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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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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外头冷,咱们回屋去吧。”锦宜往手上呵了口气,见容萧仍立在廊下,开口劝道,“待会儿叫皇上瞧见,又要怪奴婢们没伺候好了。”

怀中手炉渐冷,站在廊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清冽寒气入鼻,莫名其妙的惆怅也被缓缓平息下去。容萧将手伸出廊檐,风中的细小冰晶触指即化,她这么托了一会儿,才将手收回来,微笑道:“今年雪格外多。”

“可不是,还不知正月里要下成什么样呢。”流光走到廊下,为容萧换了手炉,笑道,“娘娘原先不爱看雪,总嚷着冷,现在倒有兴致了。”

清宁宫的小亭中已覆上薄薄一层银白,一阵风起,便有雪珠子被打旋吹起,飞进眼里来。倏然感到簌簌凉意,接着便是模糊中的视线,容萧忍不住微眯了眼。

正仰头看着白雪纷飞,便听得殿外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容萧指尖一颤,怀中的八宝紫铜手炉差点掉在地上,她稳稳心神,才轻轻福下身子。

她这厢刚拜下,皇帝便已经进来了,笑着扶起她:“怎么这天气立在廊下。”

龙涎香的气息丝丝缕缕,隐隐萦绕在四周,似乎吹到脸上的雪花也被这香气感染,愈发轻盈起来。这香气她闻过很多次,明明不能再熟悉,却又带着点陌生的悸动。这种悸动在她心中已辗转许多天,却仍像一口吃下春末的青梅,酸得鼻腔隐隐发胀。不过几日未见,不知怎的,容萧眼眶一热,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齐衍伸手沾了她的眼泪,低笑道:“怎么还哭上了。别站风口这儿,回头脸皴了疼。”

她靠在他的怀里,默默的掉眼泪,却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容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在他的怀里。她只是心中恐惧,恐惧他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他的情意,在冬至那一日便尽明了,可却因为她的怯懦自私,几乎错失。

丽嫔冲上来的那一刻,容萧心下如麻的丝线便尽数散了,却比先前更加锥心刺骨。有这样深情的女子舍命相护,皇上没理由不宠爱。

这几日见不着皇帝,只能听到前头不断传来贞妃专宠的消息,今天赏了贞妃首饰,明日亲自给贞妃喂药,后日陪贞妃用膳,容萧告诉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她默诵《女诫》安抚自己躁动的心,一天天的站在廊下,妄图用寒风吹醒自己,可心里却知道,她回不去了,从他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一刻,容萧便知道,她再也没法守着最后的理智。

一颗心却愈发像被浸在严冬冰井中,她忽然意识到,失去眼前这个人,比失去生命更可怕。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容萧隐忍哽咽的声音响起,皇帝轻拍着她的背,唏嘘道,“朕以为你不会这样。”

大颗的眼泪滚到皇帝胸前的金线盘龙上,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哽咽道:“皇上当日,为何要救臣妾。”

搂着她坐在罗汉榻上,皇帝清峻的眉宇长舒,一向清亮的双眸似是蒙上飘渺烟雾,“朕不知道。”皇帝拥得更紧些,吻着她的额头,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他的唇贴在她的鬓间,低声道:“贵妃,你试着信朕一次,信我一次,行么?”

皇帝的声音仿佛纠缠到每一根神经,却让她在心潮多日的狂浪中找到一个得以依靠的船。

容萧依偎着皇帝,感受着他亦不断加快的心跳,脸上痒痒的热着,她的喉头有些哽咽,却低低问道:“那贞妃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贞妃,这样或许会毁了这片刻温存,但她就是忍不住,拼着被他厌弃也要抛出心结。

皇帝似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怔过后却片刻朗笑,他的笑声充满欢愉,是从未有过的轻快,他边笑边捏着她的鼻子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醋坛子。”

她脸上一红,有些着恼,挣脱他的手:“皇上不愿说便算了。”

“朕对贞妃,并无爱意。但她舍命至此,朕却不能弃之不顾。你放心,只当她是妹妹罢了。”

皇帝轻舒一口气,手掌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至于你我,还有咱们的孩子,本身就是一家人。”



第一百二六章 收买

外廷事多,皇上不可能久驻内宫,又因前几日已经在丽嫔处耽搁了时间,但清宁宫陪了容萧一晚,盯着太医请了平安脉,才匆匆赶去太和殿接见群臣。

而此刻容萧也觉得时机正好,在皇帝走后便到凌绮宫探望贞妃

经之一夜情定,她与齐衍之间的谋划思虑愈加贴近,他言辞中的郑重许诺让她欢喜且迷离,她欢喜于终未错过他弥足珍贵的感情,却又为二人的漫漫前路感到迷离。

以前,容萧告诉自己,皇帝的支持比什么都要重要,所以带着目的去与他相处,尽可能的去迎合他,即便从他眼中流露出的,也能探得一二情意,她却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她感受着他的好,却仿若一切都是偷来的。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感情的迸发始料未及,随他一起迈进情感的迷阵时,她另一只脚便一同踏入了政治决斗的漩涡,因为齐衍与皇帝是一个整体,永远不能分开。

帝王的爱是一柄双刃剑,将她瞬间推到风口浪尖上,原先容萧害怕做众矢之的,担心木秀于林,而此刻,却无所畏惧。既然爱了,她就想得到最好的结局,付出更多的感情去回应他。与齐衍在宫中长相厮守,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为他着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才是她真正该做的。

所以他对贞妃的亏欠,她愿意一起来还。

容萧心下想着,便不觉已到了凌绮宫。

贞妃身子尚虚,不能迎驾,容萧也不计较这些虚礼,进了内寝,见贞妃正半靠在床上。长发披散,穿了件湖绿松袍,脸色泛着透明的苍白。人瘦了一大圈,精神却还好。见容萧来,忙笑着唤她:“贵妃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怕你自己呆着闷。”那一日若不是礼亲王,贞妃怕早就成了一缕香魂,她平日欢语不断,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但却没想到会对皇上用情至此,不惜舍了自己的命去。这种异域女子的天真烂漫,敢爱敢恨,让容萧自愧弗如。又见她这样热情的对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不是闷么,我都好几天没出去玩了。”贞妃试着抬一抬自己的右臂,嘟囔道,“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这么大意。”容萧轻轻将她按住,为她掖了被子,才回身从锦宜手中接过一个圆八宝锦盒,笑道。“你瞧,我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点心,还带了你爱喝的奶茶来,待会儿让下人给你热上,才有滋味呢。”

瞅着贞妃瞬间发亮的眼,容萧笑着打开海棠春福盖,里面装着十几种小点心,翠玉豆糕、马蹄酥、驴打滚、团核酥、金莼糕、蜂蜜花生,还有各种酥酪茶食。

“姐姐对我最好了。”贞妃欢喜命侍女收起来,笑道,“清宁宫小厨房的点心,就是比御膳房做得好。”

“好吃也不能多用,你身子还虚着,回头吃坏肚子,皇上心疼,该怪我了。”这话容萧虽是笑着说的,心中却不怎么好受,这种将自己心爱之人推到别人面前的举动,真真难受得紧。

这一句话引得贞嫔脸上一红,嗔怪道:“姐姐笑话我呢。”她双颊添了明艳之色,低垂着双眼,翘美的菱唇微微扬起,不好意思的问,“姐姐,皇上什么时候还来后。宫啊?答应陪我堆雪人呢。”她说着,又忍不出通过菱子的缝隙往外看,遗憾道,“昨天还下了一场雪,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皇上来了再化。”

虽然心中感念贞妃救了齐衍,也知道贞妃此言无意,但容萧不知自己这是吃醋还是嫉妒,贞妃那两句话落到耳中,竟像刀割似的让她难受。

容萧强挤出一个笑来:“皇上这两日忙,我也见不着他。你好好养着,养好了才能去堆雪人,对吧?”

“是,皇上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丽嫔咯咯一笑,“前两天我跟皇上说药苦,皇上就让人给我送了腌梅子来。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容萧怔愣一下,猛然觉得心中泛出些酸楚意味,听贞妃絮絮说着皇帝的好,于她就像是折磨一般。

“娘娘,您该回去喝安胎药了。”流光在一旁提醒道。

贞妃听锦宜如此说,关切道,“姐姐快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自己身子。等我好了,再去找姐姐玩。”

流光这一句话让容萧心中松了一口气,抖出一个笑来,顺水推舟道:“那你好生歇着,回头我再来看你。”



出了凌绮宫,容萧长长呼了一口气才平复心情,却并未唤轿,取道去了淑仁宫。

流光扶着容萧慢慢走着,低声问道:“娘娘为何要去看沈昭仪?”

容萧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反问道:“这几日请安,你瞧见太后留她说话了么?”

“娘娘这么一说,奴婢也觉着怪了。”流光一听,马上会意,“原来请安后,太后都会留沈昭仪用膳的。”

羊皮软靴踏在雪上发出吱吱轻响,衬得淑仁宫小径愈发冷清,容萧拢一拢身上纳绣洋红披风,淡淡道:“算起来,沈昭仪已有数月不承欢了。”

“她扬言要为宁妃戴孝,皇上再去,不是找晦气么?”流光道,“照奴婢说,娘娘也别去,她爱守丧便由她守去,没的冲撞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

自有孕以来,所有人便都全心全意的认为容萧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且不说齐衍一口一个‘儿子’的叫着;便是旁人,从太后、敬嫔、郭嬷嬷到流珠、锦宜皆成日说是个小皇子,容萧拗不过他们,便也由着这么叫了。

笑着覆上小腹,容萧笑问道:“那依你看,沈昭仪为何要为宁妃守丧?”

“拼个好名声呗。”

“用自己的前途去拼名声,沈昭仪岂不是得不偿失?她是太后选出来的人,若此举有益。太后为何要冷淡她?”容萧笑睨流光一眼,反问道。

“那娘娘看。。。。”

“其一,她无心圣宠。其二。她对宁妃,心中有愧。”有什么疑虑从脑中一闪而过。让容萧来不及细寻,只得继续道,“这份愧疚,不是借宁妃之死上位,而一定是因为旁的什么。又或者说,她需要一段离开众人视线的时间。”

“那咱们今日去。。。。”

“皇上昨日下旨,抬穆敬梓的夫人沈氏为一品诰命。已有不少人暗羡沈昭仪好命。能有这样显赫的嫡母。”容萧微眯了眼,笑道,“可沈昭仪自己,怕是没那么舒坦了。”



跨入淑仁宫。沈昭仪已经在院中候着了,见容萧进来,行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容萧挥一挥手,见沈昭仪略显局促,无意笑道。“方才本宫去瞧贞妃,正巧想起淑仁宫离得不远,便过来坐坐,怎么,没扰了你吧?”

“没。娘娘来,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沈团儿忙笑着请容萧入殿,她虽已升至昭仪,却位不及嫔,言辞中仍是恪守规矩,自称‘奴婢’。

容萧也不多言,便随她进去,淑仁宫内的装饰不及宁妃在时庄重气派,只是简单的布置。

容萧看着倒茶的采韵,问沈团儿道:“不是给你拨人了么?怎么还只这么一个伺候?”

“奴婢平日没什么事,也用不了许多人。”见容萧端起茶盏,沈团儿才自己捧了一杯,她换了身云燕细棉衣,倒比前几日明丽许多。

容萧不置可否,目光却扫过她不甚自然的小臂,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前天推窗的时候被蜡烛燎了一下,已经快好了。”沈团儿微一怔愣,笑道。

“嗯,虽然有太后照拂,但终归太后也不见得能一一看到,你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多少要小心些。”虽然没与她说过几次话,但容萧知道,这沈昭仪看着怯懦,实则油盐不进,便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快到年关了,你若想家,便叫家里人来看看。”

沈团儿眼睛一亮,却转眼又暗了下去,低声道:“不必了,嫡母也是很忙的。”她虽从未提及,但也知道,贵妃定能将她身世查得一清二楚。

“你娘没有诰命头衔,是入不了宫的。”容萧叹息一声,又状似无意道,“不过一家之中,只要品阶不同,一时出两个诰命,也是有的。”

“娘娘,您的意思是。。。。”沈团儿声音有些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容萧。

“这件事成不成,关键还要看皇上。”容萧微微一笑,“这些月皇上一直没来,但心里可没忘了你,这不,本宫今日先来了。”

“奴婢,奴婢。。。。”沈团儿激动难抑,手中的茶盏也捧不大稳当,叮叮响着。

“你先别忙着高兴,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关键还得你自己争气。”容萧缓缓开口,笑道,“宫中的踩低捧高你是知道的,你一向聪明,不用我教怎么做。”

“只要能让奴婢的娘挺起腰板过日子,奴婢这条命便是皇上的。”沈团儿此刻心中真的是感恩,太后对她好,沈氏对她好,不过是为了让她来争宠,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她在这金丝笼中困着,生身娘亲却在宫外被人使奴唤婢,熬得她夜夜难寐,她不敢反抗沈氏,是因为娘亲在沈氏手下,但如果真如贵妃所说,皇上赐娘亲诰命,哪怕不及沈氏,从此她娘也能喘匀一口气了。沈团儿跪在地上,对容萧叩首,“虽是皇上下旨,但奴婢知道,此事少不了娘娘帮衬,娘娘大恩,团儿一辈子不敢或忘。”



第一百二十七章 鸟逐金针长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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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总是断续下着,偶尔天阴偶尔放晴,新年的气息越来越重,各宫各院忙着添置新衣,打扫宫苑,容萧的肚子也似吹气球般一日大过一日,因身子沉重,容萧也管不了许多内廷之事,除了人事决断,其余小事便直接交到惠、庄二妃及沈昭仪手中。

当然,这道旨意,便是借皇帝的名义发出去的。

惠妃自从贵妃有孕之后便气得大病一场,她从前飞扬跋扈惯了,总觉得阖宫之中无人能掖其锋芒,但如今眼睁睁看着贵妃从冷宫出来,接着又怀了身孕,实在是恨得牙根发痒。皇上又将内廷交由她和庄妃的手里,看似风光,却叫她愈发束手束脚起来,庄妃资历最老,已经压得她越不到前头去,如今又横空来了个沈团儿,成日跟屁虫似的在身后跟着,虽不轻易掺言,但只要说话,必是与她对着干人,让惠妃忙了大半个月,愣是一个人都没多插到后宫里来。

好在林平广在蜀中疏通河道的事宜已经按部就班,不日便要回朝;被皇帝变相禁足的贤嫔也终于完成的佛经抄写,分外低调的重回景仪宫,惠妃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阖宫妃嫔都忙了起来,现在倒只有敬嫔最为轻松,便时不时到清宁宫陪容萧摸叶子牌,拆花笺,聊以解闷。

敬嫔入殿时,容萧正拨弄着内务府尚功局新送来的螺子黛,见敬嫔来了,笑道:“倒是巧,我这儿刚得了好东西,你便来了。”

“一到清宁宫来,臣妾就平生了好运气。”敬嫔玩笑一句,坐到容萧身边。与她一齐细细把玩。

示意宫人奉茶,容萧问道:“前几日圣旨点你一同协理内廷,是好事。你何必自己推脱了。”

敬嫔挑出一根螺子黛来,就着一边把镜细细描着:“有惠妃上蹿下跳的。臣妾何苦去添堵。况且沈昭仪也是个长袖善舞的妙人,臣妾乐得清静呢。”

挺得时间太长,容萧有些发倦,斜靠在红木卷云昭君榻上,笑道:“现在阖宫上下,人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倒显得咱们两个无事可做了。”

“娘娘将小皇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比什么都强。”敬嫔唇畔安静的笑意比她远山双眉显得更加悠远,闲闲放下螺子黛道,“娘娘如今占着皇宠,怕什么呢。”

容萧淡淡一笑。道:“占着皇宠,也不见得能为所欲为,还是别脏了咱们的手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敬嫔微一沉吟,抚住容萧的手道。“娘娘,您若有所打算,不防让臣妾来。别让她们的血脏了小皇子。”她沉静的面容在日光下愈发隐忍,嘶声道,“容相落难时。贤嫔父亲是怎么对待家父的,臣妾忘不了。我们李家虽不如她们刘姓显赫,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容萧的手被她攥得有些发疼,却没有挣开,轻缓拍着她手背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惠妃所作所为,不过一个妒字;贤嫔其人,也是逐利而走。她们虽数次害我欲死,但我却不想赶尽杀绝。”她伸手逗弄着青铜脚架上的白羽蓝眼巴丹鹦鹉,笑道,“但她们一门心思往死路上走,咱们也无须苦口婆心去拦。”

敬嫔蛾眉清扬,笑道:“听娘娘这么说,臣妾心里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容萧微笑,并不急答,只接过一边锦宜递上的安胎药,徐徐饮下,将最后一小点倒入丹巴鹦鹉的食碟中,笑着吩咐锦宜道:“去,将前几日皇上带的孝经拿来。”

“是。”锦宜屈膝领命,不一会儿便回返,手中多了一个锦盒。

容萧接过,颔首示意她退下,才将那镂空蝠寿花纹锦盒打开,取出一卷经文来,笑着递给敬嫔:“你且看看,是否认得这字?”

敬嫔见容萧如此,亦知其中必有玄机,忙接过她手中经卷展开,却见是一副刺绣经文,内容正是孝经,疑惑问道:“这是贤嫔绣的?”

“是,她一向聪慧,许是怕皇上再教她抄经,便直接绣了一副给太后。也是今日上午交到皇上手中的,皇上让我转交给太后。”容萧抬手继续逗弄鹦鹉,引着它啄取盘中吃食,微笑道,“你看太后会不会喜欢?”

敬嫔将手中的经卷又看了一遍,摇头道:“只怕要被送到库房去招灰呢,她抄得整洁,却说不出何处,叫人看着好生奇怪。”

容萧看着那经文上的簪花小楷,笑道:“你这么说是肯定的。因为贤嫔是左撇子呢,入宫几年,你见过她动几次笔?”

“这么一说,还真是。”敬嫔凝神细想,疑惑道,“可当初宫中选秀便有书画刺绣,她若惯用左手,怎么会不被发现?”

容萧凑近敬嫔,手指指在那些小字的处,笑吟吟道:“按理说,惯用左手之人,写出来的字都会向左倾斜,可你看这卷孝经,左倾之势都被尽数隐去,唯有笔力略显僵硬,是笔力不继之势。况且,”容萧将绣经翻到背面,指着边角处的细结道,“她虽右手刺绣,却不能打结,你看这个双扣,分明用左手走针。”

敬嫔细细看着,近香髻上的蓝白琉璃珠簪叮铃有声,问道,“娘娘有何思虑?”

“思虑没有,只是这针法,我在当日的巫蛊小人上,也曾见过。”容萧这一笑如光华骤放,加上她颊边的立领软毛领,显得格外莹然如玉,可她的眼中,分明是一种沉冤后的快意,“贤嫔做事步步谨慎,她既要害我,便必定不假人手。”



腊月二十五,差五天便是新年,容萧端坐在清宁宫正殿,难得在孕中穿了件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慢条斯理擎着碗奶羹,细细舀着,问道:“怎么,贤嫔还没到么?”

“回娘娘,传话人去的时候,贤嫔刚起身,怕是梳洗着。”锦宜微一躬身,低声回道,“不若奴婢去请贤嫔过来。”

“不必了,咱们再等等。贤嫔爱漂亮,便全了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将手中奶羹放下,接过锦宜手中锦帕拭唇,对坐在下首的二人笑道,“只是耽误了你们两个功夫。”

坐在阶下的正是沈昭仪与敬嫔,二人各坐一边,皆穿着齐整宫装。敬嫔率先开口,笑道:“臣妾的功夫长着呢,怎么会等不了贤妹妹。”

沈团儿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来,回道:“内廷事宜均仰仗惠妃娘娘、庄妃娘娘,有没有奴婢,都不妨事的。”

又过了盏茶功夫,贤嫔才姗姗来迟,她穿着八答晕冬锦长衣,外披织锦镶毛斗篷,给容萧屈身见礼,动作中明显带着不情不愿。

她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坐的位置,便只能站在殿中,问道:“不知娘娘让臣妾到清宁宫来,有何训示?”

“许久没见贤嫔了,唤你来叙叙旧。”容萧轻轻一笑,看着她道,“只是贤嫔这样站着说话,让本宫脖子都酸了。”

贵妃的意思,贤嫔如何不明白,她脸色微变,缓缓跪在殿中,却仍挺着背,硬声道,“不知娘娘是什么指教,非要让臣妾跪着听。时辰不早了,待会儿皇上下朝,来娘娘这里,瞧见了反而不美。”

“看来贤嫔为太后抄经之余,对清宁宫的动向很是清楚啊。”容萧说着,往边上睨了一眼,“来呀,将贤嫔的拳拳孝心端上来。”

锦宜捧着一个锦盒走过来,摆在贤嫔面前,打开道:“贤主子,请您过目。”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贤嫔扫了一眼锦盒中的孝经,冷笑道,“难道臣妾的经文中也有不妥么,娘娘未免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

“娘娘,贤嫔真是生了张好嘴。”坐在一旁的敬嫔向容萧笑道,“比您的巴丹还会说话呢。”

容萧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问道:“贤嫔,这经文,可是你亲手抄的?”

“呵呵,娘娘说话可要讲个根据,这佛经是皇上太后让臣妾抄的,一字一句都攒着臣妾的心意在里头,是佛祖看着的。娘娘这样拿来便说,可要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儿。”

“放肆!”立在殿上的冯喜冷喝一声,眼中的凶凶怒火恨不得将贤嫔一把火烧成灰,“贤嫔好大胆子!皇嗣龙种也是你能妄口巴舌的?!”

“狗奴才!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清宁宫就管教出你这等奴才么?!”贤嫔并不认识冯喜,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出撒,声音也尖利起来,“就许贵妃戕害皇嗣,便不许臣妾为自己分辨清白么?”

冯喜本就将贤嫔视为头号仇敌,此刻人近在眼前,忍不住便要上去掌嘴,却被身边的刘平一下拉住。

容萧示意他稍安勿躁,吟吟笑道:“本宫的奴才本宫自然会管。不过既然这经文是贤嫔亲手绣的,那本宫不妨再问一句,当年的巫蛊布偶,一针一线中,是否也埋着贤嫔的心意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绿烟灭尽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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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定案,是各宫诸妃都看在眼中的,皇上太后也点了头,娘娘若有什么存疑,大可去查宗人府的记档。”贤嫔胸有成竹的挺直腰板,自得笑道,“本以为皇恩浩荡,娘娘此番能痛定思痛、一改前非,没想到您心中对臣妾的怨毒,仍是挥之不去,抓不到臣妾把柄,就翻出陈年累月的脏水泼到臣妾身上。”

慢条斯理拨弄着手上的金玉缠丝双镯扣,容萧向边上扬一扬下巴,待刘平小步出去,才转首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贤嫔,悠悠道:“贤嫔,你是左撇子么?”

贤嫔此时心跳如乱鼓,对容萧说的话句句留意,当即反驳道:“宫中女子,均是惯用右手,不知娘娘此言,从何而来?”

“随意一问罢了,贤嫔未免过于紧张。”容萧点头,淡淡道,“贤嫔心火这样旺,也该口干舌燥了,去,给贤嫔端盏茶。”

流光屈膝,亲自斟满一杯热茶,端到贤嫔面前,“贤主子请用。”

贤嫔没想到贵妃真让人给自己奉茶,不觉一愣,恐其中有诈,硬将先伸出的左手压下,改双手接茶水。

流光将茶盘往上举了一举,“贤主子小心烫。。。。。啊!”随着流光一声惊呼,一盏热茶竟尽数都合扣在贤嫔身上!

冬日穿得衣服厚,这一满满一盏热茶扣下去,只将所有热气分毫不差都传到身上,贤嫔细皮嫩肉,怎禁得起滚水骤烫,当即一下跳起来,骂道:“贱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拿水泼本宫!”

“贤主子饶命,贤主子饶命。”流光也是吓了一跳,忙帮贤嫔擦水解衣。却在为她解开斗篷盘扣时不慎用指甲在贤嫔脸上狠狠刮了一道。

“啊!狗奴才!”贤嫔只觉脸上火辣辣一疼,尖叫一声,劈手便朝流光扇去。却不想流光眼疾手快,一下抓住贤嫔手腕。惊呼道,“贤主子,您怎么用左手打奴婢?”

这句话同一道惊雷划过贤嫔脑中,让她霎时一僵,被流光抓着手臂,贤嫔气得脸色酱紫,脸上方才被锦宜划过的细小伤口。更是渗出的几颗血珠。

“惯用左手有什么丢人,贤嫔何必扯谎。”敬嫔掩口一笑,“瞧现在才没脸呢。”

“贵妃!臣妾便是惯用左手又如何,难不成还要将它斩去么?”贤嫔怒极反笑。恨声道,“你有本事拿出真凭实据来!别在这儿装神弄鬼!”

“贤主子别急,奴才这不是拿来了么。”刘平的声音在殿门想起,端着一个锦盒,小步绕过她。走到容萧面前,双手奉上,低声道,“回主子,奴才已将巫蛊布偶从宗人府取来。请您过目。”

容萧笑着瞟一眼脸色灰白的贤嫔,并不接过,只道:“去给敬嫔与沈昭仪看看。”

刘平又托着锦盒到沈团儿跟前,“请昭仪过目。”

沈团儿微一踟蹰,才将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布偶,看了半晌,忽然眸中一闪,惊呼道:“呀!这上面的字好生眼熟!还写着惠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呢。”

那巫蛊布偶被沈团儿拿在手中,间或露出的一点雅蓝布料划过余光,让贤嫔霎时五雷轰顶,冷汗不禁涔涔而出,尖声道:“这东西不是烧了么?!贵妃你怎么会有?!这是假的,你拿来给我看!”

“贤嫔真是天真,你以为重重疑点之下,这么重要的证据会被烧了?”敬嫔从沈团儿手中接过,笑着捏起布偶小衣一角,叹道,“哎呦呦,这最后的双扣,竟巧得与贤嫔为太后所绣佛经一致无二呢,宫中独一份的左撇子真是不一样,叫臣妾用右手绣,还做不出来呢。”

“那是假的!你们诈我!”贤嫔本已心如死灰,却不想捕捉到了敬嫔话中的破绽,当即大笑,用手指着殿中三人,“你们和起伙来诈我!哈哈!那布偶上根本没有左手走针结扣!那是假的!”

“没有左手走针,你是如何得知?这布偶出了景仪宫便被宗人府焚烧,你如何知晓其中细理?难不成你贤嫔有通天之术?又或者其中阴谋本就是你一手谋划?!”容萧缓缓站起身来,凝视站在阶下的贤嫔,一句句向钢针一般刺到贤嫔心中,“贤嫔!人在做,天在看!你一次害本宫不得,便拼着两次三次!你口口声声说着佛祖,数条人命在手,却不怕报应么?”

“贵妃!你血口喷人!”贤嫔面如死灰,忽然快步走到敬嫔身边抢过她手中布偶,入手却发现那哪是什么布偶,分明是一块包着雅蓝锦布的绵包!

眼前三人,分明就是做了一场戏引她上钩!

“容萧!”贤嫔一把将那布料扯碎,面色青紫,“你是故意的!你串通两个贱货来套我的话!”说着便要往阶上冲。

“没错,本宫就是骗你。”容萧站在高台上,伸出两根手指,露出一个浅笑来,“而且是两次。”

“你使诈算得什么本事!你以为凭你们三人空口,皇上太后就会相信吗?没有证据,你休想将我治罪!”贤嫔双眼恨得血红,早已喊哑的嗓中发出呵咯的笑声,“容萧!你奈我何?”

“贤嫔,你就只有这一项罪么?”看着被刘平冯喜合力按在地上的贤嫔,容萧由流光扶着流光,踱下高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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