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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与爱恋(父子) 水无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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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以看出萧晨的性子,他对感情似乎有着天生的排斥感,就算真的动情,也会用他那聪明的头脑想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解释,而一旦无法解释,他便会躲。这不能说是逃避,根本已经是印在他生命密码中的一种本能了。 
  “公子,请~请用茶。”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战战兢兢的声音打断了萧晨的思绪。
  今天伺候的人似乎换了一批,前几日那批人中有一个下人对他有些不敬,平日里颇有些语言上的不干不净,他为人淡漠,对这些不伤已的事情倒也不计较,不想昨日里嘴里骂骂咧咧的时候正被噬天撞见,当场被下令那些人全部杖毙,当时那凄惨得足以让整园的人听见的叫声,便是如今这个少年浑身颤抖的原因吧。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萧晨倒有些不明白,按理说,噬天没必要对他这样示好的,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阶下办而已。更何况,他虽然不排斥杀人,却也不喜欢这样随意地要人命。
  萧晨看了看那个几乎快晕过去的少年,暗叹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声:“放下吧。”
  少年如蒙大赦地将茶杯放到窗前的案上,偷眼向萧晨看去,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宽大的袖子遮挡下,手指做出了几个只有面前的人方能查觉的动作。
  萧晨见了,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手指在旁人无法见到的地方,轻微地颤动了几下。
  “奴才春子。”少年似乎仍的些害怕的样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声间有些颤抖地回道,“春天的春。”
  萧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少年似松了口气的样子,恭敬地回了一声,退了下去。
  萧晨待少年离去后,神情自若地坐到案前,捧起那杯茶。看了看,方揭开盖子,在一瞬间看清了内里的信息,一口气吹散了烟雾,轻抿了一口茶水,呼出口气的同时,定定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晨光洒在他俊逸的面容,似镀了层金光般,圣洁得让人几乎要伏地跪拜。
  噬天甩了甩头,抛去心里那让人不自在的想法,如前几日般晃悠悠地来到萧晨面前,一惯张狂的面上露出闲适的表情,道:“今日阳光灿烂,萧大夫可有兴趣一起游山?”
  萧晨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斜着眼角瞄了他一眼,又再度看向窗外,道:“教主似乎很闲。”
  噬天邪谑一笑,坐到他支着手的案上,由上自下俯视着他,道:“若是为了萧大夫,本教有一生的时间。”
  萧晨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随你。”
  噬天也不甚在意,道:“那便出发吧。”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萧晨意义不明地扫视了四周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六月的北方,酷热非常,并不是出游的好日子。失去内力的萧晨变身为文弱书生一般,才不到半山坡便已汗流浃背,气息也有些不稳。心里暗叹一声,果然,平时太依赖内力了,少了对身体的煅练。
  “需要帮忙吗?萧大夫。”噬天站在两丈以外的上方,看向体力不济的萧晨,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却充满猫戏老鼠的戏谑。
  萧晨闻言停下了前进的脚,看也未看他一眼,施施然走到一块石头旁自若地坐下,淡淡地说道:“帮助倒不用,萧某休息片刻即可,劳架教主等候就是。”
  “哈哈——”噬天张狂一笑,那笑声直穿云霄,震得林中的鸟儿纷纷展翅,道,“本教现在才知道萧大夫的嘴上功夫竟然如此厉害,怕是不下你的医术吧,也难怪冷绝那个冰人为你如痴如醉了。”加重了“嘴上功夫”几个字,语气中有些恶毒。
  萧晨拂了拂被树枝勾得有些凌乱的墨发,淡淡回道:“萧某不才,比不上教主。”
  呃?噬天差点被他咽住,恨恨地道:“萧大夫中气十足,看来已休息够了,那便继续走吧,不然,天黑了怕也到不了山顶。”
  萧晨看了看还在东边的太阳,再瞧了瞧已可以肉眼看到的山顶,眼神闪了闪,默默地站了起身。
  “你——”萧晨如他所愿,噬天反而不高兴了,窒了一下,突然转身飞掠而去。
  萧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间,摇了摇头,不去管他,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悠闲地向山上跺去。
  这山明显不是什么名山,不高,也不险,没有奇花异草,更加没有什么独特的风景。只是有些大概十来年生的常见绿树,以及山间常见的清流,不过,在这酷暑之时,在这样的山间呆上一会,倒也很不错,至少,清凉不少。
  一个时辰后,山间的景色突变,平凡的山道过后,竟然是兵家有云遇之必有埋伏的谷道。这山倒也有意思,居然山上有山,这谷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两面的山壁足有85度,寸草不生,真象是被刀劈成的一样。萧晨打量了一下这谷道,看了看正在头上的太阳,走了进去。
  大概五百米的样子,走出谷道,眼前豁然开朗。
  萧晨不紧不慢地边往内走边向四方观看,一眼看去,竟是四面围着山,只有来路那不足半丈的通道,像个盆地。内里也与之前看到的景色差不多,多是普通的树木,却没有看到其他地方常见的野花。
  “这里是环翠山。”
  萧晨闻声转过身去,便见到噬天坐在一颗大树的阴影下,身后两个侍从用力地帮他打扇,而他的面前放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桌子,上面备着一些酒菜。
  萧晨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坐下,淡淡地道:“山如其名。”
  噬天挥退手下,提起酒壶为两人倒满,道:“这山据说是困龙之地,上空被高人施了法术,龙用了五百年修练,仍无法冲破禁桎,最后是一个聪明人无意间闯入,教它破壁而出,才行成了那道峭谷。”说完举起杯向萧晨示意。
  萧晨看他一眼,同样举起杯,两人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同时饮下。
  “困龙之地?”萧晨放下杯子,淡淡地说道,“好地方。”
  “萧大夫也如此认为?”噬天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
  “自然。”萧晨环视四周,道,“这青山绿水,不是人人都能见的。”
  噬天大笑一阵,道:“萧大夫的想法总是这么特别,这世上不能看见这些普通景物的,怕也只有那皇城中的皇帝老儿了。”
  萧晨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心里却暗道,二十一世纪看不到这样景物的人多了去了。
  噬天看着他淡漠的神色,也觉得无趣,笑容慢慢缓了下来。
  萧晨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饮点酒,吃点东西,难得煅练下身体,肚子也饿得厉害。
  “其实,当初我是真心想请你做护法的。”噬天待萧晨停下筷子,突然开口说道。
  萧晨看他一眼,道:“无所谓。”
  噬天一滞,咬牙道:“你总是这样的吗?”
  萧晨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应该是吧。”
  噬天顿时有些泄气,道:“算了,跟你说不通。”顿了一下,又道,“我若现在请你做我教的护法,你——”这时萧晨斜睨他一眼,那眼神中似带着些嘲讽,噬天滞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不必。”萧晨简短地说道。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半晌,萧晨开口道:“倒是你,与冷绝纠竟有什么恩怨,为何我命人多方打探仍毫无头绪?”
  噬天面色转冷,看了萧晨良久,直到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突然听他说道:“说起来,冷绝应该算我弟弟。”眼神怪异地看了萧晨一眼,又道,“而你,便是我侄子了。”
  

52



  萧晨一愣,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吃惊?”噬天见他愣住,反问道,尔后哈哈大笑,只是那笑却有些苦涩,“不像?”
  萧晨点头,表示的确不像。
  噬天道:“我与他长得没半分相似,性格也截然不同,不过确实是兄弟。”
  萧晨挑眉,噬天会意,接着说道:“我那母亲风华绝代,拜在她石榴裙下的不知几许,而我那白痴老爹也是其中一个。”
  萧晨此时已经猜到,便接着说道:“是拜月教的欧阳显。”
  噬天晗首,道:“欧阳显是我教前护法,他为人聪明绝顶,工于心计,武艺高强且野心不小,本是一代凫雄,可惜却爱上了魅,为其所限制。魅为了笼络他,生下了我,对他却无半分真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谁知道最后竟然爱上了冷擎云。”口口直称父母的名字,没有丝毫不适。
  萧晨默然,他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情爱之事,虽然看过不少相关的电视、电影与小说。
  噬天接着说道:“拜月教与冷堡是两百年的世仇,当年魅特意接近冷擎云,却不想反为其倾倒,不只赔了自己的性命,连拜月教也因此不得不销声匿迹了三十年。”说到这里,凝视萧晨片刻,问道,“你可知冷擎云是如何得知魅的身份的?”
  萧晨略一思索便已了然,道:“是欧阳显?”虽是问句,语气却已肯定了。
  噬天点点头,道:“欧阳护法又岂是易与之辈?心爱的女人,怎么会不抢回来?只是,他千方百计拆散了冷擎云与魅,却也害死了两人,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萧晨看向他,道:“所以,他疯了?”
  噬天一愣,尔后看着他,神情凝重,良久方道:“不愧是多情阁,我教如此隐秘之事也能查到,萧晨,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讶才能罢休?”
  “教主何以有此一说,不过恰巧罢了。”萧晨神情淡漠,不甚在意地说道。
  噬天暗叹一声,没有说话,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静默。
  良久,萧晨先开口道:“这么说来,你与冷绝也算得兄弟,却又有何仇怨?”
  噬天闻言半晌不语,视线落到远处不知名的地方,陷入了遥远得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触碰的记忆。
  童年的噬天是不幸的,拜月教以阴为尊,他作为圣女之子,却没有继承的资格,因此并不受教中人的重视。而欧阳显失去了魅后,彻底地疯狂了。拜月教在那几个月里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清洗活动,凡是反对欧阳显的人均被杀掉,教中的四大长老亦去了其三,剩下那个天长老在最后关头背弃了几十年的伙伴,而活了下来,却为教中人所不齿,日子自然十分难过。掌握了拜月教以后,欧阳显本是要对冷绝下手的,却碍于冷堡的势力而未得手,于是他将满腔的妒火与怒火均发泄在噬天的身上。
  当时的噬天刚满四岁,却已懂得了人情冷暖。他有个遥远的名字,欧阳则,却在那时起,改成了“贱人”之类最最低贱难听的称呼。欧阳显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打骂之余却又拼命地训练他,若未能练完他要求的部分,便会面临严厉的惩罚。拜月教的叛教之刑,噬天便不知受过多少次。好在欧阳显虽然脑袋经常不清醒,却也还记得为噬天疗伤,不会要了他的小命,不然他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十二年的非人生活,磨练得噬天暴虐绝情,然后便发生了那件事,他做了预谋已久的那件事。那一天,即使过了二十多年,他还是能清晰地记得,也许,他会记得一辈子。
  十六岁的噬天武功已至大成,并且被毒蛇咬多了以后,竟然也练得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长期的虐待,噬天对欧阳显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只有无尽的怨毒与恨意。一直以来,他都背着欧阳显,在暗中收服着拜月教的势力,他已将拜月教掌握在手中,只差最后一步——除掉欧阳显。直到那一日,他终于找到机会,趁欧阳显神智不太清晰的时候,联合当年贪生而留下的天长老以及五个武艺较高的教中人,一起刺杀他。欧阳显不愧为一代凫雄,脑子不太灵光了,手上的武功却反而比平时更厉害了三分。最后,他们七人死了包括天长老在内的四人,方将欧阳显置于死地。
  当噬天将手掌从欧阳显的胸口血淋淋地抽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清醒了,口里喃喃地说了句:“则儿,苦了你了——”尔后便不瞑目而去。
  噬天闻言,只冷冷地看了欧阳显的尸体一眼,尔后做了一件狂傲如欧阳显都没做的事情。欧阳显当年亦只是捧了一个傀儡做圣女,可见这圣女在拜月教中的地位有多崇高与牢固,而噬天凭借其铁血手腕,硬是将当时年方十一岁的圣女废了,并自任教主。
  噬天会与冷绝为怨,除了势力之争外,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童年的这段遭遇。同一个母亲所生,一个是心爱的儿子,而另一个却是弃子,再则若非魅爱上了冷绝的父亲冷擎云,又怎么会发生之后的那一连串事情?恨不了别人,自然只能恨他,不然他受的苦应该向谁讨去?
  只是,狂傲的噬天,自然不会将这些因因果果解释给萧晨听。
  “哼!”噬天冷哼一声,道,“若非他那死鬼老爹,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喔?”萧晨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没再多发评论,顿了一下,问道:“我更好奇的是,冷堡里,有什么是你们所窥视的?”
  噬天愣了一下,方道:“萧大夫果然聪明绝顶,不错,我教一直想找到冷堡的一样东西,或者说,是一个地方。”
  萧晨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噬天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听闻萧大夫酷爱医学,却不知道可曾听过碧水寒潭?”
  萧晨一愣,随即道:“自然是有,碧水寒潭,疗伤圣品。”
  噬天说道:“没错!不过,我教之所以想找到它却不止为此。”
  “喔?”萧晨一挑眉,反问道,“我倒不知这碧水寒潭竟然还有其它作用。”
  噬天闻言笑了一起来,道:“萧大夫知道不知道,可只有你清楚。”
  萧晨没有反驳,淡淡地看着他。
  噬天也不甚在意,问道:“你看冷绝的功力如何?”
  萧晨淡淡地说道:“在我看来,胜过你不止一筹。”
  噬天大笑道:“萧大夫说的虽是实话,却分外伤人啊。”顿了下,道,“没错,我很清楚我的功力比之冷绝还差不少,你可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练的?”
  萧晨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噬天笑道:“冷绝的内力阴寒,当年的冷情身负重伤,筋脉尽废,却于十年间康复,并练得绝世武功,萧大夫可有联想?”
  萧晨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噬天一笑,状似自嘲,尔后说道:“早知道你不会回答,偏还要问你。”摇摇头,又道,“后来我教中幸存下来的教众怀疑他跌落山崖之下便是碧水寒潭,然而无论我们如何打探,均无果。”
  “所以魅便特意接近冷擎云?”萧晨对上噬天的视线,问道。
  噬天点点头,道:“只是她没料到自己竟然动了情。”
  萧晨不愿纠缠这个话题,于是说道:“探得碧水寒潭又如何?增强功力?”
  “哼!”噬天不屑地说道,“要对付一个人,不是只能在功力上胜过他。”
  箫晨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噬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也可以使计废掉他的功力,在这一点上,萧大夫就做得十分精彩。”
  萧晨淡淡看他一眼,拾起手边的酒杯,轻抿一口,道:“还可以抓他儿子要胁他。”
  噬天一滞,狠声道:“你认为他那样的人会在意自己的儿子?”随即又笑道,“想不到,你倒是十分维护冷绝。”
  萧晨放杯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很自然地轻轻放下,看向噬天,道:“冷绝既然不在意我,不知道萧某对教主还有什么用?”
  噬天邪虐一笑,道:“冷绝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但他在意你。”
  萧晨闻言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噬天开看了他半晌,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忍不住一掌拍碎面前的桌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两个字,道:“回去。”
  萧晨看他一眼,没有出声,淡淡地起身,也不甚在意散在身上的几片小菜。
  他这顺从的样子看在噬天的眼里,却更激起他心里莫名的情绪,“哼”了一声,便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萧晨缓缓地跟在他后面,这时的他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他将见到一个人,并吃尽了那人的苦头。
  
53


  夜里,萧晨放松身体,任来人将他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一路上在心中暗暗揣测:这人能在噬天的眼皮底下劫走他,又极熟悉这里的守卫与路线,怕也是拜月教中的重要人物,会是谁呢?这时的萧晨怎么也没想到那人还是故人。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来人方停了下来。萧晨“被摇醒”,似不明情况似地向四周张望着。这里像是一个偏房,布置极为简单,而劫他的人,此时正站在他的前面。
  “三夫人。”萧晨心里微有些惊讶,嘴里却只淡淡地跟来人打了声招呼。
  冷绝的三夫人,南宫倩,自冷绝下落不明后也跟着失踪,早猜到他不简单,却不想,竟然是魔教中人,只是,她背着噬天,将自己带来此处,又是为了什么?
  南宫倩无害地一笑,道:“星辰何必如此生疏,我也算得你的长辈,叫我一声三娘就可以了。”
  “不必。”萧晨简短地回道。
  南宫倩的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笑容,道:“星辰真是非同一般呢,如今已是阶下囚了,却还这么有志气。”那笑脸怎么看怎么狰狞。
  萧晨一怔,道:“喔?”
  “哼!”南宫倩冷哼一声,向身边的两个侍从道,“把他给我带到刑房去。”
  “是!”两人齐声道了声,便走向萧晨,一人抓一支他的胳膊,反拧到背后。
  萧晨吃痛,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痛吧?”南宫倩见了,露出了一副无害的笑容,道,“等一下,会有你更痛的。”说完向两个侍从喝道,“带走。”
  刑房,古人富人必备的地方,通常有很多吓人的刑具,旨在受刑的人先在精神上被虐一次,之后要让他吐出想要的东西就容易许多。
  萧晨被绑在受刑的木桩上,淡淡地看着面前手持刑鞭,神情有些扭曲的女人。
  南宫倩被他平静的面色刺激到了,一鞭子甩在他身上,嘴里说着:“看到你这狐媚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这鞭子粗不说,上面还有倒刺,一鞭下来便在萧晨的身上拉下了长长一道口子。萧晨的身子一抖,瞳孔也有些收缩,却没有出声。
  惨叫是行刑者最爱听的声音,越是叫得起劲,行刑的人越是打得兴奋,这是当年死里逃生的多情告诉他的。
  “叫啊,你怎么不叫?”南宫倩又是几鞭子甩在他身上,没有如愿地听到他的惨叫声,不禁有些神经质地吼道。
  萧晨痛极,反而淡淡一笑,道:“不如你教我怎么叫?”那笑容配上这一身的血迹,竟显出一种妖艳的美来,似地狱的修罗般,艳丽而噬血。
  南宫倩被他的笑容一刺,秀丽面上顿时僵了起来,一鞭子抽在他脸上,嘴里说着:“就是你这张脸,勾引了他,他那样的人竟然为你动情!”
  萧晨左边脸上一痛,一道鞭痕由颧骨漫延到下巴,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心里暗叹,又被那人连累了。
  南宫倩还在继续骂着:“我守了他十六年,拖延时间不去完成任务,对凤馨儿那贱女人忍气吞声,却换不来他的一眼回顾!”说到恨处,又是一鞭子用力甩在萧晨身上,“而你——”怨毒地盯着他的脸,恨不得在上面瞪一个洞出来,“你什么都没有做,一出现就夺走了他全部的目光!”
  “有吗?”萧晨低哼一声,淡淡问道。
  “啪——”南宫倩又是一鞭子甩到他身上,骂道,“一定是你勾引他,恶心的男人,竟然用那个地方去引诱男人!”说到这里,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让人心底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气。只见她欺近萧晨,眼中带着赤红的疯狂,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既然他那么喜欢你那里,如果我让别人也用用,你看他会怎么样?”残忍的话被她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来,令人头皮发麻。
  萧晨闻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脸上狰狞的伤痕反使他平添几分可侵犯的气势。
  南宫倩为他的眼神所慑,竟然半晌不敢动弹,良久方回过神来,禁不住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道:“一会有你受的!”说着向外吼道,“把人给我带进来。”尔后一双眼怨毒地在萧晨的脸上扫来扫去。
  萧晨低垂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刑房外面传来声响,两个人被推了进来。这两人衣衫褴褛,长长的头发纠结成一团团地,五官被厚厚的乌垢遮住,让人看不出来相貌与年龄,他们的浑身上下都是不知名的黑色污渍,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南宫倩看了两人一眼,厌恶地皱起眉头,对押人进来的侍从冷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找来的人?” 
  “这——”左边那人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自然不敢说两人出去找人的时候喝酒喝多了,睡了一觉,误了时间,醒来时见时辰已到,就随便抓了两个乞丐来交差的事实。偷眼看了一下她的神色,心中一动,谄媚道,“小人自作主张,认为找的人越是肮脏,越好,便抓了这两人来。”边说边不住向萧晨那边打望。
  南宫倩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萧晨,却见他冷冷淡淡,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展颜一笑,道:“还是你深知我心,我自有打赏,你们先下去。”
  “是!”那个待从闻言不禁面带喜色,道了声便欢天喜地地与另一人退下了。
  南宫倩见两人都出去了,也不理那两个乞丐,一步三摇地向萧晨走去,纤纤十指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娇柔地说道:“星辰,三娘我可疼你了,知道你喜欢男人,便为你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等下,让他们好好侍候你——”说到“侍候”两字,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肉里,五道血迹立刻顺着下巴流了下来,滴落在早已殷红的白衣上。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侍候他。”南宫倩用力一甩手,在萧晨的脸上拖出几道血痕,对两个缩在一边的乞丐命令道,“若是做得好,我自然有赏,若是不好——”眼神锐利地在两人面上一扫,道,“他就是你们的例子。”满意地看着两人身子一抖,惊恐地看了萧晨一眼后,不住地向她点头,然后又柔声地对他们道,“这位少爷喜欢粗鲁一点的,你们可要用点力做了。”转身向萧晨娇羞一笑,道,“星辰慢慢享受,三娘可就不陪你了,呵——”说完捂着嘴,娇声笑着离去了。
  南宫倩一走,那两个乞丐互相看了一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一起看向萧晨。
  萧晨现在的样子在他们眼中看来自然凄惨无比,双手双脚大开地被绑在刑架上,全身上下都是鞭痕,只能从几块间隙里看出他原本穿的是白衣,而其他部分早被血染得红红黑黑的了。一头青丝散乱地掩住半边脸,露出来的那半边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鞭痕,昭示着他所受的虐待。
  “勇哥,咱们真的要对这小子那个啥?”身材较矮些的男人看了一会,声音有些颤抖地向身旁还在上下打量着萧晨的男人问道。
  勇哥闻言回头看他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婆娘都说了,不做就等着像这小子这样,你敢不做?”
  男人听了他的话,脑袋一缩,偷眼向萧晨那边打量了一眼,说道:“但是要对跟一个男人做那档子事,咋都有点……”
  勇哥不禁乐了,笑骂道:“蛋子,你小子还想和女人啦?就咋俩这样子,还有女人肯跟咋们那个啥?”说着走向萧晨,围着他转了一圈,道,“要说这小子长得也不差,真要那样的话,还是便宜我们哥俩了。”尔后回头对着蛋子调笑道,“不过,蛋子,你到底会不会那个啊?”
  蛋子听了他的话,眼睛立刻瞪得圆滚滚的,如果不是他脸上的泥太厚,一定可以看到一只煮熟的虾子。
  “勇哥——”蛋子瞪了勇哥一眼,便不再理他,好奇地上前拨开萧晨的头发,露出整张脸来,他一见之下不禁惊呼道:“天啦!这样天仙一样的美人,那个恶婆娘竟然下得了手!”如果不是脸上新添的伤痕,怕是连他那次偷偷溜进戏园看到的那迷死一帮小姐夫人的名角秋言君也比不上。
  勇哥听了更乐了,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小子还挺那个什么香,什么惜的嘛,还知道天仙。”
  蛋子摸摸被拍的地方,对他傻笑一下,说道:“勇哥,咋们放了这个人好不好?”
  勇哥一愣,说道:“要是放了他,我们哥俩怎么办?恶婆娘非打死我们不可,再说,就算放开他,他又能逃得过外面那些人?”
  “这——”蛋子听他这样一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要他对这天仙般的人做出那种事来,他是绝对忍不下心的,一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勇哥看他这样子,也不好出声,刑房中顿时一片寂静。
  
54


  萧晨自南宫倩离开以后,一直低垂着头,闭着眼睛,状似晕了过去一般,实际上却是神智清醒的。听着两人议论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感叹,南宫倩还不是一般倒霉,爱上冷绝这个,呃,不太正常的人不说,现在找两个“**犯”都能找到这种活宝!
  “放我下来。”萧晨张开眼,淡淡地对两人吩咐道。
  “吓!”蛋子被他惊得跳起来,见了鬼般看着他,道:“你——你——你——”
  勇哥毕竟年长些,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说道:“放你下来,你能带我们逃走?”
  萧晨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尔后道:“保你们无事。”他满身伤痕与血迹,按理说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偏偏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让人有一种无比信赖的感觉。
  蛋子想也不想便上前给他松梆,勇哥犹豫了一下,也上前去帮忙。
  绳结并不难解,萧晨很快便重获自由。由于失血过多,萧晨觉得有些眩晕,微微依着刑架,甩了一下头,感觉清醒了些后,伸手掠过长发,几支银针便出现在指间。他的手由于绑得时间过长,有些失血的苍白,然而却连指尖都没有一丝颤抖,快速刺入身上几个穴道,本来还在渗血的伤口立刻止住了。
  “啊——”蛋子见了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厉害啊!
  萧晨淡淡地看他一眼,取下头上的发簪,将其上一颗莹白的圆珠取下,送入口中,不过片刻,他原本苍白的面色红润了起来,伤口也开始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俞合,谁能想到头上一只支普通的发簪竟然是救命良药?
  感觉到体力回复,萧晨直起身子,随意扫了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左手向空中一甩,一道乌黑的细小影子划空而去。查看了下自身的情况,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还真的很惨!
  蛋子见萧晨吞了颗“仙丹”,伤口就差不多完全愈合了,已经确认他就是神仙下凡了。见他发呆,噎了噎口水,期期艾艾地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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