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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之三 袭风 by 云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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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逸,你发什么呆啊?」白彦海注意到身旁的人根本没在听他问问题,「你有听见我说了什么吗?」
「……你问什么?」被他叫回神的席君逸顺著他的话语往下问。
「你没有不舒服吧?」白彦海出手探探他的体温。
「我很好,你刚才问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席君逸抓下他放在额头上的手。
好端端的这小子这么爱动手动脚的干嘛?
「你哪里好,你在发呆耶!」白彦海不高兴的扯回自己的手,「别逞强,习武之人受了风寒更严重,况且你伤才刚好,更该……」
听著他一路念下去,席君逸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罹患霍乱瘟疫,然后正一脚踏入棺材的奄奄一息……
「……你啊!伤没全好就陪我整天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我也不对,竟然没注意到……」白彦海拖著他就要往房间走,却在得不到配合的情况下扯了好几次都无法扯动他。
懊恼的回头,气势汹汹的看著席君逸。
「你生根了是不是?回房啊!我弄点祛寒的东西给你吃……」满心担忧让他将最后一点对席君逸的畏惧丢到九天云霄,「不要逞强,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内力的人平常不受寒还好,一发病就不得了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怎么行!」
重点是他没病啊……席君逸头一遭感觉到啼笑皆非。
他该骂他多事的,或是觉得他无聊转身离去……但是看著被握住的左手手心,他却感到有此一安心……
见白彦海已经被他的「冥顽不灵」气得快蹦蹦跳了,一丝淡笑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唇角。
反手一扯,将白彦海扯回身旁,没料到他会反抗的白彦海直接被扯入他怀中。
一头撞上席君逸胸口的白彦海发出慌张的叫声。
「伤……你这个笨蛋,你有伤啊!干嘛让我撞你啊?伤口裂了吗?」他紧张的就要扯开席君逸的衣襟。
「住手……唉,一个结痂的伤口哪那么容易裂,你别乱扯我衣服,会被暗器伤到手的。」席君逸无奈加三叹的拉开白彦海的手。
他全身上下不知道藏了上千暗器,并不是每件暗器都放在暗器袋的,有很多是藏在衣眼夹层中,他习惯了还可以运用自如,海这笨蛋一把抓不是存心让自己的手被暗器刺出几个洞吗?
「可是我撞得很大力啊!」双手被扣住的白彦海仍是控制不了的将视线一次又一次的在席君逸胸前打绕。
「伤口在你身上还是我身上?」伤口进裂他会不知道吗?席君逸没好气的反问。
只怕他再不制止,伤口才会在混乱中被扯裂吧?
「呃……」一阵语结,白彦海说下出话的表情看起来挺无辜的。
「慌慌张张,你是怎么带领师弟妹四处闯荡的?」将白彦海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让他确定自己没发热,席君逸的语气有些抱怨,眼神却很柔和。
「我……」抬头想抗议,这才注意到两人的亲近,才说出一个字,其他的就全忘光了。
红潮爬上白彦海的脸,只因为席君逸眼底的无奈纵容跟细不可察的……宠溺……
一直没被察觉的脆弱平衡,终於被打破了。
夜晚?四川成都。
嘎——
客栈内有些老旧的房门被推开,唧嘎声在夜晚听起来有些剌耳。
进门的男子摘下斗笠,一头金发落下,在月光下闪烁著美丽的光泽,他有著中原人的五官轮廓和肤色,却是金发蓝眼。
「主子。」他站在外厅轻道,躬身的举动充分表现出他对内厅的人的敬重,就算里面那人看不见他的举动,他仍然不敢有丝毫轻忽。
原本漆黑的内厅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接著一抹幽幽火光扬起。
「进来吧!你回来晚了。」清朗的声音有些佣懒和邪气,踏入内厅,看见的是比鲜血和火焰更加艳红的绋色长发。
他足血魄,近五年前掀起正邪两道疯狂相互仇视的最大幕后推手,后来获得「血魔尊」的称号,因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没有不见血的。
「很抱歉,路上耽搁了。」男子的面容在火光下被清楚显露,其实也不过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俊美青年。
「受伤了吗?」血红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没发现任何伤口,那抹精锐又从眼底深处褪去,只剩下懒洋洋的情绪。
「没有,我是为了避开一群五岳剑派的人马绕了远路才回来晚的,您用餐了吗?」
「云飞,我会亏待我自己吗?」静静的反问,血魄示意他上前替自己整理好一头长发。
当初会收了他,一来是因为同情他跟自己一样都因为外族容貌而被欺负,二来就是因为一只手不能用,日常生活起居真的很不方便,也确实需要个贴身侍仆。
云飞也的确忠心,而且很聪明,不会阻碍他的事。所以他捡了些武学扔给云飞练,毕竟一个好的仆人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的,死在正道人士手下岂不冤枉?
云飞没有回答血魄的问题,他只是替血魄梳好一头已经长及膝盖的红发,编成辫子,然后取来外衣替血魄披上。
他知道,很多时候血魄的问题,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当血魄穿好衣服以后,一道红影从床底下窜出,沿著血魄的腿爬上他的肩膀?
仔细一看,是一只身体大约成年男子手前臂长的红色动物,像龙又像蜥蜴,头上两只小小的红角尤其奇特。
它足九龙蛊,全名九天龙蛊,是毒中之王,蛊中之尊,全天下最奇毒无比的毒物,除了从小就被刻意养成「蛊人」的血魄外,连「药人」罗煞也玩不转。
此时,九龙蛊正趴在血魄右肩上,小小的爪子抓著血魄的衣服,长长的尾巴卷上血腕的上臂,不住吐著紫红色的舌头,偶尔喷出一点点红雾。
「小龙,我说过云飞在的时候不准喷毒了,他可不是敌人。」血魄轻轻眯眼,亲吻著自己的小宠物,随手摸出一个药丸丢给云飞要他服下。
「谢谢主人。」云飞赶紧把药吃下,以免不清几息间就毒发身亡。
只要有点见闻的人都知道,九天龙蛊的护主心极强,放出的毒雾最强的可以让十尺内的生物双双暴毙,寸草不生,自古以来,每次九天龙蛊出世,陪葬的人至少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而这只九天龙蛊更是在孵化期就被血魄用自己混合所有蛊毒精华的血液喂养,所产生的毒光是一小口也足以瞬间杀害东北大猫。右手因故被废的血魄若非有它,很可能无法在十大恶人的毒手下活下来。
「你坐下,然后报告这趟出去的消息。」血魄斜靠著床柱,命令他忠心的仆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以免有人累死也不敢提出想休息的要求。
「是,主人。一云飞依言坐下,然后将调查到的情报说了出来:「五岳剑派华山派跟嵩山派一起行动,其他三派却在另一个据点按兵不动,并没有插手这几次的救援以及跟唐门的纷争……另外,主人……我确定袭风跟华山派的大弟子白彦海站在同一边了,有消息指出袭风一路护送白彦海从江南到四川。」
听著云飞的报告,血魄轻蹙眉,却不搭腔。
跟那三个人为敌很麻烦,他想要的目标不能因此被拖累……脑袋思绪飞快旋转,挥手叫云飞继续说。
见状,云飞继续道:「唐门跟主人提出帮忙的请求,因为他们说袭风下次会配合正道人士进攻,他们挡不住,袭风跟白彦海已经杀了他们很多人了……主人?」报告到一半,看见血魄露出一抹笑容,云飞迟疑的停下话语,等候血魄的指示。
「云飞,你觉得这在搞什么?」血魄笑得有些愉快,清灵秀美的面容清丽而脱俗,猫儿般的大眼闪烁著动人的光芒,红唇上扬的弧度甜美无邪到让看见的人都想跟著会心一笑——如果他没有那头邪恶的血腥长发的话。
「我?」没想到血魄会反问自己,云飞愣了愣才回答,「五岳剑派闹分裂,华山跟嵩山派得到了袭风的帮助想一举消灭唐门,想藉此拖慢王人的脚步。」
血魄看了云飞一眼,起身下床,宽大的鲜红衣裳更加衬出他的纤弱。
赤脚走到窗边,把玩窗台上的烛台,看著跳动的火花,血魄依旧是那张笑脸,声音却已冰冷。
「你猜错了,云飞,你还是把正道人士当好人在看,这样会让你看不出事实的真相喔!」
早在血魄下床时就站起身的云飞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请主人明示。」
血魄拿著烛台转身,红色辫子划出一抹漂亮的圆弧。
「云飞,如果你有一个很讨厌的人,他一直欺负你,你却打不过他……然后,有一天来了一个你也看不顺眼的人,但是,那个人打得过一直欺负你的人……至少也可以打个平手……那么,你会怎么做?」
火焰在血魄眼底跳动,嘲讽出现在他唇边,云飞却已经脸色大变。
「主人,您是说……五岳剑派要利用袭风来对付您?」
「呵呵,答对了。」
「可是……怎么利用?您和袭风并非没有智慧的棋子……」
血魄满意云飞的勇於发问,他笑著解答:「最好的结果呢?是袭风替他们宰了唐门,跟我结下梁子,然后我俩私下了断,双双同归於尽……或是他们来个渔翁得利;最坏的结果呢?我不上当,但至少袭风替他们灭了唐门,他们在江湖传闻中会多出一个靠山……袭风就像摆在磅秤上的一只鱼,不管卖出多少银两都是他们赚钱,而白彦海则是饵,一个引诱袭风上钩的鱼饵……」
他每说一句,云飞的脸色就更差一分,到了最后,几乎只能用面色如土来形容云飞俊俏的面孔。
「可是……袭风并不是那么容易利用的角色啊……」云飞艰涩的说著,「若是他不想,哪会被人利用!?况且……白彦海跟袭风是真的有交情,袭风为了救白彦海甚至是受重伤被抬进华山派的驻院的……」
血魄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偏过头,将烛台放到桌上,用手指将烛火捏熄。
蜜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黑暗中,血魄的表情成了谜,飘邈的声音缓缓响起:「云飞,袭风也是人,就算他没有心……只要是人都会想试著去相信……就算……明知道等在终局的会曰正背叛……」
一直一直,在心底说服自己,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一直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那个最重要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一直一直,在心底,替那个人辩解。
一直一直……闭上眼、捂住耳……
……不愿意去……承认,早就该注二忌到的事实真相……
因为,像他们这种人……只在梦中拥有过幸福……
所以,宁愿一直欺骗自己待在虚伪的梦中,也不肯睁开眼看见现实的丑陋。
直到……血淋淋的伤口隐隐作痛……才不得不相信……
背叛。
白玉般的左手握住蜡烛,将冰冷的蜡捏成碎片,血魄阴森森的低语:「小看我了……哼哼,五岳剑派……袭风吃上白彦海这道饵,不表示我要照著你们的棋盘走……小看我这个从地狱爬回来的绋红之鬼……就看看是谁吃大亏吧!」
三天后。
不、不行,君逸……
黑暗的客房,席君逸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的弹坐起身,一手拙住暗器,一手握紧腰上的软珠索,无声的大口喘息,冷汗一滴滴的从他额角滴落在床被上。
不一会儿,武器的冰冷安抚了他的神经,冷静重新回到他眼底,呼吸也又恢复原本的了无声息。
抬头,用手梳开垂落睑边的长发,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才三更天……」
随便穿上外衣,踏入庭院,感受的冰冷的空气,席君逸不懂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靠著大树,仰头看著黑夜中的弯月,他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却逐渐平和。
心情稳定了,就有空去思考刚才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撕裂心肺般的声音嘶吼著他的名字的……是谁?
海吗?
会这样叫他的只有海一个人,会替他担心害怕的……大概也只有海一个了……
那是单纯的噩梦,还是巫之力的警告!?
……就只有声音……黑暗中……让人心碎的呐喊和……心痛……
若是警讯……会有危险的是谁?
公平而残酷的命运,这次选择了制裁谁!?
海会死的命运应该已经被他扭转了……那么,是要制裁他吗?
「命运比谁都公平,却比谁都无情……比谁都温柔,又比谁都残忍……」沙哑的呢喃,他分不清楚心头涌上的感觉到底算什么。
「了解命运,预知命运,服从命运……」
他们这一族从不打算忤逆命运,这是幼儿时期常听见父母教诲的,如果注定他也该回归尘上,他没有什么不满的。若上天想要收回他们这错误的一族的生命,他也不打算费力挣扎抵抗。只是……为什么要在他开始兴起想跟在海身边的感觉后,才告诉他……他该离开了呢?
低头看著左手掌心,他苦涩的轻扬唇角。
若不想死,他就不能让命运有可以完成的条件。若注定他死亡时海在他身边,他想活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海……
但,他不想离开……
「明明死前应该丧失巫之力的……」但他知道,会丧失巫之力的,是必死无疑的时候,如果尚有转园的危机,他还是可以预测命运……若置之不理,顺著轨迹而迎上危机,等待在最后的将会只有终局。
咬牙,握紧左手,席君逸努力咽下口中的苦涩。
放轻脚步往白彦海的房间走去,挑开窗户,翻入房内。
一道银光直抹颈项,他不慌不忙的退了一步,打亮火摺子。
「君逸?」以为是敌人才出剑的白彦海傻眼,然后尴尬的收起剑,「对不起,我以为是敌人……你没受伤吧?」
他边问边稍微打理身上的单衣,脸颊微红。
「你以为你伤得了我吗?」轻问,他没有点亮烛火,火摺子熄灭后,房内又恢复漆黑。
「君逸?你怎么了?」白彦海注意到席君逸刚才说话的声音太温和,少了平常的嘲讽或没好气,多了种让他心慌的飘邈。
席君逸摇头,明白凭白彦海的眼力还是看得清楚自己的动作的。
「没事你会夜袭我吗?喂……」一道黑影扑向自己,来不及闪开就被抱住,白彦海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茫然的拍拍抱住自己的人,「你该不会真的来夜袭我的吧?」
太过严重的惊吓反而让他连惊慌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我是来夜袭的,你会不会太冷静了点?」席君逸没好气的反问。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不会伤害我,所以觉得没什么好慌张的。」白彦海正经的说著,最后却笑了。
「这样吗?」扯扯唇角,他没多说什么了。
「当然……啊!你明知道我会扯题就不要故意害我偏题嘛!」白彦海觉得自己像个宠物一样的被抱得很紧,「君逸,你到底怎么了?」
席君逸却只是沉默著,却也不肯放手。
他在撒娇吗!?白彦海因为自己突然萌生的想法而错愕半天。
算了,好歹不是趁他洗澡时闯进门……他苦笑著自我安慰。
「那么,你要上床吗?」
话一出口,席君逸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呃,我是说……要不要上床去睡一下,难道你要在这边站到天亮吗?」白彦海尴尬的解释。
当然,如果君逸坚持要站到天亮,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席君逸挑眉,果真动手把白彦海塞回被子里,自己则和衣侧卧床铺外侧。
哇咧!还真的咧!白彦海浑身不自在。想他从八岁开始就一个人睡了……他就不相信同样习惯一个人睡的君逸能够睡得著。
半刻钟过去了,白彦海笔直的躺在床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看样子只有他会清醒到清晨,因为身旁的人呼吸平稳沉静,就好像真的入睡了一样……脑袋里胡思乱想,感觉著身旁令人安心的体温,眼皮却逐渐变沉重,最后也昏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席君逸缓缓睁开眼。深遂的眼眸中盈满无可奈何和淡淡的惆怅。
就算他放不下,命运也是无法违抗的吧?
无论他怎么挣扎,注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变……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
第六章
「那……君逸,我跟师父他们先走罗!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想起白彦海昨晚离开前满脸挂心和担忧,怎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留下来,最后还是被几个师弟拖走的那个模样,闲适躺在大树上的席君逸就感到好笑。
不是不想跟上去,只是那边正道人士太多,他跟上去也只会让海的立场更加尴尬。
所以他在等,等待该来的结局。
前天晚上,他一直想跟海说,他终於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想跟著海,想一直看著海,想听海说话。只要让他能待在海身边,就算……要他帮正道人士维持那虚伪的武林正义也没关系。
当然,这是他的奢望,就算命运没有阻碍他,一个正道侠士跟他这个恶人袭风也不可能真的成为密切交往的好友的。
更何况,他想要的并不只是好朋友……
冷静的眼眸闪了闪,席君逸著迷的看著阳光从枝叶缝细中洒落的美景。
这大半个月下来的恶补应该也发生功用了,就算他以后无法在跟在海身边,海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了。
拥有他全部的内力,又通晓武林各种邪门歪道的手法,加上华山派嫡传武学……除非是被下毒或他又笨到为了救人去自杀,不然应该够他在江湖尚无往不利了。
反观他自己,就只能叹气了。
「六成……」身体真的差了,调养这么久,竟然才恢复六成内力,果然一次把内力净空以后要再练新的内力很费时费力。
命运非常诚实,不管敌人是谁,只凭他这没完全康复的破身体和只恢复六成的内力……如果真的能阻挡住就好了……
隐隐约约的……不安……
摸出怀里的紫玉箫,随口吹了一曲又一曲的简单小调儿,吸引来了一些小鸟停在肩膀上。
帝君逸将心神完全放空,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需要他的时候,总会有提示的,从他有记忆以来,巫之力的提醒可还没有迟过。
闭上眼,箫声旋律一转,从淡漠到温柔,清冷到多情,他藉由箫音阐述著内心自从遇到白彦海以后的转变。
海啊……如果能在迎向命运终点以前,再见他一面……他想谢谢他……谢谢他让自己在这十年来第一次有了渴望……
第一次学著相信人……好下容易,他开始了解罗煞那种无怨无悔的付出;终於,他感觉到了消失已久的情感在胸中翻腾。可是,当他开始想去爱,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聿福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握住幸福,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怎么也追寻不到的幸福,或许才是最残酷的折磨。
但……至少,他确实在这几个月体验到了还以为此生与自己绝缘的……依恋……
音律嘎然中止,席君逸睁开眼,右手翻转将紫玉箫收进怀中,望向通往后院的小径,等待著狼狈凌乱的脚步声的主人过来。
混乱的喘息和血腥味更甚,两道人影出现在小径那头。
「……袭风?」吴曲恩还没进后院就已经忍不住用快哭出来的音调叫道:「袭风……救、救命啊……大师兄他……」
她满身狼狈,长发凌乱,身上有不少血污。跟在后头的裴骏更惨,几乎脸色惨白到随时有昏过去的可能。
环顾空荡荡的庭院,怎么也找不到席君逸的吴曲恩开始绝望了。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上次砍你……救救他们……」
在树上的席君逸正努力摆脱不断制止自己脚步的巫之力。他还不知道一向顺服巫之力的他要摆脱本能有这么困难——就如同要野生动物抗拒求生本能一样的难受。
用力咬牙,凭藉著左手掌心上不曾消失的温暖,他飞撂下树,出现在吴曲恩面前。
「袭风!」吴曲恩惊呼,眼泪已经开始一直掉。
「怎么回事?」华山派最受众人保护的幼女跟嵩山派最有前途的弟子……这是在托孤吗?
吴曲恩深呼吸好几次,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一会儿,才终於把话说清楚:「……血魔尊……血魄……大家都中毒了……」
被她一说,席君逸才注意到裴骏嘴唇泛黑,皮肤上已经起了一点一点的紫斑。
吴曲恩能没事,是因为海把他给的解毒丹给她了吗!?那海自己怎么办!?
心,顿时凉了一半。
「待在这里。」从怀里摸出一本毒物解药集录扔给吴曲恩,席君逸判断了下方向,「把解药调制好,他中的是紫离醉。」
说完,他迅速赶往唐门。
血魄……该死的,怎么会是血魄!?如果是血魄的话,他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血,从握紧的手心流下,温热的就像……那一天白彦海留在掌心的泪水……
「可恶!」
顾不得节省内力,席君逸使出「无影鬼」秦笙的拿手绝技,身影幻化万千以后,转眼已飘出数十丈……
望著席君逸匆匆离去的身影,裴骏的眼神闪了闪。
「裴师兄,我先扶你回屋子,然后去帮你调解药……啊!」吴曲恩突然说不出话了。
「怎么?」裴骏关心的问。
「这本书……」吴曲恩翻著刚拿到的书册,突然红了眼眶,「是全新的……墨迹都才刚刚乾……他亲手誊了这本书给我们?」
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啊……
那以前的自己,甚至刚才的自己……为什么要用恐惧的眼神看著他呢……如果他跟师兄说得一样温柔……自己害怕的眼神是不足伤了他?
要道歉才行……等他救回师兄他们以后……必须道歉……
裴骏看著吴曲恩睑上明显的羞愧,但他的感受却跟她不一样。
怔愣的看著吴曲恩手上的书册,感到茫然万分。
骏儿,这个任务很辛苦,但是一旦成功了,袭风跟血魄可以一起被解决掉,你愿意吗?
我愿意,师父,这是为天下苍生做事,骏儿不怕苦。
那师父会安排你留在后方照顾华山派吴师妹,到时候会安排其他门派的师兄妹去假装袭击你们,你要让吴师妹相信那是血魄的人,然后带她回去找袭风出来……这是紫星醉的解药,你先吃一半,这样就会有中毒的症状却不会有生命危险了,顺便溶到水里骗吴师妹暍下……
脑中不断出现昨晚跟师父的对话,裴骏却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迷惘。
「师父……」他不懂啊……如果说这么做是对的,那为什么,他会自责到想把袭风叫回来呢?
如果说,袭风是大恶人,为什么他绝口不提自己之前差点一刀砍死他的事情?
如果说,袭风是该被抹煞的,为什么……他要让白师兄把一切保命招数教给他们其他人?
如果说……袭风危害了武林安全……那……又是为什么要让他陪著白师兄从江南到四川,还冒死救了白师兄一命?
那个一直躲在书房避开跟他们见面的机会的袭风;总是坐在窗边跟小鸟接触的袭风……
吹奏出那么美的音律,又喜欢接近自然万物的袭风……
为什么……师父……、
这一切您不是没看在眼里啊……
既然如此……
为什么要跟各派前辈们一起设下这个圈套?
为什么……
唐门总舵西南面足一处茂密森林,林中深处则有一数十丈深的裂谷,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则是陡峭斜坡,凹凸不平的石壁令人难以立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谷底。
这里有个贴切的名字,叫做「殒落坡」。
历年来不少妄想进攻唐门的大人物因为地形因素而丧命於此。
这里白彦海可不陌生,当初他失手在唐门栽个大跟斗后被囚禁的地方,就是这殒落坡,逼得席君逸带著他直接跳下裂谷,藉著溪水逃生。
可是,当初可以救命的溪水,此刻却因为上游前两天的大雨暴涨成怒涛狂流,跳下去必死无疑。
「我的八字一定跟这里的风水犯冲。」白彦海苦笑著甩甩头,用内力压下导致胸口气血翻腾的毒素,挡在中毒的师弟们身前。
在场的其他长辈也是如临大敌。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血色长发飘扬的血魄。
出手前就无在上风处下毒,出手后更是百毒飞散,尤其是血魄右肩上诡异的红色蜥蜴,喷出一口毒雾就在瞬息间毒杀了嵩山派几位长老。导致目前除了内力深厚的各派掌门和白彦海外,几乎每个人都中毒动弹不得。
面对毒物的威胁,正道人士谨慎的按兵不动,形成一种两方对峙的局面。
半晌,血魄看著他们难掩惊惧的眼神,冷冷的笑了。
嵩山派掌门痛心的破口大骂:「血魄,用毒不卑鄙吗!?」想他几位师伯叔就这样死得冤枉。
「毒也是武器,你们自己功夫不够,学问不专精,怪得了我吗?」血魄无辜的笑著,一身深红宽衣在狂风下飞扬,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更加模糊得难以捉摸。
白彦海没有说话,的确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但是……他不能让师门的人死在这里……死也要拖住他!
「师父,让弟子拖住他,您和师伯、师娘先带师弟他们回去吧!看在弟子的面子上,君逸会想办法替你们找解药的。」
「别胡扯!」吴掌门斥骂。
血魄因为这句话注意到白彦海,以及那双毫无畏惧的眼瞳。
弓华山派大弟子?还挺有出息的,竟然不怕我……你是笃定袭风会来救你呢!还是真的不怕死?」血魄含笑问,若有所指的问话让白彦海愣了愣,在场的两派掌门则心底一惊。
「我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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