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凰图凤业-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楼浅寒站在窗前,木然冷道:“我从未违反楼中规定,师父怪不到我头上。你要劝就去劝无念和墨情——尤其是温墨情,先是赫连茗湮,如今又是青莲王,几度为女人大闹的人是他不是我,别仗着师父宠爱就都护着他。恃宠而骄,好坏不分,便是违背楼中规定与同门翻脸他也做得出,真不知好歹。”

“哎哎哎,别对着我抱怨,又不是我当月老给他牵的线。”沐酒歌连忙摆手示意楼浅寒打住,瞄了眼桌上薄纸,倒吸口气,“好久没看到墨情认真了,这事,还真挺棘手。”

“耽溺美色,善恶不分,还管他做什么?”

赫连茗湮也好,言离忧也罢,都是出了名的天姿国色,温墨情被楼浅寒说成耽溺美色,沐酒歌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沉吟片刻,沐酒歌恢复正色,轻咳一声:“乱世,乱事,都是一团乱。墨情那傻小子总是过不了一个情字,纵是他找了千百个借口洗清与青莲王的关系,那般表现却是骗不得人的。当然了,也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事情闹到这地步,如果连你我都放任他不管,真有一天他和青莲王有了什么爱恨纠葛怎么办?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太深,只怕比那位赫连姑娘更难容于世。”

“多管闲事。”

被楼浅寒淡淡一句击中要害,沐酒歌愁闷咧嘴:“不管怎么办?我还欠着墨情上千两银子呢,总得找个机会用人情补上。再说我曾向某人承诺会好好照顾墨情,总不能下了黄泉没脸见人。”

沐酒歌并没有提到某人是谁,楼浅寒却心知肚明一般。稍作沉默,楼浅寒点了点桌上薄纸:“这女人,留不得。”

“杀了她墨情还不跟你翻脸?”

“随他,色令智昏,蠢到无药可救。”

沐酒歌缩缩脖子,手一抖,撞翻了桌上茶杯泼洒一身。

论及聪明才智,君子楼中更胜温墨情的能有几个?然而楼浅寒说他色令智昏这点无从反驳,毕竟从赫连茗湮到言离忧,无论哪一个都是不被人接受的特殊之人,偏偏温墨情固执己见,谁劝也不听。

短暂沉默被咚咚敲门声打破,沐酒歌从椅中跳起跑去开门,可怜兮兮的碧笙红着眼圈站在门口。

“沐师兄,楼师兄。”低低唤了一声,碧笙一抹眼角,扑到沐酒歌怀里就开始落泪。

沐酒歌苦笑,支着两只胳膊不知如何是好:“丫头,丫头,你先别哭,让师兄把门关上可好?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惹了什么风流债呢,传出去多毁名声,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碧笙不禁他逗弄,噗地一声破涕为笑,转眼看见房内面无表情的楼浅寒又急忙收敛笑容,关上门拘谨站立。

“浅寒,你转过去,小丫头被你吓到了。”沐酒歌摆摆手把碧笙拉到桌边,柔柔地拍了拍碧笙头顶,“大半夜的,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明天让你楼师兄买些好吃的、好玩的作补偿,好不好?”

“沐师兄又拿我当小孩子哄,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哭,为谁哭?”

沐酒歌翻翻眼皮:“还能为谁?从小到大你就知道黏在墨情身边,哭啊笑啊都是为他,多问那一句干什么?放心好了,你楼师兄刚才还说要为你出头收拾墨情一顿呢。”

“别啊,又不是师兄的错!”碧笙急得直嚷嚷,瞥见沐酒歌眼中笑意才发觉自己被戏耍了,脸一红,恨恨地拧了沐酒歌一下。

碧笙进房间就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楼浅寒动了动眉头,声音平如直线:“聒噪,出去。”

“好不容易才背着墨情偷偷叫她来,别撵人啊!”沐酒歌安慰着被吓到的碧笙,笑吟吟打退楼浅寒的逐客令,“来,碧笙,说说你温师兄的情况,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惹你生气?是不是与那位姑娘有关?”

碧笙略微有些犹豫,忽然瞥见桌上单薄纸页,心中立刻有了盘算。

“师兄他又犯老毛病,谁的话也不听,天天围着言离忧转,什么好东西都给她。”揉了揉泛红眼圈,碧笙轻轻呜咽,“那天尹钧白在地宫受伤必须返回镇上,师兄为了不让言离忧有危险,居然让我在前面试探机关……沐师兄你看,我的手现在还伤着……”

碧笙撩开衣袖露出小臂,几道浅粉色擦伤展现在沐酒歌眼前,引得沐酒歌大为吃惊:“这小混蛋,还真舍得让你试险?好歹也是未过门的妻子啊!鬼迷心窍了,这真是鬼迷心窍了!”

沐酒歌在那边小题大做吵个不停,这边楼浅寒有意无意望了望碧笙表情和手臂的伤,若有所思暗想少顷,忽地拿起桌上薄纸就着油灯火焰烧掉。

“浅寒?”沐酒歌收起笑容,倒吸凉气看向楼浅寒。

楼浅寒神色不变,一身冰冷仿若天生,谈吐间虽无刻意扮冷打算,却比别人更多九分绝情。

“带话给温墨情,那女人,我会亲自动手处理。”

※※※

碧笙返回客栈时天色渐近微亮,蹑手蹑脚上楼钻进房间,一口气还没喘晕,平淡如水的声音突兀响起。

“楼浅寒让你带什么话回来?”

“师、师兄?”碧笙险些吓得失声惊叫,借着朦胧光亮看清桌边坐着的人是温墨情后手抚胸口长出口气,红着脸摇头,“楼师兄没让我带什么话啊,只是和沐师兄一起发了发牢骚,说师兄不听师父的话之类,其他并未说什么。”

温墨情半信半疑却也没有追问,默默起身走到门口,关门前脚步一顿:“明天我会去信让碧箫来这里,你收拾收拾东西,等她来之后就回楼中,那边还有其他任务派给你。”

碧笙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及至明白温墨情让她离开的意思时已不见他身影,只有冰冷门板仿若坚不可摧的阻拦,将她与最倾慕的人隔开。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悄悄捏紧拳头,碧笙无声哑笑,手掌抚过手臂上刻意弄出的擦伤伤痕,晦暗不明的光线里跃动着森然眼神,满是嫉恨,狠毒。

相隔不远的另一间房里,言离忧还在睡着,悄然归来的温墨情坐在床边静静看她许久,随后将一瓶创伤灵药放在枕边。他不打算现在替言离忧擦药,那样会弄醒她,在天色大亮、各种喧嚣复苏前,他想让她尽可能多睡一会儿,这样他也就可以心平气和在她身边多坐一会儿。

事情正在往他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君子楼的介入,师父和师兄弟的反对,许多事突然临至扰乱了他原本计划;更糟糕的是,他也隐约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本该是敌人的青莲王什么时候变成要保护的对象了?

他只想带着怀疑暂时信任她,却屡次为她辩解开脱;他只想弄清青莲王身上的谜团,却为她再度与同门手足甚至是师父争执;他只想贯彻自己的原则达成目的,却在无意中绕着弯踟蹰不前,失了应有的果断坚决。

无可否认,他不希望言离忧是青莲王,不希望她是自己的仇人,更不希望她落得悲惨结局。

“为什么?”空寂嗓音低响,温墨情茫然自问。

因为她像赫连茗湮,充满灵气,与众不同?这样的女子并不只有赫连茗湮和言离忧,可他对别人都予以漠不关心,从无例外。

目光掠过言离忧安静睡容,色淡如水的唇瓣吸引住温墨情视线,忽而想起那时她病得人事不知,他无意中碰触过那温软唇瓣,倘若以严谨民风论起,他应当对言离忧负责才对。

不过这女人身份特殊,想要对她负责必须有足够勇气和负重能力才行。他的理智不允许自找麻烦上身,那些积年旧怨也容不得他动什么心思,还有许多年前他对谁的承诺,有非敌非友的温墨疏……总之,温墨情不想与言离忧有什么感情瓜葛,那是他的禁忌,亦是底线。

思来想去,温墨情终于做出艰难决定。

那个意外的吻就不告诉言离忧了,免得她挥舞着拳头找他算账,作为补偿,他会倾尽全力送她回到温墨疏身边。

“他是要皇位还是你,慢慢走着看下去吧,反正你已经死心塌地选择了他,不是么?”轻轻掖好被角,温墨情罕见地露出一抹温柔微笑,伴着言离忧均匀呼吸声靠着床尾短暂小憩。

天将明,浅月东沉,寂静中藏着不安气息。

温墨情知道,从他放弃背后防御保护言离忧那一刻起,更多的艰难险阻将要到来。

第111章 不欢而散

纵有千万个不情愿,温墨情还是与楼浅寒见面了,就在那小镇,就在客栈旁边酒楼里。

“与沐师兄和楼师兄有近两年没见了,尤其是沐师兄,天南海北四处漂泊,总也不回楼中探看,师父经常会念叨呢。”从定远郡匆匆赶来的碧箫在饭桌上笑若春风,虽稍带疲色,两只眼眸仍是那般柔润有神。

这桌“接风宴”是碧箫自己提出来的,没有其他目的,仅是想找机会让言离忧与楼浅寒、沐酒歌二人见个面,就如她劝温墨情时所说,唯有让其他人了解到言离忧与青莲王的不同,才有可能教言离忧被君子楼那两位脾气古怪的师兄接受。

“言姑娘是哪里人?之前也住在青莲宫吗?”沐酒歌面色随和,交谈间与寻常人无疑,只是一双眼远比普通百姓锐利雪亮,一直盯着言离忧不放。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言离忧谨慎答道,“醒来时就在青莲宫里,身边还有几个长相酷似的女子,听钧白说都是青莲王替身,可惜只有我一人侥幸逃生。”

沐酒歌微微沉吟:“也就是说,言姑娘认为自己也是青莲王替身之一?那真正的青莲王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

温墨情对青莲王的追踪并非秋逝水的要求,是而君子楼中其他人极少过问,不过关于青莲王的生死早就传遍中州——渊皇圣旨昭告天下罢黜青莲王封号流放边陲,显然是说青莲王还活着,沐酒歌这样问便是摆明不信言离忧的话,拐着弯在试探。

“师兄还没喝酒就已经头晕了么?不如早些下桌休息。”温墨情一大筷子肥肉甩进沐酒歌碗里,侧头淡淡看向言离忧,“我说过,吃饭时少说话,小心苍蝇飞进嘴里。”

沐酒歌低头看看这辈子最厌恶的肥肉,脸色铁青,有些委屈地望着碧箫:“大丫头,这顿饭菜是你请还是墨情请?如果是你请客,师兄可不可以浪费一些把这肉丢掉?看着真恶心啊……”

话还未说完,又一筷子肥肉落入碗中,不过这次不是温墨情干的,而是旁侧面无表情的楼浅寒。

“一肚子废话。”

“楼师兄似乎有话要说?”温墨情也是不动声色,放下碗筷目光平视,“正好,前几日我在青莲山被乱雪阁的人埋伏暗袭,早想问问楼师兄是何欲意,今日趁这机会都说开吧。”

刚才还缓和的气氛一下子被二人对话弄得十分僵硬,碧箫看看沐酒歌,沐酒歌耸肩摊手,目光又转向碧笙,结果碧笙根本不理会频频使眼色的姐姐和师兄,紧贴着楼浅寒刻意表明立场。

楼浅寒往沐酒歌身边靠了靠,执着酒杯看向别处,语气漫不经心:“乱雪阁是收钱消灾的地方,谁送来足够的金银我便为其杀人。上月有人出五千两要取一人性命,我派部下去执行任务并无不妥,倒是师弟百般阻拦甚至威胁我的部下,这又算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楼师兄接错了任务,选错了要杀的人。”

“是么?我这人有个毛病,最不愿承认自己有错,倘若有人非要指责我错了,那么我宁愿一错到底、将错的变成对的。”

“那楼师兄打算怎么变?不妨说来听听。”

楼浅寒仍然不看温墨情或言离忧半眼,论起冷漠,竟然比温墨情更胜一筹:“把导致我错误的东西毁掉,我不就是对的了么?”

温墨情说楼浅寒选错了下手对象,而楼浅寒接下任务要杀的人是言离忧,把导致错误的东西毁掉换句话说就是抹消言离忧的存在,这点意思在座几人都听得出来。更浅显些说,楼浅寒是当着温墨情的面在下战书——

他要杀言离忧,哪怕有温墨情护着。

沉重的椴木大桌忽然颤了一下,吓得碧笙一抖,抬眼望去,温墨情已然起身,一手拎住言离忧衣领:“回客栈。”

饭菜才吃了几口,一壶酒还未喝完,此时离开摆明是要断了这场另有目的的“接风宴”。碧箫不会追究温墨情不给她面子或是如何,可是眼看两位师兄闹僵,她总不能坐视不理,急忙拉住温墨情和言离忧,不停向沐酒歌使眼色。

“才见面就吵,浪费了美酒佳肴。”沐酒歌斟满酒杯塞到楼浅寒手中,笑着把两人拉至身边,“来来来,先干一杯,酒入腹中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何必你瞪我、我瞪你跟小孩子似的?这杯酒算是我敬的,为大丫头接风。来,干——”

酒杯才举到一半,“干”字尾音还没拖长,陡然而起的清脆响声将沐酒歌拼命劝缓的气氛彻底粉碎。

“她,我非杀不可。”慢慢松开手掌,硬生生被捏碎的酒杯残片凄惨地洒落满地,半点伤口没有的手指指向言离忧,楼浅寒的表情仿若杀神附体,桀骜森冷。

碧箫和沐酒歌不约而同倒吸凉气,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这架,他们是劝不开了。

同为君子楼中人,温墨情对楼浅寒的无情举动并不意外,余光斜斜看了眼忐忑不安的碧笙,唇边忽而一抹冷笑:“这句话你早该托人转述过,可惜没能传到我耳中,不然今天这顿饭,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来或不来,她都要死。”

“那就看楼师兄是否有这能力了。”似乎并不打算在这里闹事,温墨情只把言离忧拉到身后护着,提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扬手将空杯丢到碧笙面前,“以后别再跟着我。”

碧笙愣住,不等出声,眼泪已经噼啪落下,眼睁睁看温墨情拉着无措的言离忧从容离去。

碧箫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还是落到妹妹身上,不无责怨地叹了一声:“你又从中捣什么鬼了?非要惹师兄生气不可吗?”毕竟是亲生妹妹,对伤心的碧笙终不忍太过责备,碧箫只得摇摇头朝向两位师兄:“沐师兄,我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乱雪阁怎会去伏击温师兄?”

“你问他。”沐酒歌指了指楼浅寒,一脸气馁,“我是打算好好跟墨情谈谈的,浅寒非要先试探一番再说,结果就惹恼了墨情——换做是我我也要恼火,哪有派人去暗杀来试探的?平安无事还好说一些,糟糕的是墨情受了伤,他那脾气怎能忍得?”

听说温墨情受伤,碧箫不禁有些担心,再回想方才看温墨情并无委顿之色,猜到他应该只是轻伤才放松了些:“只是伤到师兄的话没关系,等下我去客栈劝他几句便好,何必闹得如此僵硬?我还以为楼师兄伤到的是离忧呢,心口猛跳了半天。”

自古说完话,碧箫忽然发现沐酒歌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在感慨,又好似大彻大悟后的懊悔。

愣了片刻,碧箫终于有所觉察,视线移向楼浅寒,脸色苍白三分:“楼师兄你……你不会真的弄伤离忧了吧?”

沐酒歌长叹一声捂住眼睛,坚决不去看楼浅寒漠然点头。

温墨情孤傲,从小就讨厌输给别人,每次君子楼中比武他都已不让对手沾身为目标。现在同门师兄掌管的乱雪阁不但对他出手,还弄伤了他和言离忧,想要让温墨情息怒和解,这可需要一番艰难功夫了。

沐酒歌把到这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给碧箫说了一遍,得知二人是受师父秋逝水之命来试探温墨情对言离忧态度的,不禁连连摇头:“楼师兄和沐师兄实在忒急了些。师兄之前的确打算把离忧带入君子楼,但是师父不肯收的话师兄不可能强求,师父他老人家何必动怒呢?至于师兄和离忧的关系……”迟疑少顷,碧箫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离忧心里念着的是当今二皇子,二人虽没有媒妁之言却已两心相许,哪里有师兄插脚的份?情况没弄明白就来胡闹,也难怪师兄要动怒。”

言离忧在外人眼中的身份是被罢黜的青莲王,怎么可能与身份高贵的皇子喜结良缘?沐酒歌还未来得及就这问题提出质疑,桌椅翻倒发出的巨响将三人目光吸引而去,却只看见碧笙踉跄跑走的残影。

被温墨情揪着回到客栈的言离忧仍然有许多不解,见温墨情沉着脸怒意磅礴自然不方便开口询问,只默默叫了热茶为他倒上,又默默地坐在桌边陪着他,低垂的头半天不曾抬起一下。

“乱雪阁那边不用理会,没有师父命令,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沉闷许久,温墨情低低开口,眉心皱得似是解不开的疙瘩,“也不知道碧笙对师父乱说了些什么,等处理完正事再去问他们好了。明天开始碧箫接替碧笙跟我们一起行动,起些早、贪些晚,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言离忧听他嗓音略有些沙哑,推过茶杯到面前,目光里带了几许柔色:“我……我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谢谢了。”

“别谢我,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管着而已。”

同门师兄之间闹到这般田地,岂是因为谁管谁牵扯出的?言离忧看得出温墨情进退两难的处境,更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她,心里总觉得愧疚、过意不去,又有说不清的感激:“其实你没必要和他们争执,离开青莲宫回到帝都后我自然要随墨疏进宫,你那位师兄再厉害总不能在皇宫里撒野吧?忍一时风平浪静,总好过我这么尴尬夹在中间,欠你太多根本还不清了。”

温墨情无声看着言离忧,盯得她发毛时才收回视线,掂量着药瓶在手中把玩。

“你不了解浅寒,他要杀的人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皇宫大内,连乱雪阁最下等杀手都拦不住——如今能保护你的,大概就只有我了。”

第112章 糊涂布局

刺客事件后,渊国皇宫一度松懈的守卫又开始变得紧张,就连平时人迹罕至的晴岚苑外也有人看守,温墨疏没了安静消遣之地,除了往珑心殿走动外就只能窝在天阙殿看书。

这日景况似乎有些例外,为避开芸妃和连嵩托病不肯上朝的温墨疏接到传召,温敬元要求半个时辰内所有大臣及涉政皇子全部上朝,不管病假还是事假,除非人不在帝都,否则不可缺席。虽然有些无奈,温墨疏还是依旨赶去,一路上专挑人少的路走,遇到熟人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并不多说。

今时不同往日,芸妃刁难言离忧时他能出手,可现在芸妃把矛头指向他,又是在劫掠威逼尹钧白在他茶中落毒后不久,温墨疏理所当然万分谨慎,同时也对芸妃和连嵩多了七分忌讳——两个备受皇帝重新的人搅合在一起,专门做那等阴险恶毒的坏事,朝中不少“耳聪目明”的大臣都倒向那边,谁敢不防?

神思正恍惚间,温墨疏忽而听到有人唤他,转头望去,是禁军玄武营的副将曹参。

“殿下近来身体可好?将军他担心得紧又不方便频频探看,特地吩咐末将在这里等着,说是见到殿下后务必把这盒雪莲交给殿下。”

“多谢曹将军。我还急着去上朝,就不与曹将军多说了,改日若得空闲再去找云将军登门道谢。”

温文有礼地道别后,温墨疏捧着暗红色木盒长叹口气。

手握禁军营部分兵权的云九重是他在宫中最信赖的人之一,但他们不能时常见面,为的是防止别人发现他们关系密切——作为皇子,若是与重臣或大将们走得过近总要惹人怀疑,不管温墨疏有没有夺权篡位等野心,连累云九重是他不愿见到的,能得云九重暗中相助也好过摆到明面上令温敬元提防压迫。

低头看了看朴素廉价的木盒,温墨疏将之寄放在待命的小太监处,而后整理衣衫拜入朝堂。

今日温敬元的精神格外地好,平素满是严苛的脸上竟挂着笑容,见温墨疏进来立刻挥挥手让人搬上梨花木椅:“二皇子带病上朝,坐听便可。”

“谢皇上。”

佯装虚弱坐到椅中,温墨疏不着痕迹打量周围,颇有些惊讶地发现今天上朝的人果真一个不少,看来温敬元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要宣布。

宣布,而不是商议,因为温敬元嘴上说着商议却从不顾文武百官意见,总是擅自决定。这点早就被多少大臣摸清,是而朝堂之上出列启奏的人越来越少,装聋作哑低头旁听的越来越多,有些性情耿直又不愿惹祸上身的大臣纷纷装病不来或者干脆辞官还乡,如今的渊国朝廷,可谓是一人说百人听了。

“想必诸位爱卿都知道,数月前朕罢黜青莲王封号并逐放边陲,但追查与其勾结官员的事情一直无果,朕为此颇为焦心,总觉对不起天下百姓。不过,今天朕终于可以安心了,定远王世子不负众望追踪到重要线索,一本记载着所有青莲王暗中勾结进行权钱交易的官员名册已经到手,年后便会由定远王世子护送到宫中。”

温敬元话音甫落,立刻引来朝堂一片喧哗,文武百官表情各异,或喜或忧或不动声色,更有几个人瞬间苍白了脸色,形容萎顿。

这些大概都是曾经贿赂青莲王办事的人吧。温墨疏咳了几声,目光有些黯然。

在青莲王尚未倒台时就有传言说存在着一本可颠覆朝堂的名册,青莲王正是凭借这本名册将许多大臣牢牢掌控;而在青莲王被罢黜后,这本名册成了许多人争相竞抢的目标,一部分是为了销毁罪证,另一部分则是为将见不得人的铁证公诸天下,进而扳倒明里暗里较劲儿的对手。

说来说去都是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无止休。

一片吵杂中没人注意到病弱的二皇子些许走神,直至温敬元重重咳了一声方才安静下来。温敬元手指敲着龙椅扶手,眯着眼打量众人表情,唇边挑起一丝莫测笑意:“追查一事耗时近一年之久,为了不打草惊蛇,定远王世子顶着压力危险独自追踪探查立下大功,朕想了很久该如何奖赏他却没个结果。正巧昨日听闻定远王要过寿,所以朕有个想法,想要把青莲宫作为犒赏赐予定远王世子,并由宫中置办操持,在青莲宫为定远王做寿,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几句话下来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温墨疏苦笑,忍不住又清咳几声,无声叹息摇头。他觉得温墨情不是那种会接受朝廷封官加爵的人,定远王更不是个喜欢排场面子的人,温敬元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公开把温墨情推到风口浪尖,不是赏他而是害他,那些惶恐不安的罪臣很可能为消灭证据铤而走险,暗中施下毒手——

想着想着,一道灵光忽而贯穿脑海,温墨疏陡然散去笑容,皱紧眉头望向龙椅中冷笑不语的温敬元。

这……是温敬元设的局吗?

惊讶过后,温墨疏摇摇头,又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种局简直粗陋笨拙,亏温敬元想得出,到时只怕要钓的大鱼深藏后面,反把定远王寿宴白白大闹一番。温墨疏并不担心温墨情或者定远王会有什么危险,楚辞见识过君无念的身手,而温墨情更在君无念之上,能伤得了他的人实在难找,需要担心的,只有言离忧。

之后温敬元又说些什么温墨疏根本没听进去,捱到退朝挪步到殿外取回雪莲,一路凝思慢悠悠回到天阙殿。

“二哥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人还未进屋,温墨峥带些稚气的呼声已然传来,君无念和楚辞亦在明间,见了温墨疏微微躬身。

“到偏殿取云将军送的东西,晚了一些。”温墨疏把温墨峥推进屋里,关上门,脸色略显苍白,“想来朝上的事墨峥都告诉你们了。皇上这局布得实在糊涂,能不能引暗处大鱼上钩暂且不说,我担心寿宴时言姑娘会有危险。”

“二皇子好歹也担心一下墨情,他才是摆在明面上的鱼饵啊。”君无念笑笑,朝着温墨峥看了一眼,“事实上我和殿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管怎么说墨情是我同门手足,我必须赶去尽力帮他,自然也会顺带替二皇子保护言姑娘,如果二皇子有什么言语或是东西需要给言姑娘的,无念可以代为转交。”

“君老板打算去青莲山么?那墨峥呢?”温墨疏问道。

温墨峥别开目光,颇有些吞吞吐吐:“我……我和无念一起去,给定远王贺寿,顺路也能看看最近市井之间可有什么状况。”

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温墨疏岂会看不透温墨峥的心思?从不喜欢拉关系、走面子的温墨峥绝对不可能主动去为定远王贺寿,九成可能是出于君无念的安排。目光淡淡瞥向君无念,那张总是温和笑着的面容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倒是一旁楚辞若有所悟。

“既然是定远王寿宴,殿下是不是也该走上一趟?”

“再说吧,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温墨疏没有立刻决定,与温墨峥聊了些常事后亲自送二人出门,在院中默立看他们身影渐远。

“能得到君子楼支持,哪怕仅仅得到君子楼不会捣乱的承诺,于任何一个想要夺位的人而言都是极大助益。”楚辞慢慢踱步到温墨疏身边,清亮眼眸带着一点疑问,“殿下很想去保护言姑娘吧?为什么犹豫不决?”

望着院中古树枯枝有些出神,过了许久温墨疏才轻道:“定远王世子是君子楼的人,这次设局君子楼很有可能出些人手帮忙,这对墨峥来说是个好机会——其实,我一直认为墨峥可以做个好皇帝。”

“所以殿下是想把夺位机会拱手相让,让一个根本就不成熟的年轻皇子掌管一国命运?”楚辞的质问毫不留情,驳斥起来也是直截了当,“如果朝中有其他皇子更适合执政,楚某断不会找一个无心争位的人来辅佐,之所以主动找上殿下而非四皇子,就是因为他不够成熟,而且性格里有着致命缺陷。君子重诺,昔年先帝受蛊惑导致朝政混乱,是殿下亲口与楚某约定要给大渊一个盛世,如今竟要为儿女私情毁弃前言么?抱歉,这种理由,楚某无法接受。”

听得楚辞言语中有生气之意,温墨疏连忙道歉,面上为难之色却是藏不住的:“那时墨峥还小,身边又没有君老板支撑,所以我从未考虑他的想法,也是最近才发觉他亦是继承皇位的一个不错选择。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墨峥做事总是过于急躁,等他成熟些再说吧。”

“没必要再等,就算过上五年十年,我也不会选择四皇子作为支持对象。”楚辞彻底堵死温墨疏留下的后路。许是也觉着自己只反驳不说理欠缺说服力,顿了顿,忽又开口道:“四皇子最大的缺点在于识人不清又过于单纯,君无念说要帮他他便全心全意相信,若是换个人呢?不是所有聪明人都如君无念那般清正无邪,一旦有人抓住四皇子弱点百般哄骗,只怕到时候四皇子就不是一代明君的苗子,而是被人操控、祸国殃民的棋子了。”

端直生长的树不仅要有稳固根基,还需要不将其吹歪的风、不乱起方向的地势,对天真的温墨峥而言,楚辞的担忧不失道理。温墨疏不愿想象温墨峥会有被人利用的一天,却也不敢抱存侥幸。

“嗯,那就一起去贺寿好了。”视线里闯入忙忙碌碌打扫院落的宫女身影,温墨疏似是想到什么,眸中一片温柔,“还有几天就是年关了,那边小镇应该也有热闹可看吧?”

想带她去人声鼎沸的市集走走,让她看看充满欢乐喜庆的人们,给她最安心、什么烦恼都丢到脑后的时光,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