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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飘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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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
“不,我不回去。”
他毫不留情地继续推著我向前走。
“不,不,我不要回去,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激动地想要站起来,被他制止住了。“你不要逼我……”
“冷静下来。那个家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你的人。温颖琛已经被禁止进入,纪远航也是。我在那里为你准备了一间小型手术室,你可以在里面生下这个孩子。”他说。“你以前住的那个房子,如果你不想再住的话,就搬过去我的房间。我好好保护你。”
“不……我不要回去……”
然而他还是把我带了回去。我挣扎无用,他只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便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摆布──“洛澄已经回了家。”
洛澄为什麽会回了家?为什麽他没有回学校?温颖琪又想对他做什麽?我僵硬著身子任他把我抱上车。
车子呼啸而去。
温家那个冰冷的大房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生气,不像有人住在里面。我住进去之後才发现,连管家在内的所有仆役都换过了。
温颖琪把我安置在他的房间里,隔壁就是一个改建过的小型手术室。我每天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肚子里这个孩子挣脱我的身体的那一刻。
一个星期後,洛澄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现在很好,他父亲胃出血入了院,所以他暂时不能回来陪我了。我悬著的一颗心终於放了下来。
初冬的一个晚上,我坐在暖洋洋的壁炉前,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眨著,膝盖上的书滑落,我渐渐陷入睡眠中……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寒气钻了进来,我瑟缩了一下,所有睡意顿时全部跑光。
我惊讶地看著来人,我的母亲和我的二哥。
他们走了进来,都不约而同地紧盯著我那滚圆的肚子。我不知所措,然而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一辈子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母亲是盛怒的,我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怒气。果然,她很快地给了我一个重重的耳光,我被打得头偏向一边,脑袋嗡嗡作响。
“这个肚子是谁的?”非常严厉的口气。她对我向来是不留情面而又冰冷残酷的,虽然早已习惯,但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掉落了一滴委屈的泪水。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发一言,我能告诉她,我连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不知道吗?
十八年前,父亲把我带回家,彼时情场事业场皆得意的她,这才知道自己看上去忠诚的丈夫不但背著她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下一个孩子。她气疯了,平时踩在丈夫头上耀武扬威的气焰全部消失不见,她从疯狂地喊叫著的疯妇变成对丈夫细声哀求的可怜女人。然而她的哀求并没有起任何作用,我还是在那个家留了下来。从此我成了她的心头刺。我十二岁那年,她发现我身体的秘密,得意地向全世界宣布。於是我成了温家和世人眼中的怪物。父亲从来不管我。三个哥哥中,大哥意图染指我;二哥跟父亲一样从不把我放在眼中;三哥是个缺乏感情的冷血动物。只有他,从下被当做继承人来训练,而成了没有感情的机械。这正是我想要的。为了我自己,我偷偷跟上即将要出国的三哥温颖琪,然後跟著他出了国。他一开始并没有搭理我,也没有将我遣送回国。後来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慢慢爱上我,我也爱上了他,我们两个开始相依为命。
在跟温颖琪一起的五年间,父母从不过问我们的事。因为他们对温颖琪有著巨大的信心,他们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继承人毫不怀疑。於是那五年是我最逍遥快乐的五年,也是我一生中最真实地活过的五年。从幸福的云端跌落下来的滋味,我跟母亲一样了解。
她却没有继续发怒,她以她作为精明的商人的聪明头脑迅速做出对事情的最佳判断和处理。她冰冷的声调毫无抑扬顿挫:“我现在不管你这块肉是谁的,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出生。你马上跟我走,做完人流你以後都必须留在我身边。你要再搞怎麽勾引男人我都都可以不管你,但是你不准再勾引我的儿子们。”她转过身,对一旁的二哥发号施令:“老二,扶他下楼。”
二哥温颖瑜走上前来。他是三个哥哥中最正常的,有一个感情稳固的女朋友,掌管著一家珠宝行,偶尔在某部三流电影里面露一下面,过一下干瘾。他没有他哥哥的恶心嗜好,也不像他弟弟一样冷血,要他来扶我,恐怕他会觉得是一种侮辱吧?
“我自己能走。”
我推开温颖瑜伸过来的手,强撑著站起来。肚子越发地沈重,我暗暗咬紧牙关,即使是拼了我的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些人面前撑一口气。
只是一个小小的站起来的动作已经耗尽我全身所有的力气,可是我还是笑了。“我可以走了,妈。”
这个母亲的代名词深深地触怒了她,她想再给我一个巴掌,可是在看到我的肚子的时候又垂下了手,大步离开了。我终究还是出了口恶气。
可是我再也走不动了。温颖瑜见状上前搀扶,我突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一阵猛烈的剧痛席卷了我的身心,我大声地呻吟起来。
“你,你怎麽了?”温颖瑜在一旁几乎是手足无措的。
我无暇再管其他事情,这该死的疼痛,为什麽还不离开!
好痛……真的好痛……
10
10
我被送进了温颖琪为我准备好的手术室。医生是现成的,设备是现成的。只是他就算再万能,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分娩的时候出血不止。
满天都是血红一片,我以为我会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结果我却活了下来。那个有著顽强生命力的、让我害怕的孩子也沐浴在血水中出生了。
我清楚地感觉到他通过我那狭小的、本不该出现在我身上的女性生殖器,由於他太过庞大,医生将我的下体剪开更大的一个洞口,好让他滑出来。骨头被挤压著彷佛要碎裂了,可是我毫无感觉。
医生已经为我做了麻醉,可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可我感觉不到痛楚。直到那个孩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时,我才感到,痛,好像被十辆车子碾过身子一样,全身上下都脱了力,下身那个将一块肉块分离出去的部位痛得似乎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就陷入沈沈的黑暗中去。
我已经不是我,经历了生子的过程後,我这一辈子,从此再无逃出这个炼狱的可能。
※※※z※※y※※z※※z※※※
我昏迷了三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三个令我深恶痛绝的人都围在我的床边。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见我醒来,他们脸上难掩欣喜的神情。
我从未觉得这麽挫败过,为什麽要让我在经历过死亡之後,睁开眼睛看到的却还是这几个魔鬼?!我几乎有再死一次的冲动。
“你们滚!”我张开嘴吐出这一句话。我的声音太多沙哑太过有气无力,他们甚至都没听清楚。我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听见他们细碎的低声说话声。
他们最後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相继离开了我的房间。
身体很痛,心也很痛,这个世界给了我这麽多的灾难,到底是因为什麽,我还是留恋著?
我的主治医生姓陈,是个和气的中年男人。
“医生,”我眼睛直直地盯著对方,“洛澄今天有没有来过?”
陈医生放下病历,说:“没有啊,他一直都没有来过。”
我失望地垂下头。洛澄,他还回再回来看我吗?在这个恶心的世界里面,只有他,是能完全给予我活下去的希望的,我想见他,我想听他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否则我会没有仍然活著的存在感。
我只能继续等,等他,等我的希望。
他们三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不知道他们是怎麽劝走母亲的,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协定了什麽。他们很有默契地轮流出现在我面前。我对他们常常是视而不见的,可是他们也不在乎,就这麽安安静静地呆著,并不强求我说话。温颖琛个性比较暴躁,时时会忍不住想要打我,但是到最後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最好不要这麽生气。”医生笑眯眯地对我说。
“医生,我不想再见那几个人,可不可要求不再见客人?”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有点了解你们的事。”医生仍旧微笑著,“看来最占下风的是那位叫洛澄的。”
我听到他这样说,顿时难堪得想用被子把自己狠狠闷死!
“现在最重要得是要养好身体,其他的事先不要想这麽多。”医生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安慰著说。
我惊讶地望著医生,他一直保持微笑,我没听错……刚刚他的语气分明是充满了鼓励!
“您的意思是……”
医生轻轻点了点头,说:“自从那孩子出生到现在,你都没有去看过他,甚至连想要去的意思都没有。孩子是很无辜的。我会完成你的所有要求,只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毕竟无论你怎麽逃避,你都已经是一个‘母亲’。”
一直在昏睡中纠缠著的恶梦突然被无限扩大放到眼前,我发疯似的大喊:“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冷静一点!”医生连忙说,“我知道你很痛恨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会尽快帮你安排变性手术,冷静下来好吗?”
我无助地睁大双眼,任由医生扶著躺了下来。
很久,我就一直这样盯著天花板,脑子里面空荡荡的,直到眼睛涩了,才在眨眼的时候看到温颖琪走了进来。
11
陈医生在他耳边说了些什麽,他点了点头,便走到我床边。
他看了看我,然後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转过头去不看他。此时我的心情太过激动,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我一向拒绝镇定剂,陈医生也很尊重我的意思,从来不对我用那个东西。在每次狂躁和激愤中,我慢慢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每次只要他来到,我就会失控。所以我尽量不去看他。
可是他捧住了我的脸。看到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在眼前放大到极限,我的心里面充斥的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放开我,”我低声说,声音里面的颤抖很是明显。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後悔。”温颖琪径直说:“我们三个人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孩子,就把他送给陈医生。他的妻子去年难产死了……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孩子。你怎麽说?”
心下一震,我难受地撇开视线,幽幽地说:“你们也会问我的意见的吗?不是一向喜欢主宰我的吗?真好笑,这件事又有什麽好问的,我……当然一点意见也……”
温颖琪打断了我的话:“我去看过他了。还睡在温箱里面,眼睛打都打不开……”
“才出生几天怎麽可能睁得开眼睛……”
“他全身红红的,很弱小的样子……医生说他随时可能死掉……”
随时可能死掉?随时可能死掉……他确实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死掉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我说服自己,强忍著快要满溢出来的不忍和怜惜之情。
那个孩子跟我太像,我……竟开始挂念起他来。就为温颖琪的这番话吗?还是终究忘不了他在我肚子里面的时候那种深刻而又痛苦的感觉?还是在他破腹而出的时候带给我的那种震撼的感觉?是这些,使我放下了偏见?
越是带来痛苦,就越能让人深深地记住。我闭上眼睛。
温颖琪很快就走了。身为温氏掌舵人的他,不可能有很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同样的,纪远航也一样。只有温颖琛是最闲著无事的,不过他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因为我现在这副身体,根本不可能供他玩乐,他自然要去别的地方找乐子。我也正好乐得清闲。
一种强烈而又令我自我厌恶的欲望浮了上来──我很想去看看那个从我体内剥离出来的孩子。我想看看他,就是看看而已。从他到这个世界之後,我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不知道他长的怎样?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有这个致命的缺陷?
想到这里,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个孩子了。温颖琪对我说要送走那个孩子的话的目的,有百分之80的可能是用来激我的激将法,但是我还是傻乎乎地中了他的计。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连这个动作我都做得异常小心,好像害怕有什麽人在窥视似的。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我走到门口处,下了好大决心才将手握上门柄……
“扣扣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我跌坐在地上。好比当场被人捉住的小贼一样,我窘得无地自容。
“零,你怎麽了?”谁知进来的竟然是洛澄,“你怎麽坐在地上?”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并且把我扶起来。
看到许久未见的他我本应是很高兴的,特别是我跟他都是劫後余生,可是我此刻只有做的亏心事事迹败露的感觉,脸上不由得火辣辣地发烫。
“你怎麽了,要不要叫医生?”洛澄担忧地问,“你脸色真的很差。”
我胡乱地说:“我没事……”然後便连忙转移话题,问他:“你爸爸的病已经全好了?”
洛澄扶我在床上睡下,说:“就在你生完孩子那天本来就可以出院了,我也已经买了回来的火车票。谁知在车站我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说我爸得了癌症……你先别惊慌……她在电话里慌慌张张的也没讲清楚,我当时就决定马上回去。谁知绕了一大个圈,我爸只是长了个良性肿瘤,只要切除就可以了,呵呵,是我妈大惊小怪,听到是瘤就吓得要命,硬是把我叫了回去……”洛澄苦笑著跟我解释。
“没事就好,你怎麽不陪陪你爸妈?”
“我也想,硬是被他们赶回来了……说什麽不要耽误了学习……”洛澄看到桌子上有水果,随手就拿了一个削起皮来,“对了,你去看过那个孩子了吗?刚才我绕过去看了看,还睡在温箱里呢……”
“你家在哪里?”我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我实在不想再听到关於那个孩子的事了,虽然这是在逃避,却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了。
洛澄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他察觉到我对那个孩子的事的抗拒之情。他看著我,什麽话都不说。
“你不要这样看著我好不好,我……”我窘迫地左顾右盼。
洛澄还是不说话。
“说吧,你家在哪里?说来听听看啊……不要再这样看著我了!”我气急败坏地喊,“你指责我也没用,我就是恨那个孩子!是啊,我就是恨他!你叫我怎麽喜欢他啊!”
“我不是指责你……”洛澄放下苹果,握住了我的手,“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和那个孩子都很可怜……”
“你说什麽!”我怒道。
“对不起,我又在一厢情愿了……”
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幽幽地说:“刚才……我是想去看他了……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应该憎恨的,可是却还是记挂著,这算什麽!我真是个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人!”
“那是你生的啊,怎麽可能没感情……我们去看看他吧,你现在能下床走路了?”
我只是摇头,说:“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去了。”
“不要这样嘛。”洛澄拉住我的手,“他真的很可爱,你不去看看他真是太浪费了!”他不断引诱我说:“就算你不想承认他是你的孩子,你也可以把他当作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一样看待啊。走吧,我们当作去看明星宝宝就好。”
我哭笑不得。
12
洛澄不断鼓励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可是我心里很矛盾,既想去,可是又十分害怕。他已经成了我心头的一块触之不得的伤口,随著每一次心脏的跳动而撼动整个的我。
我很庆幸在我这样矛盾挣扎著的时候,洛澄能陪在我身边。他身上有一种阳光的味道,令人心安。
那三人再也没来打扰过我。我从偶尔瞄一眼的电视上看到温、纪两家将要合作的新闻,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协议,要在以後的日子里面共享我了。
不知道温颖琪是怎麽说服母亲的呢?现在我真是很好奇。
过了一个月女人所谓的“月子”期,我在继续接受了一个月的调养期後,终於被获准走出房间。关於做手术的事,是我跟医生秘密商量好了的。医生说必须在我的身体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个手术时候才做,也就是说,还要再等上三五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虽然急,却也没有办法,就算我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硬要做这个手术,陈医生也不会允许我冒风险。这不但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他已经是业内颇为闻名的医生,他不会做一些有可能影响到他的风评的事情。
我第一天获准外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了我被以前住过的房间,也就是我曾经被囚禁的场所。
这个以海蓝为主色调的房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麽变化,拉开柜子,甚至还能看到我的衣物。从我记事以来,一直到12岁上,除了上学的时间,我的人生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位於三楼末尾的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上的这个房间,本来是昭示著我不收欢迎的家庭地位的最好标志,後来竟成了囚禁的最佳场所。我被关在这间房间反复玩弄,被自己的亲生哥哥强奸了足足一个多星期。直到我想尽办法逃了出来,被温颖琪的人撞见,否则温颖琪就会相信了温颖琛的说法,以为我被绑架了。事实上我的确被绑架了,而那个人正是他。
我想我不能再逃避,我的人生已经蒙上了污点,我不能让这个污点毁了我的一生。於是我来了,我来面对我的过去。
我坐在那张海蓝色的大床上,向房间的四周看去。在那个并不宽的阳台上,我曾经无数次想就这麽跳下去了解我自己,可一想到温颖琪,我还是忍住了;那个如水晶般透亮的茶几上,我被迫张开双腿任由相机在我身上不断地捕捉我从小到大视为耻辱的那个部位,同时不断承受著来自男人们手指的骚扰;那个巨大的衣柜里面,除了我的衣服,还藏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具,它们曾经一个一个地在我身上应用……我捂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张床上,我被贯穿、被鞭打,种种毁灭人意志的酷刑都曾加诸在我身上,也许,孩子就是在这上面有了的。
有著可悲的宿命的孩子……我站了起来,起身步出房门外,轻轻将房门掩上。
这所寂静的大房子,再没有什麽能引起我心绪起伏的地方。
忽然一阵微弱的哭声传进我的耳朵里面,我感到我的嘴唇向上翘。或许,还有一个地方能够吸引我。
我顺著声源走了过去。走过两三间房门紧闭的房间後,我来到一个贴著嫩粉红色墙纸的房间。许多可爱的挂饰和玩具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有一些随著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而起舞,发出好听的声音;房间的地上是又厚又暖的粉色地毯,走上去一点声响也没有;房间的周围放满了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毛绒玩偶,正中央,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床。那哭声越发响亮,我走了过去。
那个小小的孩子睡在他的小小的床上,不安分地舞动著双手双脚,用他拿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嗓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似乎在谴责大人们对他的忽视。
真是个健康的孩子,怪不得他在我肚子里面的时候能这麽顽强的活了下来。他是强者,他有这个权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不能抹煞的……我的心为他颤动著──幸好他活了下来,幸好。
小家夥还在不停地哭。他的小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能看到周围的事物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我了。我盯著他红嫩的小脸蛋看了好一阵子,才终於伸出手,将他柔软的小身子抱了起来。
好软、好小!
我惴惴不安地把他抱在怀中,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他是那麽的脆弱而又惹人怜爱……我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他慢慢地停住了哭声。
我把他放回小床上,他马上又哇哇大哭起来,我只好又将他抱起来。每次只要我想要放他下来,他就会哭个不停,我只能一直抱著他,不知所措地站著,我不敢乱动,一直保持著一个僵硬的抱孩子的姿势,直到手臂已经又酸又累。
手臂虽然很累,可是心里却被幸福塞满了幸福的滋味。
这是我的孩子,真真正正的,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一个孩子。他是属於我的,不管他的父亲是多麽不堪的人也好,他的母亲是我,我会爱他,一直爱他。
我爱你,孩子。
13
他们的消息很灵通,我抱了孩子的当天下午,他们就知道了,一个个轮流著在我面亲走马灯似的过场子,一个得意一个欣喜一个面无表情。
不过他们的行为在我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滑稽剧,我只看著好笑。洛澄来的时候,我把小宝贝抱给他看,他也很快就爱上这个孩子了。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小孩,这个孩子就当他的干儿子,我欣然答应。有这麽一个温柔的爸爸,也算是补偿了这个孩子。
可是这却惹怒了温颖琪,他不止一次警告过洛澄,要他不要接近我。
他对洛澄抱著极大的敌意,这令我不解,在他那样的侮辱践踏了洛澄之後,为什麽还不肯放过他。我怕他再做出什麽事来,劝洛澄这几天暂时先不要过来,他答应了我,没有再用课余时间过来陪我。
没有他们几个骚扰的日子,其实是很逍遥自在的,只要不去想我现在的生活背後的波涛汹涌,不去想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伤痛过往……每天我抱著小孩子到处走,不过一个多星期,家里附近的小公园、小绿化区就被我踏遍。他们请回来照顾小孩子的保姆,每天只要泡个牛奶、发发呆,就能拿到高额的报酬。因为我喜欢亲自照顾孩子,她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孩子身体很健康,长得也很快。见到他的第二天我就仔仔细细检查过他的身体,他是一个正常的、真真正正的男孩子,我当即松了一口气。不过我想,就算他的身体遗传了我的缺陷,我也会一样地爱他。
宝宝肚子又饿了,不断地哇哇大哭。我光顾著发愣,竟然忘了喂他,我不禁有点自责。唤来保姆泡了牛奶,我先自己的手背上试了温,然後喂他喝。
他的小嘴蠕动著吸进暖暖的牛奶,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著我,那模样可爱极了。我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旁的保姆看到有点吃惊。我在她眼中,只是这个孩子的小叔叔而已。我当初是这麽跟她说的,她并没有怀疑,因为当初他们请她回来的时候,对她说的是这个孩子是温颖琛的孩子,那麽我是小叔叔,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毕竟那太过惊世骇俗。
小家夥很快把一瓶牛奶喝完了,我抱起他在房间里慢慢走著哄他睡觉。他被我宠得只有这样才肯乖乖睡觉。
不知什麽时候,保姆已经悄悄退了出去。我没有发觉,仍抱著小家夥慢慢转圈子,直到看到走进来的温颖琛,我才觉出危险来。
这段时间他们三个从来没有单独来过,尤其是温颖琛,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可是今天他却突然一个人过来,我全身都僵硬起来,像只遇到危险竖起毛发的猫。
“看不出来,你还挺爱护这孩子啊?”
他一走进来就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毫不客气。
我没打算搭理他,继续哄怀中的孩子睡觉。
他坐在沙发上闭著眼睛似是假寐,过了一阵子,忽然说了一句:“这几天我都在外面‘打野食’,真够没意思的,还是你的身子最销魂……”
真是无耻。
我打定主意不理会他,可是要我再继续跟这个人呆在同一个房间里,我一定会吐出来。於是我往外走去。
“站住。”他过来拉住我的手臂,“装什麽清高,都被我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说著就像打我,在看到我怀里面的孩子之後他又放下了手。
“看在这个小孩子的份上我就放过你!”
真是好笑,这个惯性暴力狂,居然也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改变?我冷笑著说:“你以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会任你为所欲为吗?”
“你……别不识好歹!”他恼火了,愤恨地说:“你以为他们两个给你好吃好住是为的什麽,还不是为了把你养好了再上你?居然敢嘲笑我?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你对我们来说,也就只有在床上才有价值而已!”
我毫不犹豫地朝他一脚踹过去,正好踢中他的命根子。他疼的脸都青了,捂著裤裆哀叫连连。
复仇原来是这麽有快感的一件事情,我以前居然没发现。我头也不回地走下楼,走出温家的大宅子。
跟往常一样,我先是绕著这所房子走了一圈,然後观察附近的道路。这所房子虽然位於市郊,但交通十分便利。我在心中暗暗思考计算著,已渐渐成形的计划让我不著痕迹地笑了出来。
太好了,这附近的路已经被我摸了个遍,看来,我很快就能逃离这个牢笼了。
想要逃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小时候也曾经幻想过逃跑,那个时候我仅有的财富是有一年过年我被特许参加家族聚会时新添的小西装,那是我最为爱不释手的东西,是我年幼时的宝贝。我把那套西装还有我收集起来的一些小破烂儿一起收进我的小背囊里面,把管家伯伯偶尔给我的钱藏在裤袋里,趁著学校放学的时候想要逃跑。结果当然是没逃成。这个家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什麽温暖,如今还要给我添加许多屈辱,我有能力,为什麽不逃?
他们三人大概是以为我已经安心地住下来,没有派人盯住我,这更便利了我逃跑。
不过,今天我踢伤了温颖琛,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所警觉。
这次我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14
晚上,洛澄趁著吃晚饭的时间过来了。我端了我的晚餐给他吃,我们两个躲在我的房间里,吃著同一份晚餐,有种别样的乐趣。小宝贝在一旁手舞足蹈,快乐得流了满脸的口水,可爱极了。他一定是感受到了我的快乐……不知在哪里看到的文章里面说,大人的情绪是很能影响小孩的,所以大人们必须给宝宝提供一个祥和快乐的生长环境,可是,在这样的家庭里,我怎麽能够给他这样一个环境?
逃走一事是势在必行的了。z
我对洛澄说了这件事,他似乎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又表示理解。这样的生活,再过下去只会发疯。
洛澄说:“那你想好了,准备去哪里没有?”
我说:“没有,还没想好。”其实我是没地方可去……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扰,说:“你可以去我的老家那边。那里是个小农村,人口也很少,但是环境很好,最重要的是,那边交通还算便利,你毕竟是带著小孩子的人……”
“我没打算带上他。”
“你……不带他?”
我摇了摇头。y
“如果我成功了,他就要陪著我一起受苦,何必?留在这里,他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温颖琛和纪远航不会亏待他的。”我平静地说。
“可是……你毕竟是他的……”b
“是他的什麽?在别人眼中,我不过是他的‘小叔叔’罢了。他还那麽小,我是决不能看著他受苦的。”
洛澄叹了一口气,说:“你放得下他吗?你想要逃离这里,这个想法是很好,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他而犹豫。”
“我……没有犹豫了,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很久。”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的话,我也不说什麽了。”
我又跟他讨论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於是逃走的事几乎能够尘埃落定了。
可是我开始觉得隐隐地心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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