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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之四 血魄 下 by云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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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外,他迎娶了与他拥有相同发色眸色的姑娘;笼子内,她的日子愈来愈苦,身体也逐渐产生变化,她知道那是他与她的孩子。

曾经期盼,现在却哀伤孩子的到来。

若在族内,新生儿的诞生会让全族的人庆祝三天三夜,所有人都会对她的孩子献上祝福,而现实是,她心爱的男人只来看了一眼,就抚袖离开,因为孩子不是他所期待的模样。

她从不后悔爱上他,因为至少她曾经体验到爱的滋味,可是当怀里的孩子子饿到只能发出像小猫般微弱的哭声,他却不肯给她一碗薄粥时,她觉悟到拥有与她相同发色与眼眸的孩子,注定在中原无法幸福。

「宝宝乖……别哭……娘喂你喝喔。」含泪咬破手腕,以自己的鲜血与泪喂食饿到快哭不出声立的虚弱婴儿,她不知道该期盼孩子活下来,还是让他就这样死去。

等孩子活过三岁,她已经忘记大草原的景色了,满心所想的只剩下怎么样让这可怜的孩子活下去。

也许,在这残酷的中原,她不是人,只是只会跳舞的兽。

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该怎么样当个人,如果不是身为母亲,她宁愿化身为一只只能在笼中为一个人独舞的鸟儿。

他带着马车与兽宠在中原行走,有些地方的人们会欣赏她的舞,给些赏钱,让孩子吃饱些,有些地方的人们视她如蛇蝎猛兽,用木棍与石头攻击她们,她只能抱紧怀里的孩子,用身体尽可能的保护他。

她已经放弃思考,只凭本能舞动身躯,换取微薄的粮食喂饱她最爱的孩子。

唯一的慰借,只有抱着孩子诉说大草原上的点点滴滴时,孩子脸上那双与他们一族同样的美丽红瞳所蕴含的期盼。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改变,某种她极欲忽视的激烈情感在孩子每次哭泣时酝酿,在他冷冷看着自己时翻腾……可是她拒绝接受心底那名为恨的可怕野兽,因为她还爱他。

孩子四、五岁大时,已经学会用瘦小的身子钻过兽笼的栏杆,四处取偷食物回来给她吃,一开始看见心爱的孩子在偷窃被发现后遭人殴打,她急得叫喊,扑上前想保护孩子的身子被栏杆阻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子被残忍毒打,只能在夜晚抱着伤痕累累的儿子哭泣……渐渐的,孩子不哭了,越来愈聪明,偷东西再也不留痕迹,甚至会栽赃嫁祸,让谩骂他们母子的人当替死鬼,那时候,她哀伤自己只能看着孩子年纪小小就学会勾心斗角,却无力改变。

鬼童、妖怪……听着兽笼外的人如此叫骂,她开始发笑。

就算是妖怪,也是被他们逼的……可是,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真的变成妖怪?

如果她是妖怪,就有办法离开这牢笼,带着孩子回去朝思暮想的草原了吧?

那日,如鬼魅修罗般的男人来到了这个小镇,杀戮与哀嚎降临。

她抱紧孩子,眼睁睁望着她深爱的男人抛下他们逃跑,却在眨眼间被砍死。

当她看见那名浑身染满血腥的男人冷酷凶残的眼神时,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心底浮现。

她必须保护她的孩子,让孩子有朝一日能回去不会被歧视厌恶的故乡……尽她所能!

「真有趣,鲜血般的女人与孩子。」男人站在兽笼外,露出冰冷的笑容。

她抱着孩子的手在袖中颤抖,脸却在笑。

「站在鲜血中的男人你想要什么?」那个男人比她看过最可怕的马贼还凶悍无情,但她不能输,只有一个可能的机会,能让一声不吭抓着她的孩子活下去。

「我在找我用得上的孩子,你怀里那个多大了?」

「他才三岁,不是你要找的人。」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她看见男人杀了好几个四岁以上的孩子。

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是否看穿了她的诺言,她心底发慌,好在男人的笑容中渐渐多了点温度。

「三岁就有可能活下来啦,可我还是要杀了你。」冷酷的眼停到她身上,没有她在中原人眼中看惯了的惊惧厌恶,只有冰寒的杀意。

怀里的孩子惊喘,慌忙的抱紧她。

温柔地亲吻孩子冰冷的脸颊,她甜甜的笑着。

「我可以跟你提个要求吗?」

「看在你没有尖叫的份上,让你说说看。」

「让我跳支舞,让我教他跳支舞……你不满意随时可以杀了我,但若让你满意了,我想自尽。」这是她的自尊,她身为凤凰一族的子民,血脉里的高傲天性让她就算死,也只肯死在自己手中。

男人瞪她,她倔强的回视,直到男人笑着退开两步,她松了口气。

放开怀抱爱子的双臂,她认真的看着年幼孩子的双眼。

「答应娘,要认真学喔。」

孩子惨白着脸,咬紧嘴唇忍耐哭泣,在她强迫的眼神中僵硬点头。

心满意足的微笑,她振袖跳起孩子唯一没看过她跳的传承舞蹈,求爱之舞……那堪称世间最美艳动人的爱之舞,她有把握男人无法移开视线。

红发飞扬间,鲜红的眼激昂挑逗,柔软的身躯充满火焰风情,危险而性感……这是赤裸裸的告白,于中原礼教不容的热情舞蹈。

她跳了一遍又一遍,在脉搏鼓动间找回曾经在草原上放肆奔跑大笑的热情,找回遗忘许久的生命力,也找回属于一族的骄傲。

最后一次,她拉着儿子的手跳起原本该由互许情意的双方共舞的求爱之舞,使劲浑身解数把自己所会的都教给他,教给与她流着同样血脉的爱子。

舞止后,看着脸上难掩奇特神情的男人,她知道自己赢了。

「若你满意,带走我的儿子,让我自尽。」呼吸还没恢复,微喘间怜爱地亲物最爱的孩子,她把握最后分毫机会把爱传达给他。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但这是她仅仅能为孩子做的了……

她不知道被男人带走后,等待儿子的会是什么样的地狱,但身为一个母亲的自私,让她只求儿子能活下去。

男人深深凝视她,忽然仰头大笑,眨眼间杀光原本留下来的数名三岁稚儿。

「你赢了,我承诺你,你儿子就是我要带走的人只要他资质够好,说不定他有机会干掉我活下去。」

她满足微笑,拔起男人射出钉在兽笼栏杆上的匕首。

「孩子,记得娘的话,好好活下去……别相信任何人,别跟娘一样……有机会,回去吧,回去我们一族的故乡……」

抱紧儿子,把他的头按入怀中,一手抓起匕首刺入胸口,在知觉丧失之前,第一次听见儿于绝望的嘶喊……

「娘——」

她噙着笑,想安慰儿子,却已没了力气睁眼。

死亡并不可怕,也许她的魂魄可以随着风儿吹向北方,回到那辽阔的的草原,回去她的家……

在那里,青草的草原依旧美丽跑过羊群,骑上马儿,前方的尽头看得见记忆中的坟烟。

星辰闪耀的夜空下,怀念的歌声响起,火堆四周她可以看见一张张的脸在对着她笑。

——她回来了……

物换星移,十二年后——

看着眼前随风飞扬的红发男人的眼中杀意尽褪,好像又看见十二年前,关在简陋的兽笼中,恍着落难凤凰的女人。

就算说出来大概也没人相信,如果当年那个女人愿意开口求他,他会找地方安置她们母子,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因为她是此生唯一能让他感倒心动的女子。

可是,那个女人太傲,鲜红的眼看着他,却又没看见他——枉费他在江湖上人见人怕,在她一个纤弱女子面前,却无法让她真正的看他一眼。

倔强的眼神有着不屈和哀伤,奇特的是又兼容了深情与无奈,女人的舞凄凉而绝望,偏偏又如火焰般燃烧激昂情感,一丝丝复杂的感情化作无形弦丝,在他无法移开目光时,将他掳获。

血魄跟他母亲笑起来很像,有些傲然,有些纯真,带着些许清丽秀气,更多的是几乎不属于人间的出尘气质。

如果说女人是一把精雕细琢的玉匕,血魄就是把千锤百链的银刃,同样冰冷,细致,却更加危险凶残。

承受着一切不公平的女人跟中没有恨,只有他无法理解的渴望与思念,还有身为母亲的怜爱。

血魄眼中没有情,只有留下冰冷的嘲讽,他说不出当血魄的手段愈来愈狠辣、计谋愈来愈诡异刁钻后,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有了私心,分派任务时特别让血魄领了一个可以好好玩乐,根本花不了几天工夫的「考验」,还特地强迫江老头弄了个可以将头发染黑的药汁,因为他希望至少血魄可以代替他母亲体验些许快乐。

他毁了血魄的人生,但他同样给了血魄傲视一切活下去的力量,对于把血魄拖入血腥杀戮中,他没有愧疚,只是想让血魄体验到他母亲至死都还期盼的自由。

可是,血魄出错了,不但被废了一只手,甚至是靠罗煞的帮助才捡回一条命。

原本他担心其他几个老家伙会以没有利用价值为理由毁掉血魄,却意外得知血魄拿到了九天龙蛊,看着因为忌惮天下第一剧蛊而恼怒罢手的众人,他无声的笑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哪里好笑。

大难不死的血魄变了,女人没机会体验到的憎恨在血魄同样鲜红的眼中凝聚,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静静望向远方。

看穿他眼中冷傲恨意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会死在血魄手中——那女人无视他,至少让血魄杀了他。

他明白这种念头很愚蠢,但他已经无法再忽视自己内心的渴望,顺应其他人那啥鬼劳子的理由去利用血魄了。而尝到自由,拥有复仇目标的年轻凤凰,也不会甘心被操控。

被杀也无所谓,因为光是看着血魄成长十二年。他就很满足了。

只要稍纵即逝的片刻就好了,他希望能在那双红瞳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血魄终于按耐不住动手的那晚,他使尽全力攻击血魄,借由生死斗把最后能教他的东西传达给他,即使他不明白也无所谓。

当剧毒侵入五脏六腑,他躺在地上,夜色披垂下,近乎黑色的腥红长在血魄转身离开时染红了视线。

「……生你的女人是个好女人……」腥臭的血液盈满口腔,他沙哑的笑着。

正准备离去的血魄顿了顿,笑吟吟的回到他身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吃力的蹲下。

「因为她是我娘啊!」纯真的笑容搭配上森冷的眼瞳,有种说不出的冷……

记忆中的女人虽然尝尽世间冷暖,但眼瞳深处依稀还带有孩童般的纯真与澄澈,但血魄的眼不一样,澄澈如血红宝石的眼眸蕴含的是残忍与嘲讽。

「咳……恨我吗?」喷出一口血,他在大量涌出的鲜血中微笑。

他一直很想知道,那性如烈火的女人,以及他的儿子,是否会恨他……

「为什么要恨呢?一切都只是代价嘛!」同样在这场对战中受伤不轻血魄锭放出虚弱却灿烂的笑容,给出理所当然的答案。

「那还真可惜……」

太可惜了,如果血魄恨他,还可能永远记得他……但是怕只是个代价,一个筹码,不管是那女人或血魄,都只是借由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们转眼就会遗忘他……

也许早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败了。

披着鲜红羽衣的女人是红凤,飞舞的衣带长袖是飞散的羽翎,深红的眼眸与长发则是火焰;在目睹那曲舞的同时,他的心就已经超出自我的掌控。晴被女人所操控……所以当凤凰凋零时,心自然也死了。

他杀了一辈子的人,却从没想过会被一曲舞慑服,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吸引而甘愿就死……

他听见自己沧凉呛血的笑声传得很远,然后戛然中止。

最后映在眼中的,依然是那抹艳红美丽的身影,与冷傲迷蒙如血的眼……

记忆中如火焰莲花盛开的舞蹈……不曾停止!

第四章

云飞从来就不认为他可以猜透血魄的想法,不管是以前或是以后。

「主人,这是……」接住被丢到怀里的少年,云飞怎么也想不到嘴里说要去跟绝魂打声招呼的血魄会拖个人回来。

「柳家三少爷。」血魄笑吟吟地公布答察,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活像他带回来的只是一只兔子。

「……那绝魂人呢?」

低头看着没有惊慌之色却脸色发白的柳煜歆,云飞默默地等待血魄接下来的吩咐。

血魄漫步走回房间,云飞搂着柳煜歆跟在他身后,一直到快进房间了,血魄才交代;

「照顾好他,我等等过去。」

「是,主人。」

砰,门在他们面前关上,已经看不见那身血色的背影了。

云飞低头看着柳煜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也在打量他。

「柳三少,请跟我来。」

传闻柳家三少爷自幼失聪,云飞只能祈祷柳煜歆能理解他的意思,否则他只能认命的开始磨墨,白纸黑字的写给他看了。

柳煜歆点头,好奇的看着云飞柔和的金发。

红色与金色……是异族人吗?好漂亮……

又看了看血魄的房门,他跟上云飞的脚步,走到另一间房间。

一看到床,柳煜歆就往床上爬,用棉被包好自己。

虽然才是江南梅雨季,这夜里的气温已足以把他冻得四肢冰冷。

看见他如此自动,云飞一怔,旋即扯扯唇角。

「冷吗?」

柳煜歆点头。

逞强又不能当饭吃,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可没有那种吃苦耐劳耍骨气的本钱。

云飞有些头大,才在梅雨季节,与其说冷,倒不如说是湿闷,但见柳熠歆似乎真的脸色冷到苍白中透着淡青,他总不能把血魄交代要好好照顾的人给冻着了吧?

「你待在这里,我去弄煤炉和热茶给你。」

评估一下,柳煜歆怎么着也不像是有能力偷跑的模样,云飞也就带上门离开,

柳煜歆缩在被窝,想到自己竟然被挟持了,无声的咕哝两句。

飓会很累吧?

又要陪大哥又要找他……

不知道麒儿找到绝魂了没有,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让他有机会狠狠根那个笨蛋绝魂一口,谁叫他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转头跑走……

意识昏昏沉沉,直到一只冰冷的手碰到额头,柳煜歆才惊醒。

入眼的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红,定神一瞧才发现原来是血魄的长发与红衣。

抬头,看见血魄脸上的浅笑他的唇在笑,眼睛却充满冷意。

柳煜歆坐起身,还是里着棉被,接过云飞进给他的热茶,笔直的盯着血魄,担心自己会疏漏掉血魄说了什么。

热茶入腹,寒意被压了下去,柳煜歆满足地捧着温暖的茶杯,注意倒飞很细心地在茶中加了几片人参。

血魄坐在床边,看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半晌,才开口道:

「好奇我为什么抓你?」

柳煜歆老实点头。

「因为绝魂,他阻碍了我,所以朝你出手是击溃他最迅速的方法,血魄悠悠道。

柳煜歆皱眉,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绝魂的负担,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细想。

歪头看血魄,他开始比手画脚。

血魄看他,既欣赏他的镇定,又无解他的举动。

——而且他也没有让人讨价还价或解释沟通的兴致。

「我只是告知,并不想听什么解释,接下来你也只需要点头摇头回覆我就可以了。」

柳煜歆停止动作,有些哀怨的看着血魄,倒也没什么反抗的念头。

这个人可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房里把他掳走,绝对不是他可以反抗的——他虽然爱咬绝魂又喜欢对绝魂耍赖,可也是经过一番评估探测绝魂的底线究竟到哪——至于这拥有鲜红长发的男人嘛……

柳煜欲一点也不怀疑若他太不识相,血魄会不会一掌了结他。

「真高兴你很冷静。」

血魄轻笑,看着如搪瓷白玉雕琢的瘦小人儿,探手替他把脉,「如传闻所说的一样,你是天生的九阴绝脉,就算侥幸活过了二十岁,也不可能撑过而立之年!」

若只是阴脉还有转机,一个男人缺乏先天阳气,大不了补药吃一辈子,反正柳家财大势大,这么做也并非不可能。

但柳煜歆偏偏好死不好死的正中万人难有一人的天生绝脉,拥有天生绝脉的人难得活过十岁,他能长这么大,柳家砸了可观的庞大金额在他身上是最大的主因。

阴脉加绝脉,这广大的中土五十年也不见得会有一个人,却偏偏被绝魂遇上了。

听见他预告自己的死期,柳煜歆表情平静面色如常,连心跳都没改变一点半点。

「看样子你已经多少有自觉了。」

血魄勾起红唇,毫不掩饰眼底的冷讽。

柳煜歆点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活一天都是捡来的,是老天爷的恩赐,所以他尽量让自己不留任何遗憾到隔天……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见到明天的日出。

只是,自从遇到绝魂以后,他就知道自己会留下遗憾——他不甘心只能爱绝魂这短短几年。

强势又急爆,粗鲁又别扭,永远不示好,只会用佯装凶悍的态度表示关心,脾气却很直率……绝魂一定很自责自己差点伤了他,可是绝魂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不在乎,因为他一直都是赌命在爱……

柳煜歆脸上流露出既哀伤又无悔的依恋,血魄看着他的表情怔愣。

很久以前的曾经,他也在自己脸上看过同样的神情……

「柳三少,我只问你一次,你想不想赌个机会,让你至少可以再陪绝魂三十年?」血魄笑吟吟地道。

柳煜歆看着他的唇,大眼中先是迸出惊喜,继而浮现思索与评估。

天下无不劳而获的好事,这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想要什么?

「别紧张,」血魄笑意不变。「你有听过逆命丹吗?」

传说中能救治经脉断裂,起死回生、治愈九阴绝脉的丹药?

柳煜歆记得自己听柳煜杨提过,他那二哥为了找逆命丹的药方曾经在江湖中奔走三年,大哥入朝为官的初衷也是想借由官家势力寻找逆命丹的药方……

这个人为什么提到逆命丹?

「逆命丹我有,可是既然名为逆命,服用它就要有一死的觉悟。」血魄慢条斯里的解释,「生与死不过是场赌注,就看你想不想赌了。」

柳煜歆看着血魄,模样是绝魂从未看过的镇定与严肃,柳煜歆知道自己心动了,因为这是人性,有希望的时候谁都不想死。

可是,怕更在意的是绝魂,这个人说不定想透过他来伤害绝魂……而他想保护那个总是纵容宠溺自己的男人。

「我可以给你逆命丹,三天后我跟绝魂约了地方见面,当天早上我会让你服下逆命丹,如果他肯为你拼命,我会告诉罗煞要怎么救你,若绝魂不来,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血魄看着柳煜歆眉宇间的坚定神情,那想保护谁的模样虽然与纤弱的外表不合,但却不容小看。

人们想拼死保护另一人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常人无可解的能力……更何况血魄认为,会想舍命保护的这种心态,是傻得可敬的。

所以说,如果绝魂离开,他就死定了,如果绝魂回来……则有希望再陪他二、三十年?

先不论逆命丹的真假,这样做……这个人有什么好处?

无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人铁定赔本,这么珍贵的逆命丹就这样耗在他身上了。

如果绝魂没回来,他死了也无法伤害绝魂了啊……不过,如果他已经把逆命丹吃了,来的人是绝魂,但他不肯说要怎么救他,绝魂就必须看着他死……还有,为什么是跟麒儿说该怎么救他?

疑惑的看着血魄,柳煜歆努力思考其中有什么陷阱或隐含的意义。

看出他的戒备,血魄毫不在意的笑道:

「不赌也可以,最简单的作法,绝魂没办法把你救出去,你死,绝魂根本没来,你死,绝魂打败我把你带走,你活。」

嗯,这就比较像是凶神恶煞的绑匪该说的话……等等!

依用这种说法,如果他吃了逆命丹,只要绝魂来了,不管打赢打输,他都会把救他的方法跟麟儿说?

这个人真的是来找绝魂碴的吗?

认真地看着血魄,柳煜歆脸上的戒备渐渐褪去。

「怎么样?似乎考虑好了?」血魄笑容不变,无所谓的任柳煜歆打量自己。

他其实是把逆命丹送来给他的吧?只是绝魂的离去让他改变主意……

根本不知道血魄现在在中原武林中有多恶名昭彰,柳煜歆直接拿封亦麟和绝魂的相处模式代入推演,然后得出结论,赌了!

柳煜歆肯定的点头,澄澈的大眼信任地看着血魄。

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信任」的血魄心底一震,撇开眼,淡淡吩咐:

「既然要赌,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事可以跟云飞说。」

说完,他没有迟疑的离开房间。

柳煜歆眨眨眼,满脸无辜的望着云飞。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对方生气了。

「主人就是这样,你别在意。」云飞对他微笑,「夜深了,三少爷请先休息吧。」

安顿好柳煜歆,云飞接着又进入血魄房内服侍血魄就寝。

等到云飞离开,躺在床上的血魄轻抚九天龙蛊。

「绝魂挑了个精明的对象,如果他能活得很好……绝魂后半辈子大概栽定了。」

面对饲主充满调侃的笑语,九天龙蛊只有啪答啪答地甩着尾巴做回应。

「那么……就看看绝魂会怎么做了……」

轻笑着呢喃,黑暗中那双红瞳缓缓阖上……

结果揭晓,据说已经离开柳家的绝魂还是来了。

只是他看起来很狼狈,从僵硬的姿势看来,肋骨不是裂了就是断了,左手的动作也有点钝,步伐踉跄,下盘虚浮,脸脏惨白……

血魄挑眉,他倒没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出现。

——有谁能把绝魂打成这样?

疑问闪过脑海,很快就有了答案。

既然如此,就把将绝魂打成这样的家伙逼出来吧!

不顾柳煜歆焦急的低叫,他把柳煜歆推给云飞,自己迎战绝魂。

当然是一面倒的战局,战力差距大到让血魄打得挺没劲——杀又不想杀,可是做戏总得做全套吧?不然干脆坐下来喝茶聊天算了!

愈打愈不耐烦,虽然绝魂很拼命,但伤势过重又内力空虚,就算血魄想假装被逼退都很难。

渐渐的,悠哉的心情消失了,血魄不耐烦了起来,甚至开始冒火。

十招,再过十招罗煞还不出现,就杀了吧!

杀意一起,出招愈来愈狠,就在他打算夺去绝魂性命的那一刻,罗煞出手了。

毫不意外的让罗煞掩护绝魂带着柳熠歆离开,血魄拨开遮掩住视线的长发,带着笑容用冷森森的口气对绝魂叫道:

「你就看看你能保护他到何时吧!下一次被我逮到,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冷眼看着血魄的恐吓,封亦麒有些懊恼。

「血魄,你给我记着,再惹到我师父跟他的家人,我会不择手段的宰了你!」

「你哪次杀人选过手段了?」血魄好笑的问。

「……」从来没有,敌人就是要不择手段除掉的。

封亦麒沉默的瞪了血魄一眼,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语病。

「好了,没事就滚吧,这次我懒得跟你打。」

「这可不行,我有事啊!」血魄笑了。眼角瞥见云飞从破庙里走了出来,看来罗煞刚才是留了情。

有事?封亦麒的眉头皱了起来。

「啥事?」

「逆命丹。」血魄轻轻松松给了答案。

倏然地,封亦麒的脸色变了。

从柳煜扬那里得知柳煜故的身体状况,自然也知道逆命丹对柳煜歆何等重要,基于「师父的家人就要好好保护」的观念,封亦麒自然也对逆命丹高度重视。

「条件?」

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没有。」

血魄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你耍我啊!」他现在有兴致开打了。

见封亦麒还是那么直率又火爆的脾气,血魄笑了出来。

「谁耍你了?逆命丹已经给你师父家的三少爷吃了,我这边当然没有。」

这话一出,封亦麒愣住了。

逆命丹……已经给柳煜歆吃了?

看见封亦麒错愕的模样,血魄的笑容更加灿烂。

「怎么,我炼的药不能给他吃吗?」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血魄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所以呢,既然吃都吃了,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血魄的回答是责备又好笑的横了他一眼。

「罗煞,好歹你是药人,师父的医术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总不会不知道逆命丹是做什么用的吧?」

「我当然知道逆命丹是做什么……妈的,药人……你的意思是需要我的血?」封亦麒很快的反应过来。

「没错,逆命丹,顾名思义就是有命变没命,没命能续命……柳煜歆在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吃了逆命丹,没有药人的血入药,你想他可能活吗?」血魄悠悠地道。

封亦麟的脸色变了。

虽然他不知道血魄为什么忽然那么好心的跟他说明这些,但假若血魄什么都没说,他们也不会知道柳煜歆到底吃了什么——因为逆命丹不是毒,没有任何症状……最坏的结果将是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看着柳煜歆丧命。

可是……就算不知道柳煜歆吃的是逆命丹,必要时他也还是会放血救救看啊……怪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他是真的困惑了。

「因为我希望绝魂待在柳家别出来碍我的事。」

血魄直言不讳,「还有,在柳煜歆确定没事前,别跟绝魂说我给他吃的是逆命丹。」

这样的话,万一出了什么差池,绝魂还可以找他报仇……

封亦麒很认真的思考片刻,缓缓点头。

「好。」他大概也知道血魄为什么这样讲。

一得到封亦麒的允诺,血魄马上意兴阑珊的准备走人。

「喂,血魄,就这样?」

真的没有其他要求或条件?

听到他不敢置信的疑问,血红色的眸子回到他脸上。

「不然呢?」

血魄笑叹,眼神有些飘忽,「我应该跟你说过吧?我要走的路上,不需要碍事者。」

他的复仇之路不需要更多阻碍,所以,绝魂最好给他待在柳家就好。

「那么,你该回柳家了,罗煞。」

说完,没等封亦麟有所回应,血魄身影晃动,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云飞身旁。

「走吧,云飞。」

目送他们离开,封亦麟皱眉,半晌,终于呼出一口气。

也罢……血魄在策划他想要的结局,虽然说血魄会这么好心让人觉得很可疑,但个性反覆无常的血魄会突然决定来个爱心大放送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说,他小心点看着就是了。

现在先回柳家!

心中做出决定的下一秒,他也消失在空地上。

毫无人烟的城郊,细雨依然慢慢飘下,地上的血迹在雨中被冲洗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第五章

武林喋血落幕后,白彦海整天忙得团团转。

有时候他会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从未脱离过五岳剑派。

在掌门师父、师伯叔都中毒受伤之际,五岳剑派的弟子们很自然地以白彦海马首是瞻,不管大事小事都会征询他的意见。

「师弟,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吧……」虽然他对华山派非常了解,但怎么说也是被逐出山门的入,现在被向到华山派的内部事宜,白彦海回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苦笑连连。

「没关系啦,大师兄,你帮帮忙,我被这些各派协调还有那些有的没的给忙疯了……现在照顾伤患第一,处理丧葬第二,这些东西我不懂啊!」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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