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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坂道 作者:流幻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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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几岁的年月。
“我喜欢你。”
啪!
我被风席卷着,溶化于不见边界的蓝色天空。
胃出血似乎是很严重的事。我吊着葡萄糖,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有点头痛。医院里特有的味道。
我睁开眼时,百川理所当然一般地待在旁边。
“做了很伤心的梦吗?”
百川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拭去我眼角的泪。
我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群……”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再留下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我叹了一口气,“你该走了。”
“群,”他有些手足无措,“我保证不做让年讨厌的事,只要让我一旁待着可以吗?”
“你的存在就够令人讨厌的了。”
夜里下了雨,我蜷在被子里眼睁睁等待天明。
第二天百川没有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好兆头。我偷偷拔掉手上的针头,光着脚溜出来了。
在走廊上我遇到总编辑,她正要回去的样子。
“群,你在住院吗?”
“呃……是啊。”
“你要赶快好起来哦,工作要堆成山了。”她表情夸张地说,“PELLY那边一天催三次,烦死了。”
“咦?”
“百川啊,老是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像你是他PELLY的成员不是靖岚的。”总编辑不爽地戳我的脸,“你听好,不准跳槽,不然有你好看。”
“我绝对不会离开您的麾下的。”我确确实实真心诚意地说。
“那就好。”
总编辑宣战一般地摆了个POSE给我看,然后把车钥匙甩得叮当响取车去了。
这女人真是强势啊,我不禁感叹。
因为闲得无聊又怕被刘宁小姐撞见,所以我去找雅英虽然他不见得有空但医院里我只认识他而已。我现在每走一步所引起的疼痛都让我无比地憎恨百川。
我从雅英的办公室门上的玻璃望进去,雅英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即使我推门进来他也没有反应。
“你还好吧?”
我不敢大声说话,气氛凝重得即将爆炸。他抬眼看着我,摇摇头。
“你就是因为这副打扮才会被人袭击。”
“什,什么话?”我正担心他,他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我只是没穿鞋子而已。”
“说得也是。”他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是精巧的面具一般,一点破绽也没有。
“哎,群。我也许,不能和两仪结婚。”
“呃?”我没听错吧?
“有很多原因,不是一下子能够说清楚。况且就算说清楚了,你也不一定了解。”他继续笑着,“总之现在我没有信心,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闭上眼睛,仿佛可以看见总编辑那张令人辨不出性别的脸。
“医生,爱着总编辑吗?”
一瞬间他的表情起了变化,让我一度以为他将要哭出来。还好他没有哭,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他摇着头,也许在叹气,“我感觉被她吸引,但又不觉得这就是爱,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好奇。我听说她死了的时候,我没有伤心。我只是无法思考。”
“死了?”
“酒精中毒。”他答道,“我那时不在国内,什么也做不到。最后她活过来了,我却总怕她消失,我才发现她有多脆弱。”
我听着,不觉笑了:“医生是很含蓄的人哩。”
“啊?”他不解。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这就足够了。”说到这里我有点慷慨激昂,“别在管爱情啊什么的无聊定义,又不是拍偶像剧。”
“你激动成这样干嘛?”这回换到他笑了,“我有点明白百川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
“医生。”我抗议。
他不理我的抗议,自顾自吃吃地笑。
“因为群是,非常温柔的人啊。”
“呃?”
我抬头看着他,他已经恢复了刻板医生的样子看向病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象而已。
护士刘宁小姐说有我的电话,我想我没欠房租水电,莫非是总编辑想让我提前出院去工作?
“喂?”我握着绿色的听筒打哈欠,医院里太无聊了。
“先别挂电话!”
仿佛预料到我听见他的声音就会有的动作,百川抢先一步说。
“我困了,不想多说。”我随便找理由。
“那我只说一句。”
“有屁快放。”
我不耐烦地磨着鞋底,眼睛没目的地打流星。
“我爱你。”
不知道是不是听筒的质量问题,我听到了很多重回音,从我的耳朵贯穿脑部,激起一片火花如焰火般迸发。这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咔地挂上电话。
我回病房时刘宁坚持摇量我的体温,她对于我的不合作更是大为光火。
“不发烧脸怎么那么红?”
我出院时可真有排场,克莱斯勒和阿尔法罗密欧都来接驾。我当然上了公司的车,等发现司机是陵纪英,吓得我差点跳车。
“别紧张,我会送你回靖岚出版的。”纪英微笑着好言相劝。
“那,那为什么……?”我有点语无伦次。
“你没看见阿尔法罗密欧已经跟上来了吗?”纪英开心地说道,“我打听到你今天出院,特地支开倪编亲自来,就是为了接你啊。”
“我可以下车吗?”
“请系好安全带。”
“吓?”
陵纪英一踩油门,克莱斯勒就像是上了高速公路一般,悄无声息地急驰于上午的芙蓉路,纪英打开了车载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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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辆接一辆地超车,全然不顾身后骂娘之声不绝于耳,纪英只管哈哈大笑,我被惯性摇来晃去。
“追上来了哦,茱莉叶。”纪英目视前方指着后面。我趴在后窗上看着逐渐逼近的百川,似乎额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谁是茱莉叶啊?”我低声嘀咕着。
“全速前进。”
纪英似乎相当热衷于此,又换档加速了,只有无辜可怜如我,早知道应该招出租车的。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阿尔法罗密欧又从我是视线中退了出去。
纪英一路飞驰,等车减下速度我看见了十一路的终点站。
“靠,怎么到新河了?”都到北大桥了。
“那么到站了。”
纪英猛地一个急刹车让我贴到前面的坐椅上。他仗着和陵雅英一样高的身材把我从车里拖了出来,没想这时候我还攥着我的EASTPAK背包。
“你在玩什么把戏啊?”我喊道。
“不好玩吗?”纪英反问。
“只有你才觉得好玩吧?”
“说得也是。”纪英又爽朗地笑了,一瞬间让我怀疑平常他那睡不醒的样子是否现在和他现在是同一人。
“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谢谢你,茱莉叶。”他开玩笑似的把我拉了过去。
“我不叫那名字……”
话未说完纪英已经吻上了我的嘴唇,同时我的余光看到百川在离我们两米远处下车。
接下来的场景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百川把我从纪英怀里拉开,并且揍了纪英一拳。似乎他们又发生争执和互欧,但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些碎片似的画面,没有真实感。
生气百川把我挟进他的车里,像要把我揉碎似的紧紧抱住我。越过他是肩膀我看见纪英靠着克莱斯勒抽烟。百川一语不发地抱着我,咬噬似的亲吻我,他的愤怒夹杂着悲哀传递了过来,让我忍不住哭泣。他察觉到我的眼泪,终于冷静了一些。
“对不起,群。”他放松了手,吻着我的泪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怎么粗暴。”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让我哭得更凶了。
也许换个方式,我能和百川相处得很好。也许换个方式,我就不会在他怀里哭泣。
只有这一次我任由百川亲吻我,只有这一次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情。我知道,我知道我令他失望,我又伤害他了。我总是伤害他,虽然也被他伤害,但我知道我并非报复他,我只是借由伤害他与伤害自己,传达着什么。
未央。
我想到的是未央那种置身事外的眼神。
我觉得,我还会继续这种伤害。
我还会继续被伤害。
胃好痛。
夏之坂道 罂粟森林(6)
其实我是知道要下雨的,可终究还是忘了带伞,我淋得浑身湿得一塌糊涂,如江里冒出的淹死鬼。亏我这副德性还被倪认了出来,一个劲儿按喇叭欢迎我。我钻进克莱斯勒才发现里面冷风飕飕。
“关掉冷气啊!”
我冻得全身发抖他还吹冷气,倪马上关了空调免得我发飙。
“群溪老师啊,你这样不要紧吗?”倪由于长期的工作习惯称人为老师。
“不要紧,去PELLY的总部。”我从置物箱里翻出卫生纸檫水,“电话借我。”
“哦。”他拔下车载电话给我,我拨通了出版社的美术编辑菊。
“小菊吗?我现在在公司的车上。要去PELLY。”
“死人,你是PELLY的人还是靖岚的?”菊怒道。
“我生是靖岚人死是靖岚鬼。”
“算你识相。”菊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然后呢?”
“PELLY要进行网页更新设计,恐怕我最近都不能回公司。”
“啥?你要呆多久?”
“天知道。”
“叫总编辑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菊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怔了一下,把电话还给倪。
总编辑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我和百川的关系,知道百川想接近我。她也不捅破,纯粹放任,看来她是打算利用我与PELLY建立更加稳固的合作关系。我对于此毫无抵抗的余地,除了靖岚我还能去那里呢?
JULYSAI
靖岚出版社或者靖岚书店,一九九九年十月成立,创始人陵歌英,法人代表陵纪英,隶属陵氏集团。员工六百七十一人,分属六个部门,其中核心为出版部,除了常规书籍出版,还负责每月大型人文刊物《Julysai》的编辑出版事宜。《Julysai》是全国最大的综合性月刊,分为政治经济、文学艺术和艺术时尚三个分刊,每月发行量九千万册,长期签约作者一百二十人,其中包括鲁迅文学奖提名新人作者未央,倍受争议的前卫女作家黑熙,荒诞派新兴人物老饕,被誉为新四大才子之一的王平,点击率雄居排行榜前列的网络写手太阿,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并与多家大型传媒公司、电视台、唱片公司签有合作条约,常年有业务往来。站在这栋大厦顶端的,正是出版部总编辑沈两仪。
而我是什么人呢?
我是一介草民,没几年工作经验的平面设计员,业绩也不突出,纯粹混个饭吃,反正一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有一点钱就会去买唱片和书,始终成不了大器。
我依附着靖岚而生,有可能只是总编辑传奇一生的群众演员,所以,我得接受我的义务。
从克莱斯勒下来,百川的秘书已经等在门口了。
“副总等了很久了。”他打开车门的时说,“请您跟我来。”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百川年轻的秘书,但还是震撼于他可以用华丽来形容的外表,并且感受到他的敌意。
秘书喜欢百川。
秘书讨厌我。
我叹了口气。真有必要把我当成敌人吗?我跟百川那世仇般的关系虽然不至于让我在公共场所当街骂人,但见了面也决不会有好话。尤其我现在如一只落汤鸡一般的样子,更没法与之相比。他们又在同一职场工作,有的是机会来往,用不着这时候给我脸色看嘛。
我有些郁闷的走进电梯,看着秘书以相当优雅的姿势按电钮。真是一双如玉的手啊。白得非常干净,又细又长,如同钢琴家长期受到保养的手一样。正当我寻思着他为什么没学音乐之时,电梯到达了楼层,巨大的惯性使我血压不稳,头晕得险些摔倒。门无声地向两边滑开。
“群?怎么淋得这么湿?”显然百川在这里等。我挥开他伸过来扶我的手,跟上了秘书的脚步。
我是个职业设计师,我不是百川的女人。
然后我果然感冒了。
这是当然的。我淋了雨之后又在PELLY开了近三个小时的作战会议,外加一天没有吃饭,所以回到家就晕倒在玄关。
据估计我现在在发烧,意识还比较清醒,但是头晕得很严重,根本起不来。不知是错觉还是实感,我全身发冷。我心想着也许现在就会死掉了罢。当真死掉了也好,这样我就不会惹人嫌。再不会有人讨厌我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心情究竟是喜悦还是悲伤,我觉得自己即将消失。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终于感到了温暖,没有一点包袱的轻松温暖。
我要死了吗?
我要是死掉了,会去到哪里呢?
“群……”
谁在叫我呢?
“你听得见吗?”
我清醒得很,只是头太晕动不了。
“群,你绝对不可以死掉哦。”
为什么嘛?
“你死了我一定会很伤心啊。”
那么,救我吧。
人有时真是难解,明明做梦时很真实,醒来却一点都不记得了。雨一直在下,还有很大的水流声。我看着窗外的雨,奇怪天空如此明朗,雨没有一点凉意,我在被子里伸展我的肢体,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慵懒。
今天有工作吗?
仔细想想昨天的企划好象也有我的任务,只是并不急着要。
那今天可以睡懒觉了。
我翻了个身,有闭上眼睛。钻进被窝温暖的深处。
我再次醒来的原因是因为耳朵很痒。我想办法换了个睡姿,又变成脖子痒了。我用手遮住被弄痒的部分,不愿醒来。
“好像小动物哦。”传来吃吃的笑声。
我蓦的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朝着声源方向挥拳。
百川捂着被打的脸:“干嘛打我?”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我尖叫。
“这是我的床啊。”百川无辜地说。
“哦。”我想了一下,“那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我本想送你回家,又怕你不高兴,后来还是有点担心所以去了你家,结果发现你倒在门口,门都没关。所以我把你抱回来,吃了药。你说冷,我就抱着你睡咯。先声明,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哦……”我变得有点不好意思,习惯性地用食指摸摸额头,“谢了……”
“啊?”他故意把耳朵凑过来,“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顶顶不喜欢被他作弄,所以又板起脸了。
“呀呀,不要生气嘛。”他把我抱进怀里,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我本想挣扎,但身体不好没什么力气打,索性让他抱一会儿,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何况百川的怀抱那么温暖,今天就休战罢。
针对我薄弱的消化系统,百川做了意大利通心粉给我,我穿着百川大了好几个尺寸的睡衣,得把袖子和裤脚卷起来。百川似乎对于睡衣有些特异的兴趣,目不转睛的盯着。
“好吃。”我喝了一口脱脂牛奶,继续吃。
“不过是通心粉而已嘛,我还会做更好吃的菜。”他得意的说,“你平时都吃些什么啊?”
“恩盒饭、方便面、方便米粉,”我扳着手指头数,“有时候也去麦当劳吃早上的特价餐,还有四盛园的碱面……”
“你就吃这些垃圾?”百川怒不可遏地打断我,“我说你怎么这么瘦小,原来是吃少了饭。”
“谁瘦小了?”我好歹也有一米七四,超过中国人的平均身高好多了。
“你听好,”百川固定住我的脸说,“今后你的三餐交给我了,不许在外面吃饭,明白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样不出一年保证让你茁壮成长。”
他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嘛。我郁闷地嚼着通心粉。
我是第一次到百川家里来罢。
我敢打赌他的房子整个都是经过名家设计的,集现代感和艺术性于一身,宛如室内设计杂志上的样本。只是没什么人的气息,没什么具有生活感的东西。
“要是你呢?你会怎么设计?”百川半开玩笑地问。
“要在客厅正中放一个大暖炉。”
“干什么用的?”
“烤火呗。”
“你真以为你是只猫啊?”
百川作势拧我的脸,我立马躲开,一来二去便打闹了起来。我们很尽兴的玩耍,因为我们都知道当这张门打开我们又会回到过去的距离,我们又会止步不前。我也知道暖炉是不可能存在的,和周围的高雅格格不入。而且,现在是夏天了。
我的感冒一旦来了轻易是请不走的。现在我已经头痛鼻塞咳嗽,百川为此跑了一趟药店,因为他平常不会生病。我现在讲话已经出现鼻音,当然在他听来没什么区别。我不断喝水,因为不能用鼻子呼吸造成了蒸发量提高。
“群,”百川端着玻璃水杯凝视着我,“我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
我平板的回答换来百川失望的眼神。
“可是你的嘴唇看起来好水润好性感啊。”
“你是要跟我吵架吗?”我叉着腰问。
“我是真心实意夸你啊。”
‘可我不觉得!”我扯着破嗓子喊,“从今往后不准有这么恶心的言论,听到没有?”
“我只是说你很可爱而已。”百川又一脸无辜。
“绝交!”
“明白,明白。”百川举手投降,“你不要这么激动,冷静一点,有话好说嘛。”
“真是的,”我叹了口气,“我犯什么傻嘛?和你这样的家伙怎么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啊?”他立刻恢复自信凑上前来,“你接受我了?”
“怎么可能?”我推开他过于接近的脸。
“那么?”
“处于我的立场我不能与你为敌,所以我在尝试和你成为朋友,但是,”我再次推开他期待的脸,“仅止与此,你不要有别的想法,否则绝交。”
“群,我太高兴了。”百川一把拉住我。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在百川家看到电视机。半墙大的SONY。我数学不好,算不出尺寸。打开电视,里面铺天盖地的战争画面,联合国谴责常任理事国未尽责任,听着就像在骂我们。
“我们国家处境不好。”我摇头。
“美国不会和朝鲜打的。”百川说。
“何以见得?”
“朝鲜有核武,日本就在射程以内。美军驻朝也有三万,常规武器就可以进攻。而且朝鲜后面就是中国和俄国,打狗也要看主人哪。”百川的手臂横在我身后的沙发上。
“俄国、法国、德国好像走得很近了。”
“可能台面底下成为某种联盟了。”
“中国人可能在本能上排斥联军吧,毕竟是受过列强侵略的。”我摸着额头,老习惯,“中国曾经同时和美、德、法、日、俄、意大利和奥地利(奥匈帝国)宣战。”
“你懂蛮多嘛。”他的眼神有点钦佩的味道。
“中学课本上都有。”我又摸额头,“加上比利时、荷兰、和西班牙刚好是与中国签约的十一国。”
“你说的立场也是这个意思吗?”
“呃?”他话题转得快得我跟不上。
“你不与我为敌的立场。”
我沉默了。
弱国无外交。
夏之坂道 罂粟森林(7)
晚上百川让我睡他的床,他自己睡沙发。我把卧室的门锁上了才睡觉。虽然如此我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胃痛,躺在百川的床上全是他的味道。我尽力东想西想终于觉得累了,终于睡着了。
不知道已经是凌晨几点,我睡得迷迷糊糊有些口渴想去厨房倒杯水喝。才打开房门就有一股夜寒袭来,让我一下子醒了一大半,从走廊可以客厅里幽幽蓝光。我正琢磨着是不是UFO,却看见百川坐在已经没有信号的电视机前,一点表情都也没有,宛如一张有着后现代风格的照片。我登时全身发毛,屏在呼吸慢慢退回卧室,再次锁上房门。
我睁着眼睛等到天亮,天亮时分又蹑手蹑脚走出去。百川暴毙似的歪在沙发上,估计没睡多久,我趁这当儿赶紧跑了。
这样做似乎有点对不起百川,但我还是搬家了。只两个小时,我就把全部家什搬到了丹的住处。丹乃是我的大学同学,虽然较平常人古怪,但其实是个好人。
“你走投无路了吗?”丹看着我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楼下还停着一辆货的,眉头就邹了起来。
“我会付伙食和住宿费的。”我说。
他左顾右盼了一番,最后摇摇头:“先进来吧。”
我谢过他之后从他半开的门缝里挤了进去。他的房子一如既往地简洁,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听说你现在在靖岚出版混?”他帮我把行李都扛了上来。
“有几年了。”我把东西都靠墙堆齐了。
“还不错吧?那家公司很有钱的。”
“哼,”我嚓了一把汗,“剥削。”
收完我的行李,丹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好象要去旅行的样子。
“干什么?”我不解。
“你的洁癖治好了吗?”丹答非所问。
“我哪有洁癖?”
“就是你那奇怪的胃病,“丹把牙刷和毛巾用塑料袋装起,收好。
”越来越严重。“我提不起劲来,手掌撑着额头,“之所以跑来你这里也跟这个有关。”
“我去左知家住,这里你一个人小心点。”他把旅行袋的拉链拉上,背起。
“可是,可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一个人也不想生火做饭,我去左知家的话左妈妈还会做很多好菜吃。”
“你们还有来往吗?”我唐突地问。我们毕业已经好几年了,我几乎都没和同学联系过,谁是谁都快忘了。
“什么话?”丹作势挥动着拳头,“左知是我老婆哎。”
“啥?”
“不说了,我要去赶中饭。”丹说着把钥匙扔给我。
“可是,我们班上没有女生啊。”我握着钥匙想不通。
中午时我买了个盒饭上来,没吃两口就咽不下去了。我 从行李中翻出红茶包,泡味道很重的斯里兰卡茶,怎么也没有食欲。
我曾经也试过一顿吃五碗饭的,为什么现在看见食物都可以吐出来呢?我努力回想那些把饭菜吃光光的日子,发现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我曾经和丹比过食量,稀奇的是我居然赢了他。
我把盒饭扔进垃圾筒,看着红茶的湿雾弥漫,直到整间屋子都是红茶的香气。感叹:廉颇老矣。
下午我出去买了几份报纸,把分类广告里的招聘栏用红色马克笔圈出来,挨个儿打电话过去。打到第十九个时对方才愿意录用我。批萨店的工作,明天就可以上班。
在丹家里有相当数量的CD,这让我十分欣喜,仔细看封套上都用马克笔签了“SACHI”的标记,我才知道如此多的CD都是左知的。书架上更有大量的原文书籍,一样也有马克笔签名,不过换成了“TAN”的名字。我找到一张CAFE DEL MAR,坐在沙发上消磨时间。说我浪费时间也好,不学无术也罢,我就是不想睁开眼睛。
第二天我去见老板时穿得很干净,因为背包的缘故被认为是学生。他看上去像是不会给人太大压力的好好先生,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工作了。
店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三个员工。留了一头长发的工读生,戴眼镜的小何,负责算帐的可爱女生小刘。这些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耍宝,不到十分钟就把我从“新来的”变成“小群”了。至于工作,我有驾照,所以负责开车送货。我的搭档是本田小货车和小何。小何的方向感极强,从来不会迷路,脑海里似乎印有市区和四县的地图。每个星期平均有三到四次我会和小何出车,其余时间会和大家一起看店子。一个月以后我又找了份兼差,童话丛书插图,要求不高但数量不少。这样以来我就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了。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波澜不惊的生活。
上班时我们穿着清一色的橘红色的搞笑制服,帽子极其弱智。工读生一边碎碎念着英文单词一边拖地板,经常在某一个词卡壳时来回拖着同一个地方。小何会滔滔不绝地跟客人东拉西扯,让客人掏钱买垃圾食品。李先生一开始不太同意这种方式经营,但业绩由此上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小刘是那种对谁都有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孩,但你如果在她算帐时打岔,她就会立即河东狮吼让你魔音灌耳。这些人都很好相处,也很喜欢开玩笑。他们的恶作剧经常将老板也算计进去,我自然不在话下。好在连李先生也乐在其中,我们全都一笑置之。
不多久小何和朋友去做生意辞掉了工作,实际我的作用就是在这时候发挥。李先生并非总在店里,金牌微笑小刘会讨客人的喜欢当然是招呼客人,我在此时担任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送货。
我要声明我并非是个路痴我只是记不住路,反向完全靠感觉,虽然绕了弯路,但最后还是会安全送达的,但是风评就不如小何那么好了。
“没关系,他本来就是灵活得多的人。”
李先生不在意的说,而我却很久时间也想不出来他是在夸奖小何抑或是贬低我。
我怀着费力不讨好的心情开着车。我只有B照,在交通拥挤的市中心可没能耐挂四档,我只能小心翼翼地避让过路的 老太太和狗,看见交警就减速。HONDA可是店里的财产,我不能让它留宿在警察局。
我每一天都很忙,忙得什么事也不能想。我很享受这种忙碌,甚至觉得一旦停下来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星期一下午下着昏暗的雨,是一个很闲的时间。工读生要考试所以请了假,李先生留下话交代我下午三点打电话要他 太太去幼稚园接小孩,两点五十九分我就打了。小刘说她感冒了,在员工室里休息,反正这个时候就算有客人,我也应付得来。小刘常常荡着甜甜的酒窝对我笑:“小群就是拙美。”我这次依然花了很长时间也想不出来她是在 夸奖我抑或是贬低我。
我想起背包里的银得菲应该没有过期。我吃这个药很管用的,也给小刘试一下好了。我在店门口挂上CLOSE的牌子,锁了柜台,才进走廊就看见李先生捂着脸出来,好象那一边的蛀牙又犯了。
“李先生,电话已经打了。”檫肩而过时我顺口说道,李先生“唔”了一声未作更多表示,径直出了店门。我耸耸肩,推开员工休息室的门,小刘绻在座椅里很不舒服的样子。
“小刘,你有没有好一点?”我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去,“不如跟李先生请个假吧?他会准的。”
这时候小刘抬起头来,脸红红的,头发和衣裳都有些凌乱。她圆睁着眼睛,还有泪水在其中转动,她扬起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啪!
“像你这种卑鄙小人,我最讨厌了!”
说完她的眼泪不能自制的流下来,她愤怒地用衣裳抹去眼泪,提起挎包夺门而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 我不能及时判断眼前的状况,只觉得左边脸上热辣辣的痛。
终于,我了解到, 我又伤害到他人,我又被讨厌了。
我是多么的喜欢这里的 生活和人们啊,这么的亲切,这么地寻常,甚至让我以为我就是这里的一部分了,然而我终究不能懂得他人,。不能令人开心,惹人厌罢了。
我一个人走在雨后不见阳光的街上,人们不断经过,未曾稍作停留,我的听觉第一次变得如此灵敏,路人的皮鞋磕在水泥地面的声音,汽车马达的声音,自行车的铃声,连树上枯叶落地的声音,在 我听来都是刺耳又头痛,我听见人们窃窃私语,我听见不怀好意的笑声,这一切如同绳索紧紧勒住我,让我一步都不得前进。我用力抵住胃部,疼痛令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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