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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战绝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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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她的法力配合上古鼎,是万无一失的!
  她听见黑啸天冷酷的声音解释着她失败的来龙去脉,可她的双眼仍是无法从秋枫儿脸上栘开。
  “……秋枫儿原就少了一丝灵魄,现今又回不了华胥国,魂魄而今正往死亡幽都飘去。这命,你如何赔?”黑啸天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落魄至极的她。
  “把她还给我!”
  莫腾椎心刺骨的哭喊,让白芙蓉汗颜地低下头,一任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无能夺去了秋枫儿的命啊!
  “啊!”
  莫腾的哭喊一声声地捅刺入她心中,白芙蓉看着眼前黯紫色的绸衫,仰头看入一双自信满满的红瞳——
  他有法子救秋枫儿!而他在等着她求他!
  “救她!”她急切地说道,心力交瘁之下,她只敢期求秋枫儿活着。
  黑啸天扫过她紧攀着他衣衫的双手,并不费神掩饰脸上的自满。
  “我为什么要救她?”他问。
  “——为了我。”她说出她唯一能想出的理由。
  “秋枫儿若醒来,你便是我的人。”他的长臂向下勾起她的腰身,迅地将她搂入怀里。
  白芙蓉点头,无力地任由他将她抱到树下,观看着他的施法过程——
  四面八方的风开始随着黑啸天的指尖起舞,将他的周身包围成一道红色巨焰。
  红色巨焰飞射入他的头顶大穴,而他修长的十指神玄地牵引出十道红色细风。十道红色细风如蚕吐丝似的飞裹上秋枫儿的身子。
  当秋枫儿的身子完全被红色细风密密盖覆住时,一个暗红色人影同时在黑啸天手中成形,随着他口中愈来愈急促的咒语念诵声,那暗红色身影陡然飞向秋枫儿。
  “魂魄速回!”黑啸天低暍了一声。
  当暗红色人影击开秋枫儿身上的红色细风,进入秋枫儿的天灵盖时,秋枫儿的身子重重一振,那青死的双唇,轻喘出一口气。
  莫腾紧紧地拥着秋枫儿,激动的泪水落在她重新跳动的胸口。
  白芙蓉怔愣地看着已经有了生命迹象的秋枫儿,心头的释然让她开始不停地发抖。即使她用双臂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身子,她仍然陷入无止尽的冷哆嗦中。
  秋枫儿活了,但她作出了什么承诺啊!
  “看够了吧!『我的』芙蓉?”
  没给她任何惊叫的时间,黑啸天的双臂已经丰实地将她打横抱起。
  “我……”白芙蓉惊惶失措地扭动着身子,想脱离他的怀抱。
  “你,是我的妻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啸天抱着她跨入绿竹屋里——
  那亲密相拥的背影,怎么瞧都是一对衷心互许的相爱人儿……
  第六章
  “我才不要当你的妻子!”白芙蓉对着被关上的绿竹门抿起了唇;心里的怨嫉在此时一古脑儿地涌上娇容。
  “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逃离我了。你输了我们的比试,而我甚至为你救回了秋枫儿的命。”他的手指隔着衣袖将她的脸庞扳正,让她的忿忿不平无所遁形。
  “秋枫儿还没醒。”她握紧拳头,厌恶地别开眼。她不要与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他!
  “她会醒的,而你就等着在她睁开眼的那一日嫁给我。”她任性的神情没有惹恼他,反倒逗出他难得轻松的神态。
  黑啸天不容拒绝地将她带到长榻之上,让她的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俨然就是之前烟花女子坐在他腿上的姿态。
  白芙蓉倒抽了一口气,气红了双颊,紧握着拳头挥向他困着人的健臂:
  “放开我!你去找别人啊!我既不会装扮,也学不会别人的呢哝软语,你何必招惹我!外头处处是比我更妩媚动人的女子!”
  “你看到那名女子了?”他勾唇一笑,没理会她的粉拳绣腿,反倒将脸庞更加地贴近她。
  “对!”她大喝一声,整个身子向后倾去。
  黑啸天单手扶住她的纤腰,邪美的眼笑睨着她原就娇美的容颜气成了桃脸粉腮,水眸盈含着怒气,双唇却委屈地颤抖着,煞是惹人怜爱。
  “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去看别人!我下稀罕!”醋坛子打翻了一大缸。
  “那你稀罕我对你做什么?这个?”他的唇隔着一层衣袖吹拂上她颈间的玉肌。“还是这个?”
  他低下头,隔着一层衣袖吮吸着她带着香气的手臂内侧。
  “你居然敢对我做这种不要脸的动作!”她挥掌便是一巴掌甩向他的脸颊。
  黑啸天的身子轻松向后一退,没让她的玉手击中。
  “不要脸!放开我!”想起这些日子的辗转难眠,眼眶之中直冲上一股酸楚,“谁要嫁给你这种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负心汉!”她哽咽着。
  “我负了谁的心?”他顺口接了她的话,目光如炬。
  “我的心!”
  白芙蓉理直气壮抬头瞪他,迎接她的却是一道盖住她脸面的轻纱。隔着轻纱,他炽热的唇灼得她无处可逃,而他置于她脑后的大掌也没打算让她有后退的空间。
  透明的纱遮不住他眼中激烈的情感!
  “你的心让我等了一辈子!”隔着薄纱,他的唇肆无忌惮地品嚐着她的柔软。
  “我不要你等!不要你理!你弄痛我了,走开!”
  她倏地扯去二人之间的薄纱,挑衅地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他没有后退,双唇离她仅有一指的隙缝。
  “你的法力会减——唔!”
  白芙蓉的双唇被他结实地覆住,而她未曾感受过的另一股火热正积极地入侵她的唇间。他的舌唇捣热着她的每一寸呼吸,她全身的肌肤因之而敏感地禁不起他大掌更加火热的碰触。
  “停……我受不住……”一阵昏眩,让她知道法力已经过分流失。
  黑啸天松了手,在体内调匀着与她相触之后短减的法力深度,然则精亮目光却尽责地把她此时娇艳欲滴的神态尽收入眼里。
  “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我的法力连十岁娃儿都不如!”白芙蓉惊呼着自己而今甚至不及肩的发长,双手竟虚弱地连推开他都做不到。
  “是你点燃了火苗。”他大掌撑扶住她的双臂,轻易地将娇软的身子扶正。
  “能点燃你火苗的女子不止我一个!”她的手指突生奇力,狠狠地掐入他的手臂。
  “为什么不直接承认那个女人让你嫉妒、让你难受?”
  “谁嫉妒她了!我巴不得她尽快把你带走!”
  “什么时候,你这张樱唇才愿意向我吐出实话?”他抱她的力道连他自己的手臂都发疼,不过谁都不曾开口抱怨。
  “那个女人是谁?”她扁着嘴,挣扎地探出被他的肩头压痛的下颚。
  “那不过是一名无关痛痒的风月女子,一只我用来试探你真心的棋子。”
  “你如何知道我会窥视你?”黑白分明的莹澄大眼写满了怀疑。
  “因为你在意我,如同我在意你一般。”
  黑啸天深情的凝视锐利地刺入她的心头,扎得又深又痛,流出的却是甜中带酸的鲜血。她的手臂蓦地搂上他的腰间,将脸庞埋入他的胸前,释怀的啜泣湿了他大半的前襟。
  “你是骗人的坏蛋!”小小拳头击上他的胸口,像孩子要求大人的注意的撒娇样。
  “还有呢?”搂着她像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婴孩,又惊喜于这迟来的珍贵,却又怀疑自己是否又在另一场梦境之中。
  为了这相属的两心能贴在一起跳动,他愠怒地苦候了多久时问!
  “我不值得你用心……我是个怪……”怪物!
  现实进回脑中,她像被火灼一样地拉远了距离,贝齿在唇间印上深深的牙印。
  “又要退缩了吗?”他戾厉的红眼浸在狂暴之中,直啸吼着到她的眼前。“非逼我用那颗你起誓的血珠子,请出所有巫成长者见证吗?”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深情厉眼,知道这一回无处可逃了。起了誓,便不得再反悔。
  今晚,就让一切作个了结吧!若绝艳解法真有眉目,那她便不顾一切地与他成亲;若绝艳解法仍是毫无进展,若师父仍不给她任何回应,那么明日她的生辰——
  也就是她的死期!
  白芙蓉期求地凝视他,用他最无法拒绝的软声要求:
  “让我和师父谈一下好吗?”
  “要嫁我的人是你!”高傲的眉重拧着。
  “师父等同于我的父母,我不该向她说一声吗?”
  “事已至此,一切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婚前你便这样欺压我,谁敢嫁你!”
  白芙蓉娇嗔地轻踢了下脚,桃花般的娇美引得人目不转睛。
  “你终究心甘情愿地要成为我的娘子了。”他低醇的声音吐在她双唇之上,深深长长地凝视着她。
  “你出去外头,别吵我,我便嫁。”她赧红着娇颜跳出他的怀抱,咕咕哝哝地躲在门边说道。
  “我喜欢你害羞的模样。”在她的发上印下一吻,他顽长身影穿越绿竹门离开。
  “就爱逞强!”白芙蓉对着紧闭的门扉吐吐舌头,好半天才有法子阻止自己不再傻笑。开心什么,明天的命运还不知道哩!
  她在身前画出一道百花之形,在心中用巫真心法呼唤着师父。
  “师父,我即将和黑啸天成亲了。我求你出来和我见一面好吗?”
  百花之形闪烁着无数道白银般的光采,在一道明光刺得白芙蓉睁不开眼时,白芙蓉开心地惊叫出声:
  “师父!”
  她想上前,却被师父的手势阻止。
  “咳咳——”白玉相侧过头,掏出手绢捣住唇间传出的剧咳。
  “师父,你病了!我让大夫……”
  “我没事。”白玉相快速地收回手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要和他成亲了?”
  “如果绝艳的第三种解法有望的话。”她紧张地捉着自己的裙摆。
  “我有自信能解开绝艳,”白玉相为了避免黑啸天的窃听,用密语传音到白芙蓉心头。“是故,成亲之后,你不需强迫自己成为让他厌恶的妻子。”白玉相的脸上此时扬起了几分鼓励意味:“你可以作回真正的芙蓉。”
  言毕,白玉相的身影渐渐消散。
  白芙蓉推开房门,迎上他正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尚未开口,脸颊已羞红了一片。娇斥了一声:
  “还楞着做啥?可以准备婚礼了!”
  冬夜里,树上枝梢的嫩芽被入夜的水气冻在树皮间。
  冷风飕飕吹过,枯皱树皮上的水气于是乎冻成一片银霜。
  点点的银霜高悬在树梢,在莹白月光的照耀之下更形灿亮。
  是今年最早的一场细雪吧!
  红色,在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地方,像是被硬箝进来的不合时宜。
  细瞧瞧哩——门窗上那般刺眼的红纸,是迎亲的红哪!那与清冷气氛完全不协调的大红宇,竟是一个个的“囍”字哪!
  细细瞧哩——除了缺少锣鼓喧哗之外,这户人家在屋内外所张贴的红色囍字也够张狂了,生怕是方圆数里内的人不知道这绿竹屋里即将成就一对新人呢。
  这样极度张狂的红色喜气,像新郎倌俊美脸庞上那双深红厉眼。
  四对佳偶——范青青偎着魏无仪、沙红罗勾着楚朝歌的手肘、秋枫儿与莫腾并肩而立、楚冰握着杜云鹏及他的小女儿杜少君的手——伫立在一旁,看着新人拜堂。
  红绸两端,系执于黑啸天与白芙蓉之手。
  拜了天地行了大礼,黑啸天的手掌便牢握住白芙蓉微冷的柔荑,再也不肯松手!这一刻,他像等了千万年。
  白芙蓉流了泪,因为这场难得的婚礼。
  心疼她洒在红裙上的泪珠,黑啸天深红的鹰眼疾射向其他人:
  “你们该走了!我们要回新房了。”他命令着。
  “你也太性急了吧?当我们全是石头啊!”沙红罗第一个发难!
  “是啊!好歹我们成就了你们的美事,至少该陪我们喝上一杯。”难得和沙红罗意见相同的杜云鹏这回倒是频频点头,并为楚冰倒了杯酒让她暖和身子。
  “我们先离开。”莫腾领着秋枫儿意欲离开。
  “谁都不许走!”沙红罗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大家都不许吵!今天是大喜之日啊!”范青青着急地想制止争吵,娇嫩的嗓音听起来倒像在唱歌。
  “谁让你多事。”魏无仪拈了糕点到范青青唇边,堵住她的口。
  “你少暍一点,当心酒后乱性啊!”楚朝歌拿走沙红罗手中的酒杯。
  “怎么,怕你没能力对付我?”沙红罗媚眼一扬,盯着丈夫美容上的红晕。
  “为什么楚大哥要对付你?”小孩一名——杜少君加入战场。
  “大家都帮过我,你当是入境随俗,陪大家喝一杯吧。”白芙蓉轻捏了下黑啸天的大掌,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细语:“我先回房等你。”
  黑啸天纵有最多的不耐,也敌不过她的柔情万千。
  “我扶你。”离她最近的楚冰扶撑着她回了房,仍不善表达情绪的她道了声“恭喜”,便推门离去。
  白芙蓉掀去红盖头想散去一脸的红热,她可不要他回房见着她的脸却想起猴子的红屁股。
  在梳粧镜前凝神一望——镜中映出的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惊艳的女子!
  她有多久不敢看着镜中的自己了?怕这张容颜在一夕之间,就要转变成臭蛆横生的血肉模糊。幸好有师父。
  “对不起,师父。”
  白芙蓉低语着,为她曾有过的怨懑而内疚。师父又不是存心要让她学习绝艳,她连一点的恨意都不该有的。
  纤指拾起绣了龙凤的红盖头,原是想再度覆上容颜……她迟疑了一会儿,带着浅笑,将红盖头抛在那张摆了龙凤烛火的圆桌之上。
  不合礼法又如何?她希望啸天哥哥一进门,就见着她最美丽的模样。既然不逃了,什么也不能挡在他们之间!拜天地时流下的泪,是欣喜的泪水啊!
  她抚摸着自己染上困脂的朱唇,脑中的莫名遐想,却让她粉白的颊飞上一抹红颜——
  这唇,将要属于他了哪……
  拿起象牙发梳梳理及肩的乌丝,娇羞的笑意,竟不自觉地漾在唇边,久久不褪。
  “不害臊啊,白芙蓉。”发梳轻敲了下脑袋,想的却仍然全都是他。
  走回披挂了大红锦缎的床榻上,满满一屋子的红色喜气,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哪!她的婚礼、她的生辰,全是喜啊!
  她坐上床缘,伸出双手,看着那纤指染上的红艳丹——
  指甲花的颜色在烛光下显得太腥红,血一样地让她不舒服。
  她轻踢掉脚上的绣鞋,想瞧瞧脚指甲上的颜色是否也如此刺眼。
  不经意地低头,心却在瞬间裂成千万片——
  她的脚!
  她颤抖的手撩高绣裙,白皙的纤足、修长的小腿,不再莹亮如雪!
  大片大片的红色蛇纹,蔓延了她的脚掌脚背!
  那红色的鳞片嚣然地攀着她的小腿而上,烛火摇晃间,竟像两条红色巨蟒正婉蜒爬向她的身躯。
  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拼命地向后退去,那两条巨蟒却如影随形地尾随着她,她恐惧地瞪着自己的脚,恍惚之间一个不慎便跌滚下床杨。
  红衣新嫁娘砰然一声重摔到冰冷的石地上,那绣裙翩然飘下,遮住了她的小腿与足背。
  白芙蓉瞪着自己的裙摆,脸上不再有任何喜气,死白脸上的战栗失神是面临恶鬼才会有的恐惧。
  她咬着牙,再一次飞快地掀起了裙摆——
  “啊!”她崩溃地哭喊出声,腿上的红斑蛇纹触目惊心地迎视着她的眼!
  颤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碰触。怕一碰到,那些红色蛇斑会片片剥落,而她的皮肉肌肤就会如同师祖一样地腐烂糜黑腥臭。
  为什么连一夜的美梦都不让她拥有!
  泪眼迷蒙间,屋内成片喜气的红色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狼狈地扶着床缘站起身,抬头望向铜镜中那个披头散发、面容惨澹的女子她不要让啸天哥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僵硬的手指轻触着及肩的发,若再使用一次移形法逃离这里,她的法力将会全数用尽。
  届时,除了这一身因为绝艳而带来的丑恶之身,她将成为一无所有之人。
  睁着无神的双眼,一道无力的声音朗诵起咒语……
  黑啸天向前跨走一步,大掌轻触门扉上的“囍”字,冷唇边的笑意是温和的。
  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是微颤的,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肌肉底下的血液是如何沸腾着。
  盼着、等着十多年,他从小呵护在手中的芙蓉即将成为他的妻哪!
  他是多么想知道当他的手掌真实地拥住她时,她仰望的小脸会是多么娇艳。
  这样简单的婚礼是委屈他心目中的珍宝了,但允许了芙蓉的四对夫妇朋友一同站在红烛前观看他们拜堂,也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
  他的芙蓉着上新嫁娘红裳的喜嗔羞赧,该是只有他能瞧见的!
  黑啸天的美丽红瞳往门扇一扫,大门缓缓地打开。
  桌几上的一对龙凤大红烛映出一屋子喜气与一室的寂然,除了烛火燃烧时的吱剥声,这里安静得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她呢?
  黑啸天向前一跨,脸色铁青地瞪着空荡荡的床杨,红鸾被上没有她的身影!
  那刺绣精美的红盖头被无情地抛弃在圆桌之上!
  他胸口一恸,怒眼一扫,屋内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凌空而飞起——
  没有她!
  桌下、橱里、屏风之后,任何可以藏匿她的地方全都被掀开来,细碎家用晶掉落一地……
  他,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大掌一挥,所有的家具全都在轰然巨响之后落回原地。
  下知何时泌出的汗湿了他的身后衣衫,红蟒袍染了水气,那阴暗的红看来竟像诅咒人的黑血。
  芙蓉不可能消失!
  他眯起鹰隼般的利眼,全身罩在一层寒意之间。
  甫在两天前施法耗尽全身气力的她,应该!绝对!没有法子遁身逃离这个地方!
  除非——
  她宁可舍尽全身最后的一点法力也要逃走!
  黑啸天听见自己的牙关在极度忿怒时所发出的咬磨声,他听见自己胸口上怒气翻腾的粗重呼息声,他甚至听见自己体内悲痛血液所发出的哀鸣声。
  多么破釜沉舟的决心哪!
  “为什么?!”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嘶吼狂喊,数不清的怒啸在屋内不断回响着。
  陡然扯去头上甫束起不久的发髻,满肩的乌发强调了他阴柔五官上的焚恨之火。
  他走近红色床杨,拾起那丝她遗留下的发——
  巫咸族的发长代表了法力,而这寸发丝代表了她曾经长及腰臀的乌丝,而今只成了勉强及耳的长度!
  她舍去了所有法力,成了一名只能靠着符咒镇压三流鬼物的寻常巫女——只为了逃离他!
  “芙蓉,我负过你吗?为什么这么待我!”
  火红的一双利眼进出红亮,被他的目光所扫到的东西全都灰飞湮灭在火苗之间。
  绿竹屋顿时燃成火窟……
  那火,烧尽了屋内所能焚烧的一切,却沾不上他的衣角半分。
  熊熊火光之间,他眼中的恨比杀人的火焰更加惊人!
  他头颈间用法力所禁锢住的魔发,在一次眨眼间霍然变长——变长——变长那黑瀑般的发曳了一地,却仍无止尽地蔓延着……
  他是巫魔,巫咸国法力最惊人的男子!
  “聪慧如你,怎么会不知道爱有多深,那恨就更是加倍地沉?”
  他的唇办末掀半分,但那警告的话语却毫无疑问地会落入白芙蓉一人的耳中,不论她逃得有多远。
  “你从没有给过我一个理由,说明你一再遁逃是为何因。而今你竟连逃离我的法力都已全数用尽,你还能如何逃?你太傻了,芙蓉,你不该把一株毫无自保能力的牡丹放入烈焰之间!我怎么会放了你?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
  没人知道黑啸天在这些话语中用了多大的怒气——
  除了逃至它方,却被他的啸吼震耳至昏厥的白芙蓉……
  “……连逃离我的法力都已全数用尽,你还能如何逃?你太傻了,芙蓉。你不该把一株毫无自保能力的牡丹放入烈焰之间……”
  “救……命……”
  白芙蓉伸手摀住耳朵,徒劳无功地想挡住黑啸天那一声声刺入脑中的魔音。
  那声音针扎刀割似的从耳朵钻入她的五脏六腑里,戳得她整个人疼痛到无法站立。
  她身上那本就薄弱的封印在瞬间破碎,一身红衣的她摔入一处树丛里。
  “我怎么会放了你?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
  他的痛苦透过魔音,源源不断地击入她早已痛到直不起身的躯体里。她低呜了一声,双眼一闭,整个人昏厌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明白此时为何时,只感到无止尽的冷……
  冷……好冷……冰雪成了她的第二层皮肤,冻得她无法呼吸。她牙齿打着颤,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
  远方的朝阳正露出第一道曙光。
  她不停地发抖,光裸的玉足被晨露冻得发紫。
  她坐起身,抱着双膝想温暖自己,最后却只能呆呆地瞧着自己无瑕的脚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昨晚她看到的红蛇斑纹只为一场梦魇吗?
  “红蛇斑纹只会在你十八岁之后的每个月圆之夜出现,每一回出现,范围便会扩张一些,直到你二十五岁那年,它才会占据四肢。无需惊惶,回到他身边吧!”
  白玉相的话透过密音,传入白芙蓉的耳中。
  “师父——”
  白芙蓉想与师父对话,空气之间却只听见鸟鸣啭啭。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一次把事情说清楚?你要我现在用什么面目去面对啸天哥哥呢?”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师父早已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玉姨。
  “……”
  “师父,是你吗?”白芙蓉精神一振,勉强直起身子,左右张望着。
  “救命……”一声细弱的声音,自树丛后方传来。
  白芙蓉撑持着因寒意而发僵的四肢,起身拨开树丛——
  没人,只有一潭结着薄冰的池。
  “救命……。”
  “你在哪?”白芙蓉用双臂揽紧自己,防止水面的冷意直扑而来。
  “……池里。”说话者,断断续续地像要断气。
  “池里?”她讶异地扬起眉再细看一会儿。池里没人,只有一些枯掉的芙蓉。
  “我是……粉色的那株……最右边……”
  她蹙趄眉,闻言望去,果真见到一株乾枯芙蓉摇摇欲坠地悬在一处碎冰上。
  “你是芙蓉!”
  白芙蓉惊讶地喊出声后,自己却忍不住抿起了唇——她在喊谁啊!谁让芙蓉、莲荷本是同一物。
  “恩人……救命……”乾涸的莲办在冬风中打颤。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啊。”
  白芙蓉苦笑着,将自己及耳的短发拨到耳后,只觉得颈部空荡荡地直发寒。
  “……把我放到比较温暖的水里……”
  当她与这株芙蓉有缘吧!
  谁让她残余的薄弱法力竟还能听见这芙蓉的求救!
  白芙蓉沿着池畔走向它,光裸的脚一接触到湿泥,一股子的寒意让她差点冻哭出声,好不容易走到那株芙蓉旁边,鼻间却酸楚了起来。
  “你也病了……”这株芙蓉身上染了无数的褐色斑点,即连盾状的叶都枯成了乾黑。
  “我离魂修行,没想到芙蓉本身却毁在虫蚀、冬雪……”
  “我救你。”
  同病相怜的情怀,让白芙蓉奋不顾身伸出手想捞起那株芙蓉。
  构不到——她一边发着抖,一边拉直身子,伸长了右臂。
  一阵冷风吹过,她猛打了个冷颤,重心一个不稳,施不出力的脚陉跟着一滑,她整个人就这么滚入池内。
  “恩人,小心!”
  一口冰水呛入白芙蓉的口鼻间,沉重的衣物在浸湿后,又沉又重地像有一辆马车在水中等着将她拉入死亡湖底。
  她没挣扎,因为四肢已寒冻到没有力气挥动。视线迷蒙的双眼,缓缓地闭上。如果冻坏了身子,而人又不死,那么她和活屍有什么差别吗?这个骇人的想法让她勉强想喘气,却吸入了一堆带着泥沙的池水。
  “咳——”
  猛呛之间,神智竟清醒了些。
  “啸天哥哥——”她情不自禁地喊出这个名字,心头一热。
  她还没和他相守,怎能离开人世?
  “你搞什么鬼!”
  一个绦紫色身影落在池畔,疾言厉色地看着她。
  她不甚清醒的意识让她不知道而今是真是梦?她只知道她好高兴他来了,她高兴到心痛得快爆开来了。
  白芙蓉青白的小脸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双手一摊,就这么在冰池上被风吹得飘飘晃晃。
  “啸天哥哥……”她低吟着,有好多话还没告诉他。
  黑啸天心一揪,因为这个已许久不曾被她唤出口的称呼。
  想狠心不去在意她的受苦受难,那大掌却像和他的心有仇似的,迫下及待地伸掌到池里捞起比落水狗还狼狈的她。
  白芙蓉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口,才感到全身被罩在一层红光中,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然恢复了乾爽。
  “好冷……”骨子里仍在发冷的她,拼命地缩在他的怀里。
  黑啸天铁青着脸举起斗篷,近乎粗暴地将她整个包覆到他的胸前。
  白芙蓉的脸平贴在他的胸口,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罩着她整个人,她觉得好安心。手指捉着他的衣襟,竞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哈啾。”她小声地打着喷嚏,觉得头开始发热。
  “想死不会找点容易的死法吗?”让她冰冷的睑埋入他的颈间取暖,说话口气却是恨不得将她碎屍万段。
  “死,没有容易的。难啊!”她在他的颈间吐着气,丝毫没察觉到他全身的紧绷。
  下一刻,她的下颚被他悍然捉起,他凶狠的红眼残暴更甚虎豹。
  “和我成亲是那么生不如死的事吗?你一定要以死来表明你对我的厌恶吗?把自己冻死也好过待在我身边吗?”黑啸天愤而掐住她的衣领,脸庞上的怒火逼热了她的双颊。“你居然寻死!”
  “我没有要寻死!我只是想救这株芙蓉!”她双手急切地扶在他的发上,想让他看着她的眼。
  “救个鬼!你是想弄死你自己!”他别开头,怒吼道。
  “我没有!”她蓦然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双手像孩子一般地搂着他的颈子。
  她轻柔的气息吹拂在他的皮肤上,不啻是另一种挑战。
  黑啸天扣住她的颈子,白芙蓉只觉得眼前一黯,双唇便被一股热气欺上。他的唇火灼般地阻断她的呼吸,她喘不过气,只得微张开唇想呼吸;怎料此举却引来了他舌尖更亲密地探入,堂而皇之地品嚐着她的甜美。
  他的深吻让她原就虚弱的身子更加无力,只能勉强倚着他的拥抱而站立。然则,当他支撑人的手掌开始摩挲过她的颈间,并在她的低喘声问与他的双唇同时覆住她胸前的柔软时——
  白芙蓉呻吟了一声,整个人往他的身侧一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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