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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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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灵瞪著眼:“别告诉我那是意外,我根本不信。”
我也瞪著他,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的是:一个球童,受雇去弄伤辛晏士。”
沙灵道:“正是这样。”
我闷哼了一声:“目的何在?”
目的何在?沙灵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他站了起来,来回走著,然后站定,伸手直指著我:“阿潘特、竹内、辛晏士,全是极有地位、财产多到不可计数的人物。”
我点头道:“是,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数以亿计的美金,但只是令他们受点轻伤──”
我讲到这里,陡然一怔,刹那之间,我想到了甚么,以致讲不下去。
沙灵道:“你……想到了甚么?”
我道:“皮肤受点伤,出血,看来无足轻重,但是有些毒药,一见血就可以致人死命,这种毒药,照中国人的说法,叫见血封喉。”
沙灵道:“可是他们并没有中毒。”
我挥著手:“毒药的性质、种类,有好几十万种,可能其中有一种慢性毒药,在中了毒之后,要隔若干时日,才会发作。”
沙灵的脸上,又浮满了皱纹:“但是,阿潘特在受了伤之后,曾作过详细的检查,医生说──”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别相信医生的话,八十万种毒药之中,至少有七十九万九千种,医生不知道它们的来龙去脉。”
沙灵的神色变得十分沉重:“真有这样的事?”
我十分郑重他说:“绝对有。”
沙灵又急速走了几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做这些事的人,他们的目的,是在毒药的毒性发作之际,进行勒索。”
我道:“当然是。”
沙灵吸了一口气:“那太可怕了,这种神秘的毒药,甚么时候发作?”
我摊开了手:“谁知道,一年,半载,或许更快,或许更慢。”
沙灵又吸了一口气:“我早就感到,一定是充满了罪恶阴谋,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我……”
我拍著他的肩:“你没有甚么可做的,只好等著。”
沙灵喃喃地道:“是的,只好等著。”
沙灵和我的交谈,至此结束,当天,我送他上机,回那个阿拉伯酋长国去。
在以后的日子中,我一记起来,就和沙灵通一个电话,沙灵有时也打电话给我。
在和沙灵不断保持联络期间,又曾发生了许多事,我也因为许多不同的事件,到过许多不同的地方,所以,有许多次,沙灵打电话给我时,我都不在家。但是沙灵都有留话,所以我在回家之后,都可以主动和他联络。
在这里,须要说明一下的是,丘伦的事,阿潘特王子、竹内、辛晏士的事,发生在相当多年之前,至少有五年。我只不过是将那时发生的事,补记出来,在以后发生的事,和这些事,至少有五年以上的时间间隔,请注意这一点。
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我和沙灵讨论的最后结论,是:有人可能用看来十分简单的方法,下了复杂的慢性毒药,以待毒发时,可以勒索巨款。
看来那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但是,五年过去了,甚么事也没有发生,当时的“结论”,分明只是一种猜测,绝不是事实。
在最近一次和沙灵的联络中,沙灵在电话中道:“卫斯理,毒药敲诈说,好像不成立了。”
我同意他的说法:“不成立了。”
沙灵的语意有点迟疑:“这些年来,我将一件事,作为业余嗜好,你猜是甚么?”
我苦笑,这怎么猜得到?我只好道:“是不是搜集阿拉伯王宫中逃出来的女奴?”
沙灵“呸”地一声:“别胡扯,这五年来,我尽一切可能,通过一切关系,搜集世界上大人物受轻微伤害的纪录。”
我“啊”地一声:“为甚么?”
沙灵道:“那还不明白?想看看除了阿潘特、竹内、辛晏士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例子。”
我沉默了半晌,沙灵坚毅不屈,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著这样的工作,我却也觉得难以想像。
我问道:“结果怎样?”
沙灵道:“结果十分美满,或者说,结果极其令人震惊,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忙道:“怎么样?请详细告诉我。”
沙灵先吸了一口气,即使是在远距离的电话通讯中,还是可以听到他吸气时所发出来的那“嗤”的一声响,他道:“我调查了超过一百个大人物,我调查的对象,全是超级大人物,其中包括了十余个国家的独裁者,各行各业的‘大王’,所有我调查的对象,都可以在一小时之内,拿出二十亿美金。”
我有点啼笑皆非,即使以沙灵的能力和人际关系,这也是一项十分困难的工作,真不知道他这样做为甚么。
我问道:“你调查这些大人物的甚么事?”
沙灵答道:“我调查他们是不是在过去几年间,曾受过轻微的割伤!”
我叹了一声:“沙灵。全世界任何人,一生之中,都曾有过轻微的割伤。”
沙灵道:“你别心急,听我说下去,我调查的结果。极其令人震惊,他们在过去十年之中,都曾受过不同程度的轻微损伤。”
我大声说道:“我早已说过,任何人,不管他是穴居人或是石油大王,都会在生活中有过轻微损伤。”
沙灵道:“其中二十八人,受损伤的情形,和阿潘特王子相类似。”
我不禁无声可出,呆了片刻,才道:“有人假冒身份,去接近大人物,特意令他们受到轻微的伤害?”
沙灵道:“一点也不错,而且,这二十八个受伤的人,事后都曾调查过令他们受伤的人,都毫无结果。这些假冒身份的人,都经过极其缜密的、几乎无懈可击的安排,不然,也不会见到超级大人物,而他们的目的,似乎都只是造成一些轻微的伤害,然后在事后,就不知所终。”
我不出声。
沙灵追问道:“难道你还认为这是偶然的么?”
我吸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偶然事件──其余的人如何?”
沙灵道:“其余的人所受的损伤,也全都由于他人不小心所引起,情况种类很多,有的是侍者的不小心,有的是被突然破裂的玻璃所割伤,无法一一列举,总之,伤害不是由于他们自己不小心而造成的,而是人为的‘意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看这是一件甚么样的事?”
沙灵道:“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只是调查、搜集了这些资料,可是绝不知道有甚么样的事在进行著,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何在,因为那些伤害,都极其轻微,至多两三天就痊愈,而且一点后患也没有,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想了想:“调查的结果的确十分令人震惊,可是一样没有结论。”
沙灵闷哼了一声:“既然有人在十年间,不断从事同样的工作,那么,当然有原因,卫斯理,事情发生在世界顶级人物的身上,并不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我越来越觉得其中有极其强烈的犯罪气味──别说我由于职业本能,才如此说。”
我忙道:“我没有这样说──对不起,在你的资料之中,最早有这样受伤纪录的人是谁?”
沙灵道:“齐洛将军。”
我怔了一怔,齐洛将军,我记忆之中,好像是有一件甚么事,与这个军事强人有关,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我只是“嗯”地一声,重复了一句:“齐洛将军。这个人──”
沙灵道:“他受到轻微割伤时,还不是将军,只是上校,他当时掌握著那个国家的装甲部队,是极具势力的实力派军人,而且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个军官的潜在势力极大,只要他发动政变,就可以武力夺取政权,成为一国元首。”
我又“嗯”地一声:“五年多前,他真的发动了政变,也成功了。”
沙灵道:“是,一直到如今,他的权力越来越巩固。他受伤的经过,是在检阅一次军事操演之中,一个士兵的刺刀,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手臂。”
我说道:“看来那是一桩意外,齐洛将军……齐洛将军……他……”
我一面说著,一面竭力在想著,为甚么我对这个军事强人会有特殊深刻的印象。
陡然之间,我想起来了。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有一天下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从欧洲打长途电话给我,说是受丘伦所托,要他告诉我,在欧洲中部的一个小湖边,见到了齐洛将军。
这样的一个电话,我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自此之后,我也未曾听过任何有关丘伦的消息。
丘伦行踪飘忽,我和他感情虽然很好,但是几年不通音讯,也不足为奇,谁知道他在干甚么,或许,他在非洲的黑森林中,拍摄兵蚁的活动情形;也或许,他在阿拉伯酋长的后宫之中,替酋长的佳丽造型。
当时,我只是想起了何以齐洛将军会给我特别的印象,并没有任何的联想,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将两件看来毫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起。
我问道:“对了,齐洛将军,他那次受伤,到现在,已经有多久了?”
沙灵道:“九年多,正确地说,九年零十个月。”
我道:“看来,那次受伤,对他没有造成任何损害?”
沙灵的声音有点茫然:“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损害。”
我也苦笑了一下:“那么,那次损伤,可能真是意外。”
沙灵只是不置可否地支吾了一下,我道:“你只管进行调查,我觉得这些事很怪,也尽我力量去找寻答案,我们保持联络。”
虽然我答应了沙灵,尽我的力量去寻找答案,但是我的力量再大,在这件事上,也使不出来,因为一切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所能做的,只是推测、估计。可是我作了好几十种假设,都无法圆满地解释这一百多个超级人物的遭遇,究竟是为了甚么目的,也无法想像甚么人在进行著这样的怪事。
事情有时候很巧,两天前才和沙灵在谈话中提到了齐洛将军,两天后,在报上看到了他的一则新闻:军事强人齐洛将军,因患心脏病,赴瑞士治疗。
一般来说,军事强人的健康,一旦发生了问题,就会造成政治动摇的局面。好在齐洛五年来的统治,己立下了基础,只要他患的不是不治之症,倒还不至于有甚么问题。
我看了这则新闻,想起多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打给我的电话,正是自瑞士的一个小镇上打出来的。不过我只是想到了这一点,也未曾对两件事作出任何的联系来,看过就算了。
更巧的是,半个月后,忽然有一个看来是欧亚混血儿,身形硕长,十分美貌的女子,登门造访,我请她进来,她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海文,在联合国儿童机构中担任翻译员,那个机构在瑞士设立总部。”
我“哦哦”地应著,可以肯定,以前从来也未曾见过这位海文小姐,也不知道她来干甚么。
海文坐了下来,坐的姿势十分优雅,一望而知,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她望著我:“我受了一个人的委托,交给你一点东西。”
海文一面说,一面打开她的手袋,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信封来。
我仍然莫名其妙,接过了信封,望著她,她有点抱歉似地笑了一下:“这位朋友叫丘伦。”
一听到丘伦这个名字,我立时“哈”地一声:“是他,他可好么?”
海文美丽的脸庞上,现出了一丝阴影,声音也变得得低沉:“但愿他好。”
我吃了一惊,这种回答,往往包藏凶耗,我赶忙说道:“他──”
海文略侧过头去:“他死了。”
丘伦死了!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海文又道:“他死了很久,法医估计,至少已有五年之久,可是他的尸体,直到最近才被发现。尸体埋在一处森林中,由于埋得不够深,在一场大雨之后泥土遭到冲刷,露出了他的骸骨。”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是谋杀?”
海文道:“是,警方是那样说,他身上的衣服,也全腐烂了,后脑骨有遭过重击留下的伤痕,法医说,那是他致死的原因──”
海文讲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挥著手,打断了她的话头:“等一等,在这样的情形下,你如何获得他的遗物?”
海文低下头去:“在他死之前,我才和他相识不久,和他有过几个约会,在他的内衣袋中,藏著一小纸条,是我写给他的地址,和一个号码,警方发现了他的骸骨之后,根据地址找到了我。”
我皱著眉,心头疑云陡生,丘伦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明不白叫人谋杀了,这件事,我可不能不管。
我在想著,海文小姐低叹了一声:“难怪自那次约会之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原来我们在分手之后,他已经遭了不幸,唉,真想不到,他其实十分可爱。”
我问道:“小姐,你刚才还提及一个号码?”
海文道:“是的,经过警方调查,那个号码,是当地一个小镇的公共汽车站储物箱的号码。一追查,由于那个储物箱久未有人开放,站方早已开了,将箱中的东西取了出来,另作保管,就是你手上的那纸袋,其中有一张纸条,请你看看。”
我忙打开纸袋,看到纸袋中,有不少照片。我来不及看照片,先取出了那张纸条来,纸条上龙飞凤舞般写著草字:“如果我有任何不幸,请将这些照片,交给卫斯理先生,他的地址是──”
我抬头向海文望去,海文道:“恰好我有一个假期,而我又早就想到东方来旅行,所以,我就将这东西,带来给你。”
我忙又取出照片来,照片一共有十多张,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之感,照片上所拍的,是两个人,挟著一个人上一辆车子的情形,全部过程可以连贯起来。但拍摄之际,显然十分匆忙,有点模糊不情,最后几张,距离相当远,是那辆车子已绝尘而去的情景,而那辆车子,则是一辆高尔夫球场中用的车子。
我抬起头:“这些照片,是甚么意思?”
海文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天丘伦的表现非常怪。他本来就是一个怪人,那天,我在湖边,背对著他,已经感到他来到我身后,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怪叫了起来──”
海文小姐接下来所讲的事,在开头已经叙述过。我听海文的叙述,指著照片:“这样说来,他认为那个被带上车的人,是齐洛将军。”
海文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看来,的确是这样。”
我心中的疑感更甚:“看来他还十分认真,因为事后,可能就在当天,他叫了一个不知道甚么人,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我。”
海文睁大了眼,我又道:“他以后的行踪,你不清楚?”
海文道:“不清楚,当时我十分愤怒,头也不回就上了一辆在公路上驰过的车子离开了。”
我又问道:“他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当地警方难道没有调查他的行踪?”
海文说道:“事件发生太久,完全没有法子调查,只好不了了之。”
我再看那几张照片,心中思潮起伏。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种车子,并不适宜于长途行驶,一定就在附近,可以找到答案。从这几张照片的情形看来,丘伦一面奔跑,一面拍摄,他是在追那辆车子!
人的奔跑速度,当然比不上车辆的速度,丘伦追到后来,可能停了下来,但是他一定已看清了车子驶到甚么地方去。
他结果被人在后脑以重物撞击致死,那么,他要去的地方,就是他致死的所在。
这其间的经过,只要通过简单的推理,就可以找出来龙去脉,但是问题是:是甚么原因,导致他被谋杀呢?
我想了片刻:“小姐,拍摄这些照片的正确地点是 ”
海文道:“在瑞士西部的一个小湖边,那个小湖,邻近勒曼镇。那是一个只有几千口人的小镇,是渡假的好地方。”
我心中在盘算,是不是要到发生意外的地方去一下,调查丘伦的真正死因,海文的话才一出口,我就陡地一怔:“哦,勒曼镇……勒曼镇……”'网罗电子书:。WRbook。'
我将这个小镇的名字念了两遍,俯身在茶几下的报架中,去翻查旧报纸,找到了军事强人齐洛将军心脏病到欧洲去就医的那段新闻,新闻中说得很明白,齐洛将军将到瑞士西部的勒曼镇一家疗养院中,接受检查和治疗。
海文显然不知道我在作甚么,用一种讶异的眼光望著我,我在那时,也全然没有想到甚么,思绪十分混乱,想了片刻,我才道:“这个小镇的疗养很出名?不然,一个国家元首,怎会到那里去接受治疗?”
海文道:“或许,早两个月,有一个美国华尔街的大亨,也到过勒曼镇。”
我心口又陡地一动:“这个大亨──”
海文道:“叫辛晏士,犹太裔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辛晏士,就是那个在打高尔夫球时意外受过轻微损伤的大亨!
我隐隐感到几件事之间,可能有著某种联系。但其间究竟是甚么联系,我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海文小姐站了起来:“丘伦要将这几张照片给你,因为那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
我又看了那些照片一眼:“当时,他一定是感到事情非常特别,所以才会不顾你,而去追查他认为特别的事情,而他遇害的日期,可能就在你们分手的那一天,或者,迟一两天,总之就在那几天之内,这些照片,无疑是极重要的线索。”
海文迟疑道:“隔了那么多年,还能查得到?”
我指著照片:“我想可以的,你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拍得很清楚──”
我说到了一半,陡然停止,双眼有点发定,我立时向海文看了一眼,看到她的神情也很古怪。我知道在那一刹那间,我们都发现,在照片上,被抓上车的那个人,看来和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十分近似,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海文恢复镇定,低呼了一声:“天,丘伦没有看错。”
我用劲摇著头:“两个相似的人,不算是特别。”
海文指著报纸,说道:“可是齐洛将军一有了病,哪里都不去,偏偏到勒曼疗养院去,这就有点特别。”
她说得对,的确有点特别,看来,我非到那个小镇上去走一遭不可。我道:“我到那里去看看,希望你有一个快乐的假期,调查丘伦死因的事交给我好了。”
海文小姐皱眉道:“好,我的假期是两星期,如果我渡假完毕,你还在瑞士,我们可以相见。”
我道:“希望这样。”
海文有礼貌地告辞,我再仔细比较照片上的那个人和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越来越觉得两人近似。
半小时后,白素回来,我将海文来访的经过,说给她听,白素呆了半晌:“那个电话!丘伦十分认真,所以他才叫人打电话来。”
我苦笑:“他也真是,既然认真,就该自己打电话来,随便拉了一个人,无头无脑,来一个电话,叫我怎么处埋?”
白素道:“他人都死了,你还埋怨他?”
我思绪十分乱,理不出头绪,丘伦的死是一个事实,他为甚么死的?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甚么惊人的秘密,所以才导致死亡?他发现的秘密又是甚么呢?是他发现了一个军事强人,有一个替身?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他涉及了一些重大的政治阴谋,我是不是应该去淌这样的浑水呢?
在我思索间,白素低声道:“无论如何,你总应该到那疗养院去一次。”
我吸了一口气:“我也这样想,不过事情是不是和疗养院有关,我也无法确定──只好到了那边,走一步看一步。”
白素点头表示同意,她忽然说道:“晚报上的消息说,我们的一个朋友,因为心脏病猝发,进了医院。”
我“啊”地一声,一个人因为心脏病而进医院,而能在报上有报导,这个人自然是大人物,我忙问道:“这个人是谁?”
白素道:“陶启泉。”
第三部:“我不想死!”
陶启泉!
各位对于这位陶先生一定不陌生,他曾因为“风水”,和我认识,我又曾向他借过两百万美金,拿了这笔钱去买了一块“木炭”,他算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陶启泉是亚洲有数的钜富,正当壮年,他掌握著无数机构,财富分布世界各地,举足轻重,是亚洲金融界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当然是一件重要新闻。
我忙问道:“报上怎么说?”
白素道:“并不很详细,只说是十分严重。”
我道:“陶启泉今年多大了?”
白素道:“五十才出头,不过,疾病和年龄之间,没有关系。”
我来回走了几步,拿起电话来,打到一家银行去。这家银行,也是陶启泉属下的企业,副董事长姓杨,我曾见过几次,是陶启泉在本市的得力亲信。
陶启泉是这样的大人物,因之即使要和他的手下通一个电话,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接听电话的秘书,先说杨副董事长没空,正在开会,等到我报上了姓名,又经过几重转折,才算听到了杨副董事长的声音。他的声音听来极其焦躁:“卫先生,你好。唉,真不幸,陶先生──”
我吃了一惊:“怎么了?陶先生的病情──”
杨副董事长道:“我才从医院回来,会诊的医生说,那是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阶段,唉,真不知道怎么才好。”
我的心向下沉了一沉,如果会诊的医生那样说,那真是凶多吉少了,我问道:“他以前好像没心脏病的迹象?”
杨回答道:“怎么没有,我们一直劝他多休息点,多注意身体,可是有甚么办法,他那么忙,进医院之前,他还在主持一个会议,提出要购买纽约长岛一幢大厦的计画,就是在会议中,他昏过去,送医院的。”
我不禁苦笑,事业的成功,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追求的目标,可是成功的事业,却像是一具沉重的枷锁一样,紧扣在成功人士的脖子上,想要摆脱,简真是没有可能,只有无休止地为它服务下去,到后来,究竟是为了甚么,只怕所有成功人士,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得出来。
陶启泉就是那样。任何人都会想:如果我有他那么多财产,一定甚么都不做,好好享受。唯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根本无法有半分钟自己的时间,在睡眠之中,也会为了事业上的得失而惊醒。也许,只有死亡,才能使他这一类型的人,获得真正的安息。
我吸了一口气:“我想去看他,他住在甚么医院?”
杨副董事长告诉了我那家医院的名称,并且告诉我,医生限制他接见采访者,我如果要去见他,还得他本人坚持才行。
我道:“你放心,只要他神智还清醒,一定会见我。当然,为了使我不必浪费时间等候,你是不是可以先替我安排?”
杨副董事长道:“当然可以,我也要去见他──等一等,有电话来,是医院打来的。”
我听到他在听另一个电话,不断地在说“是。是。”又说:“我立刻来,卫斯理先生才和我通话,他也要来见你,好的,我接他一起来。”
我听得他那样说,知道他是和陶启泉在通话,果然,他的声音又响起:“我们在医院门口见,先到先等。”
我放下电话,和白素互望了一眼。
白素苦笑了一下:“亿万富翁面临死亡,心情不知怎样?”
我的声音,十分低沉:“每一个人心目中,自己的生命最重要,乞丐和亿万富翁,不会有甚么分别。”
白素又叹了一声:“那也未必,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勇于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道:“在四十二亿人中,这种人,毕竟是极少数。”
我驾车直赴医院。那是一家极出名的私立医院,以昂贵和豪奢著称。当然,陶启泉这样的豪富,随便一高兴,就可以买下一百座这样的医院,而绝不皱眉。在医院建筑物的门口,Qī。shū。ωǎng。等了大约五分钟,在这五分钟之内,我看到不少财经界的大亨,自他们豪华的座车中,匆匆下来,走进医院,这些人,虽然全是著名的豪富,但几乎全是陶启泉的手下,或者是在生意来往上要依靠陶启泉支持。杨副董事长来的时候,有几个人和他打招呼,他一看到了我,就拉住了我的手:“快上去。”
看到了这种阵仗,我也不禁有点紧张,低声道:“已经不行了?为甚么召集那么多人?”
杨副董事长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我们一起乘搭电梯,到达顶楼的特别病房。一出电梯,那种豪奢的布置,无论如何叫你想不到这是一家医院。一个足有一百平方公尺的大堂,顶上全是玻璃,是一个大温室,种满了花卉,好让病人见到阳光。
在那个大堂中,聚集了不少人,全是各行各业的大亨,但是那些大亨,显然未曾得蒙陶启泉接见的荣幸,他们只是在大堂中或坐或立,在低声交谈。
我和杨直穿过大堂,来到一扇自动门之前,门前有两个大汉守著,见到了杨副董事长,立时按钮打开了门,门内又是一个小客厅,也有几个人坐著,我认得其中至少有三个是大银行的总裁级人物。
经过那小客厅,是一条走廊,要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是另一扇门,一个护士在门口,一看到了我们,打开门,我和杨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间极大的房间,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放满了鲜花。一张病床上,躺著陶启泉。
看到他躺在床上,我不禁兴出了一股悲哀之感。一个人,不论他的地位多么高,财富多么雄厚,当他躺下来的时候,他不可能躺在两张床上,还是跟任何人一样,只是躺在一张床上。
床前,有两个医生,正在治理著陶启泉,有不少我叫不出名堂来的医疗仪器。陶启泉的脸色看来极苍白。以前我看到他,他总给人以一股充满了活力的感觉,但如今,活力显然正在远离他。
房间中已经有六七个人在,我约略看了一下,可就认出他们的身份,大抵和杨副董事长相同,全是陶启泉在事业上最得力、亲信的人物。
陶启泉的眼珠转动著,一个护士摇起了病床的上半截,使陶启泉维持著半躺的姿势。一个医生,取下了套在陶启泉口上的氧气罩:“慢慢说,别超过半小时──”
医生的话还未曾说完,陶启泉已陡地一挥手,他的动作十分粗暴,语音也带著极度的不耐烦:“那有甚么不同?我反正快死了。”
床边的两个医生只好苦笑,陶启泉望向房中的各人:“现在我还没有死,你们过来。”
所有的人全都急急走向床边,我没有巴结陶启泉的必要,所以仍留在离门口不远处,两个医生已被挤得退到我的身边。我低声道:“他的情形怎样?”
两个医生相视苦笑,其中一个低声道:“在最好的疗养下,他的心脏机能,大约还可以维持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然后──”
医生的声音极低,病房之中,各人来到了病床前,变得十分静,所以陶启泉的声音,听来十分粗壮,他几乎是在嚷叫:“医生说我快死了,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
我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一会。陶启泉的那两句话,简直是在哀鸣。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可是他的心脏机能,只能维持十五天到二十天,他还有甚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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