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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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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了簪子,许书颜又扭头直视着祁渊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却发现除了戏谑和玩味,并无其他,不由得心下一冷:“二爷若是有心归还就请将碧簪给我,若无心,也别将我当猴子那样戏耍。”
“你这样的态度,难不成期望我主动还给你?”祁渊似笑非笑的叮嘱许书颜,见她唇角有着微微的抖动,就知道她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下意识地欺近了两分,埋头在她耳边道:“若是乖乖听话,说不定爷一高兴,就还给你了。”
翻了翻白眼,原本许书颜心里还紧张的要命,毕竟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深更半夜闯入男子的房间,就算是为了寻回母亲的遗物怕是也会毁了清誉,如今听祁渊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要喊人或者将自己交给家主处置,只是想戏耍她一下罢了,鼻端一声闷哼,声音反倒没了颤抖,冷静的要命:“二爷不是看上我了吧?三番五次想要讨得便宜,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书颜真是无法理解为何您总是要对我针锋相对了!”
“你说爷看上你了?”祁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天狂放地笑出了声。复又才低下头来。看着被自己双臂围拢在门边地许书颜。故意压低了嗓音:“倒是你。深夜跑来我地卧房。难不成是想送上门被爷吃掉。然后赖在祁家不走了。当个少奶奶?”
牵动了一下唇角。许书颜自认为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脸皮厚地人。强忍住心头地厌恶。淡淡一笑:“二爷莫要担心。对书颜来说。嫁给画楼公子也要比嫁给你这个祁家二爷强地多。至少没有那种被狗咬上一口地恶心劲儿。”
朗眉挑起。祁渊心中原本就憋了火。此时书颜竟将他与画楼相比较。仿佛是一脚踩到了痛处。厉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说我是狗?”
“二爷自己说地。书颜可没这个意思。”冷冷将眼神投向别处。许书颜似是不愿看他。唇角又忍不住嫌恶地抿了抿。
“那爷就让你再尝尝被咬地滋味!”祁渊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下一刻。一手已经托住了许书颜地后颈。不顾许书颜双目里闪过地惊异之色。双唇就那样狠狠地印了下去。
身子被人制住。头又扭动不得。许书颜感到双唇被封住。知道自己无力挣脱。干脆双眼一闭。贝齿紧咬。任由那祁渊怎么欺近都无动于衷。只是这样地侮辱让书颜心如死灰。一滴清泪缓缓滑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感到唇下冰冷中突然泛起一股咸味,仿佛是眼泪的涩意,祁渊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许书颜,那双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恨意,只有鄙夷和淡漠,心中突然觉得一揪,不期然的,竟无力再欺近那双紧抿不动的薄唇,抬首慢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咬完了么?”许书颜瞧着祁渊眼底闪过的一丝挫败,心里倒是有了两分解气的感觉,伸手推开了他:“若二爷没什么吩咐,我这便走了。那碧簪你留着也好,送人也好,我就当失手掉了,回去烧一注清香给亡母,求得原谅便罢了。”说着转身,推门而出,却步子迈得极缓,极平稳。
此时的月光反倒有些刺眼,祁渊只感到一股凉意在胸中蔓延,生平第一次竟有了一种后悔的感觉。眼看着许书颜提步而下,身影清冷而孤寂,仿佛周围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魉都无法近身一般,就那样,逐渐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四姑娘,二爷没怎么你吧,碧簪还给你了么?”画楼一直守在前院的门口,此时见许书颜神色静默的踱步而出,赶紧上前去,心中担忧,不由得伸了手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肘。
抬眼看着画楼公子,许书颜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埋怨,泪水止不住的就滴落了,手一收甩开他,却也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毕竟他不过是祁渊的门客,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自然不敢上来救自己。如此想后,心一冷,只是幽幽地笑了笑,略颔了颔首,便迈步而出了。
看着拖长在地面的身影,画楼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渐渐被一丝怒意取而代之,转头望着后院的方向,衣袍一挥,想来是准备找祁渊讨个说法去了。
章五十三 幻雪
一夜几乎无眠,许书颜一早起来就唤了翠袖帮忙妆点面色,毕竟今日要上陈嬷嬷的女红课,其他小姐们还好交代,若是被祁玉悠发现自己的异样,恐怕也不好找什么理由来推脱,未免麻烦,便想着傅点儿粉在面上,遮盖一下倦容也是好的。
一点红唇薄薄晕开,书颜又取了点子紫米粉摊开在手心相互搓匀了,一边脸颊轻轻敷了一些,见面色红润了不少,这才让翠袖绾上个庄重些的百合髻,别上那支三姑奶奶赐的赤玉流云簪子,这才去了之砚书坊。
“小姐,您不是想今日就把绣品交给陈嬷嬷吧?”翠袖有些担忧地问道。
“早些交了,也免去诸多麻烦。”许书颜心中正是这样的想的,虽然还要隔一天才是陈嬷嬷定的期限,但若自己现在就交了上去,不但显得自己手脚麻利,也可在时机上占占先,怎么权衡都是一件有利的事儿。
“还有两日光景呢,若有了新的想法,小姐还能再添些上去。”翠袖却是个稳妥的心思,不想让许书颜这么早就把绣品给交出去,又道:“万一这两日其他小姐们看到了您的绣品,也依样画葫芦怎么办,岂不是白白给了她们机会。”
“这些,我想陈嬷嬷心中应该有所衡量的,毕竟是我先绣出的花样,若是后来有人与我相似,也不该是舍我求他。再说,两日间要重新绣出我的花样,怕是还无人有这个本事呢。”许书颜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徐徐而言,倒也让翠袖再也没话可说,提起绣蓝,只盼着自家小姐的手艺真是决冠群芳才好,免得后面两日白白担心了去。
今日祁玉悠却迟迟没来,许书颜出园子的时候也派了水莪去打听消息,但水莪素来不讨三姑娘喜欢,就做主让水月代替自己去了。问到消息回来说是三姑娘身子有些不爽,会来迟一些,让许书颜先行而去。
只是话虽如此,许书颜心里也猜到了三分缘由,定是祁玉悠不想借由绣品挑选再次进宫。一来她不可能故意绣的难看,让陈嬷嬷责骂不说,对宫里诸位娘娘也是不尊敬的。二来,人人都知道祁含烟存的心思是将来让她入宫为妃,就算是绣品再差,恐怕也免不了要被挑选进宫作陪夜宴。所以无论怎么个结果,祁玉悠这次恐怕都逃不了,只好做龟缩状,能免则免最好。
没了祁玉悠,祁玉冷态度冰冷,祁玉晴整天神思惘然,黄杏儿等一群表姑娘又不太待见自己,许书颜觉着如此也好,至少不用强装笑脸给别人看,便安心的一个人去讲堂端坐着。
刚落座,上次见的那个小绣娘就来了,今日着了一身鹅黄的衫子,露出水红的绸裤和碧绿的两只绣鞋,满月似的小脸蛋儿上嵌了一双大大的杏眼儿,一脸的笑意,煞是可爱。此时手里捏了小铜铃,见小姐们都来齐了,便摇动着手上的铃铛,以通知侧屋歇着的陈嬷嬷该来上课了。
铜铃一响,讲堂倒也随之安静了下来,片刻,侧门打开,一身宫装打扮的陈嬷嬷迈着稳稳的步伐上了首座。许是提前有人来通知祁玉悠身体不适所以缺课,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斜眼睨了空置的位子,眼中有着无奈的意味,抿了抿唇,拿了小绣娘奉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这才扬着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各位小姐们的绣品如何了,今日都拿出来看看,让老生过目一下,顺道指点一二,免得到时候送入宫里,污了娘娘们的眼就不好了。”
闻言。姑娘们都吩咐一边坐在小凳上地丫鬟打开绣蓝。拿出半成品来放在桌上。等小绣娘过来呈给陈嬷嬷去看。
翠袖也揭开了绣蓝地盖子。准备将绣好地荷包拿出来。哪知刚一开盖。心就凉了一半。一双眼瞪地似铜铃一般大小。又赶紧将盖子盖了回去。
发现身边丫鬟地异样。许书颜刚要开口问。小绣娘已经来了前面。伸出一双白皙地柔荑在面前。软软柔柔地问:“四姑娘。您地绣品呢。陈嬷嬷说要看呢。其他小姐都交上去了。”
抬眼看了看小绣娘。许书颜侧头望着翠袖。好半晌才道:“我这丫头该打。竟忘了带来。你给嬷嬷说声。下次我直接上交过来就行了。”
“是么?”小绣娘不疑有它。点点头。两边羊角辫上地流苏微微颤着。乖巧地冲着许书颜一副礼。便回去禀告了。
陈嬷嬷听了倒是用有些异样地眼神望了许书颜一下。见她面色平静。只是转头低声询问着丫鬟。便也没有多问。只是一一拿了小姐们地绣品来点评。
许书颜主仆都没发现,此时端坐在后面的姚文绣脸上闪过两分得意。
好不容易挨到小绣娘敲响铜铃,许书颜这才如释重负般地起身,只想早些出去问清楚翠袖到底怎么回事儿。翠袖也是稳住不出声,有意拉了许书颜的衣袖,示意她等小姐们先走,两人跟在后面,好说事儿。
不一会儿,小姐们三三两两携手而去,讲堂上也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见四下无人,翠袖一把揭开了绣蓝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个被剪子毁地七零八落的荷包递给许书颜:“小姐,刚才奴婢一开了盖子就看到您辛苦绣的荷包成了这样子,哪里敢拿出来啊,只得不吭声。”
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许书颜轻轻接过了残缺不全的绣品,蹙着眉头,寻思是什么时候这荷包给人毁了,自己还有丫头们竟然都不知道。
“定是在冬院的时候被人给有意弄坏的!”翠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着牙本想直接说出姚文绣的名字。
“是不是有人故意给剪成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日后就得交差。”许书颜蹙着眉,并未太过心疼这荷包,毕竟自己和祁玉悠不同,她可以赖着不来上课,也可以有意将绣品弄得不堪入眼,而自己呢,若是被三姑奶奶知道她连一个荷包都绣不好,恐怕除了讨不了好之外,还凭白污了她在宫里娘娘们心中的印象。
“啊——”
一声惊呼打破了讲堂上的平静,翠袖扭头一看,竟是那小绣娘立在门边,手里端了水盆和抹布,看来是准备打扫来的,却撞见了手拿破碎荷包的许书颜。
小绣娘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儿,两三步跑了过来,不顾翠袖的阻拦,冲着许书颜一副礼,眨巴着眼睛:“四姑娘,莫非这是您绣的荷包?”
“嗯”书颜无奈的点了点头,才记起不知道这小绣娘的名字,淡淡笑了笑:“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幻雪,四姑娘,您这荷包如此模样,两日之后该如何交差啊?”这个叫做幻雪的绣娘好像很关心许书颜似的,面色带着一丝焦急。
“没办法,只得重新绣一个,但针脚上肯定就粗一些了。”书颜摇了摇头,想想也只好如此了。
“四姑娘不如试试绣个红海子的花样吧。”幻雪挠了挠头,眨巴着眼,仿佛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章五十四 收侍
“红海子?”书颜和翠袖面面相觑,却不知幻雪说的是什么东西。
“红海子就是海棠花儿的果实呢!”幻雪赶忙解释道:“适才奴婢一一送了小姐们的绣品给陈嬷嬷看,个个虽说是绣的大富大贵花色各异的海棠花样,但总归挑不出什么稀奇的来。奴婢看四姑娘手上这个花骨朵儿的花样,若是完好无损的倒也能脱颖而出,但毕竟毁了,要想在两日时间里再绣出个一样的肯定来不及了,若是绣花儿,更是没得说,不仅要耗费多一半的时间,而且绣出来的花儿哪里能在一众花色里跳出来呢?”
“所以”翠袖似乎很是看好这小绣娘的说法,不禁插嘴问了道。
“所以,四姑娘干脆绣个红海子。这果实的绣法简单得多,虽然不一定有着花骨朵儿好看,但果实的寓意却好过花苞儿千万倍呢!”幻雪一口气下来,脸颊已经微微泛红,眼巴巴地看着许书颜,就等她一句话。
“三姑奶奶如今正有身孕,小姐,您若是绣个海棠果实花样的荷包送入宫里,就算是手工粗略些,想必也能从一种绣品里让娘娘喜欢呢!”翠袖也忍不住激动,赶忙附和着幻雪的说法。
“幻雪,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许书颜徐徐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绣娘的肩膀,示意一边的翠袖掏出两三个银裸子,亲手塞到了她的手里:“无以为报,这打赏虽然不很丰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若这红海子的花样真能讨得贵妃娘娘欢心,下来我一定再用厚礼报答。”
说罢许书颜起身,示意翠袖跟着自己离开书坊,好早些回拢烟阁动手开始绣新的荷包。
刚走到门口,却听得身后幻雪怯怯地喊了一声“且慢”!
转头,望着一脸憋得通红的幻雪,翠袖跟着停下了脚步,代许书颜问道:“怎么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家小姐说?”
“奴婢”双颊烧的火烫,幻雪很是拘谨地半埋着头,似是在纠结着该不该将话说出口,两手交握着,双脚也不停地左右相交,一改平素里娇憨洒脱的样儿。
收到许书颜递来的颜色,翠袖点点头,过去半蹲下来,拉了幻雪的小手,轻声在她耳边道:“小幻雪,别怕,有什么要求或是什么话就告诉我家小姐。若是能做到的,她定然不会推却。”
听了翠袖的话,幻雪好半晌才扬起了小脸。看着许书颜含笑立在那儿。咽了咽喉咙。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就那样双膝跪地。埋头伏在地上:“求小姐收留幻雪!”
许书颜大惊。赶紧过去和翠袖一人一边扶起幻雪。忙问:“怎么。陈嬷嬷待你不好吗?”
双目含着些水雾。幻雪扁了扁小嘴儿:“陈嬷嬷待奴婢很好。可是奴婢地卖身契在潇湘馆里。等满了十四就得回去潇湘馆所以”
听着幻雪断断续续地叙述。许书颜这才知道了个中原因。
原来潇湘馆每年都会从民间买一些十岁以下地小姑娘。从小就培养她们琴棋书画。女红诗文什么地。好让她们以后长大能出落得与众不同。不过也并非每个小姑娘都能学这些。祁冠尉只是让手下人挑选一些机灵乖巧。长相貌美地送到之砚书院当个小丫头。有地分在其他院子里。这幻雪便被分到了陈嬷嬷这里。平素下课后她们会被集中起来听课。潇湘馆负责给教习地先生们额外给赏银来教这些小姑娘。务必不耽误小姐们地课习时间就行。
而长到十四岁左右。这些小姑娘们就得被接回潇湘馆。接受如何陪客卖笑地课训。之后便能正式挂了牌子出场。虽然大家都知道潇湘馆是个清馆。但每日抛头露面。强颜欢笑却也并非是人人都乐意地。所以幻雪这才大着胆子求了许书颜。盼着她祁家四姑娘地身份能在祁冠尉面前替自己说句好话。免得落入烟花柳巷地下场。终生只能被恩客玩弄于鼓掌。
听完幻雪半抽泣半带怯意的叙述,许书颜和翠袖心里都酸的不行。
特别是翠袖,她从前也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虽说从小被狠心的叔叔给卖了,好歹竟碰到许之山为其赎身,那时候她不过才十一岁,和这幻雪年纪相仿。忆起以前在青楼里的遭遇,都觉得万分庆幸能有个机会出了那火坑。
想到此,翠袖拿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也朝着许书颜跪了下来:“小姐,您就帮幻雪赎身吧!”
“翠袖,我明白你的心思。”许书颜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哪里会见死不救,可她又不是祁家正儿八经的四姑娘,到底能不能说得上话,还是只有见了祁冠尉才能知道:“幻雪你也起来,今日这事儿我算记在心里了,回头到了上锦园一定帮你问问,若是能带你出了之砚书坊,以后便是我许书颜的丫头,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奴婢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四姑娘的恩情!”说着幻雪竟砰砰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吓得翠袖一把起身,过去将她拉了起身。
“两日之后,无论有没有接过,我都给你一个答复。”许书颜铁了心要救这乖巧可人姑娘逃离火坑,心想大不了出了银子替她赎身,怎么着祁冠尉也不可能不放人的。
“幻雪,你在这书坊呆了这些年,可曾求过其他小姐帮你赎身?”翠袖伸手替她弹了弹身上的灰,又掏出张手帕擦了她脸上的泪痕。
“奴婢求过三姑娘,还有祁家的表姑娘们,她们都说没法子。”幻雪低了头,声音小小的,可见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怕许书颜也像其他祁家姑娘一般,不能相帮。
心里明白祁玉悠的性子不可能会理会幻雪,而玉冷玉晴甚至黄杏儿一流,更加不可能为了她这个小绣娘去找祁冠尉讨卖身契,毕竟潇湘馆做的那样生意,清白人家的小姐避还来不及,谁有肯施以援手呢。想到此,书颜正色道:“只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我虽有心帮你,却也不能承诺什么,知道么?”
幻雪懂事的点点头,银牙紧咬着唇瓣,努力憋住眼泪,又朝许书颜做了大礼,这才退了下去。
许书颜也只得怀揣着心事儿,带翠袖离开了绣房。
绣房侧屋。
“好孩子,四姑娘怎么说?”陈嬷嬷伸手摸了摸幻雪的羊角辫儿,眼中滑过一滴老泪。
“嬷嬷,奴婢照您的意思给四姑娘说了绣果实去讨喜,然后求了她收奴婢为丫鬟,她也答应帮忙问问,可是”幻雪眼神有些黯淡:“四姑娘也说不一定能成功呢。”
“没法子,四姑娘看着就是个心软的,老生想来想去,也只有她才能帮你一把了,如果她还是不行,恐怕你就得乖乖回去潇湘馆了。”陈嬷嬷舍不得似的,拉了幻雪入怀,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
“嬷嬷对奴婢好,奴婢是知道的,就算将来去了潇湘馆,奴婢也会抽空来探望嬷嬷的。”幻雪懂事的点点头,也伸手环住了陈嬷嬷的腰际,暗自垂泪。(奇*书*网。整*理*提*供)
章五十五 一览(一)
回到拢烟阁,许书颜就开始着手绣起了新的荷包。只是脑中对红海子并无印象,只好吩咐水莪带路,准备去锦上园的书房里找本《百草集》来,看看上面有没有相应的图样。只是水莪听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许书颜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没开口问,水莪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默默带了路去。
锦上园的书房在靠近前院的东厢那边,中间要经过一条狭长的走廊,亏得两边都值了时令花草,一路而去倒也觉得心情舒爽。
水莪走一片绿茵庭院前便停住了脚步,指着一个两层楼的小阁道:“四姑娘,书房就在前面,下人们是不能进去的,您自个儿去找吧,奴婢在此候着。”说罢眼底又闪过了一丝异样,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用,你回去吧,我认得来时的路。”许书颜懒得理她的心思,想着或许要耗费些时间,又吩咐水莪回去让厨房晚些送吃食,这才提了裙角,独自往书楼而去。
从外面看,这书楼很是精巧雅致,却前前后后似乎没有一个丫鬟小厮守着,安静的很。不由得觉着有些奇怪,轻轻伸手推开了偌大的两扇排门。
随着“吱嘎”一声响,许书颜迈步而进,一眼便瞧见一个窈窕身形立在不远处的书架边,虽然背对自己,但一身宫装服色,除了御厨娘子若琳还能有谁,提步上前,柔声道:“若琳姐姐,您也在这儿看书?”
听得有人唤自己,若琳放下了手中的书,转头一看,见是上次遇见的四姑娘端立在门口,面上浮起笑意:“四姑娘好兴致,这一览阁平素里是鲜少有人来的。”
上前两步,许书颜左右望了望,发现这小楼挑空了一侧,另一侧慢慢一壁都是藏书,却看起来沾满了灰尘,好像确实如若琳所言,平时鲜少有人来,不由得问道:“这儿如此多的书,为什么没人来看呢?”
“过来坐,我慢慢说与你听好了。”若琳指了指一角的小矮几,两边各置了半高的蒲团,茶几上好像是刚刚鲜泡了茶,有着淡淡白雾飘起。
“通往此处的回廊很有些长,怕是你也累了,先润润喉咙吧。”若琳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许书颜,才又缓缓起唇言道:“此处名为‘一览’,是当年祁老爷子给温夫人建的书房。温夫人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这书楼里的藏书,无一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只可惜书楼建好了没两年,夫人便香消玉殒了……”
从若琳的叙述中,许书颜才知道,原来这书楼还有些来历故事在里面。
当年温月娘因病去世。书楼便一直是其身边地小丫鬟也就是现在地四姨太在打理。祁冠天怀念亡妻。除了常去碧湖边独自饮酒。最多来地地方也是这一览阁了。因为此处有着温月娘留下地许多墨迹和诗词。包括一些画作等等。而祁冠天也在温月娘去世后下了口令。下人们是不得接近此处地。只有四姨太留在这儿打扫保管书籍。只是一来二去。当年地小丫鬟也被祁冠天收了房。祁冠天自觉有些无颜面对温月娘。也来地少了。
儿女里面。祁玉容本来就不喜欢看书。从来就没出现在此过。而祁玉悠最恨父亲收房。这儿出了个四姨太。自然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看书。后来又传出温月娘“归魂”之说。原本偶尔还来看书地表少爷表姑娘们也不怎么敢过来了。毕竟此处乃是温月娘生前最爱去地地方。若是真地归魂而来。却也难免会到此溜达一圈吧。这儿便成了人人忌讳之所。
“你本来就在湖边受惊了。竟还敢来此处。确实让人有些意外。”饮着温茶。若琳看着许书颜地眼神有些探究地意味在里面。
听到此。许书颜不由得笑了笑:“既然如此。姐姐为何又在此悠闲地饮茶呢?”
没想到许书颜会反问自己。若琳愣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好个四姑娘。果然是有些不同地。也难怪昨日二爷会跑到我那儿讨酒喝。问他什么事儿。只说被你给气地。我就说嘛。平素里那样沉稳持重地祁家未来家主怎么可能气成那样。看来。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地。”
想起祁渊昨夜强吻。许书颜脸上扬起一丝红晕。却只是因为恼怒而至。并非害羞。
只是这样的表情落入若琳的眼里却别有一番意味,见她颔首不语,又浅浅一笑道:“话说回来,四姑娘来此可是要找什么书么?”
既然对方不再提祁渊,许书颜也顺着台阶转了话题,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想要找本描绘花草果实的书,好照着绣花。
“那你不该来这儿。”若琳摇摇头,啜了一口清茶入腹:“这儿那么多书,一没个编号,二没个书童打理,光是寻得一本记载百草果实的就属不易,况且看你的样子连晚膳时间都愿意错过而来,定时有些着急要的,这整个小楼翻找下来,怕是到明日也未必能寻到。”
“这样么……”书颜有些迟疑地拿起茶盏就在口边,寻思若是真要耗费那么多时间,怕真的不如不找了,也没来得及喝口茶水,便放下了,起身道:“那我便告辞,多谢若琳姐姐以茶相待。”
“不过,有个人或许能帮你。”若琳原来是一句话没说完,此时眼中有些别样的意味,看许书颜起身要走,才又开口道:“都说画楼公子妙手丹青,可他两年前却痴迷于描画百草丹妍图,或许,能知道你所想要的花样也说不定。”
“画楼公子?”书颜抿了抿唇,露出一丝难色。想起昨夜的不愉快,若是今日自己又去水阁找他,岂不是难堪!
似乎看出了许书颜的顾虑,若琳起身轻拉住她的柔荑,轻声道:“画楼公子平素都在水阁呆着,你是不是怕单独去找他又会被祁渊误会?”
“姐姐这话?”许书颜抬眼看着若琳,心想她莫非误会了什么,正想摆手辩解,却听得书楼排门又是“吱嘎”一声响。
两人齐齐转头过去,但见一袭褚色长袍闪身而入,岂不正是那祁渊!
章五十六 一览(二)
话说许书颜与若琳在一览阁把茶清谈,听得一声门响,竟是祁渊也来了此处。不仅如此,门边闪过一袭青袍,又是一人露出身形,正是若琳让许书颜去寻求帮助的那个画楼公子。
一个祁渊已经够让许书颜觉得难受了,又来个画楼公子。想起自己昨夜被欺,他明明知道祁渊不会对自己好商量,却偏偏没有过问一句,书颜心中滋味难辨,原本心中存留的好感也去了几分,如今见面,说实话,与其对着罪魁祸首祁渊,还不如对着让自己觉得心凉的画楼公子来的尴尬。
“你们俩倒是来的巧。”看着三人各异的表情,祁渊冷峻,画楼哑然,书颜尴尬中又夹带着怒气和哀怨,若琳只好上前打了个圆场:“先前我还让书颜去寻画楼公子呢,如今正好来了,就不用专程去水阁了”说罢转身拉了许书颜过去画楼身边:“公子既然来了,你还不赶紧问,若是耽误了女红的时间,岂不亏大!”似是在提醒她,若琳还从后面轻轻推了推许书颜的后背,将她凑送到画楼公子的面前。
听若琳说许书颜又有事情要找画楼,祁渊脸色僵硬,却并未出言呵斥什么,只是蹙着眉踱步到矮几边上,见若琳座位对面热着一盏茶,问也不问就一口灌了进去。
“呀,二爷您怎么拿了杯子就牛饮呢!”若琳哭笑不得,上前夺过茶盏,啧啧叹道:“这可是四姑娘喝了的,您这样,岂不是不合礼数!”
“噗——”地一声,祁渊颇为夸张的喷了一口茶水出来,胸前也被染了几滴,看起来很是狼狈,一手将茶盏往桌上一丢:“平时除了爷,还有谁会来,怎么料到你堂堂御厨竟给个小姑娘奉茶!”说吧还狠狠瞪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若琳,自顾重新取了个杯盏过来斟茶。
也不知道若琳是否故意喊的那样大声,听得祁渊竟拿了自己的杯子饮茶,许书颜也是面色一僵,仿佛吞了个苍蝇一般觉得难受无比。当着画楼公子的面,也只好佯装没听见似的,冲其欠了欠身子:“公子,书颜有事相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边请。”画楼自然明白为何许书颜对自己态度淡漠,可有些事情却是无法用言语来解释的。心头虽然这样想,原本清明无染的眼神如今却多了一丝顾虑在里面,怕是旁人也能察觉出来他的异样吧。
一览阁内,若琳与祁渊对坐饮茶,楼外,许书颜与画楼相对而立,静默无声。
祁渊斜靠在墙边,手里捏了若琳新给自己倒的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从半开的排门往外瞧去,可看着二人就那样默然对立,比他们亲昵作画还让人觉着不妥,眉头逐渐皱拢,心头也越来越焦躁。
看出祁渊心不在焉。若琳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难掩:“我说二爷。您若是没存这心思与姐姐我吃茶。那就早早离开便罢。何须身在此。心在外呢?”
“姐姐?您可是山西乔家地姑奶奶。今后若是玉晴真抬了过去。爷不是还得同样称呼您一声表姑奶奶!”祁渊闷哼了一声。看来对玉晴投湖之事心中还未放开。
若琳眼神躲闪。似乎不愿提起山西本家之事。岔开话问:“别说那些。你前儿个夜里到我那儿讨茶喝。说了许多四姑娘地坏话。如今我看她又和画楼有些别扭地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祁渊更是不愿提起那一夜之事。赶忙扭头望着外面:“表姑奶奶。你说许书颜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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