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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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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后来才想明白。
那么夏翌辰呢?夏翌辰又是什么?
她似乎已经不是青涩年华了,悸动?完全没有!习惯?也完全没有!然后这一切又变成了无解。
到底,是什么?
“殿下,殿下不好了,”青影绰在外面喊着,“陈仓发现了瘟疫!”
☆、216 瘟疫
浠宁愣了一下:陈仓发现瘟疫?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搞不好还会推到华胥上,说是华胥带来了瘟疫。
“赶紧带我去看,”浠宁站起身向外走,瘟疫这种东西,拖得越久越危险,“现在有多少人有症状,都是什么症状?”
青影绰不是郎中,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浠宁只好一口气跑到了陈仓衙门。
衙门前站了不少老老少少,都想挤进去看自己的亲人。但是官府下了命令必须隔离,他们就这样被衙役们挡在外面。
浠宁见状转头吩咐跟来的青影绰:“你去和昱王世子说,让他安抚民众,治病的事情交给我。”
青影绰连忙答应着去了。
浠宁则转身从后门进了知府衙门。
“面赤,大汗,饮冷,舌赤,脉数重按有力……”一位温善少妇半蒙面纱,装扮朴素,只露出眼睛之上的部分。她给病人望闻问切之后,却陷入沉思。
浠宁听到症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暑虐!”
少妇闻言好奇地转头,就看见一个打扮并不起眼的女子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但是细细一看,才惊觉那是怎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五官娇美精致,神情却透着强势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控。
浠宁没有理会少妇惊艳的神色,径自蹲下亲自给病人诊脉。
半晌,她将方子脱口而出:“的确是暑虐,生石膏一两先煎.酒炒知母三钱.鲜竹叶二钱.黑栀皮三钱.冬瓜皮三钱.生冬瓜子四钱.鲜荷茎一尺五寸.'1'”
少妇听了,思索了片刻,不由赞叹地点头:“姑娘妙手神医,”说着指使身边的丫鬟,“沁兰,还不快去让他们煎药!”
浠宁淡淡地笑:“这位少夫人好脉息,症状总结非常到位。”
少妇摇摇头:“我叫宁小舒。家父是郎中,因此学了些皮毛,称不上好脉息。不知姑娘是?”显然十分欣赏浠宁,有意结交。
“叫我浠宁就好。”她估摸着寻常百姓也不知道华胥殿下的名姓。便没有忌讳。
宁小舒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浠宁疑惑地望过去,就听见外面有人议论起来。
“都是什么华胥!”
“没有华胥,哪有瘟疫!”
“说不定是华胥故意的,要害我们!”
……
浠宁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她刚想冲出去,就听见喧哗声戛然而止——
又发生了什么?
浠宁跑到门口去。
“谁告诉你们,是华胥害了你们?”夏翌辰站在衙门前,神色冰冷地看着众人。炎炎夏日,却让人出了一身冷汗。
夏翌辰伸出右手转了转:“华胥的浠宁殿下正在里面为你们的亲人治病。如果她故意害你们生病,又为什么要帮你们治病?”
人群中有个不起眼的声音:“她治病,说不定本来好好的人都要被治死!”
话音未落,已经有血杀把那个人抓出来了。
夏翌辰冷笑:“现在衙门被你们围着,华胥的浠宁殿下要是治不好。被你们碾碎三百次都绰绰有余。如果她故意害你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至于这个不怀好意的人,”夏翌辰伸手就把他的下巴卸了,以防他自尽或者更加胡言乱语,然后伸手一拍他后背,只见一枚毒药吐了出来,“若是正经市井百姓。谁会在嘴巴里藏毒?”
众人一阵唏嘘。
“因此,”夏翌辰把那个人踢下楼梯,“有人故意诋毁华胥,意图让华胥和我大乾反目,破坏邦交……”
浠宁在门后洋洋洒洒听了一堆,最后的结果。猜都不用猜,又是凌迟。
我说,昱王世子,您老人家这算什么特殊癖好,喜欢看人被剖成生鱼片?
浠宁叹息着转头回到安置病患的地方。
药已经煎好。正在喂这些病患,宁小舒却站在角落里,有些愣愣地看着浠宁——华胥,殿下?
“沁兰,”宁小舒喊道,“你去给爷传个话,”然后低声嘱咐了沁兰一通。
不多时,在陈仓百姓战战兢兢看完凌迟的时候,一位贵公子出现了。
只见他穿着不张扬却不失矜贵,相貌清俊非凡,自有读书人的光风霁月。
“瘟疫和华胥没有半点关系,不知道是哪个糊涂人以讹传讹了。大家放心,拙荆正在里面协助华胥的浠宁殿下治病救人,浠宁殿下医术超群,已经开药让病人服下了。你们的亲人很快就会痊愈。”那贵公子走了一圈也说了一圈。
有些散漫地坐在衙门前的夏翌辰微微偏头,问身边的衙役:“这公子是谁?”
“是陈仓有名的大家,也是诗书礼仪之家,姓石。这公子年纪虽轻,已经是举人了,”那衙役又道,“石家家教很好,又乐善好施,方圆百里,有时说一句话比那几位大人还管用。他夫人姓宁,是名医之后,通些岐黄之术,常免费替人诊病。”
夏翌辰点点头,立刻派血杀去查清楚石家帮浠宁说话的缘由,后来又同石家的人吃了顿饭。自然这是后话。
再说衙门里的浠宁,在看到病患渐渐有些好转后,才离开知府衙门。
“是墨玄动的手脚,”浠宁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衣裳,站在夏翌辰的院子里,“今日你在外面镇压流言的过程我都听到了,除了墨玄,没有人会从这件事获益。”
“我也是这样想的,”夏翌辰站在浠宁身边,“如果是之前陈仓那帮官员的同盟,他们应该针对我而不是针对你。只有墨玄,不乐见你和大乾结盟,才会这么做。”
“只是,他不觉得成功率很低吗?我恰巧又通晓医术,他用瘟疫——这病的传染源是水,我已经要求知府张贴告示,让百姓不得饮用生水,吃生的食物,所有东西必须煮开才能吃进去。但是,我轻巧破解了他的诡计,难道他就给我设了这么点门槛?”浠宁有些怀疑。
夏翌辰摇头:“他恐怕并不在意是否得手,只是想让我们乱了阵脚,出了纰漏,他就可以趁机下手。一举打倒你,他如今估计做不到。”
浠宁咬牙切齿:“也罢,他向来心狠手辣!”
“浠宁,”夏翌辰伸手拂了拂她的发,有些叹息,“不要为难自己。”
她清浅地笑了:“何来为难,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做人肉刺身?”
夏翌辰顿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你,觉得我太狠心?”他有些忐忑,以往他总觉得那是为浠宁出气,而且以他对浠宁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仁慈泛滥或者害怕这样血腥场面的人。但是今天,浠宁第一次和他说起这方面的问题,他有些忐忑——是不是,浠宁其实不满意自己这样做?
浠宁摇头,带了几分嘲笑的意味:“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从大乾第一纨绔到玉面阎王,就要变成杀千刀的了。”
夏翌辰失笑:“旁人怎么说是旁人的事,从前纨绔的名声我又何尝做过什么改变?只要你能明白我。”
“我,真的明白你吗?”浠宁有些不确定。她觉得很奇怪,她和夏翌辰,并没有那样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然而她似乎总能明白得多一点,比旁人多一点。
为什么?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夏翌辰却十分肯定:“浠宁,用不着怀疑自己。我奢望你把心交给我,把得罪人的事、吃力不讨好的事全都交给我,放心地让我帮你。但我知道,只是奢望而已……”他颇有些叹息,额角散落的俏皮的发,在晚风中微微扬起,少年的沉郁。
浠宁不忍地闭上眼睛。
她自认不是仁慈泛滥的人。从周婶子,到田秋妹的“爹”,到后来的林林总总,甚至于不久前的旭尚倞,她都没有仁慈过。
那为何不忍?为何?
怔忪间,她突然被拉进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清新的味道。耳边是他极低的声音:“你的身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表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但我会替你瞒着。”
浠宁愣住了,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
她以为,他早就把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谁知道,他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说!……
这句话是真是假?
长久的欺骗导致她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对她好的人。
那么,夏翌辰会骗她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敢想这个问题,是的,不敢。
夏翌辰,她在心里轻声咀嚼这个名字——那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和温暖。
在明白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更加害怕起来。
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拥有?
或者都是一样的,人害怕拥有,是因为害怕拥有之后会失去。
可是人,总是害怕失去的,因为人性的贪婪。
“夏翌辰,”浠宁没有推开这样温暖的怀抱,“谢谢你!”
对他的保守秘密,他的无条件帮助,除了表示谢意,她还能说什么?
而她,似乎也不能再这样把矛盾拖下去了,她必须做出选择。
夏夜的风,吹过。
注:
'1'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
☆、217 背水
陈仓的事情,终于在疫情控制住后彻底结束。
浠宁亲自去了石家道谢。
石家少夫人宁氏有些意想不到,但还是温和地接待了浠宁。
“那日,民妇原不知道殿下是华胥的贵人,后来听了外面的动静,才立刻给家里送了信。本也是不希望好人被冤枉的意思,殿下不罚我们不敬就是宽厚了,道谢实在不必。”宁小舒温善地笑,颇有些忐忑。
浠宁神情温和地看着眼前秀丽柔美的女子:“你不必拘谨,我们华胥没这么大规矩。就算是归为华胥帝君,平日也照样要走到千几万户中了解百姓生活的。这忙,道义上你可以选择帮,也可以选择不帮。但是你帮了,我就一定要谢,这才是该有的礼。”
宁小舒又推辞了几句,才收下浠宁送的东西。
“你们家其实也不缺什么,我送几方古砚几锭好墨,也就是图个兆头,愿石公子早日高中。”浠宁诚恳道。
浠宁走了之后,宁小舒不由向丈夫感慨:“真是个不凡的女子,年纪轻轻执掌一国大事,偏偏还这样不自大不张扬!”
“人,都是历练出来的。”他牵了妻子的手,去书房讨论学问了。
浠宁坐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几场大雨过后,更是湿热难耐,就连手握冰块也难解这熬死人的潮热。
旭梓虞他们更是受不了:“出来走了一圈,还是华胥好,华胥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热的天气?”
“你还是未雨绸缪来得好,如今有西海屏障,有龙王敖闰,哪天华胥也和西域一个气候了,你估计要热死。现在锻炼一下也好。”浠宁毫不留情地批评。
旭梓虞摆手:“就算到了那一日,也是你发愁多过我,受不了酷热的。不止我一个,整个华胥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正说着,青影绰开口:“殿下,前方传来消息。黄河决堤了。”
浠宁蹙起双眉:“先往两旁地势高的地方走,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绕道。”
怎么好巧不巧现在决堤?只怕又是墨玄动的手脚!
浠宁站在一旁崎岖的山地上,看着前方越来越凶猛的水势:“这段时间这里是不是经常下雨?”
“看样子是,否则就算有人故意决堤,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水势。”夏翌辰神情严肃。
“你也觉得是故意?”浠宁问道。
夏翌辰握紧了手中轻鸿剑:“不是故意,怎么会那么巧,墨玄留存的实力果然不一般!”
话音刚落,他们后方出现了突袭的黑衣人。
浠宁转身冷笑:“感觉我就是个靶子,走到哪打到哪!”
夏翌辰却多了几分担忧:“他们想把我们逼到前方洪流之中!”
浠宁猛地一惊,却再没时间思量对策。数只利箭朝她射来。
夏翌辰右手轻鸿剑出,飞快地挡下利箭。
“墨玄真的不怕我死吗,我死了谁去祭剑!”浠宁忍不住骂道。
“他想牵制住其他人而已!”夏翌辰和一个黑衣人对上。
浠宁再次咒骂一声,开始给他们加内力。
这次背水一战,显然比上次困难得多。特别是前方的水还在继续上涨,已经蔓延成波涛巨龙。
旭梓虞挥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时候要能请西海龙王出面,就万事大吉了。
可惜不能。
但是显然,墨玄这次的目标不是浠宁,是夏翌辰。
因而夏翌辰在九人围攻下纵使有浠宁加内力,也渐渐不支。
“浠宁你想办法离开,他们不是针对你!”夏翌辰背脊上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混着汗水流下。
浠宁腾出一只手稳住他背上的伤势,恨恨开口:“胡说八道!调虎离山你不懂吗!”
而夏翌辰却因少了浠宁一半内力,抵挡不住黑衣人的联合攻势,直接摔了下去,即将被凶猛的洪水吞没。
浠宁见状惊呼一声,将夏翌辰坠落的地方上游和下游各冻出一道冰封屏障。阻止他被洪流冲走,然后自己也跳进了这暂时的水池,想把他拉到对岸安全的地方。
只是墨玄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几名黑衣人见中间的河段水势平静,也纷纷跳落想立大功。
浠宁一手拉着夏翌辰,一手把两道冰障解封。她看着那些跳下去的黑衣人都猝不及防地卷进洪水漩涡。然后自己拉着夏翌辰被这样凶猛的洪流冲了数百米,才抓住一棵被洪流拔地而起的大树。
夏翌辰咬着牙:“你该不会打算一直这么冲下去吧?”
浠宁否认:“当然不会,等那些人死了,我就冰封河道,我们上岸!”
夏翌辰看见一个浪头打来,猛地转身护住浠宁,闷哼着忍下了石块打在肩上的剧痛。
“夏翌辰,夏翌辰你怎么样!”浠宁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封死了河道,半拖半拉地将他弄上岸边高地。
一个黑衣人从水里追了过来。
浠宁见状,抓起夏翌辰身上的轻鸿剑,附上紫色电光扔了过去,将黑衣人电死。
她暗暗感慨一句——当初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术法,遇到这种情况就是死。
人,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勤加修炼最实在!
“夏翌辰,夏翌辰……”浠宁喊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身上全是血泥的男子。
瞥见他嘴角的鲜血,浠宁暗暗思忖:刚才那块石头,只怕砸碎了他的五脏六腑,甚至骨骼经络,必须马上恢复,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当即她左手绿色光芒缠绕,右手淡黄色光芒飞出,一齐稳住夏翌辰的伤势。
治疗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到最后,浠宁已经撑不住了,她今日消耗本就很大,那河水如此汹涌,想要冰封要耗费很多灵力,她只感到昏天黑地的头晕目眩。
“夏翌辰,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我坚持不住了……”浠宁呢喃着瞥了眼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如今也不知被洪水冲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旭梓虞他们短时间内是找不过来了,今晚只能自生自灭。
好消息就是,墨玄的人也不会这么快追过来。
正寻思着,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双手。
“浠宁,收功,收功!”夏翌辰的语气近乎命令。
浠宁听到声音,心头一松,也实在没力气了,才听话收功。
疲累不堪的她直接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看着新月东升:“墨玄,我若还有力气,要诅咒你十八辈子。”她说着咳嗽几声,本来清亮的嗓音也有些沙哑。
夏翌辰蹙着眉爬起来,看着她一身皱巴巴显然是湿透后又被热干的衣裳,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紧张:“你温度不低,是不是着凉了?”
浠宁再次咳嗽几声:“不管着不着凉,我们都要寻个地方过夜,在这,不被虎豹豺狼咬死才怪!”
夏翌辰艰难爬起身。
“你别动,你伤还没好全,我是实在没力气了,才收手的。”浠宁出声阻止想要站起身的夏翌辰。
“我死不了,外伤已经无碍,”夏翌辰咬牙捡起地上的轻鸿剑,想要扶起浠宁,“你还能走吗?”
浠宁深吸一口气,勉强站起来之后,又因为剧烈的咳嗽差点摔倒。
“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将就着吧,”她头晕难耐,温度似乎还在不断升高,“是我,拖累你了……”
夏翌辰瞪她一眼:“你要是再讲拖累,我就跳进黄河!”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又怎么会灵力耗费过度?
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她,心疼而又怜惜地把她抱起来:“别动,我现在气息很不稳,能带着你走多远我也不确定。”
浠宁微微点头,只抓住他咸菜干一样的衣襟,微弱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夏翌辰的脚步顿了一下,心中却激荡起千头万绪。
说不清楚的情绪,他只知道他是欢喜的。
柴堆点了起来,夏翌辰难受得只能运功调息。
他知道自己伤很重,这一次,如果没有浠宁,他早就命丧黄泉了——真是命丧黄泉,被黄河水淹死几百次,更不要提那些黑衣人。
而如今,浠宁耗费了全部灵力救他,他的外伤,也只康复到了勉强能撑住的地步。
内伤更是糟糕,但是浠宁已经没有灵力再治他的内伤了。
他这样想着,愧疚地走到靠在岩壁上的浠宁身边,修长却带着点点伤痕的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温度似乎又高了!
“浠宁,”他轻轻摇了摇她,“你还有知觉吗?你是医者,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夏翌辰焦急地将自己褴褛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
“水,”浠宁微弱的声音传来,“水……”
夏翌辰赶紧去找水。
浠宁喝了一半,才开口说话,但依旧十分虚弱:“把这一半水泼到,我头上……”
夏翌辰愕然:泼到她头上?可是又不敢不照做。
水刚刚落到浠宁头上,就被她冻成了冰。
对于高烧病人,身体调节能力已经失效,捂汗根本没法降烧,冰敷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夏翌辰拧着威毅的眉,看着渐渐昏睡过去的浠宁叹息一声。
☆、218 数落
晨曦的阳光洒在浠宁苍白的脸上。
她微微睁眼,看到了一旁打坐调息的夏翌辰。
有光,就是好的。
她微微伸手,将阳光的力量传递到夏翌辰的经脉。
夏翌辰突然睁开桃花眼——内伤在恢复!
“浠宁,”他靠过去抓住她的手,冷冷地说,“如果你还要继续伤害自己——”
“你就怎样?”浠宁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但是声音还是哑的,此刻她还有些头晕,所以只是躺在地上歪着头,清澈的双眸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夏翌辰语塞。
本来想好的说辞,在见到她眸中玩味的笑意时,竟然从脑海里消失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已经被这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了。
“总之,无论怎样,你必须休息,不准再用你那些华胥秘术,”夏翌辰霸道地摆着脸色,“我们现在先去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再联系其他人。”
浠宁也不置可否,只是扯了扯身上夏翌辰的三爪金龙外袍:“你就穿着这个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会吓死百姓的好不好?而且,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墨玄的爪牙?你现在内外伤都不轻,能打架吗?”
夏翌辰也知道他们穿着太过华贵,十分惹眼:“那根据浠宁殿下混迹江湖的经验,我们该怎么办?”他桃花眼闪过促狭的笑意,半开玩笑地说。
“这个嘛,就要看夏爱卿的本事了,”浠宁顺着他的竿子往上爬,“河边兴许有上流洪水冲垮的人家的东西,你去看看有没有衣物之类的。”
夏翌辰捏了捏她的手,起身道:“那你在这小心一点,我很快就回来。”
浠宁瞅了瞅自己的手,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嘟囔:“我们有那么熟吗?”
不多时。夏翌辰拿了两套衣服回来:“委屈你将就一下。”
浠宁举起那套水红色样式普通,因为泡过河水已经发皱的女衫,很满意地点点头:“这衣服不错,再说。应该是委屈你吧,我当初连乞丐窝都待过,这衣服很不错啦!”
夏翌辰却心疼地搂过浠宁:“我说过我以后会保护你……”
“所以呢?”浠宁娇俏地笑了。
“所以请你相信我,让我保护你。”他收紧双臂,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激动。
“我一直相信,而且,一直以来,不是你在保护我吗?”浠宁调皮地对夏翌辰眨眨眼。
夏翌辰被她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再一次哭笑不得。
浠宁站起身。扶着额头举目四望:“衣服等下再换,我都饿死了。这地方,真是不毛之地,那边还有些树,我去看看能不能挖到吃的。”
“挖到吃的?”夏翌辰蹙眉疑惑。
“难道你打算饿着肚子去干活?”浠宁一撇嘴。看了看他腰间的轻鸿剑,突然露出笑意,“借你的剑用一下!”说着就顺手牵羊拿走了他的轻鸿剑。
向东边走了几百步,浠宁开始低头细看。
跟过来的夏翌辰不明所以:“你饿了吗?可是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哪些能吃那些不能吃?”
浠宁灿烂一笑:“我种过地挖过山,怎么可能不认得?”说来说去,以前的生活经历。这回派上了大用场。
不多时,浠宁拎着四只小红苕一根淮山回到火堆处,用剩下的柴火烤了起来。
夏翌辰坐在一旁,看着浠宁娴熟的操作轻轻摇头:“我家浠宁是个宝,煮饭治病全都好!”
“乱说什么呢,”浠宁把一只熟了的红苕扔给他。“赶紧吃!”
浠宁看着风卷残云啃完东西的夏翌辰,又瞥了眼自己手中只啃了一半的红苕,不禁感慨:男女有别,吃饭速度真心不是一个水平的……
还没等到浠宁吃完,夏翌辰不知从哪找来一个破木桶。估计也是上游被冲来的,打了半桶水回来:“你要不要梳洗一下?”
浠宁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又看了满脸污渍掩去天人之姿的夏翌辰一眼,摇摇头:“不仅不能梳洗,还必须留着拿来遮掩,只把血迹弄干净就行。不然照你这副足以睥睨天下的容貌,一走出去,很快就会成为焦点的!”
这番话浠宁偏偏说得义正言辞,很是郑重,就跟个教书先生讲大道理似的,逗得夏翌辰开怀大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就和神棍一样!”
浠宁也不笑,啃了一口红苕继续解释:“我是真的未卜先知,你要是梳洗干净走上街,全县老少都要看过来。女的自不必说,绝对师奶杀手!就算八十老妇也不例外。男的,都想把你当女人!”她一副十分笃定的样子。
夏翌辰敛去笑容,带了几分伤感:“那为什么对你没有用?”
“因为,”浠宁停下咀嚼的动作,清澈的眸光有些悠远,“我从第一眼见你就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为什么?”夏翌辰蹙眉,十分不满。
“因为你长得太好,长得太好的人危险;而且你居然逛青楼,”浠宁眯起眼,好像不解恨一样地啃了一口红苕,“我很鄙视逛青楼的人,那时候我就想,要是等我混出名堂了,再见到你,一定要把你揍扁!”她咬牙切齿地握拳,一副就要打人的样子。
夏翌辰难以置信地内伤——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一直不看接受自己?
浠宁说上了兴头:“要知道在我们华胥,青楼酒馆,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华胥的人淳朴自律,从来不玩婚外情,他们成亲的时候要向神母发誓的,一夫一妻,从一而终。如果有了其他的私情,你知道什么刑罚吗?”
夏翌辰摇摇头。
“我们华胥认为这样的人不贞,所以要赶紧赶出这片神圣的土地,连尸骨都不能留在这里,所以,火刑!骨灰要撒在西海!”浠宁解释道。
对于向来信奉入土为安的大乾人来说,火刑和挫骨扬灰,比凌迟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可是,”夏翌辰为自己辩驳,“你知道我去畅春阁不是为了——”
“我知道,”浠宁语气轻松,“所以后来再见到你,没有揍你。对了,我还讨厌酗酒的人!”
夏翌辰叹息地闭上桃花眼,恨不得咬自己一口——他怎么尽犯浠宁的禁忌呢!
浠宁继续说:“喝酒呀,不是什么好事,醉酒误事,而且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人,是懦夫孬种。有问题就想着怎么解决呀!解决不了,只要自己尽力了,就坦然面对,输不起的人,也赢不起!”
“我戒了,”夏翌辰连忙插嘴,“我半年前就戒酒了!还有,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去青楼了,我向你们的神母发誓!”
浠宁只觉得好笑,她已经吃完东西,微微点头:“戒了?嗯,相信长公主一定会很高兴的!”然后便不再言语。
夏翌辰对她显然是故意的迟钝啼笑皆非,却又无可奈何。
浠宁拍拍手,拿起那套洗的水红色衣衫,对夏翌辰挥了挥手:“我去那块石头后面换衣服,你帮我守着。”
意思十分明显。
夏翌辰向反方向大走几步,背过身去,声音有些不自在:“我帮你看着。”
浠宁拿起衣服躲到石头后面,将身上还沾着泥沙的咸菜华服解开,换上了朴素的着装,又将头发随意理了一下,用头巾盘在脑后。接着,她进了空间。
空间里,堆了不少好东西,从黄金到碎银,再从毒药到解药,甚至有她从华胥玉清宫搬来的一排排书册。
她挑了几种毒药和几种常用药,再拿了些碎银子藏在身上,才走出空间。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遇到急事还得靠自己。
“我换好了。”浠宁站在水桶边,通过里面的倒影打量一番自己——明丽娇美的五官都被泥沙污垢遮住了,又黑又黄,也看不出什么轮廓。
这才是难民该有的样子嘛!
夏翌辰微微转头,只见一位落难民妇站在水桶边,但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眸,他只觉得十分舒心好看。
浠宁有些难以置信地在他眼前挥舞手指:“你看什么看呆了呀,还是说你有某种特殊癖好,爱丑不爱美?”否则当初京华美人无数,怎么单单看上她了?
夏翌辰桃花眼染上笑意,拿上自己那套靛蓝色的粗布衣衫,也是河水泡过的咸菜样子,语调轻快:“爱你不论美丑。”
浠宁暗暗摇头——哄女人不打腹稿!
等到夏翌辰换完衣服,浠宁拿着他头上摘下的玉冠:“衣服成了咸菜,这个倒完好的很,可见丝帛不可靠,石头才亘古不变。丢了有些可惜,留着又不缺那个钱,真是为难!”
“一块石头你也纠结这么久?”夏翌辰觉得好笑,用头巾竖起墨发,“我只担心会暴露我们行踪。”
浠宁颔首:“有道理,你等着,我把我们换下的东西都藏起来!”
“为何要藏起来,扔进河里不好吗?”夏翌辰不解。
“那他们不以为我们都死了?不行不行,我怕他们受不了!”浠宁坚决反对。
于是,那些东西被浠宁藏到一个石头后面,又用另一块石头压住,以防有人发现。
☆、219 伪装
八月初四,集日。
镇里的集市却不太热闹。
浠宁发觉了这里的怪异,扭头对夏翌辰道:“我去打听一下,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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