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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 作者:梦里闲人(晋江编辑推荐vip2013.04.18完结,女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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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面甜心狠,禽兽不如,总要遭些报应才好。”
    “她丈夫无能,儿子不知事,儿媳妇各有算计,岂非已经是现世报了?这人啊,不能想着别人给自己多少,得想着凭自己的本事能得多少。”许樱笑道。
    她们这边刚说完三太太的事,麦穗就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姑娘,四爷回来说清虚观里来了个算命极灵验的游方道士,他带了几个朋友去试探,那道士竟全都算准了,四爷又拿了六爷的八字去算,那道士竟像是见过六爷一般,把六爷的事说得也极准,四爷回来没口子的夸竟遇上了活神仙,说得老太太动了心思,要带着咱们到清虚观打樵呢。”
    活神仙——许樱皱眉算了算,是了,也该是那个牛鼻子老道来了。
    瑞春和麦穗见她并不因为要出门而高兴,反而皱了眉头,不由得都收敛了喜色。
    “姑娘……”
    “咱们回去。”许樱带着丫鬟回了杨氏的小院,一头扎进了自己所住的西屋,拿出文房四宝,坐在书桌旁洋洋撒撒写了一封信,又开了柜取了自己攒的五十两银子。
    “瑞春,你找常嫂子来。”
    常嫂子也是积年的忠仆,此事事关重大,不找常嫂子和常叔,怕是不成了。
    常嫂子正在小厨房揉面,听说许樱找她找得急,围裙一解随便洗了洗手便离了小厨房,随着瑞春到了东屋。
    “麦穗,你去守着我娘,瑞春,你看着院子。”许樱把两个丫鬟打发了出去,拉着常嫂子的手坐到了炕上。
    “常嫂子,如今我有一件性命尤关的大事要托付给你。”
    常嫂子被唬了一跳,“什么事?”
    “我四叔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活神仙,老太太素来迷信,要带着全家去清虚观打樵,这本是好事,谁知被我查探到了那道士竟是个贪钱的,曾几次贪了旁人的赂贿,硬生生的说天作之合的夫妻八字不合,妻子克夫克子搅和的人家宅不安;还曾铁口断过某某人是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害得某某人难以娶妻——”
    “这天下竟有如此恶毒的出家人?”
    “唉,这就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樱说道,“我又是个无父的,偏又有太太和四婶那样的长辈,这道士又是四叔寻到的,咱们实在不得不防。”她说的其实就是自己前世的经历,原来老太太就觉得自己母女不祥,遇上那个“活神仙”胡诌一通,更是认定了自己母女是沾了死碰了亡的丧门星,母亲和老太太故去,祖父生了病之后,自己丧门星之名更是作实了,被刻意的传扬出去,再无什么正经人家敢来提亲,她原也以为自己真的是丧门星,一直到有次偶尔听四婶和丫鬟讲她四十两银子就买通那“活神仙”,才知道自己竟是被人给陷害了。
    “姑娘的意思是……”常嫂子其实一进屋就看见了许樱放在桌子上的银票。
    “劳烦常大哥跑一趟,送一封信和五十两银子到清虚观,我不为他吹嘘我八字好,只是让他莫要害我。”
    常嫂子点了点头,现下的人都迷信,那道士若真的是黑了心的起了不好的心思,毁姑娘下半辈子也是一句话的事,“这事儿就交给老奴了。”
    “这是五两银子,全充做常大哥的车马钱。”许樱拿了早就备好的银锭子。
    “姑娘这如何使得。”
    “你们夫妻这些年跟着我们母女两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五两银子比起那情义又值得上是什么?您放心,我许樱不是凉薄之人,他日定将百倍报答。”
    “有姑娘这句话,我们两口子粉身碎骨,也值了。”常嫂子接过了银子,又把银票和信慎而又慎地揣到了怀里,这才告辞离开。
    她前脚刚走,杨氏抱着许元辉就进了屋,“刚才我怎么见常嫂子从你屋里出来了?”这又不是响午又不是晚上的,许樱找常嫂子干嘛。
    “老太太说明日要带咱们去清虚观打樵,我想起几样好拿又不易坏的点心,想让常嫂子做。”
    去清虚观打樵果然让杨氏眼前一亮,忘了常嫂子和许樱在屋里密谈的疑惑,“我正想着这几天秋老虎发威,热得厉害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呢,没想到老太太竟如此体恤人。”
    “是啊,娘,您说明日咱们穿什么衣裳好?”许樱拉着杨氏的手问衣裳。
    “娘,我也去!我也去!”许元辉已经能听懂大人说话了,听说了是要出门,立刻摆动小腿闹将起来。
    “好好,元辉也去,元辉也去。”杨氏使了好大的劲儿才安抚住元辉,“你义父送给你的衣裳里有一套极素淡的湖蓝绉绸长比甲,配粉蓝薄绸中衣,裙子是月白绣绿萼梅的,我一个夏天都没见你穿过,这次拿出来穿罢。”
    “女儿是因为那衣服样子虽素淡,料子却太好了些才没穿的……”
    “娘也想清楚了,咱们母女若不露富贵一味的低调,直叫人瞧不起,如此不如显一显富贵,也让家里人瞧瞧,咱们不是吃白饭的,就说那一套衣裳,除了你许家的姑娘又有谁能有?”
    许樱这才明白,杨氏心里还扎着许桔说自己是吃白饭的那道刺呢,她两世为人,有许多人变了,不变的唯有娘,她身上就算是针尖大的事,娘都看得比天还大,更不用说许桔污辱了自己也污辱了自己生父,触了娘最不能触的逆鳞。
    杨氏还在说着,“我倒要让许桔瞧一瞧,许家可供养得起我女儿!”


☆、51问命一

    许家老太太要去三清观打樵;许家自四更天便备齐了车马;五更天早早用过了早膳,一家子人浩浩荡荡出了门;许樱衣着杨氏的吩咐打扮了,因早晨有些凉披了件象牙白的披风;身量却小;却颇有些婷婷玉立之感,连老太太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义父虽是男儿,却会挑衣服;你这一身衣裳穿在侯门公府家姑娘的身上也不算是失礼。”
    “这衣服初夏的时候便送来了,偏我觉得料子好舍不得让樱丫头穿;昨日拿出来一看再不穿就要小了,这才让樱丫头穿了。”杨氏笑道。
    老太太把许樱衣裳的袖子翻了过来,“这里面还掐着两寸的富余,你回去替她拆了,还能再穿一季,小孩子长得快,有好衣裳就要穿,不穿才是糟践东西,樱丫头过了年也十岁了,也该打扮了。”
    “孙媳晓得了。”
    平日是若有这样的事,董氏必定会插上一扛子,说上两句让人听着不舒服的话,今日却安静得很,对许樱的穿戴压过了许榴和许桔一头尤作不知一般。
    闻氏也是识货的,知道许樱这一身价值不菲,暗自庆幸自己让许梅穿了三弟妹自京里捎来的衣裳,虽比不得许樱穿得珍贵,可也不差多少,加上许梅年龄大些,穿衣服要比平板孩童身材的许樱好看。
    许梅倒没有那许多的心思,她知道自己的四婶是个难缠的,加上清贞院的事,并不乐意与四婶家的两个妹妹多有纠缠,主动牵了许樱的手,“四妹妹,咱们俩个坐一辆车可好?”
    “故所愿尔,不敢请尔。”许樱笑道。
    老太太见许樱与许梅,一个素淡一个娇艳,像是一对姐妹花一般,也觉得高兴,“梅丫头,你年长要多照应妹妹。”
    “谨尊老太太吩咐。”
    她们倒是一派的和谐了,许桔颇有些不服,她今个儿并没有穿新衣裳,乃是往日穿过的桃红斜襟半臂,粉白中衣,配了一条旧日穿过的水粉孺裙,当下便觉得自己被比得寒酸了,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许樱有义父供养,杨氏自有嫁妆做母女二人的体己,这对孤儿寡母要比自己家有钱得多,更觉得眼气得很,“四姐姐这一身穿得真漂亮,我却没福遇上这么好的义父。”谁不知道许樱的义父是什么认的,儿媳妇当不成,索性收做了义女,难道是说出来值得夸的事?
    “这都是缘份。”许樱淡淡一笑,显得许桔极不知礼,许榴看出了这点,扯了一下妹妹的衣裳,让她不要乱说话,自从许桔闯了紫荆院打了人,许榴和许樱就生份了好多,许榴见到许樱就觉得尴尬,也不知该说什么,若不是她当着许樱的面哭,许樱也不会说出那些话,老太太说得对,许樱比自己还小呢,出那个主意无非是孩子心思,却不想因此受了气,可她又不能说护姐心切的许桔不好,也只有叹息了。
    许樱乐意与许梅一辆车,许梅规矩大,麦穗在车上不敢乱动,只是低头伺候着,许樱则对外面没什么向往,就是半闭了目安静地养神,许梅比她还静,似老僧入定般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清观不算是什么大观,盖在茂松山东山的一座山坳里,到了山脚下换了两人抬的软桥,晃悠了半天这才到了地方。
    三清观的观主李真人与许昭文本就颇有交情,许昭文一个月总要来三清观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布施也极多,今日许家的人来打樵,张真人早早就将道观收拾了出来,将青壮的道士都打发到了山下守着,勿要让闲杂人等上山,只带着几个过了六十岁的老道士并十几个不到十三岁的小道童留在观里。
    如今许家的人到了,李真人亲自在山门迎接,见了许老太太便道了声:“无量寿佛,许久不见老太太可安好。”
    “好,好得很。”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她与李真人几年前见过一次,李真人人长得普通,可却颇能说,将老太太哄得很高兴,老太太自是记得他的,“你说我是个有福的,如今看看我,还是那么有福吗?”
    “老太太自是福泽深厚。”
    “借你吉言了。”老太太笑道,她又指了指随侍在她左右的两个少年,“这是我曾孙子,一个叫元庆、一个叫元安,还有两个小的,在后面由他们的娘抱着呢,另有两个在京里。”
    “老太太果然是子孙满堂啊。”李真人笑道,他认真的瞧了瞧许元庆和许元安,见两人都生得端正,又是一番夸赞,“贫道也曾见过许多人家的公子,长得像贵府二位公子一般端正的少见,所谓面由心生,两位公子必然前程必锦。”
    当下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的乐,“还不快谢谢李道长吉言。”
    许元庆和许元安施了一礼,“谢李道长。”
    “瞧瞧贫道,只顾着跟老太太说话,竟忘了请老太太入观。”
    “也是我一直拉着你说话。”
    许樱跟在众人后面上了道观,只觉得这在青山碧水之间的道观清幽至极,外人瞧了也必定会以为是神仙洞府,又怎知里面藏污纳垢?也不知常大哥有没有把信送到。
    老太太带着一众的媳妇、孙女一一拜过了神仙,不管大小神象皆上香布施,口中念念有辞,无非求得是阖家平安。
    许樱上一世经过了许多事,非但不信神佛,反而常有毁谤,如今重生了,却是不得不信神佛,望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个木雕泥做的佛象,念念有辞:“诸位上仙在上,小女子不求财不求姻缘不求子女,只求保我母平安,小女子能侍奉母亲终老,若上仙准小女所求,小女子必将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跪在她身边的杨氏求得却是:“小妇人只求小女许樱能平安长大,觅得良缘,我夫许昭业能早登极乐,勿要在阴司受苦。”
    小道童将签筒交给了杨氏,杨氏闭目摇晃,签桶中掉出一支签来,她拿到手中细看,乃是一枝中吉签,签文上写着:“可此当年一塞翁,虽然失马半途中,不知祸福真何事,到底方知事始终。”这说得是塞翁失马的典故,却不知是何意。
    许樱拿在手里摇了许久,才摇出一枝签来,中平签,一见签文许樱便笑了:“邯郸一梦幻无边,数载身荣是熟眠;欲换锦衣归故里,睡醒还记在心田。”
    杨氏见了许樱的签皱了皱眉,“怎么是中平签。”
    “咱们先去解签吧。”许樱站了起来,接着杨氏去解签。
    前面孟氏、唐氏、苗氏、闻氏、许梅已经解完了签,只有唐氏因抽得是下下签有些不乐,旁人都是说说笑笑并不在意。
    解签的是个胡子花白的道士,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不像是道士倒像是私塾先生,他拿了杨氏的签文一看,“奶奶是求财还是问家宅子女?”
    “问子女。”
    “此签虽是中吉,问子女却是不错的,日后虽有些波折,但总能逢凶化吉。”
    杨氏听了道士的话,眉头立刻舒展了起来,又自许樱手里拿了签文让道士解。
    那道士一见签文便皱了皱眉,许家这样的人家来观里打樵,按理来说除了上上大吉签与中吉签之外的签应该被拿出去了才是,怎知他之前解了唐氏的下下签,弄得颇尴尬,如今又见到了这中平签。
    “不知姑娘所问何事。”
    “不问了,我看懂了。”许樱笑道,只是不知道前世是梦,还是这一世是梦了。
    “姑娘小小年纪,又不曾修过道法,怎敢轻易就说看懂了签?”说话的人不是老道士,乃是站在老道士旁边的小道童,那道童生得面如满月,眉目俊秀,最奇特的是耳朵上扎了耳洞,明晃晃地戴着红丝绳,倒显得有些奇怪。
    “陵春!你又懂什么了,勿要随意插言。”老道士斥道,“这是我的徒儿,原是富贵人家子弟,因身子弱怕养不大,家里这才舍了送到道观里做俗家弟子,生生的被我惯坏了,还请奶奶和姑娘勿怪。”
    “道长高徒童言无忌,说得也是实情,这丫头生生被我惯坏了,还请道长勿要见怪,要解了这一签才好。”
    老道士皱了皱眉,这签实在是不好,不管问什么都普通,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请问道长,这签里原说的是某人做了美梦,升官发财,谁知大梦醒来时一无所有,可若是做了噩梦醒过来又如何呢?”许樱问道。
    “做了噩梦醒来自是要警醒自身,勿要重蹈覆辙,尽人事听天命,总之再坏也坏不过噩梦中所见了。”老道士言道。
    “如此小女子多谢道长了。”许樱说罢拉着杨氏走了,杨氏心中还有疑惑,见身边人慢慢聚得多了,四弟妹董氏和两个女儿也求完了签,已经来到了这边,也只得随着许樱离了解签处。
    她们正在前面求神问签,那边李真人和许昭文已经带着老太太去见了那个游方的活神仙,此人自称姓张,是张天师的后裔,法号叫天慧,却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众人皆称他为张瞎子。
    老太太说了自己的八字,又让张瞎子摸了骨,张瞎子笑了笑,“老太太这般高寿,又是一辈子不缺衣食的富贵命,贫道实在没什么可算的,只想问问老太太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唉,无非是人年龄大了,思想起身前身后事,有些惴惴罢了。”老太太近日见唐氏无德,苗氏无行,董氏阴险,深恨自己识人不清,许家竟有三个如此不省事的媳妇,怕自己去了无人弹压她们,要有大祸。
    “贫道劝老太太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勿为儿孙做马牛,又有人言道不瞎不聋不做家翁,老太太您如此高寿,应享清福才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话虽如此,我终究有些放不下啊。”
    “放不下也要放下,终有要放下的一天。”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您说得对。”
    “老太太可还有要问的?”
    “我问问儿孙吧。”她又把几个儿子的八字报了上去,张瞎子笑了笑,“我是摸骨算命的,不见人难算得十分准,不过这几个八字嘛……”
    他自许国峰的八字开始解起,竟说得丝毫不差,又说许国定与许国荣,都是□不离十,说这三个人都有些福气,是长寿的命,只是许国峰勿要与水太近,许国定要远离女色,许国荣要心平气和勿要生气,否则要出事。
    老太太频频点头,“这些我平日都说过他们,听您这么一说,我还是要再说。”
    “老太太您啊,又忘了。”
    张瞎子又算了许家几位爷的命,算到许昭业的时候,叹了口气,“这人的八字极好,原是极清贵的命,只是因为命太好了才遭了忌,命里当有大劫,若是过了必定飞黄腾达,可从这八字上看,人竟已经去了。”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不瞒道长说,这正是我那苦命的二孙子的八字,他确实已经去了。”
    “老太太不必介怀,他本不是凡人,下界全是历劫,如今去了,怕是已经重回仙位了。”
    “阿……”老太太刚想念佛,又想到自己是在道观,硬生生的变成,“无量寿佛,那可真是赶情好了。”
    许昭文听着直皱眉,他第一次让张瞎子算许昭文的命,张瞎子可不是这么说的,董氏说张瞎子已经收了他们的钱了,难道其中有变?


☆、52命数二

    张瞎子又说了一通许家男丁的命数;说起来头头是道,说得却都是些人世间的道理,老太太听着连连点头,只道他算得准;却不曾想许昭文早就与张瞎子认识;张瞎子算许家的事;岂能不准。
    到了女眷这里老太太最惦记的是唐氏和苗氏的命;张瞎子算到了唐氏;只是一笑;“此人之命与姻缘上颇有些波折,不过也是拆不烂打不散的姻缘,就算生前同床异梦,到老了一样死同穴,旁地事情嘛……若有妨碍也已经过了,等过了五十五岁更是安享太平的命。”
    唐氏能安享太平,许家二房散不了?老太太点了点头,“若是如此便好了。”她还是盼着二房能太平的。
    等问到了苗氏,张瞎子半天没作声,“唉,老太太莫问了,贫道也知道老太太愁得是什么了,只是刚才看的男丁里应有她的子女,此人在子女上还是有些福气的,总得善终便罢了。”
    张瞎子若是一味的说车轱辘话,老太太未必信他,他如今这么说了,老太太倒信了十足十,“这样也是她的命,都是她自找。”
    最后又问了几个女孩子,张瞎子说许梅要远嫁,就算嫁得近,也要随夫行千里,八字主贵,命有官禄,应是富贵之人只是与父母缘浅些;许榴则是多子多福的命,一辈子虽无大富大贵,却不愁钱财。
    到了许樱这里,张瞎子算了很久,又翻了书,“这位姑娘的命当是先苦后甜之命。”他这一句话,气得许昭文想掀他的桌子,只因老太太在场这才不敢。
    “何解?”
    “这位姑娘原是与父母缘浅薄,但却常遇贵人相助,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她又有刚性、悟性,凭着自己也能顺遂一世,夫妻姻缘也不错,当会寻个机称心的婆家,她又有帮夫运,是旺夫宜子之相。”
    老太太点得连连点头,许樱可不是常遇贵人嘛,她这个孩子又聪明,她们虽是孤儿寡母,日子却是越过越好,别人看不出来,她人老成精自是知道许樱是个有成算的,做事也稳当,难得的是人心也善,有好报也是应当。
    许昭文暗地里咬牙,心道莫非自己妻子的银子没有送到?他还是不死心,低头对老太太说,“刚才道长说我二哥是清贵至极的命,只是命里有劫数,老太太为何不问问我二嫂的命数。”
    老太太想了想,“我不知你二嫂的八字,多福,你去问问二奶奶。”
    “是。”多福是伺候老太太多年的婢女,做事素来沉稳,当下便领命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拿着杨氏的八字回来了。
    老太太报给了张瞎子知道,张瞎子掐指算了算,“此女子性如蒲柳,夫君的运势强了,她必然是强的,可若没有了……就要看子女了,我刚才算得姑娘可是她的女儿?”
    “正是。”性如蒲柳——张瞎子能说出这四个字,竟像是认识杨氏一般,老太太十分的敬服。
    “有如此命强的女儿,此女的福份还在后面。”
    “如此便也是她的命好了。”
    老太太又让他算了许桔的命,自然也都是好话,还有几个孩子太小,老太太怕他们不上卦,并没有让张瞎子算,厚厚地封上谢礼,这才满意的走了。
    许昭文侍奉着老太太回了前殿,好不容易偷了空欲到后殿寻张瞎子的晦气,却再也找不见张瞎子的人影。
    许樱见老太太高高兴兴的出来了,瞧着她们的母女时,眼神里不光没有淡漠厌恶,反而多了些许的喜爱,心里明白,怕是自己的计策成了。
    张瞎子有两个软肋,一是贪钱,二是好色,前世她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个在泰山脚下开杂货铺的刘掌柜,刘掌柜的媳妇是个嘴碎的,方圆十里的阴私事情没有不晓得的,许樱离了连成珏自己刚起步做小生意,跟刘掌柜两口子相处得极好,从刘掌柜媳妇的嘴里听说,住在刘家隔壁的赵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原是豆腐西施,跟一个挺有名的算命先生叫张瞎子的有过一腿,还生了一个儿子,假托了养子的名义养着,张瞎子积攒了些钱财,都留给了这个儿子,那个孩子长大之后娶妻生子买田置地,过得颇殷实,还改回了张道士的姓,自称张老爷。
    当年许樱三十六,那个张老爷也就是比许樱小一两岁的样子,如今还是个孩童。
    许樱在信里把那赵姓豆腐西施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又明说了附上银票只充作脂粉钱,
    张瞎子有这么大的把柄被许樱抓到了,岂能不为许樱美言?他收了许昭文的银票,又收了许樱的银票,加上近日里在这方圆几里算卦赚得钱,总共收拢了二百四、五十两银子,自然是赶紧收拾东西“云游”去了。
    杨氏见许樱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勾,显是十分高兴,也就看淡了许樱抽得那枝中平签,心道这世上的事虽说万事皆有定数,但只要我母女在一起,别的都随缘吧。
    麦穗不知从哪儿摘了几朵开得极艳的野花,喜滋滋地捧在手里来寻许樱,“姑娘瞧这花可美?”
    “你从哪儿得的?”许樱摸了摸花瓣,虽说是不知名的野花,可看起来却别有野趣。
    “我看见一个小道童拿着玩,就用桂花糖换来了,他说道观后山坡有成片的野花,咱们若是喜欢尽可以去游玩。
    麦穗拿在手里的花确实漂亮,许梅原在跟许榴讲些什么,也走了过来,听说道观后山还有,不由得有些心动,“咱们去问问老太太。”
    老太太听说有成片的野花,也觉得不错,“那边可有闲杂人?”老太太问李道长。
    “道观后山都是三清观的产业,又无村庄田地,并无闲杂人等,只是有一些野鼠、野兔、野狐等,姑娘们若是不怕尽可以去玩,听见敲钟传午膳时回来即可。”他又指了远远躲在一旁的两个小道童,其中就有解签时站在解签老道身边的陵春,“陵春师弟,你带她们去吧,这位是我师叔的关门弟子,道号武陵春。”
    武陵春明明是词牌名,却用来被充作了道号,这个叫陵春的,叫得显然是假名,许樱瞧他气度不凡,不似是寻常人家子弟,如今一听这名字心里更确定了七八分。
    老太太那边已经指派好了跟去伺候的家下小厮、丫鬟婆子,都是些稳重忠心的,不会因贪玩就忘了主子。
    武陵春飞快地跑到了李道长身边,李道长嘱咐他几句便在这边等着许家的人,待许家的人都聚齐了,这才引着众人往后面走,许老太太身边的许元庆和许元安也一脸跃跃欲试,老太太瞧他们也被拘得可怜,拍了拍他们的肩,“去顽吧。”
    许元庆和许元安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跑了,很快就追上了武陵春,三个男孩子凑在一起自有话说,把许家的女孩子落下好长一段,待推开了道观后门,下了两阶的石阶,果然眼前是一片花海,麦穗先前拿在手里的那一束野花,原来竟是成片成片的开着的,从高处向下看像是一块五彩的鲜花织绵一般。
    许元庆和许元安打了个呼哨便跑向了花海,许家的姑娘们也去了矜持,脚步不似在家里时那般斯文了,到欢欣处竟小跑了起来,惹得婆子们直嚷:“姑娘们慢点!莫摔着了!”
    只有许樱扔站在高处,瞧着那一边盛景,表情依旧淡淡。
    “四姑娘怎么不跟着去玩?”武陵春坐到道观后门的条凳上,他对早就看惯的景致不感兴趣,许樱本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怎么也会懒洋洋的全无喜爱之意?。
    “在这里看花更好。”许樱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着,花海更美,真走到花海里了,也就平平了。
    “四姑娘果然是个有心人。”武陵春笑道,“刚才多有得罪了。”
    “你说得也是实情,我无非不想让人替我解签罢了。”
    “这是为何?”
    “抽的理中平之签,再解又能解出什么好签来?我倒不怕旁人说我运势不好,只是我娘视我如命,若是听了怕是要伤心。”
    武陵春瞧着许樱,只觉得小小女孩却一身清雅至极的韵味,说出话来透着十足的老成,他也听说了许家的一些事,知道许樱孤儿寡母,难免要比别人艰难些,“做娘的,自是视儿女如命的。”他叹道。
    “你又为何到了这道观?我瞧着你可不像平常人家的子弟。”
    “我?”武陵春倒不觉得许樱问他有什么冒犯,“我没什么可瞒人的,我家本是在京城,老家在山东胶州,我父连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偏我是个不争气的,投生在丫鬟肚子里,生下来的时候还连累死了亲娘,被抱养在太太屋里也是三灾八难的,算命的说需得当成女孩养才保平安,谁知改了名字穿了耳洞还是不成,人说我爹年轻时身在行伍杀业太重,难免碍到了我,需得舍我到道观里长到十八岁,我爹和太太没法子这才送我来的。”他说起父亲的时候叫得是爹,说起嫡母时叫得却是太太,看得出来事情不像是面上那么简单。
    “原来如此。”许樱点了点头,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却涉及人家阴私,不好再细问了。
    “其实为保家卫国,杀业再多有什么当紧的?我爹却偏放不下,人家一说他便信了……”武陵春望着远方小声说道,他与许樱素昧平生,平日不愿对身边亲近的人说得话,跟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说起来,心里却宽松了许多。
    “你父亲心里也未必后悔,只是为人父母难免多心。”
    “不畏惧武将?”本朝虽开国时重武,到了如今却是渐渐的重文,常有文臣指责武将杀孽过重,打仗时便罢了,若是打完了仗什么杀降、杀民等等指责就铺天盖地而来了,就算皇上有意安抚,也要削去些赏赐才能干休。
    “武将有什么不好的?”
    “我爹倒盼着我习文呢,可我不愿真等到哪天真有战事,只能站在朝堂上喷口水,稍有不顺便辞官回乡还说是归隐田园,真等到国破家亡的那天才说我早知道会有此日。”
    许樱想想她知道的那些言官可不是一个个只有斗嘴的能耐,整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大骂世风日下,半点实务不会,只会骂人,“骂人么,总比做事简单些。”
    麦穗和瑞春面面相觑不知姑娘跟这小道童一个站在石阶下,一个坐在后门石墩子上在讲些什么,她们听见了,却没听懂,心里却直长草。
    “姑娘……大姑娘在唤咱们呢。”
    “唉,咱们走吧,莫要让大姐姐等急了。”许樱提了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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