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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踏莎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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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了?怎么逃婚了?难道那景国的公主长得那么难看?”
一护想了想露琪亚的长相,很是秀气的一张脸,虽然不算是倾国绝色,也算足够漂亮了。
“不对啊,现在那雪仪公主不是没到京城么?海燕殿下一定是另有心上人啦!”
这倒没错。一护喝了口茶,继续听他们猜测海燕殿下的心上人该是什么样子。总觉得世界真有趣,人生真美好。
这么多天,“缠情”的毒似乎真给抑制住了,反正他是再也没有做过梦。
可即便是再也没有做过梦,以前梦到的东西,到底还是记得的。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挂念那么多人,绝不仅仅是娘一个人而已。死去的人固然值得怀念,活着的人却应该被珍惜。
回到驿馆,几个侍卫正坐在里面喝酒,看见他来了慌忙站起,想行礼却被一护挡下了。
“对了,将军。”一个走上前来,“陛下刚才飞鸽传书,让将军亲启。”
一护接过仔细叠好了的纸条,慢慢打开,心道,一定是海燕跑了叫他帮忙找找。
可是那纸条上的白底黑字,却像一枚枚的钉子,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他把纸条死死的攥进手心里,飞身出门,跨上了惊雪,也不顾自己是在城镇之中,一夹马肚飞骑而去。
纸条上言简意赅。
「海燕殿下遇刺,速归。」
海燕怎么会遇刺呢?他的武功又不弱,这不是才听说他逃婚么,怎么会遇刺呢?
他……现在怎样了?
是重伤……还是……
他不敢想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觉得一定是不得了的事了,不然怎么会把他喊去?
惊雪果然是良驹,一天不停,愣是把四五天的行程缩短到了两天。
两天无日无夜的赶路,到达空座城的时候他都快垮了。
那熟悉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时候,一护压抑了很多天的疲惫,终于在那刺激下爆发了。
空座城,一片惨白。
不是被雪染作的银白,是被素纱裹就的白。飘浮在空中的,挂在城墙房前的,都是这种颜色。
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谁来告诉我怎么了?!
心里好痛。不是中了“缠情”的那种酸楚的痛,而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的痛。
身体的疲惫加上受伤后还没有条理好的体质,他似乎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了。眼前慢慢黑了下去,现实与虚无交错的刹那,他看到了海燕殿下。
殿下回国那年,他才七岁,因为娘才离去没有多久的缘故,天天闭着嘴巴不说话。
殿下是志波家的人,而志波家的人,都有高贵的皇族血统。有几年晟国动荡,粮食收成很差,殿下就是被当作质子给送去雍国的,换来了不少粮食。
他是一护见过的最灿烂的人。一护听说过,质子这个身份特殊,不知道毁了多少人,而海燕殿下并没有受到丁点影响。
几个孩子里面,殿下最大,又没有架子,是大哥一般的存在。
那家伙总有数不完的梦想,一会儿梦想他继承大统,会打得章国怎么屁滚尿流;一会儿梦想自己追到了都小姐,要用最华丽的马车迎娶自己最美丽的新娘。
这些梦想统统没有实现,殿下怎么可能先去了的呢?他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都答应了的,说他要和都小姐举行最盛大的婚礼,他们都要去,都要给贺礼。一护要给他那把红玉匕首,井上要给他们绣鸳鸯,石田要送他一幅自己最宝贝的字画。这些礼物都是殿下跟他们要的,那时候别提多耍赖了。
明明都讲好了的,他怎么可以先去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皇宫的。
太子东宫里,夜一陛下默然坐着,浦原很是凄然地立在一旁,殿下的妹妹——晟国如今的大将军空鹤,正在棺木前木然发呆。
看见一护来了,也就只有浦原还能过来迎接。
“殿下……他……”一护都没法说完整的话了。
“一护,你回来了?”浦原认真看着他,“在景国受苦了吧?”
“殿下……到底是谁……怎么……怎么回事?”
一护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愤怒。
“阿散井恋次。”旁边的夜一开了口,几乎是咬牙切齿。
恋次?
怎么会是恋次?
怎么可能是恋次?
“好啊,很好,我早知道朽木白哉那小子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先把你想方设法的留在景国,然后让自己的人过来行刺。”夜一咬着牙,“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算进去,果然是很自己兄弟都能下得了手的狠心人。够狠,够无情!”
一护的心都凉了,他问夜一,“怎么会?不应该是章国做的么?”
“一护,你真的以为……章国真的那么容易就在朽木白哉的地盘上,把你擒走吗?”夜一目光如炬,“这件事里面的阴谋多了,一护,就是你不明白也得给我记住,从今往后,景国是敌非友!”
护国侯府上。
一护想起来之前,白哉曾经问他,如果两国敌对,一护会不会打过来?
他那个时候,是否话中有话?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一天他们兵戎相见?
那么他的真心,一护又能相信多少?
头已经开始疼了,心也跟着疼。
他太累了,连起身更衣的力气都没有,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可是躺在床上,乱成一片的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这些事情。
想他与海燕的往昔,想他和恋次的相识,还在想他与白哉的相恋。
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他都不明白。以前他也不想明白,觉得只要自己变强其他人的阴谋都无所谓。如今,他第一次想知道,那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恋次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了殿下?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白哉做的?
这件事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孰是孰非?
想来想去,却想起了临走前陛下跟他说的话,她说,我知道一护你会不愿意,可是如今晟国面临危机,我国不能一日没有储君。
她说,一护,我打算立你为太子。
章十二 问何人、会解连环?
景国。景严城。
太阳隐入了乌云之后,压得满城灰蒙蒙一片,压抑非常。
一护离开,已经是第六天了。今天白哉下了朝,又是直奔书房批阅奏折。
这两天他一直这样,一批就是大半天,所说这位国君一直都是很勤政,但也不能这样勤劳下去。侍者们早看出了不对劲,为此还特地去找了丞相浮竹。再次因病卧床的浮竹听说了这事,却是笑了,淡淡地回了一句,让他去批吧,再把我丞相府这两天没批的,也送去给他。
如今的景严城,虽然春日仍在,却仿佛早早入了冬,越往那朝堂上走,便越是寒气逼人。大多数不知情的,都纷纷议论这是国主与公主兄妹情深,故而思念至此。
不过白哉的确是在犯相思,却不是在思露琪亚。
这天白哉还是照例把自己关在书房,奏章里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却还用骈四骊六写就,白哉怎么看怎么心烦,恨不得给他降职一等。
突然,便在这烦乱之外,白哉心间没来由地涌出了一阵不安,然后巨大的悲痛便若排山倒海,呼啸而至,他的手这么一松,笔坠在锦书之上,好大一片墨痕。
自从与一护试了“锁情”,他似乎与一护有所感应。之前只觉得有些烦乱,可这次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一护在难过。
一护……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白哉镇定了一下情绪,转头发了话,“传镇国将军来见我。”
晟国。空座城。
定国侯府上,也随着全城的气氛,抑郁得可怕。
一护到家一整天了,终于见着了他的父亲。
黑崎一心自从不做定国将军以后,便承下了晟国影卫密主之位,早几天接夜一密令,前去调查海燕殿下被刺杀的真相。他回来了,也就以为着这案子有了定论。
“如何?”一护特别关切地上前去问。
他老爹似乎是累坏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半晌才说了一句话,“破不了这个局阿。”
一护神情一凛,越发急切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疑点。”
“疑点多了。”一心这才睁开眼睛。
他开始给一护讲起这件事的始末。一开始是海燕殿下偷溜出了宫,别人都道是他逃婚了,第三天再被发现的时候,却是在雪仪公主的行仗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恋次杀了。
最让人疑惑的是,露琪亚和恋次一口咬定,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海燕殿下,而那个人一出现,却是想要调戏露琪亚。
这太奇怪了,海燕殿下喜欢的,明明就是雍国才女都小姐阿,要说变心,也不能这么快啊。可如果这话是假的,他们两个为何要编一个这么简单的谎言,要编也要编得像一些吧。
“一护,”末了一心问道,“依你看,你信哪一方?”
一护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海燕殿下不可能调戏雪仪公主。可是阿散井和公主也不会随便骗人。这事肯定还有隐情。”
“我本来也这么想。”一心道,“我以为是殿下被下了毒,特地去查了他临行前的饮食。可是……海燕殿下并没有中毒……”
日番谷走进御书房时,正对上白哉阴晴不定的一张脸。
“拜见陛下。”日番谷躬身行礼。
周遭的下人都退下了,偏僻的御书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日番谷,现在可以告诉我,晟国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日番谷的另一个身份是景国暗卫首领,一般这种身份的人,都会藏于暗处或者交与不管旁事的人去做,因为掌管暗卫是最耗时间的了。不过白哉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日番谷——他虽然没法让日番谷对他毕恭毕敬,却可以相信一点,以他的骄傲绝对不会做出卖国家的小人。更何况,日番谷是真的有这能耐。
“我们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陛下……晟国的海燕殿下遇刺身亡了,凶手是……阿散井恋次。”
坐在龙椅之上,白哉却呆了。
这件事想也不用想,一定是章国做的好事。好毒的计谋,若是让夜一陛下认准了恋次因情而杀海燕,那这所谓的联姻必然是吹了……不对。夜一是女帝,虽然才华高绝,但难免不会心软。就她那护短的脾气,只要想到刺死海燕的人是恋次,就肯定不再答应联姻这事了。
蓝染惣右介……你果然够狠。你知道晟国本来就不信任章国,却不惜一切来破坏我景晟两国的联姻。
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记得当年还是你说,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与其花工夫打打杀杀,不如治好国家传千秋伟业。
难道你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你真想逼得我们,兵戎相见,永不留情?
恋次被关在了天牢,而露琪亚身份特殊,则只是被软禁在宫内。
一护想去天牢探望恋次的时候,却被一个百夫长拦住了,他说若是没有陛下的指令,他不敢放一个人进去看阿散井恋次。
一护只能作罢,回到宫中去找露琪亚。
太子东宫哀乐呜咽成片,相距不远的茗香殿正好能听得清楚。一护不知道,露琪亚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她明明只是个柔弱女子——公主,公主代表着身份高贵与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本以为自己看见露琪亚的时候,她会是一副崩溃了的样子。哪知道一进茗香殿,却看见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公主的气度维持得很好,脸色也就是苍白了些,仅此而已。
一护并没有见过露琪亚几次,这次才近距离的看清楚了这个女子。
果然是个秀气美丽的女子,眉宇间的气质与白哉很像,不过似乎更为忧伤。她穿了素白的衣衫,简单梳成的发髻仅插了一支玉钗,这么看来,比当初在景国盛筵时见到的她要顺眼多了。
“黑崎将军,”露琪亚淡淡一笑,显得越发凄然,“谢谢将军还能来看我。”
“好说。”一护挠了挠头,实在有点受不了女人用这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看他,“对了,公主,我来是想问你一点问题。”
“请讲。”露琪亚颔首。
“我想请问你,我们殿下……临死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面前的露琪亚神色一颤,沉思片刻,回答道,“那天……海燕殿下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和恋次都不知道他是何人。可他一上来就将我抱住,喊我‘都’。恋次怎么说,他也不放手,甚至动作更无礼了。于是恋次就愤怒了,然后就……”
“公主,你说的是真的?”一护一扬眉。
“都到了这般田地了,我还怎会骗你。”露琪亚苦笑道。
那这就越发奇怪了,海燕殿下又没有中毒,怎么会把露琪亚错认成了都?这些事连起来太说不通了。
“黑崎将军,既然我如实回答了你一个问题,我是否也能拜托你一件事?”露琪亚问,“我能不能拜托你,去看看恋次?”
“恋次被关在了天牢,连我也不能进去。”一护摇头,“不过我会尽力。”
“拜托将军了。”露琪亚欠身行了礼。
一护发现她行礼的时候,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是担心恋次担心得要命。的确,她又是临国公主,横竖也就是关了两天遣送回国。而恋次呢?动手的人是他,夜一要收拾,当然也得先收拾他。
他的处境,想必是极为凶险了。
别了露琪亚,一护回了定国候府。
他那总是神采奕奕的爹,如今也是愁眉不展坐在桌前发呆,听见他进来了,略微抬起头来与之对望。
“听说你去找了雪仪公主?”
“是。”
“有何消息?”
“爹,”一护突然下了决心,“请借我密主腰牌一用。”
“你还想去看看那阿散井将军?”一心问,“你与他们,有私交吧?”
“恋次是我的朋友。”一护诚实回答。
“原来如此。”一心沉吟片刻,“晚上我正好要去天牢一次,你当影卫时候的衣服还在吧,扮作我的护卫一起去吧。”
“谢谢爹。”
“真是……”一心露出了他难得出现的慈爱笑容,“和我客气什么,去吧,看看你的妹妹们去,她们可想你了。”
一护行礼之后走了,一心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感叹,这个孩子……怎么变了这么多?
以前他总不会这么恭敬的说话,父子两个一般见面就打,非要打得分出胜负才罢手。空座城的人都说了,定国候父子俩的感情,是打出来的。
怎么去了一次景国,就变了呢?
到了晚上,一护又重新穿上了那一袭黑衣,用黑布掩住口鼻,带上了影卫的腰牌,便与一心一同出发。
一路上父子两个都没有对话。因为影卫出动的时候,除了密主,其他人都不能开口。
到了天牢,又有人拦阻,可是一心一亮腰牌,侍卫们便放了他们进去。
影卫密主在晟国,是唯一可以违背国君命令的人。
天牢里,漆黑一片。旧时一点沉痛的记忆袭来,便是一护,也有点心惊。
那时困在酒窖里,似乎也是这般,永不停歇的梦境,身与心纠缠的疼痛,那的确是他最不想回顾的一件往事。
恋次的牢房前,有一处天井,有月光透进,恋次一身囚服,坐在地上发呆。
“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心突然开口,“这家伙我问过了,我觉得也问不出什么了。”
一护扯了面罩,走到天牢前面,唤了声,“恋次。”
恋次转过脸来,却是惊喜非常,“一护,你怎么来了……你是影卫?”
“曾经是的。露琪亚托我来看你。”
“露琪亚……她……好么?”
“她很好,让你放心。”一护笑道,“我相信这件事另有缘由,定会努力查清楚,还你清白。”
“多谢了。”恋次点了点头,“也不枉我们曾相识一场。”
好风如水。明月若霜。
晟国的夜,要比景国好看多了。天空要高一些,星辰要多一些,便是月亮也更亮一些。
一护又躺在屋顶上看星空了,从小只要他一心烦就会这么做。
看着月亮,他又想起离开景国前,他曾对白哉说,如果思念,就抬头看月这样的话。
不知道白哉现在在看什么呢?是在与他“千里共婵娟”么?
虽然这些事他还没有头绪,但还是决定相信白哉。
一护决定相信白哉的真心。
从第一次在景严城外的相遇开始,到他在龙座上对他轻笑,再到酒窖外他焦虑地走来的模样,最后到同试“锁情”时他脸上那种深刻的喜悦。
那样真挚的情感,应该是伪装不来的罢。
朽木白哉,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可是假如让我知道了你骗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章十三 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春雨停了许久,夜空的乌云散尽,渐渐露出了星辰。
白哉坐在花园里,看了许久的夜空。陪着的侍者们都倦得不行,可白哉却没露出一点想走的意思来。
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这样的思念,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方才日番谷已经前来通报,说是晟国新立了储君,便正是左将军黑崎一护。
原来,何尝是你不明白世事弄人?
说什么还来相见,原来不过是我们自欺欺人。
那日在乾元宫的屋顶,你与我在屋顶之上仰望夜空,星辰扑满,月影流晖。我与你,真的只有那么短的情缘?
一护。
一护啊一护。
将军的护甲,变作了王储的锦袍。
沉重的盔帽,却化了金丝编作的金冠。
坐在夜一陛下的下首,一护面无表情的看着群臣的跪拜。
他们说,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数十天前,他还是将军,海燕殿下还活着。他、殿下还有石田学士和茶渡右将军一起在宫中行走,来往的臣子们也这样对殿下说。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这话真跟魔咒一样,听着就让人头疼。
海燕被追封了安裕王,入土那天飞扬着的纸符,便好像给空座城下了一场大雪。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年他第一次面对与海燕殿下。
刚学好了平生的第一套剑法,对上殿下却输得无比凄惨。海燕蹲下身来,扶起倒在地上的一护,“下次再来,我还与你打。”
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真的,还想再输一次呢。
临别前,他还与殿下邀刀,殿下笑着说,得了吧,我好久没有赢过你了,再比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有意思了?你凭什么说没有意思了?
真的,还想再输一次呢。
白纱早变作了金幔,随风舞动之时,隐约透过春意阑珊。
那年秋光好,桂花香漫空座城,海燕殿下冲他微笑。
欲买桂花同载酒酒。
终不是、少年游。
做了储君,自然不能再留在护国候府了。曾经的东宫,还没有打点好,夜一吩咐下人收拾了锦央殿,让一护住着。
夜一知道一护心中不甘愿着呢,特地还与一护说,左将军的兵符你先留着,位置也为你空着,想带兵打仗我也不拦你。
一护点头,却是恭恭谨谨,回了一句,“多谢陛下了。”
夜一叹了一口气,“你与我,终于也这样了。”
一护看着夜一,很是不解。
“你这次去了趟景国,真的变了很多。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这句话,是第二次听人说了。
一护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变在了哪里。原来不明白的,他还是不明白,多明白的,也顶多只有一项情。
白哉,我好像不能去见你了呢。
本来还想着,见了陛下就与他说,说如今章国蠢蠢欲动,边关怕有危机,他打算去边关镇守。再不成,就从实招来,说他喜欢景王了,不去看他就不行。反正陛下素来也奈何不了他,他爹也不成,最后偷偷溜回景严城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是如今,他好像还有了责任。
晟国如今能占王位者,志波家的空鹤和岩鹫,与海燕非一母所出,没有皇室的血缘。井上郡主没有治国的才华,也不能用。
那时候满朝的官员对他跪拜的时候,他虽能漠然,也难免有了触动。晟国终归是他的祖国,国命安危,他又岂能弃之不顾?
章国如今的动作渐为狂妄,四国并立,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人心所至。他章国想以一国之力,对抗其余三国,唇亡齿寒,无论景国与雍国哪国先破,下一个面对的,都会是晟国。
他也冒不了这个险。
这个位子,说什么他也要接下来了。
明月渐渐露出脸来,弯弯如眉。一护又忍不住想起了白哉。
他的眉总喜欢蹙着,似乎有数不尽的烦心事,而他又从来不说,别人也无从替他分担。兴许王者都是如此,再苦也都得自己承受着。
原来喜欢的滋味是这样的。如此的缠绵,如此的哀婉。
就好像曾经他听不惯的那些娇软的歌声,纠缠入骨的相思,若没个真体会,又哪能真懂得?
喂,白哉。我想你了。
我真的想你了。
内心的酸楚,好像醇酒,一杯就能让他醉得不省人事。这样的感觉,之前从未体会过,初次袭来定然是苦涩难熬。
似乎我的这一世,就在等你一个人。明明只有那么短的相会,却有生与死的相随。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让他入了情,尝了情,懂了情。
兴许他爹和陛下所说的改变,就是指的这个。
“朽木白哉,你听得见我说话么?你听得见,我在想你么?”
“皇兄他听不见。”身后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之前一护求过夜一,说谋害殿下的事与露琪亚无关,故而夜一陛下同意她在晟宫内走动。
“原来是公主。”一护没有转头,依旧在看着月色。
“如今一护殿下与我平起平坐,不必再称呼得这么疏远。你叫我一声露琪亚,可好?”露琪亚慢慢走了过来,靠在栏杆上与他一起赏月。
“露琪亚。”一护重复了一次。
“嗯。一护。”露琪亚笑了,“你知道么?我与恋次隔得这么近,他都听不见我的声音。你与皇兄离了那么远,他怎能听得见呢?”
一护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地抬着头,生怕一低头就露出什么来。
“一护与皇兄的事,我并不大清楚,只知道你失踪那几天,皇兄真的很担心。”露琪亚转头对他微笑,“一护你是真的很想再见皇兄吧,其实我有方法。”
一护转头看着她。
“我猜测皇兄现在已经有了行动。只要我在这里也与陛下交涉一下,待到遣送我回国那时,一护你与皇兄就能再见面了。”
“那你与恋次怎么办?”一护皱眉,现在晟国的上上下下,只有一护与露琪亚才有可能救恋次的命。他们俩都走了,那恋次岂不是被留在了晟国任人宰割?
“此时只能希望我皇兄,他能找到什么理由控制局面。”露琪亚叹了口气,“到头来,我终究是什么也不能替他做。”
凉风习习,露琪亚靠着栏杆,一护站在回廊里。
有个人的声音响起,哀伤的,寂寞的,倦倦的。
“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想应妙舞清歌罢,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陛下,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京乐皱起眉来,面前是四国的地图,临近晟国的五座城池都被圈了出来。
“是。”白哉颔首,眼中已经没有犹豫。
“这样也未尝不可。”浮竹思虑许久,沉声接道,“我景国地大兵却弱,少一片地域,也省一份心。更何况雪仪公主,是陛下至亲,此举更是无可厚非。”
“只是如今,防范章国的事已刻不容缓。敢问陛下可有对策?”京乐继续追问。
“今日稍早,我已派日番谷前去雍国,寻求结盟。”白哉道,“不过看晟国的情形,要再想联姻结盟,已经不可能了。”
今日的忙碌与忧心,白哉脸上已有了疲惫之色,原本白皙的肤色,如今竟有些许发青。
这些也都罢了。锁情的毒加身,他可以感觉到一护的心情。
他可以感觉,一护也在想他。
那一方,他是否也在彻夜望月?
至少在这边,他正是如此。如此的思念,如此的挂怀。
“劳烦丞相代笔,修书与晟王陛下了。”白哉冲向浮竹说道。
“是。”浮竹行礼,“不过敢问陛下,是否需要加一句话:晟国必须派黑崎将军……不,是黑崎殿下护送雪仪公主归来?”
京乐埋头偷笑,白哉面色如常,也隐约有了点尴尬,“不必了。”
“真的不必?”浮竹一扬眉。
“不必了。”
如今他已经是晟国的王储,以前白哉所经历的一切,他并不想一护也经受。
他并不想成为一护的弱点。
往昔的种种,该去的也都该去了。那日景严城的一别,早该终止这一切。一护阿一护,世事总弄人,你我无法在一起,只能是今生无缘。
那一夜,他终于没有再看向夜空,而是安然入睡。
并非是他已绝情。而是情到深处,早不必再相思。
“陛下。”一护向夜一拜见行礼。
这书斋如今很热闹,坐着陛下,坐着露琪亚,坐着浦原,一旁还站着石田。
“一护你来了。”夜一转头,冲一护挥了挥手,“方才接了景国的书函,景王终于忍不住了,想用城池来换他妹妹返回。让一护来是想问你一句,你以为就景王的为人来看,他这次的行动,是真是假。”
一护一呆,不明白夜一问他这个干什么。要是问对人的看法,问浦原不就最好了么?他那只老狐狸,从来都把人心看得透透的,什么想法都避不过他。
“我在景国身陷囹圄之时,景王陛下曾竭力救我。我信他。”一护抬头高声说道。
“这朽木白哉,真是如此一个君子,能令你与丞相都为他说好话。”夜一闭上了眼睛,“倒是我此前错看了他。也罢,公主也是思乡心切,不如早归。”
“皇兄是否君子,得交往方知。夜一陛下若对皇兄多些了解,必然知道丞相与殿下所言非虚。”露琪亚朗声说道,脸上一副自信模样,看起来真的很有一国公主的架子。
“是了。得见公主如此,想必令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夜一点头道。
“多谢陛下美言。不过雪仪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答应。”
“请讲。”
“陛下能否请黑崎殿下送我回国?”露琪亚笑道,“我在贵国没有认识的人,总想有个能信赖的人护着才敢走吧?陛下放心,我只要殿下送我到边境。更何况,接替城池一事,总需要个不一般的人物前去,一来不会显得你晟国唐突,二来也算作给黑崎殿下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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