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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同人)萧十一郎之一顾倾城+番外 作者:素衣音尘(晋江vip10.04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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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咒我么?”他叹气。
白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在设想最坏情况,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嘛,嘿嘿……”
连城璧一面擦拭着自己的剑,一面又叹了口气:“站远一点,别到处乱跑。”
中秋至。
随着太玄信机而来的还有数位武林中有名望的人士,像巴山的顾道人﹑武当的归贤真人﹑少林的一行大师……
论战的地点在无垢山庄的揽月台。
这是无垢山庄地势较高的一处,四周所种植物皆生得低矮,揽月台则宽敞得足以容纳百人在上面练剑,基底打得极深,台身用数块花岗岩拼接打磨而成,坚硬平滑。
适合比武。
白苏的天一心法已经练至第四重,目力大大增进,如今就算站得远远的,看二人论剑,也不费力气。
但她还是尽量靠近一点,躲在山庄某处房间的二楼,偷偷朝下望。
高手交锋,越近,越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气势。
不同的高手之间对决,会有不同的气流,放大每一个毛孔去捕捉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每一丝波动,加之感受他们交锋间招式的应对变幻,对于自身武术境界的感悟和提高,都是极有好处的。
连城璧也能算高手吗?算,当然算。白苏很肯定,他的确在武学上极有天赋。
天赋这东西,你不得不承认,虽然拥有的人少,但武学越往高深修炼,天赋比起努力就要越有用。
何况,连城璧也很努力。
“一刀流”讲究“切落”,一刀劈砍的力量和速度都力求达到极致,而其组合进攻的战术套路能迷惑对手,使其露出破绽,乘机攻击,使其使去反击能力甚至死亡。
连城璧一身轻软的白衣,手扶长剑,站在揽月台上,表情淡淡地看着对面腰插武士刀﹑脚踏木屐的太玄信机。
这人真矮,竟不比他高多少。白苏站在楼上,看着太玄信机,瞥了瞥嘴。
风拂过。
四周极静,呼吸可闻。
忽然间,风停了。
一瓣菊花砸在地上。
太玄信机动了。
连城璧也动了。
刀光,剑影。
太玄信机的刀势凌厉非常,他已经见识过中原各大高手的功夫,于是,他的刀能够更快更狠。
一刀划出,直劈向连城璧的肩胛。
亮得刺眼的剑花一路绽开,连城璧的剑如无骨一般对上太玄的刀。
霎时,太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几乎要折弯了他的刀,他挥刀抵出,却觉有如陷进沼泽。
柔软,粘着,却致命的危险。
太玄心惊,这是只有交锋者才能感觉到的恐惧。
挣不掉,逃不脱。
他再次挥刀,这一次,速度慢了下来,招式如水。
以慢打快。
而连城璧的剑,竟更快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已在东边露出了浅色的圆脸。
已经三百招有余。
忽的,刀剑搅在了一起,双方胶着对峙。
连城璧含笑,太玄怒瞪。
“就到此为止吧,”年纪最长的一行大师发话,“太玄掌门,连公子年纪尚幼。”
双方随即收了自己的兵器。
太玄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他估计,再有不到五十招,他可能就要败了。先前几场比试比较都是对战成名人物,败了也无妨,而若是败在一个孩童手里,何等丢脸,好在……
站定,太玄依着礼节,朝连城璧深深一鞠躬,连城璧亦还礼。
凝固的空气又开始流动。
“今日中秋,贵客们若不嫌弃,就请留在无垢小酌一番吧,”连夫人上前,对着武林人士们含笑道。
月色正好。
这一年的中秋过后,无垢山庄名声更甚。
无垢山庄的继承人,年仅十一岁的连城璧,与东瀛渡海而来的“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自此从中原武林到扶桑三岛,皆知中土出了位武林神童。
“你没用全力。”次日,送走各方宾客的连城璧刚刚踏入房间的门槛,便听见这么一句。
“你没用全力。”白苏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昨日论剑后,她自个拿着刀剑双手互相比划,研究二人的过招,怎么想都觉得连城璧明明有几次机会能赢过那个东瀛矮子。
自连城璧不需要师父指导后,他的功夫进展如何,几乎没有人清楚。
白苏或许是唯一的例外。
为了尽快恢复身手,她偶尔会拉着连城璧进山庄后的树林练练手。
二人没有拼过命的较量,自然探不清他功夫的底线在何处。
但是,绝对不止昨天那点程度。
瞧见白苏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神却亮得摄人,一脸肯定地端坐在塌上,他笑了:“还是阿苏了解我。”
“你可以赢他的。”白苏不解。
连城璧却似无所谓一般,淡淡道:“现在这样,不也很好?”
正文 离去
白苏默然。
太玄信机的面子不失,达到扬名的目的,也不会因为太出彩而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的确很好。
她甚至怀疑,昨天一行大师阻拦比试继续下去,也是事先听过某人的旁敲侧击。
深不可测的家伙。
阴险。
白苏以鄙视的眼神投视之。
连城璧接收到白苏的眼神攻击,随即侧身将拳握在唇边,假意咳了几声。
这算是尴尬的表现吗?白苏扭头,内心吐槽。
“东瀛小矮子真可怜。”
那就是块垫脚石啊有木有。
这一年,除了同太玄信机的比试,无垢山庄再没有什么大事了。
然而,武林中的大小事从来没有断过,譬如老怪物“木尊者”又看谁不顺眼把那人废了玩,逍遥侯又纳了哪个貌美如花的少女,飞大夫又如何妙手回春救了一干人众性命,“独臂鹰王”的单掌诛八寇又是何等精彩,先天无极门又新换了掌门……
但这些都与白苏无关。
无垢山庄的日子依然很平静。
很快,她十一了。
离她七岁那年入庄,已经快满四年。
契约要到头了。
这日,连城璧步入书房,便见白苏坐在书桌前,很认真地握着笔在写画着什么。
连城璧很讶然。
白苏爱看书却不爱写字,原因无它,只因她的字歪歪斜斜很是难看。
他也曾逼着她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
成效自然是有的,起码那笔字歪得不那么厉害,勉强能看得过眼了。
可是,等他夸她一句“有进步”,她就死活再也不肯练字了。
他再如何威逼利诱都没用。
所以,今天看她这么专注地在写字,连城璧真的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白苏也很委屈,任谁让一个长年拿惯了钢笔的人突然去写毛笔字,都会不适应的。她觉得自己练了一段时间,毛笔字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连城璧每次拿过她的字看,嘴上不说,脸上却是一副惨不忍视的痛苦神情,看得她十分火大。
而且,她是一个很懒的人,对于不喜欢的事情,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
于是乎,她的字至今还是很难看。
“阿苏,你在练字?”连城璧难得好奇。
“没有啦,”白苏头也没抬,闷声道,“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连城璧凑上前去,弯腰细看了一会,不由惊奇:“这是飞刀么。”
“不是的,”白苏埋头标记完最后一个数值,将画好的几张纸编上号,然后把纸转过去指给他看,“这是手术要用的刀,还有剪刀﹑镊子﹑针……”
连城璧一张张看过去,很是赞叹,非常精准的作图手法,一目了然,各种器具旁都标好了长宽甚至厚度的尺寸,虽然工匠的事他不懂,但起码他了解,这么清晰﹑形象﹑易懂的图纸是很少见的。
“表层都要镀银的,你能找到人做吧。”白苏坐得笔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自是可以,”这些用具小而精,打造难度不小,但连城璧恰好知道谁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东西,只是……他有些狐疑地看着白苏,“你要这些做什么?”
“如果可以,这两样东西也顺便帮我做了吧!”就知道连城璧一定有办法,白苏很兴奋地拿出另外三张图纸,一张是针灸常用的银针的大小型号,一张是大小不一的盒子和布袋,最后一张是一个可以双肩背也可以单肩跨的造型奇怪的大包,白苏指着那个包说:“这个包最好用特殊处理过的牛皮来做,比较坚韧!”
“你要出诊?”看到那些银针,他总算明白她想干什么。
“对啊,只是……”白苏有点扭捏起来,“公子,我这四年的月钱够不够做这些东西啊?”
他愣了愣,有点好笑地弹了弹她的额头:“既然你托我帮你做,这点钱公子还是出得起的。”这些东西虽然小,但是颇为奇特,以那人刁钻的挑选眼光来看,也应当是挑得上的,只是那人的要价,恐怕阿苏二十年的月钱攒起来也未必够。
“好人啊!”白苏激动地隔着桌子抱了连城璧一下,“我还愁月钱都做了这些东西后路上会没盘缠呢,这下可好了!”
连城璧突然被她这么抱一下,有些措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被她这句话后面的含义惊到了。
“你要离开山庄?”他紧紧锁住眉头,声音沉了下来,竟带着几分茫然,“为什么?”
“你忘了,我签了四年的契约,过两个月要到期了,”白苏细心地将图纸整理好,交到他手上,“喏,图纸给你了,尽快帮我做好,以后我可得靠这个吃饭呢。”
连城璧不接,青筋暴起的手撑着桌面,盯着她的眼,他慢慢道:“我以为,你会续约。山庄,不好吗?”
眼含煞气,声音却无端的慌张。
“山庄很好,”她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他的手,“但是不用几年,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连城璧愕然。
他忘了,她是女孩。
再过几年,她会有窈窕的身形,婉约的神态,娇美的面容,迷人的微笑。
她会蜕变成一个美人,而不是现在这副假小子模样。
——不得不说,连城璧同学,你想太多了,再过多少年,估计顾白苏都不会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
连城璧的心中有着难言的失落,眼中的黯淡藏都藏不住。
陪伴他四年的唯一朋友,竟然就要离开他了。
他却说不出更多挽留的话。虽说江湖儿女的男女大防并不严重,但是让人知道阿苏曾经做过他的仆人,与他朝夕相处了四年,怕是会招致不少闲言碎语,而且,母亲也不会容许这种有损山庄声誉的事情存在。
他突然想,如果当年阿苏是以女儿身进来的就好了,他身边又不是没有丫鬟,阿苏也可以做丫鬟的。
大概,阿苏以男孩身份进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呆一辈子的。
更大的失落潮水般涌来。
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逐步蚕食出一个洞,黑漆漆的,冷冰冰的。
他接过那叠图纸,轻轻道:“我知道了,这些东西,我会尽快帮你做好。”
他快步走出了书房,白苏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强烈的伤感涌进眼眶,她叹息一声:
“对不起……”
声音听上去有些颤颤的,仿佛一根绷得紧紧的弦,一碰就断。
对不起,她要走了。
没有谁,可以陪谁到地老天荒。
连城璧,今后的日子,又要留你一个人。
对不起。
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顾白苏很少能看到连城璧。
他最近好像特别忙,其实他一直都很忙,只是这些日子有意躲着她罢了。
连午睡的时候都不回房……
既然注定分离,便少见到些,勿要离别时徒增多少伤感么?
白苏撇撇嘴,真是不坦诚的家伙,明明就舍不得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唉……”白苏托腮看着窗外的大好□,叹气。
她也很纠结的好不好。
白苏本来是很期待离开无垢山庄的,这里虽好,但毕竟做一个仆人还是有着诸多规矩限制,比不得一人在外来得自由。
如今她的心法已经快练到第六重,武功算是有所小成,再加上这四年偷偷在山庄后的林子里采集后晒干的药材,日后防身无碍,还能靠治病赚几个小钱。
她实在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几年所看的医书和她曾经的医学知识相结合,化为无数可能的实践了。
而且,她很想趁重生的机会,踏遍大江南北,看北国飘雪﹑大漠狼烟,看海阔风平﹑山明水秀,看密林浓瘴﹑高山险峡,看……
有太多地方,她都想去。
不喜欢江湖人士无谓的勾心斗角,不代表她不喜欢这个世界。
只有在这般奇妙的武侠世界,才有无数奇人异事留待可观。
冒险的心思已经蠢蠢欲动,她迫不及待。
只是……连城璧清俊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
白苏雀跃的心情蓦然消失了。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的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况且,她看得出,这几年,有着她的作伴,连城璧嘴上不说,心里是很开心的。
她能够感觉到,他真心的笑容越来越多。
这样继续下去,或许他会和那个小说中的连城璧不一样吧?她不确定地想。
真的……要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吗?
白苏的心情简直要跌落到谷底。
这天晚上,她郁闷地爬上床睡觉,脑子里迷迷糊糊还想着白天的时候,在回廊里碰到连城璧的时候,他看都没看她,直接擦身而过的情景。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绝情啊。
想着想着,神思渐渐模糊,意识有些涣散,就在她觉得自己快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感受到身边有个人影。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看,目光并无恶意。
似乎是很熟悉的气息,但是……
“谁!”她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跃起,手刀如风,身形直向黑影扑去。
那人扭过她出刀的手腕,急唤道:“阿苏。”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白苏愤怒了:“连城璧,你搞什么名堂!”
“我没有……”面对瞬间变身河东狮的顾白苏,连城璧咬了咬唇,委屈道。
“半夜三更不睡觉,装鬼吓我很好玩吗?”白苏重新爬回床上,气犹不平。
这人,白天不理她,晚上却跑到她床前玩瞪人。
“我来给你送东西,”连城璧提起手中的大包裹,补充道,“才做好没多久。”
“给我看看!”白苏很容易就忘了刚刚的不快,接过包裹,跳下床来到桌前,顺便对连城璧道,“帮忙点个灯。”
昏黄的烛光下,白苏打开包袱的结,将器具展开在桌上。
亮得刺眼的银光几乎闪到了她的眼。
她伸出手,一寸寸轻柔地爱抚过去。
雪亮的刀,锋利的剪,精细的针……
软而韧性十足的牛皮包和牛皮小袋,各色紫檀木盒,甚至还有冰凉细腻的白瓷瓶……
“谢谢,”她转过身,声音哑哑的,语调不稳,含着泪花对一直静静站在她背后的连城璧说,“我很喜欢。”
“何必同我客气,”他上前拿帕子拭干净她眼角的泪花,淡淡地笑道,“喜欢就好。”
白苏怔怔地看着连城璧柔和的五官,任他轻轻擦拭她的脸颊。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念头是怎么闪现出来的,或者它一直就深埋在她的心底,慢慢发酵膨胀,到了时机便一跃而出,让她满脑子除了这个念头再容不下其他。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暖的双手慢慢握住他的两只手腕,用力,一点点收紧,那句一直在嘴边盘旋的话冲口而出:
“城壁,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正文 瘟疫
连城璧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眸子映着几星灯火,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间,有些晦暗不明。
“出去走走,对习武之人,不也是很好一种历练?”她含笑望进他的双眸,心中渐渐坚定了这个念头。
她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但是,他能离开无垢吗?连城璧从她的手中轻轻抽回自己的,叹气:“阿苏,让我争取一下。”
他并没有说好,但白苏却安下心来。因为,她清楚地看见当她说“出去走走”之时,那黝黑的眸子里窜起的一小撮火苗,他对这个提议动心了。
而连城璧要做的事,不会不成功。
仗剑江湖,天涯流浪,且歌且醉,亦是少年连城璧的梦想。
“好吧,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白苏点头应道,随即小心地收起包裹,宝贝似的放在床上,转身便上前一把揪住连城璧的衣领,愤怒地控诉:“你白天无视我!”。
连城璧费力颁开她拉着衣领的手,下意识后退一步,侧身轻咳了两声,分辩道:“我,我急着帮你去拿这些东西,就没注意。”
“骗人。”声音分明很心虚。
他不语,又轻咳几声。
白苏眯了眯眼,阴测测地笑了:“有人胆子越发肥了啊。”
冷风拂过——连城璧恰当地记起一年前太玄信机临走前的不明腹泻事件,顿觉背脊发凉,尽力保持一脸温文的笑容:“时候不早,你睡罢,我走了。”
“喂!”白苏看着某人有点狼狈的背影迅速消失而去,心中一乐,熄了烛火,扑回床上,拿脸蹭蹭凉凉的被子,心情愉悦地闭了眼。
蔚蓝的天空上偶尔有一群鸟儿飞过。
运河上,渔船里。
“嘶——。”
“疼吗?”
“……”
“疼就叫出来,不会笑你啦。”
“……”
“我得把药浸到伤口里去,这样好得快。所以可能会痛,”白苏尽量地放轻手脚,拿药棉一点点涂抹连城璧身上的大大小小二三十道口子,忍不住抱怨,“你娘也太狠心了点。”
出庄历练的前提条件竟然是单挑无垢山庄八十护卫。
人多力量大啊。
任连城璧再如何天赋过人武功盖世,也架不住人海战术,皮肉伤自然免不了。
“娘也是担心我,”连城璧披上外衣,不在意地一笑,“出来跑江湖总得有点真本事罢。”
白苏“扑哧”一笑,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你这么说,感觉我们好像江湖卖艺的。”
连城璧微笑不语。
撑船的船老大在一旁笑眯眯地接了口:“公子这通身的气度,一看便知是贵人,要扮那些走江湖的怕是有些难度喔!”
“那船家,你看我像不像?”白苏笑吟吟地开口。
连城璧一身苏绣的青色缎袍,长发用一根白丝带打成结,简单束成一束,纵使从头到脚都有伤,但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便有说不出的高贵清华。反观白苏,瘦瘦小小的身子,头发高高扎起,同样也是一身青衣,但只是普通的棉布制成,而粗糙的手工同闻名天下的苏绣更是云泥之别,更何况此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形状古怪的土黄色大包。船家不好说雇主的坏话,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位小哥同公子一起,自然也是贵人。”
白苏耸耸肩,对自个的形象有自知之明,便权当此话是夸奖,笑道:“多谢船家吉言,我去看看药。” 随即起身从舱里走到船尾,照看那煮了有些时间的药罐。
恰巧,风向在此刻变了,风从船尾一路灌进船舱,闻着浓郁的药味,连城璧皱了皱眉:“阿苏,我不用喝药。”
“你身上那么多伤,这药能增强抵抗力。”
“什么?”连城璧不太明白“抵抗力”。
“固本培元以正气,让你伤好得快,”白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见效很快的哦!”
“刚才擦伤的药你也说是独家秘方。”连城璧叹气。
“实话嘛!”白苏欢快地将药汁倒进碗里,搁在板凳上让它吹凉一会,然后朝他招招手:“快来喝。”
“放着罢。”连城璧身形不动。
白苏闭着眼努力酝酿了一下,然后张开变得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我熬了好久的。”
明知道她在装可怜,他每次却都拿这样的她没办法,连城璧紧紧锁着眉头,不情愿地到了船尾,用几乎是厌恶的眼神死死盯着那碗药,额上青筋冒出。
“温度正合适,一口喝掉,就不苦。”船在水上,有些晃,白苏小心地将碗递过去,然后开始托着下巴欣赏连城璧的表情变换。
皱眉,绷脸,抿唇,咬牙,闭眼,酝酿半刻,视死如归地一口气将褐色的液体倒入口中,然后——脸红了紫紫了青,彻底的痛不欲生。
白苏逾越地弯起了唇角。啊呀呀,堪比川剧变脸吖,谁能料到英俊潇洒﹑惊采绝艳的连城璧连少侠居然害怕喝中药呢。
这绝对不是对船家刚刚那两句不同评价的报复哦。那点时间是不够煎药的。
可以怀疑她蓄谋已久,但绝对不能怀疑这药的疗效。
顾白苏出品,必属精品!
在船上漂了两日,进入浙江地界,考虑到连城璧的伤还是得上岸找家客栈住着好好养几天,白苏便让船家在靠近嘉兴的一个小镇停靠,付银子给了船家,在镇上找了家位置偏僻但环境不错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客官要几间上房?”看着连城璧华贵的衣袍,客栈掌柜眼前一亮。
“两间。”
“一间!”
连城璧和顾白苏同时道。
“这……”掌柜讪讪笑道,“二位可还要商量一下?”
不用提醒,白苏已经同连城璧咬起了耳朵:“喂……出门在外,省点呗。”
“阿苏,连家还是有点钱的,”合住一间,她难道真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了?连城璧直叹气,“进了嘉兴,就有连家下辖的商号。”
“对哦,”白苏恍然大悟,她都忘了,同她一块出门的这家伙是个金主,在外面不会像她这样抠门,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掌柜的,两间上房。”
“好嘞!”掌柜答应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小镇虽小,但临着运河,路过的贩夫走卒都不少,人来人往倒也颇为繁华。两人住的这家“风满楼”开在河边,推开窗子,一阵清爽的风便会迎面扑来,白苏偶尔临窗,深深地吐纳几次,感觉肺腑的废气都尽数排出,精神随之一振。看来,“风满楼”这名字起得到一点不错。
连城璧的伤好得很快,住了三天,身上最大的伤口也已经开始脱痂,他对这样的愈合速度颇为满意,但白苏却很不爽,一个美少年全身都是疤,太影响美感了!
这日,瞅见连城璧正在房内打坐,她探了个头进去,同他交代一声:“城壁,我要去药店买药。”
他睁开眼道:“我陪你去。”
“不用,我知道在哪,”她摆了摆手,“你安心练功罢。”
他不再多言,复又闭上了眼睛,应道:“好。”
房门被关上,门外那人几乎是一蹦一跳地下楼的。
连城璧轻轻笑了。
他喜欢她叫他“城壁”。
抓了祛疤需要的草药,又买了些需要的药材,无视药店伙计对着那张处方上字迹的蔑视,白苏欢快地扛着一大包药草出了“恒生堂”的门。
拐了道弯,白苏奇怪地看见窄窄的巷子里居然围了几层人,人群正中央被空了出来,分明有个人倒在了里面。站着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却没人走到中央去扶起那人,看情形,好像没人敢再往前走一步似的。
刚买了药就要派上用场了吗,不知道躺地上那家伙有没有银子付诊金啊?白苏兴冲冲地挤进人群,口中还不停喊着:“让让,麻烦让让。”
凭着身形瘦小,她很快就挤到了最里面那一层,很容易看到了倒地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身短褂打扮,应当是靠卖力气活生存的。身上的肌肉大概曾经很发达,只是如今瘦得几乎能看见肋骨的身板已经撑不起那身肌肉,他蜷缩在地上,四肢奇异地抽搐不停,肤色有种不正常的黄,眼白亦是淡黄色,充着血丝,他转过眼球看着跑进人群的白苏,欲要开口说话,白沫却先冒了出来。
他努力伸出右手向着白苏,颤道:“救,救我。”
见着此人这副模样,白苏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抽出腰包里的方巾系上以捂住口鼻,戴上自制的手套,这才上前抓住他的右手,探脉。
看着白苏的动作,人群开始骚动。
摸着脉象,白苏的眉头越皱越紧,使劲捏了捏那人的骨头,觉得骨质有些不正常,便伸手掐住那人的下巴,迫他伸出舌头来。
是黑的。
见着那诡异的舌头,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呼:“中毒了!”
白苏不语,只是拿出随身带的一把小刀,割开那人手臂的血管。
血少,泛绿。
人们窃窃私语的音量大起来,一人大着胆子问白苏:“小哥,这人有救吗。”
白苏站起来,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自己看。”
问话的人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刚刚只是口吐白沫的人竟从耳朵和鼻子里流出血来,眼球暴突出来,口中拼命地叫嚷着什么。
白苏只听懂一句:“好,好多人啊……”
那人嘶吼一声,便不动了。也不抽搐,只是睁眼望天,卸了力一般躺在那里,不再动弹。
“这是,死了吗?”问话的那人小心道。
“嗯,”白苏也不上去探脉或是看瞳孔,站在那里点点头,肯定道,“死了。”
人群开始慌乱,有些推搡,有人离开有人挤入,有人惊叫有人叹息。
但都没人敢靠近那具尸体。
顾白苏一人独立在人群中央,体会到了如坠冰窖的感觉。初夏的江南那温暖湿润的风仿佛完全与她绝缘,缓缓爬满背脊的冷意一点点扩散到全身,让她忍不住战栗起来。
纵使闭了眼,那个专属于死神的词语都能清晰地浮现在黑暗中——
瘟疫。
正文 焚尸
白苏苦笑一声,唉,瞧她这运气。
然后,她退了一步,转身,踮起脚,运足气,朝人群大吼一声:
“是瘟疫!大家快跑!”
“啊!”
“妈的,跑啊!”
“愣着干嘛,快走!”
…………
“瘟疫”二字一出,效果出奇的好,不到一分钟,围观的几十人已散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白苏一人。
她摘下方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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