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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2012-08-23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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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楼斜靠了书桌,亦没有瞧向白云归,葱白如玉的纤柔手掌肘着棕褐色桌面。灯光下,那手指纤长细嫩,软若无骨,粉润指尖修剪整齐。没有任何装饰,亦是灵巧美丽。

    越是美味的食材,烹饪方式越是简单;越是漂亮的女子,装扮越是素雅。

    “督军,我父亲当年在西北跟朋友开了矿场,私下里挣了不少钱。因为当时没有分家,所以就一直瞒着。后来那朋友病逝,朋友的家人也出国,我父亲就将开矿所得全部换成了金条,存在俞州法国租界的洋行里。上次母亲来,把这笔钱转赠给了我……”她声音空灵,好似瑶台仙曲,“这些年南边的金价翻了上十倍,我那些金条,大约值两三百万……”

    这样的巨款,当时慕容太太给画楼的时候,画楼都吓了一跳。

    白云归的面色更加冰冷。

    “李方景的案子亏了多少钱,我想先替他补上一部分……”画楼尚未说完,便觉手腕一紧,身子凌空而去。

    贴上那温暖燥热的胸膛,他胸前的勋章刺目耀眼,烟草清香便在画楼鼻端暗浮。

    他那有厚茧的右手,紧紧扼住她修长纤柔的脖子,逼迫她抬眼与他对视。

    比自己眼眸更加寒寂的,是白云归那双阴狠却炙热的明眸:“你替他垫上一部分?”

    因为生气,声音越发低沉沙哑:“你是我的妻,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财产!你有何资格用我的东西弥补我的亏空?”

    画楼先是一诧,继而失笑:“好强盗的理论!”

    却感觉呼吸一滞,他的手指越发收紧,似乎要将她扼杀。

    冰雪白皙的脸颊,便有了憋气的红润。

    “白云归,松手!”她虽然呼吸不顺,声音却异常沉稳,幽静眼眸里不容质疑的凛冽,有猛兽的凶残。(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节想要的
    画楼眸子里的狠戾让他一愣。

    他瞬间想起了云媛,倔强时不肯低头,亦是这般狠戾决然,一步不让。最终,他倾其所有爱她,她却果断离开了他,甚至临走前,还要带上他的人头去请功。

    画楼表面上比云媛温婉,实则骨子里同她一般傲气倔强。

    这样的女人,一凝眸一抬腕风情潋滟,似极好的威士忌:火辣,热烈,性格鲜明,特别容易让他这样的男人沉溺,会轻易欣赏这般既如百炼钢亦似绕指柔的独特气质。

    美酒令人沉醉,忘却忧伤,忘却往事。

    可是贪恋这种烈酒,会伤肝伤胃……甚至会伤心。

    他的手指渐渐松了,心头一凉,那些沉积了整晚的怒火,好似缓慢散去。

    倘若回到三个月前,画楼询问一句为何要杀李方景,他绝对不会如此暴怒,将事情推至极端,亦不会轻易翻脸。

    她与李方景是好友,面对生离死别,这样一句“为何杀他”,实在太正常!画楼尚且算好的,要是普通女子,只怕不顾他在开会,哭闹上去找他说情。

    只因他昨晚整夜未眠,对她难以割舍;事情彻查清楚后,她不用离去,他心中又噙着一缕甜蜜,她可以留下来陪他的甜蜜。倏然见到她面目沉静,又是开口询问他人,一时间巨大失落难以遏制,便演化成了最后这场强烈的争吵。

    这段日子,实在太沉溺于她的温柔乡。

    他从前想过,她灵巧舌尖轻吐他的名字。是怎样的旖旎。

    如今,终于听到她说:白云归……

    却是如此冰凉刺骨。

    他有些颓废松开了她,坐回来椅子上。缓慢抽出另外一支雪茄,轻轻点燃,唇齿间便有了烟草的清冽与快意。

    她颈脖上初雪般的肌肤,有明显瘀痕。

    画楼从他眸子里能看清他情绪的变化。依旧深敛的眸色,却没有刚刚炙热的怒火,反而有些伤感的颓靡。

    她立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白云归手中雪茄全部抽完,屋子里有烟草馥郁的清冽香味。他将剩余烟头摁在咖啡色密瓷描金边的烟灰缸里,缓慢起身,走向了书桌对面的沙发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画楼道:“过来……”

    声音虽不容反驳,却无怒意。ШШШ。⑧jΖШ。ΓóΜ

    画楼对于他的喜怒无常有些不解,秀眉微蹙,手抚着火辣的瘀痕处,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要知道,李方景触犯的是法令!”白云归声音疏远又凝重,似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诲。毫无前几日的缠绵亲热,放佛回到了他们最初的相处日子,“就是你贴钱帮他补上了亏空,他死罪亦是不能免的!”

    画楼听完他的话,盈盈如水的眸子有着莫名又难以遮掩的惊喜,努力敛了去,神色依旧有些轻快。

    她这般的惊喜,白云归十分不解。自己又没有承诺免了李方景的死罪。还是自己话里哪里有漏洞,让她抓住了?

    她已恬柔笑了:“督军,我给这笔钱,不是想求您免了他的死罪!我只想,能不能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把李方景的死刑延后半个月。半个月后,倘若我没有铁证证明他无罪。这笔钱就当捐给军政府;倘若我能证明假钞案不是他一手策划,这笔钱……只当借给督军,督军可以给我政府的债券,等经济复苏再兑现给我……”

    条件清楚,不带任何私情。跟白云归算的泾渭分明。

    白云归心中有股强烈不甘心。自己的小妻子为了旁的男人,跟他耍心眼、谈条件、算得失,谨慎精明。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字字斟酌,不让自己抓住一点模糊的地方,以免将来赖账。

    这笔钱,应该是她母亲给她和慕容半岑的后路。

    为了李方景,她居然连自己的后路都不顾。

    也好,如她所愿,等她知道自己盲目相信他人,输光全部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多傻。

    谁年轻时不做几件傻事?

    一向自以为聪明精明的他,明知云媛的身份,不也是盲目相信她会为了自己改变?

    吃过一次亏,人就会安分些。

    也会成熟些。

    这样,对于他们的婚姻反而更好。

    白云归微微一沉吟,望着她眸子里的期盼,点头道:“好,我先看看的金条,如果真的值那么多,我便让李方景多活半个月……”

    她粲然一笑,微扬的唇色樱红润泽,酥香撩人。

    白云归心口一紧,眸色微沉:“不过……”

    画楼神色微僵,不过……

    他起身,折腰逼视她,轻茧手指勾起她纤柔下颌,唇瓣有抹冷笑:“不过,你要听话,要本分!你知道吗,当过兵的男人,对自己骑过的东西总有特别的心结,不管是马还是女人,最受不得旁人惦记……”

    他轻轻放开她的下颌,便听到门外周副官的声音。

    周副官从洋行回来了。

    白云归走了出去。

    画楼脸颊一瞬间轻拢了薄霜。第一次听到他说这般污秽的话语,而且是对着她。

    有一个晚上,他愣是哄着她转身,背后着他。他说,她的腰肢似杨柳扶风,特别有韵味,他想擒住她的柔腰采撷她的美好。

    她当时觉得那个姿势很耻辱,如何都不肯,他就不停地吻着她,磨着她。在那种事情上,他常常有超过常人的耐性。他力求精致,所以只要他想要的,便会用尽手段得到。

    那般亲热却让画楼承受不了,他的嬉戏更加让她不耐烦,想着反正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便随了他的愿,半跪在床上,背对着他……

    今日,一个“骑”字,让她想起了那晚的屈辱,手指捏得发白。

    他用最恶毒的语言让她谨记:不要给他戴绿帽子。

    画楼深吸一口气。只要李方景遇到不公平的对待,她便觉得心浮躁起来,如何都镇定不了,沉不下去。

    今日事情突然,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省自己为何这般急躁,急躁得有些失态……

    可是白云归的话,似乎让她明白一些。他警告她不要做出出格之事,肯定是觉得,她心悦李方景。

    画楼微微愣住。

    罗副官便来敲门,说督军让夫人下楼。

    客厅里只有白云归和周副官,摆了两口大檀木箱子。箱子打开,水晶吊灯下黄澄澄的,异常诱人。

    那是整整两箱金条。

    画楼眼波从箱子上跃过,没有多余的停留,淡淡笑了笑:“取出来了?督军觉得,成色如何?”

    “不错……”白云归微微睥睨她,“想好了,我现在就给监牢打电话,李方景的死刑改在半个月后;如果后悔了,还来得及……”

    “督军现在打电话吧!”她声音清脆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白云归转身,给监牢打了电话。挂了电话,跟画楼说了句死刑延后了,然后便带着这两大箱子黄金,和周副官、罗副官出去。

    白云归回来,已经凌晨两点多。

    车子驶进官邸,白云归身姿疲惫下了车,却瞧着餐厅里有盏灯光。

    窗棂半开,风卷起蕾丝窗帘,依稀可以看到餐厅里有个窈窕身影在穿梭。那浓密青丝亦被暖风吹动,徜徉在她周身。

    白云归心头,有种闷闷的发紧。

    画楼布置好了碗筷,白云归已经进了客厅。她甜甜冲他道:“督军,我准备了宵夜……”

    妻子为辛苦奔波的丈夫准备宵夜,原本应是甜蜜温馨,白云归却笑不出来。他刚刚在路上,脑海里不停盘旋为何自己语气冷淡跟她说话时,她会惊喜而笑。

    她刚刚来俞州,他们不住在一起,白云归对她,就有一种近乎陌生人的客套。方才他又恢复了那种客套,她便笑了。

    她想要的关系,便是那种疏远……

    所以,此刻她深夜不睡,绝对不是关怀,肯定是有话等他回来说。

    白云归面无表情,拉开靠椅便坐下。一套雪色密瓷餐具上,彩漆描了繁盛的花纹,栩栩如生且一整套都不重复。这套餐具的古韵十足,精致典雅,像她的风格,应该是她新添的。

    雪白糯香的米粥盛在碗里,隐约能瞧见碗底那朵花瓣繁复的睡莲袅袅盛开,艳丽似火焰烈烈。米粥的清香刺激胃,白云归才想起,晚饭没吃,一整日鲜进米水。

    他连吃了两碗,加了一笼羊肉包子,胃里渐渐温暖起来,眉梢微松。

    她应付的吃了几口,一直暗暗打量他的神色。

    白云归不免挑了挑眉。

    “督军,我明日去趟武汉……”画楼声音糯软,放佛携了米粥的香甜。

    白云归微愣:“去武汉做什么?”

    湖广督军叶梦律的军政府就在武汉。

    叶梦律跟白云归相交不多,不算盟友,亦不算敌对。

    “去捉假钞案的主谋!”她似玩笑一般,轻松开口道,“我想一个人去,不用专列。十天左右就回来,您不用担心我!”

    ******************************************

    今天的两章不知道大家看完感觉如何,我是累得半死……这六千字的情节,至少写了一万字,删删减减的,生怕失了准头。如何吃醋又不失白云归这个人物的性格,我揣摩了很久。也许不如意,但是我尽我所能做到最好了……

    顺便求个粉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节也为了督军(粉红150加更)
    画楼说完,见白云归没有反应,打量他一眼。

    他面容沉静,英俊眉目有雕塑般坚毅,唇线紧紧抿着,眸子却冷漠淡然。见画楼瞧过来,他修长结实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语气疏远清冷:“我跟湖广督军不熟,虽没有利益冲突,亦没有交情。如今时局不明,要是他知道我的夫人去了武昌府,只怕会多想。他把你当成探子扣押下来,我是不会为了你跟他谈条件的,这个你须谨记!”

    画楼忙点头,她从未奢望白云归会为了她放弃江山利益,笑容和煦:“我会小心的!”

    白云归叩着桌面的手指微顿,眉头却拧紧了几分。

    他隐约又有不快,画楼瞧得分明,忙转移了话题。

    “督军,关于俞州的假钞案,我有些自己的愚见。我觉得,这起假钞案的主谋,是武昌府军政府!”画楼声音和软轻柔。

    白云归遽然抬眸,不解问她:“……你这种奇怪的想法从何而来?”

    他说这种想法奇怪,可见他从未怀疑过。

    画楼微笑越发从容:“吃饭的时候,我给阮处长打电话,他负责这起案子的侦破,便详尽把案子的始末告诉了我……”

    说完这句,她谨慎看了白云归的脸色:没有因她打听而不快,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则用筷子沾了白粥,在亚麻色桌布上,勾勒几下,居然是简易的时局舆图;然后夹着小菜。分别放在舆图的四五个位置,做了标志。

    白云归震惊:能这般熟练掌握全国地理位置的,一般都是军方高层。而慕容画楼居然用白粥和小菜,在桌布上轻而易举精准的描绘出来。

    可见全国的地形,她早已烂熟于心。

    画楼没有瞧见白云归的神色,只顾布置好,便柔声道:“督军您看,湖广地大物博。富饶强盛,而湖广督军却被围困。他北上有冀地和北方政府,南下就是督军管辖的南昌府,东北角是南方政府,他的地盘面积很小。督军试想。一家兄弟数人,某个弟弟长得身强体壮,只因晚生了几年,家里的好东西却被哥哥们占了大头。而他又觉得这些哥哥力气不如他或者跟他差不多,他自然是不服气的。心中不平衡,必生争夺之心。可是父亲坐镇,不准兄弟失和,而他打一个哥哥容易。打两个联手的哥哥就难了。他更怕自己与一个哥哥斗起来,另外不怀好意的哥哥黄雀在后。于是,挑拨两个哥哥互斗,他们之间不可开交,这个弟弟才最有利……”

    白云归眸子微亮,颔首让画楼继续说。

    “……当今舆论主和,谁主动挑起战事,肯定被舆论所攻击。湖广督军想要扩大地盘,亦没有借口可用。而北边军事实力更加充盈,地形复杂,他啃不下;他想要更多的地盘,最妥帖的是南下。而督军和南方政府的地盘,都是沿海区域,有了一处沿海的地盘。湖广便水路两路畅通无阻,未来不可限量……他不敢贸然攻打督军,亦不敢贸然进犯南方政府,唯有让督军和南方政府斗起来,他坐收渔人之利。造假钞。先嫁祸给督军的谋士,再嫁祸给南方政府,断了督军一臂,让俞州和南方政府斗起来,他再用督军的钱,回头来抢督军的地盘!”

    白云归的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檐下风起,卷起窗帘摇曳,乱了画楼的青丝。她用手撩了额前碎发,露出白玉似的光洁额头,眸子清澈明亮。

    白云归心底惊涛骇浪,她分析的这些东西,听上去是信口雌黄,甚至全部是揣度。可是为何,他真的信了三分?

    一向与他没有往来的叶梦律,真的会这般阴险吗?

    但是画楼说的很对,湖广这些年,越发富饶。特别是这两年,战火较少且风调雨顺……

    先是陷害他的谋臣,然后又嫁祸给他的对手,让他失了帮手,同时与对手开战。最不起眼的人就突然发动攻击,让他腹背受敌。而且这个人,用的还是从他手里盗去的钱,反过来攻打他。

    被自己的子弹伤了,那不止疼痛,更是屈辱!

    半晌,白云归缓慢抬眼,目光便落在画楼脸上。灯光下她肌肤若初雪白皙,盈盈眸子妩媚动人,那柔顺乌黑的青丝披在肩头,楚楚动人。

    温顺的时候,丝毫不见发怒时的狠戾,像一株白荷,清香单纯。白云归错觉几个小时前被自己掐住脖子,眸若利剑的女子,根本不是她。

    “政治上的事情,你倒是门清!”白云归别有深意,不禁又怀疑她到底是谁培养出来的,这般聪慧机敏,有大将之才!

    比起云媛的聪明,慕容画楼的聪慧里运筹帷幄的大智,不拘泥与小女子的精明。

    画楼则耸耸肩,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怀疑而失措,更加没有解释。她不想说实话,亦不想骗人。无所谓的接受他的猜疑,她坦荡无畏。

    只要她有本事,他便有拉拢之心,而不是迫害。自己再表衷心……

    以白云归的见识,他是不会伤害她的。

    “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果然,白云归没有生气与戒备,声音反而清朗了几分,眉梢煞气微敛,“若真如你所言,是叶梦律所为,他为何偏偏选中我,偏偏陷害李方景,偏偏嫁祸南方政府?为了有港口的地盘,杭州府亦不错……”

    “杭州府就是南方政府管辖的啊!”画楼轻笑道,“他若是伪造江浙官银号的货币,伤的还是南方政府。伤一虎不如伤二虎喽!他要么伪造南方政府的钞票嫁祸督军,要么伪造督军的钞票嫁祸南方政府……估计南方政府的大员里,没有李方景这等顺手能用的人……”

    白云归微哑。半晌他才道:“南方还有还多军政府,跟叶梦律实力不相上下。你为何不怀疑他们,单单怀疑叶梦律?”

    她丝毫没有语滞,言谈间似挥斥方遒的君主,笑容里有掌控一切的霸气:“南方是有不少军政府,势力也是不相上下。可是自己发行钞票的,却只有湖广、江浙和东南六省……督军,印钞票需要机器的……”

    如醍醐灌顶,白云归瞬间想到。自己和幕僚们一直被对方故意埋下的线索牵着鼻子走,直直将矛头对准了李方景和南方政府,却忽视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印钞票需要机器!

    而印钞票的机器,全世界拥有的国家不多。华夏各方势力,拥有印钞机器的。寥寥无几!

    南边,的确只有三个军政府有这般本事!

    那么,叶梦律便有印钞的本事,自然不能摆脱印钞的嫌疑!

    白云归心底的相信,由三分变成了七分!

    不知道为何,这个小女子几句话,比他们那些武将商量几个月都要管用!自己当初出了事,为何不同她商议?

    白云归是政客。他有见识,但是他手下大多是军人和幕僚。要么是武将,脑瓜子不会转弯;要么是幕僚,没有掌控天下的心胸,见识短了几分。白云归一个人,总有忽略的地方。

    而慕容画楼,仅仅凭借阮立的几句话,便立马抓住了事情的主要环节。把千丝万缕缠绕的线,一瞬间全部理清了。

    他不禁又看了画楼一眼,依旧是那般年幼可人,像个瓷器娃娃一样精致的面容,没有倾国倾城的艳丽,只如山水画般的淡雅,却是这样见识卓越!

    培养她的人。肯定也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她的眸子,越发璀璨。

    “你说的不错,北方势力犬牙交错,无暇南顾,这起祸事的幕后黑手。只能是南方的势力。南方有本事印钞的,只有武昌军政府和南京军政府……”白云归语气里有不再掩饰的欣赏与满意,画楼忤逆他的那些不快,都被盖了过去。

    他望向她,目光缠绵如丝,唇角挑了笑意。

    画楼微微转过脸,不与他对视,继续道:“不是南京军政府!督军忘了,三个月前,南京军政府在内讧,血洗老臣,连内阁总统都在车站被暗杀。他们自己都乱成一团糟,哪里心情来算计督军?而且,就是因为南京军政府乱了套,武昌军政府才有机可趁,寻了间隙将证据塞过去……正是因为南京内乱了,叶梦律才决定出手。督军,这一切虽然只是我自己的推断,我总觉不错,所以李方景绝对是冤枉的。我不想督军杀他,将来事情水落石出,督军背上不明是非的名分,有损您的威信……”

    白云归眸若星灿,有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惊喜与明亮,眉梢斜飞入鬓,眼角有浓浓笑意。

    原来她也为了他!

    白云归只觉自己太急切,什么都没有问,便那般误会了她。

    她颈脖的瘀痕犹在,刺痛了他的眼睛,心底便有了歉意。

    “过来,到我这里来!”他伸出宽大的掌心,眸子落在她白皙脸颊上,笑意更深。

    画楼愕然,怎么突然就这样开心?

    难道是她最后那随口提起的一句?出事的时候,她没有考虑白云归的利益,这是真的,她只是想到了李方景。可是刚刚分析的时候,她怕他不想她去武昌,才奉承了那么一句。

    他便这样开心?

    怎么这般轻易就满足了?只要小孩子才会这样轻易就满足……

    心中想着,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身子被他迁过去,搂在怀里。

    耳后有他灼热滚烫的呼吸……

    ************************

    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总像个小孩子~~诸位口下积德,别说他像小受行不?我一想,若白云归是小受,那个男人敢做攻?心底恶寒~~~~(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节礼物
    拥佳人入怀,她的温香暗暗浮动,缭绕心头;腰肢盈盈欲折,身子柔软,似朵晶莹透明的白茶,清纯又凛冽。

    白云归突然想起了白茶的花语:你怎可轻视我?

    怀里的小姑娘明明这般清秀可人,却是如此霸道,正如盛开在秋日里的白茶,浓郁芬香。不管她是傲然立于虬枝,还是孤独被掷陋席,都繁盛舒展自己的美丽,散发浓稠清香,令人为她驻足。

    正如法国人对白茶注解的花语:你怎可轻视我?

    不管何时何地,她都不会被人忽视,不会被人轻视。

    一袭锦袍,她就能舞出别样的风姿。

    家里安排的这个小妻子,是这些年他收到最大的惊喜。

    将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白云归的眸色炙热,微带轻茧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缓缓摩挲着玲珑的曲线。

    肌肤的酥麻缓慢扩散,画楼有些尴尬,脸颊燥热起来。

    原本还门口服侍的女佣和副官全部悄然退去。

    初春的俞州,温度不冷不热,十分宜人。

    风卷帘起,暗香潜入,屋子里有春花的香甜;檐下那串风铃,叮叮当当响着,宛如谁的心跳,砰砰甚急。

    夜,褪了繁华,静谧无声。

    画楼欲推他的手,他的唇便凑了上来,沿着她的纤柔下颌,滑向她修长颈项。滚烫燥热的唇瓣,似火烙般印在她身上。画楼身子渐渐酥软,呼吸凌乱,头微微后仰。浓密青丝便在半空中泅开。

    如一匹极好的青色绸布,随着她忸怩身子而摇曳,妖娆艳冶。

    “督军……”她的手不禁攀上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喘息越发急促,亦顾不得了,“别……等会儿……去武昌府的事情……”

    事情还没有说完呢……

    白云归的唇微顿,虽然不舍。还是停了下来。手指再次覆上她脖间的瘀痕,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溺爱与愧疚:“还疼吗?”

    原来打一棍给颗甜枣的法子,他也会用……

    画楼忙拉开他的手,低声笑道:“早不疼了……督军,那我明早去武昌府的事情。您答应了?”

    白云归眯起眼睛,眸子里有丝宠溺的笑,点了点她的鼻端:“你一个人去?小东西,你怎能如此勇敢机敏?”

    画楼不免莞尔。

    “下面的人查出,这批伪钞至少有一千万,目前查封的,只有三百万。起码还有七百万在造伪钞的人手里。事关重大,我会派人去武昌府。你就安心呆在俞州吧!”白云归搂住她的纤腰,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声音平淡温醇,“你的勇敢值得表扬,如果真的查出武昌军政府暗下黑手,功劳依旧记在你头上,我心中有数。”

    画楼苦笑,这是哪跟哪?

    “督军。我可不是想去抢头功……这件事需小心翼翼,倘若不慎打草惊蛇,证据被消灭,伪钞被转移,不是空劳一场?还是我去吧,您手下的人怕是不能胜任……”画楼抬眸,面色庄重。“要是失败了,我的黄金就全部便宜了您,还不能在李方景那里讨个人情,我也白忙一场……您还是让我去武昌府吧。”

    她的话里,暗示她帮李方景。亦是为了讨人情。

    不管真假,都让白云归心头微松。

    可是让她去武昌府……

    白云归倏然将她打横抱起,轻声在她耳边道:“可以让你去,且看你如何伺候我……”

    身子凌空,画楼只差惊呼。

    夜色越发暧昧。

    疲累了一身的汗,她洗了澡出来,已是凌晨四点。

    沐浴后的肌肤,有玫瑰清香。

    白云归已经洗了澡,赤果上身坐在床沿,手里把玩着一支小巧白朗宁手枪。最新的样式,崭新的烤蓝漆,灯光下蓝光幽幽,颇为精致。

    听到推门的声音,白云归抬眸,眼底沁了手枪的蓝光,幽深内敛,似深不见底的碧潭。古铜色上身肌理分明,宽厚的肩膀结实有力。只是数处或深或浅的伤疤,添了沧桑。

    画楼似乎第一次瞧见他不着上衣的身体。

    以前几次,她都不怎么敢看。

    他的今天,是多年刀口舔血摸爬滚打争夺而来的。这些伤疤,便是奋斗中留下的印记,让他知道,今日的一切这般不易。

    画楼离他尚未好几米远,他便扬手,将那白朗宁手枪丢过来。

    她熟练而精准地接在手里,惊喜看了他一眼:“给我的?”遇到紧急情况,她肯定是不会用这种手枪的,攻击力太低。但是二十世纪早期的白朗宁手枪,很有收藏价值。

    画楼喜欢老式的旗袍,亦爱老式的武器。

    白云归一笑,淡然道:“争鸿以前说,你会用枪……这是最近看到的,觉得太过于精致,像女人用的,就拿了回来。你既然决定去武昌府,带着它防身。”

    她便恬柔笑了起来,纤柔葱白的手指沿著枪杆摩挲着,那烤蓝漆光滑顺手,竟然似丝绸般凉滑。

    外形也很好看。

    “多谢您,督军!”她满眸笑意,有些孩童的雀跃,纤浓羽睫忽闪忽闪,那澈亮的眸子便如天际忽明忽暗的繁星。

    她这般高兴,他亦觉得心头有淡淡蜜意。

    把手枪收在梳妆台的柜子里,画楼爬上了床,便被白云归搂在怀里。

    他身上也有沐浴后留下的薄荷香,很是清凉,肌肤却温热舒适。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支手枪,画楼觉得他的怀抱,亦是宽大踏实的,便温顺躺着,享受地阖上眼帘。

    他的手便滑入她睡袍的袖底,轻轻抚摸她柔滑肌肤。

    “你一个年轻女子出门,多有不便……”白云归声音在头顶响起,“带上易副官随行……”

    他见识了她的倔强和机智,亦听闻过她的枪法精妙,步履轻快,倘若硬是不让她去,只怕又是一场争吵。既然她信心百倍,自己也试图相信她一次。旁人瞧来不可思议,见惯了世面的白云归却能接受。

    暗地里,他亦想知道,她到底还有哪些本事……

    刚刚她洗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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