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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2012-08-23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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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便有她压抑的娇|吟,手却被她按住:“督军,我真是累了……”
白云归扫兴地将手停下来,依旧在她后背游走着。她真的累了,刚刚握住她纤柔腰|肢进攻时,只觉得那纤腰快要折断。她清澈眸子被欲|火染得妩媚放肆,潋滟非常。
灯光下瞧着她欢|爱,白云归才知道,原来她动情时,那般美,美得令时光踟蹰,美得令他心头直跳。
今晚是第一次开灯欢愉,她没有拒绝。大约是最近自己脾气太坏,吓住了她吧?连那种时候,她都不敢坚持自己的爱好。
想起明日便要离别,更加舍不得她身子的美妙滋味。
“……回到霖城,你要孝顺爹娘,勤快懂事。”白云归声音低沉轻柔,似爱人间喁喁情话,“三五年,我就能再将你接过来……”
这话里,透出浓浓的不舍。
画楼咬了咬唇瓣,眸子浮动,平静嗯了一声。
“画楼,我真怕……”他愕然清醒,止住了自己的话。真怕什么?真怕熬不过这次,生离成了死别。再也见不到她;真怕时过境迁,她改了温顺,心悦他人;真怕造化弄人……
真怕分别!
画楼心头滞迫,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静静依偎在他臂弯,嗅着他肌肤里男子特有的清冽味道。
浓密青丝被他指尖穿过,顺滑清凉落。或落在枕间,或停在肩头。或飘扬在他指缝里。
他那练达冷静的眼梢,噙着不忍离别的伤感,令画楼不敢直视。
平静下来之后,白云归才感觉画楼的沉默与安宁,有些冷酷与残忍。他虽然也只是说了几句。却字字不舍;她则毫不回应,安静接受着。
分别好似引不起她情绪的波澜。
无情的人总是豁达些。
“你这个小东西……”他轻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喃喃,“什么都不懂!再教你一年半载,估计才能明白些。画楼……”
手不禁又向下探去……
床幔摇曳里,暖昧不已的喘|息声随着他们身子的滚翻,越发急促。
这个yin|靡的夜,暗暗有春风的香甜潜入……
一开始她不懂情|事。教了几次,如今享受起来;现在她不懂离愁,教段时日,大约也会明白……
却没有了机会。
为什么送他们回去,白云归原本编织了很多托词,可最后一个都没有用上。预想着今晚会是沉重的夜,不成想这般醉生梦死里度过……
她的身子越发绵软,他的夺取更是狂|野。
************
次日清晨。下起了轻雾。白云归醒来的时候,枕边空空,唯有一寸余香,半截青丝。
好似她不曾来过。
好似一切都是他的臆想,是一场未了的春|梦。
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下楼时,画楼早已坐在餐厅,双肘支着雪色亚麻桌面看报纸。神情安详平和。听到脚步声,甜甜叫了声督军,与往常无异。
镇定得匪夷所思!
白云归心口好似堵了什么,闷闷生疼,冷淡应了一声。坐在她的侧首,等着女佣端上早餐。
今日的她,穿了件孔雀蓝金绣旗袍,有种珠光宝气的华贵,衬得她气质夺目,雍容大度。
他第一次见到她,她便是这身旗袍。当时也觉得不错,却没有如今的惊艳。也许是她越长越美了,也许是自己看她的心态不同了……
白云归便想起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她就这般女子,浓妆有牡丹的雍容,淡妆有素荷的清雅。不管是哪种,都不突兀,只是另一种风情。
罗副官脚步匆忙跑进来,附耳在白云归耳边说了句什么。
白云归脸色骤变,豁然起身。
画楼忙喊了他:“督军,我们下午几点动身?”
白云归脚步顿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疾步走了。
他走后,她才发觉,自己腿有些发软,强撑着平静这般辛苦。
来不及了!画楼昨晚彻夜难眠,思前想后,最终觉得来不及。半天的功夫,别说带着慕容半岑和金条逃走,就算取金条的时间都不够。而且怎么走,从哪里走,往哪里走,会不会被追回来,被追回来之后呢?
所以的一切,安排起来至少需要十天半月。
通天的本事,半天也不可能完成。
她很谨慎,从前总想着,要先取得白云归无限的信任,才能着手安排退路。所以她不轻举妄动,等待时机,她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毕竟战事还有将近十几年才会大规模爆发……
殊不知侥幸后,如此慌乱。
找到李方景也没有用,她目前需要做的,仅仅是拖延功夫。
她要镇定从容,遇事不惊,让白云归明白:就算他出事,自己亦能留下来,照顾好他的家人,不需要他将后方转移。
对家宅琐事,她会是他最好的助手。
吃饭的时候,她没有把下午要动身去霖城的事情告诉众人。白云展依旧去报社上班,慕容半岑去学校上课;卢薇儿和白云灵则商议做衣裳,今日去看布料子,送裁缝店。
“做旗袍的话,绀碧阁的廖师傅手艺最好。比其他家的都要精致些……”画楼轻笑,“上次采妩告诉我的,她的衣裳都是送去绀碧阁做。不过他那里手工费贵出十倍,而且要等半个月以上才能拿到成衣。只有特别讲究的衣裳和特别讲究的人家,才会光顾……你们都有衣裳穿,不急一时,不如做件精致的。春日来了,宴会多得是……”
白云灵与卢薇儿一听。各自心动。
他们这样的人家,岂会做衣裳的钱都没有?
不怕贵,只怕不够好!
“绀碧阁在哪里?”白云灵笑着问道,“我们今日选了料子,直接送过去裁了……”
“采妩一定知道……”卢薇儿接口道。“大嫂,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再叫上采妩。人多才好,选料子亦能相互参谋参谋。要是一个人,总容易犯错儿,辛苦做出来的衣裳不合适……”
“我就不去了。”画楼淡然一笑,“韩夫人那里,我要去走动走动。韩小姐去世后,她一直不见我,督军也怕她长期积郁,哭坏了身子,让我去劝劝。不如你们叫上采妩吧,她每日就是在婆婆跟前立规矩,没旁的事。知道是你们请她,她婆婆也喜欢。”
这样的话。就能保证卢薇儿和白云灵一整日不沾家。
白云灵微微叹气。
韩橙去得不明不白的,白云灵亦心痛。也不知道大哥怎么了她,韩夫人从此就不见白家的人,对大哥和她们都恨得紧……
“要不我陪你去韩家吧,让采妩姐陪薇儿姐去挑衣裳……”白云灵犹豫道。
画楼忙笑:“不用。韩夫人大约不想看到太多的白家人……”
白云灵这才宽心。
画楼亲自给吴夏采妩打了电话,那边是个俏丽女子声音,听说是白夫人。立马有些谄媚,喊了采妩。
采妩自然是说先问过婆婆。
稍后就回了电话,说可以去……
众人走后,官邸沉寂下来。
画楼敛裙移身,亭亭斜倚餐厅的窗棂。庭院草木扶苏。嫩绿如烟,袅袅轻拢树梢。春意虽淡,也有盎然生机。
渡过这一劫,她应该着手准备出国的事情了。
可是眼下……
如何说服白云归让她留下?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她把玩说窗帘的流苏,半晌理不出头绪来。
静不下来,她便拿出大字练。练了半年多,她的大字长进不少……
不知不觉,便是中午了。
而白云归依旧没有回来,他的副官亦没有回来安排专列的事情。好像昨晚说过的话,只是个玩笑。
她心中突突跳。
事情可能有了些转机,画楼安慰自己道。
吃了午饭,换了衣裳正准备出门,管家便进来道:“夫人,外面来了位小姐,哭的可怜,说要见您……好像是姓季……”
哭的可怜?
姓季?
难不成是季落夕?
画楼道请她进来。
片刻,皮鞋蹭蹭的脚步声急促响彻客厅,季落夕跑得很快,直直冲到画楼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夫人,您救救六哥……”
她俏丽雪腮挂着晶莹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坠落;声音哽咽,说得又急,画楼没有听清她讲的是什么。
却是被她吓了一跳,忙叫女佣搀扶她起来。
季落夕却只顾拉着画楼的胳膊,抽噎难成声:“夫人,求求您……”
“好好,你先别哭了……”画楼无奈,亲自扶着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一边哭一边说,我也听不明白。”
“六哥……六哥被督军关了半个月……我大哥的朋友在督军身边做事,他说,督军今晚要枪毙六哥!”季落夕咬着唇,忍住焦急,一字字说的极慢,生怕画楼听不懂。
画楼这回听得明白。
六哥……
她六哥跟白云归有何关系?
“你六哥犯了何事?”画楼蹙眉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天你们家开宴会,六哥回去后,就被督军下了大牢……”季落夕又急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白家的宴会?
六哥?
“李方景?”画楼倏然变色。李方景在李家排行老六,人称六少。季落夕跟他要好,私下里是不是叫他六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节转机
“不准哭,好好说话,督军要枪毙李方景?”画楼声音敛了温和,肃穆威严。微低的声音里透出雷霆之势。
她后背瞬间凉透。
季落夕被她的模样吓住。她印象里温婉文静的白夫人,此刻面容肃然,眸子里杀伐怒气,整个人若被触怒的母豹,锋利的爪牙露出阴森寒光,让人瞧着便心中发紧。
她愣愣,果然不敢再哭。
“督军今晚要枪毙李方景?”画楼见她傻愣着,声音不免提高一分,怒气顿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季落夕慌忙点头:“……是,我听大哥说的,说督军要枪毙六哥。”
旁人喊李方景为李六少,她喊六哥。
画楼指尖冰凉,明明是春日暖阳,她却感觉身处严寒三九天。
指尖的寒意渐渐扩散,她粉润脸颊覆盖严霜。
原本伤心欲绝的季落夕屏息敛声,抽噎都止住了,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令白夫人不快。放佛触怒了白夫人,她今日便有去无回、葬身此地。
“你先回去,这件事我知晓了。”画楼转眸,冷冷对季落夕道。不等季落夕回答,已经喊了女佣送客。
季落夕不敢再说什么,十分乖巧跟着女佣出去了,丝毫没有往日嚣张跋扈的势头。小野猫收起了利爪,温顺如绵羊。
“易副官!”季落夕出去之后,画楼厉声喊道。
高大挺拔的副官跑进来,恭敬扣靴行礼。
“督军为何关押了李方景,为何要杀他?”画楼眸若利剑。气势咄咄。
易副官垂眸,恭敬而疏远:“督军的事,属下不知,属下跟在夫人身边!”
“混账!”画楼怒不可竭,以往对易副官的不满被无限扩大,怒斥道,“军人的天性是忠诚。督军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么久以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肯说,我留你何用?你既然无心给我做副官,明日便退伍离去。”
这一席话,饶是易副官再沉稳。亦惊慌失措。
瞧着夫人的脸色,没有半分玩笑与试探,她是真的生气了。
夫人说,他不忠心!
一个不忠心的下属,便再也没有了前程与立足之地。
他曾经听人说,李争鸿之所以被督军派去前线,是因为他太过于偏袒夫人,早已不把督军放在眼里。他又知道督军很多事情。全部告诉了夫人,这才为督军不容。ШШШ。⑧jΖШ。ΓóΜ
可是,前几日易副官却又听说,李争鸿在部队里官职升的很快,似乎不是被督军流放,而是被督军派出去锻炼,将来委以重任。
不管李争鸿离去的流言是真是假,易副官都知道。不能太过于在夫人面前说督军的私事。所以夫人问起什么,他都推说不知道。
却忘了一件事:夫人是内宅女子,外界很多事情,她无法知晓。自己做她的副官,更应该做她的一双眼睛,替她打听事情,替她看清世界。
夫人喜欢他了。自然会在督军面前保荐他,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有什么比枕边风更加厉害?
如今……
夫人说他不忠诚!
“夫人,属下……”易副官有些惶恐,欲开口解释一句,画楼已经起身。
她高声喊了管家:“去近侍营。帮我喊两个副官过来,我要出门……”
管家机敏瞧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易副官,再瞧了一眼夫人含怒而威的面目,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片刻不敢耽误,立马道是,转身跑了出去。
画楼则在电话旁,拨通了几个电话。
管家带了两个副官过来,画楼随手拿了女佣递过来的披肩,转身出门。
那两个副官不明所以,小心翼翼跟着夫人。
管家望着怅然若失的易副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易副官,你别觉得夫人是个女子,就在她面前敷衍。我们夫人跟督军一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以前北方政府的特派员,她都敢枪杀!督军身边的程东阳参谋都说,无奈夫人是个女子,否则……”
否则当今这天下,便有她的一席之地。
当初程东阳等人在客厅说这席话的时候,督军并没有避讳管家和副官们,且哈哈大笑,很是欣慰,一副与有荣焉。
易副官愣住。
“我听周副官说,是夫人亲眼看中了你的……”管家又道,“你好好跟着夫人,夫人绝不会亏待你!从前李副官,夫人当他像家人一样……”
易副官脸色有些苍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政治前途上,最可怕不是手段不够,能力不行,而是站错了队,看错了人……
他果然有些小瞧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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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叫司机直接把车子开往市政大厅。
因为是督军官邸的车牌,进入市政大厅畅通无阻。
知道夫人来了,周副官下来迎接,道:“夫人,督军有会,今日来的都是驻军高层,可能要很晚。您要是还有事情忙,就不必等在这里,督军说他晚上会回官邸……”
驻军高层会议……
周副官这话,便是让她先回去。
画楼莞尔一笑,刚刚脸上的肃然悄然隐退,宁静恬柔:“我也没事,就等等督军吧。”
周副官无法,只得将画楼请到旁边的会客厅,折身回了会议厅。
白云归的军事会议,一直到下午六点才开完。
夜幕低垂,掩盖了日光,市政大厅电灯亮起,灯火通明,庄严肃然。
“……八点准时行刑,东阳监督。我就不去看了。”白云归道,“流入市场的假钞大约有三百万,至少还有七百万藏在某处。先毙了李方景,让那个奥古斯丁和唐婉儿观刑,而后再慢慢审……多对奥古斯丁下功夫。唐婉儿嘛……女人要是狠起来,韧性比男人强,唐婉儿忠于李方景,杀了她都不一定能撬开她的嘴……”
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
程东阳忙倒是。
又商议如何筹款的问题。
“督军。您真的不准备接受英国银行的贷款吗?”一个参谋小声问道,“如今假币的来源已经查封,只要有了这笔贷款,俞州金融动乱就能稳定下来……”
“可是英国人要东南的铁路修建权,妄想!”白云归怫然作色。“你们全部记住我的话,铁路不能让出去。铁路修到哪里,英国人的利益就会伸到哪里,侵略就会渗透到哪里,再也别想安宁。诸位不想百年后被骂卖国汉奸,就记住我这番话!”
众人都怔住。
是啊,英国人岂是善类?
想用三百万换铁路修建权,简直其心可诛。
“可督军……咱们没有钱。补不上那么多的缺口……您真的准备把兵权交给张总统?”另外一个将领道。
此语一出,在座众人皆愤然。
他们全部是白云归亲手提拔培养的将领,是白云归的嫡系。虽然编制属于北方政府,他们却连张总统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们拿的,是白督军给的军饷。
他们享受的,是白督军给予的荣誉!
如今,北方政府总统居然密信训斥白督军,说他监管不力。渎职失德,让他就俞州金融动乱之事,给北方政府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不就是让白云归主动将兵权交出吗?
这些将领提起这些,便愤然。真当他们东南军队是任人揉捏的吗?如果逼得急了,大不了宣布**!
云南、广东、四川全部宣布**。
为何他们不可?
比起云南和四川,他们的势力强大很多。
白云归挥手起身,道:“世上的路不是只有两条。或借款,或依靠北方政府。我虽然对张氏拥护有功,却因为兵力强盛,功高盖主,被他忌惮也是情理当中。可俞州是咱们辛苦多年打下来的江山。咱们用鲜血换来的地盘,我岂能轻易交到他人手里?你们都放心!”
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都辛苦,筹款之事我会另想法子……明日你们全部回驻地去,安心替我守好每寸土地!”白云归双手靠背,面容威严。
众人心中安定下来,齐齐起身,行礼道是。
从会议室出来,白云归虽然颇为疲惫,眉心忧色凝重,却也有一丝欣慰:他的家人不需要送回霖城了。
俞州的动乱,终于暂时压制下来。
那个美味又精明的小东西,亦不需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白云归唇角就有了少许笑意。抽出雪茄,只觉得指缝间柔滑,似她肌肤留下的质感。
周副官却轻声跟他道:“督军,夫人还在会客厅等您……”
白云归微愣:“不是让她先回去吗?”
“夫人说有事找督军……”周副官道。
白云归想起来了,昨晚自己说今日送他们回霖城,结果一整日都在调查假钞案的事情,便忘了这茬,亦不记得叫周副官回去通知她,回霖城的行程取消。
她大约是来问这件事。
推开会客厅的门,她穿着孔雀蓝锦绣旗袍,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宽大沙发里,脸上毫无表情。
亦无往日宁静。
“不是让你先回去?”白云归走到她身边坐下,试图揽她入怀。
却被她避开。
她声音低沉,眸色幽深:“督军,您为何要杀李方景?”
她开口便说这样直接的一句。
白云归脸色微变,瞧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锋利。
画楼丝毫不退,与他对视,眼眸幽静,深不见底。
白云归眉梢含煞,起身便要往外走:“回去吧。白夫人,你忘了自己的分寸!”(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节激怒
一句忘了分寸,口吻严厉,倨傲下巴微紧,眸子里深敛了薄薄怒意。
身后却是一声冷哼:“白夫人的分寸,就是任由丈夫枪杀无辜?督军,我单单问一句,因何杀他,哪里就没了分寸……”
白云归脚步一顿,眼眸越发含煞:无辜?她知道什么,就笃定李方景无辜?
他转身,瞧见那孔雀蓝旗袍的盛装女子,闲闲依偎软绵沙发,身子半陷。眉梢既无初见时的笨拙怯懦,亦无今早的宁静温顺。因为生气,下巴倨傲微扬,眼神妩媚冷冽。
程东阳和李争鸿都无意间说过,督军和夫人有夫妻相,两人生气时神态惊人相似。
“政治上的事情,女子过问便是失了分寸!”白云归冷冷道,“看在你和他相识一场,告诉你也无妨。他造假钞,差点弄得整个东南经济动荡。夫人觉得我枪杀他,是滥杀无辜吗?”
画楼眼眸未动,宁静幽深得有些冷酷。听到假钞案,她没有震惊,没有愕然,甚至没有意外,好似早已知晓。
“不是李方景!”她淡淡开口,语气却斩钉截铁,“还请督军再查,还他清白!”
白云归胸口微微窒闷,她这般信任李方景,令他觉得烦躁又愤然。不管看上去多么精明,终究只是个愚笨的小女子,瞧着李方景气质雍容、态度风流,就断定他高风亮节。
殊不知就有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已是证据确凿!”白云归声音越发低沉,越发威严,转身对周副官道。“送夫人回官邸!”
周副官一个寒颤,忙上前给画楼行礼,示意她跟自己走。
督军这个模样,分明就是盛怒。
画楼已亭亭起身,直径走到白云归面前,眼眸依旧宁静无波,声音却轻软了几分:“督军可以带我去试探他吗?我跟他朋友一场,他曾还救过我性命。我请求督军陪我去探监,算失了分寸吗?”
周副官额头已经冒汗。
夫人一向聪慧,为何非要这个时候跟督军怄气?
她这般挑衅,督军倘若不快,将她一起处决亦是可能的。
可越是强悍的人。越是不容易被激怒;越是愤怒,越是懂的克制。白云归瞧着她,眼眸里的戾气更重,最终却是勾起冷笑:“走吧!”
车厢里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白云归与慕容画楼各居一方,沉默不语。
周副官连大气都不敢出。
俞州的监狱是新修建的,高大铁栅栏阴森肃穆。
李方景关押的地方,是死囚室。守卫森严,阴气逼体。
他穿着囚犯服,依旧那般高挑风流,只是更加瘦,眼角额头有余痕。微露的锁骨肌肤亦是伤痕累累,走路很慢,一看便是受过重型的。
他被关押半个多月,她今日才知晓。
见到她。依旧是笑,如第一次相见那般风度翩翩,丰神雍容。瞧见白云归与几位副官在场,他亦不在避讳,淡淡笑了:“画楼,你来瞧我了……”
眉目飞扬,顾盼神飞。明明是囚衣,穿在他身上,却有绫罗绸缎般的华贵,连囚衣撕破的衣袖,亦如水袖婀娜。
画楼只觉眼睛涩然。
他这样的一个人。堕溷落魄时,亦有飘茵显达的高贵。
如此骄傲的他,身陷囹圄,体遭酷刑,只怕伤的,只那颗傲气的心。
他与白云归,再也不可能是同盟了。
“我来瞧瞧你……”画楼收敛了情绪,幽静冲他笑,好似两人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寒暄一般,“若不是落夕,我真不知道你含冤入狱……给你加打过几次电话,你的佣人说你去了香港……”
白云归脸色瞬间更加沉寂几分:好一个含冤入狱!
李方景却是微愣。
他以为,她会露出悲伤、同情甚至怒其不争的表情来。最不济,亦会求证一句:方景,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可她没有,她平静附和着他的淡然。
她嫣然巧笑:我真不知道你含冤入狱了……
就像当初她说,斗室难容丈夫之志,六少心中有丘壑。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醉卧花丛千金买笑的风流公子,她却说他心中暗藏大抱负;如今他造假钞证据确凿,她却说他含冤。
他的人生今晚便是尽头,却得如此知己,欣慰亦遗憾。欣慰茫茫红尘,有人这般懂他,信他;遗憾相逢甚晚,错过了最初的年华。
想到这些,李方景眉梢添了神采:“我挺好的……画楼,我有件事拜托你:我死后,你替婉儿和奥古斯丁沉冤。他们原本是无辜的……”
说罢,平静睃了白云归一眼,毫无怨意。
对一个人失望到了极点,连恨他都觉得无趣了,所以他的眸子能这样平静无波。
白云归眉梢的煞气更浓,眼眸深敛,古铜色脸颊沉寂,毫无表情,如精工雕琢的塑像。
周副官却有些愤然,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狡猾的李方景还是不肯认罪。明明贩运假钞的法国男子和华裔女子,是他好友奥古斯丁的生意伙伴;明明法国男子被杀,第二天抓到的歹徒,身上有李方景收买他的证据与钱财,那个歹徒也供认是李方景的指使。
明明有他写给南方政府财政总长的密信,让南方政府财政部帮着印东南六省的假钞。
明明有唐婉儿色诱南方政府财政总长的人证和物证。
明明有李家宾馆、银行、古玩店帮着使用假钞的铁证。
明明从奥古斯丁私人赌场里搜出一万多块假钞……
此时此刻,他还敢说无辜!
偏偏夫人好像很相信他的话。
周副官思及此,正想提醒夫人一句,却听到夫人恬柔温婉的笑声:“说胡话!年纪轻轻,高堂尚在,你便说死,这是不孝;家国破裂,一身本事却不想着收复河山,这是对民族的不忠。你且活着!”
白云归拳头微紧,下颌曲线更加紧绷。
探监的过程,白云归一言不发。
从监牢出来,夫妻二人就回了官邸。
画楼将一个香囊给了周副官,交代了他几句,让他去帮自己办事。周副官是白云归的贴身副官,立马就告诉了白云归:“……夫人让我去法国租界的德菲尔洋行,从保险柜里帮她取点东西,还叫我带着两名副官,携枪前去……”
白云归面容肃杀,静静坐在书桌后的靠椅里,缓慢抽着雪茄。
烟雾缭绕里,他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似暴风雨来临前天际的黑压云层。
周副官说完便忐忑起来,顿了半晌才继续道:“……这个点,洋行下班了,督军。”
白云归微微动了一下,大约两分钟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帅印,对周副官道:“你来帮我写份手谕。带着我的手谕去,洋行经理会让你取东西……”
周副官颤颤巍巍接了,附身在一旁快速写着。原本一手好字,因为紧张写的歪歪扭扭,很是难看。
他盖好印章,将大印还给白云归,然后把手谕也递过去给白云归过目。
白云归接过帅印,却没有接那份手谕,声音清冷道:“去吧……”
重新点了一支雪茄。
片刻便有推门而入的脚步声。
踩着长羊绒地毯,落足无声,身上却有淡淡玫瑰香水的暧昧香味,似玫瑰仙子悄然而入。
白云归没有抬眼。
那窈窕身影落在他面前,挡住半寸光线,融入阴影中的他更加看不清表情。
唯有沉静。
画楼斜靠了书桌,亦没有瞧向白云归,葱白如玉的纤柔手掌肘着棕褐色桌面。灯光下,那手指纤长细嫩,软若无骨,粉润指尖修剪整齐。没有任何装饰,亦是灵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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