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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留相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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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又睡着了?”自从别苑出发到今日,每日都像气力殆尽般的疲累,而且时不时的,就会昏睡过去。到底是怎么了?我狠狠地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更加眩晕了起来。
“郡主,您怎么了?”可能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清影和清菁都凑到我的身边,低声地唤我。
“嗯?”我努力睁了睁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迷蒙,转而变成一片白色,在清菁和清影的惊呼声中,我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仿佛过了很久,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敞的红木眠床上,头顶上是淡黄色的帛丝顶账,手指一抚,盖在我身上的,是一床纱茜色的云锦丝被,柔软温暖。
四周很安静,我动了动胳膊,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便坐起身来,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况。
天色渐暗,夕阳斜照进窗格,将余晖轻柔地铺撒在窗边的红漆圆案上,把圆案上的青瓷八宝瓶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圆案旁边的不远处是镂花梨木架子,架子上放置着一盏清风六面的精美宫灯,灯内的蜡烛已经被点燃,闪烁着暖黄色的光晕。靠房间左墙边的是一对攒金雕花红木衣橱,衣橱的不远处放置着一张沉漆软榻,榻上铺着朱红色的缎丝被,低调地显露出皇宫的奢华尊贵。屋子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六扇锦绣屏风,上面绣着春日芬芳图,让屋子里多了几分春日的暖意。
我掀开丝被,刚想下床,便听见轻巧的脚步声传来,转过屏风的是清影,她手上捧着一只镂花铜炉,一见我先是一惊,忙放下铜炉小步跑上前,眼中噙着泪珠。
“郡主,您可算醒了。”清影略带哭意地说道。
“清影,我生病了?”我乖乖地坐在床边,看着清影帮我穿好木屐,也瞧见了她眼角未净的泪痕,看来她早哭过了,眼圈到现在还是红红的。
“太医来看过,可是奴婢也不清楚,郡主福泽深厚,肯定是没事的。”清影站起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青绿色的短袄,服侍我穿上。
“这里是东宫吧?”穿好了短袄,我便想绕过屏风,到外面去看看。
“是,殿下马上就要过来,郡主,您先别出去了。”清影忙跟在我的身后,轻声地说道。
“殿下要来?”我一愣,停下了脚步,果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似乎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清影小跑几步,转到屏风外面。
“郡主醒了吗?”一个温润的男声低低地问了一句,我已经听出就是太子的声音。
正文第二十一章和乐融融父女情
坐在紫檀木的八仙桌边,我静静地看着一道道菜品由宫女奉上,太子殷切地为我布菜,还亲自盛了一碗竹笋老鸭羹给我。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尚在梦中,仿佛这美好都是我偷来的,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惶恐。太子的恩宠来得太多、太沉重了,我真的有能力承受吗?
“相思,怎么不动箸呢?”太子见我一动不动,关切地询问。
“太子……”我抬起头,想说些什么。
“相思,叫本宫什么?”太子轻轻放下木箸,侧头深深地看着我。
“父亲,女儿相思见过父亲。”我展颜一笑,站起来真心诚意地唤上一声,我的话音刚落,太子的眼中已然湿润,他伸手将我拉到身旁,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嘴唇微颤,却没有说出话来。
“吃饭吧!”片刻,太子才轻吁一声,温声开口,示意我坐下。我听言而坐,与太子和乐融融地吃着饭,体验着从未曾感受过的父女之情。想起前世……不,不去想前世如何,今世,我只有面前这一个至亲之人,珍惜,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父亲,吃菜。”我笑眯眯地夹起一块糖蟹腿,却一不小心掉落到桌面上,顿时沮丧地撇了撇嘴,宫里的木箸与民间的大大不同,整根打磨得极为光滑,也很容易落箸。
“没关系。”太子安慰似的拍拍我的手,也夹起一块糖蟹放入我的碗中。
“再夹一次就好了。”我的脸颊微热,忙又夹起一块糖蟹,匆匆放入太子的碗里,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太子见我如此奇。сom书,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也不负我的本意,你总算安然抵达。”太子语重心长地感慨一句,话中的深意却让我的心头一颤,安然抵达?原本的我是会遇到危险的吗?怎样的危险呢?太子,又是怎样化解的呢?可是我只能在心里自己问自己,却无法把自己的疑问宣出于口。
“父亲,我怎么会是涪陵郡主呢?”我挑了一个不显眼的问题问道。
“涪陵本就是父皇赏赐给我的,我送给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可以呢?”太子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涪陵郡主……”太子轻哼了一声,面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想到我就坐在他的身边,又缓和了表情,但是他这番变化在我的心中留下了疑问。这一切,与杀害我叔叔的凶手有没有关系呢?
“好了,你已经在本宫的身边,从今日起便住在东宫,本宫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相思,相思……”太子先是许诺般说了几句,而后凝视着我,似乎透过我想起了什么,呢喃着我的名字,怔怔地发起愣来,眼神里饱含着哀色。
“父亲,相思就留在这里,乖乖的,哪里都不去。”我的心微微一痛,为这个依旧对娘亲痴心不改的男人而心痛,我轻轻地扯了扯太子的袖口,低声地说着。
“好,好……”太子欣慰地连连点头,微笑起来,我也冲他笑笑,然后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太子的碗中。
如此温馨的场景一直持续到晚饭的结束,太子突然接到外面的急报匆匆地离开,临走时叮嘱一直在门外候着的东宫主詹事刘齐把我安置好。
“郡主,您这是要休息,还是……”刘詹事上前先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然后才恭声问道。
“刘总管,先送我回休息的地方吧。”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好几日,我现在反而精神得很,不过今日才到东宫,大晚上的到处逛总归有些冒失,还是先安分些吧。
“郡主万不必如此,这是奴才的本分,请随奴才这边来。”刘齐忙半侧着身子,走在前面为我领路。
与太子吃饭的房间,是在太子所居庄华殿的正殿中,而我是被安排在侧殿文萱阁里,所以没几步路就走到了我住的地方。到了文萱阁的门口,刘詹事又恭敬地说了几句闲话,才告罪离去。
“郡主,您回来了!”清菁正在院子里瞎转悠呢,瞧见我走进来,小跑几步,到我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您可算回来了,还没到东华门您就昏睡过去,可把奴婢吓坏了,可是奴婢前脚把太医送走,后脚清影就说您和殿下出去了,郡主,您现在没事了吧?”说完,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关切地看着我。
“我没事儿了,清影呢?”我拉住清菁的手,往里面走去。
“清影在郡主的卧房布置着呢!清影说,这屋子里还有些潮气,怕是因为一直没有主人,好好拾掇一下,也好让郡主住得舒适些。”清菁边走边说着。
“那你怎么不帮手?”我抬头问上一句,拿话逗她。
“可冤死奴婢了,奴婢刚从里面出来,这不是着急郡主嘛!”清菁噘着嘴,跺了跺脚,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想来她和我熟悉了,偶尔也敢耍耍小脾气。
“怎么看着比我还小孩子,还不赶紧给本郡主带路,要讨赏也要进屋再说。”我打趣了一句。
“快别这么说,要是让清影听见,奴婢又得挨骂了,”清菁吐了吐舌头,下巴点了点卧房的方向,“咱们快进吧,这晚上还真有些凉气呢!”
我和清菁快跑进我所住的厢房,外间是陪房丫头住的地方,只简单地放置了跋床和洗漱用的铜架子,转过屏风,正瞧见清影在床边忙活着。她背对着我们,正在用心地铺床,似乎把房间里所有的被褥都翻出来了,把我的床面铺了好几层,一看便是出奇的柔软舒适。清影仿佛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一看,瞧见我和清菁的时候先是吓了一跳,忙取了软巾,上前帮我掸掉身上的灰尘。
“郡主累了吧,要不先安寝吧?”清影先是剜了清菁一眼,才牵过我的手,仔细地问道。
“还不累呢,本来想在宫里逛逛,天太晚了。”我摇摇头,笑着回答。
“哎呀!太医给开的药还在灶上温着呢,奴婢这就去拿来。”清影拍了一下额头,忙放下手上的软巾,要去拿药。
“我去,我去!”清菁自告奋勇地咋呼道,吐了吐舌头,往外面跑去。
“郡主,要不要先沐浴?”清影上前把我身上的短袄和外衣脱下,仔细叠好收到衣橱里,然后从里面又拿出一件软袍帮我套上。
“菁儿不是去拿药了吗?”我任凭她在我身上又脱又套的,顺口问了一句。
“不打紧,东宫的小厨房离咱们文萱阁很近的,菁儿可能就快取回来了。”果然,这厢清影的话音还未落,清菁已经咋咋呼呼地捧着药碗进来了。
“还温着呢,郡主快趁热喝吧!”清菁端来一只还冒着淡淡热气的药碗,直接走到我跟前,示意我喝下。我皱皱眉头,无奈地接过药碗,强忍住冲鼻的药味,一股脑地把药喝了下去,才把空碗还给清菁。
“郡主快吃下!”清菁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酸梅子,笑嘻嘻地递到我的嘴边。
“就你最鬼灵精!”见我忙不迭地吞下酸梅,清影也笑着白了清菁一眼。清菁嘻嘻一笑,冲我眨了眨眼睛,才端着空碗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郡主,奴婢现在去放水。”清影也出去了,我把嘴里的酸梅吃下,总算把充斥满嘴的药味冲淡,才有兴致好好地逛一逛自己的卧房。
据说当今皇上因笃信佛教,生活上也极其要求节俭,太子仁孝,必然也会节俭修身。不过皇家毕竟是皇家,纵然有意节俭,物事摆设也不同于民间,自有一番尊贵气度。
因为身量不够,我还够不到圆案上的青瓷瓶,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瞧着,也觉得这场景仿佛是在梦里,这圆案是假的,这瓷瓶是假的,这房间也是假的,来到建康只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心中总有一种惶恐、不踏实的感觉。轻轻摩挲着圆案上的红漆,感觉着手指间凉滑的触感,怔怔地发起呆来。
“郡主,水准备好了。”清影轻声唤我。
“就来。”我深吸一口气,回身给清影一个灿烂的笑容,心中愈发坚定,我,萧相思,是当朝太子的女儿,是涪陵郡主,是真正的皇家女儿,如果这就是我必然会走的路,那么,我一定要走出自己的路来。
正文第二十二章昭阳宫中有佳人
天才蒙蒙亮,清影便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今日我不仅要入内宫觐见各位娘娘,而且还要去见太子的妻妾们,不起个大早是不行的。淡红色的杂裾垂髾裙上系着葱白色的围裳,再套上一件石青色细缎窄裉袄,不仅显出几分灵动,还多了一丝娇俏可人,清影的手巧,给我绾了一个流苏髻,上面只插了小串珠花,简简单单的,既不会显得轻浮,又大方端庄。
“清影,就这样吧!”我瞧着清影又挑出一对小巧的珍珠珰珥,忙阻止了她的行为,虽然我有耳洞,可是不必装饰得样样俱全,反而惹人侧目,我不过是个民女的遗腹,虽然身上另一半的血脉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也无法阻止宫中的贵人对我隐隐的鄙视,第一次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我不能锋芒过露。
“郡主,喝点粥吧!”清菁也早早地起身,给我准备些早点。这边我打扮完毕,清菁也把早饭准备好了。
“你们也一起吃点吧,一会儿不是也要跟着我一起去吗?”我坐在外间的圆桌旁,边吃边招呼着。
“嗯……”看着清菁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清影忙拽了拽她,清菁才不要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还客气什么,快来快来,我一个人吃可是无聊死了,你们来陪我!”我又招呼她们过来,清影和清菁才犹犹豫豫地走到桌前。
“快点,边吃边和我说说,等会儿都要见谁。”我催促一声,她们才开始动手。
“一会儿要先去阮娘娘的昭阳宫,这几年圣上潜心礼佛,宫里只有阮娘娘还能得些宠爱,其他的,郡主自不必理会,”清影只盛了小半碗粳米粥,随意吃了些,便开始向我解释起来,“然后就去储妃娘娘的琇宜殿,最后才是荣良娣的绯云苑。”
“储妃娘娘?荣良娣?”我糊涂了,哪里来得储妃娘娘和荣良娣,怎么不去参见太子妃呢?
“奴婢糊涂了,这储妃娘娘就是太子殿下的正妃,而荣良娣是殿下的侧妃。”清影见我一脸茫然,便多解释了一句。
“哦……见的人怎么这么少呢?”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心中还真有些不明白,不是说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梁武帝总不会只有一个妻子吧?不对,只能算妾,郗皇后薨逝多年,皇上一直没有立后。我这边胡思乱想着,清影和清菁瞧出不对劲来了。
“郡主,您想什么呢?”清菁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想,阮娘娘人好不好,储妃娘娘和荣良娣又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回过神来,弯着嘴角说道。
“郡主不必担心,阮娘娘人很和气的。”清影忙轻声安慰,清菁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嗯。”我微笑点头,觉得吃得饱足了,便放下碗箸,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憨然打了个哈欠,精神完全清醒过来,心中也有了思量,清影和清菁似乎在话语中避忌着太子的那两个妻妾,却不知这两个女人是怎样的人,是积威甚重,还是无足轻重,看来只有亲自见了,才会知道。
因为我年幼力弱,太子特意让刘詹事留给我一个二人小轿,对于那些都是步行往返于宫中各处的人来说,这也算是一项恩典。我没有推辞这个恩典,一是我确实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信心,昏倒在轿子里可比昏倒在地上要体面多了,二是,太过谨慎,似乎也同样会招人侧目。
不过一上轿子,我就开始后悔了,这一上一下、颤颤悠悠的行进方式,让本就还残留一丝困意的我愈发想要昏睡过去,可是我深知绝不能睡着,若是睡着了,那可是大大的失礼,索性紧咬着嘴唇,微掀轿帘,把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的景色上。
这一看,倒看出了兴致:我也曾去北京的故宫,沈阳的伪皇宫参观游览过,满清时期的皇室建筑风格偏重于形体简练、细节繁琐,稳重严谨,不失皇家之仪;而南梁皇宫则大有不同,雕梁飞檐间少了一丝雍容,多了几分出尘脱俗,更显出南朝追崇的魏晋遗风中的回归自然之态。
正在我兴致盎然地欣赏一路风光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而来,我忙松手将帘子垂下,好奇地侧耳听着。只听这马蹄声到了近前,果然停了下来,踢踢踏踏地徘徊一定,而轿子也停住,显是遇到了什么人物。
“清影,你怎地会在此地?轿子里的是谁?”一个温润的男声突然响起,似乎是清影熟识的人,听上去年纪不大,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清亮细柔。
“见过察殿下,誉殿下。轿子里是涪陵郡主,奴婢正要陪郡主到昭阳宫去。”清影的语气恭顺,不过可听出似乎两厢熟识,清影并未有所胆怯,只平静地回话。
“哦?是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妹妹?”男子语气微惊,马蹄声上前,似乎已经凑到轿子的旁边,“我算是幸运了,可要先见一见了!”如此说着,就看到帘外有只手伸了过来,作势要掀开帘子。
“殿下!”清影出声阻止,那手也是一顿,缓缓地收了回去。
“罢了罢了,我也不讨这彩头了,回头总能见着的。二哥,你说是吧?”那男子轻声一笑,似乎便要离开。
“麒儿,别闹了。”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清冽中带着些许的冷淡,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在无声息。我坐在轿中细细地听着,外面的这两个男子似乎就是太子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吧,只是不知究竟叫什么名字,隔着帘子,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还真有些好奇。
“走吧。”那个二哥再次开口催促,只听得一声轻笑,才有马蹄声渐起,渐渐远去了,轿夫也重新开始行进。
“清影,刚才的人,是谁?”我好奇地问。
“是察殿下和誉殿下,察殿下是储妃娘娘的儿子,而誉殿下是荣良娣的儿子,都是郡主的兄长。”清影倒也没有吊我的胃口,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太子殿下只有两个儿子吗?”我又问道。
“还有欢殿下和如郡主,欢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而如郡主也是荣良娣所出,算来都是比郡主年长的。”清影又答道。
“哦。”我在轿子里微微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变愚笨了好多,明知自己要进宫,却连太子有几个孩子,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都不知道,这般疏忽,哪里能成得了事。
“郡主不必担心,这几位殿下都不会为难郡主的。”清影可能以为我是担心兄姐难以相处,连忙温声宽慰我。
“嗯,清影,快到了吗?”我撇开心头的懊恼,集中精神应付一会儿的觐见才是正理。
“快到了,郡主再忍忍,就快到了。”好嘛,这次清影估计是误会我坐不住轿子了,又是一连串的哄话。
“清影,人家不是小孩子。”我坐在轿子里撇了撇嘴,抗议似的嘟囔着。
“郡主不是小孩子,那个才是?!”只听轿外一声轻笑,清影忍不住跟了一句,倒把我气得翻了翻眼皮,怪只怪这就是事实,我确实太年幼了些,偶尔做些成熟的举动,反倒让她们惶恐不安。
罢了,我气馁地垂了肩,小孩也有小孩的好处,至少不会有太多的戒备提防。那就……小孩子吧!
“郡主,快到了,咱们先下轿吧!”轿子突然停住,又缓缓落到地上,才听得清影的话音。轿帘掀起,我顺势出了轿门。抬头一看,轿子正停在夹道上,而夹道旁正有一处月亮门。
“就是这儿吗?”我走到月亮门,往里面望去,一座巍峨宫殿矗立在眼前不远之处。
“是,郡主,咱们走进去吧。”清影上前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装,才牵起我的手,往月亮门里走去。清菁早晨有些伤风,没有一起跟来,我便牢牢牵住清影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昭阳宫的环境。
据清影的介绍,昭阳宫是宫城中第二大的宫殿,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当今皇上所居的建康宫,昭阳宫有分正殿和偏殿,正殿为昭和殿,偏殿两个分别是瑾俪苑和畅雪轩,而阮娘娘并非住在正殿,而是住在偏殿畅雪轩里。
自汉代至今,昭阳宫一直被当做是后宫的正宫之所,虽然郗皇后过世,品级最高的丁贵嫔也在普通七年病逝,宫里只剩下阮修容这个唯一入九嫔之列的高品级嫔妃,可是阮娘娘甚有自知,虽然当今皇上赐她入昭阳宫,她却不肯入正殿,低调地住进了偏殿畅雪轩里。
由此看来,这位阮修容并非是那种骄横跋扈的后宫妃子,那么,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独得梁武帝的宠爱,住进这奢华无比的昭阳宫呢……
就在我对这位阮娘娘浮想联翩的时候,清影已经带着我走到了畅雪轩的正门前。门前有值日的宫女,见有人走来,忙上前几步。
“见过姐姐,请问哪位贵人来访?”那宫女倒是很乖觉,见清影的穿着是一等女官的装束,而我也是一身贵气,忙施了一礼,才怯怯地问道。
“劳烦妹妹,涪陵郡主来访。”清影也和颜回答。
“请稍等。”小宫女忙回身往里面跑去。不多时,又返转回来,小小福了一礼,娇声说道,“请郡主进去,娘娘在东厢。”说完,一旁等候的领路宫女才轻施一礼,率先走在前面领路。
“多谢。”清影道了声谢,才带着我跟着往里面走去,畅雪轩虽是偏殿,却不输于普通的宫殿,九曲回廊、假山荷塘,婉转处极似前世见过的苏州园林,而亭台楼阁中又透着大气和轻灵之态。
走过一段长廊,一路上绿树如茵,丝毫没有冬日的冷寒,转弯绕进一处小院落,似乎只是平常的四进小院,就像是这巍峨皇宫图中极不协调的一笔。院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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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三章万千宠爱集一身
到了小院落的门口,清影拽住我的手停了下来,任由领路的宫女先行进去。随着宫女进去,歌声突然停住了,一个轻柔似水的女声响起:“快请进来吧!”话音刚落,那领路的宫女便小跑出来,低声说道:“郡主请进。”说完,便施了一礼,往回路而去了。
清影捏了捏我的小手,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才牵着我的手,往院里走去。走入这个四进小院,我心中的疑惑更甚,这院子太平常了,简直不像是一个得宠妃子会住的地方,而院中放置着一张花梨木软榻,榻上斜斜靠着一个美人,一个花容娇艳的绝色美人。
只见那美人慵懒地支起一只胳臂,如瀑的黑发只松松地用丝带系着,松散地披在榻上和美人的肩上,美人只着了一件素白色的长衫,宽松的广袖随着胳臂而动,一派飘逸出尘之姿。
“是相思吗?快来,走到近前来。”美人眼眸微转,一点而红的樱唇轻轻勾起,勾出一抹淡如玉兰的微笑。
“参见阮娘娘。”我松开清影的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好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快来,到我身边来。”阮修容眼睛微眯,笑容加深,伸手冲我摆了摆,似是招呼我过去。我依言上前,站到她的身边,任凭她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都下去吧!”阮修容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收了笑容,冷声说道。院中静立的宫女们都静静地退出去,我回头瞥了一眼清影,只见她也低着头退了出去,心中有些忐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静待这位贵人的下一步动作。
“多大了?”阮修容浅浅一笑,手指在我的手背上摩挲着。
“六岁。”我半低着头,回答她的问话。
“六岁,好孩子,你这是吃了六年的苦吧?”阮修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怜惜地注视着我。
“不苦,相思没有吃苦。”我被这个问题问愣了,忙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苦呢?皇家血脉却沦落民间数载,哼!那帮老不死的,就知道胡乱叫嚣。”阮修容冷哼了一声,眉眼间寒霜乍起,似乎有什么不豫之事。我只听着,却不搭话,只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慢慢恢复了平常颜色。
“好孩子,陪太婆婆走走,”阮修容轻甩长袖,坐了起来,才低低地笑着,“我已经到了太婆婆的年岁,真是不能不服老呢!”
“娘娘一点都不老。”我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一点不是恭维,在远处看她,不过是三十余岁的绝色女子,走近了,也不过看上去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不仅不显老态,还多了柔媚似水的成熟风韵。
“好甜的一张小嘴!”阮修容闻言轻笑,娇躯微颤,如春花娇俏,更添了几分动人,她轻轻捏住我的下巴,凝视半响,才收起笑容,微微叹了一声。
“好孩子,你怎么进宫的?是德施去接的吗?”阮修容轻声地问道。
“是连秀嬷嬷到别苑接的。”我虽然不知那个德施是谁,不过也据实答道,不知怎的,我对这个阮修容提不起一点防备之心,仿佛她的身上有一股与娘亲相似的气息。
“连秀啊……”阮修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牵着我的手站起来,沿着这小小的院落漫步而行。
“相思,相思,你的名字真是好听。”阮修容停了半响,才说上这么一句,让我无从回应,只能傻傻地被她带着走。
“能把满腔的相思言出于口,你的娘亲也算是不一般的,只可惜……我倒是听说过德施要纳一个民女为妃,却不知因何没了下文,没有想到,几年之后,你这个可人儿的小相思,就这么进宫来了。”阮修容走得很慢,语速也很慢,似乎并不是与我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我索性不吭声,只静静地跟在她身旁。
“转瞬已有三十载,当年为情请命,如今又为了你……小丫头,不知这是你的福气,还是……若不是当年亏欠了她……”阮修容的话时断时续,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叹,松开了握住我的手,施施然往软榻走去,翩然而坐。
“采薇。”阮修容半倚在软榻上,呼唤道。
“娘娘,采薇在。”一个身形修长、眉眼冷清的宫女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站在不远处,脆声回应道。
“把东西拿来。”阮修容淡淡地开口。
“是。”这个采薇似乎知道阮修容说的是什么,领命而去,不多时,捧着一个锦盒走过来。
“孩子,过来。”阮修容拿过锦盒,便温柔地招手,让我过去。我依言走到她的近旁,只见她从锦盒中拿出一只翠绿欲滴的玉簪,簪头雕镂着精巧的花纹,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来,让太婆婆给你带上。”阮修容边说着,边把玉簪插到我的发间,仔细端详了片刻,勾唇一笑。
“谢太婆婆。”我倒也不推让,只恭敬地谢了一礼。
“真是乖巧,行了,我这老婆子不用你陪,回去吧。”阮修容扶了扶额头,似乎有些疲累,冲我摆了摆手,示意着让我离去。
“太婆婆,相思告退。”我妥妥当当地再施了一礼,才压住心中满满的疑问和困惑,往外面走去。
“相思啊,宫里好吗?”阮修容突然开口,让我吓了一跳。
“嗯,好。”我不懂她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只回过身子,老实地点头说好。
“好,好,去吧,去吧。”阮修容若有所思地盯着别处,淡然地开口,我索性不理她的用意,快步地走出了畅雪轩。
“郡主,您没事吧?”清影见我走出来,忙上前担心地打量着我。
“清影,我没事啊,阮娘娘还送了我一只簪子呢!”我牵住她的手,轻轻松松地往来时的那个方向走去。
“哦,那就好。”清影有仔细地看了看我头上的簪子,松了口气,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清影,不是你说阮娘娘人很好的吗?”我不解她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
“话是没错,从前穆娘娘在世的时候,阮娘娘和穆娘娘关系极好的,只不过,”清影往周围扫视了一遍,又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地说道,“不知怎地,阮娘娘这几年的脾气有些古怪,有时候好得不得了,有时候又……”
“又什么?”我也忍不住往周围看看,谈论如此秘辛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人听见,可偏偏又好奇。
“奴婢也是听阮娘娘宫里的采菊说的,上个月,娘娘还杖毙了一个宫女呢,据说,不过是打碎了一只前朝的瓷碗。”清影表情凝重,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遍,才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奴婢只是担心郡主碰上娘娘心情不佳的时候,受了委屈,幸好没有,只是菩萨保佑。”
“是吗?”我怔怔地不知作何反应,在我眼中的阮修容,是一个被藏在这深宫中寂寞寥寥的可怜女子,是一个对我温柔微笑的可亲长辈,却没想到,她……
“不过更奇怪的是……”清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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