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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春风不回头-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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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被问得一怔。

秦慕达道,“以二弟的性子,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先抢到手再说,对你亦是如此么?”

安宁勉强镇定了心神,道,“太子殿下,我,我已经是阿远的妻子了。”

秦慕达笑道,“妻子?他的妻子姓梁,现在还在他的宫殿里呢。至于你,”他伸手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他能给你的,不过是个奴婢的身份!”

安宁道,“不!不是这样的!阿远,他,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秦慕达道,“是么?那他喜欢你些什么?”

安宁一下被问得哑口无言,秦远到底喜欢她的什么?

秦慕达不等她思考清楚,又追问道,“他又能给你些什么?”

安宁道,“他,他会保护我的!”

“保护你?”秦慕达伸手轻抚着安宁的脸道,“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哭?”

安宁不知该怎么驳斥,她伸手想推开秦慕达的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他的另一手又抚上她的脸,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道,“在这宫里,他保护不了你。能保护你的,只有我!因为这皇宫日后是我的,晋国也是我的。你知道么?”

安宁的呼吸似都停顿了,“可是,他,他是你亲弟弟!我。我是他的女人!”

秦慕达道,“我不在乎!”他的眼里有一种狂热的光芒,“这么美丽的脸,怎么不先让我遇上?怎么能不属于我!”

他俯下头,便欲吻向安宁。

安宁吓傻了,忽听后面有人在叫道,“夫人!夫人!你在哪里?”

安宁一下回过神来,忙应道,“我在这里!”她低头从秦慕达的手臂下钻了出去,狼狈的跑了出去。

秦慕达没有追赶,望着她的背影笑了,轻声道,“你逃得了一世么?他今日能让你哭,明日便会让你更加痛苦。除了我,你又能去投靠谁?”

秦远在宫中等了一时,也不见安宁回来,心中未免懊恼起来,起身寻了出去。在自己宫殿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人,他有些着急了,忙命宫人提了灯笼四处寻去。自己也走了出来,大喊道,“宁儿,宁儿!你在哪里?”

连梁淑燕在偏殿里也被惊动了,命秋桃出来打听,说是安宁跑出去了,梁淑燕也披衣起来,命自己的几个下人也出去帮忙寻找。

秦远正在着急,却见素琴搀扶着安宁回来了。他忙迎上前去,拉着安宁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安宁没有作声,低着头往屋里走去。

秦远道,“你们都散了吧!”自拉着安宁回房了。梁淑燕听说安宁回来,才安心回去休息了。

回到内室,秦远才道,“宁儿,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好,不该那么说的!”

安宁仍旧低着头,眼泪却滚滚落下。

秦远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不要哭,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安宁抽抽搭搭的道,“你,你怎么能那么说我!”

秦远拭着她脸上的泪道,“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不过,我也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会发脾气的。”

安宁道,“那你,也不能那么说我呀!我,我一个人,你都不来找我!”

秦远道,“我怎么没来?你瞧,整个宫里都出去找你了!”

安宁道,“阿远,我真的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我若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让我遭天打雷劈吧!”

秦远忙掩住她的嘴道,“我不要你发什么毒誓!我相信你,我以后再也不胡猜了。”

“还有,”安宁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说起太子之事,抱着秦远的腰,祈求道,“阿远,我在这里,只有你,若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就是不要那样污辱我,若是连你也不信我,让我怎么办呢?”

秦远心疼的抱紧她道,“再也不会了,你放心,我再不会凶你了。”

接下来的几日,秦远对安宁格外温柔。

这日,晋后忽召秦远去了养心殿,安宁瞅个空,对素琴道,“素琴,谢谢你!”

素琴道,“奴婢并没做什么。”

安宁道,“送花那天,我记得的。”

素琴道,“不敢劳夫人记挂。”

安宁眼里蒙上层淡淡的阴郁,低声道,“那天晚上,你瞧见了么?”

素琴跪了下来,“奴婢什么也没瞧见,就瞧见夫人一个人。”

“你放心,我不会责罚你的。”安宁顿了顿道,“你没瞧见当然更好。”她起身道,“走吧,陪我去给二殿下妃请个安。”

素琴起身在前面领路,到了偏殿,梁淑燕见她来了,欢喜得很,忙命人去泡茶。待把侍从遣了出去,梁淑燕才小声问道,“你那天怎么了?”

安宁道,“不过跟他斗了几句嘴,我一生气就跑了出去,倒扰得你们都不得安宁了。”

梁淑燕道,“哪里话?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安宁问道,“梁小姐,前几日是不是你传消息出去,说我有事?”

梁淑燕瞪大了眼睛道,“不是我,我没有!”

安宁瞧瞧左右无人,才靠近她耳语道,“前几日,小弟进宫了。”

梁淑燕捂住了嘴巴。

安宁道,“他本来想见你的,我给拦住了。梁小姐,是谁要你打听我的消息?”她微笑着又道,“你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梁淑燕低下头,为难的道,“我答应过不说的。”

安宁悄声道,“是大哥么?”

梁淑燕见她已猜中,便小声道,“朱公子在我回宫前拜托过我,若是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传个消息出去。他还要我一定瞒着你,说你若是知道了,不管受多少苦,也必不肯告诉他的。”

安宁眼中有泪似要涌上来,她强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方道,“梁小姐,你放心,我是在宫中长大的,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何况,我现在还有阿远。以后,请你不要再传我的消息出去了,行么?”

梁淑燕迟疑道,“那,太子那里呢?”

安宁忍着眼泪,微笑道,“你放心,他……那天不过是酒后失态,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象小弟上次混进来,冒了多大的风险,差点让阿远撞见。他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别再让我拖累他们了。”

梁淑燕握着她的手道,“安宁姑娘,你真应付得来么?”

安宁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不敢再讲自己的事情,怕一个忍不住便流下泪来,“倒是你,该寻个法子脱身才是。”

梁淑燕皱眉道,“可困在这深宫里,除了报个平安,我又能做什么呢?连句话也带不出去!”

安宁道,“也不尽然,宫里能出入的宫女太监可不少呢!”

梁淑燕愁眉苦脸道,“可我没有信得过的人啊,最多只能让人去买些东西,不敢带信。”

安宁道,“这倒是个难事,你又不是失了权势的娘娘,还可偷偷送些针线出去卖。”

梁淑燕心中一动,“失了权势的便可送出去么?”

安宁道,“有的,有些失了权势的娘娘,在宫中渡日艰难,便做些针线让太监宫女拿出去卖,换些银钱。可你这么做,便太引人怀疑了。”

梁淑燕想了想道,“我又不能卖针线,那我把针线送给谁不受怀疑呢?”

安宁道,“你是想用针线夹带消息?”

梁淑燕点了点头。安宁忽笑道,“我有办法了。”她附在梁淑燕耳边道,“你可以做些针线,送回家去给父母啊。针线外面设些提示,中间再藏消息,宫中检查虽严,总不能拆开针线来检查吧。”

梁淑燕猛然想起道,“我怎么这么笨,上次周大哥传你的丝帕给二殿下,便是夹在端午的荷包里送进来的,我还在荷包上绣了个六字,怎么反过来,我就想不到了?”

安宁道,“原来你们是用的这法子通知阿远的。”

梁淑燕道,“就是,二殿下瞧了后,当晚便来找周大哥了。”

安宁笑道,“那这法子更好了,周大哥那么聪明,必定一瞧就明白。”

梁淑燕道,“那你觉得我做什么好呢?”

安宁道,“最近令尊令堂有没有谁过生辰之类的?”

梁淑燕道,“没有,我娘生日过了,我爹生日还早着些。”

安宁道,“这倒没办法了,最近又没什么节,总不能无缘无故赏赐家里吧?”

两人正皱眉苦思着,忽听外面素琴的声音,“夫人,二殿下回来了,正寻您呢。”

安宁忙起身道,“我得走了,我回去再想想,想到了便来告诉你。”她匆匆赶回正殿,见秦远一脸喜色,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好事么?”

秦远先问道,“你没事上她那儿去做什么?”

安宁笑道,“不过长日无聊,去找娘娘聊聊天,看看有些什么针线好做的。”

秦远笑道,“那你过些天就不用无聊了,我带你出去玩!”

安宁道,“真的?上哪儿?”

秦远道,“有两件好事告诉你,都是托大哥的福。他去母后那儿替我说了不少好话,母后见你进了宫,我的心也定了,一高兴,便同意把监视我的这些侍卫撤走大半,还把那九转化功散的解药赐了我。你瞧,这解药这不在我手上了。”

安宁笑道,“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你吃了那化功散,伤不伤身体的?我怎么觉得你的力气似乎并没有小啊?”

秦远道,“那个不伤身体的,只是动不了手,用不了武。我的功力其实已经渐渐恢复了,不过就是不敢现出来,现在母后赐了解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用了。”

安宁道,“那我便放心了。”

秦远道,“还有个好消息,现在天渐热了,宫里规矩,每到炎夏,便到晋都西北八十里五清山上的皇家别院去避暑。这几年,父皇病着,母后独自打理朝政,辛苦得紧,一直提不起兴趣。今儿大哥说咱们一家团圆了,鼓动母后前去散散心,我在旁边敲了敲边鼓,母后一高兴,便答应了!”

安宁道,“那宫里人全去吗?”

秦远道,“肯定不能全去的,太子妃有了身孕,肯定去不了,大哥只带昭云去,我带你去。母后去了也住不了几日便会提前回来。咱们在那儿,可以好好玩玩。那里可比宫里大多了,景色也好,有山有湖,还有温泉和猎场。我可以带着你骑马、划船、打猎、泡温泉,母后不在的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安宁被他说得也些兴奋了,“真的有这么好么?”

秦远笑道,“我还骗你不成?”

安宁道,“那梁小姐呢?”

秦远皱眉道,“带她去做什么?就咱俩多好!”

安宁心中思忖,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如何要说服秦远带上梁淑燕。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马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马

安宁道,“阿远。带梁小姐一起去吧,她在宫中也挺闷的。你不是说那里挺大的么,顶多到时咱们不跟她住在一处,隔得远些便好了,也碰不上的。”

秦远有些踌躇。

安宁道,“若是你只带我,不带她,皇后娘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以为我不懂规矩,不识大体,不管怎么说,梁小姐都是二殿下妃啊!”

秦远思忖下也觉有理,“你顾忌的倒也是,那行,带她便带她吧。到时她的住处我来安排,可得把她放得离咱们远一些,最好不要碰面。”他笑道,“我早就想好咱们住哪儿了,那里风景绝佳,你见了一定喜欢!”

安宁笑道。“我可天天盼着呢!需要准备些什么?”

秦远道,“什么也不用准备,自有宫里人打点。”

安宁道,“那宫里有薄荷精油么?有便给我带一瓶吧,我怕坐车长了头晕。”

“好,我再找太医要点避暑的药随身带着。”秦远顺嘴提到,“咱宫里内造的可好得很哩,每年母后还专程送些给赵宫亲友。”

安宁忽心生一计,道,“那便给我多拿些。”

秦远道,“你要了做什么?”

安宁笑道,“我借花献佛,送梁小姐啊,让她赏赐家人,也是你的恩德。”

秦远道,“我不稀罕做这好人!”

安宁笑道,“你不稀罕,我稀罕。”她撒娇道,“你就让我做个好人吧。”

秦远笑道,“好。”他忽似笑非笑的望着安宁道,“我让你做好人,你怎么报答我?”

安宁脸上一红道,“你又打我坏主意!”

秦远笑道,“那你还想让我打谁坏主意?”

安宁背过身去不理他,心中却有了计较。

到了下午,秦远果然让太医院送了一匣子上造的解暑清心丹来,还有一瓶薄荷精油。安宁取了十几枚避暑清心丹。用手帕包着,跟秦远打了个招呼,大大方方的往偏殿而来。

梁淑燕见了道,“安宁姑娘,你送我这些做什么?”

安宁道,“这是让娘娘赏赐家人的。眼下暑气正盛,相爷夫人年事已高,家里常备些解暑清心丹,也是应当的。”

梁淑燕一时会意,忙谢了收下。

安宁轻摇着团扇笑道,“还有个好消息禀报娘娘呢!”

梁淑燕道,“何事?”

安宁道,“不日皇后娘娘和二位殿下要去五清山避暑,二殿下让我来回禀娘娘一声,早做准备。”

梁淑燕喜出望外,“竟有此事?我也能去?”

安宁抿嘴笑道,“奴婢可不敢欺瞒娘娘。”

梁淑燕眼睛四下一瞧道,“素闻姑娘针线好,请过来瞧瞧我绣的这花如何?”她拉着安宁便进内室,将自己正绣的一副针线拿起,两人假意看着针线。见左右无人梁淑燕这才小声道,“那我要怎么传消息出去?”

安宁用团扇掩着嘴,低声道,“我早帮你想好了,你赶紧缝个双层的香袋,把这药丸装进去,香袋中间做个夹层,便藏书信。那书信可不能用纸,有声响,就写在素绢上。”

梁淑燕点头道,“我明白了。”

安宁道,“我还让阿远把你的住处安排得离我们远一些,这样,你行动起来也方便。”

梁淑燕道,“多谢姑娘了。”

安宁道,“你赶紧把这消息传出去,让周大哥早做准备。”

梁淑燕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针线,安宁便起身告辞了。

梁淑燕赶紧拿出锦缎,裁了香袋。可上面绣什么才能让周大哥一瞧便明白中间有夹层,要拆开来看呢?她站了半天,在屋里徘徊苦思,忽春霞一挑竹帘,端着晚膳笑道,“娘娘想什么呢?都入神了。”

梁淑燕循声望去,忽然有了主意,她晚膳后便急急开始绣作,只至三更方歇。

翌日,宫中果然传下皇后懿旨。择了个皇道吉日,定于六月十五赴西郊五清山避暑。梁淑燕也正式接到消息,一同前往。她拿做好的香袋装了安宁赠她的药丸,只说是赏赐父母,命宫人传递了出去。经过层层检查,倒也并无异样,到了下午,这香袋便送到了梁相国手中。梁相国忙厚赏了送来的太监,待人都走远了,方才和夫人一道,打开了香袋。里面一共是十二枚解暑清心丹,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梁相国皱眉道,“燕儿难道就是送些药丸给我们?”

梁夫人道,“拿去给复兴瞧瞧,那孩子鬼精鬼精的,看能不能猜出些什么?”

梁相国点点头,两人拿起这香袋和药丸直奔小院而去。

周复兴拿小刀把所有的药丸一个个剖开,里面没藏蜡丸。把香袋翻过来,里面却不着一字,他用手捻了捻,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不似夹着东西。他也有些费解。

周复兴又把香袋翻回来,仔细端瞧,忽然笑道,“我明白了!”他把香袋递给梁夫人道,“伯母,劳烦您把这香袋拆开。”

梁夫人接了,拿了把小剪子把这香袋四圈都拆开,在拆到最后一边时,才瞧见里面夹着块白绢,抽出来一瞧,上面蝇头小楷写着。“得安宁姑娘相助,六月十五,燕将赴五清山避暑,望早做准备。”

周复兴问道,“这五清山是什么地方?”

梁相国道,“五清山离晋都西北八十里,是皇家避暑胜地,不过这几年一直没去了,没想到今年却又要去,若燕儿能去,那里防卫没宫中森严,说不定倒有脱离的机会。”

周复兴道,“那我马上赴五清山,早做准备。”

梁相国道,“那要不要寻些帮手?或者我们在家做些什么,接应你们?”

周复兴道,“不用了,伯父伯母最好什么也别做,一如往常。更不要找人帮忙,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容易走漏风声,我自会寻些帮手。若是得手,必火速回来报信。”

梁相国道,“那你可多得加小心!若是救不着,也别太心急,先平安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周复兴点了点头。

梁夫人忽问道,“复兴,你怎么知这香袋中间藏着东西?”

周复兴笑道,“这香袋上绣了几竿竹子,上面还依着只小鸟儿,似伸嘴在啄这竹子,竹子中空,淑燕可不就是小鸟儿么?我就想到这香袋里面应该是有夹层。”

梁夫人笑道,“你倒懂得她的心。”

一笑过后,周复兴向梁相国问清了地址,想了想需要的东西,列了个单子。先去寻了赵顶天,要带他去做个帮手。赵顶天一听,马上应允,周复兴让他准备一下,约好了明日辰时在西门处会合,自己便去采买东西了。

赵顶天去跟朱兆稔辞行,把这事也如实跟他说了。

朱兆稔听了半晌不语,只道,“你今晚再来找我!”

到了天黑,赵顶天又去到朱府书房,却直到等到快二更天,朱兆稔才匆匆赶了回来,他什么话也没说,先从怀里拿出两条一模一样,绣着奇异花纹的腰带递给赵顶天,才道,“你们行事时,一定要将这腰带系在腰间,特别是进了皇宫庄院后,一定要带上,系在外面,让人能瞧见!”

赵顶天疑惑的望着他,朱兆稔道,“你先别问,总之不会害你们,若有危险,说不定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赵顶天点头收好了。

朱兆稔道,“若是你们事成了,救出了梁小姐,一时先不要回来,不拘哪里躲藏起来,但要派人回来报个信,我告诉你个人。”赵顶天走上前去,朱兆稔低声跟他说了个地址和姓名道,“记清了么?”

赵顶天重述了一遍,道,“记清楚了。”

朱兆稔点头道,“到时就这里寻人回来报信,若是遇上什么危险或是难事,一定要赶紧过去求助,知道么?”

赵顶天深施一礼道,“多谢朱四叔!”

朱兆稔道,“你们自己也多加些小心,若不是十拿九稳,不要逞强,机会有的是,千万不要心存侥幸,更不能意气用事!”

赵顶天不住点头。

朱兆稔交待完毕,方道,“去吧。”

次日,他与周复兴会合后,两人骑马便往五清山方向赶去。宫中,梁淑燕和安宁也在静静等待出宫的日子。

*****

关外草原上,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蓝汪汪的天空如泉水洗过般澄静,悠闲地飘着几抹淡淡的流云,似仙女不经意间随手抛下的长长云帛。与蓝天尽头处相接的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仿如碧油油的绒毯般铺展开来。当中点缀着的五颜六色的小花,便是天工巧手织出的花纹。成群的牛儿羊儿马儿在草地上游走,牧羊犬不时吠着围着打转,牧人在其中往来奔波,一派生机盎然,如流动的画。

“大表哥!你在想什么?”一个清脆如天铃鸟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位身着湖蓝色胡人衣裙的女孩叮叮当当一路跑过来,她身上的首饰不少,有红的玛瑙、绿的松石,黄的猫眼,白的软玉……各色美丽的宝石织在金银里,制成项链、耳环、手链,头饰,琳琅满目挂了一身,却又浑然天成不嫌累赘,衬得这青春的少女更加异彩动人。

她唤的那人坐起了身子,回头望她笑道,“宝珠妹妹,你来了!”正是朱景先。

这美丽的少女便是他大舅舅的女儿,宇文宝珠。朱景先往朔州送完货后,便和朱景明一道来了外公家做客。民间风俗,女婿外孙若回了母亲娘家可都是娇客,宇文括老太爷见大外孙来了,笑得是合不拢嘴,盛情款待,他兄弟俩已经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这么闲散又逍遥的日子自他们长大后可当真屈指可数,兄弟俩惬意得都不知今夕何夕了。

宇文宝珠在他身边坐下,“大表哥,你瞧什么瞧了这么久?”

朱景先道,“看云。”

宇文宝珠抬头望着天道,“云有什么好瞧的?大表哥,你有心事么?”

朱景先道,“宝珠妹妹怎么这么问?”

宇文宝珠道,“我是从爷爷那儿听来的,他说你有心事。”

朱景先道,“是么?其实并没有什么。”

宇文宝珠道,“大表哥,若是你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不去对七叔叔说?”

朱景先道,“七舅舅?”

宇文宝珠道,“是啊!全家人有心事都去对七叔叔说。爷爷说七叔叔是上天赐给我们家的珍宝,专门给我们排忧解难的。”她望着天空道,“爷爷还说,人若藏着心事,就象那天上的乌云一般,笼罩着天空,若是说了,便会落下来变成雨,再抬头,还是晴空一片。”

朱景先半晌才道,“外公说的真好!”

宇文宝珠道,“那你现在要去找七叔叔么?我带你去!”她跳起来拉着朱景先的手便走。

朱景先道,“宝珠妹妹,七舅舅跟景明、天放去抓蚱蜢了,这会儿可不在。”

宇文宝珠道,“那便等他回来吧,你自己去找他!”

朱景先笑道,“好!”

此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宇文宝珠瞧着那声音的方向,一下涨红了脸,往家的方向大喊道,“爷爷!爷爷!快出来,天马又来了!”

远处跑来一群野马,领头的一匹白马,格外神骏,在阳光下,长鬃飘扬,便如一道闪电,风驰电掣般划过草原。

宇文括带着十几人已经快步从城堡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道,“快,赶住它们!围起来,别让它们又跑了!”

宇文宝珠她爹宇文青雄亲自带着十几个青壮年追赶着领头的白马。

宇文括对着朱景先喊道,“景先,你别愣着,赶紧也去追!”

朱景先大声应了,忙跳上雪额,也追了出去。那野马甚是神骏,激发出了雪额的斗志,带着朱景先如腾云驾雾般拼命追赶。跑了一时,朱景先心里渐渐一片空明,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匹白马,什么也不用想,只是带着雪额追逐狂奔。

宇文宝珠道,“爷爷,这次能留住天马么?”

宇文括眼都不眨,盯着那领头的白马道,“能,一定能!”

众人追着那群野马跑了快两个时辰,到夕阳夕下时,才渐渐把它们围拢赶进了马场里。等朱景先回来下了马,连人带马全身已汗透了,只觉全身都快散架了,宇文宝珠上前扶住他道,“大表哥,你没事吧?”

朱景先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宇文括笑道,“你这孩子没追过野马,不知道追它们是要用巧劲的。这追马是你紧它也紧,你慢它也慢,追赶的人要轮流使劲,才能把它们累垮了赶回来,你一味使力,可是累得够呛。这样也好,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更精神!”他命人赶紧把朱景先搀扶了回去。自己走上前去,瞧赶回来的野马。

宇文青雄带着大儿子宇文天牧还在围栏里,准备驯服那领头的白马。

宇文括瞧见,高声喝道,“快停下来!”

宇文天牧纵马跑到栏边道,“爷爷,干嘛要停下来?”这是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剽悍而爽朗。

宇文括道,“把这匹马送给你景先表弟,等他来驯服吧。”

“好!”宇文天牧道,一时又冲了过去,跟他爹说了,加固了围栏,大家才回来。

众人回到城堡,朱景明、宇文天放带着七叔宇文青风回来了。这宇文天放才十三,比宇文宝珠还小两岁。宇文青风却长得白白胖胖,圆滚滚的,三十多岁年纪,见了宇文括,却象个小孩儿似的,欢天喜地的扑上来,喊道,“爹,爹!那儿有马,好多马!”

宇文括瞧见他满脸慈爱的笑意,道,“风儿,那儿是有好多马。你瞧着喜不喜欢?”

宇文青风使劲点头道,“喜欢!咱家的马是草原上最大最多最好的!”

宇文青雄笑了起来,“七弟,你可真聪明,真会说话!”

宇文青风拍手笑道,“大哥,大哥赞我!风儿好高兴!”

宇文括笑道,“是啊,大哥夸你呢?你今儿抓了几只蚱蜢啊?”

宇文青风提起手中的蚱蜢笼,伸出两个手指头道,“三只。”

宇文宝珠上来拉起他的手道,“七叔叔,咱们回屋,你拿你的蚱蜢给我玩,好不好?”

宇文青风点头道,“好,宝珠要玩,给宝珠玩。”他一时似又想起,四下看道,“景先,景先?”

宇文宝珠道,“七叔叔你找景先表哥做什么?”

宇文青风认真的道,“我要给一个景先玩,景先是姐姐的大儿子,是贵客!”

宇文青雄惊喜道,“爹,您瞧七弟,他都知道哩!”

宇文括点头叹道,“风儿是草原活得最聪明,最开心的人哪!走,天黑了,回家?!风儿饿不饿?要吃什么?”

宇文青风道,“风儿要吃肉!”

“好!”宇文老太爷应了,一家子人回堡了。

朱景先回来洗了澡倒下就睡着了,见他睡得甚沉,便都不来打扰。宇文青雄只吩咐厨房留了饭菜,若是表少爷半夜醒了,便热了给他吃。朱景先却一直睡到天亮方醒,他听见有人坐在他床边哼着歌,睁开眼睛,便瞧见一张胖乎乎的如发面团般的脸冲着他心无城府的笑着。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欲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欲

“七舅舅,你怎么过来了?”朱景先坐起来微笑着。

七舅舅宇文青风小时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却从此象被时光定住了,除了个子,再也不见长大。多方医治无效后,全家人不再勉强,爱若珍宝,由着他的性子自由自在。

“景先,我抓了蚱蜢给你玩。”宇文青风把一个蚱蜢笼子递到他跟前,“这是最大最威风的蚱蜢将军!”

朱景先笑道,“谢谢七舅舅,景先不玩,你留着玩吧。”

宇文青风疑惑的皱眉道,“景先不喜欢么?这只真的是最大最威风的!”

朱景先道,“景先很喜欢,这只这么好,景先要留给七舅舅玩。”

宇文青风撅起了嘴巴道,“景先真奇怪,你既喜欢,为什么又不要它呢?”

朱景先道,“景先怕照顾不了这蚱蜢将军,它是你抓来的,跟你一起玩才开心呀!”

宇文青风忽问道。“你听得懂它说话么?”

朱景先摇了摇头。

宇文青风道,“那你怎么知道它跟我在一起开心,跟你在一起就不开心呢?”他把蚱蜢笼子递到朱景先手里,呵呵笑道,“你好好照顾它就行了,它吃的不多,住在笼子里,也不会乱跑。它很乖的!”

朱景先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得伸手接了道,“谢谢七舅舅。”

宇文青风这才笑了起来,“景先,你快起床!你去把那白马捉来,捉来给我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么?”

朱景先道,“什么白马?”

宇文青风比划着,“就是那匹最大最威风的白马。”

朱景先知道他也说不清楚,起身洗漱后跟他一起去了厅中。大舅舅宇文青雄和大表哥宇文天牧一大早就出去忙活了,宇文括见他俩进来了,高兴得很,“快坐下,先吃饭!”

宇文青风道,“不要!爹,景先去捉白马,捉了给风儿骑!”

宇文括笑道,“风儿乖,你不让景先吃饭,他哪有力气捉白马?你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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