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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起吧,农女! 作者:素熙珏(晋江2012.12.09vip完结,宅斗、种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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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没有铺子本钱怎么行。你以为和薛家一样,听了谣言敢退亲,顾家巴不得谣言传大呢,爹娘愧疚,到时候陪嫁妆更多。”
这话说的,好好的,偏要扯到她身上来,南风不高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不如你妹妹值钱,所以人家不想要就不要。妇人在你们男人心里都是有价钱的是吧。”
“世情如此,有好的陪嫁,自然好说亲,嫁妆少了,说人家就难。”
“可见这世间男女婚嫁之事,不过是自己算着自己的价钱,比着别人的价钱,以小换大罢了。我能嫁给你,是走了八辈子福运。”南风明明知道这凡是为钱为利来,也免不得伤感,妇人的命不值钱,也最值钱。
肖大夫道:“人人都为三斗米而活,肚子填不饱何言其他。有了银子能生活的更好,这也没的错。我能挣钱,能养活一家,就够了。”
钱这东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它活不了,有它不一定活的好。肖融安能挣钱说话自然有底气,他能选别人。而南风自个一点子陪嫁,能选谁呢。她越想越是这个理,比如柳二家敢拿刀对着夫君,月娥在薛家作威作福,都是有银子撑腰。有些话不经脑子脱口而出:“月娥的嫁妆多着呢,要不是她心有所属,你的银子拿能这么点。就是梁四嫁进来,说话也比我响。”
这话纵然是一句气话,融安不会娶月娥,也不会娶梁四,南风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偏说出来带了三分火气。
一句小小的抱怨和不甘,要是旁的人听了,不过一笑了之,夫妻夫妻,最是亲密也最容易伤到对方。肖融安觉得自个委屈了,他对南风那是掏心窝给去踩,心肝一样待着。怎么今日今时,还那自个和别的人去比,还相信他的心意。脸上早就闪起雷鸣闪电,直直劈过去,“你莫把自个看的轻贱,也把我看的轻贱。”
这是夫妻俩第一次红脸,也是肖融安第一次对南风说重话,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在感情之初,南风享受他的温柔又害怕回应,后来她也慢慢爱上了他,再到现在,因为他的意外受伤,南风变的恐慌。第一次强烈的意识到,幸福其实很容易失去。她对他大吼,想尽一切办法照顾他,夜里躺在床上挨着他才能合眼,白日看着他才能入眠,他稍微离开久一点,她也会坐立不安。恨不得掉在裤腰带上,恨不得含在嘴里,她像一个小偷,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陷入怕失去的慌乱中。
“不是,没有,我没有把你看的轻贱,你那么好。”南风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过那样的表情,失望,委屈,忧伤,还有喜欢。他的眼睛如湖泊一般澄澈,如积雪一样寒冷,忧悒的样子也是那么惹人喜欢。从他的头发丝到脚趾头,她统统喜欢,就连那受伤的手,她亦是喜欢,甚至阴暗的想,不再完美的肖融安,离自己更近了。
“所以,你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对不对,手不能动的怪样子你很喜欢是不是,没有关系。我知道,就像我喜欢你,想把你藏在家里,想把你打碎,你的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只有我喜欢。”
他用一种“你今天吃饭了吗。”的闲闲口气说着变态的心思,神情迷醉,眼里全是占有的欲望。好像他一点也不在意这种想法多丑陋,多惊世骇俗。
她觉得他根本就不正常了,他的爱如春风,怎么会变的.
“我的手受伤了以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了,给我喂饭,擦身,系裤腰带,熬药,做汤。你不知道你眼里的存了一堆火,每天看着我的心都软了。你想烧了自己,想毁了我。不用害怕,不用隐忍,我甘之如饴。我永远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嘴唇顺着南风的脖子一路滑下。散落的夏衫全部滑落到了床榻之下。
南风浑身僵硬,呆滞看着摇晃的床顶,她心知肚明,喜欢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喜欢他在自己身下沉醉的模样,她一直被动承受的,然后转为主动进攻,原来是这么享受。她以为自己把见不得人的心思藏的很好。
“嗯,”他辗转在她的胸前,发出一声销魂的闷哼。
然后她高高举起的手落到他身上,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
“你一直知道我想在你脖子上咬一口对不对。”
他的手挨着她的身子,并不能动作。
“喜欢哪里就咬吧。”他没有一丝意外,把脖子送到红唇边。
☆、72、雨露荷花
72、雨露荷花
清水镇上的房屋大多临河而建;除了水蚊子稠密了些,比起三家村来冬暖夏凉;比寨子村多了天光日头。南风觉得很是惬意;晨起有朝露水雾;午间临窗遥望,河水波光粼粼,宛如金龙潜行,待到午后;风吹带荷香,昏昏欲睡。
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七月尾八月初;正是农忙时节;家家户户抢收水稻;镇上赶集的人少了大半。有些店家索性关门避暑去了。往年这时日,南风要么在家煮饭带弟弟,要么去田间地头给大人们送水送汤。今年因融安手的关系,无人来指使他们做事,谢家的田地一直有亲戚帮忙,不差他一个,黄氏说了,南风紧要看着姑爷的身子,待她送今年的新米给他们尝鲜。肖家自己的田地有佃户劳作,上头两个哥哥自会照应。
春天开土种下的种苗皆是绿绿葱葱,丝瓜鲜嫩,黄光爽脆,冬瓜莹白,韭菜滴翠。她早起先浇一道水,摘了新鲜瓜菜做菜,便是供应全家也吃不完,还送了哥哥家许多。南风在自家的小厨房里做菜少油少火,菜样子好看,味道也好,惹的融安连吃四碗,瞅着跟端碗来家里抢食的侄子侄女们才没吃第五碗。融安的饭量一直不算多,身上有伤,吃的东西跟填了无底洞似的,脸上不见肉,两颊微凹。南风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变着法儿哄他多吃两口,虎子和雨儿过来抢菜,倒激起他的食欲。大抵是什么东西都是抢的香。
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天天上桌,也觉得没意思了,南风惦记上清水河湾道那一滩荷花,莲子羹,莲藕排骨,棱角粉,都是夏日消暑好菜啊。在三家村上塘下河也不是没干过,趁着洗衣衫那会儿,摸两枚蚌,兜两只鱼,闻着腥荤吃饭香,那会年纪小,又背着人,倒没关系。上了十岁成了小姑娘,这些事都不能做了。
融安是何等玲珑剔透人儿,娘子的心事,他慢慢也品了出来,这日借了大哥家里的乌篷船,邀南风去划船摘莲子玩。南风乐的找不到北,随即顾虑夫君的手,找了个借口道:“天热,容易晒黑,岂不是跟雷公似的。”
他的左手伤口浅,已无大碍,手背上留了层层叠叠的痕迹,远看竟如怒放的玫瑰,近看狰狞不堪,便是天天涂抹去疤痕的药膏也不能全消。从堆积杂物的屋里翻出两顶蒙皂布的斗笠,戴在她头上道:“岸边密密麻麻排着柳树,荷叶也多,我们戴斗笠保证一丝日头也见不到。躺在乌篷船上,头顶是荷花,底下是游鱼,做梦都是香的。你要不是去,那我就自个去了。”
“这么好玩啊。”南风心向往之,在三家村下河捉鱼虾可是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大夫说你的手不能碰水,你想去,得我看着,只许看,不许动。”只要不碰水,自然无大碍,反正划船摘莲子有她就好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两人从屋后小河滩上解了绳索,推船下水,小小的乌篷船在南风手里根本不听使唤。划船看起来和走路一样简单,可是初次上手难免磕磕绊绊,长篙在手,独立船头,她一挥手,船往回走,再一动手,船打旋儿。居高临下看着在船头悠闲自得的夫君大人,南风心不甘情不愿嘟嚷,“明明看人划船简单的很,怎的到我手里跟活了似的,不听使唤。真真欺负人。”
融安半眯着眼,手执芦苇杆儿往她那裤腿处挠啊挠,扬眉道:“你这样子划到明年去也到不了,还是我来吧,一只手就能成。”
“我就不信邪,两只手还比不过一只,你等着。”她也不甘示弱,话音刚落,几只水蛙后腿一蹬,扑通扑通从岸边往河里跳,呱呱荡起一圈圈水纹儿。
也就是眼睛看到的路途,南风划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挨到清水湾。轻风徐来,一一风荷举,高高低低的荷叶,深深浅浅的绿波,绽绽含含的荷花,大大小小的菱角,还有飘飘荡荡的柳条,天光云影,花香鸟语,共在这十里荷塘上演。
他们被眼前的美景震撼,皆说不出话来,融安半响叹道:“每次一来,就舍不得走。”
南风深以为然,把之前划船的苦恼抛诸脑后,索性收了长篙,任由乌篷船在清水湾里游荡。一躺一坐,任由荷叶盖头,整片水域,水声,风声,荷声,蛙声,野鸭叫声,甚少人声儿,乐的清静。
她举手触到带毛刺的荷叶杆儿,沿着顶端一折,一倾荷露兜头浇脸,把红扑扑的芙蕖脸蛋儿涂了晶莹儿。
“呵,不是说有人收集荷露洗脸儿么,我这就洗了一遭。”她嘻嘻笑道,故意往他身上甩水珠儿,素手捧了一朵绿莲蓬,回望那孤零零的荷杆上冒乳白的水儿。
融安可不怕她,任由她蹭,露出一口大白牙,左手拈了半透的胸前夏衫,戏谑道:“娘子,这还没吃呢,你怎在这里偷藏了莲子。”
夏衫本就菲薄,里头还有件亵衣呢,那白玉上头的顶端根本藏不住,南风气的脸冒烟儿,把刚剥的几颗青莲子往他胸前砸去,笑骂道:“流氓。”
一声流氓惊奇野鸭无数,乌压压的腾空而去,刮燥燥的乱叫凫水。
他动作奇快叼了一颗莲子儿,粉红的薄唇衬着青涩的莲子,半含半露,辗转缠绵,那眼神往她胸前绕啊绕,南风恍然觉得他含的就是自个胸前的肿胀。似逗弄够了,他咬破壳儿,撷住她鲜花般的唇瓣,把莲子渡了过去。唇齿相交间,他浅浅一探,并未停留,倒是她的唇似有意识一样,追着他不放。
“娘子,我好心给你剥莲子,你怎的”他把她亲的昏头晕脑,还故意打趣道。
“哼!”南风才不要同他计较,嚼了两口嫩莲子,一股透心的苦味充盈在其中,眉头蹙起,吐着粉舌道:“苦死了,苦死了,我才不要吃莲心。”
融安捏了一把娘子嫩颊,笑道:“莲子可就是莲心最好,……”南风心道,苦有什么好吃的,我把莲心剥开就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叫苦,“你要不吃,我就把莲心收起来,给你泡一碗莲心茶。”
她赌气一般偏头,看那鲤鱼儿轻轻啄荷杆儿,突的一下,水花四溅,一尾半斤重的红嘴鱼儿出现在他手上,“这这这”,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捉鱼起来探手就是,动作快的看不清。
清水镇的小儿都是水里长大,一到夏日,纷纷扎水玩呢,融安徒手抓个鱼不在话下,他挑起好看的眉眼,把鱼放在她手里,可惜道:“只能一手下水,不然抓两只给你玩儿。”
人天□水,妇人多束缚,男人没的顾忌,比如在河边洗澡,有妇人给几岁的小儿子擦身子,小儿洗完不肯上来,一到傍晚,河边没得妇人,村里的男人跟下饺子似的,全往水里扑。南风抓去滑溜溜的鱼肚子,灵活的鱼尾大力扑腾,没几下,脱离掌控,重获新生,跳进水里。南风遗憾道:“可惜我还想喝鱼汤呢,得,喝河水罢。”
“这有什么要紧,你要几条,我都可以捉。”融安手起水落,几条上手,这回直接丢到了鱼篓里。南风羡慕的紧,也想捉两头来玩玩,结果一碰着鱼,那家伙跑的比贼还快。问他捉鱼的诀窍也说不上来,道是多捉就习惯了,她心里诽谤,大约是鱼在他手里就傻了。
乌篷船一路开道,划出清浅的水痕,南风摘了几十个莲蓬和菱角,堆积在船头。水面清澈,游鱼细石皆可见底,浅岸处不及大腿根,她沿途在荷杆石缝间捡了一些蚌和螺,两人言笑晏晏说话儿。
南风攀在船口舀水玩,感觉到一滑不溜秋的东西轻触手心,转头一看,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哪里是什么鱼啊,分明是一条曲曲折折的水蛇,抽身得快,没动嘴咬人。
“它逗你玩呢,不是蛇,是条泥鳅,河里的泥鳅没人要,它胆子大。”融安赶紧把扑在莲蓬上呜呜大哭的南风抱起来,抹着眼角的泪珠哄着。
她满脑都是滑腻的触感,又是后怕,瑟瑟发抖挨着他紧实的胸膛,耳边是他温柔的话语和有力的心跳,心才慢慢放回肚子。却再也不敢近水了,只想着上岸。
乌篷船中央顶盖棚布,下面铺了张窄凉席,南风和融安卡在其中,她一使劲,船忽悠忽悠的晃动。对于在地上走惯的人,总是心怀恐惧,半点都不敢动。
肖大夫满意的笑了,他一口咬在娘子那红莲子上,一招游鱼戏莲,她觉得身子跟水底的淤泥似的,软乎乎黏乎乎。红唇紧咬,呻吟声若菱歌婉转,在藕花深处荡漾,呼出的气儿,说的话儿,带着一股莲子清香。她难耐的拱了拱身子,把那软香往他嘴里送,呜呜哭喊道:“轻点儿,会被人听到。”
因为手不得力,近来床帏之事,肖大夫多数被压。如今有了天时地利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手也不动,故意用唇舌撩开衣襟,舔吻身下幼白细嫩的玉颈,坚实胸膛不停揉压微微颤动着白玉团儿。
融安喜欢听娇糯糯声音,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两指挤捏、拧转挺翘的殷红莲果。南风舒服又痛苦摆头低泣,十指深深插在他的墨发中。
身下是摇晃的船板,她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因为在荷花池里的顾虑,强烈的羞耻感在他抚弄下化为更敏感汹涌的欲望。她的那里热流濡湿一片,挨着他滚烫的昂首。
“夫夫君……不要了,我……受不了。”她的身形如弯弓,只待一箭发射,只因他的手指头伸到了那里,撩拨脆弱而又娇美的妙处。然后一个圆乎乎的物事被挤了进来,想奋力挤压出来,却往里掉。
天啦!他居然情热面红,把莲子塞到了那里。南风吓的脸色惨白,撑着船板脱离他的掌控,大哭大喊道:“出去,出去。”因为太过激动,带动下面的汁液狂喷,莲子滑了出来,她全身无力颤栗软倒在船板上。
他诚挚的道歉,大手温柔的摸着她的后背,轻柔的按摩着,温柔道:“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不这样了。”
“坏人,坏人。”她双手成拳,落在他紧实的胸膛,皱眉道。
“我不喜欢你把别的东西塞进来。”
“那只有我进来,好不好。”
“嗯”
他是极擅长掌控水上船只,下面深深撞了进来,船吃重下降,深吸一口气,水位上扬,上上下下无需着力。南风只觉得身后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推着她,挤着她和他亲密。
光影摇晃,水波荡漾,一切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他的眸子亮的惊人,那张脸上美的不成样子。就是这样的时刻,这张脸胜过所有。
她惊艳的神情让深眸变得柔软,他只想让她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美好,摇头浅笑的凑上去吻她的唇儿,“我们一起出来。”
嘎哑的承诺叫她心头暖暖的,伸出嫩舌舔舐回应。
藕花深处,骤雨初歇,天际蔚蓝,白云朵朵,水上多了一对交颈鸳鸯。
☆、73、了结三
73、了结小三
周氏是礼佛之人;屋内长年弥漫着一股浓重腐朽的檀香味,早奉三柱香晚奉三柱香;自个能连生三子归功于送子娘娘的功劳。但是最近她心神不宁;总觉得女儿闹心;儿子遭罪,夫君伤人全是因为自己对娘娘诚心不够,毕竟六月十九的观音诞她错过了。
“娘是说要我和大**陪您去无相寺烧香理佛。”南风手执红梅调羹舀了一碗绿豆汤送至婆婆跟前,低眉顺耳回道。
周氏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小儿媳妇;饮了一口黄汤儿,赞道:“好,好。”也不知是说汤好;还是人好。脸上板正的纹路略有起伏;牵动僵硬的肌肉;露出一个惯常的笑脸,“还是我儿懂为娘的心事,观音娘娘今年六月华诞未尽心,我心有戚戚然,如今家中不宁,又遭血刃,老二家的临盆在即,我等去听听无相大师诵经说法,也好消灾解难。”
南风没有闲功夫猜婆婆的心事,她整个颗心都系在夫君身上,往他空了一半的碗里夹了两只肉包子,抬头复见覃氏脸上挂着兴奋劲儿。略一想,打通了关节,婆婆去上香,必要带媳妇去,老大家的在名单上,老二家的去不成,自己是不想去的,融月看婆婆的意思。屋里总要留下一人守着。
“无相大师是得道高僧,度一切厄运,劳您为这个家操心,是媳妇的不是。此去南山相去二十里,路途遥远,我年纪轻,不懂事。有大**在您身边照料,必妥妥当当。您放心,我会把家管好。”南风隔着袖子捏了一把融安的温热的大掌,低声询问:“那无相大师可是云游回来了,算算也有一年了吧。”
融安左手执了青黄的竹筷,行动间不见初时的滞涩,微微偏头,露出一个暖黄的浅笑,道:“有机会我带你去拜访大师,他的**是我知交好友。”
覃氏有些气节,眼睛闪过一丝不屑,对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很是膈应。周氏在七情上面向来不显,融安受伤,她心有负罪,有心弥补不知从何下手,便把慈爱的心思分到了南风身上,见二人感情燕好,甚是开怀,难得打趣儿,“你们这两只小雀儿,在老身面前叽叽喳喳,莫非我听不见。南风啊,也不用等下回,娘这次带你去,寺里的素斋顶顶有名,也去观音娘娘面前拜拜。”
南风先是惊讶,后是受宠若惊,激动道:“娘疼我,只是家里一堆事儿,我也放不下心。”
“融安,你怎么说,媳妇为了你不肯出门哩。”周氏也不接南风的话茬,一副为媳妇讨公道的模样,看来是铁了心要带她去,“这几个月,她围着你打转儿,没吃一口热菜儿,没睡个好觉,小脸瘦了一圈,你不心疼,我都心疼。让她出去松泛松泛。”
这话说的满屋成亲的掩嘴偷笑,没成亲的涨红了脸。融安欣喜领命,对亲娘体贴很是感激,“就让南风去侍候娘吧。”他的左手已行动自如,一只手系裤腰带的绝活练的炉火纯青。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翌日出行的名单有周氏,覃氏,南风,如花。融月去个几次道是又无趣又难走,还不如待着家里,也是绣嫁妆才是大事。王氏的肚子还有一个月临盆,越发出不得屋,产婆产房都已经安排好,只待瓜熟蒂落。
他们一行人坐着青布马车一路奔驰在官道上,从天抹黑走到日头晒头顶,马车在南山脚下崎岖的山道边的茶棚口停驻。临川地界四面环山,中间多平缓原野,沃野千里,零星分布了几座高山,南山就是其中之一,在平野上一柱拔天,上承云峰,下接洛河水道。山顶和山腰有几座寺庙,据说是极为灵验,即便是陡峭冲天的山路也不能阻挡远来近处的求佛者的脚步。
在茶棚底下作别赶车的老汉,约定日落前下山。婆媳四人拾阶而上,青石板垒就的山道环山绕个圈儿,入眼多为葱郁的松柏,墨色近乎黑,杂树鲜花掺杂其中,迎面扑来沁凉的清新空气,将暑天的闷热郁积散了一半。初初在山脚下还闻得人声鸟语,越往上,寒气越甚,路边流水潺潺,鸟雀呼晴,待到半山腰只闻梵音喃喃,仿佛到了另外的世界,显得格外安宁。所谓入山拜山,入庙拜庙,南风学着周氏作揖上香,略作歇息,往此行的目的地―山顶南寺行去,穿过层层迷雾,庄严雄伟的宝殿在青山绿树中初露勾飞的檐角。
南风好奇看着灰衣僧人锃亮头顶,略和家里的铁锅一比,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周氏和站殿前迎接的圆脸僧人说话,挥手把她招呼过来道:“见过无色师傅。你们且去求一支签,让大师来解。”
寺里的香客三三两两,按照小沙弥的指引拜菩萨求签,南风和覃氏一人求了一支,那无色大师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佛偈,总之一句话,心想事成的上上签,而覃氏那支不甚好,无色大师的说来说去是好自为之。
她求的是家宅平安,早生贵子,不知覃氏么。
周氏侧耳听了大师的讲解,面无异色,还拍手安慰了覃氏一番,又道:“我去跟无相大师求几道平安符保家宅平安,你们随处转转吧,拜拜菩萨。午时到斋堂来吃素斋。”她是想支开两个媳妇。
南风本有些见一见大师,周氏没这个意思,她也不好奇,见山中景色奇殊,当下点头应是,覃氏也道为两个孩子拜拜菩萨。
三人各自散开,南风漫无目的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行了个优雅的福礼,娇声道:“肖娘子,我家姑娘有请,劳烦移步禅房。”
正是那趾高气扬的绿衣小婢,真的到哪都能遇见她。南风的好心情少了一半,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覃氏,在她逼视下,覃氏当看不见转过身子。原不是巧遇,是安排好的,不知周氏在这里扮了什么角色。
她彬彬有礼笑道:“姑娘有礼,久闻四姑娘大名,今日有缘相见,何不在这山亭之中。”迟早都要见,梁四爱佛的心路人皆知,南风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上。
绿衣小婢鄙夷道:“我家姑娘身子金贵,不如娘子受的风吹日晒。此番安排必当妥帖,不让娘子为难。”
南风不置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何妨。
推门而进,内有一美遗世独立,素服素容,如皓月临空,吹花照水,仿若说说一句话,多呼一口气都是亵渎。
“肖娘子,请坐,绿珠下去吧。”那美人正是美名远播的梁四姑娘。她席地而坐,动作优雅摆弄着身前小几上紫砂茶具,清冽的泉水和青嫩的茶叶在她手中有了生命,肆意盛放,徒留一室茶香。
只一手,南风便知,这是天上的云,枝头的花,自个一滩烂泥比不得。
品着矜贵的明前雨茶,她的目光依旧黏在眼前的美人身上,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真真美的勾魂摄魄,她是个女人,也看呆了去。
“可还入的口。”金玉相切的嗓音,温柔体贴的目光,无一处不熨帖。南风甩甩头,暗道可不能栽了去,笑道:“极好。”
四姑娘露出一个矜持的笑,道:“贸然请南风过来,请别见怪。”和小婢绿珠相反,四姑娘十分温柔可亲,这话就是至交好友的口气。
“承蒙姑娘照顾,我代肖家感激姑娘大恩大德,若有来世,当结草相报。”越是不显山露水,只怕越是难对付,南风绷紧了神经,露出感激的神色,言外之意不外乎为你的心意,我们不需要,别想挟恩徒报。”
“神医有心,多年承蒙恩德,临江铭感五内。上月祖母大寿,神医的心意”这话有几个意思,一是她和融安多年相交,二么,融安心里还有她。若是平常人,早被唬了去。
南风笑道:“哦,太夫人喜欢我娘家哥哥寻的观音,乃大善。姑娘是天人之姿,福泽绵后,在此地可谓明珠蒙尘。”不怕不出招。
矜贵的梁临江乃是梁府小妾之女,端是花容月貌,仪态大方,从小娇养着,便是待有一日待价而沽。她看惯了富贵人家的龌龊事,有心寻一门寻常亲,故意作践自个身子,把三分病折腾成七分。原本她对肖融安并无特殊感情,那日偶遇他对娘子的千般呵护,生生熬红了眼,欲把那份温柔贴心占为己有。上面有亲爹大哥压着,她只能小打小闹,对方铁板一块,油盐不进,有了今日南寺一约,想来亲自会会村姑南风。她左看右看,不觉得这位容貌普通的村姑有何过人之处,敢挡了她的道。
“临江这幅残破身子,劳南风看的起,不过是挣日子罢了。”她那一弯远山含翠眉轻轻蹙起,捧心咳了两咳,皎洁的帕上染了红印,泣道:“若南风怜惜,让我多活几日便是几日。”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到底是把话出来了,南风发愁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天上的云该到天上去,您这幅矜贵身子就当金山银水侍候着,到那朱门富豪之地,自有良人怜惜,自有名医将养。何苦把牡丹困在方寸之地,活活把自个耗死。万事万物且有章法,个人有个人缘法,看的透,看不透,只在一念之间,水中月再美,不及怀中明珠实在。您是矜贵的人,老天爷定会给您矜贵的缘法。姑娘,您等等,我去叫您婢女来,这么咳可不成。”言罢起身不欲多说。
梁四看着远去的身影,娇花一般的身子伏在案上,心潮起伏,如扬帆起航的船返程归来,还是觉得岸上最美。终是绝了望,罢了罢了,肖融安,还不值得自己弯腰!
☆、74、前车之鉴
74、前车之鉴
南风推开那禅房门出来;远远探头的绿珠愤愤然飞来一个刀眼,蹬蹬的绣花鞋踩木板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梁四姑娘身侧。到底是主仆情深;她的嘴角略略弯出一个幅度;沿着禅房□胡乱走着,乌金在山头露了半边脸,像是害羞的新嫁娘,山雾缭绕;草木滴露,目之所及范围乃几仗许,耳闻鸟声伴梵音。
思绪宛如这漫天雾气随处飘散;说起来;这是她和梁四第一次正式打交道;也恐怕是最后一次。梁四的出现,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危机感,其中有依仗融安的喜爱,也有梁四的不尽心。“薄命怜亲甘为妾”,真正算起来,只怕没人愿意吧。梁四的愿意是为何呢,融安再好,也只是个下九流的大夫,出身和出息只有这么大,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看名利那就是看感情,融安是个古板冷漠的大夫,便是对病人,也是有一句说一句,显得不那么亲切,尤其对妇人,更是厉色三分,南风是亲自领教过的。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梁四之前并未动心,有异动是在见过他们二人之后。莫非是羡慕他们夫妻感情,融安对病人是冬天下雪的冷淡,对南风是春风化柳的温柔,她每每融化在盛满柔情的眸子里,就连王氏也常常打趣道:“别人那是嘴上抹了糖,三弟看弟妹,那是眼里含了糖,腻歪的很。”所以说来说去,是感情好招人眼红了。
金尊玉贵的梁四姑娘并没有下定决心为爱疯狂,一是因为自古亲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毕竟总瓢把子有个九品官身,梁五和梁七二位素有才名,梁四如此才貌,梁老爷岂无打算,往朱门里头送挣大富贵罢。二是她厌倦了富贵之家的虚情假意,又舍不得那实实在在的好处。于是派了个绿衣小婢来小打小闹,全了名声,了却遗憾。这番借了南风的嘴斩断自个的奢念。说来说去,南风还得谢谢她坏心办好事,让自个更加珍惜融安。
手执山间含苞微扬的黄蕊嫩菊,手心染上了淡淡的花粉,一缕长枝勾住青色的马面裙,她猛的回神,眼前杂树交叉,布满了狰狞的荆棘,胡乱走到了死路,左手边是一人高的残垣断壁,顺着右手往下看,竟是深不见底的峭壁,她将脚下的石头踢下去,半天不闻回音,一丛碗口粗的荆棘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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