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但愿长醉不复醒-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子攸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地时候。忽然想起他方才问地话。又张开眼睛。“你也觉得我爹爹会趁这个难得地机会。攻打蛮族地腹地么?不过爹爹倒是一直都有那个心愿。想要找个机会。跟蛮族决战一次。你觉得眼下有那样地机会吗?”
“那要看……”司马昂又想了想。忽然笑着向子攸问道。“请教夫人。蛮族汗位地传承制度是怎样地?”
子攸忍不住笑。她还是不习惯司马昂向她叫夫人。每次听到都有些羞涩。司马昂难得见她有这样忸怩地小女儿态。便偏偏每日都要着叫上几次。子攸看了司马昂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本来是坐在司马昂怀里地。这时候恼火地转回头去。故意用力向后一倒。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撞在司马昂地下巴上。司马昂“哎哟”一声。笑着连忙向后躲。子攸这才满意地小猫一样地舔舔嘴唇。“我也只知道一点点。”
她想了想。才说道。“咱们地祖宗家法里。继承皇位地人。一般都是长子。或者嫡子。又或者也有立贤地。”她看了看司马昂。他正在用心听着。那张俊朗地脸上满是专注地意味。她便顺便狗腿了一下。“像夫君你。又是嫡长子。又很有贤能。就把这三样都占上了。好得很呢。”
司马昂原是在想着事的,被子攸突然这样一夸赞,脸上就有些泛红,刚好被子攸瞧在眼里,她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可是蛮族人刚好相反,他们认为小儿子是继承祖先帐篷和车马地人。”
“幼子是继承人?”司马昂着实吃了一惊,“如果可汗死的时候,幼子年纪还小,他如何坐得稳汗位?”
子攸笑着点点头,“说地就是这样,我听爹爹说,草原上的许多地战乱是因为这个发生的。”
“那么,草原上有立女子为汗的制度吗?”司马昂想到了月奴,她好像说过,她并没有兄弟姐妹。
“有过,可是都不长久。”子攸答道,“女人当可汗并不合蛮族人的祖宗制度,更加让那些手握兵权的族长们无法服气。所以最终那些女可汗多半都是很快就被
男人们杀死了。”
“也就是说,蛮族人心里都清楚,月奴是当不了可汗的?”司马昂又问了一句,话题已经越说越接近眼前的事了。
子攸坐了起来,看着司马昂的眼睛,她知道司马昂在想什么,她也想到了草原上马上就要进行的政权更迭,那将绝难是一次平静的汗位传递,“那是自然,只要现在的可汗去世,那么,用他们的话说,所有血统最高贵的部族首领都有资格争夺汗位。
就看……就看先在的可汗有没有那种智慧,那种让自己死后,部族不会自相残杀的智慧。”
“那还是后话。”司马昂思索着说道,“那种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事,现在还不用考虑,现在该考虑的是什么事是一定会发生的。不管可汗安排了哪一个人作为汗位的继承者,可是如果他死的时候,这个人不在身边,那么任何人都可以矫诏。不到可汗身边,便没有继承汗位的可能,这一点蛮族的那些个贵族们,也会想到的。”
子攸笑了起来,“你是说,那些驻守在蛮族后方的大贵族,会在这个时候擅离职守,回到可汗这里来?那么我爹爹一定会趁这个机会从迂回到蛮族的腹地,对蛮子来个包抄的。”
司马昂点点头,“所以眼下就只有两件事是至关紧要的,一是拖住铜羊关下的蛮子,二是要让那个可汗归天。”
子攸有些犯愁,“倘或蛮族的可汗现在归天了,那撤不撤军就都是次要的了。说起来那可汗也是命大,被你当胸射了一箭竟然不死,结果现在他死不死都得看天意了。”
“其实那倒也不是全没有办法。”司马昂说得有些轻松,可是子攸却觉得这件事司马昂必然已经考虑了很久了,他很少说他做不到的事,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几乎提都不提。
“难道还能叫谁去蛮族大营里,给那个可汗补上一刀么?”子攸疑惑地问道。
司马昂一笑,“蛮族的这个可汗是一个相当粗野,而又不可一世的人。说到英雄豪杰,他大概能算是一个,可是他虽然勇猛过人,脾气却也暴躁得很,所以就算他确有些过人之处,可是也并不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虽然统一了草原各部,也算是建立了不算小的功业,可是只怕将来草原败也要败在他的手里。”
子攸刚要问他,这和蛮子的可汗能不能立时就死了有什么关系,手却在司马昂的衣服里摸到了一个东西,顺手拿出来一看正是自己做的那个丢人现眼像癞蛤蟆一样的香囊。子攸瞧着自己做的香囊,发现还真是,做的时候它总在自己眼前,看得多了,自己还看不大出它有多难看,现在乍见之下,才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做的这东西居然这么难看。她趁着司马昂还在她身后说话,偷偷摸摸地拿起那只香囊,像塞回自己的袖子里,找机会藏起来。
谁知司马昂一面跟说话,一面伸手过来,把她手里的香囊一把抢走,子攸笑着转过头来,还想抢回去,司马昂早已经把那只香囊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攸儿,你也太小气,统共就送过我这么一个东西,这前前后后才几天,就又要偷偷拿回去。”
子攸笑得快要岔气了,“你就是胡说。”她转过身来搂着司马昂,“才不是就这一个呢,我问你,你书房里头,书柜前头放了只匣子,哈哈,不要装作不知道,就是那只刻了只凤凰的沉香木的匣子,里头还放着一只我的金步摇,就是上头有只小小的凤的那个。你什么时候拿去,藏在匣子里的?”
司马昂也笑了起来,“那是你的么?我可不知道。那是你被蛮子抓走的那天晚上,我在路上捡的。”
子攸的脸笑得绯红,“好不羞哦,还说瞎话,明明是喜欢我喜欢的紧,才小心收着那步摇的。”
司马昂的脸也红了,子攸点点头,一副旁观者的口吻说道,“嗯,嗯,就是这样,才像是少年夫妻。”说的司马昂哈哈大笑,连外头刘舍走近门口也没听到。
门口突兀地响起刘舍禀告事情的声音,司马昂和子攸同时一怔,子攸“唰”地一下钻进了司马昂那条大裘的披风底下,一点声息都没了。司马昂又好笑又尴尬地转头去看刘舍,“出了什么事了。”
“王爷,蛮子又在准备攻城了,这次是蛮族的可汗亲自出马,他像是身体好了不少,已经能够骑马督战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遗恨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遗恨
一百二十五章
月奴站在阿爸的金顶大帐外,她已经不再望向那座雄伟的城关了,她没有阿爸那样的野心想要拥有那雄关背后繁华的土地想要奴役那块土地上的人,她只希望回到她出生的那块草原上去,她只希望她的部落能在那块自己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别人的土地她不羡慕,因为她知道,夺取别人的土地,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战争,而草原,早就已经疲惫了。可是这些话她不敢向阿爸说,阿爸只会认为她是太软弱了。
阿爸在帐篷里咳嗽着叫她的名字,她赶忙进去,惊异地看到阿爸已经站了起来,她有些着慌,“阿爸,你伤得那么重,你怎么能起来呢?”
“我不要紧,”虚弱的可汗看起来衰老得很,可是他暴躁的脾气却还在,“我怎么听不到攻城的鼓声了,是我的耳朵坏了,还是你下令停止了攻城?”他瞪着自己的女儿,仿佛他将要面对的巨大失败是她带来的。
“阿爸……”月奴想去扶他,可是被他推开了。
他暴躁地吼道,“攻城,攻城,继续攻城。把将军们都叫来,我要亲自率领他们攻城。”
“阿爸,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没有粮食了。”月奴忍无可忍地叫喊了出来,“勇士们不能饿着肚子作战。”
老可汗瞪着月奴,他的呼吸急促,习惯性地紧紧闭着嘴唇,一双眼睛却瞪血红。月奴悲伤地叹了口气,阿爸总是这样,即使他没有道理了,即使他明知自己做的是不对地,可是他依然会摆出这样一副倔强地表情,没有人能够劝说得了他。虽然在他的一生中,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别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情况下,铤而走险,最终成功了。草原人都说他是有月神庇佑的人,可是月奴知道今天他们不会再有那种幸运了,月奴从来也不喜欢赌博,她总会先想到那些急待解决的事。
“阿爸,将士们必须要吃饭。我们能不能……我们能不能杀掉一些马匹……”
月奴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可汗重重地一记耳光打在她地脸上。“你这个软弱地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草原人是不杀自己地坐骑地吗?那些该死地中州人把你教地软弱了。你已经忘记了我们信奉地神灵所告诉我们地话了。我们是向战争之神献祭地人。我们从不祈求神保佑我们长命。我们只祈求战争地胜利。”他捂住了自己地胸口。他地举动让胸口地伤又疼了起来。这疼痛又让他越发地愤怒。他是草原上地王者。他还要征服中州地广大土地。他要成为草原上古传说中地众王之王。可是。可是他竟然会被一个年轻地中州王储地箭射中胸口。这是他一生从未受过地奇耻大辱。
他上了那个年轻人地当。他以为他只是一个轻浮莽撞。没受过什么教训地公子哥儿。却没想到他就像草原上最老地狐狸一样狡猾。他无法忍受这种耻辱和失败。他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他只想要攻占那年轻地王储地城池。杀掉他和他地家族。让他地妻儿成为草原人地奴仆。他向俯视着草原地月神发誓。他非要做到这些不可。
“召集我地将军们。我要亲自率领我地军队攻打铜羊关。告诉我地将士们。只要攻上铜羊关。我们就可以夺取敌人地美酒和美食来享用。”可汗大声说着。已经不容许月奴再反驳一句。他身边地侍卫躬身退去。按照可汗地命令。召唤了各部地将军们。
月奴悲哀地看着饥疲惫地战士们重新集结起来。阿爸重伤之下。自己根本就爬不上马背。他地两个那克尔把他扶上了马。这是一场注定会输地战争。草原人总是小看了中州人。在他们地眼里。中州人轻浮而软弱。他们不懂狩猎。不懂战争。他们不爱惜马匹刀箭。他们惧怕死亡……可是月奴分明记得那个在中州人地都城里为了一匹好马。连折断手指都没有觉察地王妃。那是个真正爱马也不畏惧战争地女子。还有那个年轻地王爷。安静而坚韧。他们在草原人地眼里明明都是那么柔软美丽地人。可是他们绝不是你第一眼所看到地那个样子。这是憨直地草原人所不明白地。无论是中州人还是草原人。不同地只是相貌和举止言谈。那深藏着地心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年轻俊朗地王爷就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草原人。可汗大声地鼓励着他地勇士。在做决战前地最后一次训话。他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就算要把部族里最骁勇善战地男人都牺牲在这座城关之下也要攻下它。月奴捂住了自己地嘴。她觉得阿爸一定是疯了。如果真地要这样作战。即使他们攻下了铜羊关。他们地部族也走到了尽头。
她看到城头上。王爷正在微微低着头。听他身边一个身材略矮小些地士兵说话。月奴猜测那个士兵懂得草原人地话。他应该正在给他地王爷翻译。所以那个年轻地王爷听完话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月奴惊慌地看着自己地阿爸。可汗愤怒地瞪视着城关之上。那个嚣张地将领。可是月奴知道阿爸连骑在马上都是硬撑着地。阿爸千万不能被激怒。否则……
司马昂说话了,声音洪亮,月奴听得清清楚楚。他笑着说,“可汗,你想一战就攻陷铜羊关,这恐怕不太可能。只怕这仗咱们还得打上一段时间,铜羊关里的粮仓极大,所余存粮怎么说也够关里的将士们吃上十年。不如咱们就在这儿打上十年如何?”
可汗身边的一个从中州掠来的奴隶小心地将司马昂的话翻译成了草原上的语言,可汗想到他那些被司马昂焚烧掉地军粮,气得手在刀柄上打颤。
司马昂想是忽然想起什么了似地,“我刚想起来,若说打上十年,那恐怕也是不成的。因为可汗的军队里早就没了军粮,你的士兵饿着肚子连活十天都费劲,
要说打仗了。我想你们明天大约就要杀军马了吧?马虽然多,却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吃,等吃完了军马,可汗又该如何?莫非是要吃人么?那下边的伤兵们,你们可要小心了。保不齐你们的可汗就要从作战最勇敢地伤兵身上吃起。”
铜羊关上的中州士兵都笑了起来,可汗愤怒地拔出马刀,当他的马刀挥下,他的士兵们就要进行冲锋了。
司马昂叫住了他,“可汗,您请再等等,容我说一句话。”司马昂说完话,见草原可汗确实停住了,在等待他往下说,他笑了笑,吩咐身后地人,“把那条鱼抛下去。”
月奴不知道司马昂在干什么,只见到一个有些分量的东西被城关上地士兵抛落下来。几个部落里的勇士上前去把那东西捡回来,月奴惊讶地发现那是一条半人高的大鱼,草原人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鱼,并且草原人有冬季不能捕鱼的禁忌,在草原人的说法中,他们信奉地月亮西沉时便是被大鱼托着游向东边的大海,所以特别大地鱼都是要礼敬的,现在这么大地鱼被司马昂在冬季打捞上来,又抛落城墙,那简直是禁忌中的禁忌,渎神得很。
司马昂在城头笑着大声说道,“可汗,我知道你地胸口被射了一箭,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不过就是在这儿勉力支持罢了。可我看你是个英雄,受了重伤却要饿着肚子死去,实在让人于心不忍,所以特奉上大鱼一条,给大汗补补身子。大汗不必跟我客气,这种大鱼铜羊关里有的是,每天将士们都要吃上个百八十条的,现在就算送您一条也是有限。”
可汗的愤怒终于达到了顶点,他的怒火无处可泄,他抽出腰间的马刀,狠狠朝那个为他做翻译的中州奴隶劈了过去。那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被劈成了两半。可是这一刀也几乎要了老可汗的命,他的伤口被这个挥刀的动作和力道扯开,他再也骑不上马了,他栽落马下,就像一片树叶飘落到了树下。
他抽刀的时候,司马昂就捂住了子攸的眼睛,他在铜羊关上几个月了,知道蛮族人杀人的时候都特别的凶残血腥。
“我不能看么?”子攸问司马昂。
“别看了。”司马昂轻轻叹了口气,“他是个英雄,可惜不是个好君主。作为君主的话,他很无能,他只知道攻伐却不知道治国;可作为男人,我很尊敬他,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他这样的勇气和魄力。”
“你不觉得他死得很窝囊么?”子攸转过了脸,没有到城墙前头去看热闹,她听说过这个可汗一生的功业,可他现在死了,像一片落叶一样没有声息,这让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没有哪种死法是不窝囊的,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做过什么。先回去吧,子攸,城上的风太冷了。”
铜羊关下,月奴痛苦着抱住自己的父亲,老可汗的胸前已经被血染红了,他还没有死,可是已经快要不行了。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现在他才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为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也没来得及为自己安排后事,为她留下一个说得过去的局面。可是,算了罢,人生之路那么漫长,她得学会自己走,就像他一样,也许走对了,也许像他一样错了于是收到了教训。
他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可汗那装饰着绿色宝石的短剑送进月奴的手里,“你们都听着……月奴……是我的继承人……你们要发誓向她效忠,快啊……快……”
“阿爸——”月奴并不想成为可汗,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掌管阿爸死后那错综复杂的局面,何况,她才刚刚从中州回来,虽然阿爸从来也看不出来有多疼爱她,可是她还是想在阿爸的身边多待些日子啊。
有些将军们或许并不情愿,但是可汗催促着他们,他就要死了,可是余威还在。一些人跪下了,另一些人也跟着跪下,他们向初升的月辰宣誓。
老可汗艰难地点了点头,他那双眼仍旧锐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我死了,你就不能再打了,把我的勇士们都带回去,带到他们的阿妈和妻子的身边去……”
月奴答应了。
他喘息着,他还有很多话要嘱咐,他想叫她小心那个中州的王爷,叫她务必在他继承皇位之前想办法除掉他,他必然会成为草原的心腹大敌,他还想叫她千万小心草原其他的部族首领,不能让草原人自相残杀,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了,他最后的视线投上了天空,月影已经出现在天际,他看见了草原的雄鹰在天上翱翔,他已经不能再骑上战马追逐它们的影子了,多可惜啊,他再也不能骑上战马了……他想着他这长长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他看到了城上独立的人影,他知道那是谁,他败给了他。可是他唯一的遗憾只是—他不能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他。如果他也年轻,那么他就能跟他一争高下,那该是多么好啊,可惜他年轻的时候,却没出现过能跟他成为对手的英雄,可惜……他的视线终于模糊了,他闭上了眼,永远地沉睡了下去
月奴放声大哭,草原的勇士们静立在长风中,仿佛他们都已死去。
子攸正蹲在司马昂的身后,捂着自己的耳朵,一面拉着司马昂的衣服,“走啊,走啊,我要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司马昂转过身来,把子攸扶了起来,他轻轻地说,“好的,攸儿,咱们回去。”他紧紧地搂着子攸,马上就要过年了,过了年,春天就来了,这个冬天很快就要结束了。他身边有心爱的妻子,虽然还有一个变幻莫测的未来,可是子攸在这里陪着他,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百二十六章
蛮族的可汗死了,蛮族的军队不再有斗志,撤军只是早晚的问题。整个铜羊关上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尤其是司马昂带来的那些金吾卫们,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战争也肯定很快就会彻底结束,这些公子哥儿们都在算计着日子,就算赶不及回家过年,可也总能在家里过上正月的。
平日里谁也不觉得京城里头的那个家有多好,可是如今就不同了,铜羊关上的苦日子人人都过够了,巴不得回家去享福。况且,战争得胜了,他们也都算得上立了军功的人,等回去了,封官进爵那就都指日可待了。
大家都在盘算着今后的仕途,至于大家对那个硬把他们留在这里的统帅的看法,那就各不相同了。原先人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不过现在打胜利了仗,有人真心地感激崇敬他,有心想要跟他做一番事业;有人不痛不痒觉得自己既没死没残又得到官职,也就丢开手了;可有些人却记在心里,司马昂是王爷不假,可算不算是皇储却不一定,眼下在军队里,在铜羊关里他确实是天,谁也奈何不得他,可等到回到了京城,那就一切都不同了。
蛮族可汗一死,战争的阴影刚要褪去,铜羊关里阴谋的味道就浓了起来,这个小小城关里的越来越像京城了。本来这个调调该是那个在阴谋争斗里长大的子攸所熟悉的,可是一来这一回是在铜羊关里,子攸四处玩玩还可以,她一个女子在这里跟人说话就不方便得很了,二来她这段日子差点被司马昂宠上天,心里面稀里糊涂地,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事。
再说,“几个富家弟,能成事的人都想干大事,不能成事的人,什么事也成不了。”子攸偶然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司马昂并不是很在意。
子攸正枕着他的大腿读一卷书,“还是留神罢,土话说狗急墙,那是再不错的了。眼下暂时没事还好,要是有事那就不好说了。如果爹爹真要继续打下去,还是该找机会把那些金吾卫打发回去才是,在京里我就看不上他们论打仗他们实在没什么能耐,还是早点换回正经能打仗的兵士才是。”
司马了答道,“大凡居上位者,取人要心存公平,要以才德论人。”
“我怎么不心存公平啦?”攸不服气地向上仰起头,“我取人又没看出身,不然我不就用金吾卫了么?哼。”
“我说你取人的时候,不能只取那些出身贫寒的。贫寒人家地未必无才,可富家子弟也未必都不堪使用。也不该太偏激了些才是。”司马昂低声说,一面爱怜地抚摸着子攸地头发,拇指在她脸上滑腻的皮肤上轻轻滑过,子攸抓起他的手来放到眼前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说的也是,瞧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竟然在铜羊关地寒风里磨粗了手指。”
司马昂抬起自己地手看了看。也忍住笑了。“原来我也是夫人瞧不起地富家公子哥儿。”
子攸爬起来缩进司马昂地里。“你说地很是。我自己原没想到。我确是偏了些。都是因为我在家时候瞧着像我哥和他那些公子哥儿朋友们不顺眼。才觉得富家子弟都是不成器地。这也是有失公允了些。”她话是这样说。却骄纵地抬起头来。司马昂宠溺地吻了吻她地额头。她才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笑着说道。“不过这些公子哥也是难管地很。你也真是厉害。你一到铜羊关就杀了人。京城里都穿遍了。”
“说我什么了?”司马昂皱了皱眉头。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那也是不得以。非常之时。须得要做非常之事。”
“也得有你这样有非常之才地非常之人才行。”子攸忍不住又狗腿了一句。她现在心满意足。看着司马昂哪里都好。嘴里像含着糖一样。夸赞~司马昂面色有些红。
“你这些话。可不要被外人听到。不然非有人笑掉牙不可。”司马昂扯了扯子攸地小耳朵。“我哪里有什么非常之才?”
子攸听到他说不要被“外人”听到。越发得心花怒放。摇摇头撞开他地手。“总之我看是有:”
一句话说得司马昂也笑了,心口里软绵绵的,看着子攸那张笑眯眯地小脸,她那副心满意足的神态,实在让他疼到心里去了。他想要守着子攸,想着要让她永远如此才好。他从前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让一个人这么心满意足地开心的时候,自己竟然也会跟着这么高兴。
“我说的可是实话呢。不过等以后你做了皇帝,那每天都有许多人恭维你些不合实际的虚话,会把你说成是古往今来第一圣主贤君,会说你德比尧舜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的。”子攸吐吐舌头,“就像现在每天都有许多人跟我爹爹说他文治武功如何了得,甚至连穆建黎那个草包每天都被数不清的人夸赞有什么大贤能。爹爹就还算好了,可是穆建黎那个傻瓜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将来……将来……”
“将来无论在外边是好是坏,回到家来,我都是你的夫君。”司马昂接过了她的话,“子攸聪明,我知道子攸的心思。”他抚起子攸的面颊,在她的唇
地亲吻,“将来我也不能算是守成的君主,所以现辛,我总不会忘记的。”他的额头抵在子攸的额头上,“何况有你这个小东西陪着我呢,我哪里忘得了,别看你现在这么温柔可爱,呵呵。”他轻轻地笑着,“可我也不是没见过你厉害时候的模样,我若是行得不正,做得不好,你不会吃了我才怪呢。”
“喂喂,司马昂,你想要我一直陪着你么?”子攸转过身来,面对着司马昂,跪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地脖子,瞪圆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你会一直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么?”
“你想要我起誓么?”司马昂捏住了她的小脸,故意十分得不温柔,“问的是什么废话呢?”子攸的嘴一扁,他连忙放开手吻上她的脸。
“哼,若是你有了别的妃子,我才懒怠管你呢!你若有了别的女子,我就不当你是我的夫君了。”子攸皱着一张小脸,凶巴巴地说道。
“那夫人要休掉我么?”司马昂问道。
“要休地。”子攸在他地脸上咬了一口,“我告诉你哦,到那时候,我可不稀罕什么皇后子——哼,太后我都不稀罕,就更别说什么皇后我就自己悄悄走掉,走到你找也找不到的地方。到时候叫你自己去后悔。”她停了停,“我不在的日子若是很长很长,你总会有一两次想起我的时候有些后悔的吧?”
司马昂忽然觉得这话很不好,说得他心里疼得很,他把子攸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地腿上,紧紧搂在了怀里,“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啊?你还真想着有一天咱们会分离么?咱们做什么要分开呢?你不是说过,要永远都相信我的么?现在却在心里转着将来抽身退步地念头。”
“我我我不是那那那个意思。
”子攸急的有点结巴,她觉得司马昂好像是生气了,以为她真的不信他,“我不是不信你。可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我也不是说你不喜欢我了,若是你也喜欢我,也喜欢新的女子呢?那也不算是你不好,不是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不是你不好,是我……是我不喜欢纠缠在女人的争风吃醋里。何况宫里争风吃醋地结果都是你死我活的。我不想杀了你喜欢地女子叫你恨我,说……说句实话,我更不想我自己因为某个女人的陷害而被你杀了。说句……说句丧气地话,要是咱们始终也没有那一天,我是叫穆建黎给杀了的,那……那也没什么,我根本就不怕,我怕地是我是被你杀死的,那叫我……那叫我……”
司马昂感觉到子攸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子攸,你害怕?你怎么就非要想到自己是会被人杀死的呢?”司马昂抓住了子攸的胳膊,心口里平添了许多气恼,“你怕什么?怕那些没影儿的事做什么?”
子攸无意识地突然挣扎开他的手,两人都愣住了,子攸先笑了,伸出手来重新搂住司马昂的脖子,“我是瞎说的,你不要在意。”
她又说了几句别的,司马昂却没有接口,他看着子攸的眼睛,子攸不想被司马昂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她转开了视线。司马昂终于想起来了,“大将军是当着你的面杀死你娘的?”
子攸的脸色变了,司马昂忽然想到了子攸被刺了两剑的那天夜里,当子攸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也曾流露出过这种恐惧戒备的神情。他忽然明白子攸为什么像个男子一样胆大,为什么能像个男子一样独自承担责任,一个将军府里的小小女儿,为什么非要想方设法握着巨大的权力,像个男子一样行事。天性豁达胸襟开阔是一半原因,而恐惧则是另一半原因。至少子攸不畏惧死亡,屡屡犯险,那并不是因为她比男子更勇敢,而是因为她害怕不能控制,他想象着幼年的子攸是如何亲眼看着娘亲毫无反抗能力地被父亲杀死,对于一个年幼的女孩来说,母亲或许曾是她所有的依靠,和最可靠的保护力量,而那个依靠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毁掉了。子攸或许不害怕危险,可她一定害怕无能为力地被伤害。当危险不可避免的时候,恐怕子攸会选择死亡,而不是等待死亡来选择她。
司马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子攸也低下了头,最后他试探地搂住了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