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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上刁蛮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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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害她白担心一场。
  晓月也不说话,只是好笑地望着她的背影,这样直接、毫不掩饰的情绪反应叫他想起一个人——莫愁儿,那个他未来的大嫂。
  好久不见大哥、大嫂了,不知道他们如今可好?老妈知道他失踪了一定很担心,他还有机会回到二十世纪吗?
  想着想着,不由深深地叹一口长气,沉气的无力感,压得他心头好难过。
  听到背后哀伤的叹息,小仙好奇地回头瞥了他一眼,见到他苍白的脸上,抹着一层忧虑,心脏猛地一揪,刺疼得她鼻头发酸。
  可恶!她为什么要有一副软软的好心肠?就是见不得任何人间疾苦,明知这个人是个讨厌的无赖,她顶好速速与他撇清关系,省得麻烦越陷越深,可是……老天爷!她的心偏偏放不下他。
  “又怎么了?要死不活的?”
  “我的发钗呢?”晓月摸着披散下来的头发找珠钗,他曾经拿它刺伤岳盈春,印象中似乎未把它丢掉才是。
  “干么?又想去骗人?”可恶的家伙,贼性不改,早知道就不救他了,扔到垃圾堆里去喂狗算了。
  听她的口气,晓月即猜到发钗八成是被她拿走了,她到现在还死死记恨着他男扮女装的事,看来不解释清楚,依小妮子暴躁、正义感十足的性子,难保不会在他的药汤、饭菜里下点毒药,以为民除害。
  “我那支发钗里藏着宝贝,万万丢不得。”
  “什么宝贝?藏宝图吗?”一讲到钱,小仙两只美美的火目立刻怒气尽消。如果能给她找到八、九十万两,她就有能力帮“再来镇”那些人迁村了,再不用几百个人守着一块种不出啥儿东西的贫地,相对垂泪了。
  “小仙——”他知道她最近很缺钱,但张口闭口都谈银两,未免太伤感情。“里面藏了我母亲和大哥的相片,只是我一个人的宝贝,和金银珠宝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拿发钗的手顿了一下,好奇问道:“你也有父母兄弟啊?”
  这是什么白痴问题?晓月感到啼笑皆非。“因为我姓慕容、不姓孙,所以我有父母兄弟。”
  她把发钗递给他,楞了一下。“为什么姓孙的就没有父母兄弟?”
  “孙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会有父母兄弟?”
  他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小仙呆了半晌。“孙猴子是谁?”
  这会儿换晓月怔住了,他忘了吴承恩是明朝人,宋朝人自然没听过西游记的故事,失误。
  “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先介绍我母亲和大哥给你认识。”
  他招手让她坐在床缘,扳下发钗上的大珍珠交到她手中。“你看看,能不能找出藏在这颗珍珠里的机关?”
  “咦?你的钗子上还有机关啊,真好玩。”少年心性,哪有不爱玩的?小仙的性格又比常人直爽得多,碰到新奇的事,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什么怨啊、恨的,早忘了。
  她拿着珍珠上下玩了约一刻钟,终于看出珠上一条隐约几不可辨的接合线,随即开心地笑道:“找到了。”双手用力,珍珠应声裂成两半,一条小巧、可爱的黄金链子掉了出来。
  “你不是说里面是伯母和大哥的相片,怎么变成金链了?那个……”她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什么是相片?”她没听过这个名词,是图画吧?
  “过来,我弄给你看,你就知道了。”这是惟一能够证明他来自未来的证据,他一直妥善藏着,不敢让人发现,深怕会招来不幸,而小仙将是第一个与他分享性命他关秘密的人。
  手指按下链坠旁的机簧,坠上的盖子应声而开,一帧小形的全家福照片,伴随一阵悠扬的乐声出现在小仙眼前。
  这就是相片?小仙似乎看见妖怪的眼神,惊愕地注视着那上面绘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晓月。
  她看着他,再望望相片,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可以肯定,中原绝对没有人可以画出此等图像,一模一样,简直像是把人缩小,放进一般。
  还有这音乐又是从何而来?不是丝竹管弦弹奏出来的,她没听过这种声音,为什么?这些离奇的事……
  惊惧的眼神流连在他脸上——没有懒散豪放的笑容、没有风趣机智的风采、更缺乏潇洒不羁的气质,他的脸色变得好沉重,沉得把她的心脏也一起拖进海底了。
  “小仙,你害怕吗?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灰暗了。
  “我……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慌张得手足无措,他并没有骗她,但事实更令人难以接受。
  “这件事要从我那来自未来的大嫂说起……”他把误入时空隧道的原因,重新跟她解释了一遍,这一次说得更仔细,毫无保留,包括适应的困难和心情的转折一同说与她明白。
  小仙听得拍手赞叹,世事真是无奇不有,晓月竟是未来人,说出去谁相信?哦!老天,她心脏跳得好快,实在是太兴奋了。
  “晓月,如果你大嫂来接你回去,你可不可以也带我一起走?”未来那!她好奇到极点了。
  “什么?”这下子换他呆住了。知道她特别,练武之人通常胆子也会大一点,不至于会被太过离奇的事吓昏过去。但胆大包天到要求同行,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小仙,你是不是搞错了?没有人能够正确掌握在时空隧道里的方向,除了我那个天才大嫂之外,你可能会在时光洪流里迷路,永远也回不来那!”
  “我知道,你说过了嘛!可是你大嫂来接你,我们两个人跟着她一起走,不就不会迷路了。”
  “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适应不同时空的生活,这一点你有没有考虑到?”
  “你这么差的身体都行,有什么理由我不行?”
  “我的身体差?”他朝天翻个白眼。“我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好?是因为无法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才变差的。”
  “啥儿?”她蓦地惊惧尖叫,两只忧心大眼紧锁住他苍白的面容。“那你……会不会……突然……”
  “暂时死不了。”啐她一口,他好气又好笑,什么话么?存心咒他不成。
  “哦!那还好。”她点点头,放心了。“你饿不饿?我去端点粥给你吃?”
  “快饿死了。”他挤眉弄眼,故意逗她。“记得粥要熬得越透烂越好,我没力气咬太硬的东西。”
  “你去死啦!”混帐家伙,就会耍嘴皮子。
  小仙骂归骂,却没发现打他醒来之后,她那一脸春意就再也关不住了,挂着欣喜的笑容步出房门,连屋外的朝阳看起来都特别可爱。
  在小仙的妥善照顾下,晓月每天吃饱睡、睡饱吃,休养了十来天,身体总算痊愈,整个人甚至比未受伤前还胖了一圈。
  当然喽!日夜倚在窗旁的长榻上,迎着春风、欣赏满园百花齐放,三餐吃得是珍饶佳肴,出入又有美女随侍,连衣鞋都有人代穿,哪能不胖?
  这种逍遥法,害他都快当自己是唐门姑爷了,说不定再过些个日子,他连二十世纪的母亲和大哥都忘光了。
  唉!这可不行,人生下来就是要劳动的,这不劳、不动,天天吃喝拉撒睡,与畜牲何异?得找个机会跟小仙谈一下,省得她老当他是垂死病人,不准下床啦、不准出门、不准吹风……这不准、那不准的,规矩比猫毛还多。
  砰!秀阁的门突然被端了开来。
  小仙像一团燃烧中的焰火由庭院一路刮进房里。
  “该死的混帐王八蛋、下流胚子,姑奶奶不整死他,我就不姓唐。”死命惯在桌上的餐盘,里面的碗、盘上下跳动了好半晌,才停歇,可见主人使的劲有多大。
  “那么改姓‘慕容’可好?”晓月端起被碰掉一小角的瓷碗,潇洒自在地吃他的饭,半点都不受小仙火气的干扰。
  “慕容?”她呆了一下,恍然大悟。“死晓月,敢占我便宜,谁要嫁给你?”话是这么说啦!粉颊上那抹娇红却骗不了人。
  “我有说要娶妻吗?小仙你误会了。”他肚里笑得抽肠,表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我是准备出卖姓氏,怎么样?反正你不满意‘唐’这个姓,干脆买‘慕容’去用好了,看在我们是好朋友、你又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算你便宜一点,一百两银子。”
  她又羞又怒,两颊气得鼓鼓的,这个死人,等他百年之后,全身都烂光了,那张嘴八成还在呱呱乱叫。
  “咦?小仙,我现在才发觉原来你长得这么可爱,好像……”他顿了会儿,见到她羞窘的气脸,一下子又因赞美而笑逐颜开,话头猛然一转。“好像小猪喔!”
  “慕容晓月!”气死人了,烂王八、臭乌龟,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你去死啦!”
  “唉!小姐有令,小生岂敢不从。”他装出一副哀凄模样,放下碗筷,竟往屋外走去。
  小仙吓了一跳,一个翻身挡在门前。“你要去哪里?”
  “谨遵小姐命令,小生领死去了。”他低头,偷笑的快得内伤了。
  小仙还以为他难过地哭了,一颗心疼得揪成一团。
  “别这样嘛!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个人向来是心直口快,说话多半不经大脑,其实全是有口无心,你别当真好不好?我跟你赔礼,你不要动不动就要死不活,很没有男子气概那,而且……”她说到一半,看见他双肩抖得像快散了似的,不好的预感。
  “慕、容、晓、月!”一把抬起他的脸,小仙险些气炸了。
  他哪里难过了,分明笑得嘴巴就快裂到耳朵旁边了,卑鄙下流的无耻小人。
  “好啦!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逗你,小仙,原谅我好不好?”晓月笑着赔礼。反正他吃也吃饱了、玩也玩够了,差不多是时候办正事了。再说也不能真气坏小仙,她气死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油腔滑调、嘻皮笑脸、巧言令色、不学无术。”
  她转过身去,余怒未消。
  原来他有这么多缺点,看来不施展点男性雄风,真的被看扁了。
  晓月皮皮地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虽说想正经一点,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改不了。“小姐、小姐别生气,明天带你去看戏,你坐椅子、我坐地;你吃香蕉、我吃皮。这样可好?”
  小仙死命地瞪着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可是……看到他那一脸鬼灵精怪,她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再有天大的怒气都消失殆尽了。
  “真是受不了你那!讨厌。”不依地捶他一下,这死人就会逗她。
  他也笑着任她捶,反正不痛不痒的,打完,只要他随便唉叫两声,还有美人儿的灵活玉指按摩,他顶喜欢这样天天闹着她玩的。
  “不生气了?”
  “嗯!”小仙颔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胸口,真没用,打没两下就心疼,唐门的脸都叫她给丢光了。
  “连在外面受的气也消了?”他搂着她,坐回软榻,十指缠着她如云青丝玩,一股清新淡雅的桂花香味儿冲人鼻端,熏得人心欲醉。
  她躲在他怀里点头,一丝羞郝沿着耳垂升到额头,两颊烫得像火烧。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随便一受挑拨就发飙。他才会老是故意找机会闹她、逗她开心,其实他是很体贴的,只可惜她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他多么用心,她就是学不会冷静,个性火暴如昔。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晓月心里大概有语,除了那只岳小王八,没人会惹小仙发这么大火,但他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毕竟怨气在心里闷久了,对身体会不好的。
  “还不是岳王八,他又去路奶奶提亲,那个姑母啊!又说什么只有盈春如此大胆,才敢娶我这只母老虎,奶奶要再不把握机会把我推销出去,过几年成了老姑婆,就真的没人要了,说得好像我多差,一辈子嫁不出去似的,我就算是去尼庵当姑子,也不会嫁岳王八的。”小仙一脸愤愤不平。
  “对啊!与其嫁那只小乌龟、还不如嫁给我,我说的对不对?”他依旧嘻皮笑脸。
  “你美哦!”小仙白他一眼,这家伙离她心目中英雄豪杰的标准何止十万八千里,简直是天跟地的距离。
  “要文采没文采,要武艺没武艺,一事无成,除了那张嘴会说之外,你还会什么?”更差劲的是,她竟对这样一个无赖牵肠挂肚的,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
  “你确定?”他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抽出一叠纸卷,长吁一口气。“既然如此,我这份重建‘再来镇’的计划书可以丢掉了,反正没人领我的情,我干么还自讨没趣?”
  “什么?你真的做好计划啦!”自从得知他来自未来后,好奇的小仙每夜缠着他说些未来趣事当床边故事听,听久了,眼界也开阔不少,知道未来有许多好用的发明,对于促进人们生活进步很有效,她便将主意打到他的专长来了。
  她一直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再来镇”的问题,想帮他们迁村,中国人很深蒂固的土地观念难以破除,且她一次也拿不出那么多银两,让大家搬家。
  若守住那座山头,贫脊的土地,只会使镇民日益穷困而已,她实在有法子想到没法子了,逼不得已才会去偷钱救助他们,但这种方法究竟不是长久之道、她能养他们多久呢?再说夜路走多了,难免碰到鬼,万一哪天她失风被捕,那些镇民顿失依靠,真的除了饿死别无他途了。
  一谈起正经事,晓月立刻收起玩笑心,专注的神色比任何人都严谨。他是很有本领的,虽然行事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做人又漫不经心、潇洒不羁,但他的才能之高,只有惨败在他手下的敌人能够深刻体会。
  否则当年“苏氏”干么高薪把他从“杨氏”挖角过来?他是值这个价码的。
  “要马上改善镇里的贫脊土地和缺水问题是不可能的,但镇民的基本生活仍需维持,所以我打算在镇里成立‘联合公平市场’,把农民们自家生产的一些农器、工艺品集合起来,想法子把这些东西凑成一箱一箱完整的货物出售,当然这些买卖就得由我们两个人来做了,所以首先我们得先成立一家商行做代销,或者你有熟悉的店家也可以委托他们代办,这样所需的经费会少一些。”
  小仙接过他手上的计划书,一边看着纸上列的执行步骤、一边听他解说。“可是做生意毕竟不是农民的本行,至于那块烂地,你有什么打算?”
  “你有没有到过江淮?”晓月抽出另一卷计划书给她看。“江淮之地平原开阔,腹地广大,每百亩田中都备有小小的集水库,当干旱之季,这种直接引入河川的水坝会提供作物足够的水分,我打算在‘再来镇’也找个水源盖水坝,先解决缺水问题,接着让土地彻底休耕一年,这期间可种麦草,不收成,长成之后直接犁掉当肥料,若有闲钱,还可以买些石灰之类的东西来改善土质,以充分培养地利,方便日后农耕。”
  “晓月,你真厉害。”小仙越听越惊奇,想不到平常不正经的一个人,内在居然藏有如此丰富的学识,她心里不禁好生佩服。
  偶然抬头,见到晓月正专注地看着计划书,沉思着此计划执行的成功率有多少?原本一张斯文俊美的脸蛋,显露出无比威严与气度,周身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光辉,闪亮得连屋外的阳光都为之失色了。
  格登!小仙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直坠进他无边的魅力里,折服在那庞大的才能中,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文士,竟然把她困住了,也许这一次,她真的再也逃不了了,他不是大英雄、大豪杰,但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这样的结果应该也不错,是不?
  第五章
  今天小仙打算带晓月上“再来镇”实地了解一下镇里的情形,不过他不能再扮女装了,他在她房里穿的单衣也不适合,最好能够有套文士服,出门会方便些。
  她想到大哥的衣服多的是,决定去“借”一套回来给他应应急,改明儿有空时,再带他上市集做几套新装。
  谁知才打开秀阁大门,就撞见了大灾星——岳王八竟然一大早就守在院里等她,今天八成是黑煞日,出门不吉,倒霉透顶。
  “小仙妹妹,早安。”岳盈春啪一声打开折扇,故作风雅地作了个揖。
  “早?你眼睛有问题啊?都快午时了,傻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小仙不理他,一闪身,准备绕过他继续办事去。
  “请等一下,小仙妹妹。”岳盈春脚跟一转,又挡在她面前。这招是昨天他老娘教的,“烈女怕缠郎”,只要缠死小仙,还怕唐门家产不手到擒来。
  “岳盈春,滚远一点,我没空跟你啰嗦。”小仙轻功施展,跃过他的拦阻,往唐容房里赶去。
  不料岳盈春打定主意,硬是要当牛皮糖,一个鹞子翻身,又挡在她面前。
  “小仙妹妹又何必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盈春哥哥是真的喜欢你啊。”
  “原来传言真的不假,岳公子确实是个没良心的花花公子。”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插进他们之间。
  “‘慕容姑娘’!你不是走了吗?”岳盈春惊喊。他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又爱又怕,每回见“她”,心里就像挂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晓月没说话,只是倚在拱门旁,冷眼瞪着他,他在屋里听到小仙和岳盈春的吵架声,灵机一动,准备给岳王八一个小小的教训,好叫他明白,良家姑娘不是可以随便调戏的。
  小仙皱眉看着晓月又扮女装,这家伙有毛病吗?老爱装女人,亏他还是个男人!小嘴一张,正想骂他几句,却收到他打过来的暗号——
  晓月朝岳盈春方向努努嘴,暗示他准备整人了,她尽可以先去办自己的事,回头再请她看好戏。
  小仙会意,朝他轻点下头,一溜烟跑了。
  庭院里又只剩晓月和岳盈春。
  岳盈春也很想挠头,前次不小心打伤“她”,万一“小姐”记恨,上太君那儿告他一状,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但心里又有一点不舍,瞧瞧这美人儿,明艳与英气兼具,分明世间少有,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除非是瞎了。
  “岳公子上次才跟‘小女子’……现下又与唐小姐……原来你不是真心诚意,都怪我太傻了。”晓月的演技怕比戏子更胜几分,才一晃眼,脸上的冰霜尽退,换上满面羞惭、欲言又止、一片哀怨。
  岳盈春一听,当下又惊又喜,原来“小姐”早对他有意思,方才的冷淡皆因吃味,哇!这下岂不嫌翻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但念头一转,又觉不对,上回“小姐”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还拿发钗刺伤他,怎么可能翻脸像翻书一样?
  “‘慕容姑娘’,你上次明明拒绝小生了,怎么……”
  “你老是要选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跟人说话,叫我……唉呀!怎么说嘛?”晓月一跺脚,可把含羞带怯的小姑娘演活了。
  岳盈春果然立刻色心大起,“小姐”这话不就是最好的暗示了。“‘姑娘’见谅,是小生唐突了,就不知有何地方是既隐密、又有气氛,可以……”
  不要脸的下流胚子。晓月决定让岳王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轻盈倩笑,纤纤玉手朝他一勾。“岳公子请随我来。”
  岳盈春早色迷心窍了,哪还有半点警戒之心,呆呆地跟着晓月走,连到了唐门禁地,后院的小厨房都没发觉,他的眼里、心里只剩下美人儿的玲珑身躯了。
  晓月打开小厨房的门,领先走了进去。“岳公子快来嘛!”
  这声娇嗔,消魂夺魄,岳盈春哪抗拒得了,一箭步冲进小厨房。“小美人,哥哥来疼你了。”
  乘着岳王八往前冲之际,晓月一闪身避出门外,毫不客气把门用力一关,落上门锁。
  岳盈春心下大惊。“‘慕容姑娘’,你怎么把我关起来了?快放我出去啊!这样咱们如何谈话?”
  “岳哥哥,你对我不忠实,我要罚你面壁思过,好好反省一下吧!”晓月才不理他,三步并做两步溜了。
  官道上有两匹骏马并行,左边一骑上坐着一名年轻书生,他有着一张漂亮又白皙的面孔,映得一双飞扬剑眉与眼瞳益加深邃不可测。高瘦端正的身上罩着一袭白衫,满头乌发只简单用一条白色缎带扎紧,整个人自得潇洒又飘逸。
  右边马上坐着一位美丽姑娘,秋水为神、玉为姿;鹅蛋脸上,樱唇不点而含朱,眉似远黛,一双黑白分明,灵光闪黠的眼眸,水灵灵地更是逗人。
  这两个人正是慕容晓月和唐小仙。他们正准备上“再来镇”去了解镇民的生活状况。
  一路上,小仙一直拿眼偷看晓月,想不到他恢复男装后竟是这般俊美、帅气,面如冠玉、貌比潘安,这一路行来已经有好多姑娘看他看得发呆,叫小仙一颗虚荣心直往上冒,因为伴在这位大帅哥身旁的正是她——唐小仙。
  “小仙,有话就说,不要老是盯着我看。”晓月实在被她看得别扭极了,就算今天是他第一次恢复男儿身,她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好像他是突然变性的人妖似的。
  “晓月,你刚才是怎么整岳王八的?有没有给他一顿好打?”一句话泄漏了她火暴的本性,老爱打打杀杀的。
  晓月摇摇头。“我有更好的法子,比直接揍岳王八更具杀伤力,保证他脱一层皮,又不敢发作,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小仙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心已被挑起。
  “什么法子?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你猜!”反正离“再来镇”还远得很,晓月现在很有兴致玩游戏。
  “不要嘛,你快告诉我啦!”她最不喜欢动脑子了,更恨他老是吊人胃口,讨人厌。
  “唉!”长叹一口气,看来想要改造小仙成为动脑不动手的才女,这条路还有得走呢。“这样吧,我问你,唐门里除了太君之外,谁最难缠?”
  “姑母?她成天只想着要谋夺唐门家产。” ‘
  “不对,唐姑母的野心虽大,但她人并不怎么聪明,称不上难缠。”
  “那是谁?我猜不着,你快说嘛。”小仙很没耐性。
  “是容婶。”晓月公布答案。“她是当年太君的陪嫁丫环,终身未嫁,对唐门忠心耿耿,太君对她极为信任,衣食住行少她不得,因此她在唐门有一定的权势,加上容婶有一项怪癖,最讨厌外人进她的小厨房,或胡乱碰触她的东西,我听说曾有一名新来的侍女不懂规矩,误犯条规,差点被容婶打死,是不是有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小仙很惊讶,这些事都是仆人间口耳相传的秘闻,以晓月一个客人身份,又因养伤,未曾踏出她的秀阁一步,如何得知此等消息?
  “耳朵、眼睛、大脑是生来干么的?我虽未出门,但每天上秀阁打扫的仆佣却不少,我可以听、可以看,再动动脑子拼凑拼凑,也许我现在比你更了解唐门的内幕也说不定。”他笑得自信昂扬。
  小仙心中好生佩服,论脑子,真的很少人比得过晓月。
  “那你整岳王八和容婶有什么关系?”
  “我呢,吊岳王八上小厨房幽会,我人在这里,你说岳王八在哪里?”一想到自己的杰作,他就忍不住笑得好骄傲。
  “你把岳王八骗进小厨房了?”惨矣!岳盈春。小仙满肚子的笑意快要憋不住丁。
  “不只,我还把门关上,用门锁锁紧了。你想等中午容婶去准备中饭的时候,看见岳王八,会发生什么事?”
  晓月和小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哦,老天!这下子岳王八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哈哈哈!晓月,你这一真是高啊!”
  “更过瘾的是,他挨了揍,却不能说,你看,一石二鸟,多好?”
  “真有你的,晓月。”出了一口鸟气,小仙更是开心,她豪爽地拍拍晓月的肩膀。“为了庆祝你除大害,走,我请你上酒馆。”
  她领先拍马前行,轻扬的马蹄声响起,箭矢似的飘出老远,晓月不甘示弱紧迫在后,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在官道上奔跑起来,只留下两道滚滚烟尘,弥漫天地。
……………………………………………………………………………………………………………………………………………………………………………………………………………………
  在“秋风镇”用过午饭后,晓月和小仙上街购买了一些米粮、药草和日常所需,一半随马携带,一半雇人搬运,马不停歇,即刻赶往“再来镇”。
  “再来镇”位于川境某处山脚下,镇名“再来”,却无半点吸引人想再来的本钱。
  这破落的小镇,聚集了约七、八十户人家,且多为老人和小孩,壮年不及百人。镇里年年天灾不断,水患、干旱、蝗虫……只差没加个瘟疫什么的,这个镇可以直接改名为“苦难镇”了。
  大片土地。早已贫脊到连杂草都快长不出来,惟一可能还有些用处的只剩下半山腰上的的陵地,那里的土质堪称肥沃,但镇民们不会开垦,反而任其荒芜。
  而他们不敢上山的理由,最让晓月气得吐血——山上有山神,凡人等闲不得入山,违者山神会发怒,降下大雨,流落大量土石淹没村庄和农田。
  什么鬼东西吗?分明就是水土保持做得不好,遇上大风雨,水患造成山崩、土石流,哪来的山神发怒,有病I
  不过这里的情况差到极点,倒是不争的事实,麻烦远比晓月原先所预计的最少多一倍。
  “你觉得怎么样?”小仙下马,和他并肩巡视这座贫穷的小村镇。
  “很麻烦。”晓月低声嘟哝,两道浓眉锁得紧紧的,蹙成一座高峰。
  “我想也是!”她低叹,眉头没比他舒缓多少。“现在怎么办?”
  “入镇看看喽!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儿办得成,才能显出我慕容晓月的本领,反正清闲太久了,有麻烦挑战也不错。“他向来很有阿Q精神,最不耐烦愁眉苦脸。
  “对不起哦!”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她把他拖下水的。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该道些感谢的话,不过这话也轮不到你说,那是镇民们的辞儿。”他戏谑地眨眨眼,一颗精明过人的脑袋正不停地转着,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只要他想得出办法。
  晓月和小仙两人双骑走进“再来镇”,许多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回盯着他们二人瞧。
  远远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一接到他们进镇的消息,立刻跑了过来。“唐姑娘,你可来了,咱们等你好久了,最近……”及奔至近处,瞥见晓月,这么个丰神俊朗、谪仙似的人物,山野村民何曾见过此等人间龙凤,不觉有些口拙,呐呐地将底下的要求给吞了回去,只能手足无措地立着。
  “福佬,这位是我的朋友,慕容公子。”小仙又指着老先生对晓月道:“福佬是再来镇的掌事。”
  “慕容晓月见过福佬。”对于长幼尊卑之分,晓月倒是执礼甚明。
  “哪……哪里,公子不必客气。”见到来人丝毫没有一般富者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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