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良缘记-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詩梵
觉得大气纵横,尤其是湘王喂云儿血一段,好一个有情有意的男子汉!
印象比较深的细节很多,镂之果然纵横捭阖,颇具大将之风。很难想象一个现代女子竟能用传统写法将一段故事如此淋漓尽致的展现,搂住的功力有目共睹,晋江好文沉底,所谓阳春白雪,我的愚见,不读此文,遗憾!
此文读来,很有红楼的意思,尤其八美结社一段,林林总总无数美人公子,痴而不花,天下姻缘,果然处处皆是。即便穆婆婆与阿朗哥一段爱情读来也觉唏嘘不已。武侠一处,又觉金庸笔锋,云儿数次离开,岳阳城外,一句云儿怎么不等我?不觉间就想起杨过来。
前序
豆蔻梢头三月初,春花杨柳满江南。绿杨荫处,河岸边桃红一片。年轻的樵夫背着一捆柴,穿过小石径,见桃花树下有一道人立在岸上,身着道青袍,腰间佩一把宝剑,发须皆白。樵夫好心道:“道长等船么?”那道人回首瞧见樵夫,施礼笑道:“小哥好兴致,贫道正是等船呢。”樵夫忙还礼,指着河中央道:“今日逢集,赶庙会的人多了,道长怕要久等。”
那老道人摇头笑道:“金陵之地繁华胜锦,老道乃方外之人,多等一刻也无妨。”樵夫看了看河面,放下柴,朝河上高声唱道:“客来客往客渡河……吆哎…。哪边有水哪边来,三清观里结善缘,问声船家可渡人……。”
那老道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黄山派掌门人柳亚子,因至泰山拜会老友,路径此地,听这樵夫中气十足,浑厚有力,心中暗道:“好后生!帝王之地,气象果真是不一样。”果然河中远远有人应声唱道:“春花春雨满江春哪……哎哟…小小船儿来摆渡哪……渡船渡人不渡仙,渡得百年好姻缘……”柳亚子点头暗道:“好句,好句!”樵夫背上柴自去了。
“果然妙哉,渡船渡人不渡仙,渡得百年好姻缘!好句好句!”柳亚子吃了一惊,回头却见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少年,身着淡青袍子,神采熠熠,眸若晨星,脸上却是冷漠之极。柳亚子一眼瞧见他背上那柄长剑,心中一动。那人抱拳道:“在下可否与道长一同乘船?”柳亚子抚须笑道:“老道广游天下,最爱结交,施主既不嫌弃,你我便一同等船吧。”
过得片刻,从一片浓绿的柳丝下转出来一只小船,船夫摇着船橹,船首立着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子,淡黄裙衫,举着油纸伞,身后跟着一个小丫环。船渐近了,那小丫环喊道:“道长,要搭船吗?”柳亚子施礼道:“正是贫道,不知施主可方便?”船首的女子盈盈笑道:“不妨事。”待船靠岸,那女子好奇地道:“道长不去赶庙会吗?”
柳亚子呵呵笑着寻个地方坐了道:“贫道刚从庙会上回来。荣王今日也来上香,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老道不想挤那热闹,要早早回去喽。”丫鬟调皮地笑道:“我们也瞧见了,荣王爷来上香,多威风啊!我家小姐若将来嫁一个状元姑爷,岂不也是威风!“那女子立时羞红了脸骂道:“花锄,休要贫嘴!”她瞧见道人身后那少年生得甚是英俊,登时芳心大跳,却见那少年神色漠然,一双眸子冷冷扫过来犹如万年寒冰,立时吓得心中一颤,再不敢看他。船夫轻轻一点,小船便划出丈远,此时岸上又奔出一人举着幡子高声呼道:“船家——等一等!”
他急急忙忙跳进河里,跋水爬上船,叫道:“船家,快开船!”却是一个算命先生。众人皆是纳罕,他身后紧跟来一西域大汉,气急败坏地追到岸边,望着远去的小船暴跳如雷。那算命先生见他追不上了,这才狼狈地坐下来喘气,那女子奇道:“先生何故如此?”柳亚子笑道:“先生莫非算错了卦么?”那算命先生脸上一红,却哼道:“我算的卦会不准么?是那蛮邦人不识货!”丫鬟的眼珠子在那写着“张月仙“的幡子上转了转,笑道:“先生给我家小姐算一卦罢。”那先生拧干了衣服道:“也罢,就算是在下付的租金。姑娘要算什么?”那女子脸上绯红,丫鬟道:“自然算姻缘了,我家小姐是已亥年五月初八卯时出生。”
那算命的掐了半日,摇头叹息不止,那丫头见他故布疑阵不由笑道:“如何?还是先生算不出来?”算命的哼道:“你家小姐命中犯木,此生姻缘甚苦。”那女子脸色大变道:“怎样?”算命的叹道:“你此生所爱之人会害你一生,若想平安,须得躲过此段姻缘。”那女子急道:“如何躲过?”算命的摇头晃脑,抚了抚胡须道:“须得舍身出家,出了这凡尘方可平安无事。”柳亚子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甚好!女施主,他日你若遁世,可去黄山寻我,我老道岂不要收个女徒弟么。”那少年只冷笑了一声,丫鬟对着算命的一口啐道:“呸!休要胡言乱语!”
那女子问道:“难道没有其他法子?”算命的叹道:“有是有,你在满二十岁之前须得妨着木字,躲得此劫,灾难可消。”那女子奇道:“此话怎讲?”算命的得意地站起身指着远处道:“逢木不可去,便说前方那座桥,你万万不可从桥下过,有木之处不可停留。”他语音未落,众人已笑做一团,丫鬟叉腰骂道:“岂有此理!若逢木不可过,逢桥便躲,我家小姐还能出门吗?”那算命的涨红了脸,背起幡子恼道:“信也罢,不信也罢!”他转身道:“船家请靠岸,我要下船!”船夫果真靠上岸去,算命的气愤地跳下船,却一脚踩在稀泥里,众人笑着瞧他狼狈地远去了。
船夫正要开船,忽听岸上凉亭里有人笑道:“李太守,你若是输了,就把李小姐许给王爷吧,若是湘王爷输了,便在花雨楼大宴宾客七日,如何?”柳亚子心中一惊,暗道:“莫非便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风尘三公子之一金陵湘王在此么?”
他翘首望去,但那凉亭隐在一丛芭蕉树中,隐约见亭中有两人正下棋,还有一中年男子站在一旁观棋,却瞧不清是何等样人,船已远了。他疑惑着转回头却见那少年也凝神朝亭中张望,便暗自寻思:“看此人身形飘逸,决非常人,背上那柄长剑似是碧血宝剑,当今天下,唯有……难道是他?!”柳亚子上前一步道:“敢问少侠可是姑苏赵子路?”那人吃了一惊,淡然道:“敢问道长尊号是……”柳亚子呵呵笑道:“贫道黄山枯木道人。”
赵子路不敢怠慢,立时拜道:“晚辈赵子路多有怠慢,望道长见谅。”柳亚子生性豁达,哪里管甚繁文缛节,当下便问赵子路何故也来金陵,赵子路嗟然叹道:“还是为了那个淫贼崔莫风!”柳亚子立时怒道:“又是这恶贼为祸江湖!”
赵子路将情形说了一遍,安庆立林镖局总镖头赵南松一家七口被杀,震惊安徽。起因却是江湖中的采花大盗崔莫风看中赵南松之妻尤氏,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色,赵南松率众救妻,不料崔莫风兽性大发,竟灭了赵家满门。因他武艺高强,当地官府也莫奈何。恰逢赵子路途经此处,听闻此等惨事,意欲除去此害,携两书童轩台、拂尘一路追踪恶徒。追至金陵竟不见了踪迹,便与书童分头寻找,这才在河边遇上柳亚子。两人正谈得起劲,忽听得一阵喧哗。
原来小船已划近明月桥边,此时桥上甚是热闹,满是看热闹的百姓,人群里停着一顶华轿,紧接着又有一对人马也行至桥上,紧跟在轿后。人群中叫道:“这轿里坐的是咱金陵城第一美人李太守的千金小姐李碧兰,快看!后面马上的是荣王爷!”那女子和丫鬟都朝桥上张望,但见人甚多,拥挤不堪。
却说桥上李府千金上香回来,荣王爷也从庙会上赶回,都赶到桥上,众人哪个不想一睹京城美人和荣王爷风采,都挤在桥上瞧热闹。本来李千金的轿子在前,荣王的车马在后,此时不知怎地桥对面忽然就奔出一个壮实的汉子来,此人疯了一般施展轻功踩着众人头顶狂奔,手中拿一柄铁扇,见人便打。桥上众人立时乱作一团,他踩着轿顶飞过来踢到了荣王的坐骑,那马受惊,腾空而起撞翻了轿子。桥边有两人正在说话,不妨竟被轿子撞下去一个。
船上众人听得桥上忽然喧哗大作,不知出了何事,船已划进桥洞,什么也瞧不见了。小船刚刚划出桥洞露出船头,便听得惊叫声中有人从桥上跌落下来,那女子正立在船头,眼见一人跌下来只吓得丢了油伞。那人却在半空中燕子翻身,如一片落叶飘然落在船首。柳亚子抚掌赞道:“好身手!”
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眉目俊朗,一脸英气。他见眼前的女子怔怔瞧着自己,脸上一红,轻声道:“方才惊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那女子脸飞红云,只低了头绞帕子,桥上有人高声呼道:“辛儿,你怎样了?”那女子一惊,失声叫道:“爹爹!”桥上那人呼道:“婉春,你怎地在桥下?他就是你从沧州来的表哥周辛!”
船夫将船靠近岸边,此时桥上已是混乱不堪,吵嚷成一团。婉春看了一眼表哥,含羞道:“表哥方才可曾受伤?”那周辛腼腆笑道:“不妨事。”桥上人群中又一阵慌乱,但见又有两个十二、三岁的书童飞一般地从桥对面奔过来,却被挤在人群中。
李小姐刚刚从轿中跌出来,荣王的侍卫慌着勒马救人,围观的百姓争先恐后地拥上前想一睹美人风采,桥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书童在人堆里只急得大呼小叫,赵子路飞身上桥,凌空拎起二人落在岸边。
两书童喘了一口气道:“公子,可找到你了,方才我们追到崔莫风,他打我们不过,一路逃到这里竟是溜了!”柳亚子这才知道前者拼命奔跑之人竟是淫贼崔莫风!咬牙切齿道:“早知是他,老道追上前打杀了他!”赵子路安慰道:“前辈莫急,晚辈这便告辞去追那贼人,后会有期!”言罢,已与两童子跃出丈外,柳亚子暗自赞道:“好功夫!”他见那三人去远了,才回过头来,那小船已划远,想来那一家人已回,自己也弹弹道袍,自去了。
第2章
第一回错姻缘祸福难料赵子路难中结缘
说起金陵城第一美人,河洲太守李春护家里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李碧兰,有意借着女儿攀上高枝,那李碧兰年芳十七,聪明伶俐,极有心计,只等王侯公子来提亲,或是哪日进了宫里,做了贵妃娘娘也未可知。
只是左右算计,当今东宫娘娘极恨那些个妃子宫女暗地里取宠,明地里更怒圣上的选美之事,闹得天翻地覆,几次都是不了了之。圣上再不想选美之事,暗暗里偷些荤腥,皇后也逮不着把柄,朝中大臣有心献上自家女儿的也就死了心,另作他算。作娘娘没了指望,可是金陵之地,王侯世孙,大户人家极多。
石头城里就有两位王爷,都是青春年少,风流倜傥。城东的荣王,去年才封了爵位,年刚二十,年少有为,俊美朗目,府上尚未封王妃。城南的湘王,是当今圣上的嫡亲侄儿,最受恩宠,府上已纳了七位夫人。碧兰先前也有几分情,想若是能嫁与皇上最疼爱的湘王爷,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只是一直未见湘王着人说亲。李太守怕人说自己爬枝把女儿送做八夫人,也不敢央媒。
却说那在凉亭里的人果真是湘王,今日与李太守在此下棋。杀到天黑也难分难解。李太守在官场十几年,深浸棋道,湘王虽是年少,却极其聪明,深悟棋理,正是棋逢对手。一旁看热闹的尚书郎钱太严便戏言道:“李太守,你若输了,就把李小姐许给王爷;若是王爷输了,便在花雨楼大宴宾客七日,如何?”湘王笑而不答,未知可否。李太守正中下怀,一口应允。偏生几盘下来,太守果然输了,这门亲事便定下了。
李太守心中暗喜,一路上在轿中腹量,只觉前程无限,连那天寒也不觉了。回了府门,李太守喜道:“夫人,今日大喜呀!”薛氏笑道:“老爷,妾身也有件喜事呢!”“哦?”李太守忙问道,“夫人也有喜事么?不过,夫人的喜事可比不得我今日操办的事。”薛氏得意道,“那,老爷您就先说来听听,却看妾身办的事可有谋量。”李太守喜不自禁,慌忙把与湘王结亲一事说出,心头正得意,忽见薛氏脸色突变,苍白如纸。
那薛氏腾的一下站起道:“老爷,你当真已应了湘王?”“此话怎讲?”李太守疑惑地放下茶道,“这般终身大事如何有玩笑戏言!”“啊?”薛氏登时哭闹起来,直吓得太守站立不稳,急问何故。那薛氏便哭哭啼啼的道了原委。
原来,今日逢集,天气甚好,薛氏带了女儿烧香回来,在明月桥上被荣王撞翻了轿子,荣王亲身上轿前赔罪,一见李碧兰心生爱慕,竟有意娶了李碧兰做王妃。问过薛氏,薛氏岂有不允之理?李碧兰也是欢喜,只碍着李太守不在,这才转回府里,待他日细细商量。哪知李春护已应了湘王。想那湘王虽是风流倜傥,但终究碧兰嫁去便做了八夫人,如何比得上荣王府的王妃那般尊贵!太守闻言,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想到自己竟做下这等事情,自毁前程。
李碧兰正在闺中思量,日后做了王妃,何等风光荣耀,闻听丫鬟告知此事,如雷轰顶,冲到花厅掩面泣道:“女儿不得活了,就叫我去死罢!”说着便要撞墙,早有丫鬟婆子苦苦拉住,李碧兰怨薛氏道:“你不是说算命的都断定我可嫁得乘龙快婿,要贵为娘娘吗?”薛氏泣道:“那个张什么仙的算命先生确曾断定你定会得贵婿,是做娘娘的命,只是……只是恐生变故,要小心防巨变。哪知竟是真的……”
却说赵子路携书童轩台、拂尘一路追赶,直到渭水河畔。此地因连续两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纷纷外逃,饿死之人弃在荒野,瘟疫肆虐,方圆几百里地几无人烟,有曹孟德诗为证。赵子路一行人走了几日,干粮殆尽,饥渴难耐又不敢饮沟河之水,到得渭水之南时,主仆三人已是支撑不住,嚼些野草充饥。这日捱到午间,三人便昏昏然不辩了。
干枯荒凉的山道上驶过来一辆马车,赶车的中年汉子头戴青巾,一望而知乃忠厚之人,车中坐着三人,却是逃难的。主人姓李,渭水人氏,带着妻女欲往京城寻子。那李家小姐名唤云儿,刚刚十五,见一路上渺无人烟甚觉无聊。过了午时,马车行过一片土坡,竟瞧见路边有三人,不由大是高兴,却又见这三人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忙命赶车的阿四停下马车,自己跳下车去救人。
李老爷将随身干粮喂给三人吃了,又饮下干净的水,三人这才从鬼门关回来,李老爷便邀之同行。赵子路在江湖中有“酒中仙侠”之称,为人义薄云天、心胸磊落,虽受了恩惠,仍不拘礼节,当下也不推辞,命轩台替阿四赶车,自己每日陪李家聊些江湖恩怨,倒打发了不少时光。
云儿尚不大懂男女之事,因哥哥自幼便跟一位僧人习武,一年难得相见,突见赵子路这般豪爽、英俊的青年男子,与自己年岁相差不远,心中自是高兴。赵子路本非池中物,生得气宇轩昂,丰神俊秀,对女子向来冷淡,却偏生喜云儿天真无邪,对她百般呵护,云儿便觉赵子路是亲生哥哥一般。
如此一路行来,兴致盎然。眼看就要出渭水了,竟被一群强盗拦住。有赵子路在,这些毛贼自是不在话下,只是李氏夫妇本已年迈,被强盗一吓,竟生了病身体衰弱起来,无奈之下欲投奔扬州表亲,只让阿四带着云儿前去京城,打探儿子李晓寒的下落。赵子路命轩台和拂尘继续追赶崔莫风,自己护送李氏夫妇去扬州。
李府看门的仆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听见有人拍门,懒洋洋挪到门前开出有条缝,伸头扫了一眼,认出是阿四,干笑一声道:“阿四,你怎地来了?”又见阿四身后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阿四进去,见府上一片喜绸,心道今日李府有喜,莫不是李家小姐出嫁?
今日正是婚期,李碧兰索性绝食寻死,李春护不胜心烦,应付一下同僚,便在房中发闷,叫夫人去劝女儿换上嫁衣。李春护烦躁地端起杯子又嫌茶烫,摔了杯子,丫头慌张地跑进来收拾碎片,李春护气恼地揣她一脚,丫鬟哭着跪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知错了,老爷饶命!”李春护喝了声:“滚!”管家骂道:“死丫头,没见老爷正忙吗?还不滚!”丫鬟早被唬得没了胆,抖抖索索地爬出去。李春护喘了一口气道:“你把阿四叫来。”
待得阿四退下,薛氏抹着眼泪进厅来,见李春护手旁放着信笺,便道:“老爷,听说阿四又来了,到底何事?”李春护哼道:“还不是我那远房堂弟,老家如今只剩这一门亲,总不能不管,我已接济了多时。阿四今日来报信说庄上闹瘟疫,我那堂弟和弟媳带上侄女来投奔我,哪知半途生病只得去了扬州住,留下侄女来金陵寻亲,要我照看。”薛氏恼道:“我家就好过么?偏要受这劳什子累!”言罢又泣道:“你如今做了官,什么人都来攀亲,他绕了七、八门的远亲,还有脸来搅扰,我……我索性是不活了,你,”她咬牙切齿道,“你便认你的侄女罢!我只这一个女儿还要受苦,做不得王妃,你还管别人,我还怎么过呀!”李春护见她哭得可怜,只心慌意乱,管家又慌张地撞进来喘道:“老爷,老爷,湘王府迎亲的轿子已到了!”
李春护只觉肠子都恨得青了,急惶惶地低声道:“夫人,快别大声,若叫同僚听见,我如何见人!那侄女我不认就是了。”薛氏闻言更是恃骄耍横,便要去撞墙,李春护一把拉住,跺脚恨道:“是我不好,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怪我一时糊涂,竟应了婚事,答应把女儿嫁去,碧兰是非得出嫁的,都怪我,都怪我!”
薛氏正掩面哭泣,忽然心中一动,喜道:“老爷,你答应把女儿嫁去?”李春护心痛难忍,叹道:“言既出,如何能失言?何况婚姻大事?”薛氏咯咯笑道:“好,老爷,你就把女儿嫁去。”李春护惊得目瞪口呆,只以为夫人得了失心疯,薛氏在他耳旁耳语半天,李春护犹豫道:“这……。不合情理,她父母……”“哼!你不依,女儿是我生的,我,我跟你拼了!”李春护慌忙道:“不,不,就按夫人的意思办,就按夫人的意思办。”
云儿进了厢房,只见座上的老者瘦黄面皮,五十上下,胡子稀疏地飘在胸前,他和蔼道:“云儿,我是你本家叔叔,虽是远亲,却是比亲兄弟还亲。这几年我杂务缠身,不得抽空瞧你们,没想到我那侄子竟没了音讯……”说话间一时悲伤,连忙拿帕子拭了泪,咳了几声道:“你现下无依无靠,从此便把这里当做家,你便认了我做干爹罢。我定派人去寻侄子,只要他还在金陵,就定能被我寻到。”
云儿心中一热,乖巧地跪了道:“是,云儿多谢干爹,以后定当孝敬以报天恩。”李春护暗自点了点头,心下暗叹,在乡野间长成的女子竟也如此水灵,清秀脱俗,任何人见了都会生出无限怜爱。当下盘问一番,原来李家虽家道中落,但是书香门第,自幼熏陶,家中对她教育甚是紧,心下更喜,便道:“你那母亲在里房,你去见见罢。”云儿应了,随丫鬟出去。
李春护见她已远去,咳了几下,道:“阿四呢?”管家早领了进来,阿四慌忙作揖道:“老爷。”李春护满意地喝了一口茶道:“我已收了云儿做女儿,你可放心了。”阿四跪了道谢,李春护道:“你作何打算呢?”阿四道:“老爷,小人本是李家仆子,自是跟着小姐。”李春护眼皮抬了抬,顿道:“阿四,云儿在这我会当亲生女儿看待,我只担心我那堂弟,如今他身体不好,你在李家三十年,没了你在他跟前伺候,我实是放心不下。”
阿四想起自家老爷,不由哭道:“老爷……”李春护不待他说完便道:“我已想好了,侄女不是外人,云儿我自当好生照看,你还是尽早赶回扬州,我那堂弟人地生疏,只怕多有事端,身子要紧。你跟着管家到帐房领五十两银子,今日便回扬州,待我那堂弟安定下来可捎信与我。”阿四心中着实放心不下老爷、夫人,便道:“老爷,我去向小姐告别。”“不用了,”李春护温和地道,“我方才已和侄女商量过,她不忍和你离别,怕又伤心,只是要我嘱咐你路上小心,回扬州好生伺候老爷夫人。”阿四果真擦了眼泪,跟管家去了。
薛氏见云儿进来,打量半日,拉了她赞道:“真真是个可人儿,李家果然好福气,养了这么个美人。”云儿羞红了脸,行礼道:“见过干娘。”薛氏含笑扶她到边上坐了,端了一杯茶道:“好女儿,喝了娘的茶,从此你便是我的亲女儿了。”云儿不敢怠慢,接过茶喝了。薛氏对着她瞧了半日微笑道:“你可愿意认我么?”见云儿乖巧地点点头,满意地道:“果然是个伶俐的孩子,我方才还在说你爹爹和侄子来着,”说到伤心处忙拿帕子上拭泪道,“唉,你家家道中落,我那好侄儿又不知去了何处,可心疼我了。我虽有一个女儿,到底嫌少,如今有了你,我便知足了。”云儿心下一酸,轻声道:“云儿定然尽心侍奉,听从二老吩咐。”
薛氏眯起眼道:“好女儿,你爹娘不在,以后你的事情我来操心,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一辈子享不完的福。”云儿羞得低了头不做声,只听薛氏问道:“你可愿意娘为你操心么?”云儿只当薛氏好心,应道:“女儿在京城本是无依无靠,二老便如爹娘,自然听从,只是也须家中……”薛氏不待她说完便咯咯笑道:“喔,眼下我已给你找好了人家,就是当今圣上的嫡亲侄儿——湘王爷,你嫁了去一辈子永享荣华富贵,迎亲的花轿都停在前院了,今晚就出嫁。”
云儿闻言如雷轰顶,她早听得下人议论,碧兰不愿做八夫人,闹翻了天,岂料李春护夫妇竟让自己替碧兰出嫁,心中只惊得一片混乱,听得薛氏笑道:“你现下是李太守的养女,李府的千金小姐,嫁过去不会吃亏的……”云儿一阵眩晕,扶住椅子道:“不,不,我不能……”
薛氏脸一沉道:“你方才还说听从我的安排,你家家道贫寒,这门亲事能攀上王爷,几辈子烧不完的香,你怎地辜负我和你干爹!”云儿心中明白,只委屈道:“那,那是姐姐的婚事,我如何能去,便是死,也不去做妾,不管什么王爷,我决不去,我要见阿四……”“哼哼!”薛氏冷笑道,“这门亲事我已替你做了主,你不嫁也得嫁,阿四已经回扬州去了,你安心地做王爷的夫人罢。”
“什么?阿四,他,他……”云儿只觉脑中一阵迷乱,晕晕地靠着椅子道:“我,我要…。。”四下里突然漆黑一片,她软软地倒了下去。薛氏冷冷道:“快给她梳洗装扮,花轿在等着呢!”
第3章
第二回情缘早定闹王府赈灾生疑情更愁
湘王府宾客云集,张灯结彩,一旁敬酒的湘王脸上淡淡地抹着笑意,但是这醉人的笑容却叫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移开视线,世上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对此漠然视之。
这湘王十三岁封爵,今年方才十九,却已名满天下。便是天底下的瞎子和聋子也都知道他不但生得丰神俊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是一身的轻功和二指禅绝技举世无双,十二岁便闻名江湖,与塞外公子陌上桑、姑苏赵子路并称“绝世三公子”,自五年前其师东方耳谢世后,其名更胜。
那一身的俊雅无双,风流倜傥无人能及,只要见过他一眼的女子,便不能再忘记。单单皇上的九公主就以死相挟要嫁与他,奈何湘王装聋作哑,况且两人乃亲堂兄妹,皇室血缘难容,皇上费尽心思,把寻死的九公主远嫁玻斯,这才作罢。
皇上由此更一心给侄儿寻个显赫的姻亲,这湘王却坚执不肯,还大张旗鼓地纳了七位夫人,结交些浪荡公子哥,每日里狩猎、斗鸡,游山逛水,一时间,风流浪荡之名尽传京城。皇上虽恼侄儿放浪形骸,但想少年风流,浪荡几年自会收了心,现下就给他立了王妃,怕是束缚了他,想自己当年,不也一样的风流么,父皇却早早给自己娶了皇后,如今只能偷偷弄些荤腥,还不敢迎进宫去,苦煞了寡人。侄儿正值青春年少,由他去罢。这样一来,不少皇亲贵族也不敢轻易将自己女儿许给湘王,说媒的人渐渐少了。
李府的管家李杏进院来,讨好地作揖道:“禀告王爷,花轿到了。”湘王瞥也不瞥他脸上的媚笑,淡淡应了一声,到得前庭,果见一顶红轿停在院中,湘王微微一笑,伸手去掀轿帘,李杏慌忙拦住道:“王爷,小姐有些劳累,不如先叫婆子扶她回房歇息?”湘王微一皱眉,一把掀开帘子,竟如雷击般呆立在当地,轿中新娘竟未盖头盖,靠在轿子里昏沉沉地望了望湘王便闭上双眼—……昏过去了。
湘王一眼瞧见她便觉心里竟是空了,什么也不剩,恍恍惚惚间听贴身侍卫马青和干宝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俯身抱起新娘径直去了后院。李杏暗自松了一口气,忙朝马青一弯腰媚笑道:“您就是马侍卫?”马青瞧不惯他那媚态,厌恶地回道:“不错,正是在下,李管家劳累了,先到偏厅休息吧。”言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新房里红烛高照,垂着红色的喜帐,桌上摆着鸳鸯酒壶夜光杯。摇曳的红烛将新娘的脸映得娇艳可人,但是她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湘王在灯下瞧了半日,出了卧厅掩上门低声道:“可有解这迷药的法子么?”马青搔搔脑袋,小侍卫干宝却嘻嘻笑道:“王爷,我有解药,瞧。”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湘王拿了微笑着回屋去,干宝刚伸长了脖子,门“乒”地一下关上了。干宝一脸神秘地拉着马青的胳膊道:“哎,你说这姑娘如何中了迷药?”马青踮起脚跟朝门缝里望了望,道:“我如何知晓?”
干宝捂着嘴偷笑两声道:“王爷肯定是喜欢上这个中迷药的新娘子了。”马青笑骂道:“去,去,你知道什么!”“你们两个嚷什么!”湘王突然出来,皱眉道:“干宝,你给我拿的是什么,怎地不管用?”干宝慌忙拿过瓶子嗅了嗅,苦了脸道:“我拿错了,那……那瓶在阿紫那儿……。”湘王没好气地骂道:“又去拈花惹草了!”干宝委屈地低声道:“没有,阿紫,阿紫一直跟我好,小的……就她一个相好的…。。”湘王忍不住笑,便道:“罢了,她也累了,明早自然会醒来:”言罢抬脚去了客厅,那儿还有满堂的宾客在等着呢。湘王一进去,众人哄然起身,连声贺喜,湘王也不拘礼节,谈笑风生。
春夜暖风和煦,红烛自燃,鸳鸯帐暖。湘王坐在桌旁,痴然看了半晌,心中竟满是祥和,倒了交杯酒,自斟自饮。待得更鼓敲了三下,湘王为新娘掖了掖被角,放下红帐,在外间塌上歇了。
清早。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云儿惊叫一声跳到地上,这才瞧见床边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