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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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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子又道:“傅尹,下次你看见身上有着五枚铜板加红穗子的人,那人就是金老板,切记,目前知情的人只有春香、显儿,你跟我,其他数字公子除非春香同意,否则必须保密,而你,就算认出金老板也绝不能相识。”
  傅尹神色严肃道:“我明白了。”
  傅临春听着他们交谈,心不在焉地打开窗子。放眼望去,云家庄被掩在夜雨中,唯有天上大雷遽起时,云家庄才短暂地进入傅临春的视野中。
  “三叔,这七间宝铺该是遭血鹰焚毁的吧?”傅临春若有所思着。
  “这很有可能。如果数字公子是神出鬼没,那么血鹰就是无孔不入,他们能查出云家庄背后秘密,我并不意外,就不知接下来会毁掉哪一处产业。”
  “这分明是要逼云家庄走投无路!”傅尹恼道。
  “云家庄地位中立,从不插手。两年前公孙显将血鹰名单交给闻人庄,才会惹来血鹰的报复。”傅临春语气淡淡地,嗑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瓜子。
  傅尹低声道:“当年毕竟是云家庄交出血鹰名单的,如果因此让无辜的人丧命,云家庄一辈子都得背着这罪孽的。如果此刻,金老板正被血鹰追杀……”
  “那就是她的命了。”傅临春头也不回,柔声道。
  说得太云淡风轻了点吧?傅尹有些疑惑,瞥到三公子的暗叹,不由得问道:“春香,你认识金老板吗?”
  傅临春慢悠悠地回头,那一眼,竟让傅尹读不清思绪。似是有遗憾,也有回忆。是他看错了吧?
  “嗯,我认识她。”傅临春笑得愉快。
  一阵猛雷突响。远方大树被劈裂,一时之间,只见白光阵阵,以及……
  傅临春那向来随和的脸庞上,一抹极淡的恨意。
  大雨一直下。
  车夫一直跑。
  劈开的马车内空无一人,高大的男人一愕,缓缓回过头。他眼神锐利,一眼就镇定那在长街上跑得气喘如牛的车夫。
  一个没有主人的马车,连夜驾着胞做什么?
  除非,车夫就是主子!
  高大的男人猛地飞前,利剑直逼那车夫的背心。
  “娘咧!”那车夫惨叫着,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到地上吃沙了。“救命啊救命啊!”边喊边滚,一路滚啊滚,手脚并用,加强滚速,就盼能滚到天涯海角去。
  那杀手一震,怀疑自己找错了人。主管一方的老板哪会这么……丢人现眼?
  接着,他又是一震。车夫的破帽不知何时落地,一头长发被雨水打湿,纠缠在身上。
  车夫是个女人!
  金老板也是个女人,而且是发色极美的女人!
  “金朝,你必须死!”杀手大喝一声,利剑锁住她,一剑穿心不会有任何的疼痛,这是他的怜悯之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她大喊,不死心地再当滚地球。
  顷刻间,剑锋已近这颗滚地球,正要穿透过去,忽地,大刀从天而降,狠狠嵌入地面抵住他的剑锋。
  杀手惊愕,定睛一看,浑身湿透的青年正以臂抵刀,挡住杀气腾腾的剑锋。
  她张大快被雨打瞎的眼,兴高采烈大叫:“上天果然有好生之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万岁!万岁!
  “进巷子。”那青年头也不回道。
  她连滚带爬,赶紧躲入巷子,打算先观望谁强谁弱,再决定要不要没义气地逃命去。
  她蹲在巷口偷觑着,无奈夜雨过大,只能隐约看见两抹交错的黑影。
  飞啊!跳啊!打啊!
  有没有血喷出来她不知道,只知这两人很卖力地剑光交错,不死一人不罢休!有这么深的仇吗?
  她一心注意打斗,浑然不觉巷子里有抹黑影逼近她……
  黑影轻轻碰着她的长发,她一颤,面色发白。慢慢缠上她的背……缠上她的颈子……最后爬到她的肩上……她的头遭受重击。咚咚咚……
  她不由得大哭出声,使力捶着泥地,喊道:“上天明明就有好生之德,何必给了生机又送来大头槌!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她的头继续遭受重击,雨水冲别着她满面的眼泪,她放声大哭,惨不忍睹。
  未久,青年来到她的面前,见到这情况不由得一愕,吞吞吐吐道:“我总不能放大妞自个在家里……大妞别再撞今朝了。”青年抱起李今朝肩上的胖女娃儿。“我的马车就在前头,走吧。”
  李今朝哽咽着,抹着眼泪,眼珠却不安分地骨碌碌转着,问道:“那人呢?”
  青年沉默一会儿。“到西方去找佛祖了。”有小孩在,得含蓄点。
  “喔……”她紧跟着青年来到另一边巷里的马车。“刚才是你拿石头击我膝上什么见鬼的穴道,害我一路滚过来?”
  “呃……我来不及赶到,就先……”
  “兰青,虽然你打得毫不留情,但我也得感谢你痛打得好,否则现在上西天拜佛祖的就是我了。”
  兰青尴尬笑了笑,托着她上了马车,而后把自己女儿也一块放进去,这才坐上车夫的位子。
  “驾”的一声,破马车立即弹前驶去。
  李今朝拿过毛巾包住大妞的大头,然后趴在马车里,撩过车帘,随口问道:“你怎么想来接我?”
  “最近江湖很不安定,你跟云家庄又有点关系,多少会有危险,本来今天出来接你的不是我,但大妞一整天静不下来,干脆我关了面摊来接你。所幸,是我出来,如果是旁人,只怕……”那语气是万幸的。
  “只怕见佛祖的就是我了,是不?”她长叹口气,感慨道:“兰青,你们对我真好。”
  雨中,兰青浅浅一笑,并没有回头。
  兰青虽然与云家庄无关,但她也不会在他面前特别遮掩她的身分。云家庄在江湖中已有百年历史,台面上的主子有两名,一为写史公子,一为护史先生,手下数字公子数名,专门写着江湖史。只要是云家庄笔下的江湖史,绝对真实,只要是云家庄的人出马,江湖人绝对称服。
  而她,就是云家庄那个台面下见不得光的第三个主子——金算盘。
  “这人看起来是江湖人,我看他手肘上有血痣……”她道。
  “那是血鹰……血鹰与云家庄结仇,他们想要釜底抽薪,将你这金算盘直接抽掉。哼,一个杀手组织,不去对付傅临春那些江湖人,反而来对付你,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些。”
  “……是啊,我何德何能,竟然招来难惹的江湖人。”她叹道。
  “今朝,你……”兰青咕哝一声:“那人有什么好?”
  李今朝眨眨细长的眼眸,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好!他是一点都不好,我早就忘了。今年我都几岁,那种少女的迷恋早就忘了,何况那人讨厌我讨厌得很呢!”
  兰青暗自叹气,道:“你找个机会,叫云家庄的去处理,你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而已。”
  她敷衍地应了两声,有兰青在,绝对保证安全。
  “你记得,以后只要看见身上有像老鹰血痣的,那都是血鹰的人,绝对要防,你别让他们近你的身。”
  “好好好,你说的我都听……”
  “还有,别让人在你身上画出血鹰,否则以后你就得靠他的解药活着,他要你做什么便得做。”
  “这么神?”
  “至今,还没有人知道那颜料究竟是如何调配的,你千万小心。”
  她想了下,道:“你有大妞,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吧。”
  兰青沉默着。
  “不……我觉得,以后你跟大妞还是待在我身边好了。”李今朝又哽咽起来,最后放声大哭,用力捶着车板骂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你这样压着我,要是压断我的腰骨,我就当你的后娘打断你的双腿!”
  兰青闻言,回头一看,看见胖胖的大妞正在今朝的背上跳着,最后又用那颗大头敲着今朝的小头……他咳了一声,立刻转向前头的道路。
  大妞的头很大,撞击起来实在是很够力。他没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今朝!今朝!果然是你!”李媒婆奔到面摊,一把攥住李今朝。“来来来,来帮个忙。”
  “我正在吃面呢!”她边吃着面边喝着小酒,正惬意得很咧。
  兰青送上其他人的面后,往这头瞄上一眼。
  “吃什么面,我看你是借酒浇愁吧!瞧你,面色苍白,双眼浮肿,小心酒喝多了,迟早会出事!”李媒婆掏出随身带着的红包,塞了点碎银进去。“喏,有银子好过年,瞧你,一年才卖出几坛酒,这样奔波,不如赚点现钱。来来来,很好干的!”语毕,也不容她抗拒,硬拉着她狂奔金香楼。
  难得的机会啊,竟然在年末看见傅临春现身在城里!神迹啊!
  李媒婆拖着她进了金香楼,也推开金香楼老板的阻止,来到靠内侧一桌,笑道:“哟,这不是春香公子吗?上回老身送过去的闺女图,春香公子看了吗?”
  傅临春一如春天风采,面白玉颜,一身春日杏衫十分温暖,他满面生春,一点也不在意李媒婆的唐突,温声道:“还没看呢。”
  “不打紧不打紧,您没空看,老身特地又带了几卷画轴来。”李媒婆不怕热脸贴冷屁股,就怕人老是不见影。她热中地摊开画轴。“您瞧,陈府的闺女今年十五,琴棋书画样样行,也很配春香公子呢!”
  “是么?”傅临春不甚在意,连瞄也没有瞄上一眼。
  同桌的傅尹客气代答道:“云家庄里都是江湖大老粗,你摆个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在里头,这不相配,何况春香祖宗有训,年过四十才婚,现在还太早些。”
  “你们都是老粗江湖人,但春香公子可不是,瞧瞧他玉树临风,一笑……一笑春天就来了!对!尤其春香公子身有香气,这简直是……是连李家千金都比不上的,那换何家闺女吧,她自幼学武,从未外出过,绝对没有不三不四的传言,等成婚后,可以跟您夫唱妇随,为江湖尽心尽力!”
  “嗯?您喝点水吧。”傅临春闲闲道,嗑着瓜子,当自己在听人说书。
  李媒婆不客气地接过傅临春递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再道:“其实啊,不管什么人选都好,只要我李媒婆经手的,绝对都是一流的闺女,比起今朝,可以说是好上百倍,这一点,春香公子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傅尹闻言,咳了一声。
  金香楼里偷听的食客们也咳了几声。这么当面说,还真是难看……但还是很想看好戏啊!于是又有志一同地转了过来,眼巴巴的。
  “春香公子,你瞧,谁来了?”李媒婆笑着,硬把李今朝拉到他面前。
  “谁?”傅临春瞧了她一眼,神色疑惑。
  角落里传来几声窃笑。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四年前曾救过她啊!英雄救美,惹得今朝芳心蠢动,连着三次跟您求爱,可惜您眼界高,婉拒了她,是不?今朝。”李媒婆笑道。
  李今朝抿了抿嘴,笑了。
  “是啊,春香公子眼界高,一连三次都不识得我,我当时,真是伤心欲绝呢!”她掩住一个酒嗝,笑着摊开桌上其中一幅画像,道:“李媒婆,你挑的人真美,比起我来,简直像……像……”
  “像云泥之别。不是我要说你,你要多读几年书,也不会被拒绝得这么彻底了。”
  李今朝转转眼珠子,大叹道:“对对,是云泥之别。”她笑嘻嘻地,手指抚过画像中的美女。“她是天仙,我就是地上烂泥,春香公子你可别被我吓到,城里的闺秀不像我,她们个个年轻又识大体,绝对很适合您的,至于傅家什么祖训,反正人都死了,就算不依循,他们也不会从坟里爬出来,瞧,这小姐真的跟西施有得比。”
  “是是是,这是杨家的闺女,府上祖先还有人当过官,她饱读诗书,深谙三从四德,对江湖写史也很有兴趣,春香公子不妨考虑吧?”暗暗捏了今朝一把。
  差点睡着的李今朝立即清醒,点头应和。
  “很配很配……”目光微抬,不小心对上傅临春一双春泓,她直觉回避开来,又忍不住打个呵欠,道:“春香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再蹉陀下去,迟早变成人挑你,不是你挑人……李媒婆,我不行了,春香公子在我眼里都成两个了,我得回去睡大觉了。”
  “去去。”反正“比较”也够了,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看见李今朝这惨样,都会巴不得快点娶个好老婆回家暖床,以免很快向隅。
  李今朝摇头晃脑,毫不遮掩地打个呵欠,越过看戏的小老百姓,蹒珊步出金香楼。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有钱回头再喝,回头再喝……”那低微的自言自语,一字不漏传入傅临春耳里。
  傅尹低叹口气:“媒婆,你这不是给她难看吗?”
  “怎能算难看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是这性子,曾经喜欢过春香公子,但她也知道无望,还不如赚点小银子,反正城里都知道她的糗事啊。”
  傅临春心不在焉,融融目光轻落在街上,望着她的背影。
  她缩肩驼背,双手交迭在袖里,姿势不算雅,浑身带着市井的气息。
  她走着走着,突然间又倒退回来,自红包里掏出所有碎银,嘻嘻一笑,丢进乞丐的破碗里,而后再低哼着曲儿转进巷子,消失在他眼里。
  一直消失在他眼里。
  第二章
  小年夜,是目瞪口呆的日子。
  橘红的火舌自“春香布庄”的二楼窜出,烧烂的梁木迅速垮落地面。
  血鹰存心要让云家庄败在她手里就对了!一个个毁,她狡兔三窟,第二窟的城镇被发现了,再没多久,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血鹰手上了。
  思及此,李今朝颤了下,混在观望火势的百姓里。通常纵火犯很有可能就在现场,她细长的眼珠骨碌碌转着,她现在是不是该回家?着火在城尾布庄,她老窝在城首,现在街坊邻居都来救火,她回家岂不自投罗网?
  兰青是江湖人,她是知道的,但功夫有多高她不清楚。他家里还有大头妞,危急时兰青要是保护她不保大妞,那她下半辈子可就要代大妞活,喊兰青一声爹,她可不干。她内心——盘算城里的熟人,当同她的肉墙。
  肉墙一排排挡,肉墙一排排倒。她就得负责每年去扫墓。想来浑身就发毛。
  有人奔井救火,她眼珠一转,瞧见布庄老头儿苦着脸来到她的身边。她叹气底语:“老蔡也不必如此。屋倒人命在,反正错不在你——”语气一顿,因为蔡老头整个人滑在地上。
  她面色大惊,连忙要扶,哪知臂膀一阵遽痛,如一根细针活生生扎进。
  “终于找到你的,金老板。”轻微的女声,自她背后响起。
  细长的眼瞳暴凸。他娘的,死了!
  小年夜,离别夜。
  “想我李今朝啊,今日命丧黄泉,无人送终,哎啊啊……无人送终……”她低低哼着曲。
  “住嘴!进巷子!”
  李今朝天生就是个识时务的人。她依言拐进巷子,趁着黑夜,手里滑落一样东西,左耳鲜血淋漓,她拢了拢漂亮的黑发,遮住左耳。
  痛死她了!
  这只胖耳环到底是她在哪里买的?
  长巷漫漫,就像黄泉路上一样,黑漆抹乌。街上救火的锣鼓越来越远,仿佛隔了两个世界一样。她哀叹:“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为何处处要逼死我?”
  那背后的女人笑道:“说仇也没有,谁教你是金老板呢?咱们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查到,李今朝正是金老板。照说,狡兔有三窟,可你一年里有七起月都在这城里,真是令我们意外。云家庄的第三个主子,咱们有事麻烦你了。”
  “哎,请说请说。江湖事我不太懂,但如果是穿金戴银方面,我保证把你弄得霞光艳艳的。”
  “穿金戴银?”
  “是啊!”李今朝眼珠又转,嘻嘻一笑:“既然女侠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了解我左手生金,右手生银的功力。难道你不想过点好日子?戴戴金耳环,穿穿金缕衣,山珍海味,宅住京师大街道?”
  背后的女人一怔,低声:“金……缕衣?”
  “是啊是啊,女侠放过我,我私下将银庄里的金条一箱一箱的全渡给你……痛痛,好痛!”那细针,整个穿过她的臂膀。娘啊,她怎么还没晕,晕了再杀她。她也好过眼睁睁目睹死亡啊!
  “哼,我改变主意了,将你被成血鹰的一分子,金山银山不也手到擒来?”
  咦,不杀她了?不杀她一切好谈。正所谓苟且偷生必有后福。虽是这么想着,但李今朝嘴里仍道:“别,别让我成为血鹰一份子,我是忠于云家庄的!我不能背叛云家庄啊!”但如果死亡跟被判,她宁愿选后者,可总要装一下才好谈价!
  在暗巷里,她被用力一推,整个趴在地上,她正要用老招滚地逃命。哪知衣裙被四根银针定住。让她动弹不得。
  “不痛的。”黑暗里的女侠笑着:“你的手臂已经穿了个洞,我在上面涂上老鹰,那血鹰便会钻阿钻,钻进你的血骨,落入你的肚腹,以后就成了一体。它日,组织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有违抗,肚破肠流。”
  她闻言,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颤声骂道:“娘咧,你有必要说得这么可怕吗?我找谁热谁了?”
  “不是你惹到谁,要怪就怪云家庄吧!本来云家庄不插手江湖事,两放勉强相安无事。两年前公孙显将血鹰名单交给闻人盟主,不是摆明要作对吗?既然要作对,决不能放过你这关键人物!云家庄失去你,活生生崩了一半,我们怎能放过这机会呢?”
  李今朝暗骂云家庄的两名主子。这样活生生牺牲她……她不死心道:“你真给我植血鹰,那就没有金缕衣啦,金缕衣金缕衣,世上只有我才做得出来……”
  “住嘴!”
  “好痛好痛,救命啊!”李今朝惨叫几声。
  “哐”的一声,那特制的血鹰盒滚到前面地上。那血鹰女子迅速回头,有人自她身后打掉血鹰盒,但黑巷之中哪来的人?
  “兰青?”李今朝眼泪收住,瞪着眼前举着灯笼,慢步而来的青年。难道兰青天生就是她的福星?
  来者确是兰青。他穿着很随意,平常扎起的长发如黑丝随风飘动,嘴角绽放异常的春意,笑道:“今朝,我来接你了。这是你的朋友吗?”
  李今朝一时看呆,呆到下巴合不起来,连手臂也不觉得痛了。那个平常很正经的兰青,就是眼前这人吗?
  明明同一人,眼前这人却是妖美异常,一笑风情无限,让人心肝扑通通地跳,欲念勃勃大发。
  “……”万丈光芒啊,她说不出话来了。
  兰青扬眉,停在她的面前,没有扶起她,反而直勾勾望着那女子,扬起那春情中荡着情欲的神采。他抿抿嘴角,眼波流动,笑得无比勾魂。
  李今朝傻眼。忽然间,这个风情万种的男人,脚尖不动声色地踢上她的下巴。她连忙一闭,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拔掉银针。
  慢慢往后爬……慢慢往后退……那女人竟然没有阻止她,是被迷晕了吗?
  她心跳如鼓,手臂又开始阵阵抽痛,但不敢再抬起头来……这个,虽然她很可耻的没有经验,但光用听的,也知道有人在激吻……兰青,辛苦你了……
  突然间,她退无可退,因为踢到了某个人。
  她暗声叫惨,不知道兰青有没有本事一人对二女?
  有人徐徐蹲到她的身边,她屏息着,眼珠溜溜滚着,发现这人衣袍暗色系,难怪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以气音低语:“是我,傅临春。”
  细长的眼睛顿时暴裂了,呼吸停了,身体硬直了。
  他搂住她的腰身一提,让她直立在那里。她心跳加速,黑巷里,看不清对方,但她忍不住调开目光,这一调,就直觉往兰青那儿看去。
  兰青那儿有灯笼,她很清楚的看见兰青正抱着那衣衫半解的女人相互缠绵拥吻,兰青单手撑住那女子的背,指间竟是银针。
  她暗惊失色,顿时黑暗拢去她的目光。她稍停片刻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傅临春捂去双眼。
  她有些头晕脑胀了,傅临春竟这样碰她……内心又停在兰青那高举的银针。兰青杀人她不是没有见过,但这样杀人未免……好痛!痛叫及时吞回嘴里,她臂上的银针被取出。
  傅临春温声道:“针上无毒,可以放心。若是等那血鹰涂上手臂,就来不及了。”
  “……喔……”
  “多谢春香公子及时相助。”兰青的声音近在面前。
  她心一跳,脑中有些乱,巴不得傅临春继续捂着她的眼,但傅临春根本与她心灵不通,就这么放开手,她眼珠子转了转,转上兰青的方向,眼角瞥到兰青的后头,是气觉倒地的身子。
  借着灯笼微光,她目光终于停在兰青面上。
  正常的兰青。
  兰青是为她,她也想活着,就这么简单。她抿抿嘴,用力叹一声:“我真是吓死了,”她用力挥拳击向他的手臂。“我一只手差点废了。”
  兰青眼眸终于露笑意。“幸亏春香公子及时打掉她手里盒子,要不,我怕也赶不及过来。”顿了下,他解释道:“她离你过近,若是出招相搏,难保你不会受到波及。”
  “我当然知道啦!”她瞟到在一旁的傅临春,试探问道:“傅临春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我路过。”那声音有点漫不经心。
  原来如此,还真他娘的巧,害她用力扯下耳环,以为相熟的人看见后,起码替她收个尸。傅临春会识得她耳环,那才见鬼了,她摸摸左耳,痛得龇牙咧嘴。
  兰青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嘴里道:“江湖事扯到不相干的人,总是麻烦点。今朝不懂武,对血鹰了解也不深,云家庄敢去挑衅血鹰,就该想到后果才是。”
  “正是。”傅临春道:“血鹰的事,我们也在尽力。李姑娘,你还要留在城里吗?”
  她闻言一怔,立即嘿笑两声:“这是当然……我住惯这城了,要我搬走,我还不习惯呢。”
  “是么?”傅临春若有所思。
  兰青瞪她一眼。
  她当作没有看见。她就想留在这儿啊,这里她熟得不能再熟了,都可以闭眼摸回家了,再者……唔,离云家庄也近些,要联络也方便,可没其它意思。
  “这样吧,如果李姑娘不嫌弃,先上我那儿。城里必定还有血鹰,恐怕已在你家附近埋伏了。”傅临春道。
  她瞠目结舌。傅临春邀她去云家庄?见鬼了!
  兰青迟疑一会儿,代她答道:“好!晚些我在今朝你家弄点小火,反正今晚干燥易着火,就让大伙认为布庄跟你家着火都是意外,云家庄在本城一向助人不遗余力,颇得声望,可以藉这机会光明正大渡你进去。”他自知依他之力,如果血鹰成双成打的来,他铁定无法同时顾及今朝跟大妞。
  “那……”她眼珠子又转,轻声说:“就麻烦傅临春你了。”
  “今朝,明晚还一块过除夕?”兰青问道。
  她嘻嘻笑着:“这是自然。每年除夕都跟你们过的,不然还跟谁?”
  黑暗里,她总觉得傅临春一直在看她,她想要对上他的眼,但他跟光源是反方向,她只能看见有个人站在那儿,却不知他在做什么。
  傅临春一直在看她?
  算了吧,她有自知之明的。
  敲门声。
  啪嗒啪嗒,一连串的脚步自房内响起,接着,门开了。
  外头的云家庄少年子弟送上新衣,轻声道:“这是春香公子吩咐的。李姑娘家中着火,全副家当都没有带出来,所以请姑娘换上这件新衣袍。”
  李今朝有点诧异,但还是笑呵呵地接过:“我穿什么都无所谓,有件新衣送我,我当然来着不拒,待会我就要回去了,傅临春他……”
  “春香公子请李姑娘今晚留下,一块过除夕夜,守岁吧。”
  “留我过除夕?”她真的被吓住了。昨晚来住,今天一整天不见傅临春,她自知彻底惹人嫌,正要准备回家去,却被邀请一块过除夕?
  “是,所以春香公子差我送新衣,请李姑娘换上,再去吃团圆饭。”
  “喔……”她眼珠子转啊转,正好对上那弟子偷觑的眼光,终于掩不住心中的渴望道:“那请小哥上兰青面摊转告,说我不回去过除夕了。”
  “春香公子已差人过去说了。”
  这不是摆明,傅临春一定要她留在云家庄过除夕吗?她内心暗怔,谢过那弟子,又啪嗒啪嗒走向房里。那弟子还在偷盯着她,她笑道:“小哥有事?”
  “不……”他有点腼腆,自她湿答答的长发收回目光。“请李姑娘暂歇。”语毕,还很好心地关上门,以免有人看见她不雅的样子。
  她也不介意,反正云家庄弟子擅长搜集消息,谁都知道她曾厚颜无耻对傅临春公开示爱过。她摊开红色衣袍,款式是男人的,而且是云家庄数字公子的。
  每年云家庄裁制新衣袍,一律由她过目,她总会多备上几件,以防不时之需,没有想到最后会用在她身上。
  傅临春要她一起过除夕,已经够令她惊讶了,竟然还送来云家庄的新衣,这根本是天要下红雨了!
  昨晚云家庄一并收留布庄以及遭火波及的受灾户,正是这样的义举,云家庄才令得城里百姓敬爱。说起来,她倒要赞叹傅临春,公归公,私归私,不会因为不喜欢她这个人而无视她的存在,甚至因私损公。
  她摸着那上好的丝绸布料,想不出傅临春给她这件衣物的目的,干脆什么也不想,直接换上去。
  她穿衣向来随意,男装她也不排斥,她连头发也扎起来,学起那云家庄男弟子的打扮。
  自铜镜里看,朱色的长衫令她腰身纤细,但同时也突显面色的苍白浮肿。她是很少照镜的,照了镜也多半不理,她还记得小时侯最后一次仔细看自己时,还有娘亲清美的美貌,现在倒是……折损不少了。
  饮酒,作乐,不修边幅……唉,自找的。
  又来敲门声。
  “李姑娘好了么?”
  那天生温暖的声音是傅临春所有,她直觉弹跳起来,心口难受控制的猛跳。
  窗纸已被薄薄的暗色遮盖,她要去开门,而后又想起什么,冲到铜镜前,用力捍捍脸颊。
  腮面顿时红咚咚,看起来算是有点美色了。
  这样的行为简直是白痴,她知道。偏偏,就是无法控制这种傻瓜行为。本来要去开门了,后来发现自己赤着脚,于是连忙穿上,才跳着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傅临春。
  她不由得屏息。
  他温润如玉的面貌,完全不似兰青妖力大发的媚态,但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暖色。如果,这样的暖色,能陪她过除夕,该有多好啊!
  从她十八岁那年开始就这样盼望着,今年总算盼到了!那多来几个血鹰,她也是不怕的。
  “李姑娘,我来接你上前院去。”他客气地笑着。
  她挠挠脸,嘻嘻一笑:“春香公子何必麻烦呢?”顿了下,她又道:“请带路吧。”
  天色已经薄黑,放眼望去,笼罩在黑暗里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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