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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好儿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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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吓得小太监拼命眨眼,不敢再问了。
恫喝完了小孩子,小卓一点也不会良心不安地朝他龇牙咧嘴一笑,迳自往花间深处走去。
说得那样不清不楚,她自己找路总行吧?
这是皇宫吗?这是迷宫吧!
小卓绕了大半个时辰就是绕不出这靠近侧门的大花园,一忽儿遇到湘竹丛,一忽儿撞进玫瑰棚,扎得她哀哀叫。
还有那数也数不清的小桥流水,看起来长得都一个样,不管怎么左弯右拐就像鬼打墙一样,绕也绕不出去。
这下子她再也不敢小觑皇宫了,说不定四处布满了奇门八卦阵,就连刚刚那个小太监都是个故弄玄虚,故意引她入彀的高手。
小卓越走心越慌,脑袋瓜阵阵发麻。
好不容易终于遇见一队盔甲峥嵘威武的禁卫军,她再也顾不得被拆穿的危险,松了口气迎向前问路。
那队禁卫军本来还对陌生面孔的她充满防备疑虑,可是在瞥见她挂在腰间的龙凤玉环时,纷纷惊异地倒抽口气,然后就必恭必敬地将她护送到东宫。
“东宫到了。”禁卫军队长尊敬地向她禀告。
“呃,谢谢你们送我,可是我是要去找皇……”小卓难得不知所措,纳闷不解又惊讶地望着前方美丽典雅的宫殿。
不过,她才一回头,那大队人马早不见人影了。
小卓险些心脏自嘴巴蹦跳出来,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空无一人,心底最后一丝丝对于“皇宫也不怎么厉害”的疑虑,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皇宫果然是皇宫啊!
只是她是要去找皇上的,他们怎么问也没问就把她拉到东宫来了?
东宫不是当今太子的寝宫吗?
“罢了,找不着皇上,找太子也行吧?”她吁了口气。
再怎么说太子都是将来的皇上,而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小事想必太子爷会乐意帮忙的。
纵然信心满满,小卓在举步通过门口那两排凶神恶煞、威风八面的皇家侍卫时,心还是暗暗抖了两下。
本来要喝问她的侍卫们在看见挂在她腰间的龙凤玉环时,又露出像见到鬼的惊愕表情,然后再度哗啦啦地倒了一片,恭请她进去。
就算见多识广的小卓,也忍不住被他们怪异的举动搞得一颗心怦怦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很诡异恐怖的东西在前面等她似的。
她暗暗吞了口口水。
终于,她硬着头皮走进宽敞明亮典雅的东宫大厅,傻眼地望着满厅珍奇古玩和上好紫檀雕刻的桌椅,透光放送着微风的雕花圆窗底下,摆着两盆泛着幽幽香气的雪白兰花。
她不知道兰花也会有香味。
总之,她像是突然踏进一个天仙美境,触目所见的都是美不胜收的美景,超珍奇的宝物。
就在不远处的黄金雪貂皮坐榻上,有个高大俊秀的身影正专注地低着头在绣花,不知怎地,她光是看就觉得他身上散发着祥和之气、五彩云光。
男人……在绣花……咦?难道面前这一位便是曾经威震江湖,却已退隐多年的东方卜派?
“很特别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头顶幽然响起。
“是啊、是啊。”她忍不住频频点头。
“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可是也不是不喜欢……”她以为他指的是面前这俊男子绣花的景象。
男人绣花应该会给人一种娘娘腔的肉麻感,偏偏这一位不会耶!
“喜欢就让你带回去吧?”苍老的声音陡然热切了起来。
“带回去啊?我考虑考……喝!”小卓忽然惊醒过来,愕然地望着凑得老近笑眯了眼的老人家。“老大爷,您您您……您哪位啊?”
平常能够让她路小卓花容失色可是不容易,但没料到她今儿一踏进皇宫就“受惊”了好几回。
香公公满脸兴味地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模样让小卓不禁暗忖自己无意中是做了什么好事。
“奴才姓香,人唤香公公。”他笑咪咪地上下打量她,“那只玉环……嗯,挺漂亮的吧?”
“是很漂亮。”她勉强定下神来,“呃,香公公,你好,小女子姓路名小卓,江南人氏,我此次冒昧进宫是因为——”
“我明白,我明白。”香公公笑得暧昧又好不欣慰。
当下小卓心底闪过一抹“此地不宜久留”的预感,有点想拔腿就逃的冲动。
皇宫果然太神秘、太诡异了,不是她这种平民百姓可以理解的奇怪世界。
“香公公,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只是——”
“主子就在前面,您可以慢慢诉衷情,奴才和宫女们会识相退下的。”香公公朝她挤眉弄眼。“安啦,不会有人知道的。”
安什么安?他到底在讲什么?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
饶是心里乱糟糟,满脑子疑问,小卓还是情不自禁被那个自始至终专心绣花的高大身影吸引了过去。
她轻轻踩过流泄满地的金光,不知不觉心跳怦怦然起来。
“呃,太子在上,民女在下……”她终于走近他,低垂着视线心慌不已。
“你果然来了。”太子爷温柔地开口。
头低低的小卓心下一震。
咦,太子的声音怎么好耳熟?温柔得像是曾经在哪儿听过?语气里的亲切更像是同她很熟。
问题是他俩根本一点都不熟吧?
“是,我来了。”管他的,跟太子套交情总没错。她恭恭敬敬回道。
“一路进宫有人为难你吗?”太子爷温柔的嗓音有了一丝笑意。
“托太子爷的福,除了一开始有点小迷路,后来一路通畅。”她顿了顿,忍不住迷惑地道:“事实上,太通畅了。”
太子爷逸出了一抹笑声。
小卓心中的迷惑更深,她说话有很好笑吗?
她忍不住大着胆子抬头偷瞄太子爷——
“你?!”
凤赋对着她笑。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卓瞬间僵呆在当场。
他就是太太太……太子爷?!
“我等了你好几天。”他英俊的脸庞微微泛红了,“呃,路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明知反问大不敬,小卓还是愣愣冲口而出。
他完美的颧骨晕红得更加可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我也没被冒犯到。”她着迷地望着他俊美的脸庞,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还真是动人。
啐,现在不是她色心大动的时候吧?
小卓登时回想起自己那天口无遮拦对他说过的话,不禁懊悔地呻吟了一声。
“天哪!”她还拍他的肩膀,偷摸他的胸口,并且说他不了解皇上……
死了,这次她不死也得被剥层皮了。
“怎么了?”凤赋难掩欣赏地注视着她脸上生动的千变万化。
“是我比较冒犯才对。”她垂头丧气地道。
“怎么会?”他轻笑了起来,双眸炯然发亮。“你一直很好。”
“是哟。”她咕哝,叹了一口长气。
如果在背后说皇上闲话也能成为当代好人好事代表的话。
凤赋被她逗笑了,“心情不好吗?”
“有一点。”她沮丧地道。
“要不要先坐下来?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他好心地提议。
“也好。”她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黄金凤榻椅上,不忘自褡挞袋中拿出一条手绢擦擦汗,“唉,紧张死我了。”
“你看起来不像容易紧张的人。”凤赋好意地将一盅搁在雕花茶案上的玫瑰蜜果茶递给她。“喝点茶吧,这茶是御医特意研发安神宁气用的,口感酸甜温润很好喝。”
“啊,正好觉得口干,谢了。”小卓想也不想接过来,咕噜咕噜地仰头一饮而尽,舔舔唇瓣意犹未尽。“真的好好喝,我从来没有喝过这样香甜的茶……”
“还有很多,待会儿我让人多送些上来。”他眼睛一亮,“很合你的胃口吗?你喜欢吗?”
“是呀。”她把杯子放回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老实不客气,不禁小脸微僵。“呃……太子爷,不好意思,小女子又失礼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赖皮地稳坐着,没有起身的打算。
刚刚走路走得着实腰酸腿疼呢!
“你不需要跟我这样客套,就跟上次那样自自然然的说话,好不好?”他有些怅然地道:“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也希望你别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拿我当太子看待。”
小卓眨眨眼睛,登时有些怔了。
朋友?太子想跟她做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一种?我吃面来你喝汤的那一种?
那有什么问题!
小卓乌黑明亮的眼儿自惊异迅速转成了然于心,最后欢喜得意地笑了起来。
“朋——友,我们当然是朋友。”她当下不啰嗦,笑嘻嘻地倾身靠近他。“你以后就唤我小卓得了,我叫你小皇,哈哈哈……”
真真典型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过由生动活泼坦率的小卓做来,却显得分外可爱。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他对着她傻笑。
她霎时感动到不行,既惊且喜地望着他,“太子爷,你做人会不会太好了一点?这样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天哪,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一样,第一次占人家便宜占得这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可是又有点良心不安。
她路小卓居然会有良心不安的时候?这真是太神奇了。
只能说这个男人善良好心敦厚到令人无力招架的地步,“仁者无敌”就是这一款的吧?
“你也觉得我是个好人吗?”看着她晶亮盛满感动的眼儿,他觉得心窝一阵奇异发热温暖,可同时又忍不住忧心忡忡起来。
该不会接下来她就会发现他有多么无趣乏味了吧?
和她灿烂丰富又精力十足的生命力相比,他简直一无是处。
“相信我,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好人了。”她郑重道。
凤赋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英俊温雅的脸上有一抹怪异的苦笑。
“怎么?”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不喜欢人家说你是好人?”
“有一点。”他微窘地承认。
“为什么?”小卓有些傻眼。“当好人不是很吃香吗?哪像我,在江南老是被人家称作奸商、妖女、敲骨饮髓的吸血鬼,我爹也说路氏一族善良淳朴的门风从我开始就变得歪七扭八。不过我才不管那么多呢,生意就是生意,一切非关私人恩怨,只是在商言商。”
嘿嘿,她可是很以自己的奸商手段为荣的。
凤赋听得目瞪口呆,满眼惊叹。“哗——”
她年纪轻轻,没想到居然是个如此了得的商人。可是那些人真坏,怎么可以残忍无情地批评污蔑一个小姑娘是奸商、妖女、敲骨饮髓的吸血鬼?难道民心已经堕落颓荡到这等地步了吗?他好不痛心地想着。
小卓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兀自更加同情他。
“所以你就别伤心了,被人家说好人总比被说是烂人好吧?”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年轻人,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像我事业做这么大,还不是得冒被人扔鸡蛋和嫁不出去的风险?”
“你说的话真有道理。”他由衷赞叹。
这种实务的经验谈正是他所欠缺的,尤其她这种我行我素的潇洒风采,更是令他情不自禁大大心折。
“本来我传授经商之道跟做人做事的道理是要收学费的,不过咱们是好朋友,这些实战经验自是免费奉送了。”她老奸地立刻将他们的关系自动升等,笑吟吟道。
“谢谢你。”他受宠若惊。“我着实受用无穷。”
“别客气,自己人嘛。”这下子他们又变成自己人了。
没料到凤赋非但丝毫不以为忤,还很是高兴的样子。“你说得对,你说得统统都对。”
小卓得意憋笑到快内伤的同时,心底也不禁涌起一股奇异的怜惜和欣赏。
他……真的很了不起。
堂堂一国尊贵的皇太子,长相英俊儒雅,满腹学问,可是偏偏这么谦逊、这样善良,他好到让她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可是又强烈地生起一种很想要保护他的冲动。
他简直是稀有珍贵且人间罕有的国宝,像他这样的好人,一定常常被小人算计、占便宜——小卓莫名地愤慨万千,完全没有自觉她也是小人一名。
她路小卓精明干练,懂得监赏宝物是出了名的,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国家宝藏、朝廷公器”被人欺骗利用呢?
“好,我决定了。”她激昂地一拍胸口。“以后你就归我罩了!”
“啊?”凤赋呆了呆,双眸里有一丝茫然。
刚刚他漏听了一大段什么吗?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她对温顺俊雅的他保证道,“像你这样的好人,我是不会眼睁睁不管的。”
“呃,谢谢。”除此之外,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着她闪闪动人的双眼,义薄云天的激昂神情,听着她慨然地说出“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他的胸臆间便升起一股温暖又窝心的热流,刹那间奔流弥漫了四肢百骸。
凤赋觉得晕陶陶的,唇畔的笑容逐渐扩大荡漾。
第四章
好像在梦中一样,她居然跟当今太子爷发生关系了——
不不,是连作梦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跟当今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发生了朋友的关系。
呵呵呵……
小卓傻笑着被六人大轿送回“贷你一生”京师分号。
因为太高兴了,太快乐了,太不可思议了,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落轿,恭送进屋时都忘记要享受这等威风。
路郝仁跟张琅则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惊愕又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一幕。
香公公亲自送她回来,殷勤地笑道:“路姑娘,明儿一早老奴再亲自押轿来接您进宫玩,您千万要记得呀。”
“香公公,有劳你了。”小卓总算及时清醒过来,对他嫣然一笑。“让你亲送我回来真是承受不起,请进来喝杯参茶再回去吧。”
“不不不,路姑娘,您这就折煞老奴了。”香公公笑咪咪的婉拒。“天色也晚了,老奴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呢,您也早点歇息吧。”
她点点头,甜甜笑道:“那香公公慢走。”
“路姑娘免送,免送了。”
香公公翻身上马,和抬着轿子的侍卫、宫女们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小卓甜津津地笑着,哼着小曲就要入内梳洗。
“小、小卓,刚刚那是……”路郝仁紧张得结巴。
“香公公啊。”她伸了个懒腰,还真有点累了。“爹,你吃过饭了吗?我饿死了,咱们一起去吃点好料的吧,不过得等我先去洗把脸。”
噫,早知道就再不客气一点,别婉拒太子的好意邀宴了,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得留点名声给人探听才是,再说他们虽然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厚脸皮的死赖在人家家里吃完饭才回家,太不矜持也太没礼貌了。
万一让人家误会她是个贪小便宜的人,那就不好了。
尽管小卓嘴巴不承认,可是心里始终徘徊盘旋着都是那个“人家”……她一忽儿偷笑,一忽儿紧张,一下子又面露向往、甜蜜之色。
吓得路郝仁还以为女儿是不是半路中了什么邪?因为他打从小卓出娘眙到现在,就没见女儿这样子过。
他和张琅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目光。
第二天一早,小卓果然又被接进皇宫了。
路郝仁跟张琅以及一干伙计、客人的下巴仍旧脱臼中,尚未完全接回去,见此盛况又吓傻了。
小卓坐在舒适的轿子里,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笑着笑着,她老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怪怪的。
“香公公他们怎么会对我这么热络殷勤?就算太子爷交代了我是他的朋友,为什么没有人怀疑我是不是居心不轨、别有企图呢?”她陷入深深的纳闷与苦思中。
会不会他们也有什么阴谋诡计?可看起来又不像啊。
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小卓就这样被抬进东宫里去了。
她甫一下轿,就被一群笑嘻嘻的彩衣宫女迎进宽敞明亮的暖阁里,还摆了一桌子的精巧点心,飘香的龙井茶,满满一水晶盆的各式各样番邦进贡的当季瓜果。
“谢谢,谢谢,谢谢……”她被伺候得既欢喜又不安,“别忙了,这样就好了,够了、够了。”
“路姑娘快别这么说,”香公公满面堆欢。“太子爷上朝去了,晚点才会回宫,您在这儿尝尝点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
“呃……好呀。”她破天荒地感觉到手足无措。
她会不会这两天就把自己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完了?
香公公和宫女们笑容可掬地随侍在一旁,害她如坐针毡好不自在。
“呃……”经过良久的沉默后,小卓再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笑了起来。“香公公,我并非宫里的主子,你们待我这样好,我会折福的。”
“路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你是太子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伺候你是应该的。”香公公笑道。
“可是你们不用先调查过我的身分吗?说不定我是来诱拐你们主子——”她陡地住口,因为他们忽然笑得好不暧昧古怪又开怀。
肯定有阴谋。
她谨慎又怀疑地瞅着他们,可是看他们笑得那么高兴,又很难想像他们有什么阴谋。
“小卓,你来了!”
凤赋清亮惊喜的声音响起,她猛然抬头,脸蛋不自觉亮了起来。
“太子早。”
“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她晶光灿烂、笑意盎然的小脸,心中就涌起阵阵莫名的喜悦。
“来来来,上朝很辛苦吧?先坐下来吃点点心吧,宫里的点心很好吃哟。”她借花献佛得好不理所当然。
“谢谢。”他好脾气的坐了下来,笑吟吟地看着她替他斟了杯茶。“你也吃,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劳苦功高,当然是由我来服侍才应该。”她把几枚做得小巧如花苞般粉嫩娇艳的虾仁水晶烧卖夹进他碗里,同时不忘塞了一颗进嘴里咀嚼。“嗯……好好吃。”
现在这些点心尝起来怎么比刚刚独自吃的时候鲜美了百倍?
香公公和宫女们识趣地退到暖阁外,彼此互觑一眼抿唇窃笑。
在扫光两盘烧卖和一碟豆皮包子后,小卓突然啊地大叫一声。
“怎么了?”凤赋吓了一跳。“鲠到鱼刺吗?”
“不是的,我竟然忘了进宫是要做什么的。”她懊恼得要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要事忘光光。
“你说过,想见我父皇。”他忽然有些紧张。“是……为了私人的理由吗?”
“是啊、是啊。”讨债的事总不能算国家大事吧,她尴尬地笑笑。
凤赋胸口怪异地揪紧闷痛起来,为了私人理由不惜千方百计进宫找父皇……几年前也发生过那么几桩,都是父皇出巡的时候在外头留下的风流债。
难道,她也是吗?
他顿时僵住了,脑子一阵嗡嗡然乱烘烘的,完全无法如常思索。
“有多……私人?”他喉头紧缩,艰难地问。
“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她笑得更心虚。
他脸色微微发白,一颗心慌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妨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他的眸光低垂,胃口全失,语气却仍旧温和。
是想要他将她带到父皇面前,让他们再度“团圆”吧?
他持着玉箸的修长手指下意识地握得更紧。
“就是有一笔债。”她有点讪讪然的开口。
情债。肯定是。
“对了,要请你帮我看我一下!”她自随身的褡挞袋里掏出了帐本。
敢情父皇遗留了定情诗给她?凤赋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股深深的失落怅然攫住了他的心口。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父皇怎么可以连这样年轻的小姑娘也不放过?
他眸光惨然地看向远方,不忍卒睹。
“你可以帮我瞧瞧这笔迹有没有见过?熟不熟?”小卓神情热切地摊开到那一页。
“不用看了,我可以确定它就是。”他几乎要挥泪。
她愣了下,“可是你还没看耶!”
这么神,难道他用感觉的就可以知道留下笔迹的是谁?
皇宫就是皇宫,果然好神奇啊!
“又是我父皇干的好事。”他难得忿忿然地道。
“什么?!”她闻言大为愤慨,激动得差点口沫喷飞。“你是说这笔债是当今皇上借的?就借一百两银子?我们国库要倒了是不是?为什么两个月前皇上得千里迢迢跑到江南跟我家钱庄借一百两银子?”
天啊!地啊!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就在小卓火大气愤到快翻桌的当儿,凤赋却是错愕到不行。
“我父皇跟你家的钱庄借一百两银子?真的?”
他整天勤于国事,忙到只能用绣花来纾解情绪,父皇居然闲到跑去江南跟人家钱庄借钱……等一下,江南?父皇已经三年没有下江南了,那这笔帐……
“你还问我?不就是你刚刚承认的吗?”小卓越想越不对,大皱眉头。“等等,我爹说借银子的是一名年轻公子,皇上今年贵庚?”
“六十有三。”凤赋略一沉吟,迅速会过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你的意思是你千里迢迢进宫来只是为了讨一百两的债?”
“什么『只是』为了讨一百两的债?一百两不是钱啊?”她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跟我家钱庄借一百两银子的不是皇上?”
“我父皇三年没出宫了。”他心情强烈地放松了,笑得好不欢畅。
“那你刚刚是在耍我吗?”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敢。”他连忙笑道:“方才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跟我父皇……”
“怎样?”她挑眉,怀疑地问。
“呃,没怎样。”他满面堆笑,心情大好,却也识相的赶紧转移话题。“你说有人到你家钱庄借银子,那么你怎么会找进宫来呢?他是宫里的人吗?”
“我正想问太子这个问题。”她将帐本推向他。“请看。”
凤赋接过帐本,目光看向她指的地方,先是因惊讶而睁大了双眼,随即——
“噗!”
小卓白了他一眼。
“对不住。”他连忙吞下忍俊不住的狂笑声,努力镇定。“嗯,事实上这人的笔迹我真的很熟悉,但是我不了解为什么会是他呢?这不太合理啊,不过仔细想想,又的确像他的行事风格。”
“凡是跟钱有开的,我通常都不太有耐性。”她说得咬牙切齿。“所以敢问这位太子你在跟我打哑谜吗?究竟是谁跟我家钱庄借的银子?”
她都快疯了,明明知道吼他没道理,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可是她真的被这一百两银子的未收帐款搞得头晕脑胀。
现在已经不止是银两收不收得回来,而是关于她在江南钱庄界的名声、信誉以及个人爽不爽的问题!
“抱歉。”凤赋清了清喉咙,“这笔迹和语气像煞了我四皇弟,但是我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就是他,最好的法子便是等他回宫后,再亲自问明此事。”
“堂堂四皇子,怎么身上连一百两银子也无?还得向钱庄?”小卓越想越不可能,也越来越气馁。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四皇弟生性浪漫,行事不拘小节,可以和乞丐们去偷鸡烤来吃,到街市上当散财童子广施银两救济百姓,也能一掷千金买下百斛明珠铺地,就为博佳人一笑,或是为义气千里走单骑,杀遍贼寇搭救知己……”他的眼神温暖极了,盛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独一无二风流任侠,这就是我四皇弟皇凤歌。”
小卓听得好专心。
“和他精采丰富的人生相比,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逊色太多,一点也不出奇。”
她一定很失望吧,在皇宫中第一个认识的既不是风趣不羁的二皇弟,也非爽朗英挺的三皇弟,更不是那迷倒天下万千女子的四皇弟,而是他这个无聊沉闷到极点的太子。
“太子爷,你在说笑吧?”小卓差点被口水噎到,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怎么可能比不上他?请恕我说话太直,但是我觉得像四皇子这样的男人,真是谁遇上他谁倒楣!”
凤赋震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本来就是嘛。”她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老实不客气地道:“想怎样就怎样,爱干嘛就干嘛,那跟在他身边的人多没安全感?还有,见一个爱一个,银两拿着乱乱花,每天尽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再不就是逞凶斗狠,要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任意而为,那谁来尽士农工商的本分?谁又来为朝廷百姓服务?总不成光喝露水就会饱,银子还从天下掉下来呢!”
他惊讶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坦率地批评过四皇弟浪漫潇洒、不受拘束的行事作风,几乎每个人都拿他当梦幻中的偶像那样深爱着、崇拜着。
可是唯独小卓……这个精明干练又聪颖可人的小姑娘,非但丝毫不迷恋万人迷的凤歌,还批评得一针见血。
她的话仿佛带有某种神奇的醉人力量,让他整个人晕陶陶起来,胸口暖暖热热得如饮醇醪。
他的嘴角不断自动地往上扬,越咧越快乐。
她欣赏他胜过欣赏四皇弟……真是破天荒前所未有发生过的事!
“如果四皇子真有太子爷说的那么糟,那么你应该坚持把他带在身边好生教导薰陶几年的。”小卓对他嫣然一笑,难掩眸中的赞赏。“就算未能让他学到太子一半的善良敦厚好性情又热心助人温柔体贴,起码也可以控制他少花点钱……可恶!最好跟我家钱庄借银子的不是他,要是让我知道就是他借了我家的银子四处乱挥霍,我一定撂人打断他一双狗腿,切掉他的小鸡鸡喂鱼!”
她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
不愧是江南人人闻风丧胆的小卓姑娘!
凤赋登时噤若寒蝉,不敢为四皇弟说好话。
还是不要惹恼她比较好。
风好凉,阵阵花香随着清风徐徐吹拂过暖阁,本来一脸凶狠、煞气毕露的小卓恢复了理智,察觉到自己刚才失控的狠劲,尴尬得急忙往他的碗里堆满食物。
“吃啊、吃啊。”她陪笑着,边暗自懊恼自己的失常。“吃饭的时候不要谈不开心的事,对不对?哈哈哈!”
真是的,她怎么可以当着人家大哥的面把他弟弟数落得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呢?
她这张利嘴早晚要惹祸上身,唉。
“小卓,你真的是我所见过最特别的姑娘。”凤赋心里深深激荡感动,由衷地道。“但是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呢?你太过奖了。”
“我把你四皇弟说得一无是处,你不生气吗?”她干笑着,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
“你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再说如果真要有人生气,那也该是我四皇弟。”他顿了顿,心窝暖洋洋的。“我被你赞美得现在整个人飘飘欲仙,都快飞起来了,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真舍不得生我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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