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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好儿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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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了,你连话都不听我说完就把我扔出去,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咱们不是号称礼仪之邦、泱泱上国吗?”她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守卫说不过她,气得往前一站。“怎么样?我就是不让进,咬我呀,咬我呀!”
  小卓一直想保持合法讨债、礼貌催帐的风格,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
  “好!有你的。”她心下已生一计,转头就走。
  守卫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小卓是偷偷绕到另一头去了。
  这里是皇宫的侧门,小卓昨晚便打听过了,时不时会有些太监或宫女打这儿进进出出的,守卫也比较好说话。
  话说回来……
  她瞪着清晨曙光中,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要死了,什么守卫比较好说话?根本就没守卫,而且门还是栓上的,她推也推不开,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高声叫门。
  正在气馁时,蓦然传来咿呀一声,高大朱门缓缓被拉开来。
  小卓大喜,抬头就要谄媚的打声招呼,没想到就这样望进一双深邃、温柔如水的黑眸里。
  心儿没来由地漏跳一拍,她怔怔地仰望着眼前这容貌温雅俊挺的高大男人。
  他的眼……温柔明亮得教人心疼,可是深入细看,她却在其中窥见了一抹智慧与深藏着的灼热……
  “姑娘,这么早?”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好听的在她头顶响起。
  话说回来,这男子长得好俊哪,只是……
  “怎么了吗?”他平静地问道。
  “你……”她有点狐疑地仰视着他,“常常遇见有人大清早堵在这里吗?”
  凤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吃惊,或是感到奇怪,怎么有人一大清早头上绑着白布条杵在这儿鬼鬼祟祟的?”看他穿着纯净的白袍系着金腰带,很有气质的样子,应当不是皇宫里的侍卫之类的,那他到底是谁?
  太监吗?哎呀,真是暴殄天物。
  小卓满面同情,眸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瞄,随即脸颊飞红。呸呸呸!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个什么东西?知不知羞呀?
  她连忙收回眸光和心神,心儿卜通卜通狂跳,心虚地对他干笑。
  凤赋疑惑又近乎着迷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小脸神情变幻快速的模样。
  这位姑娘真了不得,他还没见过像她这样表情生动、千变万化的人。
  “说得也是。”他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地问:“姑娘,你怎么一大清早头上绑着白布条杵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对啊,我一大清早就绑着白布条在这里鬼鬼——”小卓话接了一半才顿觉不对劲。“喂,讲话客气一点,我是谦虚这样说,你也用不着照着问哪。”
  “噢,姑娘所言甚是。”他立即认错。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洋洋。
  凤赋忍不住露出微笑。
  “呃……”他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小卓忍不住先开口。“你没打算再说点什么吗?”
  “姑娘的意思是?”他温和地问道。
  “就是……就是……”对脑袋瓜永远急速转动个不停的小卓来说,一遇到像他这么斯文俊秀又慢半拍的人,她不禁有种莫名的挫败感。“哎呀,算了,你是皇宫里的人吗?”
  “是。”他微微挑眉,不过礼貌地没有指出她的废话问题。
  “太好了!”她欢呼一声,立刻就想拿出帐本,幸好及时忍住了。“那么我可以劳烦公子一件事吗?”
  “姑娘请说。”凤赋不禁被她熠熠发光的明亮圆眼睛吸引,回以一笑。
  她不知道他是谁,那么表示他这次的微服出宫算成功啰?虽然他才刚踏出侧门还不到两步远。
  “不知公子方不方便带我溜进皇宫里?我有点事想找皇上商量商量。”她说着说着有点胆战心虚起来,干笑着往下说:“嘿嘿,嘿嘿嘿,就是……你知道的,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那个……关于原则还有职业道德……请皇上主持公道……勿枉勿纵……天下为公……”
  她讲到哪里去了?
  话说回来,皇帝是这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人,皇宫是这世上最高贵森严的地方,饶是她昨儿跟爹爹拍胸脯保证地说了半天,可真的要踏进皇宫找皇帝老儿帮忙……还真有点心惊惊。
  凤赋听得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不方便吗?”她悄悄地吞了口口水,突然间觉得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了。
  仔细想想,皇上日理万机,哪会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替她作主?若认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还要她先来个滚钉床才能告御状的戏码。
  再讲究一点的,说不定还要做全套的,比方说先来个拦轿喊冤哭递状纸,然后滚钉床、拶手指,最后立下生死状,就算告赢也要流配三千里……
  小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又吞了一口口水。
  去年季末寒冬柳家老铺子药材大出清的当儿,请来了当红戏班子,唱的便是“宋帝闺中好友蒙奇冤,其子伯当滚钉告御状”,她亲眼瞧见那主角滚钉床时呼天抢地、鬼哭神号的惨叫声,真是声声犹在耳啊。
  “其实……”他张口欲言。
  她望着这堵高耸得宛若要入云天的朱红侧门,一股凛然敬畏不觉油然升起——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可是如果这笔债不讨,她以后还如何在江南钱庄界立足?如何对广大的客户和乡亲交代?
  小卓想到头都快裂了。
  “姑娘……”
  “如果真的不太方便,那我可以想想别的法子。”她瞥了善良的、看起来就是个好人的他一眼,自言自语道:“嗯,皇上是圣明人、斯文人、读书人,应该也不太会为难他善良有为的好子民,我看我还是不要害你被骂好了。嗯……想什么法子呢?要不然来投书好了,还是皇城贴布告?不对,这样不是当街给皇上难看吗?”
  凤赋盯着她自问自答叨叨不休的样子,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哀怨地别了他一眼,“取笑一个陷入强烈矛盾痛苦挣扎的小女子是何等不道德的行为?”
  “对不住。”他一怔,连忙致歉。
  “也用不着道歉啦。”她眼儿骨碌碌,小脑袋瓜不断转动着。“看样子还是要想别的法子了,你这个老实头,若是连累了你被人责罚,我也过意不去。嗯,就这样。”
  她话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咦?”凤赋愣愣地望着她,心里涨满疑惑,不假思索的大步追上去。“姑娘!姑娘等一下。”
  小卓狐疑地回头,“干嘛?”
  “你……”他凝视着她小巧的脸蛋,不知怎的心头微微一热。“不是想进宫吗?”
  “对呀,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好。”
  “怎么说?”
  “我怕皇上不等我话说完,便一个老大不爽把我推出午门斩首。”她诚实道。“再说万一连累了你也不好。”
  她虽然擅长暴力讨债,可也没有殃及无辜的习惯。
  他温柔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古怪。“其实皇上不全是大家想像中的那样。”
  “你跟他很熟啊?”小卓先是嗤之以鼻,随即苦口婆心地教诲道:“这位公子,虽然你是身在皇宫而我在民间,但是对皇上这种很厉害、很威严、很了不得的大人物,你不见得比我了解哟。”
  “哦?”他眨眨眼。
  她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皇帝高高在上,草民低低在下,皇上一句话,压死草民无数。这位少年,你自己在宫里要好自为之啊,凡事谨言慎行,别说姐姐没有告诉你。”
  “噗!”他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憋不住。
  “你不要笑,有很多事情是越靠近的越看不清楚,知道吗?”她老气横秋的提醒他,“瞧你这么年轻,想必刚进宫当差不久吧?皇宫那么大,你应该也还没见过皇上对吧?总之听我的准没错,这可是我走跳商场三年来的心得之一。”
  “多谢姑娘贵言相劝。”凤赋眸中闪动着笑意。“在下会铭记在心。”
  “别客气,相逢自是有缘嘛。”她大方地拍拍他的胸膛,可随即意识到掌心碰触下的温暖和坚硬……她闪电缩回了手,小脸没来由的一红。
  他看起来斯文儒雅,可胸膛肌肉还挺有料的嘛。
  小卓心慌意乱起来,颊边燥热难当。
  奇怪,她是怎么了?往常她才懒得碰臭男人,也严格禁止有臭男人搭讪,可是她怎么越摸他越觉得自然又顺手?
  凤赋凝视着她,心跳也乱了好几拍,声音低沉轻柔地唤:“姑娘……”
  “做什么?”她别过头去,精明的小脸难得闪过一丝羞赧。“你想同我说什么?太露骨太直接的话我可不听,人家可是个纯情小姑娘,高风亮节、贞操清白不容挑逗——”
  “我迟到了。”
  啥?
  小卓猛然抬头,一脸错愕。“你说什么?”
  “我迟到了。”他微感歉然地道:“实不相瞒,在下跟人有约,所以现在恐怕不能与姑娘多聊了。”
  “你要我啊?”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我还以为你是要跟我说——”
  “嗯?”他睁大深邃的双眼,温柔的看着她。
  “说……”她小嘴张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冲上喉间的话再吞了回去,忿忿道:“没事,去啦、去啦,有多远走多远,又没人绑着你的腿,去去去!”
  搞什么,明明又没想怎样,干什么用那么温柔暧昧的语气和眼神同她说话?害她以为……以为……
  见鬼了!她疯了不成?不然她是想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怎样”?
  小卓惊慌地心悸着,急忙背转过身子暗自抚着狂跳的心头,懊恼地低咒自己。
  一百两银子连本带利的帐该怎么收回还没个影呢,她就在这儿发什么癫啊?
  肯定是京城的水质有问题,教人心慌,再不就是风吹得太凉爽,让人头晕,还有水土不服……对!肯定是这样没错。
  他真的要迟到了,这是从未发生过的状况,但明明知道应该举步离开,凤赋还是犹豫地凝望了她一眼。
  她怎么了?背影仿佛在微微颤抖,难道是哭了吗?
  糟了,惹哭女子是天地不容的,他父皇、母后也从小耳提面命,最下流的男人会让女人流泪,最无能的男人也才会让女人好累……
  他是将来要成为仁爱天下的一国之君的人,现下又怎么能伤了百姓子民的心呢?
  凤赋心一惊,想也不想地一个大步向前。“姑娘、姑娘,在下想到一个好法子了。”
  “不需要你的馊主意。”小卓没精打彩地道,还兀自为自己的失常痛心呢。
  “我是真心诚意的,这个给你。”
  他自怀里掏出一只温润碧绿剔透的龙凤玉环,上头还用大红绣线交织着金线,打成了复杂却美丽的如意结,底下还系着颗珍贵的珊瑚宝珠带穗儿。
  小卓打小在钱庄里长大,什么样的金银宝贝没见过?自然也养成了一双具有高度监赏力的火眼金睛。
  她吸了口冷气,双眼发光。
  好一只价值连城的龙凤玉环,雕工细致出色,玉石本身还是百年罕见的极绿冰种,光是缀着的那颗娇红珊瑚宝珠,怕没有三万两银子是买不到的。
  他究竟是谁?身上怎会有这么贵重的稀世宝物?
  “你……偷来的?”她小脸陡然变色,慌张地左顾右盼,低叫道:“我就奇怪你做什么大清早偷偷摸摸打侧门溜出来,原来你是——欸,什么不好做偏偏作贼呢?还不快点把宝物还回去?想杀头呀你!”
  “我不是贼。”凤赋啼笑皆非,同时又新鲜希罕至极地瞅着她。
  循规蹈矩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将他误认为贼的,他在惊讶之余,也不禁感觉到心头窜过一阵奇异的骚动感,终于不再被当成个死板板的好人……这感觉还挺不赖。
  “怎么不是?”她忧心忡忡地道:“别怕,做错事没关系,知错能改就好了。听我的,快点还回去,说不定还没人发现呢。好歹也是在宫里当差的,说不定熬了几年就能升上总管还是领班什么的,你一个大好青年实在不必要为了一时手痒冲动就铸下大错。”
  “其实我真的不是——”
  “人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对不对?日子再怎么过不下去,再怎么难熬也得有个底线对不对?总不能为了钱就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你说是不是?人是有格调的,不该为了几个臭钱就侮辱自己的人格。”
  哇,真想不到她这个爱钱鬼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小卓不禁被自己的话惊到。
  “姑娘,你真的误会我了。”凤赋好气又好笑,依旧温温吞吞地解释。“这玉环不是偷来的,我一直带在身边,就连我皇……呃,弟弟们向我要,我也没舍得给,实在不是偷来的。”
  “真的?”她怀疑地瞅着他,“没骗人?”
  “千真万确。”他重重点头,“不敢骗人。”
  小卓盯了他老半天,最后还是不能不相信他。
  因为他的脸,他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于造型,完完全全就写着“我是好人”,没有一丝丝奸角的气息。
  说得也是,世上没有坏人眼神纯净敦厚善良到这样的啦!
  “你究竟在宫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自觉松了口气,跟着好奇的问:“皇宫钱真的淹脚踝吗?处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宝物吗?你是做了什么得到这个宝贝的?”
  “我……”凤赋一时间被问倒了,勉强编了个理由。“是负责写字盖印章的。”
  “写写字、盖盖印章就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宝物?”小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满心羡慕。“哇!真好,比开钱庄还好赚,还零风险免本钱。”
  “钱庄?”他微微一怔。
  “那不是重点。”她赶忙甩掉想报名进宫当差的冲动,努力恢复理智。“只是你拿玉环出来做什么?”
  “这只玉环借你。”他将玉环放进她手心里。“收好,凭着它你就可以进宫,且畅行无阻。”
  “你要借我?”她惊讶的眨眨眼。
  他点点头。
  小卓震惊的瞪着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人?萍水相逢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还把如此珍贵的宝物交给她……
  这对整日钻在钱堆利息算盘里头打转的小卓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事。
  她的小手有点抖,“你……真要借我?”
  “对。”
  “利息怎么算?”她商人精明算计的脑袋瓜马上苏醒,二话不说就要问个清楚。
  “不用利息。”他眼底又盛满笑意了。
  这姑娘……真是生动极了,有意思极了。
  “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她眯起双眼看了看他,突地低头自身上的褡挞袋里取出帐本,还有一管拴紧了笔盖又沾饱了墨汁的小狼毫,翻开帐本在上头疾书起来。“不行,预防重于治疗,有些程序还是得办一办。”
  凤赋好奇地探过头去一看,登时傻眼。
  本人愿将龙凤玉环一只连珊瑚珠穗无条件、免利息借给江南花县路小卓,口说无凭特立此据。
  “好了,劳驾你在上头签个名。”她做事一向小心仔细,吹干了墨汁后便把笔和帐本递给他。
  “呃,好的。”他接过帐本依言签上名字,脑子完全无暇思及他打这个契约要做什么,以及这样的契约有多大的实质意义。
  “这就行了。”她嫣然一笑,“多谢客人捧场。”
  “不客气。”凤赋怔怔地注视着她脸上那抹宛若灿烂花朵绽放的笑靥,一时竟有些痴了,差点忘了自己等会儿要赶去做什么。
  第三章
  “我说太子爷,这块布料真有这么令人欢喜吗?”
  闻言,凤赋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疋月光绸傻笑了老半天。
  “月光绸不愧闻名天下,美得令人舍不得转移目光。”他温雅的面容难掩一抹讪讪,连忙掩饰道。“房兄是从何处批来这等极品丝绸的?”
  房仲颜靠在柜台上,一手支着下巴,满眼兴味浓厚地瞧着他。“太子爷,您怪怪的哟。”
  “我没有在想什么人!”凤赋心慌意乱地不问自答。
  “啊哈!”号称京师头号王牌奸商,身兼太子民间友人的房仲颜登时乐不可支。
  “果然有古怪。”
  “房兄多心了。”他急忙低下头,假装专心端详品监月光绸。
  “太子爷,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心中有事,我怎么会看不出呢?”房仲颜双眼亮晶晶,充满了“跟我说!跟我说!”的热切光芒。
  还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吗?这家伙比三姑六婆还要热中蜚短流长。
  凤赋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抚摸着滑如凝脂的丝绸,低声赞叹道:“这疋月光绸拿来做枕头被褥必定极好,上头绣个彩云流光还是百蝠纳祥……嗯,绣条百子被好了,二皇弟刚成亲不久,一定很需要。”
  “好是好,只是月光绸在夜晚会微微发出月光般皎洁光彩,做成被子会不会太浪费了?照我看来,把它裁制成几套衣裳,晚上穿着还会发亮呢,你说多么新奇有趣不是?”
  “会吓着人吧?”他理智地戳破房仲颜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不做成鞋面也行,晚上走起路来一闪一闪的发光,连灯笼都不必提了。”房仲颜丝毫不以为忤,依旧兴致勃勃的提议。
  “不出三日,宫中必出闹鬼传闻。”凤赋忍耐地轻叹。
  “好吧、好吧。”房仲颜举双手投降,一脸无奈。“被子就被子,客人永远是对的。”
  “多谢你了。”他微笑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抚着月光绸。“晚点再劳烦你送几疋到东宫——走侧门,别教我父皇撞见了。”
  “我办事你放心,再说皇上也不怎么乐意看见我。”房仲颜挥了挥手,颇有自知之明。“他老是怀疑我和二皇子有暧昧关系,真是天地良心啊!我房仲颜明明是个七尺昂藏之躯的好男儿,从头到脚哪一点像兔二爷了?”
  “我父皇……他精神是敏感脆弱些。”他歉然道。
  “这我了解,职业伤害嘛。”房仲颜猛点头,心有戚戚焉。“做皇帝的压力可不小,你以后可得多保重自己,万一闷得要命的时候就看开一点,世上没有花常好月常圆情义两相全的事。”
  “相信我,像我这么枯燥呆板无趣的人,做皇帝这行最适合了。”凤赋叹了一口气。
  唉……
  他究竟是谁呢?
  小卓紧握着龙凤玉环,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贷你一生”京师分号。
  “小姐,你回来啦。”她才刚跨进门槛,分号掌柜张琅便陪笑地快步迎上前来。“来人,帮小姐送上热帕子,还有参茶、五色点心,统统端上来。”
  “张掌柜不用忙了。”她悄悄将龙凤玉环收回褡挞袋里,笑着说:“我是东家主子非上门贵客,而且咱们开的是钱庄也不是客栈,犯不着搞得闹烘烘的。我爹呢?”
  “小姐说得是。”张琅不敢小看这位精明聪颖的少东家。“老爷方才出去了,说是要去蹓鸟。”
  “他倒清闲。”小卓没好气的说了句,随即在栗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接过下人送上的热帕子擦擦手。“对了,张掌柜,既然我们都进京来了,你就把这十二月份以来的帐本拿出来我瞧瞧吧。”
  “呃,小姐,你要看帐?”张琅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是呀,不方便吗?”小卓声色不动,脸上依旧笑吟吟的。
  “没有不方便,只是小姐你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来到京师,都还没好好喘口气呢,不如小的让人陪小姐四处逛逛,吃点京师的美味食物,看些好景致,买些新奇玩意儿,这帐慢慢再看,有的是时间,你说是不是?”张琅满面堆笑的建议。
  小卓好整以暇地接过伙计送上来的参茶,啜饮了一口,心下立时有了主意,她巧笑倩兮地道:“张掌柜,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还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进京呢,是该好好见识见识,呵呵呵,你有什么好提议呢?京师哪儿好玩好吃呀?”
  张琅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笑咪咪地道:“京师好玩好吃的多了,小姐,你这趟来多住些时日,一定能尽兴而归的。不如我先让人到『庆福楼』订桌上好的山珍海味十吃宴,小姐,你先尝尝这驰名天下的好菜佳肴。”
  “好哇、好哇。”她开心地猛点头。
  待张琅兴奋地一迭连声唤着伙计订席去,小卓晶光灿烂的眸子掠过一抹深思的算计。
  究竟是要先捉出害虫?还是要先讨回一百两银子?
  这个问题着实让小卓伤透了脑筋,可是为了让张琅卸下警戒防备之心,她还是捺住性子,在他的安排下吃了好几顿丰富盛宴,还兴高采烈地计画着可以到哪里逛逛。
  捉害虫还是先讨债?
  她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先把那笔危险的帐款收回来再说。
  都两个月零三天了,再拖下去,恐怕到时候人都跑了,钱也没了,那她还讨个屁啊?
  “会不会那人唬弄爹的?根本就没有要回京师,而是银子借了就跑到别处去了?”她自言自语,越想越心惊。
  不不不,现下不能管那么多了,还是先朝皇宫这条线索去找,如果查明白了那人的确是招摇撞骗之徒,这样她也好有个理由恳请皇上出面惩治那个不长眼的混球。
  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只要皇上肯下令,哪怕是躲到西北极西的茅坑里也得被找出来。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觉得前途一片乐观了,嘿嘿嘿!
  小卓取出那只莹润的龙凤玉环,有些踌躇。“用这只玉环,真的能让我进宫畅行无阻吗?”
  不知怎地,她直觉那位长得就很善良的公子不会骗人。
  “他究竟是谁?怎么有恁大的权力让我凭着这只玉环就能顺利进宫?”她想起了他温柔含笑的眼神,斯文敦厚的神情,心儿不禁有些慌乱失措起来。
  双颊又浮起了两抹奇异的臊红,她忍不住用手搧了搧感到燥热的颊边和颈项——哎呀!一定是衣裳穿太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实在有够老实的,怎么对人一点疑心都没有?连她姓啥叫谁、是什么身分都不知道,便信任地将这么昂贵的珍宝借给她,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她卷玉逃走吗?
  “那个傻瓜,该不会平常就这么烂好人吧?”
  不行,她得找一天进宫,一方面找机会觐见皇上禀明前因后果,另一方面也看看那个老实人近来可好?可别因过度好心闯出了什么麻烦事来。
  以他善良纯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可能给人骗了还傻呼呼地帮忙算卖身银哪。
  就连她都忍不住有股冲动想要把他拐回家当花瓶赏心悦目用了,何况其他更邪恶、更奸诈、更没良心的人呢?
  第二天,小卓又在皇宫侧门鬼鬼祟祟的徘徊。
  如果信心满满的话,她是会很嚣张大剌剌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大摇大摆从皇宫大门走进去。
  可是她天性多疑,深怕自己有那么百万分之一可能被骗,所以她还是决定小心为上,从侧门进宫比较稳当。
  唯一的缺点就是……
  “喂!”她先是小小声试探地叫。
  侧门依旧紧闭不开。
  “喂!喂!”她忍不住大点声。
  侧门还是没有动静。
  “喂喂喂!有没有人啊?”她火大了,直接伸手擂门。
  侧门决心不动如山。
  “喂——失火啦——杀人啦——”她气得失去理智,口不择言的乱吼乱叫。“有鬼啊——”
  大清早如此扰人清梦,若是寻常人家恐怕早一盆水泼出来,要不就是扔红漆马桶下来了。
  可是这座皇宫依然没动没静,根本没人理她。
  小卓喊得口干舌燥,小手也槌红了,没力地趴在厚实的朱色门板上气喘如牛。
  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在啊?难道一大早全睡死了?
  才刚这么想,朱门咿呀地从里头被打开,全身无力趴瘫在上头的小卓一个失去重心往前一扑——
  “哎哎哎……”她跌跳了进去,摔了个惨不忍睹的狗吃屎。
  肇事者也被她吓得脸色发白,惨叫一声:“有尸体啊!”
  尸你个乌龟!
  小卓强忍着被撞疼的鼻粱和胸口,边挣扎边忍痛揉着爬坐了起来。
  “我如果是尸体,那你就是凶手。”她埋怨地白了满脸惊骇的小太监一眼。
  “大……胆,你、你究竟谁?”小太监的喝斥抖得不成样。
  “我是谁?”她优雅地起身,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挑弯弯的柳眉,“你又是谁?”
  “我是敬事房的一年级生小丸子。”清秀稚气的小太监想也不想立正敬礼。“长官。”
  她差点笑出来,连忙忍住,佯装莫测高深地点点头。“嗯,有礼貌,有前途。我说小丸子,你一大清早想溜出宫,是所为何事呀?”
  “回长官,小丸子绝不敢擅自溜出宫,小丸子只是负责扫扫地,浇浇花,泼泼水,开开门的。”
  “是吗?”她故意吓他,“有没有什么凭证啊?没有凭证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唬弄我的?”
  “凭、凭证?!”小太监一慌,都快急哭了。“小丸子没有凭证,是花公公要我做的,真的,不是我自己要的,长官明鉴啊。”
  “好吧,姑且相信你。”
  这宫里的人怎么个个善良古意到这等地步?
  难道全国百姓就是靠这些老实人在治理国家的吗?小卓忽然觉得有点背脊发凉。
  “多谢长官。”小太监破涕为笑。
  “我说小丸子,跟你打听件事。”她一脸神秘地凑了过去,“你最近有没有看见过那种身分不明又偷偷摸摸进宫的人?”
  “回长官,有。”小太监也不禁压低声音回道。
  “真的?什么时候?是谁?长什么样?”她大喜若狂,但仍然不忘低着声追问。
  “真的,是刚刚,就是长宫您……长得很美丽。”小太监以气音回答。
  小卓一怔,登时翻了个白眼。“啐,我是问除了我以外。不过关于很美丽这一点你说得很好。”
  “对不起,长官,那小丸子就不知道了。”小太监抓抓头,很是惭愧。
  真是问道于盲。
  小卓摇摇头,强捺住失望之色,还是摸摸他的头,鼓励道:“没关系,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
  “多谢长官。”小丸子差点感动到喷泪。
  “好吧,那没事了。”她举步要走,又回头问:“对了,皇上住的寝宫往哪个方向走?”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小太监兴奋得蹦蹦跳跳的。“就是从这儿直直往前走,见到第一盏立着的宫灯就往右,然后再往左,再往右,再左转两次,再右转一次……咦?长官,您究竟是哪一位,您还没跟小丸子说呢?”
  小卓听得脑子打结,没好气地道:“是机密。如果我告诉你,我就得被迫杀了你。”
  这下子吓得小太监拼命眨眼,不敢再问了。
  恫喝完了小孩子,小卓一点也不会良心不安地朝他龇牙咧嘴一笑,迳自往花间深处走去。
  说得那样不清不楚,她自己找路总行吧?
  这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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