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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十九妹-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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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鞭身出得快,对方的剑势,似乎较他更要快上一筹。两个人交会的一刹那,无论攻防闪躲,看来都快到了极点!
耳朵里只听见“叮当”一声金铁交呜。
霍然,随着尹剑平拉开来的剑势,空中洒起了一片血光,阮行的身子一溜子翻滚,忽然被抛了起来,“噗通”摔出了丈许以外。
这一剑虽然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可是却也够厉害的,足足在他小腹上开了七八寸长的一道血口子,只要剑尖再挺进半寸,阮行可就保不住要肚开肠泄,当场死于非命了。阮行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啸,身子在地上一溜子打滚。他们丹风轩的“闭气”、“闭血”之术,独树武林一格,确实有惊人之效。
这时阮行一发觉不妙,迅速手掌拍腹,闭住了气血,尽管这样,对方这一剑也在他身上构成了厉害的创伤,护身的一片真气已经破了。懒驴打滚似地,阮行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儿,却还没来得及跃身而起,已吃尹剑平迅速地跃身而上,一脚踏了个结实!
乌黑净亮的一口玉龙剑向前一指,已经点在了阮行的咽喉之上。
所谓剑以气使!玉龙剑的剑尖未至,先就有一股冰寒至冷的剑气,如矢如箭,直透向阮行喉结部位,阮行只觉得喉头一紧,简直就像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阮行,你这个奴才,今天该是你的死期到了。”
嘴里说着,尹剑平再也不留情,玉龙剑剑身微微一抖,直向对方喉结上刺去。
就在这一刹间,只听见一人粗声道:“慢着,打!”
不见暗器,便闻风力。
“哧——”一股子劲风,直袭向尹剑平身后。
如果仅仅只是头上的这一枚,对尹剑平来说,那是绝对不难闪过!
事实上在对方“打”字出口的当儿,尹剑平同时感觉到全身上至少有五处穴道吃紧。换句话说,至少有五处穴道,已暴露在对方暗器的照顾之下。如果说尹剑平仍然不放弃杀死阮行的原则,那么他自己全身五处穴道无可置疑地已经暴露在对方暗器之下,只要有其中之一击中,他活命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这种情形之下,任何人也都不会再多考虑,自然是救自己性命要紧。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尹剑平只得把几乎已将出手的剑硬硬地收了回来。
回身,抡剑,闭气,封穴!
看似四个迥然不同的动作,但是尹剑平行来却是如出一辙。是以,当他回过身来之时,以下抡剑,闭气,封穴等三个动作,已同时完成。
“叮叮”火星四溅里,来犯的五枚暗器全数被磕上了半天。
五枚“丧门钉”。
江湖武林中,暗器一门称得上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多不胜数,可是“丧门钉”这一门暗器,显然算得上是较为奇特的一种,那是因为这一门暗器每一枚都将有五寸长短,一头大一头尖,如果没有很恰当的甩手功力,暗器一经出手,马上就能失去偏差,所以在暗器手法上,这是一种较难出手的打法。
因此,观诸来人竟然能在出手之间,一连打出了五枚丧门钉,这种手法显然是称得上高明之至了。
尹剑平磕飞暗器后,已立刻体会到对方沉实的手掌之力,足尖轻点,已闪出丈许之外。
是时在地上的阮行早已亡命似地旋身滚出。不待尹剑平身子站定,一条疾劲的人影,快同夜鸟穿檐般地已袭到了他身子后面。
这人身高体长,一口精钢长剑,看来比一般长剑最少要长出半尺。他身子一偎上去,掌中剑织女投梭,陡地向着尹剑平背后就扎。尹剑平身躯向下一矮,对方长剑走空。那人,“黄面太岁”花二郎,显然是他。
黄面太岁,一剑走空之下,反手一拧剑把,“刷!刷!刷!”一连挥出了三剑!三剑连成一式:“劈中喉,挂两臂”。
就动手论剑来说,这一手玩艺儿称得上是相当高明了,尹剑平虽然不识得来者何人,可是观之对方身形面影,以及出手之剑势,却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就在对方这般快速的三式剑招之下,只见他身子霍地向下一矮,不倒翁似地摇了几摇,不要小看了这摇上两摇,花二郎那么疾快的三式剑招,竟然双双走了个空!
所谓出手容易收手难!大凡一个擅于用剑的人,俱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黄面太岁”
花二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就在他三剑一经落空的当儿,顿时知道不妙,当下再也顾不得出剑伤人,足下一点,倒出如箭,“飕”地飞纵出丈许以外。
也就在他身子方自站定的同时,对方尹剑平却也同时站在了他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简直不及三尺。
这么快速的“依附”功力,在花二郎的感觉里,除了那个甘十九妹以外,还不曾发现过第二个人。
眼前这个蒙面者,何许人也?
这么一想,“黄面太岁”花二郎几乎呆住了。
然而这只是一刹间事,对方既然未曾及时向他出手,无形中就等于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花二郎身子倏地后退一步,单掌向上一提,掌中剑平举当胸,却暗提真力,将之贯注剑身。一时那口宝剑上光华灿烂,光可鉴人。冷森森的剑气一泛,向对方逼侵过去。这么做,无非是表明了他的强者风度,旨在示意对方出手之前务必要衡量一下自己。尹剑平自然不会为他上来的这种排场所逼退,他同时运聚内力,掌中玉龙剑也同对方一样,逼出了冷森森侵入力道。
由于这口玉龙剑上,昔日曾经甘十九妹藏于指甲之内的“七步断肠红”剧烈毒丸所染,无异经过特别的毒性淬制。是以,这股剑气一经逼运出来,花二郎立时有所惊觉,他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足下迅速地向后退了半步。“足下到底是什么人?请报上万儿来,也让花某人长长见识!”
“花某人?”蒙面的尹剑平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横行‘阜阳’,人称十三把刀的瓢把子‘黄面太岁’花二郎了?”
花二郎倒是怔了一下,想不到对方一照脸的当儿,居然把自己摸得如此清楚,实在有些出人意外!
“不错!足下又是哪个?”
“我?”尹剑平一笑道:“就目前而言,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我也是为人家帮忙来的。”
“为人家帮忙的?”
花二郎一时为之大惑不解!
“不错,”尹剑平微微一笑:“不过,我这个帮忙是出自自愿,全然不收报酬,这一点也许与阁下略有不同。”
“黄面太岁”花二郎冷哼一声道:“你报个万儿吧!”
一旁的阮行带着伤蹒跚站起来,手指向尹剑平道:“千……千万别放过他,这个人,就是那个依剑平……花当家的,你……看着他,我……”
花二郎冷冷一笑道:“阮老兄你大概伤得不轻,快回去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一面说时,他力注剑身,主剑上溢出了冷森森的剑气,继续向对方身上逼运过去。
尹剑平所以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向这个花二郎出手,那是因为他对花二郎认识不够清楚,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在他来说,认识敌人还比认识自己更为重要。
“黄面太岁”花二郎果然像是很高明的样子。
“阮总管,”他眼睛看向尹剑平,却在向阮行说话:“这里埋设的阵势,是‘八八迷踪步法’,你只消用鹤行进身之术,即可原路返回。”
阮行手按伤处,频频点头道:“多谢花兄,如果不是你提及,我几乎都忘怀了,多谢了!”一面说,狠狠地盯了尹剑平一眼。”金砖不厚,玉瓦不薄,姓依的,咱们早晚还会碰上的,走着瞧吧!”
尹剑平轻睨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拦阻。眼看着阮行的身子歪斜着纵身而起,在廊壁之间略一攀附,利用“鹤行”之术,果然攀上了长廊,一路踉跄着循着原来路途向分水厅返回。
容他走开之后,尹剑平向着花二郎点了一下头:“花当家的,看来武功智力都有过人之处,当得上人中之俊,只可惜……”冷笑了一声,他接着道:“如此人才,竟然屈居人下为虎作怅,实在是自甘作贱!”
花二郎长眉一挑道:“胡说,丹凤轩为当今武林第一盛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下流,花某以此进身,博上一个盛名,又是有何不好?姓依的,废话少说,我久仰你武功出众,今夜咱们就决上一个雌雄胜负!”
尹剑平冷冷一笑,哼道:“不是我小看了你,花二郎,你想跟我动手,只怕还差得远!
为你保全盛名着想,你还是速速退下,我要会的人不是你。”
“是谁?”
“甘明珠!”
花二郎一声朗笑,说道:“你还不配,想与甘姑娘动手之前,先要胜过了花某这双吴钩剑!”一面说,他左臂再翻,“铮”然声中,另一口长剑又撤在了手里。他双剑在手,剑气上溢,大有不可一世之感。
尹剑平回头打量了一下银心殿那边,一片漆黑,但凭窗一面,却显然亮有一列灯光!事实上银心殿这一方面的人,当然都在严阵以待,而且更显然是他们已有自知之明,深深知道这方面绝非敌人的对手,由是他们只得暂时采取观望的态度。
尹剑平很乐意此时出现。他更乐意能在适当的机会里,帮助银心殿这方面一臂之力,因为帮助银心殿也就等于是帮助自己!似乎双方已经没有再多拖延不战的理由了。
尹剑平那口玉龙剑紧紧地贴在手腕后侧方,他足下非但没有前进,反而向后面徐徐地退了一步。
花二郎双手紧持着一双长剑,那双脚步,就像是钉在泥地里的一双铁桩,纹风不动!他下盘根基极为稳固。尹剑平只需一眼,已可断定此人之内功已臻至一个相当的水平,似乎不可以等闲视之!
花二郎的照子当然更是不空!“姓依的,”花二郎说:“你的剑术门路特异,我预感到我们的交手不会超过三招,然后……”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似乎现出了一副凄惨。“……
然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说错了,”尹剑平一直保持着十分自信,“我是不会死的,死的,应该是你,但是……”他微笑了一下接道:“……我有个预感,即使你落败,也不见得就会死在我的剑下!”
“为什么?”
“因为你主子会为你保镳,她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尹剑平一笑道:“因为能够吸收到你这样的干将,到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听了尹剑平的话,花二郎怔了一下,赶忙地四下瞟了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尹剑平冷哼了一声:“花当家的,你可以放剑过来了!”
花二郎一晒道:“你可知我这双吴钩剑有上下之分吗?上斩咽喉下点玄关,三尺之内,你休想近身!”
“啊,是吗?”
说话之时,尹剑平已经向前一连跨进了两步。花二郎顿时身子大摇两下,可是他足下仍然如同打下的一双铁桩,丝毫也不曾移动。
尹剑平冷笑一声,鼓足内劲,陡地再次向前进一步!花二郎登时脸上一阵发红。很显然的,尹剑平已经踏进了他所设限的“战圈”之内,也就是进入到三尺范围之内。这已是极有明显的挑战行为,花二郎自是难以忍受。他嘴里怒叱一声,两口金剑同时抡起,同时挥下去。
银光一闪发出了尖锐的破空之声,陡地向着尹剑平两肩上劈下来。
尹剑平玉龙剑向上一挑,“呛啷”一声,与对方双剑迎了个正着。
他已试出了对方花二郎双手剑势极沉,而且想到了对方必有妙手。果然,一念方兴,花二郎已喝叱了一声,只见他身子霍地向下一塌,一双长剑一奔咽喉,一射小腹,简直是快到了极点,呼啸声中,已双双递到。
尹剑平早已料到他有此一手!
事实上他脑子里正在反复地思索着一式怪招。这式怪招毫无疑问地得自于吴老夫人的双照草堂,是属于该草堂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秘功之一!
那真是一种巧妙的绝艺!
当他脑子里方自一经思及这手怪招时,手底下已情不自禁地施展了出来!
举剑,拧身,疾旋,斜撩!
四式呵成一气!
无可否认的,又是武林中一招前所未曾见过的奇异招法,但是这种招式的威力,竟是大得出奇,巧妙得令人难以思议!
花二郎扑得快,退得更快。
不知怎么一来,他的一双长剑已双双落了个空,非但如此,尹剑平的那口长剑,竟然巧妙地伸展到了对方双剑之中,怪的是,花二郎的双剑竟然一时之间抽不出来。
耳听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花二郎的一双长剑已高高地被崩得弹了起来。若非是他生就是神力惊人,这两口长剑万万是把持不住!尽管如此,那种沉实的上弹之力,已使得他双臂发麻,双手高举!这无异是门户大开。
尹剑平把握住此一刻良机,身子猝然如同闪电般地凑了过去,长剑一抖,已指在了花二郎心窝,后者登时身子一阵发呆,动弹不得!一股冷森森的剑气,直透进花二郎中衣,如此情形之下,尹剑平只需剑势向前一挺,花二郎必死无疑!就在此一刹那,一条人影,捷如飞星下坠般地直由长廊上跃身直下。
那是一条纤纤美妙的少女身影!
尹剑平简直不须多看一眼,即知道是谁到了。然而,他丝毫也不惊惶!因为就此时而论,他已稳操胜券!起码眼前这个花二郎的生命,已经操在他的手上,只须手腕微振,花二郎必将穿肠贯腹而亡!
目睹及此的来人,甘十九妹,显然也呆住了!
对于眼前她手下数百个人的生死,也许,在必要的时候,她都可以置之度外,然而这个花二郎,却是她一名颇为得力的爱将,况乎此人的存在,对于今后她用以联系整个皖境的黑道组织,都显然具有非常的作用!就是以其私心而论,她是极不愿眼看着他死于对方之手。
眼前时刻,当真是间不容发!
甘十九妹虽然身子一经落下,却也发觉到无论她身法如何之快,都已无能救助花二郎的性命。
她忽然停立原地不动了。
“依剑平!你……”
说了这几个字,她一时哑口无声,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尹剑平目光里隐隐现出了笑意!
“怎么样,姑娘,你有什么嘱咐?”
这几个字,他有意压低了音调,并且自信绝不同于尹心的口音。为了这两个人的不同口音,他甚至于下过一番苦功,刻意地练习过一个时候,是以有把握决计不会被甘十九妹听出什么不同。
甘十九妹显然有些为难了!
“依剑平,你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尹剑平冷冷地道:“为什么?”
“因为……”甘十九妹苦笑了一下:“不为什么,我只是不希望看着这个人死!”
“嘿嘿……这是你的请求吗?”尹剑平觉得很新鲜:“像你这样自负的人,竟然也会出口求助于人?太不可思议了!”
甘十九妹显然被触怒了,冷笑一声道:“我不是求你,你要弄明白!”
尹剑平冷冷一笑道:“那是什么?”
“是……”甘十九妹足下缓缓前进一步。
尹剑平冷哼一声,说道:“你最好站住别动。”
甘十九妹果然就站住不动了。
“依剑平,我们总算又见面了!”
“不错,我们是见面了。”
“何以你脸上仍然还蒙遮着盖头?”
“这句话我正想也同样地询问姑娘!”尹剑平喃喃道:“好像就我记忆所及,我还不曾见过姑娘你的庐山真面目!”
甘十九妹冷冷地一哼,道:“我有我蒙面的理由!”
尹剑平一哂,说道:“彼此彼此,我也一样。”
他嘴里说着话,那口剑始终并没有放松了当前的花二郎。对于花二郎来说,这可真是要命头痛、窘迫尴尬的一刻!
“姓依的,少婆婆妈妈!”花二郎怒声道:“就来个痛快的吧,姓花的绝不会向你开口讨饶的。”
尹剑平冷哂道:“你当然不会,但是看来你家女主人却是不太愿意要你死!”
甘十九妹恨恨地道:“姓依的,我承认你是我所遇见过最刁钻厉害的一个敌人。如果你不健忘,你应该记得在‘福寿居’那个小客栈里,我们见过一次。”
“对于我来说,宛若是昨日之事,我当然不会忘记。”
甘十九妹点点头,道:“很好,既然如此,你应该还记得,那一次我对你特别手下留了些情!”
“是么?”尹剑平脑子里思索着:“我好像已经不太清楚了,因为在我印象里,你甘明珠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杀了许多人,却很少听见你饶过哪一个人。”
“不错!”甘十九妹说:“但是那一次我却莫名其妙地饶过了你。”
“你能够说清楚一点吗?”
“当然可以,”甘十九妹侃侃而谈:“你知道我们丹风轩的七步断肠红是无孔不入的剧毒吧!”
“我领教过,名不虚传!”
“那就好……”甘十九妹说:“通常在我十指之内,都藏有这类剧毒的特制蜡丸,那一天与你徒手互搏时,我并没有即时施出,否则,你命休矣!”
尹剑平微微一顿,点点头道:“这话倒也不假,可是贵价始终还是代你发出了暗器‘丹凤签’,事实上我并未受惠!”
甘十九妹眸子里流露出无比的费解。
“依剑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你真是一个相当奇怪的人,唉!我真后悔那一天对你是手下留情。”
“甘姑娘,”尹剑平哈哈地道:“你无须后悔,其实后悔的应该是我。”
说到这里,他目神里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一份伤感!
甘十九妹道:“说下去。”
尹剑平点点头:“好,既然你提到了‘福寿居’那件事,我也不妨告诉你,那一次我原可在你背后发剑,只是我于心……不忍……否则你应该不会再有今天的活命了!”
甘十九妹呆了一下!
良久,她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所以我一直把你看成一个特殊的敌人,你是君子,你有智慧,武技高超,称得上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息了一声:“可是命运的安排,却让我们成了敌人。”苦笑了一下,她接下去道:“也许成了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尹剑平点点头道:“我同意你的说法。”
甘十九妹一双眸子里,流露出难以诉说的哀情。
“依剑平,既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必多杀无辜,花二郎尚算正直,颇有可取之处,你就放他一次吧!”
尹剑平在考虑。
花二郎却不领情,冷笑道:“这算什么,甘姑娘如果你把花某人看成了怕死贪生之辈,那可就大错特错,喂!姓依的,来个痛快好吧!”
尹剑平凝视着他,微微一笑,忽然撤回了剑。
剑势一收,花二郎立刻闪出丈许以外。
他立刻转向甘十九妹道:“姑娘请吩咐,是否还要与此人一拼?”
甘十九妹摇摇头,凄然道:“败军之将,已不足言勇,花兄,你的武功固然很不错了,只是比之这位依兄还差得太远了,况且,他已对你特别留情,你觉得你还有与他一拼的必要吗?”
花二郎当然明白她话中之意,脸上一红,遂即抱拳道:“姑娘明示,那么属下这就告退了!”
甘十九妹道:“分水厅那边,仍需你多多支配,对于他们,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还有阮行的伤,也请你费心照料一下,这里没你的事了。”
“遵命!”
花二郎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打量着蒙面的尹剑平道:“依朋友剑下留情,花某没齿不忘,不过这是私谊,论公却又另当别论了!”
尹剑平点点头,说道:“我很明白你的意思。”
花二郎抱了抱拳,躬身杀腰,用“鹤行”之术,几个闪纵,已翻上长廊,顷刻无踪。
眼前是出奇的安静。
三十三
皓月当空。
虫声卿卿里,两个人彼此对看着。
甘十九妹忽然一笑道:“一句题外的话,想问问你,不知可否赐答?”
“请问吧!”
“有一个叫尹心的年轻人,你可认得?”
“尹心?”尹剑平摇摇头:“不但不认识,甚至于没有听过。”
“我也同你一样,根本没听过这个人。”
但是她马上补充道:“我是说过去没有听过这个人,不是现在。”
“现在呢?”
“现在他就住在这里,住在碧荷庄。”
“碧荷庄?”尹剑平点点头:“我知道,那是一个很雅致的地方。”
微微一愕,尹剑平皱了一下眉:“你提到这个人,他与我有什么相干?”
“没什么相干……”甘十九妹眼神里充满了紊乱:“只是说不出来,我总像觉得你们两个人很多相像的地方,在某些动作上……反正我说不出来就是了。”
尹剑平冷笑道:“在下走南闯北,多年来,倒还不曾遇见过一个与在下相仿佛的人,哼哼,姑娘这么一说,在下有机会倒要去碧荷庄会会那一位朋友了!”
“很好,你记住,他的名字,叫做尹心!”
“尹心?”尹剑平一笑:“别是‘隐心’吧?”
甘十九妹笑了,如非是她脸上那一袭面纱,这种笑一定很美,虽然如此,尹剑平仍能体会。
“不!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在我着,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甚至于我也在伯仲之间!”
“你与他比过了?”
“比过了!”甘十九妹道:“而且他还有一口斩金截铁的宝剑,如果你遇见他要特别小心!”
尹剑平点点头,忽然一叹道:“姑娘自丹凤轩出道以来,一路所向无敌,已毁了许多名门大派,依在下之见,很可以罢手了,银心殿如今已难自保,姑娘莫非是真要对这里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不成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的那双眼睛微微现出了一些悲悯:“上峰交付给我的使命,我必须执行!”
“那么说,樊氏父子是死定了!”
甘十九妹缓缓点了一下头:“不过,如果你站在他们那一边,这件事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尹剑平语词凌厉地道:“以姑娘之智勇双全,怎会把我这样一个人看在眼中。”
“哼!你用不着客气!”甘十九妹冷峻的目光盯着他:“你的聪明才智,绝不在我之下,也许还高过于我!”
“姑娘太谦了!”
“一点也不过谦,”甘十九妹道:“依兄,我有几个问题,请你据实赐告!”
“那要看当言不当言了。”
“我想你没有瞒我的理由!”
“如果那样,我知无不言。”
“好!”甘十九妹说:“你可认识一个叫吴老夫人的人?”
尹剑平想了一下点点头道:“认识。”
“仅仅认识而已?”
“不!”尹剑平尽量掩忍住他内心的凄枪:“她老人家与她家令郎,称得上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仅仅是救命恩人?”
甘十九妹眼睛睁得极大,像是要看穿了他的心似的。
“不!”尹剑平苦笑道:“当然不止如此,但是这些事我却不便奉告。”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却知道甚详。”甘十九妹冷冷地说道:“那个吴老夫人称得上是当世一个奇人,据我所知,她研究了许多当世还不曾为人所知的奇怪武功招式,这些招法,如果一经流人武林,势必在武林中别开生面,独树一格。”
“噢?”
尹剑平尽量展示出一副旁观的姿态:但是他的眼神早已不自在了。
甘十九妹冷冷一笑道:“我怀疑,甚至于可以认定,这些奇怪的武功,她已经传授给了你可是?”
“传授?”尹剑平摇摇头:“姑娘可曾目睹过那些奇妙的图谱?”
“我亲眼看见过。”
“既然这样……”尹剑平冷冷一笑:“姑娘似乎就不应该用传授这两个字来形容!”
“噢——”甘十九妹回忆着那日草堂焚烧的情形,微微点头道:“这话不错。”
“姑娘以为那些图画,是属于哪一类?”
甘十九妹话到唇边,心中一动暗忖着:“好小子,你不要是别有用心,想利用他山之石吧。”心中一动,遂即摇头一笑道:“不满你说,当我进入草堂时,老夫人已放了一把火,连带着草堂的一切都已付之一炬,当然包括那四面的功谱也在内!”
尹剑平冷冷地一笑,道:“这么说老夫人死了?”
“她是自己引火自焚的。”
“她儿子呢?”
“逃走了。”
“还算好!”尹剑平喃喃道:“吴门有德,有子克绍箕裘,总算皇天有眼!”
甘十九妹冷笑一声,道:“你好像并不十分难过!”
“不错!”
“为什么?”
“因为人总是要死的!何况吴老夫人年岁已太老了,又罹患了‘风毒怪症’,即使不为你所逼引火自焚,看来也是如同风中之烛,活不了多久了!”
“你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姑娘你又何尝不是?”
甘十九妹微微一笑:“难道你没有一点遗憾?我是说对于吴母的死,以及草堂被焚!”
“我确是没有一点遗憾!”
甘十九妹道:“我想你是应该有的。”
尹剑平冷笑道:“举个例子。”
“你应该知道,”甘十九妹像是很得意地道:“吴家草堂被烧了,换句话说,绘制在四壁的那些旷世奇招异功也同时被忖之一炬了,难道这些对你不可惜?还构不成你最大的遗憾吗?”
尹剑平摇摇头:“很不幸,我不得不令你失望!”
“为什么?”[小说下载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因为那草堂秘功,早已在前一晚,经我苦力参透,包括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己深深地计忆在我的脑于里,我想尽管岁月无情,这些记忆也不会在我脑子里消逝分毫,我统统都记下来了。”
这一下该甘十九妹吃惊了,足足有老半天的时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忽然,她手握剑把,道:“依剑平,拔剑吧!”
尹剑平道:“你和我一拼?不错!这倒是时候!”
甘十九妹冷笑道:“我想现在杀了你,应该是最聪明的办法,那还要说,乘着你还没有把这些武功消化以前,杀了你,岂不是最聪明的办法?”
尹剑平冷冷地道:“果然是个好办法,但是却也不一定能称得上是最聪明。”
“哼,”甘十九妹那双眼睛异常的亮:“依剑平,你是一只刁顽的鹰。”
“你呢!”尹剑平反唇相讥地道:“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废话少说,”甘十九妹道:“我要问你的是,为什么现在杀了你不是最好的时候,什么时候才算是最佳的时候?”
“上次在福寿客栈,那一次你不该放了我,那一次才是最佳时候!”微微一顿,他冷笑道:“当然对我来说也是一样,那一次我也不该放了你!”
“过去的还谈干什么?”
甘十九妹紧紧地握着胸前的剑把。一股冷森森的剑气直溢了过来。就在这一刹那,尹剑平的手也握在了玉龙剑的剑把上,同样地透出了一股剑气!然而在功力上,两种剑气,显然有很大的区别。就在这两种迥然不同的剑气接触之下,尹剑平立刻觉出了难以抵挡的趋势!
他心里当然有数,论功力,他根本还不足以与甘十九妹相抗衡,若论武术技艺,由于他新自草堂图案中悟出了许多新招,却足可与她一分雌雄。甚至于很有可能胜她的机会。所以,他眼前虽然在剑炁功力上,明显地显示出不敌对方,但是他却仍能保持镇定,表面上看起来,他丝毫也不显得惊慌。
甘十九妹微微一笑:“依剑平,你还有自信与我一拼吗?”言下之情,很简单地是在告诉对方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敢与我一拼?
尹剑平冷静地道:“我不否认,你的功力比起我是强得多了,只是,真正动起手来,功力只能发挥一半的威力!”
“另一半是什么?”
“是技巧,剑技,动作!还有冷静的头脑以及瞻前顾后的智慧分配!”
甘十九妹不得不承认尹剑平所说的确是实话,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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