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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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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娘的房间。”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两个男的躺在床上很恶心?”
  “是有一点……”他混乱地承认。
  “那你干嘛爬上这张床?”沈小鹏咄咄逼人。
  “这……”这要怎么解释?
  “哼,还好娘没在,不然岂不是教你欺负了吗?”沈小鹏拉开棉被翻身要下床。
  莫遥生直觉地伸手从背后勾住他的小腰腰。
  沈小鹏吓了一跳,叫道:“你放手啦!很恶心耶!”
  “小……小鹏!”从知道他是自己儿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两人独处,连叫他的名字都有些生涩。他还没有当父亲的自觉吗?“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娘要将你取名小鹏?”
  沈小鹏瞄了瞄腰间那一只铜色的手臂,跟自己的白皮肤相比,真是有男子气多了。他叹了口气,道:“娘说,因为鸣祥对我们有恩,所以我才叫小鹏,以符合鸣祥命中的大鹏展翅,但我知道娘心中还希望我真能有朝一日飞离这天水庄,脱离鸣祥她义爹的控制。”
  莫遥生望着他可爱白皙的小背影,柔声说道:“这些年来,为难你了。”
  “为难的不是我,是娘。娘从不为自己害怕鸣祥她义爹,她害怕都是为了我……”沈小鹏感觉腰间的手臂略略收紧,他微恼地拉过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你放开我啦!两个男的光着身子袒程相见很恶心耶!”何况这人身子不像娘,软软香香的,抱起来一点舒服感都没有。
  “你是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莫遥生一脱口,就发现自已开始说得理所当然,甚至顺口到连一点犹豫都没。
  他的儿子啊……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真实感,虽知有儿,却没有血缘上那种传说一见就有亲切的感觉。他既不了解小鹏的心思,更没有参与这孩子十年来的光阴,若要像戏里的失散父子相逢之后,来个父慈子孝,那根本是骗人的。他对这孩子的感情还没有深到入骨血的地步;而这孩子对他,也是略有敌意。
  但,现在看着这孩子小小的身躯,竟是出自非君与他之身,心里涌起了淡淡的、让他心怜的感动。如果现在他想得回妻子的同时,连儿子一块纳进他的心,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我是你儿子?你说得很理直气壮嘛!”沈小鹏叫道:“当爹的,都没个好人!娘跟我相依为命十年,一块吃苦一块害怕一块快乐,你现在来了,就想当现成的爹?哼,若早个四年来,你怕是逃都来不及了呢!”
  “我不会。”莫遥生叹口气:“现在多说都是没有用。我只能说,如果时光愿意倒回,我绝对不会任你们留在天水庄里!”
  “哼,说得这么动听!你武功这么差,鸣祥义爹一下就可以打死你,你还有什么命可以救娘跟我?白费!”
  “谁说对付一个人只能用武功?我叫上百上千人每人拿砖块般大小的黄金对着他砸,就算砸不死他,也活埋死他了!”
  这人,真像余叔叔说的“财大气粗”呀,连杀个人也要扯上金子。只是……沈小鹏一幻想鸣祥她义爹被金子活活砸死的样子,忍不住“噗啡”一声,笑了出来。
  “就算打不死他,我……爹也不会先你们死,爹会去找我师父,会去找天下间最厉害的江湖人,就算要爹磕头、要爹倾家荡产,爹也会救你们出来。”
  “那万一那些人也打不死他呢?”沈小鹏好奇问,当没听见他自称一声爹。
  “那爹就混进天水庄,陪着你们一块过!”
  这人,不仅财大气粗,而且还懂得甜言蜜语呢,沈小鹏的脸微红,暗想娘可能就是这样被他给骗了的。
  “算啦,反正都过去了。你放开我啦,我要去找娘了!”他跳下床往前走两步,发现腰间的手臂不但不松开,身后的男人反而还被拖着走。
  不会吧?这人,不会像他那个娘吧?
  莫遥生拉下脸皮,渴望地说道:[小鹏……让爹抱抱,好不好?从你出生到现在,我连抱过一次都没有……“
  “有啦!”沈小鹏胀红睑。“昨天晚上你抱得很紧啦!”
  “昨天晚上?”
  “你抱着我,一直喊着娘的名字。”
  “爹……没对你做什么吧?”才有一点点父爱的感觉,又让他的心坠进无底洞里。
  沈小鹏不及回答,就听见外头传来娘亲的声音:“小鹏,起床啦,呜,平常都是你叫娘起来的,今天娘都等不到你……”
  “娘?”沈小鹏双眼发亮,顾不得莫遥生,穿上鞋就要冲出内室。莫遥生直觉要拉住他,才刚抓到他的肩膀,一个不小心,撕下他身上一大块的布。
  沈非君正好走进内室,一见此状,楞了一下,随即沈小鹏扑进她的怀里。
  “娘!”
  “这……你怎么在这儿?”沈非君见莫遥生一身赤裸,羞红脸,连忙垂下视线;又瞧见沈小鹏衣衫不整,背后还被撕了一大块衫子。她惊呼,抱住他埋进自己怀里的小身体。“小鹏,你怎么啦?”
  小小的裸背好好摸啊,趁机偷摸几下,自从小鹏自觉长大之后,连洗澡也不让她跟,每次都穿得好好的,才会来找她,呜,还是她家小鹏的皮肤最好了。
  “娘!”沈小鹏哽咽着,从怀里偷偷瞄了莫遥生一眼。“娘!他……他……把我衣服给撕了……”
  “我……并非有意!”莫遥生见沈非君讶异地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抱抱他,一时太用力……”
  “对啊,昨晚小鹏睡得好好的,他却突然冲进来压住小鹏!害我想叫娘救命都不成。”
  “压住你?”沈非君吓得花容失色。
  “他肯定是以为床上的是娘,他根本想要霸王硬上弓,熟饭再煮一煮!要不是我临时跟娘换了房间,现在吃亏的就是娘了。呜,娘,小鹏被压得都不能呼吸,你瞧,我脸上还有个印子,就是他的脸一直贴着我的,小鹏连抵抗都不能!”
  莫遥生闻言,先是一惊,以为自已真做了什么乱伦惨事,忽见这小鬼对他扮个鬼脸,他一楞,才知原来自己不只被老五跟老六下了道!
  他微眯起眼,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有一个狡猾的儿子!
  “好过分哪,呜,娘心疼,好心疼……来,让娘碰碰脸,小鹏的睑好软好香喔——”
  “娘,你又欺负小鹏……”沈小鹏没辙地咕哝。
  见这一对母子腻来腻去,莫遥生既是头痛又是嫉妒。现在,他等于是局外人的角色,根本打不进去这对母子之间;更甚者,非君心中的第一顺位绝非是他。而他那个可恶的儿子……简直在扯他的后腿,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偏又无可奈何。
  好吧,这只是刚开始,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不意外。他莫遥生除了钱多,就是时间最多,他就不信他做不到让非君主动亲近他,让小鹏喊他一声爹!他忖思道,满腔的活力开始燃烧起来。
  现在,他的心,紧紧塞满了一对母子,他只觉得从今以后,不管黑夜白日,他的生命又重新开始有了意义,哪怕层层障碍在眼前,他也有雄心壮志一一地前进。
  “啊!”沈非君惊呼,瞧见莫遥生翻身下床。“你要干什么?天啊!你一丝不挂……”她连连惊叫,胀红了秀美的芙蓉面,拉着沈小鹏赶紧退出内室。“你快穿上衣服,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莫遥生心中一动,赤脚下床追到外头的客厅,叫道:“非君,你一定要听我说——”
  “啊!”不小心该瞧的都该瞧见了,不该瞧的也不好意思地偷看见了。沈非君吓得大叫:“小鹏,快走!”她狼狈地拉着沈小鹏仓皇而逃。
  门被推得大开,风从外头灌进,莫遥生慢慢踱上前,看着母子俩消失的拱门。
  他失笑地摇摇头:“有什么好害躁的?”愈相处愈觉非君的性子像个十足的小女人,但骨子里却坚强得可以。如果她肯软一点,又何苦两人各自独枕眠呢?
  他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有一场硬仗好打,心里反而充满前所未有的活力。他正要关上门,忽见拱门前经过一名男子,正是余沧元。
  余沧元感到有人在看他,直觉抬眼看向来处。
  两人顿时僵硬起来。
  一个穿着衣服,僵硬着。
  一个赤身裸体,僵硬着。
  良久,余沧元当作没有看见,连目光都不乱移地微微颔首,道:“早,莫公子。”
  “早,沧元兄。”莫遥生微微笑着,笑得很硬。“我先进去梳洗了。”
  余沧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莫遥生便慢吞吞地将门关上。前者见状,摇摇头,踱步离开,喃道:“财大气粗、心机深沉,还喜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希望小鹏没有遗传他这种奇怪的性子。”沈夫人不曾回去找过夫婿,他想他终于了解主要的原因了。
  “嘻嘻……”
  “娘,娘,你走这么快,小鹏跟不上的!”这娘一直在掩嘴偷笑,肯定只有一件事。“娘,你很高兴偷看了他的身体吧?”
  沈非君放慢脚步,牵着沈小鹏的小手,泣道:“呜,娘哪有!娘是笑你把他整得很惨嘛。”
  沈小鹏迟疑了下,小声问道:“娘,你从来没有亲口告诉我,他是我的爹。”交握的双手可以感觉到他娘轻颤了下。
  “因为娘还想独占小鹏一阵子嘛。”
  “娘,你又开始说谎了。”
  “呜……小鹏,娘说谎真这么明显吗?那以后怎么骗他?”
  “啐,他这么容易就被骗,真不像是你的丈夫、我的爹。”话才落完,就不小心撞上突然停步的娘。“娘?”
  “小鹏,你……认为他是你爹了吗?”
  沈小鹏望着她错愕又紧张又随时都会掉眼泪的模样,很老成地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为男人只有两种,一个是鸣祥她义爹,一个像余叔叔那样,可是莫不飞出现后,我又觉得男人分成三种,现在又跳出来一个爹,又跟其他人不同,我才知道天底下真有数不清的性子。”
  “那……小鹏,你想要成为谁的性子呢?”
  “娘,不是我想要成为谁,而是我只能成为谁。”沈小鹏难得噘了噘嘴:“当我听到他说他会为了救咱们去向别人磕头,我初时只觉他真懂得甜言蜜语,后来想了想,我为了娘,也会心甘情愿地去向别人磕头救命,哪怕是我的仇人——真恼,明明长得不像,偏偏性子里好像有几分他。”
  沈非君泪眼汪汪,蹲下身一把抱住沈小鹏。
  “娘好高兴,呜呜……”
  沈小鹏闭上眼,没像以往地推开她。“娘,你会一直一直喜欢小鹏吗?一直一直抱小鹏吗?就算小鹏长大了,就算……你身边多了一个亲人,你还是会疼小鹏吗?”
  沈非君这才发现他心里充满不安全的感觉,把他抱得更紧。
  “傻瓜,娘就怕你不肯,不然娘天天都要抱你,啊!还是小鹏的小身体最可爱了……呜,小鹏不要长大了,就这样陪着娘,娘很怕以后媳妇会跟我抢着抱,呜呜……”
  沈小鹏原是任她抱个过瘾,后来见她愈抱愈夸张,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
  “娘,别直蹭着我的胸前啦,我衣服快被你拉掉了……喂,娘,娘,不要把我压在地上啦,人家会误会的!我的天啊!”他胀红脸,怀疑自己真要裸奔回房了。
  “娘心疼你嘛,还是现在的小鹏最可爱,呜,我知道你现在喜欢娘,将来可不一定,娘当然要趁现在好好跟你培养母子感情嘛。”
  培养母子感情不必像这样吧?沈小鹏已经放弃挣扎了,任他娘抱个爽快。
  他望着蓝蓝的天空,突然说道:“我的血里如果真有他的话,那小鹏不会变。”
  “啊?”
  “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守着感情不变,小鹏也可以;不管将来小鹏喜欢上谁,对小鹏来说,娘还是娘,不变的!”
  沈非君讶于他这一番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感动:“小鹏,你长大了,可是,长得慢一点点好不好?”
  “可恶,娘,你就会破坏我的情绪啦!”迟疑一下,他终于厚着脸皮,说出盘算好的话。“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来真的会多一个名副其实的爹,你……一定要记得还有小鹏,要把一半的喜欢分给小鹏。”
  沈非君心里怜惜地要命,又不敢当着别扭的孩子面前真哭出来,只好说道:“娘给小鹏的,绝对超过一半!你爹只会得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唉——昨天晚上,他压着我,差点把我压死,虽然半昏,但嘴里还是喊着娘的名字,也喊了我几句……真恼,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爹。娘,你想他家是不是钱真的很多,多到可以砸死人?那娘,你要让他养吗?”
  “我要让小鹏养。小鹏,你可不能逃避一个当儿子的责任。”
  那等于娘对他还是很需要的吗?不会有了爹,就会不小心忽视他了。沈小鹏终于有了微笑,稍稍高兴地说道:“娘,那等小鹏长大,小鹏十五岁就算大人了。这几年你就尽量吃他的、喝他的好了,不要怕吃垮他,然后等我一长大,就轮到我来养娘!”
  沈非君掩嘴笑道:“好,吃他的、喝他的,然后让小鹏养……啊,小鹏,为什么你的小身体这么软呢?让娘好想抱一辈子啊!”
  沈小鹏瞪着天空,麻痹得任他娘抱到烦为止。
  他的命就是如此了吧?谁教老天给他这么一个娘呢?
  第九章
  三个月后——
  两抹人影如电,以极快之姿在其间飞窜,双掌交击的瞬间,又飞跃至两地。一个打、一个接,劲风所到之处,乱花纷飞。
  站在小山丘观看的沈小鹏简直是目瞪口呆了!
  “我的娘……功夫真的真的有这么强吗?”娘不是可怜兮兮地常赖着他吗?害他以为他娘的武功烂得可以,就算之前在山寨小露一手,但他心里总觉那只是“一手”,再多的就没有了啊!
  亏他之前暗暗立誓要好好用功练武,以后保护她。
  他瞧见她穿着淡色的衫裙,融进花雨之间,一拳一掌之间若行云流水,体态极为优美,沈小鹏傻傻地张着嘴,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他柔弱的娘亲。
  “我的天啊……”又见莫遥生手持木剑,招数之间虽有侠气,却很没用地连连被她逼退。“余叔叔,他在让娘吗?”
  站在一旁观看的余沧元摇摇头。
  “你爹永远也打不赢你娘。”
  永远都打不赢?这么惨?沈小鹏才这么想,突然了解到余叔叔话中的深意。就算是无伤大雅的切磋,一个男人也不会对心爱的女人痛下重手的;而一个根本不会痛下重手的人,根本毫无胜算。
  “这几个月来,他真是百般讨我娘欢心啊。”
  这莫遥生,简直是下了一番工夫。说要重新追求娘之后,竟开始财大气粗地送起东西来。送金簪、金练、金环、金碗……把娘的房间点缀得金光闪闪,就差没送娘一条黄金打造的棉被,把她活活压死。
  这人,真是挥霍无度。他娘看了这些东西直叹气后,很高兴地跟他扛着这些金光闪闪的黄金,锁进庄内的财库里,还告诉他到他满十五岁之前,都靠他那个爹这样养就够了。
  他听了,差点吐血!
  他这爹到底有没有追求过女人啊?后来才从他这爹的六师弟嘴里得知,原来他这爹十五岁之前一直跟着在山上学武,后来是他娘的师父带着他娘去拜访老友,他可怜的娘在山间游荡得很自得其乐时,不幸与他那个爹相遇。
  她很没用地一见钟情,从此一见莫遥生就睑红,结果莫遥生连编编甜言蜜语都没有,就轻轻松松娶到了她。
  “虽未明说,但我可瞧得出你爹真的十分喜欢你娘。”当时,六师弟下了个结论。
  “真的吗?”在旁倾听的风大朋直言直语,道:“我可不记得四师兄在成亲前有表现什么喜欢之情了,他不就是那样地笑吗?对我、对你、对四嫂子,都笑得一样,也没见他脸红气喘过,而且连拉个手都没有。事实上呢,我怀疑他根本是既然有女投怀送抱,就乾脆娶了先。”
  当时沈小鹏一听,对他那个爹勉强萌生的好感立刻直线下降归零后,再成负数。
  六师弟看了风大朋一眼。“你就只会胡说。从头看到尾的是我,又不是你。”
  “老六,原来你……一直在偷窥?我就说嘛,四嫂第一个遇见的年轻少年郎是四师兄,你算是第二个遇见的,你心里一直很不平衡吧?就因为差那么一点,人家四嫂就把芳心许给四师兄了!”
  “你是存心要我被四师兄打死吗?我对四嫂没有非分之想。”六师弟拉过沈小鹏,说道:“我对这整件事看得最是详细,你爹不是不愿意碰你娘,是他太珍惜你娘。他家是北方大户人家,每年总要下山回家个几次,虽是年少,但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了,尤其他家长辈,一直为他挑选适合的妻妾,他从不放在眼里。你说,你爹若不是真心喜欢你娘,怎会在你娘跟着她师父要离去时,突然间跟她师父求亲,要她师父将她留下,还跟咱们的师父讨价还价,最后以两袋黄金退出师门呢?”顿了下,又道:“不过若要我说,当年你爹的确是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追求的举动,只用一双眼睛跟一脸再普通不过的笑,就轻易赢了你娘的芳心,所以现在他很苦恼,不知该如何向你娘示爱。”
  他那个爹很苦恼,只怕他那个娘很享受吧。沈小鹏知道他们愈多的过去,心里愈觉人还是不能贪懒,过去没做到的现在都要补做,害他娘每天很期待他那个没用的爹又想了什么新花招,然后在看见又是黄金的饰物后猛叹气。
  所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那是他那个爹有着金钱万万无所不能的俗气观念,才会一出招就用黄金攻势。还是后来他忍不住了,小小暗示他那个爹一下,他那个爹才勉为其难地邀他娘出庄游玩,哪怕是逛个小街,他那爹也是紧跟着他娘,好像很紧张似的,一路玩下来,他娘快乐,他爹却好像不知到底逛了什么。
  “娘要活络筋骨,怎么不找余叔叔打?找他练,明知永远让她,她打了也不过瘾。”
  余沧元双手敛后,仍是摇头道:“将来你长大就知道了。”他看了一阵,没有兴趣了。
  正要离开,忽见打斗中的沈非君身形一软,跌坐在地,莫遥生的木剑差点击中她。他及时松了手,喊道:“非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娘!”沈小鹏从斜坡奔下来。
  “我没受伤,只是累了……”
  “累?”看不出来啊。
  “呜,我好累,不想打了。”沈非君望着他一脸微愕,细声问道:“你很怀念以前我们在山上的切磋吗?”
  莫遥生闻言,知她方才看出了自己有一半分神想起了当年在山上那个美丽的回忆;也知自己唯有在想起过去时,出招才会显得含蓄而侠情。
  莫遥生慢慢蹲下来,见她一头大汗,手伸至她额前又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帕子,柔声说道:“我帮你擦汗,好吗?”
  沈非君看看他的帕子,再看看他的双眸,忽像少女般微红了脸,点头。
  他很小心翼翼地擦着她脸上的香汗,说道:“对我来说,不管哪个你都是沈非君。我曾认真地想过,倘若当年没有发生你离家出走的事,那么我们之间还能相爱多久?你在莫家并不快乐,你虽爱我,其性却无法忍受我的家族亲人们;你对世间的看法不是黑就是白,我怕到最后你连我都会无法忍受。”沈非君没料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会有这种想法,正要开口,他又温声说道,“任何结果都有可能发生,我曾认真地想过,若你没走,生下了小鹏,我们会如何?若你没走,会不会从无法忍受到恨我?就算不恨我恼我,小鹏在我家中又会变成如何?变得像现在的我?这些事都很难说,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接受这十年来不是没有意义的分别,不会恨上苍为何拆散我们这对情深夫妻。我宁愿当十多岁的我们,虽相爱却是少年的爱,眼里只有彼此;现在我们相爱,是连对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缺点,都一块地包容了。”
  她望着他含情的眼,心里对他的话感动得要命,不知不觉向他倾靠过去,才快碰到他的唇,忽闻一声——
  “娘!”
  她回过神,满面通红,连忙垂首咕哝:“差点、差点。”不知心里那股感觉是失望,还是万幸。
  “娘!”沈小鹏看见莫遥生投来恨恨的一眼,说道:“你在搞什么?练武不能像你这样啦!以后小鹏跟你出去闯江湖时,你若也像今天这样子,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家给干掉了?”
  “可是……娘不想出去了嘛。”她委屈地说。
  莫遥生双眼一亮:“你不想学你师父到江湖上走一走了?没这个念头了?”
  “是啊!娘,你不是说这是你从小的愿望吗?”害他每天加紧练功,练得腰酸背痛。
  沈非君咬着唇,嗫嚅道:“那是以前的嘛!娘出去之后,才发现江湖完全跟娘那个可恶的师父说的不一样啊。他没告诉我,他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时候,是怎么喂三餐的;也没告诉娘,钱从哪里来,害娘一出去就饿得不得不当人家的洗碗工;而且娘还发现一个人再怎么练武功,也对付不了一山寨的人,呜呜,好过分的师父,娘开始怀疑他根本是骗我的!把他风风光光的一面说出来炫耀,却故意不提他做苦工的事,呜呜……”
  沈小鹏的脸皮微微抽动,咕哝道:“我怀疑娘你现在的个性可能学自你师父的。”偷觎一眼莫遥生,他却一脸喜悦。
  “非君,你说得对,跑江湖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你瞧老六跟老五跑了几年,一没钱就回来偷我的钱,不不,不只跑江湖,连出一个门都要花上钱,若能不出门,那是最好的了。”
  沈非君母子二人同时向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莫遥生正要再说什么,余沧元忽然随同一名仆役走下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莫遥生的脸色阴晴不定,等听完之后,已是铁青一片。
  沈非君与沈小鹏对看一眼。
  “你收拾收拾,我立刻为你安排几个据点换马,让你日夜赶路。”余沧元倒算有点好心地说道。
  沈非君连话都没有说,反而沈小鹏脱口大叫:“你要走了?”
  莫遥生的眼瞳里慢慢映进沈小鹏,再瞧见沈非君望着自已。他青筋抽动的俊美脸皮像翻书一样,逐渐柔和下来。
  “我家中有事,必须赶回一趟。”他锁住沈非君的眼眸,微笑道:“是我轻忽了,因为发现你活着,便什么也都忘了。我的家产都在北方,鞭长莫及,有人趁我不在时动了手脚,现在我要回去处理……”终究还是忍下要她一块跟他回去的念头。“我去去就回,你……你……”相处数月,要求她等他回来,会不会太快了点?
  “我跟小鹏都等你。”她柔声道,向他伸出手来。
  莫遥生见状,立刻把握机会地握住她软软的小手,将她拉起来,心里的狂喜掩去了乍听有人盗他财产的忿怒。
  三个月终于到了手拉手的地步;再来三个月是不是可以吻上她的唇、摸一摸她的身子?这个念头让他马上精神大振起来。
  沈小鹏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莫遥生,问道:“你马上就要走了啊?”
  莫遥生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放柔,点头:“马上。来通报的执事已经在等我了,我马上就要走。”
  沈小鹏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只道:“你的武功这么烂,万一莫名其妙地被干掉……”
  “小鹏!”
  “你忘了我功夫虽不好,却还有拿黄金砸死人的好点子吗?”莫遥生笑道,眼神却十分认真:“有人喜欢黄金,不惜夺人家财,我就给他黄金,让他在黄金的美梦里去见阎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天水庄外,快马已等着——
  “等等!等等!”
  已跨上马的莫遥生回头,瞧见她持着裙摆追出门来。
  “非君?”不是道别过了吗?
  沈非君微喘,瞧见那来通报的莫家执事正在另一匹快马上张口结舌地瞪着她。她不管那人的眼光,交给他折好的两件新衣。
  莫遥生楞了楞,瞧着手上的新衣。新衣上的绣工极细又眼熟——他惊喜地叫道:“是你做的?”她师父除了教她功夫外,还有针线活儿,从相识到成亲之后,他也只得了一件她亲手做的衣服。不是她喜欢的人,她是连动也不会动针的。
  她脸红地点点头,道:“我原要再等几个月……那时天气冷了,你穿这厚衣自然适合,可是你这一来回,只怕年前都不见得能回来,所以我刚回房去取了来,你……你自已要保重。”
  莫遥生此刻对那远在北方敢爬到他头上的家贼又恨又感激,恨他造成这数月的离别;又感激若非那人,只怕还要再心熬数月的不确定,她才会很高兴地拿出衣服来。
  “非君……你一定要等我。”他的脸色有些微的紧张和害怕。
  “我会等你。”
  莫遥生望着她的眼睛,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又在骗他了?即使知道她爱哭爱说谎,他却不曾变过心,但他怕她又骗他一回。
  “你没骗我?真的?”
  她楞了下,终于注意到他神色间的不确定,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见他十分认真,她心里奇怪:“你在怕什么?”
  “我……我怕我一转身,你又离开了我,我怕我一回去,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作梦而已。”
  都共同相处几个月了,他还有这种恐惧?沈非君自认平日与他相处时间颇多,也逐渐摸熟他现在的脾气,但从不知他的恐惧竟是这个,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她一直给他这种不安全感?
  莫遥生见她不答话,心里紧张更甚,几乎要将莫家送给旁人也不要理了。
  “我没要离开天水庄。”沈非君柔声安抚他,强调:“天水庄是我的家,以前我老觉得我眼里的天水庄是一片黑色,现在我却舍不得这里了……”她上前一步,几乎碰上他的大腿,她微仰起脸来,望着他。“我知道你的重心在北方,也知道你习惯北方的生活,我……当初并没有想这么多,至少,当你说要重新开始时,我心里虽是高兴但却又不敢抱着希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我……”
  莫遥生被她“我我我”个不停,弄得心神有些混乱。“非君,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不离开天水庄!”
  他楞了楞,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脱口:“就算你接纳我,也不回去莫府?”
  沈非君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点头道:“我是一个孤儿,也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可以浪迹天涯、随处为家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想要一个根;天水庄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根,对小鹏也是,不管是对天水庄或者里头的人。现在,鸣祥跟莫不飞离开了,司徒寿也不在庄内了,也许有一天她们会回来,却永远不会久留,永远留在天水庄里的,只有一个。”
  莫遥生看进她的眼里,道:“是余沧元?”
  “是余沧元。我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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