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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簇开无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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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唯一的希望了。能不能成功，我都必须一试。我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成功了，就此公险为夷也未可知。
我咬了咬牙，卷起了袖子顺着树干往上爬，杨树攀爬起来不难，我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已到了高处。坐在树杈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围墙就在两米之外，外面，是一片荒地，我卯足了劲，整个身体朝围墙飞撞过去……
“砰！”我整个人凌空落下，重重摔倒在地。我全身摔得生疼，手也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支撑而弄破了。
我用衣袖擦了擦血，又小心翼翼地开始爬树。 这一次，爬到顶端的时候我换了个方向，以足部出力，直奔围墙。在我觉得围墙就在一尺之前时我伸出了双手，想护在围墙上方。
“砰！”我又没有成功，仍是重重摔了一跤。就差一个手臂的距离，就差那么点距离，居然让我前功尽弃。
我顾不上疼痛，甚至没有时间气馁，再次爬上了树……
已经五次了，我的手摔得血肉模糊，脚也摔着扭伤了，全身酸痛没有力气。汗水湿透了衣衫。我几乎气馁，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声音从大门方向传来，听起来似乎有人在开门锁。
究竟是龙行回来，还是他安排来对我实施强暴的人已经来了？我没的选择了，哪怕从树上摔下来会要了我的命，我也绝对拼死一试。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两下上了树，看准方向，飞身朝围墙方向撞过去——
我伸出去的双手，不偏不倚抓住了围墙的墙边。来不及多想，我双足一跃，翻过了围墙——
墙外的地上，有一小片石子瓦砾，我从高处下落刚好摔在那儿，全身像扎满了刺，疼痛飞速蔓延开来，我咬牙熬着，连*也咬破了。腥甜的味传来，更清楚地提醒自己快逃。我迈开脚步，才发现左脚居然扭伤了。我不敢逗留，一瘸一拐地往前方逃跑。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脸色潮红，全身发烫，*中奇异的热流涌上。不可以，不可以被这万恶的春*药控制，我从头上拔下簪子，连刺自己的大腿几下。殷红的血迅速模糊了裙子，疼痛令我暂时控制住了自己。
药性暂时好像也让我缓了下来，我顾不得回头看，再次匆匆地逃跑。这陌生的荒地，好像怎么也走不完，漫长而难熬。
我必须要坚持下去，为了我自己，为了夏初，更为了一直相爱的沐晨桀。
晨桀，你现在在哪里？如果你出现，就好了，我不必那么辛苦，我怕，我撑不下去了……一处破庙时*视线。
我跌跌撞撞地朝破庙中冲去，不料与一人撞了满怀。我的神志几近模糊，只觉眼前男子细碎的头发与清俊的五官像透了一个人，他的白衣像笼了一层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晨桀，救我，救救我。”我再也控制不住，主动伸手撕破了衣襟……
第十三章 缠绵
长长久久的缠绵，分不清日夜，分不清天地，宛若两条冬眠的蛇，纠缠地分不出彼此。合欢散的力量，强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顾不上廉耻，忘却了道德，只是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粘着这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与自己*，我要了一次又一次，从傍晚到晚上，从晚上到深夜，从深夜到凌晨。
当两个人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时候，竟有说不出的熟悉的快乐，仿佛从生下来就注定了他的身体是属于我的。迷糊之际，我感觉自己有时像欢快的鸟雀，飞上了去青，有时是自由的鱼儿，遨游在水中……我含糊不清地，一遍遍地呢喃着：“晨桀，晨桀……”
天色晶明，我的神智终于彻底清醒。我揉揉眼，定睛望着在关键时刻撞上的男子，那男子恰好也望着我。
我只是个平凡女子，受不住合欢散的折磨，如果这个男子是个陌生人，那我就背叛了沐晨桀，也背叛了自己。
这个男子，是沐晨桀。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是他，幸好就是他。若眼前是其他陌生的男子，我宁愿去死，立刻去死。
“桃天，你……”他有些词穷，呆呆地望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沉默地将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吃力地起身。激情已经结束，疼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要走。”沐晨桀从背后抱住了我。
他的气息，那么温柔那么和煦，像青春三月的轻风，拂过我的耳畔，我的心里，清晰无比，我刚刚僵硬的身体重新柔软下来，想到过会几个时辰所发生的一切，不禁心惊肉跳。
我缓缓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他一把揽住我，霸道地吻上我的双唇，恣意品尝我的甜美，我伸手勾住他的肚子，贴上他温暖的胸膛。
拥与吻之间，我们浑然忘记了世俗的纷扰，忘却了彼此的背负，忘却了今夕何夕，此处何处。
这一刻，抵得上天长地久了。
沐晨桀轻轻地放开我，自己靠墙坐下，再揽着我，坐在他的身上。“还疼么？”他疼惜地抚着我的足踝，“告诉我，是什么人对你下了合欢散？”
“是龙行！”我答道，“他对我下了药，把我关在一个别苑里，我是为了逃出来，摔伤的。”
“龙行？”沐晨桀暴怒，拳头捏得格格响，“畜生！小人！我竟相信他那些花言巧语！”
我激动地一把抓住他质问：“你有没有帮他做什么？”
“我……”沐晨桀有些为难，“我帮他绑架了一个人。”
“什么人？”我追问。
“龙轩然的王妃。”
我一语不发，“啪”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你疯了，那是你亲妹妹！”
“什么，我妹妹？”沐晨桀懵懂地捉住我的手，像是压根没听明白，一脸的困惑。
我清清楚楚地向他解释：“你在世上唯一的亲生妹妹，沐若薇。”
“若薇，她还活着。”沐晨桀震惊，继而发疯一般抱住自己的头，不断地自责，“我居然绑架了自己的亲妹妹，我怎么可以？可她，她为什么会嫁给龙飞腾的儿子？难道她失忆了，忘记了家仇，难道……”
“她没有失忆。”我缓缓将多年年初织沐若薇时所知道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告诉他，怎么龙轩然从悬崖上落下被化名冷芷清的沐若薇所救，怎么样沐若薇在龙轩然的坚持下随他去了雪洲。而中间这几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不得而知，也没来得及问龙轩然与沐若薇。
沐若薇过得那么幸福，完全与仇恨绝缘，或许是爱情，让她放下了仇恨，又或许这所谓的仇恨，根本就是一场误会？后一个猜测让我心里灵光一现：如果仇恨原只是误会，那我和沐晨桀，是不是也可以……
“桃天，我必须立刻去救若薇。“沐晨桀不由分说，拦腰将我抱起，“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晨桀……”该不该告诉他，我是他所谓大仇的女儿？
“对了桃天，龙行为什么会对你下手？若薇和我的关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沐晨桀连连追问。
我哑然，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只顾左右而言他：“先救若薇姐吧，这些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
“好。”沐晨桀很干脆，没有多问，抱起我疾步奔行，不出多少时候，已到了人多的集市。我叫他放我下来，他却坚持将我抱在身上，引来一片诧异的目光和听不出褒贬的议论。
“就在这里停下吧。”我见眼前的街道与皇宫相去不远，让沐晨桀放手。他没有再拒绝，将我轻轻放下。
“桃天，你一个人，可以吗？”他仍不放心。
我淡淡一笑：“我没问题的，你快去救若薇姐。”
沐晨桀点点头， 足尖轻点，转眼消失在我视线。
我一步一拐，艰难地朝宫门处走去。当我狼狈不堪地出现于宫门前，宫门的侍卫＇文＇居然不让我进。莫说我回宫＇人＇的时间尚浅，宫中下人多＇书＇半不识得我，凭我这副披＇屋＇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样子，就怎么看都像个闲杂人等。
还是正欲出宫的龙轩然认出了我。
“妹妹，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夏初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龙轩然忧心忡忡地问。
我如五雷轰顶，整个人懵在原地，呆呆地问：“夏初、夏初不是让人送回来了吗？”
龙轩然的回答令我十分失望：“没有，一夜未归，昨天连若薇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第十四章 真相（上）
“夏初……”许是太久没进食，又耗费了太多体力，我觉得眼前发黑，险些站立不稳。
龙轩然忙亲自扶住我，关切道：“妹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有听见余下的话，整个人身不由己，陷入了昏迷。
夏初被绑在一根木桩上，旁边站着龙行，他的笑容邪恶，如鬼魅，似幽灵。他举着一根鞭子，狠狠地打在夏初身上。
“娘亲，好痛，快救救我。”夏初哭叫得好可怜。
“哈哈……你们龙家欠我的，我一起让你们双倍奉还！”龙行一面笑，一面恶狠狠地挥鞭，一下下打在夏初身上。
我看到夏初哭得声嘶力竭，她的眼泪滴下来，我心里，和着她的眼泪滴着血……
“不要伤害我女儿！”我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四下环顾，房间富丽堂皇的一切均十分熟悉，这里是我在宫中的寝宫，听雪宫。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听雪宫中的宫婢争相吹呼起来，有人忙着端茶送水，有人忙着搀扶我，也有人匆匆去禀告我父皇母妃。
我木然拥被而坐，回想着这个真实而可怕的恶梦。夏初，如果没有你，娘亲纵然拥有一切以有什么意思呢？我还没来得及让你见见你的亲生父亲，告诉他你是他的女儿……
“紫伊，你醒了。”母妃温婉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见她已坐在床沿。“娘，我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她。
“你看你，弄得全身都是伤，还说自己没事。”母妃眼角泛着泪光。
“我真的没事，夏初呢，有消息了吗？”我挣扎着要走床，被一把按住了。
“有人送来一封信，说夏初和若薇有可能在西郊树林里面。”母妃道：“你哥哥已经派人过去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可是，我不放心。”我坚持要起来。
“紫伊，听娘的话，你去了也没用，你又不会武功，好好休息，在宫里等消息。”
我没了应对的话，只得顺从母妃的意思。用过餐之后，我又困倦起来了，我太累了，这段时间，生活过得太过紧张也太过疲惫了，与沐晨桀重逢，被龙行挟持，与亲生父母相认，被龙行下药，女儿失踪，一桩桩一件件，来得太快太仓促，我简直喘不过气来了。三年的隐居生活已让我习惯平静，而这些事，每一桩每一件均超出了我的心理负荷能力。
一觉睡下去，仍是噩梦不断，我不断惊醒，向身边的宫婢询问事情的进展，但每一次的结果均令我失望不已。夕阳西下，又一天已接近尾声，我的心也如夕阳不断地下沉。
“公主，小公主和王妃回来了！”冬洁的声音猛地传来，我还只当是听错了。
“什么？”我茫然地反问。
“王子已经找到了小公主和王妃，小公主受惊过度……”
我迫不及待地从床上坐起，连外衣也没有披，直接奔向近旁夏初的寝宫，。夏初睡在床上，惊惧地皱着小小的眉头，连在睡梦之中也不断地抽泣，她的左手被沙布包扎着，渗出一片殷红，看样子受过伤。
我一阵难过，滴下泪来，哽咽着泪身边的宫婢：“王子，是在哪找到小公主的？”
“不是王子找到的。”那宫婢回答道：“是一个青年男子送她们回来的。那男子还说……”
“说了什么？”
“说他是王妃的哥哥，等王妃醒来，他有话要问她，宫里还有人说，他长得像半个月前行刺大王的人。”
我了然：“是他。”
冬洁一头雾水：“公主知道他是谁？”
我不答，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好像在凤麟宫。”
我提起裙子，一瘸一拐地往凤麟宫的主向奔跑，急得那宫婢在身后大呼：“公主，你身上还还着伤……”
再重的伤，都无法阻挡我去见沐晨桀。我要见他，我要告诉他夏初的身世，我还要告诉他，我要他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我的听雪宫位处后宫，与在前面的凤麟宫相去甚远，长长的御街上，我奔跑的身影令路过的宫婢侍卫个个骇异得呆椤在原地，甚至忘了搀扶我。凤麟宫总算是到了。宫门口，几名侍卫守望着，见了我全部都跪地“参见公主。”我不予理会，绕过他们直接入内。
沐晨桀临面而上，白色的衣衫沾染得满是尘土。他的身影如此寥落，让我一时不知该不该打扰他。
“龙飞腾，你到底还是来了。”他的声音冷得让我不寒而栗。
我没有出声，沐晨桀又接着道：“我答应了若薇不伤你，所以你最好马上走，不要考验我的耐力。”
“晨桀……”我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
他猛然转身，一阵惊异：“桃天，怎么会是你，你的伤好些了没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语，取出一块玉佩给他看。那玉佩，原来已被人为地掰成两半，后又经能工巧匠修复，重新拼接成为一块。终究是碎玉难全，中间的裂缝显而易见。整块玉佩是一只凤凰的形状，反面镌有：“紫伊”两字。我的那半块，沐晨桀是见过的，他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玉佩，只有翰澈的王族才有。”我有意说道。
“你，你是？”沐晨桀基有所语，又不敢确定，只拿眼睛问我。
我索性说得明明白白：“我原名龙紫伊，我的亲生父亲，是翰翰国的大王龙飞腾，母亲是君贵妃。”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以是他的女儿，你不是，你不会是！”
沐晨桀的反应出乎我意料地激烈，他摇摇头，朝门口跑去，正欲夺门而去，却被一个人双手拦了回来。
那人不是别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沐晨桀亲生妹妹的丈夫，龙轩然。
第十五章 真相（中）
“你想去哪里？”龙轩然抓住他的手，“若薇醒来之前，你绝不可以离开。”
“闪开！”沐晨桀粗声道，一记重拳朝龙轩然胸口打过去。
龙轩然早有防备，闪身避开拳头，沐晨桀紧接着另一只手挥出拳头，龙轩然捉住他的拳头，怒道：“若不是在若薇的份上，你当我不敢还手？”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居然嫁给杀父仇人的儿子！……”沐晨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气咻咻地吼道。
“害死你全家的人罪魁祸首不是我父王，是龙行！”龙轩然大声辩驳。
沐晨桀完全没有相信，不屑道：“下旨抄斩沐家的是龙飞腾，何必将过错推给旁人？”
我听他语气，竟像是听信了龙行的胡言乱语，难怪之前绑架人这种不可理喻的事都做得出来，而且绑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晨桀，龙行那种无耻之徒的话你也相信？”我耐心分析给他听，“他连夏初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对我下药，那种人的话也值得信？”
“桃天……”沐晨桀语塞，隔了一会儿才勉强应道，“你是龙腾飞的女儿，你当然为他说话。”
“你既然不相信我们，就等若薇醒了，听她自己和你解释。”龙轩然道。
沐晨桀不再说什么，沉默他回到之前站的地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是如此复杂，有惋惜，有不甘，有无奈……我的心又纠结起来，将本来要告诉他夏初的身世这件事又抛诸脑后了。
“妹妹，夏初醒了没有？”龙轩然问。
“还在昏迷，看样了是吓坏了。”我心疼不已，“龙行那畜生，对她做过什么？”
龙轩然站在我对面，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去救人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龙轩然得了一封匿名信，带上禁卫军去城郊杀龙行，龙行的兵力不敌，很快死伤过半，因而押出了夏初与沐若薇，竟用刀刺伤夏初的手，逼迫龙轩然退兵。
“后来呢？”我急促地问。
龙轩然缓缓朝沐晨桀望去，指着他道：“这家伙从背后突袭，制服了龙行。”
“太可怕了。”我忙按住胸口，犹觉心狂跳不已。“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哥哥，龙行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龙轩然恨恨道，“我一定要为初儿和若薇讨回公道，只一刀杀他太便宜他！”
沐晨桀始终一言不发，像泥塑木雕般立于原地，我向龙轩然告辞，回去看夏初。
夏初睡得略深了些，我方放下心来，夏初在宫中的乳母见我面有倦容，便说道：“公主，我看你也累得很，回去休息吧。”
休息？我怎么睡着着？那么深的误会，那么多的纠缠，都没有整理清楚。我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沐晨桀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也沾染了仇恨的气息。我多想亲口听到沐晨桀当年的真相全部说出，平息沐晨桀的仇恨之火，多想在他放下仇恨的同时，告诉他在这人世上有另外一个亲人，他有女儿。
信步踱着，又到了凤麟宫的门口。我俳徊在门口，犹犹豫豫，守卫见到我，正要参拜，我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出声。从上面听殿里，安安静静地好象没有人在哦，想龙轩然定也离去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龙轩然搀扶着沐若薇远远地走来。待他们走得近了，我才发现沐若薇的脸白得没有血色，连走上一步都直分吃力。她一个有孕之人，平白受了那么多折磨，实在是太辛苦了。 想起初识时她身手不凡的样子，不禁为她难过。
“紫伊，我哥还在里面吗？”沐若薇虚弱地询问。
我点头，搀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与龙轩然一同扶她入了凤麟宫。
彼时已*，凤麟宫内灯火辉煌，将我们四个各怀心事的人的脸照得透彻，仿佛所有的秘密都会无所遁形。
“哥。”沐若薇轻唤。
沐晨桀回过头，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咱们还在淮西的时候，爹爹常带我们去的那个山坡，那里很漂亮，有很多野花，蝴蝶，娘会跳舞给我们看，她的舞那么美，我一辈子也忘不掉……”沐若薇款款诉说着，眼中蓄满了泪水。
沐晨桀的睫毛动了下，似有些动容，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我怎么不记得，娘是年轻的时候雪洲第一大美人，舞姿独步雪洲，后来落难被去雪洲经商的爹爹所救，就嫁给了爹，后来又有了我们，一家人生活得幸福美满。突然一天，一道圣旨下来，查抄了我们家，然后爹就被说密谋造反，就凭那些所所谓的证据，龙飞腾就派人将我们全家男丁抄斩，女眷充为官妓。当年如果不是乳母牺牲了她自己的儿子顶替了我，恐怕今*不可能再见到我。我绝不放过龙腾飞！”
话锋又转到了这个死结上，我和龙轩然不插话，等着沐若薇回话。
“当年娘在雪注洲倾倒众生，追求者不在少数，龙行也是其中之一。他为了得到我们的娘，派人烧了外公家，逼得娘走投无路。外公与外婆尸骨未寒，他就强抢了娘，逼娘嫁给他，当年娘是拼了命逃出来，才没有让他得逞的。后来的事，你知道的只有部分。”
沐若薇停顿了一下，说了那么多话，她有点累，微喘了几下，我忙以手抚她的背，为她过气。
“若薇，你还好吧？”龙轩然忧心忡忡。
沐若薇柔婉地一笑：“我没事，刚才咱们的孩子还踢了我一脚呢，你别忘了我自己也是大夫。”
“大夫？若薇，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我记得当年你被……”沐晨桀说不下去。我隐约猜出那定是关系名节的事，才令他缄口。
“哥，听我说完。”沐若薇缓了口气，慢慢往下说，“在我偶然遇见龙行之前，我以我们家会一直永远幸福下去。是我长得太像娘，才会让龙行遇见我时就隐约猜出了我的身世，并且派人跟踪我，而且，他还收买了我们家的管家。”
“你是说沐忠？！”沐晨桀不相信，“他家四代在我们沐家为奴，怎么会是他？”
第十六章 真相（下）
“这些，都是龙行亲口承认的。”沐若薇打断他，“他收买了沐忠，让沐忠利用管家的身份在我们家里栽赃，在账房和地下仓库里放置那些后来搜出来的所谓‘证据’。所以到龙行来抄家的那一日，才会那么轻易找出那些所谓的‘证据’，将我们家扳倒。龙就是因为得不到我们的娘才会因爱生恨，他恨娘嫁给了别人，更恨爹娶了他得不到的人，抄家当天，为了报复，他竟然让手下的人……污辱了娘还有我。”
最后一句她说得极其艰难，那对她来说，是血淋淋的伤口，要宣之于众，实在是太难，太残忍了。
“沐忠！”沐晨桀重复着这两个字，恨得几欲将他挫骨扬灰。
“娘被污辱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了。而我，后来被药仙上官玥所救。她教我六年与医术，为了报仇，我一直学得很用心。再之后，我听说龙行将随翰澈国王子去姜国求亲，就化名冷芷清去麒兴城的邀月楼做了一名清倌人。之后又尾随求亲队伍去了姜国边界……”
“所以，我那次被打落悬崖的时候，才会遇见你。”龙轩然上有握住她的手，温柔地一笑。
这么曲折，惨烈，离奇的故事，听得我心跳狂乱，久久难以平静下来。当年，初识沐若薇的时候，我直觉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故事。
“我来雪洲之后的事，让轩然告诉你吧。”沐若薇看起来有些疲惫，龙轩然忙扶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龙轩然站在沐晨桀的对面，清亮的眸子里除了真诚没有其他杂技。他说道：“若薇随我回翰澈那时，我就感觉到了她别有目的，但我选择相信她，我自认对她的感情会令她改变初衷。没想到，她居然在与我成亲的那一天，趁着敬茶的时候刺杀我父王。当时君贵妃挡住了一击。而她，自然被抓起来，收押在天牢。我偷偷去看她的时候，竟撞见了龙行，并且还听到龙行说出的许多关于岳父岳母的不干不净的话。于是我将若薇救出来，戴了铁面具在她面前乔装，取得了她的信任，以朋友的身份劝她谨慎行事，并且开始暗中搜集当年淮西沐家这一案件的卷宗，发现此案疑点颇多。很多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偶然问起父王，听他的口气似乎也颇后悔当年过于武断地处理此案。坊间传闻沐寒清品行清高，虽是生意人却从来不做任何牟取暴利之事，还救济百姓。再之后我查到了沐家还有一个未死，这个人原名沐忠，据说出家前他是沐家的管家，还曾与龙行有不清不楚的来往，但在沐家灭门之后他却出家了。”
“哼，出家？！犯了错就出家，怪不得满天下尽是和尚道士。”沐晨桀嘴角勾起一缕讥讽。
“后来，我和若薇一起去找到了他，才按图索骥，查出沐家血案背后的一切阴谋，知道罪魁祸首正是龙行。在我查出罪证之后没多久，朝中便有人弹劾龙行贪污赈灾巨款，经查属实，我便向父王请命，抓他归案。龙行落网之后，我又找到合适的时机，让若薇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并安排她亲自去见龙行，问清一切事情因果。父王为沐家平反昭雪，若薇又远赴淮西为双亲修建了陵墓。又过了一年，她嫁给了我。”
“沐忠现在人在何处？”沐晨桀问。
“他圆寂了。就在他在公堂上指证龙行之后的第二天，他被人发现死在禅房，死得很平静。”龙行道，“他留了遗书，要求死后进行火化，骨灰带到淮西沐家人的坟前，他要向沐家屈死的冤魂赎罪。”
“是这样。”沐晨桀听到这样的结局慨叹不已，心中却还气愤难平，“纵然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龙飞腾，让我们沐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虽是龙行，但拿刀的人是他，他的圣旨就是最直接的那一刀，如果没有圣旨，龙行怎么可以抄我们的家，杀我们的家人？”
“哥，当年的圣旨是令龙行酌情处理，抄斩灭门是他假传的。”沐若薇补充道。
“无论如何，我不会原谅龙飞腾，我可以不杀他，但我绝不会再留在上地，人各有志，也许你觉得*高过一切，但我不像你，可以连家仇都放得下……”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吗？”我泪眼盈盈地询问。
有那么一瞬间，沐晨桀似乎犹豫了，可最后他仍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对不起，我爱的人是桃夭，不是紫伊公主。”
“如果，如果是为了夏初呢？”我鼓起勇气又加了一句。
沐晨桀不明就里，仍是拒绝：“夏初需要的，不是像我这样的父亲。她应该在一个充满温暖，充满爱的家庭长大，而我的身上，只有仇恨，只有戾气。”
“可是，夏初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情况迫在眉睫，我顾不放许多，当着众人，对沐晨桀说出这句酝酿了整整四年的话。从当年还在大齐皇宫的时候，夏初出生不多久时，有很多次，我都想告诉沐晨桀夏初的身世，但每次，均应时机不当而没有说出来。
“桃夭，你在说什么？”沐晨桀无法相信亲耳听到的事实，对此事并不知情的龙轩然与沐若薇更是一头雾水。
“夏初是你的骨血，与北堂昊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字字铿锵，绝不含糊。
“怎么可能？”沐晨桀连连摇头，“你一直和大哥生活在一起，而我们……我们……”
“你算算日子，夏初是五月初八生的，”我提醒道，“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她长得很像你？”
“这……”沐晨桀没了应对的话，呆呆地回想着我向她提醒的话语。
我失望得无以复加，只得道：“如果你不相信，我无话可说。我还要去看女儿，先走了。”
“桃夭……”沐晨桀的声音传来时，我已奔出很远，尽管腿伤未愈，我却跑得极快，黑暗之中，我被不明物事绊倒，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足踝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泪水在脸上肆虐，我分不清，这么刻骨的痛，究竟来自脚上，抑或还夹杂着心里的伤痛？沐晨桀不相信我，我过去那么多年的挣扎与痛苦都失去了意义。
他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
黑暗中，有双手轻轻扶起我，我只当是龙轩然，委屈地唤道：“哥哥……”
“是我。”沐晨桀声音平和了不少，“桃夭，我相信你。”
“你相信？那么，你会留下来，对不对？”我偏过脸，含泪望着他。
“抱歉，我不能。我无法面对你父亲。”
“就算我和夏初加在一起，都不够份量抵消你心中的恨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的抉择，最终还是伤了我的心。如果四年前，他能自私一点，不考虑北堂昊的感觉，带我一起走，今时今日，我们之间又当是如何？可惜，“如果”永远无法兑现。
我拭去泪，平静道：“晨桀，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女儿。”
“好，我背你。”沐晨桀将我放在肩上。
第十七章 最后的相聚（上）
我双手搂着沐晨桀的脖子，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幸福，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因为正值禁卫军换班，这段路没有他人的打扰。
只有我，只有沐晨桀，我多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我多希望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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