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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慢慢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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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经过初步检查,你大致上已没有问题,我们稍晚会再为你做更进一步的检查,你先休息一下。”
“医生,他的脚……”刘宝珠开口问出众人最关切的问题,但随即被季可云打断,并以眼神暗示她不要在他面前问这个问题。
“对不起,隽臣刚醒来需要多休息,我也觉得有些疲倦,能否请你们明天再来?”见医生语带保留,她担心隽臣脊椎所受的伤恐怕比想像中严重,她不愿他好不容易醒来又承受打击。
可惜刘宝珠不懂她的用心,还想再问。“可是……”
“可云说的对,让他们休息吧!”还是母女连心,这次换罗玲兰制止她。
“那我们先回去。可云,你的伤还没有好,要多休息,不要隽臣醒来后,你艾病倒了。”季南天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她那虚弱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倒下去,真是让他心疼。
车祸发生后,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杜隽臣的情形,当她得知他手术后还昏迷不醒时,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非要过去看他不可,他们只得让她坐上轮椅到加护病房探望他。她一看到杜隽臣全身又是管子又是绷带时,伤心得又昏厥了过去。
“我知道。”季可云轻应了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敷衍。
“你……”季南天还想说什么,却被罗玲兰给阻止。
“算了,由她去吧!”
“那我们先走了。”罗玲兰硬拉着刘宝珠先行走出病房。
“别太累了。”季南天疼惜地看她一眼后,跟着杜明昆身后离开。
季可云等所有人都离开,并掩藏住自己的担忧后,才笑着转过身面对他。
“隽臣,太好了,你的伤势并无大碍。”
“你……也回床上……休息……”杜隽臣以粗嘎的嗓音慢慢地说。
“可是人家想在这里陪你嘛。”季可云撒娇地看着他。
“回去……躺着。”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杜隽臣强迫自己绝不可以心软,他干脆闭上眼不看她。
“好嘛。”季可云委屈地走回自己的病床。但想到刚才医生检查他下半身时的神情,不禁又担忧地看向他的腿。
情况真的那么糟吗?
正在午睡的杜隽臣,被门外激动的交谈声给吵醒,他恼怒地正想骂人,却听到自己的名字,外面的人似乎正和医生在谈论他的腿。
“你是说他没办法走路了!?”刘宝珠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伯母,您小声一点,不要吵醒隽臣了。”季可云轻声地提醒她。她上个星期就已经出院了,但仍每天来医院看顾杜隽臣。
“对不起、我忘了。”刘宝珠尴尬地轻扯了下嘴角。
杨医师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的确有困难。这次的撞击刚好伤到他下半身的神经,他要想站立行走,可能……”
不是他夸口,他可以算得上是台湾神经科的第一把交椅,而且这间医院的设备也是国内顶级的,如果连他都束手无策,他怀疑还有谁有办法。
“如果送到国外治疗呢?”季可云想起某些国家的医疗技术比较先进,也许还有办法。
杨医师努力想了下后,还是摇头。“我投期象有相关类似的成功案例。”
听到他的回答后,众人都失望地叹气。
突然,杨医师兴奋地大叫。“啊!有了!我三年前看过一篇报导,有一个德国医生曾经治愈过类似的病患。”
“他是谁?现在在哪?”众人异口同声地追问,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这份报导还在我办公室,我去找出来给你们。可是我记得这个医生没有固定的服务单位,他经常到世界各地的偏远地区参与义诊,很难掌握他的行踪。”
“谢谢你。”季可云激动地道谢,只要有机会,就表示还有希望。
“先别谢我,能不能找到人还不知道呢。”
“我一定会找到他。”她坚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谢谢你,我先进去了。”她担心杜隽臣随时会醒来,再次道谢后即开门轻巧地走进病房,她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吵醒他。
自从她出院后,他的脾气就变得很糟,尤其是察觉他的下半身麻痹后,更是耐性全失。
“我下半身瘫痪,终身没办法走路。”杜隽臣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隽臣!?”季可云有些惊惶,他都听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刚才听到他们与医生的谈话,他还要被瞒骗多久?
她快步走到他床边,握住他的手。“隽臣,你不要激动,刚才杨医师也说了,有个德国医生能医好你,我们正在找他,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她试着以轻快的语气安慰他,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何时可以找到这名医生。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讥讽地说:“世界这么大,你们要怎么找他?”
她垂下手,默默承受他倾泻的怒气。“集合我们两家的力量,我相信要找一个人绝不是问题。”
“天真!”这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
无法动弹地躺在床上几个星期后,几乎磨光他的耐性,得知自己极可能终身离不开轮椅后,他直想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发泄出来,而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季可云红着眼轻抚他憔悴苍白的脸,心疼他所受的苦,她坐到床沿再次握紧他的手。
“隽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起来,而且杨医师说你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这次没再甩脱她的手,反倒紧紧地抓着。
“可云,我好怕我再也站不起来。”这是车祸发生后,他首次显露出自己的惶恐。如果他真的再也无法行走,他该如何自处?又该拿可云怎么办?难道要绊住她一生?
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倾身向前搂住他。“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医生来医好你的。”
“再怎么按摩也没有用,不要白费力气了。”杜隽臣扯开季可云的手,暴躁地嚷着。
他出院回家都快三个月了,左脚的石膏也已拿掉,但双腿还是没有任何感觉,怎不教他心灰意冷?
“隽臣……”季可云无奈地瞅着他,对他的不合作感到莫可奈何。
在换了第八个看护后,她决定自己接手照顾他,还好在医院时她已经学习了一些基本的技巧。而为了避免他得褥疮和肌肉萎缩,她每天至少要帮他按摩两个小时,刚开始时,她每天回家后手臂酸得都举不起来,还得用热敷,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动都动不了,简直就跟活死人一样。”他用力槌打没有反应的腿,恼恨地拿它们出气。
她连忙抓住他自虐的手。“隽臣别这样……”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没信心,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受得了他的坏脾气。
“我就像个废人,起卧坐行都要靠别人帮忙,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自暴自弃地说着。
发生意外以后,公司的事全部转由杜隽临负责,他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清闲,但这种混吃等死、每天无所事事的日子过久了,还真会磨损一个人的斗志。
“隽臣,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只要你活着,就还有希望。而且只要找到那个医生,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行走了。”意外发生至今,她一直默默承受他的坏脾气,鲜少动怒,但听到他有厌世的念头,让她心慌意乱,语气也重了些。
“有什么希望?那个医生搞不好已经死了,否则为什么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和时间,还是找不到人?”他已从原先的期待变成放弃,而且也不敢再抱任何希望,就怕期望越高,失望也越深。
他担心害怕从此以后真要与轮椅为伍,可是又无能为力,他这辈子还不曾这么无力过。
他的沮丧和彷徨,她全都看在眼里。她非常难过自责,恨不得今天躺在床上的人换成她。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她难过地怪罪自己。
她还记得很清楚,意外发生时,他扑在她身上护住她,代她承受所有的撞击力,他的脊椎才会伤得这么严重。这阵子看到他因行动不便而意志消沉,她的心里比谁都难过,这原本是她该受的苦,结果竟由他来替她受!除非他能完全复原,并且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否则教她如何能心安?
“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说这些做什么?”他不耐烦地回道。
“当时若不是你全力护着我,你也不会伤得这么重!我宁愿……”
“别再说了!”杜隽臣大声喝止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纵使不甘心遭此遽变,但他从没后悔这么做,他宁牺牲自己,也不愿她受到任何损伤。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咆哮,她难免有些错愕,可她还是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惶,她读出隐藏在粗暴下的温柔,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会保护她……
她眼睛一热,鼻头也跟着泛酸。“不管花多少心力,我们都要找到那个医生。在这之前,让你的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就是我的责任。”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心疼地看着她瘦削的脸,都是他拖累她变得这么憔悴。
“如果意外发生在我身上,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我是赖定你了。”她疲惫的脸上有着不悔的笑容。
“你好傻。”杜隽臣感动地将她搂进怀中,拥有她是他最大的幸福。
季可云紧紧地回拥他,轻轻地说:“我爱你。”
他的身体立刻僵住,敏感地猜测她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表白?
她不解地抬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僵硬和疏离。
“你怎么啦?”难不成“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个咒语,会让人变成石像?
他推开仍然靠在他身上的季可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是他所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答案,否则她为什么会在这敏感的时刻告白?不就是为了感激他代她受罪。
见他如此看轻她的爱,她忍不住生气了。“同情!?你怎么可以把我的感情说得这么随便,你以为只要有恩于我的人,我都会以爱回报!!如果我是那样的女人,还值得你舍身相救吗?”
“我……”他才开口想说话却挽她的手给捂住。
“等等,先让我说完。如果我不是真心爱你,我犯不着在这里忍受你的脾气,也不必因担心你会得褥疮或是肌肉萎缩,而天天为你按摩,累得自己腰酸背痛,我只要多请几个看护来就好了,何必凡事亲力亲为?你不该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得如此廉价!”
他心疼地抹去她滚落的泪珠,拉下她还盖在他唇上的手,温柔地亲吻她原本细嫩现在却变得红肿的双手。“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跟我说爱我。别想否认,我相信你也是爱我的,否则你不会为我受这些苦,对不对?”虽然他从不说情道爱,可是她已从他的行为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哪有这样逼人的?(杜隽臣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娇俏容颜,心里头的不安正一点一滴消散。
“我不管,我就是要听你说。”她嘟着嘴耍赖。
“你知道就好了,还要我说什么?”他的感情一向内敛,不喜欢将情啊爱的挂在嘴边,他认为实际行动比口头说说还重要。
“我不管嘛!”她不依地靠着他磨蹭。
他出声警告。“你可不要惹火上身喔!别忘了我虽然双脚不能行走,可是‘那里’还是会有反应的。”
“你好坏!”季可云立刻跳离他床边一大步,脸颊也染上久违的红晕。她还记得刚开始帮他按摩时,不懂得避开某些敏感部位,结果是他受不了,强制拉开她的手,那时她才发现他已被她搞得欲火高张。羞得她后来按摩时,都会对“它”尽量敬而远之。
“我哪有?是你自己磨来磨去的耶!”他还故意糗她,只因贪看她羞红脸的俏模样。
“你……我去帮你拿点喝的。”她随便找个理由,旋身快步逃离他房间,而他的笑声还紧紧尾随着。他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她才走出杜隽臣的房门,就听见刘宝珠扯开大嗓门迎面而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喜。“可云,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上去找你呢!”
“有什么事吗?”季可云早已对她的大嗓门见怪不怪。
“找到人了!”虽然离季可云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但刘宝珠还是用喊的。
她提着心问,害怕又是空欢喜一场。“您是说……”
“对啦,已经找到那个德国医生了!”刘宝珠笑得嘴都快裂开了。
季可云高兴地红了眼眶,她忘形地向前抓住刘宝珠的手追问:“真的!?他在哪里?什么时候会来?”
刘宝珠边揉着被她抓疼的肥手边答道:“别急,你哥哥已经跟他联络上并派人去接他,明天就会到台湾了。”没想到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手劲还这么大!
“太好了!我要赶快去告诉隽臣这个好消息!”她转身跑进杜隽臣的房间。刘宝珠欣慰地看着季可云的背影,本以为讨到这样的媳妇,必须将她当成菩萨般供着,没想到她的性情这么好,不但没有丝毫骄气,而且还把隽臣照顾得无微不至,比她这个当妈的还尽心尽力。这次若不是靠季家的人力,哪有可能找到医生。
能够结下这门亲事,还真是上辈子烧好香哪!
“隽臣、隽臣——”季可云用力地拉开他的房门,迫不及待要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怎么你也被我妈传染啦?”杜隽臣好整以暇地调侃她。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传染什么?”
“大嗓门和粗暴的举止啊厂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算了,我现在心情很好,不跟你计较。”她被他糗得脸一阵青一阵红,才要顶回去,但随即又想到已经找到医生这个大好消息,其他的帐以后再算。
“我跟你说喔,我们已经……”她一脸兴奋,双眼闪着晶亮的光芒。
他替她接下未完的话。“找到那个医生了。”
“你怎么知道?”她瞪大眼睛,难道他会读心术?
“我不是说过你是大嗓门了吗?”刚才她和妈妈在外面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以她们的高分贝,要想不听见还真难!
“别再糗我了啦!”她会兴奋得失态,还不都是因为他,他还坏心地嘲笑她。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朝她伸出手。“可云,来。”
季可云快步地投进他展开的怀抱。
杜隽臣温柔地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谢谢你。”这段日子若没有她的陪伴,他真不知道能否熬得过?
“谢什么,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她在他怀中找了一个最舒服酌位置。
两人静静地闭上眼,享受这份难得的恬静。
第八章
前天汤玛士医师一抵达台湾,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为杜隽臣做检查。结论是,因为事件发生至今已近四个月,早过了治疗的黄金时期,所以手术成功的机率只剩五成。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事后的复健也不轻松。
杜隽臣毫不犹豫地决定接受手术,他的理由是,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因此,他们立刻安排今天开刀,只是手术已经进行快五个小时了,让等在手术房外头所有人的心全都吊在半空中。
终于,手术灯熄了,没多久,汤玛士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手术房。
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季可云立刻迎向前去,关心地询问:“汤玛士医生,情况怎么样?”
其他人也跟着围上前来。
满头白发的汤玛士医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在恢复室观察几个小时后,就可以转到病房了。”
“你是说?”她的泪已夺眶而出,悬荡几天的心总算落了地。
“没问题了。”他一脸倦容。从下飞机后,他几乎就没什么休息,刚才又动了近五个小时的手术,真是累坏他了。
她又哭又笑地连声道谢。“谢谢你,汤玛士医生,非常谢谢你。”真是太好了,隽臣又可以走路了。
“别客气,不过之后的复健工作会很辛苦,必须坚持下去,否则还是功亏一篑。”他正色地说道,他见过太多人忍受不了做复健时漫长且痛苦的煎熬,因此半途而废。
“我们会的,再次谢谢你。我请人先送你回饭店好好休息。”她再次诚挚地道谢,并安排人送他回饭店。
“真是太好了!”刘宝珠也喜极而泣。她除了开心隽臣能够走路外,最主要的是不用再担心季家借机解除婚约。
季南天心疼地摸着爱女略显憔悴的面容,她为了隽臣吃了不少苦。“隽臣现在已无大碍,你也先回家休息,多储备一些体力,接下来有你忙的了。”
她撒娇地赖进父亲的怀里。
杜明昆也不好意思地说:“可云,你先回家吧!隽臣就交给我们来照顾就行了。”意外发生后,几乎都是可云在照顾隽臣的,他们根本没做什么事。
“嗯。那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有什么消息一定要跟我联络。”季可云放心不下地再三叮咛。
刘宝珠跟她挥手道别。
“好好休息吧!”
送走季家人后,杜明昆吐出一大口气。
“总算可以放心了。”
“这桩婚事也拖延太久了,等隽臣可以走了以后,就赶快将婚事办一办,免得夜长梦多。”
刘宝珠就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没错,真是好事多磨啊!”
杜明昆也心有同感。
“我的脚完全使不出力,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路了。”杜隽臣沮丧地坐在地板上,不愿再练习。
手术至今,已经过了两个月,他也从上个月开始进行复健,可是训练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脚还是无法站立。
“隽臣,练习这么久,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站在一旁看他练习的季可云,倒了一杯饮料给他,也倒了另一杯给负责复健的王医师。
她拿条毛巾替他擦汗。
“隽臣,才一个月而已,不要急。”
“可是我的脚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怀疑真的有办法行走吗?”他现在几乎都是靠手的力量在支撑,只要一放开扶把,立刻就跌坐在地上。
王医师接过季可云递来的饮料,耐心地解释。“杜先生,你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用脚走路,而且你的左脚还曾经严重骨折,根本不可能期望手术后就立刻回复以前的状态,一定要靠复健慢慢地练习,才有可能复原。”
慢!慢!慢!
每个人都告诉他要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但他已经被困在床上半年了,还要他等多久?
“我到底还要等多久?”
虽然他的下半身已经有感觉,但无法自由行走的他,就像个婴孩一样处处需要人照料。
“隽臣,你要有信心哪!我们都已经努力到现在,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难道你甘心就这么算了吗?”季可云也苦口婆心地劝说。
最近这几次复健,隽臣明显地没有刚开始的兴致勃勃和充满信心,反而有些抑郁寡欢,而且对复健也不再那么热中,造成进度严重落后。
“光有信心有什么用?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啊!”杜隽臣完全失去耐性。
经过一个月痛苦、枯燥的复健疗程,他却丝毫感觉不出有任何进步,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
“杜先生,复健是急不来的。”
王医师还是温温地说。类似的抱怨,他已经听得太多,复健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没有足够的心理建设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我累了,我要回去。”他不想再继续做这种徒劳无功的傻事。
“隽臣……”季可云试着想和他讲道理,但看见王医师对着她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也好,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病患自己若无心,旁人说再多也只是枉费。
杜隽臣抓住扶手想站起来,季可云见状赶紧推轮椅过来让他坐下。他不等她帮忙推,自己就滚着轮椅先走了。季可云苦笑地向医生道别后,也赶紧跟上前去。
回家途中,杜隽臣任凭季可云再如何找话题,他就是没有回应。
“隽臣,你到底是怎么了?”季可云终于受不了地大嚷。他现在的性情阴晴不定,很难捉摸。
“我不会再去做复健。”杜隽臣面无表情地宣布。
“隽臣,不要半途而废,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坐轮椅吗?”她急急劝说希望他打消念头。
他阴郁的眼冷冷地扫向她。
“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
季可云被他眼中的冷然震住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酷绝的眼神,像冰一样冻人。
“隽臣……”
“别再说了,我想休息。”
他闭上眼假寐,不再理会她。
季可云明白在这个节骨眼多说无益,也许他明天就会改变心意吧?
“隽臣,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做复健了,这样之前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喔!”季可云温柔地劝说。
但杜隽臣充耳不闻,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做复健。吃尽苦头还没半点收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干什么还要继续?
“隽臣……”
她已经拿他没辙,不管是利诱还是胁迫,所有能用的招式,她全用上了,但他就是不为所动,而且连话都懒得说了。每天只是躺在床上,连房门都不出一步,她真怕他会闷出病来,可是又无能为力。
看他这样封闭自己,她的心也跟着揪疼。
季可云垂头丧气地走出他的房间,才踏出门口就碰到一直等在外头的刘宝珠。
“怎么样?还是没反应?”
季可云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真是的。没关系,你先回去,换我进去跟他说说。”刘宝珠自己完全没把握隽臣会听她的话,但总不能只靠可云一个人努力吧!
“您不要对他太严厉,他的心也是很苦的。”她仍然护着他。
刘宝珠深深地被她的痴情感动。“放心吧,我会拿捏分寸的。”
能娶到可云是隽臣的福气啊!
季可云颓然地走进家门,意外地发现季可君竟然在家!她这哥哥是个典型的夜猫子,他的夜晚一向比白天更忙。
季可云坐到他身旁调侃他。“哥,你竟然在家啊?”
他点点她的俏鼻。“就为了等你这个大忙人,害我今晚得独眠喽!”
“嗯。休息一下也好,免得使用过度。”她还故意点着头说道。
“你哟!”
他真是被这个宝贝妹妹吃定了,谁教他疼她呢!
“爸妈说你最近吃得很少,也没睡好,看看你脸上的肉都不见了!”他心疼地看着她又瘦了一圈的脸,其实这样的她看起来更加清艳,但他就是舍不得,因为这是人为造成的,都是杜隽臣那小子惹的祸!
“现在不是流行减肥吗?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看的。”她故作轻快地回道。
“还减肥哩!再减你就成了皮包骨。我看你也别再去照顾那个臭小子,请个看护不就得了。”
“不行哪!隽臣现在的脾气不太好,我怕他会把看护吓跑。”
“那你还去忍受他的坏脾气!”季可君音量放大,真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别担心,隽臣没对我发过脾气,他一直对我很好。”季可云连忙安抚他,差点忘了她大哥是个多么护妹心切的人。
“别骗我。”
她偎进他怀里撒娇,以掩饰眼底的心虚。
“真的啦!”
“那就好,否则我会宰了他。”
他绝不是说着玩的。
季可云不敢回话,怕他看出端倪。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他也不愿再接受复缸,跟他说什么都没用。我真的很担心会前功尽弃。”她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呀,就是太宠他了。”季可君一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什么意思?”这跟宠他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真为他好,就不能太顺着他。”他进一步说明。
“可是他根本无心练习,复健师说如果他没那个意愿,勉强他练也没用啊!”季可云苦恼地说着。
昨天她勉强带他去医院,结果他动也不动地坐着,最后连一向温和的王医师都火大了,王医生要她带他回家,等他有心时再过去,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无心?那让无心变成有心不就得了。”
季可君随口说着。
她兴奋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满是久违的喜悦。“哥,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你可能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迟疑地说。
“只要有办法,我没问题。”
她毫不考虑。
“你最好考虑清楚,你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他,我可不要你到时候哭哭啼啼地埋怨我。”
季可君好心地提点着。
“到底是什么办法?”
季可云也被他说得心惶惶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怀疑地看着季可君。
到底是什么方法?真的有效吗?
季可云一进门看到他还是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时,心知他又不上医院了。
她将窗帘拉开,让阳光带进一些生气,转过身来到他床边。
“隽臣,我们去做复健吧!”她不死心地再度劝说。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用的事情上。”他别开眼不看她,冷冷地回道。
果然不要。
“可是复健本来就没法那么快看见成效啊!况且王医师也说了,这是急不来的。”她试着以轻快的语气来掩饰心底的沮丧。
“等、等、等,每个人都叫我等,我等得还不够久吗?我已经该死地耗在这张床上半年了,还不够久吗?”意外发生后,他便开始等伤口痊愈、等汤玛士医生开刀、等复健,前前后后等了大半年的时间,这还不够吗?
“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好不容易找到汤玛士医生来开刀,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关,如果就这么放弃了,等于前功尽弃,你甘心吗?”她担心整个疗程又得从头来过,更怕再拖延下去会影响疗效。
他沮丧地紧握拳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我不甘心又能如何?”他何尝不想熬过去,但是长期的等待和失望,已经磨去他所有的斗志。
她握住他的拳头,心疼地道:“不要自暴自弃,你这样我看得好难过。”他早已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只剩行尸走肉的躯壳。
昨晚听完大哥的提议后,她觉得风险太高,担心隽臣反而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不过大哥却说以隽臣这种高傲的个性,最适合用激将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对可以让他再度站起来。只是他可能会不谅解她,最后导致分手,这就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此大的风险和代价令她非常犹豫,但现在看到他垂头丧志的模样,她决定孤注一掷,纵使代价是——失去他。
想到可能会失去他,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怎么啦?”
她突如其来的哭泣,简直吓坏他了。
她拿出面纸擦拭不住滚落的泪水,没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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