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顽婚-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平平,你到底在哪儿?
罗若平一进家门,便粗鲁的用脚踢关上门,把手中的东西一古脑儿的往沙发上丢。
打从六年前和严浩恭那臭家伙离婚后,她就告诉自己要自立自强。就算没人陪她,她依然能自己到国外把大学念完,依然可以自己打理好自己的家——虽然仍有些凌乱,不过尚可以入目;可以自己料理好自己的生活——虽然生活中处处见惊险。
不过,那又如何?生命中最大的风浪——离婚,她都能一路挺胸走过来,她才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是可以吓到她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可是个精明能干的现代上班族,一个都会女子喔!
罗若平快乐的大声唱着歌进浴室洗澡,待吃完晚餐后她就要开始培养她生命中的新重心了。
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当然要替自己找些乐子。
这幢二层楼的小花园洋房是她老爸赠给她的。原本是租给别人,自她回国后便自己住进来,邻居个个安静而鲜少与人打招呼,令她怀疑自己根本没有邻居。
基本上,她的生活是从容而又自在。
她拿出小提琴到起居室,开始她那杀鸡宰鸭似的练习。
琴弓在弦上吱吱吱的发出极不和谐且可怕的声音,但她却不以为意的沉醉其中。
她只是初学抓不准把位而已,多加练习之后,说不定可以成为小提琴天后穆特第二哩!
她很认真、很确实的将每个音都老老实实的拉着,然而不协调的吱吱声始终存在,而且共鸣之难听几乎要把窗户玻璃给震碎。
做为她的邻居,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严浩恭快要被这高了不知多少个音的小提琴声给逼疯了!
他的邻居!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怕邻居,从他搬来这一周里,天天没见到人,却天天听见可怕的小提琴声。
每晚八点准时响起,断断续续的要到十点才结束。
他真是佩服这个人的耐心及其他邻居不闻不问的好修养。
他已经快被这尖锐不堪的小提琴声给逼疯了!不论他在家里的哪个房间,都听得到那可怕的魔音传入不断的侵蚀着他那愈来愈脆弱的神经。
如果这人是从头拉到尾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这个人拉没三个音,就去接个电话,或喝水什么的,总在他以为练习结束的时候,恐怖的声音又不经意的响起,提醒大家它的存在。
他在的快发疯了!
严浩恭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还没找到平平,绝不能被这邻居气死,也不能被这可怕的琴声折磨死;可是今天他真的受不了了。
同一首歌,就那么几个音,那个人居然可以拉出十多种不同的声音来,简直就是个大音痴!
大音痴怎么可以拉小提琴?简直就是危害社会,制造社会混乱,违反公序良俗!
连他这个不会拉琴的人都知道这首叫作“玛丽带只小羊”为何他的邻居始终搞不定那几个音?
“喂!求你别再拉了!”他懊恼的朝隔壁院子大吼。
虽然明知这么做有失风度修养,但他此刻已管不了那么多。
邻居的琴声停住了。
严浩恭心中暗自得意;原来抗议仍是有效的。
沉默了半分钟后,琴声加倍凄厉的响起。有如锯木头般的声音锯着他的脑神经,让他濒临崩溃边缘。
他粗鲁的打开窗户大吼:“别再拉了,好可怕的声音,吓死人了!”
隔着二家各一半的院子,严浩恭在寂静的夜里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不知是关门或是关窗,然后那嚣张的琴声好像对他示威般的持续着。
这一天,那个拉琴的邻居足足多练习了一个小时,琴声直到十一点才停止。
哼!什么东西嘛!罗若平恼怒地骂着。
隔壁那户新搬来的邻居算哪根葱?初来乍到的不来送礼拜码头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弃她的琴声!?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她知道她拉得不好,不过初学嘛,拉不好也是应该的,哪有人一下子就学会的?又不是天才。
她连这位没礼貌的邻居何时搬来都不知道,偷偷摸摸的隔壁家就住了一个人。不懂敦亲睦邻就算了,竟然还光明正大的吼她嫌弃她!
真真真是太太太过分了。最好别让她遇到,要是让她遇到了,她一定……
她支着头,沉思了好半晌。要怎么样呢,想了好久,唉!一时也想不出万一遇见要怎么办,总之她不会让那人好过就是了。
嗯!就这么办!她赞赏着自己有个聪明的脑袋。
严浩恭坐在咖啡馆内喝着有咖啡色而无咖啡味的现代简速咖啡,心中颇觉无奈。
思绪将他拉回了好久好久以前……
记得那时候,平平总是煮着一杯杯又香又浓的好咖啡来振奋他的精神。
出国多年,无论他走访多少咖啡馆,喝遍多少研磨咖啡,在他心底深处一直有一种又香又浓的味道存在,深深的令他反覆思念不已。
多少年来,他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她煮出相同咖啡味道的人。
何时,他才能再喝到那种有着爱情滋味发咖啡?
任时光匆匆流逝,他心中在乎的,依然是那个人。苦笑爬上他的面容,望着透明玻璃外来来去去的人潮,他的心情趋近低落而无味,就像桌上的咖啡。
李日新匆匆推门走进这家咖啡店,随意挥手点了杯拿铁之后,便正经的研究起坐在他对面发呆的严浩恭。
看了好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大手朝严浩恭肩上一拍。“喂!我来了,窗外有啥好看的,看来看去不就是车子和人,真没趣。”
严浩恭没防备的被李日新这么一拍,差点得内伤,他颇为不满的陪着李日新。“这么久不见,你一定要这么用力打我才可以吗?你就不能像个文明人出声打招呼吗?”
“笑话!我叫了你,是你自己耳背没听见,可怨不得我!”李日新从容而又得意的拿起咖啡,才喝一口便当场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喷出的咖啡呈放射状朝对面而去,严浩恭庆幸自己闪得快而躲过一场水灾,但仍不免有些没躲过。他无奈的拿起面纸朝身上猛擦,一边还不忘抱怨:“真是不卫生,连喝咖啡都要喷出来。”
被严浩恭连续瞪了好几次白眼,李日新无限委屈的压低声音道“哇!这是什么黑墨水呀,真是有够难喝的。”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助理罗若平所冲的那一壶香醇咖啡。
“难喝也是你挑的,谁教你约我在这儿见面!”严浩恭完全没有同情心,光明正大的指责他。
“我哪知道这里的咖啡这么可怕,简直像垃圾一样。”
严浩恭冷哼一声,对他说的话一概不予置评。
“言归正传,说真的,你要回来定居了?”李日新开始发挥狗仔队的八卦本色探问。
严浩恭点点头。“房子都买好、装潢好了。”
“那你的旧家呢?”他记得眼前这位朴素的有钱人在阳明山上还有幢房子呢。
严浩恭挥挥手不愿多谈,只是敷衍地道:“交给我妈去处理了,那里回忆太多,我不想去住。”
“回忆大多?”话说要当个八卦的狗仔队,首先就要有敏感的嗅觉嗅出任何话里所透露出的蛛丝马迹。“是不是你之前那一段感情?”他提起不怕死、不畏艰难的勇气向严浩恭打听。
果然,严浩恭立刻瞪起一双大眼要他住口。
李日新当作没看见,秉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有关你之前的那一段感情,你什么也不说,好歹看在咱们俩曾在国外一起念书的交情上泄露几句嘛!”
“告诉你不等于宣告全世界?”
“你……这……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是为你好耶!想我老婆小孩都有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不忍心呀!”李日新急忙替自己辩护。
“谢啦!”严浩恭摆明敬谢不敏。
李日新正色的看着他,“我同你说真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多替自己打算打算,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吧!那太不健康了。”
严浩恭明显的兴趣缺缺,连理都懒得理他,任他独自一人唱独脚戏。
“我介绍个女孩给你,是我的助理。她做事俐落、头脑清楚、反应快,这样的女孩最适合你了;更重要的是,她还煮了一手好咖啡,如何?有没有兴趣见见面?”李日新热情的邀约着。
谁知道严浩恭根本不领情,“没兴趣。”当场把他一头的热情给浇熄了。
李日新颇没趣的斜睨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严浩恭只得苦笑着拍拍他,“别生气了。我只是一直惦记着那位在我年轻时,常煮一壶香浓酵郁咖啡陪我的女孩,那味道到现在我还一直忘不了,所以一时也没兴趣去认识其他人。”
李日新小心的探问着:“你心上那一位?”
严浩恭垂下眼,不做任何回答。
是的,他默认了。
“现在人呢?”
“人!?”他也想问自己,平平人呢?摇晃着头,他的无奈心酸与相思交错并见,“我也不知道她人到哪儿去了,六年前分开后,迄今没有任何消息。”
“六年?”李日新屈指一算,那是在他们相识之前,也是在严浩恭出国念书之前。“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想开些,女人再找就有了。你可是昂贵的韩国草,她不过是朵圆仔花,何苦恋恋不忘?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打起精神,来好歹咱们同学一场。我替你介绍我这位助理,保证包君满意,不满意可退……”李日新说着说着发觉有一双看他的眼睛是愈来愈不屑。他尴尬地朝严浩恭一笑,“我……我说错了吗?”
严浩恭责备的眼神仿佛在控诉着:没错,就是说错了。想他是多么的心疼平平,而李日新竟将他的平平形容成一朵圆仔花,怎不令人生气?
“你以为你的助理是货物呀?还可以先试用,不满竟退货哩!敢情你的助理就真的长得这么抱歉,要相亲还得半买半相送的怕被人退货?”他横了李日新一眼。
要论起言语辣毒,他严浩恭也是当仁不让的,尤其是有人毁谤平平,他更是可以化悲愤为力量的辣它几句。
“你说话真不留情面。”李日新知道自已一定说错话了,虽然不知错在哪里,但他可以肯定那女孩在严浩恭心中的地位必定不同凡响。
严浩恭又再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好啦!别生气了,算我不对,别刚回国才见面就弄得不愉快。”李日新讨好似的陪罪及偷偷观察他的反应,确定他脸上没有愠怒之色,这才敢放心地再度邀约,“下次有空到我办公室走走,我叫我的助理煮咖啡请你喝。不是我自夸,她煮的咖啡真是一级棒,无人能比。”
见严浩恭脸上没有反对神情,他这才敢放胆继续说:“就当是专程来喝杯咖啡嘛!像我李日新,日日新,对喝咖啡的要求也是日新又新的,就当作是来观摩手艺,尝尝鲜也不错。”
禁不住李日新殷切的邀请,严浩恭心想再拒绝只怕要伤了和气,于是只好点头同意。
这一同意,又让李日新心中燃起无限的希望。他仿佛看见经由他的撮合,他的好朋友与他的助理二人共同步上红毯的那一端……
又来了!
李日新兀自坐在经理的位子上口沫横飞、高谈阔论了半个多小时,内容清一色是那个和他一起在纽西兰念书的同学是如何如何的优秀,又是如何的和他同甘共苦,不论写作业、交报告、还是考试处处罩着他。
罩得他到现在足足夸了半个多小时,却连他同学姓啥名啥、多大年纪都没说到。搞得所有听众到现在依然是一头露水,抓不到他说话的重点。
罗若平静静的瞅着他,放了一杯咖啡在他桌上,她预估他大概渴了,都已连续讲半小时的话了。
果然,李日新感激地喝半杯之后,又继续滔滔不绝的演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他说话。
可怜!在家里得不到适当的发泄就是如此,罗若平当自己日行一善的任他继续说话,反正说累了他自然就会住嘴。
她猜想李经理平日在家一定是地位卑微到连发言权都被剥夺,才会让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便滔滔不绝地停不下来。
他不累,她已听得快要睡着。
总算等到他“看起来”像累了的时候,谁知他竟爆出一句不对头的话来:“这咖啡真好喝,比外面咖啡馆煮的还好喝。罗小姐,你煮的咖啡真是一级棒。”
罗若平纳闷不已的猜测起他到底安什么心。先是莫名其妙的称赞他同学,现在话锋一转,竟送给她一顶不太称头的高帽子。她得小心才是,这李经理不知心里又打什么主意想算计她。
平常,他改称她为“罗小姐”时,要不有求于她,要不就是对不起,她要她当恶人。现下他又称她“罗小姐”,嗯,她可得要好好应对才是。
罗若平装作不经意的指着咖啡壶,“那一壶咖啡你大可慢慢享用。”
李日新喜出望外,“那一大壶我都可以喝?”他兴奋得眼珠子发亮。
想喝罗若平煮的咖啡可不容易;首先要她小姐有空,再则要她大小姐心情好,三则是通常煮好后人手一杯、想多喝?抱歉,没有了。
如今这一大壶咖啡没人和他抢,怎不令他欣喜!
“若平,我就知道你最贤慧,以后谁娶了你谁好命。”
好!?她才不信,想起她和严浩恭那段儿戏似的婚姻才三天就落幕,她可不认为他会觉得自己好命。
为什么那时候她那么不会整理家务,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大概是没那个习惯吧。像现在,自己打理家务就已经很习惯了。
不过,和“贤慧”这两个字似乎还扯不上边。
“我要是能称为贤慧,我着阳明山这座死火山就要开始活动、喷岩浆了。该说我是‘闲’闲的什么都不‘会’才对。”她嘲笑自己。
李日新可是万分不同意。“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你的办事能力很强,处事风格明快俐落,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太太的。”
“谢谢经理的赞美。”她心里暗自揣测这李经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恭维她,真令人害怕。
“啊!”李日新像想起什么的夸张一叫。
哼,装得一点也不像。同事二年多,她还没见过他曾遗漏、忘记什么事,单看桌上那写得密密麻麻的记事本就知道不可能。于是她决定不予回应,以不变应万变。
“我有个同学等一下会过来拜访,他是一家饭店新任的副理,年轻有为……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同学。我之前就邀他来公司喝咖啡,竟让我等了这么多天才来。不过他可真幸福,一来就可以喝到你煮的香醇咖啡。”
罗若平差点把口中的咖啡全吐到李日新身上。他居然想把人拐到公司来变相相亲?
她可不同意。相亲不都至少要喝个咖啡、吃个饭吗?他不但连这些都省略,竟连咖啡都是她煮的,要传了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多花痴,想男人想疯了哩!
她马上收拾好东西,郑重地向李日新报告:“经理,我差点忘了,副总要我下午到三和银行去拜访,为了不耽误时间,我马上就去,傍晚不回公司了。”说完,马上走人,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果真是十分明快俐落。
李日新目瞪口呆,满腹疑感。他们公司是做化学的,和三和日商银行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要外出,也该是和海运公司有关才是吧!
他甩甩头还是想不透为什么。
第三章
严浩恭自李日新的公司回来后,心情便落入一种无尽缥缈的迷思当中。
回忆像一张密实的网紧紧的困住了他,思念平平的心殷切反覆的啃啮着他,让他的心情开始无边无际的在虚空之中游荡。
而所有起因都是因为那杯咖啡。
李日新的助理所煮的咖啡居然和平平所煮的一模一样;纵使六年间他没再见到平平,但她煮的咖啡的滋味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有些人,有些事,虽不能成为永恒,但却是永世的记忆。
和平平的那一段记忆,每每令他在夜深人静时低迴不已。思之不得的心绪让他辗转反侧。
他气自己当年为何那么轻易便和平平离婚,搞得他现在后悔得要死。如果当初不要莽撞地签下离婚协议书,现在也不会连平平的下落都找不到,想到这里,他更加悔恨。
这种思绪在心中反覆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重重的压迫着他,几乎要将他退到崩溃的边缘。
早春的傍晚,他倚窗而坐。他和平平最常在下课后讨论功课,那时的夕阳也是这么和煦,温柔得像彼此的心情……
罗若平告诉自己如何都不能死心。
虽然她的琴拉得比杀鸡宰鸭更可怖,简直活像要把人谋杀般,不过她是很认真在练习的。
尤其今天下午,她还特地翘班去上提琴课,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登时舒爽起来,那种感觉……
哇!真不是一个“爽”字所能形容的!
尤其是又闪掉了李经理的相亲咖啡的,更令人愉快。
只是,先前舒爽的心情现在全都困在这讨厌的四条弦中。
难拉死了!她气自己为何不能像别人一样轻轻松松的就打出一段优美乐章来,反而要和这首“玛丽带只小羊”奋斗!奋斗了一个月,羊还是羊,玛丽仍是玛丽。
她气得流下不甘愿的泪水。
哭了好一会儿后,她告诉自己绝不能轻易被打败。想她当初自己一人在外念书,所有的难题她不都一个人熬过来了?
连她最感棘手的煮饭、洗衣,整理家务,她不也都训练自己做得井井有条?这四条弦的小提琴算什么,她一定有办法把它学好的。她要向自己证明,没有严浩恭她也可以是个生活有目标、能自得其乐的单身贵族。
男人算什么?滚一边去吧!挥挥手,她抹去无用的眼泪。
“忘掉负心汉严浩恭!”罗若平举起右手大呼口号。
这口号是她用来激励自己的,每当她失意落寞时便拿出来喊一喊,顶有用的。
“忘掉负心汉严浩恭,打倒坏人臭阿恭!”呼完口号后,她觉得自己又恢复了神清气爽。握好把位,她再度和那把不听话的小提琴奋斗起“玛丽带只小羊”来。
凭栏倚窗深思的严浩恭仿佛听见有人呼喊他的名字,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见了平平的呼喊。
静声倾听后,只有无限的静默包围着他。
唉!又是错觉!
“平平,你在哪里?”望着远方红日隐去,严浩禁不禁深深思念起心头的人影儿来。正当他又陷入相思的甜蜜折磨中,那个最最不识相、摆明是来侵犯邻居安宁的可怕小提琴声又传了出来。
他马上将所有门窗紧闭,像防范瘟疫般的不让任何声音传入。
奈何,高分贝的琴声依旧不甚悠扬的传送来,听得他火冒三丈。
“别拉了,别拉了,这么难听的琴声,你想搞谋杀吗?”他气急败坏的推窗朝外大吼。
琴音只停了三十秒便再度扬起,ㄍ…ㄍ…ㄚㄍㄚ像锯木头的声音侵蚀着他的脑细胞。他不断的朝隔壁喊话,说之以理、动之以情,然而对方只当他是疯狗在叫,根本就不理会。
气急败坏的严浩恭拿出一罐用剩的绘图用颜料,朝隔壁家洁白的墙壁丢去。
很准的,砰的一声,颜料在墙上炸开,墨绿色的液体顺墙流下,像一堆虫在蠕动爬行。
这种丢东西的行为令严浩恭产生一种变态的快感。他得意的朝着隔壁家大笑。
他转头又从家中收集不少东西,用剩的油漆、墨汁、书画用的颜料……
这些年来一直压抑的情绪,他预料可以在今天得到良好的抒发。
随着可怕的琴声抒发。
砰的又是一声。没水准的家伙!
罗若平气得皱起眉头在心中怒骂不已。从没见过这么不懂得敦亲睦邻的邻居,从早先隔着院子骂她到现在朝她家丢东西,都显示她的邻居不是一个有着良好修养品德的人。
哼!我偏不理你,看你如何。她再度自得其乐的拉着琴。
然而一再传来的砰砰声提醒着她——又有东西造访她的墙。
她不敢也不能去看她那片洁白干净的墙壁,在一个坏脾气的恶邻居摧残之下,将会变得如何的不堪。
现在出去看?她又不是白痴,万一被盛怒之下的流弹射到,那她不是倒霉到家!
所以,她依然故我的拉着那气死人不尝命的小提琴。纵使隔壁那恶邻居的咒骂声不时传来,她还是不为所动。只是——
“奇怪,那声音怎么好像阿恭?”罗若平喃喃自语的念了几句后,便自动下了结论:“不会,绝不可能是阿恭,阿恭是有礼貌有教养的谦谦君子。”隔壁那爱骂人的莽夫怎比得上她的阿恭!真是个笑话。
咦?这种时候,严浩恭居然摇身一变又成了她心中的谦谦君子。
唉!此一时彼一时也。
隔壁那家伙不理他!
隔壁那个世界超级大变态居然不理他!
任凭他丢了墨汁、颜料、油漆,让那一大片纯白的墙变成一片狼藉的斑驳之后,那个变态邻居竟依旧不理他!
这更教他愤怒。
气急败坏的严浩恭兀自生着闷气,他站在两家院子间矮矮的墙边死睹着他刚才的杰作发火。
提琴声依旧如杀鸡宰鸭般的飘扬着。每一个传来的音符都像在嘲讽他。
怒火攻心的他拳重击在矮墙上,结果痛的是他的手,不过,他却发现了件奇妙的事。
分隔两家的除了矮墙外,另有一片短篱笆墙,虽不及胸高,但要跃过也不容易;不过经他刚刚这么一击,却让他发现在短篱笆所在的那段墙中有一个缺口。
这可是个新发现,他料想隔壁邻居一定不知道,居然有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登堂入室到他家落地窗前直接抗议他的琴声。
想到此,严浩恭便得意的嘿嘿笑了出来。拉吧,再拉吧!他不怀好意的瞪着隔壁家,我倒要看看你能拉到什么时候!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穿过篱笆,直接朝隔壁家那一片有窗帘遮盖的落地窗而去。
愈接近屋子,严浩恭愈感到由衷的悲哀。在琴声的摧残下,他仿佛见到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害怕得啜泣颤抖,而那片可怜的落地窗更是吱吱作响,好像随时有碎裂的危险。
他轻敲了落地窗却无人回应,琴声仍持续着。
“好一个浑然忘我啊!”他已经被这琴声的主人气到头昏眼花了。
在傍晚微暗的夜色中,他发现有一扇落地窗来关,窗帘在微风的邀请下摇曳生姿。
顾不得什么礼貌,一心只想抗议的严浩恭大胆的不请自入,他推开落地窗,一把拂开窗帘进入。室内,兼具优雅身段和粗鲁举止的女人正咬牙切齿的拉着琴,一脸的不协调。
严浩恭当场愣住了。他全身僵直,视线凝固在他所见的人身上。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论经历多少时间岁月也都难以抹去忘怀的。
“平平!?”他忘情的喊着,忘了自己是个擅入别人家的不速之客。
是罗若平,是他的平平!
他绝不会看错。纵使她长发已剪去,现下一头俐落的短发和小男生一样,但他不会看错,那真的是他的平平!
汹涌的情绪,翻履的相思,所有的激动情绪都在霎时被打翻,涌上心头——
“平平!”一切的想念,在此刻竟只能化成一句低沉暗哑的呐喊。他的深瞳泛起雾气,眼前的人影在朦胧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啪的一声,吓坏了各占室内一角的两人。
罗若平皱着眉头看看手上的琴。“讨厌,弦又断了!”
她记得小提琴老师曾说,初学者大概要半年才能把琴弦拉断,也不知是她太用功或太蛮力,才学琴二个多月就已经拉断二根弦。
“我一定太认真了。”她如此的嘉许自己。
正当她转头想翻开琴盒找出备用弦换上时,有道暗哑的呼唤提醒她室内另有其人
“平平!”严浩恭再度忘情的呼唤她,同时也用深情款款的双眸紧紧锁住她的一举一动。
罗若平僵直了身子,不敢相信刚才的呼唤是真的。她一定是工作得太累有了幻听!
“平平!”
再一次深情的呼唤告诉她,这是真实的而非幻听,那低沉有厚度的嗓音,是她午夜梦回时思念甚深、寤寐思服的,她绝不可能错认的。
放下手中的琴,罗若平极慢、极慢的回过身,去探询声音的主人。
一转过身,他就在那儿,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似的;在那儿千年万年的等候,就是为了等她转过身来。
世界在顿时静默了来,时间的洪流也在此时停下脚步。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凝固的烟花,灿烂得不真实。
她的眼中开始泛出泪光,朦胧中,严浩恭的身影忽远忽近,像真实的场景,更像梦中的虚幻。
“阿恭……”她好不容易用哽咽的语调硬是挤出这两个字来。
他一个大步上前,紧紧扣住她的肩,细看再三之后,忘情而不能自己的紧紧拥抱着她。“平平,我的平平!”真的是他的平平!老天爷待他果然是仁慈的,在他踏破铁鞋四处寻觅不得她的芳踪之际,竟然在这般不经意的状况下又让他们相见,如何不令他雀跃?
“阿恭……”不知怎么着,她冷静了六年的心绪、平静了六年的心湖,在见到严浩恭之后不到几秒钟就掀起滔天巨浪。然后,她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瞬间,她的泪如决堤般的落下。
“阿恭、阿恭!”她不敢相信真的是阿恭来了,她一定是在作梦,梦醒了他就会消失无踪。
这种梦,六年来她做过太多次了,她明白。
但这抚触却是这么的真实,这种怀抱的感觉是多么熟悉而踏实啊!
抱着严浩恭,她无法抑止的嚎陶大哭,哭得他心慌,哭得他手忙脚乱。
他万分不舍的轻抹去她眼中的泪。“平平,你瘦了,头发也剪短了……”变得更加成熟而有女人味。
千言万语在此时全化为深情的目光,及欲诉不能的哽咽。
严浩恭就这么任着她哭,哭到她眼泪自动停了之后,他才幽默的打趣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爱哭?”让他看了好生怜惜又心有不舍。
哪知他打趣的话听在罗若平耳中竟成一种讽刺。她心中甚不甘心的想:好啊!居然嘲笑我在没有你之后就只会哭?
她气愤得一把推开他,抹平脸上的泪,故作脾睨地斜眼看他,“你怎么进来的?非法入侵?你快给我出去,否则我叫警察来。”她手一指,给了他大门的方向
“我……”严浩恭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欲辩乏词?原来出国这些年你退步了,我还记得你以前指责我的时候,说话是多么的流利顺畅。现在怎么了?知道自己以前说话太过分、大刻薄,所以成了哑巴吗?”
她讥讽的态度令他傻了眼。
呆了好久之后,他才语句艰难地开口:“平平,你别这样,完全不像以前的你,你以前是那么的天真又单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