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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君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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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臣伸手搭在他宽阔的肩上唤着,“希勒瓦?”
  希勒瓦握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将他融入体內才甘心。
  与他的体温接触的那一瞬间,冠臣的身体微微一僵。
  “希勒瓦──”
  “如果你想这么做,那就去做吧!”他终于妥协了。
  希勒瓦一在他耳边说完,随即松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听见他的回答,冠臣不能说没有丝毫的讶异。
  希勒瓦对他的占有欲强过了一切,这次怎会轻易放行?
  冠臣目送着希勒瓦离去的身形,亮燦燦的日光映照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令他感到有些忧伤……
  “中国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金屋藏娇』?这句话用来形容你与殷冠臣的关系或许并不妥切,毕竟这座宅院称不上金屋,殷冠臣也不是女人,不过,大抵上说来,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希勒瓦冷眼看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樱林里的兰堤斯。
  “我说过我在日本的这段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的。”
  兰堤斯的唇边逸出一抹冷笑,嘲讽的说:“你还真是潇洒啊!说一句『不许打扰』,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兰堤斯望着希勒瓦,黑色的厉眸射出冷冽的光芒,“你是『宙斯』的主事者,虽说整个组织的掌控权在你的手上,但你没有与我及黑帝斯讨论,就迳自决定撤销对许多国家的军火援助,这对我们日后在谈判桌上的立场非常不利,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希勒瓦当然明白,兰堤斯既然会亲自前来,就表示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然而,他宁可失信于天下,也不愿失信于冠臣。
  希勒瓦冷冷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主事者,对我的决定就不该有异议。”
  “我不能任由你拿整个组织的人命去宠你的殷冠臣!”兰堤斯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声。
  “那是我与他之间的协议,你不必过问。”
  听见这句话,兰堤斯陡地沉默了,许久后,他再度阴沉地开口,“你对他……倒是是相当情深意重哪!”
  这样的保护姿态对希勒瓦而言可不常见,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他几乎以为他们是同样无情的。
  但是,殷冠臣的出现却顛覆了一切,他像是磁石般紧紧地吸引住希勒瓦的目光,从殷冠臣首度站在希勒瓦的面前开始,他就知道希勒瓦将不再是过去的希勒瓦了!
  他不该找上殷冠臣的,能够为希勒瓦动手术的人,绝对不只有殷冠臣一个,但毫无疑问的,能撼动希勒瓦冷如冰霜的心的人,却只有殷冠臣而已。
  殷冠臣让希勒瓦重见光明,但是,也同时夺走了希勒瓦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他当初始料未及的。
  兰堤斯叹息了。
  “放弃他吧!希勒瓦,那种光明的世界不是我们能够生存的,別忘了我们是存在于黑暗中的灵魂,他的光芒不会使你得到救赎和解脱,注定在黑暗中沉沦的人,是摆脱不了今生所背负的阴影的。”
  他们与殷冠臣的世界,有着凡间与地狱的差別,憧憬他的光芒,只会令自己更加自慚形穢而已。
  而且,他们所背负着的阴影,也不会因为光芒的照射消弭于无形,反倒会形成更巨大的阴霾,令他们无力挣脱。
  希勒瓦不为所动地冷然回应,“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如果你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语毕,他便不再理会兰堤斯,迳自往屋子走去。
  兰堤斯的声音从他背后如同匕首般尖锐地响起。
  “希勒瓦,无论你为他费了多少心思,他都不会爱你的!”
  希勒瓦停住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那双漂亮的黑眸隐隐燃着微慍的怒火。
  “你对他了解多少?又对我了解多少?不要自以为是我为我下定论。”
  “或许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殷冠臣,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鄙视我们这样的生存方式,在他的眼中,我们是罪无可赦的。你以为他会接纳你的感情,然后拾弃一切跟你生活在一起吗?”
  兰堤斯的语气是嘲弄的、是尖锐的,同时也是悲凉的。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他。”
  兰堤斯终于动怒了。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既然知道自己爱上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对他有所回应的人,为什么他还不肯觉悟?
  “兰堤斯,我们存活的世界里没有神,所以,我们自有一套行事准则,从来不需服膺于任何教条,即使是做了寻常人眼中的恶行,也不会有人制裁。我们就像被解开了道德枷锁──没有束缚,无所谓可以不可以,只要你想,就可以去做。”
  “那又如何?”
  “我们一直是在那样的地方长大,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吞得尸骨无存,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不断的掠夺,而这就逐渐的成为我们必备的本能。”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的生命没有任何的目标、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纯粹为了活下去而活着罢了,而军火买卖,只是用来打发我活着,一直到死亡的这段时间而已。
  “我从没有存乎过我的眼睛能不能看见,因为,在黑暗的角落,眼睛早已被蒙蔽,成为一种装饰性的东西。但是,当冠臣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却变得无法忍受黑暗!
  “我想要看见他,想要触摸他、感觉他,因为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的人,他让我的感情有了寄托,让我重新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一具等死的行尸走肉。”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明白殷冠臣究竟有什么能耐!”兰堤斯低吼着,“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该认清楚你自己的身分,而不是为了一个殷冠臣牺牲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如果你只能爱男人,我可以另外为你挑选──”
  “并不是因为冠臣是男人,所以我爱上了他;而是因为我爱上了冠臣,而他碰巧是个男人,所以我接纳了男人,我爱的是他,其他人我统统都不要!”
  没有见过光的人,不会舍得放弃黑暗,也许,兰堤斯就是这样的人吧?
  “我已经厌倦了过去的生活。”希勒瓦平静地道:“我把宙斯之位交给你,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主子了。”
  “我不接受。”兰堤斯的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冰,“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就別怪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希勒瓦不肯回头,那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希勒瓦蹙起剑眉。“你是什么意思?”
  兰堤斯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冷笑,彷彿被激怒的海神,即便是深海海底也能感受到令人胆战心惊的暗潮洶涌。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兰堤斯明白,他的解决之道必然会让希勒瓦恨他一辈子,但是……他已別无选择了。
  从此,他与希勒瓦不再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陌路人。
  冠臣如愿地进入京都都立医院担任特约脑科医师,常然,这并不是全职的,也并不需要轮班,他的工作时间不长,从上午十一点钟到下午四点钟,时间也很固定,每个星期一到星期四。
  有了事做,日子就不会感觉那么难捱。
  而这样的日子,也是冠臣所熟悉且安心的。
  由于冠臣在脑科方面是世界权威,以致慕名而来的病患不断地从世界各地涌入京都都立医院。
  然而,每天下午四点钟一到,冠臣就非走不可,正因为时间是如此的短促,所以,他无法亲自为手术执刀,如果遇上较为艱难的手术,他也只是在手术开始前的例行会诊上提点几个必须注意的地方。
  这天下午四点钟,冠臣如往常一样与下一个接班的医生交换后,便离开了诊疗室,而希勒瓦的手下,早已开着车子在医院问等候着接他回去。
  “殷先生,请。”希勒瓦的手下一见到他走出大门,便立即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冠臣微微一笑。“谢谢。”
  当他正要坐进后座时,突然有一辆救护车以高速驶到医院大门前,紧接着,一个躺在担架上,浑身血迹的患者被推了出来,在医院里等候病人的数名医生和护士立即涌上前去。
  “现在的情况如何?”
  “是车祸!病人进入休克状态,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头盖骨骨折,不立即动手术不行!”
  “知道了!马上推进手术室!”
  “立刻找脑科、骨科及麻醉科医师到第一手术室去!”
  “好的,马上去。”
  冠臣清楚地看见伤者的情况,他的头骨有着微微的变形,可以想见那场撞击有多么剧烈,而手术的难度更是难以想像。
  “你们先回去,我去看一下情况。”冠臣对着希勒瓦的手下们说道。
  “殷先生,宙斯不会答应您这么做的……”
  “回去后我再向他解释。”冠臣已顾不了许多,转眼间便奔进医院里去了。
  手术室里忙成一团,看着生存机率低于百分之十的病患,每一个医生脸上都冒出细微的冷汗。
  “没办法了……先切开头盖骨吧!”
  紧急手术是无法事先透过X光片、脑部断层扫描,或是核碰共振事先得知病况的,医师们也只能决定先切开头盖骨,再察看撞击的情形。
  这时,手术室的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一名穿着淡绿色无菌手术服的人走了进来。
  “殷理事长!”有人认出了他,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
  一看见他,所有的医生们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中不约而同地暗忖:没问题的!这个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冠臣朝大家点了点头,走到手术台前。
  “他一直在失血,先准备输血!”冠臣冷静地说。
  “是!”
  “注射拉思蒙,点滴速度调快。”
  “是!”
  冠臣看了一眼一旁的仪器,先将病患的血压与脑波都控制在安全值內后,才开始准备动手术。
  “头盖骨切开器。”冠臣伸手说道。
  助手医师立即递上他所要的器具。
  “准备头盖骨切开手术。”
  “是!”
  由冠臣亲自执刀的漫长脑部手术于焉展开……
  当冠臣完成手术回到“岚山居”时,时间已是隔日凌晨两点钟。
  原以为这么晚了,大家应该都入睡了才是,却没想到屋里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待他回来。
  “殷先生,您可回来了!”一名仆妇看见他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她摇了摇头道:“最担心的人啊!应该就是宙斯先生了,他已经不知道发过几顿脾气了呢!他一直不肯休息,不管我们怎么劝,他就是坚持要等您回来。”
  希勒瓦……他一定不会原谅他吧!他曾答应过希勒瓦不会让工作耽误太多的时间,但他还是食言了。
  “他在哪里?”
  “他在客厅里等您。”
  冠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脱下鞋子,换上室內鞋,他以平静的表情面对即将上演的风暴。
  走进客厅,冠臣一眼便看见希勒瓦,只见他斜倚在舒适的日式座椅上,手上端着一杯宛如液态琥珀般的酒液。
  看见冠臣,他放下精致的酒杯,缓缓地坐正身子。
  “我回来了。”冠臣轻声道。
  过了许久,空气依然是平和的,没有怒火、没有责难,在他迟归十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希勒瓦所做的,也仅仅只是平静的回视着他。
  之后,他扯出一抹接近痛苦的笑容,声音嗄哑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昨天下午四点,等到凌晨两点,足足十个小时,每经过一个小时,他心中的绝望感就越深。
  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在冠臣的胸口翻搅着,有些疼痛、有些酸涩,还有更多不忍与种种形容不出的复杂感觉。
  “我说过我不会逃的,我们曾经有过协议,记得吗,希勒瓦?”
  冠臣在他的身旁坐下,琥珀色的眼眸与他啜饮过的美酒一般澄澈懾人。
  他伸出手,轻抚上希勒瓦看起来有些瞧悴的俊容,认真地说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道歉。”
  希勒瓦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
  他一直以为冠臣把他们两人的约定当成是一种不得不去履行的协定,他从灴敢奢敢冠臣会明白他的感情,更不敢奢求他会有所回应。
  然而此刻,冠臣的一句道歉,让他蓄积了一夜的怒气与忧虑在一瞬间全奇异的消弭了。
  他的心是震撼的、狂喜的。
  面对着冠臣不再冰冷疏离的绝美容颜,他几乎想将他拥进怀中,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但是,希勒瓦不敢这么做,他怕自己的踰矩会再度让冠臣落入那个永无休止的噩梦里。
  希勒瓦强自压下所有的欲望,別开了脸。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知道你没有睡足八小时是清醒不过来的。我到客房去睡,今晚你需要绝对的安静,好好的睡一觉。”
  语毕,他没有再看冠臣一眼,迳自走向客房。
  然而,更快的,冠臣拉住了他。
  他回头,朝他扬起英挺的剑眉。
  “冠臣?”
  冠臣的讶异不亚于希勒瓦,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冲动地拉住他。
  见他不说话,希勒瓦再度问道:“怎么了?”
  好不容易,冠臣终于吐出一句话──
  “谢谢你今天为我等门。”
  说完,冠臣竟然对他笑了!
  那抹笑意是如此珍贵、如此美丽,就像寒冬中的一抹阳光,如此和煦,又如此动人。
  “晚安,希勒瓦。”冠臣笑着说完,便走进臥房去了。
  望着冠臣离去的背影,希勒瓦清楚的知道──这辈子,他是完全栽在他流转的眼眸和他唇边那抹绝美的笑意里了。
  第十章
  屏障
  我开心了吗?
  我不知道,
  也不想费心明了,
  因为,只要能,
  静静的爱着你,
  就好。
  与希勒瓦的相处,在那晚之后变得容易了起来。
  也许,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可以很容易的,只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什么,像是被某个无形的屏障阻隔着,所以无法看清彼此。
  某种温柔的东西进占了冠臣如空城般的心扉,一点一滴,细微而彻底。
  凝望着庭院里已不再飘着樱花的大片樱林,冠臣低喃着,“樱花季节已经结束了。”
  不知不觉,他已在京都待了月余,每回打电话回台湾,冠磊的口气就越来越冷,从会议顺延、会议延长……一直到应邀参加日本的医学研讨会,冠臣已经把能用的借口全都用完了,就不知道还能瞒冠磊多少。
  如果他再不回台湾,恐怕冠磊就要杀到日本来把他拖回去了。
  冠臣静静地坐着,思绪却越飘越远。
  每当冠臣出现这样的表情,希勒瓦心中就浮现隐隐约约的不安。
  他无法确切地了解冠臣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在他心中每每都变成一种心慌。
  “想看樱花吗?”希勒瓦打破沉默问。
  他必须与他说话,才能借此安抚自己──他是真实的坐在这里,就在他的面前,没有消失。
  冠臣不禁失笑,回头看着希勒瓦道:“都已经是五月时节,怎么可能还有樱花?就是想看,也得等明年了。”
  希勒瓦得意的勾起一抹挠富兴味的笑。
  “不必考虑有没有,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看。”
  冠臣斜睇着他,“如果我说想看,你能达成我的愿望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希勒瓦笑得莫测高深。
  他从衣架上拿起两人的外套,向手下拿了车钥匙,然后从门外探进头来对他说:“跟我来!”
  “去哪里?”冠臣有些愕然。
  “你不是想看樱花吗?我带你去。”
  冠臣几乎是有些啼笑皆非了,他没想到希勒瓦竟是当真的!
  冠臣对着正在热车的希勒瓦说道:“你真的不用理会我无理的要求,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五月时节怎么还可能有樱花嘛!
  “我说有就有。”希勒瓦斩钉截铁地回答。
  “希勒瓦……”
  希勒瓦置之不理,对他勾了勾手指道:“上车!”
  好吧!既然他坚持,那么,他就随他去看一看也无防。
  车子很快地往岚山的方向驶去。
  岚山堪称是京都一处享有盛名的赏樱景点,光是一座岚山,就有上百株品种各异的樱花,但是,他们沿路走去,樱树上不是光禿禿的枝干,就是冒着细油油的叶子,哪来樱花的踪影?
  对于这次的“访樱之行”,冠臣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可是,希勒瓦的一番心意总是令人感动的,所以,冠臣也就任由他了。
  车子从蜿蜒的山道驶上岚山的山顶,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气温也越降越低,因为车內与车外的温差很高,因此,挡风玻璃上都出现了白濛濛的雾气。
  为了调节气温,希勒瓦必须将车內的暖气温度调低。
  “把外套穿上。”希勒瓦从后座拿起冠臣的大衣交给他。
  冠臣依言穿上大衣后问:“你呢?你不穿吗?”
  “这样的温度我还能适应。”
  冠臣来自亚热带的台湾,自然是比较怕冷,而希勒瓦则常处在高纬度的国家,对于各种气候他都很能够适应。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约莫傍晚七点多钟,四周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希勒瓦熄了火,但却没有关掉车灯。
  “我们到了,下车吧!”
  天色已晚,要如何赏樱呢?再说,这里真的会有樱花吗?
  心中虽然这样疑惑着,冠臣还是跟着希勒瓦下了车。
  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一处小坡后,希勒瓦指着前方对他说道:“你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镜无波的湖,投映在湖面上的,竟是一大片雪白如雾的樱花!
  在明亮月光的洗礼,与水中月的反照下,营照出眼前如虛幻般的樱花美景,教冠臣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看见冠臣露出绝伦的笑意,希勒瓦忍不住从背后拥住他,贴在他的耳畔低语着,“这是高岭樱,也就是我想让你看的樱花。”
  “没想到你真的能完成我的愿望。”
  冠臣叹息着,有谁会像他这样,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就算现在是炎酷的夏天,如果他说要看樱花,希勒瓦一定他会命人从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吧?
  希勒瓦搂紧了他,“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样的情意、这样的深情,有谁还能心如铁石?
  他长久以来不求回报的付出,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他的心防,饶是他这般欲无求的人,也无法不被他所撼动。
  “你最好不要这样宠我。”
  “宠溺”会变成一种习惯,会让人不自觉的在这样的溺爱中沉沦。
  面对希勒瓦的感情,他已无法再逃避,他知道,打从三年前第一次遇见希勒瓦开始,他就一直出现在他的心里,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
  “我就是要这样宠你,把你宠坏、把你宠上天,因为你是这辈子唯一能走进我心里的人。”
  希勒瓦缓缓将冠臣转过身来面对他,然后倾身吻住他的唇。
  冠臣闭上双眼,轻启唇瓣迎接他的吻。
  这一次,不是他放肆的掠夺,而是他心甘情愿的给予。
  冠臣的回应令希勒瓦的呼吸失序,苦苦压抑的情潮如同一杯太过满溢的水,只消轻轻一碰,就会毫无节制地恣意蔓延。
  希勒瓦修长的手指托起冠臣优美的下颚,在短暂的浅尝后,开始了深入的探索,迷恋地攫取着他口中的芳香。
  今生今世,他再也无法放开他!
  希勒瓦搂住冠臣,将他放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修长而精瘦的身躯随即压住了他,将他雪白而纤细的手以手心相贴的方式擒在自己炽热的大掌中。
  冠臣微睁着眼,背光中,他还是能看见希勒瓦眼中燃烧的火焰。
  “冠臣……”
  希勒瓦不断地低喃着冠臣的名字,彷彿那是他此生唯一烙印在心版上的痕迹。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冠臣的额头上,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然后再一次吻住了他诱人的薄唇。
  不同于第一次的一廂情愿,这一次的欢爱,是两颗心的相属。
  希勒瓦的手探入了他的衣內,在他细致的肌肤上梭巡,轻柔的爱抚逐渐变得炙热,希勒瓦再也无法压抑地将大掌顺着他的身形游移而下,来到他的腰部,一刻也无法忍耐地解着他腰间的皮带。
  冠臣的身躯倏然一僵,很快地睁开琥珀色的眼眸。
  他制止了希勒瓦的手,微微地喘息地道:“不要在这里……希勒瓦……”
  虽说这里人迹罕至,但是,他没有办法在这山野之中……
  希勒瓦凝视着冠臣漂亮的眼眸,在一瞬间领会了他的想法。
  他打橫抱起冠臣,抱着他走回车里,并且放平了座椅。
  希勒瓦温柔的褪尽了两人的衣裳,当他雄健的胸膛贴住冠臣赤裸的肌肤时,他看见冠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羞涩地颤动了一下。
  “冠臣……”他情难自禁的轻唤。
  冠臣提起睫毛,澄澈的眸子立即被他炽烈的黑眸锁住。
  “我这么做……会伤害你吗?”
  纵使他是那么地想要他,想要与他温存欢爱,至死方休,然而,他却无法漠视他噩梦的阴影。
  他不忍心再见到冠臣从梦簦姓踉匦牙矗
  “你是说……那个噩梦吗?”
  “嗯!如果我抱你会使你作那样的梦……那么我宁可到此为止。”希勒瓦哑声低语着。
  冠臣轻轻地笑了。
  这个深爱他的男人,做尽天下諸恶也不曾惧怕过,但此刻却为了他的噩梦而深深地不安着。
  而由他的不安让他更明白,他有多么深爱着他。
  “冠臣?”希勒瓦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
  “我一定……会再作那个梦吧!”冠臣迎视着希勒瓦那双刻满受恋的眼眸,但是,你会叫醒我吧?你会用你的拥抱来安抚我吧?你会吗?回答我。“
  “我会。”
  说完,希勒瓦便深深地吻住了冠臣,知道自己对他而言,已不只是个与他有过协议的立约者,而是他的恋人。
  他分开了他修长的腿,在无休无止的浓情中进入了他。
  月华如练,旖旎的樱花美景中,他们彼此相属、彼此契合……
  晨曦透过树梢,洒落在两人的身上,頑皮的风儿拨弄着树影,轻柔地随风摇曳着。
  天才濛濛亮,冠臣便幽幽地醒转了。
  他一向嗜睡,而且无法熬夜,但是,只要能让他安静地睡上八小时,他便会自动醒来,比时钟还准。
  好重……
  冠臣低头一看,原来是希勒瓦!他的身躯压住他沉睡着,难怪他觉得自己的身躯变得如此沉重。
  冠臣很少以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以往,他总是无意识地逃避着他的视线,因为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灼人,紧紧地追着他的身影,让他无法喘息。
  希勒瓦有一头黑得璀璨夺目的发丝,手指穿梭在其中的感觉就像滑过一匹最上等的丝绸;他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星目,但因为他闭着眼睛,所以暂时无法窥见;他的眼睫毛意外的浓密,虽然不若他的纤长,却带着微微的捲翘。
  他的鼻梁挺若山岳,而他的唇型性感,却又似带着些许寡情,但是,吻他的时候,却是带着浓浓的深情与霸气。
  他的容貌綜合了东方与西方混血的优点,而他的性格却是独一无二的极端;他可以是最无情的“宙斯”──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可以是最多情的“希勒瓦”,有着在樱花纷飞的美景下拥吻他的浪漫。
  他总在人前人后扮演着完全迥异的角色,而他所有的面貌,只有他一个人能完全看见。
  冠臣伸出食指,描绘着那张足以令任何女人迷醉的俊容,想像着当初希勒瓦双眼失明时,以手代眼“看”着他的感觉。
  希勒瓦在冠臣的触摸下醒了过来,他半睁开眼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
  “早。”冠臣拨弄着他如绸缎般的黑发,笑道:“你睡得好沉。”
  希勒瓦的心里有着淡淡的感动──心爱的人儿就在怀中,一睁开眼就在他眼前,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
  “你怎么这么早起?”
  希勒瓦看了一眼腕表,上面显示现在是五点四十分,老天,现在甚至不到六点钟!
  “其实,我是被饿醒的,昨天晚上我们忘记吃晚饭了。”他笑着拍了拍希勒瓦道:“挪一下位置,你压得我好难受。”
  他的身体几乎被他压得快没知觉了。
  “哦……”希勒瓦侧过身,将重量自冠臣的身上移开后,关切地凝视着他。“好一点了吗?”
  冠臣动了动身子,“嗯!只是还麻麻的。”
  “冠臣。”希勒瓦突然唤了他一声。
  “嗯?”冠臣扬起眉。
  希勒瓦二话不说的俯下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深情的低语,“早安。”
  二十七年来,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一句话,而能够对一个真心所爱的人说出这句话,感觉是如此的好。
  这样的温存比起过往的争斗杀戮更令他眷恋,他可以放弃一切,只求这一刻的幸福。
  冠臣对他尽艘荒ㄈ绯抗獍阄蚂愕男θ荨
  “我们该回去了,你们的手下等了一夜,一定很着急。”
  “无所谓,就让他们去着急吧!”他才不管呢!他环住冠臣纤瘦的身躯,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我只想就这样跟你待在这儿,哪里都不想去。”
  “希勒瓦……”冠臣几乎失笑。
  此时的他哪里有一丁点像是“世界和平的毒瘤”、“国际恐怖组织首脑”宙斯该有的样子。
  冠臣伸手轻抚过他的黑发低声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指为什么我会走上成为『宙斯』的首脑这条路吗?”
  看见冠臣点了点头后,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走上这条路不是我所选择的,而是命运选择了我。有些人生下来就接受阳光的洗礼,而有些人则注定像阴溝里的鼠辈般,只能在黑暗中度过一生。”
  顿了一顿,希勒瓦继续道:“而我,就是后者。从小在这样污穢的世界中成长,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死活,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去掠夺,不踩着別人的尸体往前走,下一个用来当作垫脚石的就是你。
  “在我们的世界,道德与良知是不存在的,如果你要将这个奉为圭臬,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对我们而言,想要过得更好,就是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让所有的人对你心悦诚服,唯有这么做,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冠臣无奈的摇头叹息了。
  “我知道你无法接纳我所背负的一切,对你而言,我正是那种罪无可逭的罪人。”他更加搂紧了冠臣,哑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渴望你的原因,因为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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