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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老大-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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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白猿”静明满头大汗,面色越见苍白的跛着一条腿住这边走了几步,他干哑的启口道:“贾师叔,是掌门大师伯下令停战的么?”

贾宗成重重的道:

“掌门人业已受伤晕迷!”

呆了呆,静明又固执的道:

“那么,是‘玄云三子’三位师叔?”

摇摇头,贾宗成道;

“他们已经战死!”

僵立着,静明深深吸了口气,呐呐的道:“如此说来……这停战今,是贾师叔你自己下的了?”

贾宗成冷厉的道:

“不错,是我自己下的!”

迟疑了一下,静明道:

“这……不妥吧?”

似乎早就料到静明会这么说了,贾宗成不慌不忙,都暴烈的叱道:“混帐东西,亏你还列于青城门墙,本派规律你却尚搞不清楚?我问你,青城派规第九条上下有序,论辈别,排尊卑,上辈之首,辖下幸之尾,上辈之尾,辖至下辈之首,这一条规律,你知不知道?”

静明勉强点头道:

“知道。”

大吼一声,贾宗成道;

“掌门大师兄受伤晕迷,‘玄云三子”战死,我问你,如今在此地的青城门派何人辈份最高?”

静明呐呐的道:

“贾师叔你。”

贾宗成厉声道: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由我发令?我有没有权来发令?”

无可奈何的,静明只好道:

“有。”

寒着脸孔,贾宗成厉声道:

“既然有,静明,你还有什么反对不满之处?”

表情是木然又生硬的,显然这位“白猿”静明心中有些不服,但不管他心里是怎样想,却也只有唯唯喏喏的退了下去。

紫千豪从后面走了过来,摇头道:

“这些青城道士们可是真不大开窍,难道说,他们连你这一片苦心也体会不出来么?”

叹了口气,贾宗成道:

“人都有点自尊心,紫帮主,他们明知我这样做乃是为了挽救全军覆灭的厄运,但情绪上他们却不肯就这么服输……”深沉的,紫千豪道:“任何一件事情,若不能朝远处精,为大体着想,光顾着眼前的一点颜容之争,贾尼;这不叫自尊心,这就变成虚荣心了,而虚荣心是很可怕的,它往往能逼使人们做出些不自负力的傻事!”

苦笑了一下,贾宗成低沉的道:

“江湖中人,武林之辈。紫帮主,真能看透这一层的只怕太少了,大家全是讲究的一口气啊!”

那边,“青疤毒锥”苟图昌奔了过来,他气吁吁的道:“老大,不打了?”

点点头,紫千豪道:

“是的,贾兄与我的心意正好相同,得放手时且放手,是江湖明训,也是仁慈之道,这场大拼,该结束了。”

苟图昌看了看四周正在匆匆进行抢救伤亡工作的手下们,他的面容是沉重又倡郁的,道:“老大,我想下去指挥弟兄们善后……”紫千豪颔首道:“好的,记着不要俘虏!”

答应一声,苟图昌转身去了,这时,熊无极正好大步走来,他仍然戴着那双“金犀皮”的手套,先冲着贾宗成嗞牙一笑道:“老贾,多亏你啦!”

贾宗成强颜笑道:

“熊兄,更得谢你让我一步,否则,我又怎么会是你的敌手?”

挥挥手,熊无极道:

“谈这些做甚?今天若不是你在中间暗里缓冲,这场架一定要比眼前的结果更要来得热闹的多!”

目芒凄涩,贾宗成道:

“可别热闹了,就算这等场面,业已够受的啦,青站一派受此打击,至少也得有个十年八年的光阴恢复不过原气来!”

紫千豪忽然关切的道:

“此间事了之后,贾兄,你直接回青城山?”

贾宗成缓缓的道;

“是的,直接回山。”

犹豫了一下,紫千豪道:

“我也不用绕弯子讲话了,贾兄,今天的这件事,你们派里可能不会谅解你?”

想了想,贾宗成艰辛的道;

“很难说。”

紫千豪轻声道:

“你要记着,贾兄,你并没有错,而且你更在凌澄道人重伤之后替他做了急救。并尽力设法挽回了青城诸子的败灭之祸,对你的门派来说,依照算有功,毫无罪过与愧疚!”

贾宗成低声道:

“希望派里其他的人也像这么想就好了!”

紫千豪凛然道;

“只要他们还有理性,还有良知,还有情份,他们就应该这么想,难道非要把青城精英全部断送于此才算是忠心耿耿的不二弟子么?”

一边,熊无极也热情的道:

“没有关系,老贾,若是青城容你不下,到我们这里来,任他天塌下来,我们也用脑袋替你顶着!”

紫千豪同意道:

“你为了我们如此牺牲,贾兄,我们也应当对你有所图报!”

感动的,贾宗成道:

“二位盛情高谊,我贾宗成谨记在心,我但愿事情不要糟到这等地步,否则,可真难为我了!”

熊无极义形于色的道:

“不用把档子事看得太严重,老贾,只要你来,无论在什么时间,我们全欢迎你!”

拱拱手,贾宗成道:

“多谢二位的爱护,我不会忘记的——”又深深太息着,他续道:“二位,我先告个便,也该去整顿整顿,收拾一下残杀了。”

紫千豪与熊无极连忙让过一边,贾宗成快步离去,当他走出好几步后,又站住回头,向熊无极道:“对了,熊兄,你可是——正式加盟孤竹帮了?”

用力点头,熊无极严肃的道:

“不错,我现在身为孤竹帮的‘首座大头领’!”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贾宗成呐呐的道:

“真有点不可思议——”

说着,他匆匆走向青城弟子那边去了,凝视着他魁梧的背影,紫千豪吁了口气,沉沉的道:“贾宗成为了我们可真受够了……”熊无极颇有同感的道:“他是条血性汉子,与青城派的道士们相比,他娘的简直有天上地下之差啦!”

说到这里,熊无极又小声道:

“帮主,洪超老弟,他去了?”

沉重的点点头。紫千豪道:

“是的,‘玄云三子’中‘大昙子’凌生的杰作!”

青虚虚则棚里浮现出一片怅怅的哀成,熊无极沉默了一会,嗓门有些沙哑的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在江湖上混生活打滚的日子,结局往往就是这样了……”紫千豪愁肠百结的道:“我很难过,无极,每当一名老弟兄逝去,心中的感觉次次全是那般苦楚又辛酸,还滞着一种无比的空茫与失落的感触,就好像生命中骤然缺少了什么,遗漏了什么一样……午夜梦回,那些幽明两隔的弟兄们音容美貌皆历历在目,恍似昨日,我常常会疑惑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我怀疑那只是一场恶梦,一个可悲的幻境而已,我认为只要天一亮,他们又会和平时一样,嘻嘻哈哈从他们隐藏的地方笑滚着走出来——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一种虚无缥缈又自我欺骗的可笑狂想,但我却时常愿意这么想。这等以为,说它是怪诞也好,疯狂也好,至少,在这种时候我会多少有一点点虚幻的安慰……”熊无极脸上的神色肃穆又感动的,他低沉的道:“帮主,除非你与你的手下们连了心,融了魂,要不,你又怎会有着这等深切的悲伤感触?由此可见,帮主你对待帮里的弟兄们是如何情重义厚了……”悠悠长叹,紫千豪忧郁的道;“日子一天天的拖,眼看着这批同生共死的弟兄们一天天的少,也一天天的老了,刀头舐血的生活,委实过得叫人心伤……”熊无极的鼻端也有些发酸,他苦笑道:“放开点,帮主,千秋霸业的创立,总免不了血与命的献祭,而千秋霸业的维系延绵,则更少不了血与命的滋补了!”

沉痛的,紫千豪道:

“就是这样,孤竹一脉始能屹立不倒,未曾遭由邪恶势力迫散,但每每身历其境,却不胜怅惆,无极,血与命的献祭和血与命的滋补竟是那般的惨烈凄凉和不忍目睹!”

拱拱手,熊无极徐缓的道;

“我也尝试过,但,却只好硬着心肠不去回想,不敢回想了……”摇摇头,紫千豪呼嘘无语,熊无极一时也拿不出什么话来劝慰紫千豪,两个人就这么愁眼相对,完全浸入一片忧伤中了……好一阵子以后……满头大汗的苟图昌急步来到,他双目红肿,泪痕未干,宛似刚才痛哭过,这时,他用手背揉操眼,又擦擦汗,语声黯哑:“老大,一切善后业已妥当,战死儿郎就在场于北边掩埋了,伤了的也急救后上了软兜,另外,洪超的遗骸也装好待运……”紫千豪低沉的道:“回山之后,一厚予殓葬,忠魂供奉入殿……”强忍着目眶的虎泪,苟图昌硬咽道:“是——”温和的拍了拍苟图昌肩头,紫千豪沉重的道:“不要难过,图昌,你再一悲痛,我的心就更乱了……”苟图昌努力振作,沙着嗓子道:“还有一件事向老大禀报——今天一战,我们的三百名手下阵亡四十余人。受伤的在二十名以上,对方伤亡也不会少于此数……”点点头,紫千豪道:“伤了的弟兄叫蓝扬善好心医治看护,对了,祁老六的伤势如何?”

苟图昌道:

“还好,都是皮肉之伤,未曾伤及要害,就是失血多了点!”

说着,他看了看紫千豪颊、肩上的伤处,又道:“老大,你也流了不少血——”紫千豪平静的道:“没关系,我也只是皮肉之伤,业经熊无极上了药,回去再仔细调理一段日子,定无大碍,图昌,下令大家准备启行吧。”

荷图昌微微躬身,迅速整队去了,青城那边的残余似乎也收拾妥当,贾宗成匆匆来到,双手抱拳:“紫帮主,熊兄,且容此别,我们后会有期!”

紫千豪与熊无极忙还礼,紫千豪语重心长:“贾兄,一路顺风,祝你万事如意!”

苦笑一声,贾宗成道:

“托福了。”

于是,当贾宗成率领着青城派的三十来名道上扶伤抬死,行色沮丧萎糜的离去之后,孤竹帮的大队也整装待发了。

来的时候,孤竹帮的勇士们有的步行,有的骑马,但在回去的时候,却完全徒步,当他们的行列缓缓沿着“断魂岭”的荒径小道下来,队伍中那股子沉痛哀伤的馄郁气氛,绝非来时的豪壮飞扬可比了。

回顾苍凉灰黯的岭末山脊,熊无极摇头道:“断魂岭……真个断魂……”紫千豪满面忧伤之色,他决不回首,幽幽的道:“吃刀头饭,在枪眼子媒血的日子,那里不是‘断魂岭’,又何处不断魂呢?”

黯然无语,熊无极的一双青虚眼却隐隐泛出莹莹泪光。

婉蜒的,路跨的,这队长长的行列向着他们来的地方回去,每个人的表情全是那么沉重,脚步俱皆如此瞒珊——英雄式的江湖生活与英雄式的胜利,固然是豪壮又多彩多姿的,但是,其中,却掺杂着多少血漓漓的泪水,凄涩的辛酸?

是的,草莽男儿,武林壮士,又何处不断魂呢?

龙头老大……三十、患未绝议制机先

三十、患未绝议制机先

前去赴“断魂岭”之约的时候,是金风寒露的深秋,但等到紫千豪他们再回到傲节山,却已飘起初雪了……一片片洁白的雪花由灰苍苍的阴霆天空漫漫飞舞着落下,用不了一多会,大地业已是粉妆石琢,成了那么恰怡悦目的琉璃世界,远近全是鲜明无理的银白色,这片白,白得多谈洁、多安祥,又多飘逸,看上去,连人们的心腔子里也是如此舒坦宽畅了……在“判官令”仇三绝率领着一千所属的盛大欢迎下,紫千豪与他的一队疲惫的远征之师满溢着振奋,又带着浓重的怅失情怀,偕同热烈欢迎他们的伙伴们上了山,路上,苟图昌业已告诉了仇三维等三人两件大事,一为熊无极的入帮,另一桩,则是“白辫子”洪超的战死……征尘未除,紫千豪便召集了属下所有大头领以上的弟兄到不屈堂的二楼商议大计,同时,亲自主持了熊无极的加盟大典后,又宣告了洪超殉难的消息,当这两件又喜又悲的事情,凑在一起,孤竹群豪们在为哀伤又欣悦的情绪弄得激动与沉痛的当地,紫千豪默然不语,等候着大家发泄过后的平静……良久之后,厅中的人们才算勉强静了下来,苟图昌、熊无极、祁老六、公孙寿、蓝扬善与贝驹等人因为早已晓得了甚至目睹了这两件大事的始本原由,所以情绪尚颇稳定,没有太多的振奋,也没有过甚的悲伤,但是,仇三绝、伍桐、罕明、苏家兄弟苏恬、苏言几个人却不同了,他们的感觉却较为剧烈,固然,鼎鼎大名的中原武林强者“金手煞”熊无极的加盟入帮,在他们来说乃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却不比洪超的殉难给予他们的哀痛与打击来得强烈,再怎么说,熊无极的加盟是件好事,也是件喜事,但却是活着的人所能做出的事,而与他们同生共死了好多年的患难老伙伴洪超却是永远永远的步了,这没有什么可以补偿,没有什么可以代替,无论如何,洪超也再不能回来了,以致,所有的原该有他份儿的喜怒哀乐,他们业已全无法参与了……红着眼眶,仇三绝沙哑的道:“大哥——我们一定要为洪超报仇!”

苏家兄弟的老二苏括也激昂的道:

“我们要知道是谁杀了他?”

紫千豪疲倦的摆摆手,道:

“不用我们去为洪超报仇了,他已经自己曾自己报过了仇!”

仇三绝愕然道:

“这是怎么说?大哥……”

叹了口气,紫千豪道:

“害了他的人是,青城派的‘玄云三子’中的第三个“大昙子’凌生,但是,在洪超重伤倒地的一刹,他已用自己的刀干掉了凌生的头!”

叫喊一声,仇三绝道:

“杀得好!”

苏家兄弟也满脸敬佩又感伤之色的道:

“白辫子有种!”

“熊臂”罕明咽着声道:

“恨就恨在老洪自己恁的不小心……”

“断流刀”伍桐沉痛的道:

“吃咱们这行饭的人,怎么小心也早晚离不了这条路……”这时,“二头陀”蓝扬善忧伤的开口了:“本来,照大阿哥原定的计划,那‘玄云三子’是由苟二爷,老六与咱三个人共同捉单对付的,咱帮了百名弟兄先到‘鬼围朝布阵去了,一打起来的时候,咱本想过去替下洪超,但青城道士们所布的圆阵又相当厉害,咱一看手下人攻不过去,又躺下了好多个,急怒之下,心想先帮着弟兄们破了那圆阵再说,那知圆阵是破了,咱却吃青城派里一个七代弟子缠上,那牛鼻子本来不弱,这一缠上,咱就弄得脱不开身,要不,‘大昙子’凌生该是咱去抬夺的……”苟图昌闻言之下,忙道:“不能怪你,胖哥,老大早已交待过,计划是死的,到了战场上就要灵活运用,自行应变,切实做到交互支援,当则的情形,各有专责,谁也脱不开身,况且洪超与你之间,一身功力相差无几,你便是强也强不了他多少,就算换了你去,也不一定稳能吃住凌生道士,而你与洪超全是我们的手足弟兄,如果你有了失闪有何区别?要这么论的话,我与走六就和洪超在一道比肩与对方拚,洪超战死,莫非也是我们有所疏忽了么?”

熊无极低低咳了一声,道:

“在座诸君全是技击行家,武林老手,又都是自己兄弟,关于这一点,我以为大伙皆无须自责过甚,苟二哥讲得对:“计划是计划,谋略是谋略,都须要活用,不可以墨守成规,死板不久,尤其两军交锋,一场混战的关头,情势是瞬息万变难以捉摸的,一打乱了,谁也看不住谁,谁也没有把握说护住谁,相信各位身经百战,历尽凶险,对这方面的感触是十分深刻明确的……”顿了扬他又道:“洪超老弟的殉难,我虽然进帮得晚,但我内心的悲楚也决不比各位稍轻,他这次的阵亡,老实说,太过突兀……”紫千豪平静的启口道:“本来的计划确是应该扬善参与‘玄云三子’之战,我派遣他带领人马先行前往布阵,叫洪超随我行动,只是为了扬善在准备工作及首战对敌的经验上比较洪超沉着而且,我的预料中,一旦血战展开,扬善与洪超即可相互易调位置,变动攻击对方,可是情形变化太快,敌我双方甫始接刃,使几乎混成一片,那时,谁也脱不出手更别说没法易调位置,交换对手了!”

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面孔,他接着道:“洪超的殉难,本帮上下的每一个弟兄业已十分哀痛;但我们没有理由来责备自己。大家全都尽力,或者超出本份了,这是一件悲伤的事,不过,却也是我们所无能为力的事,正如方才值桐所说,吃咱们这行饭的人,怎么小心恐怕也不放包管永远无恙……”重重点头,苟图昌道:“老大说得有理。”

紫千豪又道:

“这次与青城之战,客观的说,是我们胜了,主观的说,我们是全胜了,无论在道理上,人心上,以及实质的形势上,我们都占了决对的上风,青城的损失是惨重的,他们非但掌门人受了重伤,他们如今的最高辈价六代弟子中。‘玄云三子’更是无一幸存,七名七代弟子也死亡两人。伤了几个,八九两代的弟子更折损了六十名以上,这还不说,他们如今最有力量的六代份家弟子‘金铃噹’贾宗成也为了对他本派门墙的蛮干作风不满而与派中上下发生了离心力,为了这一战,青城派更得不偿失的是牺牲了一个谷百恕,又开罪了武当!”

仇三绝转向祁老六道:

“你这一眼之仇,总算报了!”

戴着黑皮眼罩,又在头臂、胸前缠满了净布的祁老六苦笑一声,干涩摊沙哑哑的道:“报是报了,但代价可不叫少……”苟图昌低沉的道:“没有任何一检索仇讨债的事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老六!”

苏家兄弟的老二苏恬望着紫千豪,盼切的道:“大哥,那凌澄老牛鼻子与谷百恕,全是给大哥摆手的吧?”

微微颔首,紫千豪道:

“是的,但我不能不承认相当艰难!”

一眨眼,苟图昌道:

“苏老二,以凌澄道人与‘北刀’谷百恕的武林地位及声望来说,在我们这些料中,你看还有谁收拾得了他们?”

侧首一瞧熊无极,苟图昌又忙道:

“熊老哥,对不住,我并非有意冒犯!”

咯咯一笑,熊无极道:

“苟二哥,你也甭给我脸上贴金,说什么话休要忌讳着我,老实讲,我还不是和你们一个模样!你们对付不了凌澄老牛鼻子与谷百恕,我还不是仍然对付不了?自己吃几碗干饭心里有数,这可不是说得大活的,一个弄不巧,乐于就大啦,你实说实话,又有什么对不住和冒犯之处?”

疲乏又樵怀的面容上开始有了一抹笑颜,紫千豪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得舒服了点,他道:“在我们离山的中间,没有警兆吧?三绝。”

仇三绝忙道:

“没有,十分平静。”

吁了口气,紫千豪再问:

“有‘银坝子’或‘黑流队’的遗孽前来骚扰么?”

摇摇头,仇三绝道:

“也没有,大哥。”

“晤”了一声,紫千豪靠向宽大的藤图符椅背上,低缓的道:“那么,我们派出去的探马眼线及分布四处的驻扎弟兄可有这些人的治动消息?”

舐舐嘴,仇三绝苦笑道:

“亦未见端倪,大哥。”

沉思了一下,紫千豪喃喃的道:

“奇怪……他们都躲到那里去了呢?”

苟图昌连忙道:

“老大,刚刚散了一场生死约赶回来,你征尘未除,血衣在身,多日的乏累尚没休歇过来,这些事请你就暂时不要操心了,重要的,是老大你先好好养息一段日子,一干杂务全有熊老哥和我担待着……”紫千豪喟了一声,道:“并不是我性子太急,也不是我爱逞强好胜,大家要知道,‘血狼星’单光,‘银坝子’的余孽莫玉,”‘黑流队’这三拔仇家,全是我们的心腹之患,这三拨人,和我们的仇恨结得太深,他们可以说没有一天不在打着我们的主意,没有一刻不在处心积虑的想整治我们,陷害我们,这些人若不彻底歼灭击溃,我们便永远无法安宁释怀,永远解除不了心理精神上的威胁,而西睡一统的千秋霸业,恐怕跟着亦要继续分裂云散下去了……”仇三绝小心翼翼的道:“大哥,有一点我敢保证,我们派出去搜索敌踪的弟兄与分驻各地的堂口,对这件事俱都倾以全力的去做,他们绝不敢稍有懈怠,更不敢有丝毫阳奉阴违之处……”冷冷一哼,苟图昌道:“他们当然不敢,他们还要脑袋不要?”

带着倦意的一笑,紫千豪道:

“当然,弟兄们的尽心尽力与他们的辛苦我也是知道的,但为了永远克脑们的威胁,为了制敌机先,主动掌握整个形势,还是我们抢先一步找他们出手的好,否则,等他们再突然偷袭到我们头上,那非但日增损伤,时机也就迟了!”

连应了几个“是”字,仇三绝又恭谨的道;“大哥,我早已暗中派出刑堂新增的六名执事悄然离山,到各处监查我们的弟兄对这件工作的进行清形,他们的回报俱皆十分满意,另外,我也限令负有此项重任的弟兄们按日以书函回报搜查详细经过,因此,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努力设法中,那一个也希望不负大哥的指令要求……”紫千豪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三绝,可是我们徒劳无功了这许多日子,显然可见不是我们的搜查方法太笨拙,就是对方隐藏行迹的手段太高明,我认为,我们需要重新研讨进行的方式!”

祁老六忽道:

“大哥,这些混帐们会不会已经潜离西陲地界了?”

紫千豪深沉的道:

“除非他们不想再找我们报仇,忘记这一段深恨八五八书房巨怨,老六,你想想看,他们会么?”

沙声一笑,祁老六道:

“当然不会!”

紫千豪道:

“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潜离西陲,老六,还有一种主要原因你别忘了,任何一个帮派,若是远离了他生根发源的地方,那么,这个帮派即将失去他的有利条件及自毁他曾经建立起来的基业和威望!”

祁老六连忙道:

“是的,大哥说得对……”

熊无极插口道:

“不过,我们再换别一种法子去找那些狗娘养的邪畜牲?”

紫千豪沉吟半晌,道:

“大家有什么高见么?”

贝羽立即兴冲冲的道:

“大哥,西陲一地,有些什么地方可以隐藏五百人马而不易被察觉?只要找出这种地方,就可以……”一下子打断了贝羽的话尾,苟图昌道:“西陲一带广浩千万里,黄士平沙,深山峻岭比比皆是,可以隐藏五百人马甚至五千人马的地方不胜枚举,就算动员十万大兵去搜寻也难以周全,何况是我们如今的力量?贝羽,你这提议不好!”

祁老六深思的道:

“车、船、店、脚、衙,这些龙蛇混杂,人多嘴多的地方,仇堂主,我们的弟兄可已打听过了!”

仇三绝道:

“非但这些地方,连本帮所可以探风的江湖同道,商贾学仕也都没有放过,全部派人仔细寻查遍了……”摇摇头,熊无极道:“娘的,这些王八蛋就好像乘风而去,在云雾里消失了一样……”苏家兄弟的老四苏言也腼腆的发言道:“大哥,他们会不曾受前庇于那一个西陲帮派里!”

紫千豪缓缓的道:

“这种可能得有,却不大,老四,依你看,西陲武林帮派,有谁敢包庇他们?这不是等于间接和我们为难么?放眼西陲,恐怕有这个胆量的江湖同道似乎不多——甚至没有!”

苟图昌谨慎的道:

“但也得防着意外,老大,有些时候,事情的变化并不在一般常理之中,往往难以判断……”点点头,紫千豪向仇三绝道:“有道理,三绝,你下去后,马上传令给外面的弟兄,叫他们切实查探有力量庇护我们这三拨仇家的江湖同道。”

顿了顿,他一笑道:

“还是表面上和我们合作的同道也不可放过,正如图昌所说,有些时候,事情的变化往往超出常理……”仇三绝颔首道:“是,我下去就办。”

这时,熊无极又搓着手道:

“可是,帮主,这也仍不是个最好的方法,非但旷废时日,且进行困难,假如庇护他们的人掩饰得好,甚至根本没有这么回事,岂不白耗功夫?一个弄不好,还容易引起误会,惹出麻烦……”紫千豪无奈的道:“目前来说,也只好以温和的方法向这条路进行看看了,要不,老在一个圈子里漫无头绪的打转,恐怕十年也转不出个名堂来……”于是,厅中怕孤竹群豪们又沉默下去,但们努力的在询思着各种可能找到那三拨强仇的方法,但显然的,却十分伤脑筋……好一阵子之后,一向寡言的公孙寿突然打破沉寂,道:“我倒想起一个非常浅显又容易的法予,兄弟们不妨探讨一下看,是否可以参酌进行……”于是,全厅二十多双目光渴切的注视下,公孙寿缓缓的说道:“首先,我们知道人类最为迫切需要的东西是些什么?日光、空气,以及水,这却全是自然天生的,任何地方,任何环境之下都可以予取予求,不会成为什么问题,但是,除了这些自然天生的重要生存条件之外,尚有其他几样必不可缺的人类维持生命的东西,那就是食物、衣裳、居屋了,而居住可以因陋就简,甚至露天而宿,结芦栖身,衣裳也可以将就穿得破烂陈旧点,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影响,就只有食物一桩无法委屈,人不能不吃,而一定要吃,便须设法寻找食物,相同的,黑流队也是如此,他们尤其困难的是要维持五百余人的食物!”

兴奋的笑了笑,他又道:

“弟兄们,西睡一带固然地大城广,但却相当贫脊,要找出一间可供应五百余人粮食的粮行出来,也不太容易呢……”就在大家的一阵赞扬中,紫千豪却摇头道:“公孙寿,你这意见极好,却不一定用得上。”

祁老六迷惑的问:

“怎么不一定用得上呢!”

紫千豪简洁的道:

“假如他们化整为零,分开来购货食物,或以身一种我们所不知返的方法取到食物呢?譬如说,有人暗中接济,有人受到他们的威胁压挤不得已而代为筹集食物?这全是相当可能的事!”

几句话一说,大伙又全泄了气,尤其公孙寿,更是窝囊尴尬,他费了如此心思想出的妙计,料不到却有这大的一个漏洞,被人一点就穿了……突然,紫千豪便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眼睛一亮,俯首道:“苏言,你知道方樱方姑娘住的地方?”

在大家一楞之下,苏言也不由呆了呆,他搞不清楚自家帮主怎会在这个骨眼上猛的冒出这个问题来?但是,脑子里灵光一现,苏言又想起来自家魁首似乎与那方樱姑娘相交额善——嗯,颇善,莫不是,帮主一时心血来潮,迫急的要马上见方姑娘的面以慰相思之苦?

例嘴笑了,苏言挤眉弄眼的连连点头:

“知道,大哥,可是——要请她来!”

紫千豪是何等精明老练的人物,瞧苏言这一笑,笑得可是有些暖昧古怪,于是,他立即明白了这小子心里是在想些什么了!

脸一沉,他道:

“有什么好笑的?”

一看紫千豪神色不对,苏言不禁心脏子猛跳,手心泛汗,再也笑不出了,他窘迫的倡在那里,半晌,才面红耳赤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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