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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商菊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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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看夫人的方式非常热情。”浅荷的声音不大不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随即引起其他人的附和。
  “没错,主公和夫人的感情极好,这在咱们金商口中是出了名的。”
  商贾满天下,其中又因万俟家关系使金岳的商人最为出名,人们称他们为金商,之后各地的商贾也习惯用发迹地来称呼自己,但是只有金商是走到哪儿都为人所知的。
  “听说公子因为菊夫人而不纳妾,这更是夫人受宠的证明。”浅荷淡淡的笑说。
  东菊篱一顿,多看了浅荷一眼,并没有答腔。
  “啊,这倒是……”几名掌柜互相交换有些为难的眼色。
  “要怎么做,主公自有斟酌。”东菊篱假装没注意到掌柜们的不同,从容一笑,牵起浅荷的手,踏上早已等着的马车。
  他们都在暗示她不能生,建议万俟懿纳妾,又被他以没有适当人选婉拒……偏偏她也不能昭告天下,并非自己无法生育,而是他不愿意碰她。
  毕竟不管怎么说,都会对她的名声造成损害。
  “菊夫人,你在想什么?”浅荷注意到她心不在焉,关心的问。
  东菊篱没有表现出心里所想,话锋一转,“都过午了,去吃点东西吧!”
  她怎么可能告诉一个意图不明的女人?
  “我听说最近你常和胡东家的干女儿四处走动。”
  东菊篱正在书房内核对帐册,听见丈夫悦耳的嗓音,于是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门口,倚着门框,脚踝交叠,懒洋洋的瞅着她。
  “我们感情不错。”笔杆轻抵着嘴唇,她说出外人传论的话。
  万俟懿走向前,笑说:“既然交了朋友,怎么不见你带回家里招待?”
  心思缜密如他,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道听涂说的话。
  然而东菊篱可不愿在他面前承认是自己没注意,才被浅荷利用,于是开口,“懿哥说得是,小菊会找机会请浅荷姑娘来家里坐坐。”
  “找我在的时间。”万俟懿吩咐。
  “懿哥对浅荷姑娘有兴趣?”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的语气显得高深莫测。
  东菊篱敛下幽黯的眼,边继续处理手边的帐册边回答,“小菊明白了。”
  其实凭借着一股女人的直觉,她并不想把浅荷带回家里,也不愿让万俟懿见到她。
  一直以来,她都有自信要找到能出自己左右的女人不容易,但是天下之大,并不会真的没有……只是没想过真的出现时,她竟有些心慌意乱。
  这段时间以来,浅荷已经展现了她的高度智慧,例如,当她发觉自己被利用后,开始只在游玩的活动才找她同行,她却完全没有拒绝,一一出席,并再度发挥所长,拢络人心。
  她开始惊觉无论自己如何想把她排除于地盘之外,结果都是使她越来越深入而已……原本恭维她的人,渐渐开始转向。
  现在就连丈夫都对浅荷有所赞誉,当初何靓有喜的惶惑再度涌现心口,令她变得不安。
  风头变了,她能够握紧的东西也受到波及,不再牢靠。
  东菊篱以丈夫的名义作东,请来胡东家和浅荷到万俟家吃饭。
  尽管内心不愿意,她可没笨到忤逆万俟懿的意思,所以在座位上做了巧妙的安排,选了一张形状特殊的八角桌,把胡东家放在主客位上,浅荷则坐在他的旁边,视线上难以一眼看见的位置。
  万俟懿对妻子的安排没有意见,席间也和胡东家有说有笑,直到话题换到右相福喜,愉快的气氛才稍微改变。
  “公子知道吗?少阴近来有传言,说福相前阵子死了。”胡东家在酒酣耳热之际,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
  万俟懿未显惊慌,反而有些黯然的说:“当然知道,毕竟福相与我万俟家关系深厚,不久前福相才到金岳作客,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大人?”
  他的俊容覆上一层薄薄的沮丧和难过,令人不怀疑他是打心底哀悼福喜的死。
  胡东家点点头,“极阳宫那边是极力隐瞒,不让消息走漏,更不发丧,大概是想等到右相的替代人选出炉,才举行丧礼吧!”
  “这么说来,胡东家倒是消息灵通。”万俟懿说。
  “欸,咱们做生意的,总得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千万不能漏了任何消息嘛!”胡东家用“你也是”的暧昧眼神看他,“倒是这件事如果让人知道了,恐怕会天下大乱吧!毕竟福相的死因并不单纯。”
  万俟懿略略挑起眉头,“怎么?少阴那儿有什么消息?”
  胡东家用“这你就有所不知”的语气说:“福相的尸体没有头,绝对是被人凶残的杀害。听说主上已经要人调查,现在少阴常可见到官爷走来走去,相较起来,金岳这里就安静多了。”
  “大概是因为福相是在少阴附近被杀害,才会如此。”
  “公子不愧为金岳之主,什么事都躲不过你的眼睛。”
  万俟懿没有因为胡东家的褒奖而得意,处事神情犹然一派温文泰然,在他身旁的东菊篱同样淡然处之,对福相被杀一事,只是偶尔为了附和万俟懿而微微拢眉,表达惋惜和悼念。
  天下商贾,谁人不是朝利益看齐?
  今日死了一个人,很快又会有人递补上,想想如何拍上位者的马屁,决定接下来该“投资”谁,还比较实际。
  “就如公子是靠向福相,这次福相一死,咱们这些和万俟家与福相有往来的商家全都有所警觉,不知道公子接下来是打算……”胡东家指的是万俟家要投效谁。
  七大家中,就属万俟家的立场最飘忽不定,可以是诸侯,也可以为谁出力,因为他们没有忠诚,而是看风头的最佳表率。
  如今左相庞弩难以拉拢,因为庞氏一族是跟着鸾皇从少阳海一起迁来大陆的非神人,虽然如此,却对鸾皇忠心耿耿,尤其是庞家之长庞矢是替鸾皇打下江山的大功臣,现在更是堂堂一届将军,多少商贾诸侯想拉拢庞氏都无功而返,如今恐怕得把目标放在位置悬宕的未来右相上。
  一直以来,福喜都是靠万俟家扶立,现在只要万俟懿有意思,要再扶起一个右相并不难。
  万俟懿懒懒的朝东菊篱使了记眼色,蕙质兰心的她随即会意。
  “胡东家用不着紧张,福相的死确实令人惋惜,但是我主早已有后备之路,在朝中,也并非只有福相做依靠。”她四两拨千斤,照万俟懿的意思敷衍而过。
  “是、是,我当然不是担心万俟家因此垮台,只是……”如果能知道投资谁才是正确之道,他也能抢尽先机,追赶上万俟家的脚步。
  这当然不是窝里反,只是谁不想沾沾便宜呢?
  万俟懿眼眸一转,抛出问题,“浅荷姑娘认为呢?”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胡东家的心思呢?
  静静听着他们谈论的浅荷接下话题,镇定的开口,“我认为庞相是个好选择。”
  东菊篱维持忙碌的动作,同时竖起耳朵,当听见浅荷这么说时,嘴角的笑痕忍不住加深。
  谁都知道庞相无法被说服,尤其是他们这原本是昆仑手下的七大家,她会这么说,代表对真实情况还是不够了解。
  然而万俟懿兴致勃勃的问:“何以见得?”
  东菊篱为丈夫布菜的手不着痕迹的停顿,双眸闪过深思的光芒。
  “一直以来所有的人都认为庞相忠于主上,无法被轻易说动,然而,如果拿主上的利益说服,一定能动之以情,一举成功。”浅荷顿了下,“浅荷斗胆向公子毛遂自荐,倘若是我的话,不出三天就能说动庞相。”
  整个用餐过程,万俟懿首次探出头来,正眼望向浅荷,“浅荷姑娘胆识是有,但不知是否为空口大话?不过我倒喜欢会说大话的人,只因这种人往往很会看风头做事。”
  丈夫口中的兴味令东菊篱差点克制不住的拧起眉头。
  万俟懿的举动仿佛说明了她那点小手段不足以构成麻烦,凡是他感兴趣的人事物,只要能为他所用的,他一样也不会放过。
  有了这层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刻意安排的座位,不让他们有机会交谈的心思非常卑劣难堪。
  以往,比这更肮脏百倍的手段,她使来全不羞愧,甚至觉得骄傲,因为在身边总有一个男人用理解、赞赏的眼神凝望她,那就是最大的支持,然而现在他为了看清楚浅荷而倾身向前的举动,无疑是暗赏了她一记耳光。
  东菊篱垂下螓首,不愿承认受伤。
  第3章(2)
  “浅荷是不是只会说大话,就得由公子亲自评论了。”浅荷端庄而不退却,浑身充满自信。
  万俟懿似乎没注意到妻子细微的反常,掠过胡东家,看向浅荷,“那么就请浅荷姑娘试试看了。”
  东菊篱在一旁观察万俟懿眼中货真价实的赞赏,然后想起……他也一直是这么看自己的。
  十天后,胡东家和浅荷再度回到金岳,前来拜访万俟懿。
  那一天,她故意用有事不克前去的理由躲避出席,但是当晚回到府中,便听见许多耳语。
  有人说,浅荷真实个不简单的姑娘。
  有人说,浅荷绝对是个好说客。
  有人说,浅荷聪明绝伦,谁娶到她谁幸运。
  有人说,干脆让万俟懿纳浅荷为妾。
  有人说,甚好。
  有人说……
  听了那些话,她明白浅荷真的做到了,把她当作可笑的事做到了。
  东菊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在她眼中就是看见了可行的途径,即使没有,她也要找出来,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让万俟懿刮目相看。
  就是那份执着,让她小小年纪便能成大事,替自己挣了一门光耀门楣的婚事。
  曾几何时,她竟失了做大事的心?只懂得踏上前人走过的安逸道路,尽使小计,贪图一劳永逸……
  又是曾几何时,丈夫竟也会用看自己的眼神去看别的女人?
  还以为那是专属于她的……
  “小菊,你回来了。”正和浅荷谈笑风生的万俟懿发现站在门口、没有入内的东菊篱,扬起一如往常的笑容。
  是啊!一如往常的笑容……可是她都在门口站多久了,他竟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存在,可见他和浅荷聊得有多忘情。
  “菊夫人,你回来了。”浅荷欲起身朝她福身。
  万俟懿伸手阻止,“别那么客气,以后就当自己人了。”
  ……自己人?
  东菊篱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不解,因为这三个字,脑海里一片空白。
  “浅荷姑娘暂时要住在府里,小菊,你要好生招待。”万俟懿吩咐。
  还来不及回答,东菊篱就听见万俟懿的母亲和几位叔伯对浅荷赞不绝口。
  “懿儿,你总说没有好人选,现在浅荷这个好姑娘摆在面前,你没话说了吧!”她的婆婆甚至挑明了说。
  大伯也说:“就是啊!好好的相处看看,说不定你会改变想法。”
  其他几位叔伯也纷纷赞成。
  东菊篱发现自己难以踏出步伐,朝他们走去。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摆明了要她明白自己的底限,不得有意见。纵使她做得再多、做得再好,最重要的还是万俟家的香火。
  但是,怎么就没有人替自己说话?
  为何连他也不说?
  迎上丈夫淡漠的眼眸,东菊篱愣愣的想,双腿有如千斤重,几乎站不稳,快要跌坐在地上。
  她想问,他真的打算迎浅荷入门吗?
  也想问,为何她的心那么酸?
  她应该担心自己会失势,可是除了那之外,又有些许难以解释的原因掺杂其中。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建议和暗示逼迫中,万俟懿轻咳几声,待所有的人安静后,他转首看向东菊篱,“小菊,你说呢?”
  双眸微瞠,东菊篱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为什么问她?难道他已经有所决定,如今是打算依照她的答案,来决定她的去留?
  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便能使他的心为浅荷倾倒?
  东菊篱突然发现这并非不可能,因为自己也是谈成了一笔所有的人都谈不成的生意,而让万俟懿决定娶她。两相比较,现在浅荷的情况不过是重新上演罢了。
  但是,她怎么能让自己因此被抛弃?
  秀眸略略弯起,她抬起沉重的嘴角,强迫自己露出深明大义的表情,声音愉悦的说:“小菊认为娘和几位叔叔伯伯所言甚是,浅荷姑娘是很值得的对象,主公可以考虑。”
  众多家人都转头,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
  万俟懿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高深莫测,片刻后才开口,“那就先这样吧!”
  “主公,小菊有些不舒服,想先告退。”她怕自己再也难以维持平静无波的笑脸,于是请求离去。
  “下去吧!”他没有挽留或多问,直接准了。
  东菊篱福了个身,带着满心的惊涛骇浪,逃离那个欢笑声不断的厅堂。
  现在她只能表现出落落大方,以求留下了。
  回到房间,发现一室幽暗,万俟懿摸黑走到锦榻旁,在床沿坐下,用掌心探过躺在床上的东菊篱的体温。
  “大夫说怎么了?”察觉她还醒着,他于是开口询问。
  “胸口有点闷而已,小菊就没让人请大夫了。”背对着他,她淡淡的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小菊是介怀浅荷姑娘吗?”
  东菊篱徐缓的起身,回过头,露出顺从的笑容,“怎么会?”
  厚掌紧抓着软嫩的柔荑,万俟懿瞬也不瞬的瞅着她,似乎无法分辨这话是真是假。
  都怪房内太暗了。
  “如果懿哥是担心小菊会反对,其实不会的。小菊一心但求壮大万俟家,只要对家族是好的事,自然没有道理反抗。”东菊篱举起空着的手,爱怜的轻抚那张俊美的脸庞。
  即使她已经忘了做大事的抱负,但是久经商场的磨练,并非只是退后,至少她明白了有时得要有所牺牲才能换到珍贵的事物。
  她只要牺牲……牺牲那不知名的反抗心,压下忿忿不平的委屈,所谓来日方长,一定还有她大放异彩,重新被他所重用的时候。
  万俟懿一语不发,黑玉般的眸子却越来越深沉,笑容逐渐收敛。
  实在太暗了。东菊篱想,早知道该让人在离开前点个灯,如此一来,她才不会看不出他的表情。
  “懿哥,你爱我吗?”因为无法确定他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
  他把她揽进怀中,让两个人毫无缝隙的紧贴在一起,并在她耳边低喃着那未曾改变的答案,“爱。”
  都怪房内太暗了。万俟懿想,才会让他难以看清楚她的心。
  三个月后,除日当天,万俟家比往年过节时都还要热闹。
  这一天,是万俟懿迎浅荷进门的日子。
  因为是纳妾,排场当然不比他们大婚的时候,但是家族上下的兴致不减。
  丰富的表演,就连佣兵队也下场,整个万俟家里里外外都是欢笑声,连她也在笑。
  没办法不笑,除了笑以外,她没有别种表情能掩饰自己的心思。
  所以她笑,违心的笑。
  今天是除日,但是一到夜晚,她就得目送自己的丈夫进别的女人的房间。
  这本是团圆的日子,她却连留住最重要的人都办不到。
  在良辰吉时,东菊篱来到正厅,站在浅荷的身边观礼,并且得在万俟懿出现时,把浅荷的手交付到他的手中。这是长辈的要求,也是她展现度量的时候,即使她一点度量也没有。
  她看见不如她当年出嫁时盛装打扮却别有一番风情的浅荷,如同自己坐在太师椅上任由亲族打量、祝福,听他们把七年前说过的话再搬出来一次,瞅着万俟懿走过人群,来到她……不,来到浅荷的面前,她突然好希望自己不在这里。
  这景象太熟悉,挑动了她难以忘怀的记忆啊!
  东菊篱几乎忘情的凝视丈夫深邃的眼眸,无法移开,直到眼角余光映入窜动的身影,她猛然惊觉景色依旧,人事已非。
  浅荷下了太师椅,朝万俟懿娉婷的福身,恭敬的开口,“浅荷愿壮大万俟家。”
  东菊篱一愣,这是当年她被人传颂多时、成了名言的话,如今竟有另外一个女人也说了。
  “甚好。”万俟懿扶起浅荷,黝黑的眸子在转动间,若有似无的扫过东菊篱。
  忽然,她想起前一晚他说过的话——
  即使我娶了浅荷姑娘,对你的爱也不会变。
  看着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下离开正厅,走向新房,东菊篱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个大洞,渐渐升起迷惘。
  她……真的有办法成为万俟懿的唯一吗?
  第4章(1)
  大年初一。
  东菊篱起得很早,因为还没开市,只得在府里头绕。
  无处可去的她,最后还是回到了小憩时打盹的亭阁,因为这里最不会有人打扰,唯一会没事就来的,只有她和万俟懿了。
  坐在老位置上,孤枕难眠的东菊篱慢慢有了困意。
  她不懂,几个月前万俟懿莫名的不回房时,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何短短数月间,一切风云变色?
  她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不去猜想昨晚万俟懿抱了浅荷没有,明明以前总是不在意的,明明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夺回他的爱,偏偏脑子好乱,而且越想越乱,理不出清晰的思绪,快被心底杂乱无章的混乱逼疯了……
  “小菊?”
  烦心到闭上眼睛的东菊篱听见思念了整晚的嗓音,忙不迭的张开眼,“懿哥……”兴高采烈的呼唤到了嘴边,在看清楚跟在他身后的浅荷时,销声匿迹。
  她……怎么也在?
  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会来的地方吗?
  “小菊?”发现妻子的失神,万俟懿又唤了声。
  东菊篱震惊的回过神来,喉头却像被鱼刺鲠住,再也出不了声。
  有股无解的郁闷从昨天挖空的窟窿中缓缓的流泄出来,啃食她的理智,只能不解的凝视他们。
  “夫君,菊姐似乎不喜看见我在这儿,我先行告退。”盈盈福身,浅荷轻抚着万俟懿的手臂,得到他的眼神首肯后才离去。
  东菊篱愣愣的望着他们举止间透露出的亲密,以及浅荷对万俟懿的称谓。
  怎么才过一晚,她便有种自己插不进他们之间的挫败感?
  是她对万俟懿的称呼一直都太孩子气了吗?还是浅荷给了他,她没能给,也给不了的?
  为何要教她看见这一幕?
  “小菊,怎么在发呆呢?”万俟懿靠上前,打趣的问。
  一股非常陌生的香味随着他的靠近,扑鼻而来,那不是他的,也不是自己有的,该是浅荷的味道了……
  “小菊?”眼看妻子没有反应,他在她的身畔落坐,口吻带着关心,厚掌轻轻的按上她的背部。
  眼带迷惘,东菊篱无法分辨此刻的心情,只知道有股酸楚无端的冒了出来。
  “夫……懿哥,日安。”她试了几次,原本最该轻易脱口而出的称谓却卡在喉头,不上不下,也吐不出来。
  忽然,她羡慕起浅荷,不过一晚的时间,就能从“公子”改口成“夫君”的泰然,而她即使拥有六年的时间,却还是办不到。
  万俟懿深幽的眸子在小巧的脸蛋上晃了一圈,触及明眸之下的暗影,眼神略略沉下,“小菊昨晚没睡好?”
  东菊篱徐徐的抬起头,对上他。
  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妻子的脸上看见寂寞和伤心,下一刻,却听到她开口。
  “怎么会?懿哥知道的,我再吵也睡得着。”
  带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眼下的阴影,万俟懿微微扬起嘴角,“是啊!我的小菊总是不用人担心。”
  是啊!她不“需要”他的操心。
  望着丈夫,她不懂,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或者身为正妻,她也该为了家族有喜事而笑?
  眼眶有些酸刺,东菊篱硬扯出漂亮的笑容,“小菊答应过懿哥,绝不会让你操心。”
  怎么说?她要如何告诉他,其实自己彻夜无眠?没有他在身边,床是那么大、那么空,真的好冷啊!
  弯弯的眼从那细致的柳眉滑下精巧的粉颚,彻底扫过她的面容一圈,他的笑容收敛了些,“甚好。”然后拍拍她的背,站起身。
  身畔的温度一旦离开,她顿时感觉风寒,忍不住缩了缩肩头。
  “到前厅去用膳吧!”万俟懿撂下这句话,率先离开。
  不远处,有个楚楚佳人非常识大体的候着他。
  东菊篱睇望着伟岸从容的背影,忽然想起……以前他会回眸留意她。
  年节的最后一日,家族闭门开会,为了远在少阴,许久没消息的长子万俟非。
  万俟家虽然一家上下都向利益看齐,但是对于家族非常忠心,所以不像其他诸候,把送进皇城的质子当作死了,不闻不问。
  决定刺杀福喜时,万俟懿为了不留痕迹、不留把柄和威胁,便同时计画要把兄长从皇城接回来,以免将来东窗事发,兄长会成为人质。然而,杀一个福喜容易,没想到救一个万俟非竟是如此困难。
  万俟懿当然明白七大家必须有质子定居皇城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把万俟非带回来,等于有反叛之心。不过他倒是游刃有余,心里早有对策,也已经安排好替身,所以现在他们只剩将万俟非偷渡出来这件事。
  厅内弥漫着肃穆的气氛,家族内的长辈,以及万俟懿和东菊篱这对主公主母,排排座,更加突显了事态的严重性。
  万俟懿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眸一转,随即露出笑容。“今天明明才初四,怎么各个愁容满面呢?”
  东菊篱为丈夫剥了盘瓜子肉,适时递上,然后嗓音娇软的说:“小菊明白各位长辈是在担心大哥,不过事情发生至今,主上完全不怀疑我万俟家,大哥的安危短时间内无虑。”
  因为她的话,族内长辈的表情稍微放松,不过还是有所忌讳。
  “依照懿的计画,非在过年前就该回家了。”万俟非的父亲忍不住开口。
  结果,现在反而弄到没个消息。
  “徐离已经去接大哥,难道二伯不放心?”万俟懿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瓜子肉,招招手,要妻子坐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待手环上她的腰,心里便踏实了些。
  也许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东菊篱在身边,他总是能更确定做大事的野心。
  然而这几天她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连带的影响他无法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二伯顿了顿,迟疑的开口,“炎阳帮头子的能力,我怎么可能不放心?实在是拖久了,难免担心啊!”
  炎阳帮是万俟家在少阴的接济,也是一直以来有密切往来的势力。
  是说,这次确实是拖久了。
  “我答应二伯,会让雷一同去帮忙。”万俟懿的手稍微收紧。
  东菊篱浅浅一笑,随即拿起剩下的瓜子肉,亲自喂食。
  得到妻子的重视,万俟懿继续说下去,“雷三天前已经上路了。”
  “那就好,就好……”听到佣兵队的首领江雷亲自上阵,所有的长辈都松了一口气。
  万俟懿朝东菊篱扬扬眉头,两人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心思。
  从眼神,她知道他现在很得意。
  他只透露给自己的骄傲让她同样感到骄傲,园为这小小的举动代表了她在他心中还有一定的地位。
  除了除日那晚,之后的几天,他并没有忘了她,可是为了让家族中的长辈满意,他也没能忽略浅荷,所以总是一晚在她的房里,隔一晚就到浅荷的房里,两边轮流跑,全然没有厚此薄镀彼。
  万俟懿的举动无疑是宣示了她在家中的地位不变,也杜绝七街八十铺对万俟家小小变动存有的疑虑,尤其是倾靠东家的铺子。
  东菊篱一方面懂得万俟懿的用心,一方面又无法不因此而开心,不过她不笨,明白接下来得更努力才行。既然丈夫不愿留种,她只得求在其他方面更精进,更追得上他的步伐,让他不能没有她。
  “话又说回来,战氏来了消息,向我们讨粮。”万俟懿的大伯开了个话锋。
  说起战氏和万俟氏两家,一直都保有良好的关系,比利益再多一点的关系,且当年万俟家投靠昆仑,靠的就是战氏引荐。
  “战氏与长孙氏又要打了?”万俟懿的五叔皱眉。
  七大家中的战氏和长孙氏,因为领土的边界未明,会猎用兵已有好些年,几次经由鸾皇居中协调不成,现在鸾皇也不管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吵去。
  “不过是座山,而且还是座无法开辟的荒山,他们非得吵成这样,也不怕难看,给世人笑话?”见不到益处,便嗤之以鼻,是为商人。
  “二伯不了解,荒山确实有让他们趋之若骛的玩意儿。”
  “懿指的是?”二伯问。
  “莫不是山里有宝藏吧?”三伯惊喜。
  “或者珍奇药材?”五叔也说出猜测,露出和其他人一样的贪婪表情。
  东菊篱抿了抿唇,笑着替丈夫揭晓答案,“是妖灵大军。”
  匡啷!
  几个叔伯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碎成片,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妖……妖灵大军?!”手里把玩的珍贵暖玉,如今摔坏在地,但是三伯一点也不心疼,震惊的重复。
  “没错,”东菊篱颔首,边又剥了些瓜子肉,自己吃,也给万俟懿吃。“传闻二十年前昆仑死时,其昆仑血脉一族为了陪葬,而在棺木经过的途中屠杀百姓,并下咒使其成为昆仑地下的一支军队,等待将来昆仑复活之日,成为与鸾皇再度逐鹿大陆的最佳利器,正是妖灵大军。”
  “但那不过是个传说。”大伯冷静下来,不以为然。
  “这代表了一件事,战氏或长孙氏其中一家,必有昆仑血脉。”万俟懿极为肯定的说。
  “懿的意思是……真有妖灵大军?”五叔倒是听出了端倪。
  “否则一座山头又有何好争的?”万俟懿淡淡的扔出问题。
  如果这座山够美,够有兵家挣据的条件,他不会怀疑。
  “那真是一笔大生意了。”三伯开心的拍手,“我建议咱们谁也别投资,直接入荒山接收妖灵大军,此后万俟家将更加壮大,天也不怕,地也不怕。”
  毕竟连昆仑死了这么久,鸾皇还是对和昆仑有关的人事物多有忌惮,甚至残忍的诛杀昆仑血脉,只为求江山稳固,如今谁拥有昆仑的妖灵大军,绝对会给鸾皇带来极大的威胁。
  “问题是,妖灵大军只有昆仑血脉能唤醒。”大伯提出实际的问题。
  “谁说咱们需要唤醒妖灵大军的?”万俟懿眼眸一挑,嘴角微扬。
  东菊篱会意,立刻送上茶水。
  “难道我们要买下那座山头?”二伯问。
  “当然也不需要。”万俟懿话说一半便顿住。
  东菊篱笑容可掬的接下去,“主公的意思是,我们只要比任何人都还要早掌握妖灵大军的地点,并把消息散播出去,如此一来,且不说主上一定会有所行动,不希望事情被主上知道的战氏与长孙氏一定会花钱要求我们守口如瓶。”
  “而我们就能从他们身上海捞一笔。”三伯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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