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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勺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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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脉。
为了救她,他也顾不得解释,只能直接扑倒她,当下掀了她的裙,用嘴先吮出蛇毒。
茵茵躺在他怀里,虚弱的喘息,视线却黏在那张黝黑的面容上,无法挪开。危机解除,恐惧慢慢的褪去,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是在救她。原来,他不是要对她——
有种不知名的情绪,重重撞上她的胸口。她张口想说话,却软弱得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黑暗席卷而来,把她拖了进去。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茵茵昏了过去。
风息雪止。
昏睡了许久许久,茵茵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架子床上方的精致雕花。
她轻轻呻吟,困惑的眨眨眼儿,在温暖的锦被中半撑起身子,还没能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别动,你身体里的蛇毒尚未祛尽,得好好歇息。”床边传来声音,一双黝黑的大手扶住她,就怕她体力不济,会昏得跌下床铺。
茵茵全身发软,抬眼望向床边的石敢当,从那双眸子里,清清楚楚的读见担忧。她转开视线,故意不去看他,乌溜溜的眼儿环顾四周,才发现自个儿又被他带回了龙门客栈。
“我昏了多久?”
“三天。”
这段期间,他都在床边看顾她吗?
一句话在舌尖滚啊滚,但她硬是咬住舌头,不敢问出口,就怕他的回答,会让她心里的罪恶感更加汹涌澎湃。
她缩进被窝里,小手摸索到腿窝,只觉得被蛇咬过的那一处,传来火烙似的疼,小脸顿时皱成一团。
在江湖上闯荡久了,她自然也知道,毒蛇有多么厉害,一旦被咬伤,就有性命危险。这次,要不是石敢当处理得当,及时把蛇毒吸出来,她肯定早就一命呜呼,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只是,她昏迷了整整三日,却觉得体虚力竭,可见那蛇毒,多少还是伤了她的身子。这下子,非得好好调养不可,否则别说是开溜了,只怕她连走路都有问题。
唉,该死的毒蛇,坏了她的计划,逼得她不得不留下!不然,她老早就抱着菜谱,去找大哥了——
啊,菜谱!
茵茵脸色一白,陡然抬起头来,慌乱的掀开锦被,挣扎着就想下床。
“你别下床!”石敢当粗手粗脚的想去抱她,却又怕惹恼了她,双手就在半空中挥啊挥,看来有些笨拙。
“走开,你别拦我,我的包袱掉在梅花林里,得快去找回来才行!”她探头看了看,没看见鞋子,索性赤着莲足下床。才一落地,她就双膝一软,要不是双手还扶着床沿,肯定就要跪倒。
“包袱就在屋里,我替你拿回来了。”他双手大张,护在她的身旁,仿佛亟欲捧住某样珍宝,又怕会碰碎了她。
茵茵松了一口气,小手揪紧被子,腿软得就要站不住。“快点拿来。”她急着察看,想知道包袱里的菜谱是否安然无恙。
“你先回床上躺好。”
好啊,这家伙倒是学会跟她谈条件了!
看在他出于一片关心,她暂时不跟他计较。再说,她真的虚弱极了,才站了一会儿,就累得冷汗直流。
她撑住床沿,想重回温暖的被窝,偏偏体力不济,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而这张雕花木床,又架得比寻常床榻更高,她努力了几次,还是爬不上床。
“你不会帮我啊?”她气喘吁吁,累得双手双脚都在发抖。
石敢当应了一声,大手一探,顺势捧住她的粉臀,轻而易举就把她推回床上。
男人的厚掌又硬又大,源源不绝的热力,透过薄薄的衣衫,熨烫着她的臀儿,烘得她粉脸烫红。
“你——”茵茵倒抽一口气,回头就想开骂,痛斥他的轻薄。
“怎么了?”他急忙凑近,满脸都是关怀之情,黑眸里没有半点邪念。
那样的表情,反倒让她骂不出口了。
“没、没有啦!”她撇开头,粉脸上的嫣红难褪,破天荒的竟觉得有些羞赧。他的无心举止,倒让她想起,那粗糙的薄唇,擦过她细腻的腿窝,替她吮出蛇毒时的感觉——
过度鲜明的回忆,引发一阵热烫烫的感觉,从腿窝间,一路窜进四肢百骸,在小腹揪成暖暖的热流。她咬着软嫩的唇,开始怀疑,蛇毒是不是窜进她的脑子,让她变得神智不清。否则,她怎会因为他的触摸,就觉得心头小鹿乱撞?
她轻轻呻吟一声,不但心儿怦怦乱跳,就连聪明的脑子,一时之间也有些乱了。
“你哪里不舒服吗?”石敢当又问,浑然不知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她瞠瞪了他一眼。
“就跟你说了没有,你还问什么问?”她伸出小手,秀丽的下巴半抬。“快把包袱还给我。”
他抓抓颈背,跨步走出卧房,从花厅里拿回包袱,小心翼翼的搁回她手里。
茵茵看看包袱,确定上头的绳结没被解开过。“你偷看过里头吗?”为求谨慎,她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
呼,好险!
好在石敢当老实,没有趁着她昏迷不醒,解开她的包袱偷看。否则,要是让他发现那些菜谱,他肯定会按照当初的约定,把菜谱交给龙无双。
抱着宝贝菜谱,茵茵垂敛着长长的眼睫,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眼儿却在屋内滴溜溜的乱转,想找个适当的地点,把这些心肝宝贝妥善的藏起来——
门外传来几声轻敲,小丫鬟的声音透过门上的绢纱,传进屋子里。
“石师傅,德恭饼铺的王老板,在外头候了您半日,说是特别烘了一炉饼,要送来给您的夫人。”
“知道了。”石敢当扬声答道,走出卧房,放下花厅与卧房间的垂帘,这才去开门。
床上的茵茵动作迅速,一听到有人来了,立刻抓起包袱,急忙就往棉被里塞。
雕花门才刚打开,一个肥嘟嘟的中年男人就滚了进来,见着石敢当就满脸笑容,忙着哈腰鞠躬。
“石爷,抱歉,叨扰了。”他怀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漆盒,阵阵浓郁的饼香,就从里头透了出来。
“劳烦王老板久等了。”
“没事没事,为了石爷,等再久都无妨。”王老板连连摇头,笑得像尊弥勒佛。“听说夫人身子不适,我特地烘了饼送来,让她甜甜嘴。”
外头都在传说,石敢当的新娘子,自从洞房花烛夜后就卧病在床,连大门都不曾踏出一步。石敢当对外也没多作解释,只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照料得格外仔细。
啊,石爷这么高大威猛,肯定是新婚之夜,一时太过忘情,让新娘子“累”着了——
王老板咧嘴直笑,没敢多说,只是把怀里的漆盒交给小丫鬟。
“石爷,从今以后,您夫人要是想吃饼,说一声就成了,不论是多晚,我都亲手开炉,为夫人烘饼。”他毕恭毕敬的拱手,往花厅与卧房之间的垂帘多看了一眼。
浓郁的饼香,把茵茵诱得从锦被里探出头来。见小丫鬟捧着漆盒进来,她招了招手,要小丫鬟把饼搁在床边的茶几上。
漆盒一掀,十个雪白的饼儿平平整整的搁在里头,浓郁的玫瑰味儿,以及橘饼的清香立刻弥漫室内。
茵茵眼里望着饼,一面好奇的竖起耳朵,听着垂帘外的动静。
要知道,德恭饼铺在京城里名声响亮,不但是生意做得大,老板的架子端得更大。这几年来,做饼的事早已交给徒子徒孙们,就连高官们拿着银子,来求他亲手做饼,他都置之不理。
高官们请都请不动的王老板,竟然肯为石敢当破例,卷起袖子,亲手烘了一炉饼送来。这么说来,他这个厨子,面子竟还大过那些高官豪族?
垂帘之外,传来她已经逐渐熟悉的男性嗓音。
“多谢王老板走这一趟,我这就去拿银两。”石敢当说道。
王老板吓得连连喘气。
“不不不,怎么能跟石爷收钱呢?小的会挨雷劈的!”他双手乱摇,激动得只差没哭出来。“当年在关外,要不是有石爷搭救,我早就脑袋搬家,死在异乡了,哪里还能留着这条命,回京城开饼铺子。”
“那只是举手之劳。”
“石爷,您就别谦虚了。当初是您冒死相救,才从那些土匪手里,把小的救回来的。”王老板哇啦哇啦的说道,急于重述当年的惊险,证明自个儿始终感念在心。“想当初,我经过毛乌素大沙漠,被那些盗匪劫了,连官兵都不敢来救,唯独石爷您见义勇为,领了一些人直捣贼窝,杀得那些土匪们落花流水——”
躺在被窝里的茵茵,讶异得瞪圆了眼儿。她是知道,石敢当时常救济灾民,却不知道,他还行侠仗义,连官府不敢管的事,也一肩扛了下来——
垂帘外的石敢当,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推着王老板往外走。
“我、我们出去再谈。”醇厚的嗓音,有些紧绷,卧房里的茵茵虽然瞧不见,却敢拿自个儿的宝贝菜谱打赌,他肯定又是羞得脸红脖子粗了。
这个男人如此害羞,连以往的英勇事迹,都不愿意让她听见吗?
谈话声渐渐远去,她终于再也听不见。小丫鬟也福身告退,重新把垂帘挂回银鈎上,这才关上木门离开。
屋内静悄悄的,只剩饼香四溢。
茵茵伸出小手,拿起一枚水晶饼端详。小巧的饼儿才刚出炉不久,搁在手里还热烘烘的,不但皮酥馅足,层次分明,上头还盖着一枚小小的红印,色香味俱全。
看了一会儿,她又拿出藏在被窝里的包袱,解开上头的绳结,找出石敢当在前几天夜里,为她去买的饼。
三天前做的水晶饼,这会儿早已经变得又冷又硬,连盖在饼面上的小小红印,都因为几番的折腾,模糊得看不见。她探手捏起饼,外层的酥皮就像下雪似的撒了一床,露出里头的内馅。
她捧着那枚饼,想着那个替她买饼的男人。
不能否认,石敢当虽然笨了一些,却光明磊落,正直得天下少见,是个足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再说,他也生得不难看,浓眉剃锐入鬓,双眼炯亮,该是有许多的姑娘,抢破头想要嫁给他。
茵茵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丢下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不爱,独独钟情她这个女骗子?
是因为他们曾经拜过堂、成过亲,而他死守礼俗,认为一旦娶了她,就该不离不弃?还是因为,他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娶了她,丢不起这个脸,才要把她绑在身边——
啊,不对不对,她想起来了!
在大牢里头的时候,石敢当曾经亲口承认,说他喜欢她呢!
当初,她会那样逼问他,纯粹是为了戏弄他。但是到了如今,他先前的回答,竟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头发暖,比拐得千万银两更开心。
他喜欢她呢!那个笨男人说,他喜欢她呢!
茵茵笑眯了眼儿,舍下茶几上那盒刚出炉的饼,反倒把手上的冷饼送到嘴边,一口一口的仔细品尝。
饼儿冷硬,但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伴随着一口口的饼,甜甜的、甜甜的沁进了她的心里——
第五章
毒蛇的那一咬,足足让茵茵躺了半个多月。
就在她养伤的这段期间,龙门客栈正式开始营业。
先前挑选头厨的举动,以及那场婚宴,成了最佳的宣传,替客栈招徕不少客人。登门尝鲜的人络绎不绝,前楼的客席,日日熙熙攘攘,小二们忙得像陀螺似的,端着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在厨房与客席间来回奔走。
尝过石敢当手艺的人,莫不交相赞誉,说龙无双眼光独到,挑了个一等一的厨子,店内美馔佳肴更盛当年。
前楼忙得热闹滚滚,窝在院落里养病的茵茵也没闲着。
这段时间里,她藉口疗伤,不肯跟石敢当同床,那个笨男人竟然也乖乖听话,高大的身躯每晚就挤在花厅的软榻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至于龙无双,则是派人送来疗伤祛毒的上好药膳,也送来笔墨纸砚,搁在桌案上,提醒她别忘了先前的约定,每日都得交出一张菜谱。
既然暂时跑不掉,茵茵只能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的翻出菜谱,趴在桌子前抄写。
不过抄归抄,她可不是源源本本的照抄,反倒故意添些这个、减些那个,还加入不少自个儿的“创意”!
她居心不良,坚决要“藏私”到底,不肯跟龙无双分享这些独门菜码。
菜谱上头要是写着,该搁镇江醋一匙,她就非改为成都椒一把;该用香糟煨煮的食材,她就故意写成需用红烧熬炖,把菜谱上的每道菜都删东减西,改得面目全非。
嘿嘿,这些独门菜码,可都是她辛辛苦苦“骗”来的,为了保护它们,她还差点被那些厨子砍了,如今怎能白白让龙无双占了便宜?
缴了十来张胡写乱画的菜谱后,她的体力恢复了八成,自然也开始不安分了。
趁着一个白雪稍停的午后,茵茵换妥衣裳,走出雅致的庭院,顺着长长的回廊,来到前楼的客席。
客栈的十八扇雕花门,迎着玄武大道全数敞开,里外都是人潮汹涌,喧闹不已。她穿过人满为患的客席,慢慢往门口走去,想出门去晃晃,顺道打探大哥的消息。
算算日子,长空也有一个多月不见踪影了,以往不论状况多糟糕,他也会留个口信,告知她该上哪里会合。唯独这次,他音讯全无,整个人像阵轻烟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了,那个见色忘妹的家伙,到底是躲到哪里逍遥了?
茵茵提着裙儿,准备去找哥哥兴师问罪,谁知才刚刚迈出第一步,她就觉得眼前一黑——
唉啊,见鬼了!
穿着黑衣的黑无常,如鬼魅般的出现,恰好就挡在她面前。
“哇!”茵茵连退几步,小手抚着胸口,乌溜溜的眼儿往上瞄,就看见一双冷似寒冰的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啊,你是负责看门的吗?”她露出最甜最美的笑容。“别担心,我不是想开溜,只是屋里待得闷了,所以想出去逛逛。”
黑无常还是动也不动,挡在她前头,无言的瞪着她。
唔,看来,这尊“门神”是不打算让路了。
“可恶!”她用最小的声音咒骂,表面上还是笑容可掬,鞋儿悄悄的往左边挪去。
谁知她才一动,黑无常也跟着往左跨了一步。
不会吧!
茵茵不死心,换了个方向,往右走了一步。
黑无常面无表情,照样往右跨了一步。
“你——”她恼火起来,正开口想骂,但是一瞧见他那张阴狠的冷脸,气势当下就矮了半截。
不行不行,如果硬碰硬,她当然斗不过这尊“门神”。
她得换个方法才行。
“唔,对不起,请让让,你挡了我的路了。”茵茵扯出微笑,敛裙福身,好声好气的娇声求道。
黑无常却仍动也不动,冷眼看着她,幽暗的黑眸之中,陡然进出凌厉的凶光,那张阴鸷的俊脸,徐徐往她逼近了一些。
哇!
茵茵倒抽一口气,吓得心跳都快停了,不自觉连退好几步——
可恶!
只是一张臭脸而已,她怎么可以认输?!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逞强起来,硬着头皮瞪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样?”她下巴半昂,不肯示弱,绣裙下的腿儿却抖个不停。
黑无常的眼光变得更冰冷更锐利,他缓缓抬手,伸出手指指向门内,无言的命令她滚回去。
强劲的杀气,排山倒海的逼来,敦茵茵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求生本能瞬间冒出,她再也顾不得面子问题,立刻撩起裙子,转身就咚咚咚的往回跑。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了后院,这才甩开那两道几乎要将她后背灼出窟窿的杀人视线。
天啊!有没有搞错啊?
这儿不过是间客栈,又不是什么深宫大院,有必要找这么一号危险人物来门口站岗吗?!
不过,没关系,前门不通,还有后门。
茵茵加快脚步,匆匆走过回廊,左弯右拐的绕过几个院落,然后先停在一棵有百来年历史的梧桐树后,探头探脑的偷瞧半晌,先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深吸一口气,提着裙子往前冲——
岂料,她脚上的绣花鞋,还没能沾到门槛,一道白影忽地从旁闪了出来。
哇啊,又见鬼了!
茵茵吓得低叫一声,小手抚着胸口,紧急煞住脚步,差点就要跪下求饶,喊着大侠饶命。
还好,这次冒出来的,是满脸笑容的白无常。
“石家嫂子,你想去哪儿?”他身穿月牙色的长袍,亲切和善的挡住她的去路。
认出了来人的身分,茵茵粉脸一红,用力直起腰杆,从求饶的预备姿势,恢复成寻常模样。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不关你的事。”她哼了一声。
白无常连连摇头。
“此言差矣!”他面带微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是一走,石师傅肯定会追去。没了头厨坐镇,咱们客栈要怎么做生意?我可是客栈的掌柜,要是跑了头厨,无双姑娘定会要我负责。”
“谁说我要走?”她仰起脸儿,视线往门外瞄。“我只是想出去逛个街,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只要石师傅随行就行。”他笑容可掬的说。
“唉啊,客栈刚复业没多久,我家相公成天都在厨房忙着,哪有空陪我出去。”茵茵露出职业级的微笑,举步想溜过去。“再说,我也只是出门走走,买些女人家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怎能要我家相公放下手边工作,陪我出去瞎逛呢?”
白无常微笑依旧,却亮出随身的算盘,挡住她的去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擅自出门,说不定又会让毒蛇给咬了。况且——”他顿了一下,那双带笑的凤眼,嘲弄的瞟了她一眼。“况且,嫂子您得罪过不少人,这一踏出客栈,要是又遇着哪个火冒三丈的『前夫』,拿着菜刀要砍你,岂不是危险极了?”
他手拿着算盘,一步步的往前走,虽没碰着她,却也有效的把她逼了回去。
“无双姑娘关心您的安危,特别下了指示,请您就留在客栈里,别出门了。”
该死!
这个银发男人能言善道,每句话都对她明褒暗贬,在他手下,她根本讨不着便宜。
“好,就听你们的,我不出去,行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茵茵隐约察觉,这两个男人都是不能得罪的货色。她一旋脚跟,不再跟他浪费时间,干脆转身往石敢当的院落走去。
白无常却不肯放过她,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今早有人送来一份厚礼,我已请人送至石师傅的房里。”他口气和善,那模样仿佛跟她是多年好友。
茵茵懒得理他,一声不吭的加快脚步。
“还有哪,客栈里有位孟公子,日日都来查问,关心你的蛇毒是否祛尽了。”他老神在在的跟后头,凤眼里笑意更浓。“敢问,那位孟公子,可是嫂子的『旧识』?”
这人好烦啊!
她开始用跑的了。
没想到,茵茵一路跑回院落,白无常竟也一路跟了进来,就像个尽责的牢头,非得看着她回房不可。
见他像块牛皮糖般跟着,死缠着自个儿不放,茵茵忍不住怒从心起。她在门前停下脚步,回眸一望,眯着眼儿对他甜笑。
“我说掌柜的啊,可否容小女子问个问题?”
他眉一挑。
“请。
“
“京城里客栈的掌柜,都像你这般长舌吗?”她讽刺的问。
俊脸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僵,转眼又恢复正常,还是一副和善亲切的表情。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浅笑着。“不过,听说嫂子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可否也容在下问个问题?”
“问哪!”她抬眼哼声。
“这,已婚妇人红杏出墙,不知要在大牢里关多久?”他笑咪咪的说,暗示孟清川对她这有夫之妇别有用心。
这家伙居然反将她一军!
“你——”她气急败坏,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当着那张俊脸,用尽全身的力气,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花厅内的银杏木桌上,摆放着五、六个锦盒,上头搁着一封信。
茵茵掀开锦盒里头,发现里头摆放的,尽是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这几盒药材,要是拿去药行里转卖,起码可以得手几百两银子。
她在桌边坐下,拆开锦盒上的那封信,漂亮的眼儿,跳过那一长串写满思慕情意的句子,直接落在赠礼人的落款上。
果真是孟清川。
茵茵拎着信,视线在几项药材间挪移,心思转了又转。
虽然说石敢当对她的好,让她心花朵朵开,觉得好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她还是不打算在此久留。毕竟,她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女骗子,有着行“骗”天下的雄心壮志,绝对不可能金盆洗手,真的嫁给一个厨子当老婆。
再说,在这儿留得愈久,她的“宝贝”们就愈不安全。
她搁下信纸,捏起锦盒里的一块陈年何首乌,拿到鼻尖闻嗅,一边考虑着。是不是可以利用孟清川,然后——
念头还未转完,门外就传来动静。
“那家伙又想说什么?”茵茵不耐烦的翻翻白眼,以为又是那个多嘴多舌的白面无常。
她气呼呼的打开门,才开口要骂人,却发现门外站的,不是俊美修长的白无常,而是一个长相福泰、全身胖嘟嘟的中年男人。
“啊,是嫂子吗?你好你好。”胖男人热络的迎上来,圆脸上都是笑容。“咱昨儿个遇着德恭饼铺的王老板,知道嫂子爱吃甜食,立刻赶做一批糕饼甜糖,给嫂子您送来。”他噼哩啪啦的说了一串,还挥着肥肥的手,要下人们把礼物扛进来。
一大一小的食盒,端端正正的搁在桌子上,里头是大八件糕饼、小八件糖果,个个精巧甜美。
“您是德恭王老板的朋友?”她眨了眨眼儿,疑惑的问。
“啊,抱歉、抱歉,咱可真是失礼了。”胖男人迭声道歉,仍是满睑的笑。“咱姓鲁,在城里西市,开了间糖铺子,小号店名八仙。”
西市、糖铺子、八仙?
茵茵眼儿一亮。
该不是那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八仙糖铺子吧?
“鲁老板,您谦虚了,您那糖铺子哪是小号?听说,就连当今太后娘娘,都爱吃您家糖铺子的点心呢!”还没尝到糖,她的嘴就已经甜滋滋的,开始灌起迷汤了。
嘿嘿,太好了,这可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肥”羊呢!
既然她决心开溜,那么跑路之前,总得先弄点盘缠。这会儿,有肥羊自动送上门来,她要是不吃他,可真的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美若天仙的小脸上,再度冒出职业性笑容。她叙袖请对方入花厅上座,还殷勤的送上热茶。
“鲁老板,这天寒地冻的,劳烦您亲自跑来,实在让我过意不去。下回我要是嘴馋了,自个儿登门去买就行了。”
鲁老板双手乱摇,态度跟前几天送饼上门的王老板如出一辙。
“不行不行,我们这些人,全欠过石爷人情,早就愁着没法子回报。现在,不过是几盒糖,你要多少有多少,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千万甭和咱客气。”
“既然如此,茵茵在此就先谢了。”她轻言巧笑,垂敛眉目,端起茶碗,用碗盖轻滑过杯缘,不着痕迹的抛出诱饵。“鲁老板的生意作得如此成功,有没有想过,要往南方发展?”
“南方?”
鲁老板圆圆的双眼一亮。
“是这样的,我几个月前才打苏州来,那儿的官家小姐夫人啊,风闻您八仙糖铺子的美名,总要人大老远从京里带到苏州去呢。”茵茵殷勤的道。“您要是能把生意扩及到南方,包管不出数月,八仙糖铺子不只是驰名京城,更要闻名全国呢!”
想到扩大经营后,随即而来的庞大利润,鲁老板的胖下巴乐得直抖。
“嫂子的主意绝佳,不过——”他有些迟疑。“咱对南方不熟,直接南下开店,似乎颇为冒险。”
她的眼睫垂得更低,遮掩其中的笑意。
哈,肥羊上钩了!
“这好办,您不熟,我熟啊。”她微笑着。“我这几年都在江南,跟南方几位酒楼大老板都颇为相熟。”
这倒不是假话。
南方那几位大酒楼的老板,都是她的“前夫”,个个都被她骗过。
“我可以跟那些酒楼老板们商量,先把八仙糖铺子的糕饼,寄卖在他们酒楼里。”她把计划说得钜细靡遗、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破绽。“您这些糕饼甜糖,只要能在酒楼里推广开来,还怕生意做不起来吗?”
“是是是,嫂子说得有理!”鲁老板频频点头,简直把茵茵当成财神娘娘,只差没跪下来磕头膜拜。
“正巧,我跟我家相公,打算三月时节,乘船南下,刚好可以先替您探探路。”
“真的吗?若果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鲁老板乐得肥脸出油,整个人看来红光满面,更显得富泰。
因为对石敢当的信任,他爱屋及乌,自然对茵茵信任有加,压根儿想不到,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小女人是在诓他。
茵茵打蛇随棍上,乘势说出重点。
“只不过,鲁老板您是知道的,要做生意前,总得付点前金,我才好替您疏通一些关节。”
“是是是,这是当然的,我这就回去,凑足银票再给您送来。”鲁老板迭声答应,笑呵呵的站起身,移动着圆滚滚的身躯,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冲,就怕跑得慢了,会失了赚钱的时机。
鲁老板离去后,茵茵独自坐在花厅里,轻啜着茶碗里的碧螺春,红润的唇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很好,得手了!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茵茵就骗了六只肥羊。
石敢当的新婚妻子,愿意为京城里的店家,往南方酒楼仲介生意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开来。
起先,是鲁老板带着一叠银票回来,接着连王老板也一块儿来了。然后,其他店家听到有钱可赚,又有石敢当的名声作担保,纷纷也捧着银票上门,想请茵茵为他们疏通关节。
她骗得不亦乐乎,数银票数得双手发软。几天下来,她所收到的银票,就比她行骗几年的所得,要多上好几倍。
噢喔,看来,她“现任丈夫”的名声好用得很呢!
正当茵茵躲在屋子里,盘腿坐在床铺上,欣赏着她这几日内赚来的成果时,大门却被陡然推开,石敢当大步走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双手搁在满床的银票上,根本来不及收拾,就这么被他“人赃俱获”。
石敢当神情凝重的来到床前,浓眉紧拧,清澈的黑眸在床铺上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到那张粉嫩的小脸上。
“你骗人了。”他严肃的说道。
“骗人?”茵茵脸上装傻,手里却偷偷加快收拾银票的速度。“我整天都被关在这儿,哪里都没办法去,怎么可能骗得了谁?”
他握紧拳头,看她忙着收拾银票,下颚一束肌肉隐隐抽动。
“几位老板都来找我,给了我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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