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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狂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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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摩?……”
易莎顺愕然不止。她不是惊羞,只是不明白为甚么唐志摩突然说出这样的要求。
唐志摩没等她理出头绪,不顾一切将她拥入怀中。
“志摩……”易莎顺不安的微挣。
“别动!”唐志摩搂紧她,并没有贪作要求。“别问我为甚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有种冲动想这样将你拥入怀中……”他极突然地顿了一下,像是极顺畅的水流突然遇到了窒碍。空气静了一会,他的声音重新响起,择怀豁然,如在解悟甚么,他说:“是的,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象此刻这样拥抱着你……”
如果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哦,不!如果此刻一旁有偷看的双眼,也一定不会了解他此际内心中的清明!
他甚么也不想,只是想这样静静拥抱着她而已。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她的所思、所念、所爱,他比谁都明白!
“你放心,”他低低急促地说:“你的思念和爱慕一定会有响应。现在的你们,都被困在自作的蛹茧里,看不清事实的真相。我希望能为你们寻辟出新的起点,拋开一切过去的包袱,只是──”
他突然放开易莎顺,深沉的看她一眼,不发一语掉头进入车中,迅速发动引擎。
“只是甚么?”易莎顺追上去,挨着车窗。
唐志摩摇下车窗,直视她的双肿说:“只是──结果会如何,就看你们痴心里感情的深浅疏浓。是喜是悲,是幸抑或不幸,症结都在你们自己。”
说完,慢慢开动车子。
“等等!你到底在说甚么?”易莎顺不及思索,又追上去大叫说:“究竟是甚么意思?告诉我,谁是‘你们’?”
“你还不懂吗?”唐志摩露出辽阔的表情。“如果不懂,对着自然的山林夜空!坦白自己的心情,好好的想想,问问自己。”
“志──”易莎顺还要追问,车子加远远走。
她恨恨地望着远去的车影,直到变成一小丁点的光粒在眼帘晃动,才颓叹一声,走回候车站。
唐志摩留下那一箩筐的疑惑,题题叫她费疑猜。但他必是知悉了她的心情,才会遗留下那摊句句带钩的问号。
甚么是新的起点?过去的包袱又是甚么?真的有看不见的蚕丝,层层将她围困在茧里头吗?
越想越费思量!
“唉!”易莎顺倚着铁皮搭成的“墙”,叹了一声。
四周没有光亮──没有路灯也没有月亮──星光灿烂,却衬得间遭的气氛更为蛮荒。夏虫间歇的唧叫,远处的丛草杂木,隔着黑暗,看过去,株株像凝固的幽灵。
这气氛,令易莎顺有点退瑟。但她并不是害怕,只是在都市生活过久了,适应自然的能力退化罢了。
在都市丛林里,她习惯的夜景是宽宽窄窄、高矮落差不齐,像是烙在画片平面里突空的、好似用尺量画出来、有着大大小小留白镂空表示窗子的高楼大厦的剪影;而不是眼前参差成弧线,透过叶间缝隙会有薄疏的星光洒落下来的天际线。
她惯常听见的,是汽车、电视、音响扩送出来的人工科技合成的噪音;而不是耳际间歇唧叫的生命鸣放。
还有,所有虫鸣鸟叫俱寂后的静寂,也是在都市中感受不到的。那是接近真空的寂地,和时刻充满二氧化碳的界下世界,截断成两个人间。
时间慢慢地过,约莫一个小时了,四下的寂暗仍同先前到来的浓烈,也许又暗了一点,但感觉差不多。易莎顺靠着铁皮墙,眺望来车的方向,路两头除了黑和暗,只有风吹和树影幢幢。
她轻声吁叹,抬起头。
满天星──照着缤乱的黑暗;丝云如破,掩遮着不情愿的灿烂。
天圆地方,框的是这亘古不语的星空。柳星野就像那最明亮的星体,闪烁着最耀眼的光芒;而她,只是一颗自己无法发光,环绕着地的芒丝转动的惑星。
远远隐隐有光点在跳动。距离还远,那光就像晴空里的一粒星点,在这广漠的天地四方,渺小得微不足道。
光点越靠越近,漫漫分离成两粒光球,更接近后,变成两道前行的光束,同时,吵杂的引擎声也随风传来。
易莎顺提起行李,紧紧看住射来的车光。
她往前走了两步,举起手挥了两下,便迟疑地缩在半空中。车灯的位置很低,不像是这山区载客的客运车。
光线越来越强,车子减速慢行,缓缓停在她身前。
是一辆自用小客车。
车窗缓缓摇下,易莎顺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一个人?”露出一张寻常男人的脸口
易莎顺点点头,没有出声。
“进城吗?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车子了。上来吧!我正好要到城里,顺路载你一程。”男人打开前座车门。
易莎顺微露一笑,摆头摇手。
“要等到天亮哦!在这种荒山野外,你自已一个人难道不怕?”车门仍然耐心的敞开。里头小灯亮得昏昏的,由外面看进去,像是无底的黑洞。
易莎顺仍然礼貌的微笑摇头,依然不出声。
长这么大,除了大众交通工具,她只习惯和柳星野、唐志摩并肩而坐而行;对于陌生人,她习惯隔着距离。
“你不会说话吗?”男人一直听不到回声,由另一边开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向易莎顺。
他并没有将车灯熄掉,所以易莎顺只是静静看着他走来。引擎声嘶嘶的,吵翻了天和地之间沉覆的静寂。
“你叫甚么名字?”男人点了一根烟,冲易莎顺咧嘴一笑;长年累积的烟垢,沉淀着斑驳日黑的黄牙。
易莎顺回望了小客车一眼,再看看靠近来的陌生人,断定是都市来的居民。因为他的笑脸,流露着世故的熟练,全身上下更充斥着文明狡狯的气息。那种都市特有的味道,一旦沾染了,便很难洗刷掉,与这大自然强列的格格不入。
为此,易莎顺提高了警觉。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男人吐着湮,靠近易莎顺,亲切闲聊似地问候,极速地瞥瞥易莎顺的行李一眼,笑说:“离家吗?准备上哪里去?你不像是本地人,从哪里来的?”
易莎顺忍耐着无聊的骚扰,有点后悔没让唐志摩送她到城中车站。但这念头一闪即过,日子还长,她总不能老是想依赖人,老是要人保护。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男人把烟丢在地下,用脚踩熄。
那个动作很慢,而且时间过久。易莎顺敏感地看对方一眼,发现他无意识的动作,像只是借着那个动作不知在思考甚么。
这个猜测让易莎顺心头猛然一悸,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男人抬起脸,眼神闪烁,隐躲着一抹不怀好意,遮掩在无辜疑惑不解的后头。
他伸出手,企图想接触易莎顺。易莎顺往后再退一步,避开他的企图。男人仍不放弃,一步步的逼近,一边用善良和蔼的声音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来……我只是想帮助你,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外太危险了!过来……别怕!天这么黑,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有坏人经过就不好了。来……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易莎顺不断的后退,心里深深的感到惊恐。她害怕即将发生的事,害怕这种可怕的气氛。
“你不要过来!”她大声叫起来。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缩着又小又阴森的眼睛,露出狰狞的笑说:“你会说话嘛!耍我这么久……好!你既然想玩,我就陪你玩玩!来呀!小宝贝,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夹杂着浓厚鼻息与淫秽笑声,连串的不断由男人沈淀满烟垢的黄板牙中倾倒而出。易莎顺丢下行李,跑了起来。
跑了几步,就被零碎的乱石绊倒。她顾不得疼痛和血流,爬起来想跑,男人已经追上来。
“跑啊!你再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喘息声混杂着诡谲狰狞的笑声。
易莎顺频频往后退,心里一直叫着柳星野。
“跑啊!你为甚么不跑了?你这个贱货──”男人冲上去,抓住易莎顺的手。
“放开她!”突然一声暴喝,两道极强的灯光射来,照得光圈中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随着光,出现一帧男人的身影。那身影很挺很直,毫无畏惧的冷酷,顶天立地着。
“不要碰我的女人!”声音接着又响起。
那声音,尖锐而深沉,带着感情的刺伤,又有股令人悚然的肃杀之气。冷而冰,每一字出口,都代表着命令。
男人半遮脸,没有挑衅,很快的放开易莎顺,窜回小客车,踩动引擎加远离去。
天地又恢复静寂,除了沙沙的风吹,微微的波动着树梢和凝神对望的两人心间。
“莎顺……”柳星野抬手轻触易莎顺的脸。一向清净的脸庞,鬓发全乱。
凝望的眼显得有些痴迷,夜风一阵,放肆的撩过,柳星野猛地一震,缩回手,语气全变,随便、不正经地说:“怎么样?刚刚那句台词很帅吧?吓得那人屁滚尿流!”
“神经!这样说会被误会的,还好他没认出你。”夜风太嫉妒,醒了两人的痴迷。易莎顺背开几步,提起方才丢下的行李,拍掉给黏在上头的碎石子和杂草,一边说:“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有工作吗?”
“嗯,我……”平素台词背得流利顺畅,真正有话,却反而甚么都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开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来,又准备开三四个小时的夜车回去赶赴隔天下午的通告,其实只为了想见她一面;他强烈的想见她,感觉到她的呼唤……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突然来了。如果不是你正好来这里,那我……后果就不堪设想。”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易莎顺仍心有余悸。“当时我心里好怕,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
他召应了她的呼唤!这是怎样的巧合?怎样的心有灵犀?两个人各怀心事,那心事,又全写在眼里头,一览无遗。
“志摩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夜风又来嫉妒扰乱。柳星野想起唐志摩,疑惑地问道。
“志摩去‘道本农场’了,预定在那里待半个月。他有了好题材,很快就会有新作品。”
“我管他甚么新作品!他怎么可以丢下你!他应该和你在一起,照顾你的!”柳星野愤声咆哮。
“是我自己不肯跟他一起到农场,不关他的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柳星野不听易莎顺的解释。“这么晚了,在这种时候,他根本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种荒郊不管!他应该在你身旁照顾你、保护你!他不应该自己离开,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柳星野越说越激动,无法冷静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听见易莎顺的呼唤,那刚才──
他不敢再往下想。如果易莎顺有甚么意外,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唐志摩!
“星野,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易莎顺几乎是用嘶吼的。柳星野情绪激动得听不进她的解释。
“我绝对不原谅他!他怎么可以丢下你……”柳星野所有的愤怒敛化为哽在喉腔里的咆哮。
“星野!你别这样,听我解释志摩本来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再表示要送我到城中的车站,看我搭车北上才肯定;是我一直坚持不肯,向他保证我会注意小心!他才无可奈何的先离开。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任性造成的,跟他无关,你不要把错搁在他身上。这全是我自己的错,你责骂我好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应该搁下你!他应该知道,你是我最──”
最怎么样?柳星野煞口不语。他凝看易莎顺,将她搂入怀里,像抱着甚么心爱的宝贝似的,久久舍不得放开。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会恨志摩一辈子,永远也不原谅他!”语气中的激动仍然没有消失。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易莎顺心底泛起一股悲喜甜蜜交织的复杂滋味。唐志摩的话犹言在耳──那个“你们”,是否指的就是眼前的“他”和她这个“我”?
“莎顺,你为甚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柳星野迟迟放开易莎顺。
妒忌的风又来干扰,易莎顺稍抚新长至唇线但仍参差不齐的乱发。她将原本乌丽的长发剪得又短又薄,像个小男生,涩青青的味道全跑露出来;月近短发新长,软伏像波浪,线条柔和下来,渗出丝丝的女人味。只是她不去用心梳理,丝发像浪一样散乱在鬓旁。
长发绾情意。女人的发,代表着这样的意义。她没有察觉,只是那丝丝不整的乱发,就像她狂野迷乱的心。
“这件事是个意外。”她平静道。
“我不容许有这样的意外!”柳星野脱口而出,带些激动和忘了顾忌的味道。“没有甚么比你更重要!你是最──”但他又像刚刚一样突然煞住口,突兀生硬地将话转开说:“你这样,叫人担心。以后不许你再如此鲁莽了。”
最怎么样,他为甚么又不说了?马甚么如此突然煞口?易莎顺不敢追问,怕回答的只是排山倒海的沉默。
她静了半晌,收住想吐出的叹息说:“这不是许不许的问题,我需要一个人真正的独处,好好的想一想。再说,我总是要长大,总不能要人照顾和保护一辈子。”
“你为甚么这么想?照顾你、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柳星野情急的脱口。
“不!是我自己的责任。”易莎顺的表情显得有些哀怨。
就是这样,在柳星野心里,她只是他的“责任”。她不明白,当年他为甚么要带她离开孤儿院!让自己背负一个原本不属于他自己的“责任”!
“你照顾我这么多年,我实在非常感激。”易莎顺抬起头,双眸在黑暗中竟闪着晶莹,疑似泪光。“但我总不能一辈子攫着你不放,阻碍你的前途和幸福。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人生──如果没有我,你也许早已建立属于自己的幸福美满家庭。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一直依赖着你,我必须自己背负自己的责任。”
“你别想太多!我根本不需要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甚么人生!我只要有你。啊──我的意思是,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必须看你有幸福的归宿、快乐的生活才能安心。”
“为甚么?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改变我的一生,扭转我的命运,让我能够像现在这样侈言自己的人生──你做得太多了!你现在应该优先考虑的是你自己,别再担心我的事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就是我的全部,生活的重心──我是说,没看到你有美好的人生前程前,我怎么能不为你多费心思!”
“那么,你自己呢?”
“我?”柳星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易莎顺会这么问。
他的心思全摆在易莎顺的身上,想的都是如何才能使她快乐、幸福,从未考虑过他自己;她突然这么问,他一时脱序,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你心里,我只是个‘责任’,你无怨无尤,我也满怀感激。但我不能一辈子拖累你;长期背负着‘责任’,你也会感到疲倦。这几天我仔细的想过了,我必须考虑你的立场和往后人生,不能再造成你的负担。”
“不是这样的!我从未把你当做是责任。我──相信我!你绝对不是负担!我──我不知该怎么说──莎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只是怕──”
语无伦次、乱无头绪的这番表达,征显著柳星野狂乱复杂的心态。思念越甚,心褚越乱,陷在爱恋忧惧中的他,爱意狂骚。但他怕,不敢让那狂野情意脱出轨道;情气成缠,千丝万褛,穿梭颠覆,他的心也跟着混乱难安起来。
但情不说,疑情的泪眼哪能看得分明彻透?易莎顺只看到他的“乱”,心有灵犀欠了一点通。
“星野,”她说:“你不知道我心里对你有多么感激。虽然,在寄宿学校的时候,次次的期待都化作失望,所有的盼望最后也只是空想,但我明白,你工作太忙了。我告诉自己,不应该感到不满,虽然我是那么渴望──”
这次换易莎顺煞住口。
“莎顺,我──当时──因为──”柳星野笨拙的想解释,却找不出很好的理由。
易莎顺了解似地幽幽一笑,仰视着柳星野说:“那都过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刚才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无助时,心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而你真的出现时,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真的!我很高兴……”
真情的心声化为回音。但情不言,意难诉,痴心无可托,风吹讪笑四下无人的私语。
凝望,望穿了闪烁不语的夜空──
靛蓝的空中嵌满密密的星河。
第十章
她说,她要有人爱她爱到死。他说,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她,情在不言中;而他,意在难诉里。她说,她只在乎他,他是她眼中最灿亮的那颗星。他说,他没有资格去说爱,他散发的是没有热的光。爱情,究竟可以错出各么样的差距?爱情,到底又可以幻变出怎样的亲密?畸型的恋情,脱轨的狂意,颠覆出初恋狂野的情骚。她心情的狂野,他心海的情骚,就像他背上那道载负感情的疤──他说,那是他,对她,热恋的伤痕……空一行,两条直杠,再空二行,一行斜体字由上而下飞舞翩翔,中间各箝着一颗相思子──初恋狂骚,热恋伤痕,情氛牵缠。
合上剧本,几个斗大的黑字,四平八稳地躺在上头,总说分明“他们之间”。
“间”字的下方,计算机打印时色带不足似地爬贴着字纹曲断的一个阿拉伯数字“1”。代表第一集。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编剧、制作,且身兼导演的企划案。莎顺,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希望这个角色由你演出。”唐志摩很直接地说出要求。
易莎顺背着窗,直觉反射地摇头说:“我不行!我根本没有经验,怎么可以!”
“你一定可以!”唐志摩很笃定地说。
“你别开玩笑!”易莎顺丝毫不考虑,只是一径地摇头。
唐志摩郑重地叫她到工作室来,说是有事跟她商量,她压根儿也没想到是这回事。她一直以为唐志摩是专业在编剧事业,却不知他何时成立了工作室,转移专事的空间。
“我没有开玩笑。莎顺,你一定可以演好──这个角色只有你能演!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唐志摩对易莎顺动之以情和理。“这是我成立工作室后的第一部作品,我非常重视它,你也一样吧!所以我希望──”
“不!我真的不行!请你去找别人,我又不是明星、演员!”
“我试过了,那些人都不适合我,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莎顺,关乎我事业重要的作品,我希望由你来诠释。我向你保证,只麻烦你这一次,只要演这一次就好!你会答应吧?”
“我──”易莎顺为难地低下头,反复地拨着剧本的折页,陷入了沉思。
“莎顺……”唐志摩催促了一声。
“我会弄砸你重要的作品的。”易莎顺无意识地转弄剧本,实在不了解唐志摩这突然的要求。
唐志摩微微一笑,像是笑她多心。他了解似地说:“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我有信心吧?相信我,莎顺。你会答应吧?嗯!”他停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下来,有些像自言自语:“我想了很久,还是只有这样做了。结果会变成如何!我也无法预测,我只有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易莎顺猛然抬头。他为甚么那样说?
她狐疑地看着唐志摩,唐志摩神色如常,反而她显得多疑多心。她不禁讪红脸。
“怎么了?”唐志摩问。
“没甚么。”
的确──本来就没甚么,她对自己的神经质感到可笑。就算“有甚么”,也不会是恶意的。唐志摩和柳星野一样,默默关怀着她;也许,还更有心。
在寄宿学校的日子,怕她寂寞、担心她不快乐、来探望她陪她的,都是唐志摩;累她等待、害她失望的却是柳星野。在那时候,唐志摩跟她的关系比柳星野和她的还深;他对她的关怀,也超出了柳星野。
她是这样想,但唐志摩却说人总是有盲点,用心去看,也许可以看见眼看不见的“真相”。
偶尔她会想:几乎是同时进入她生命的两个人,何独她会对柳星野有盼望?为何他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这当然是没有答案的。爱情的不可说,就在于此。
她突然怔怔地看着唐志摩,看得他发愣。
“怎么了?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没甚么。”易莎顺噗嗤笑出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知道,那时听到你们的传闻,说得绘声绘影的,我还以为你跟星野在谈恋爱!”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荒唐的事,易莎顺自己也不太明白。记忆那样交错,怔仲间总会有脱轨的恍惚。
“哦。你怎么想的呢?”唐志摩也笑了。
“老实说,我那时很认真严肃的想着,即使天下的人都唾弃你们,我也绝不会反对你们。你们对彼此的爱,就是我对你们的爱。”
易莎顺双眸闪着光,闪着镌刻不灭的誓言。
“莎顺……”唐志摩眼底也闪着光。凭就这份心,就值得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笑着释怀,旧话重提说:“回到刚刚的话题吧。你会答应帮我吧?”
易莎顺半垂着头,没有立刻回答;不过她的样子也不像在沉思,更不像在思考琢磨。
“莎顺……”唐志摩轻唤她一声,然后耐心地等候。
但他没有等太久,易莎顺蹙眉轻皱,同时也下了决心,抬起头直视唐志摩说:“我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
“要求?”唐志摩平素甚少拨动的眉毛微微一扬,显得有些诧异。易莎顺不是那种以条件易条件的女孩。
“嗯。我想离开这里,独立生活。其实在‘红叶山庄’时,我就想告诉你了,当时没说,反倒现在开口。”
“你要离开这里?为甚么?星野呢?”易莎顺的要求,叫唐志摩费疑猜。“到底为甚么?为甚么要离开星野?”
离开这里等于离开柳星野,她为甚么会这么想?
那一晚,荒凉僻径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柳星野甚至为此到农场痛斥了他一顿。他以为经过那一夜,他们情意牵缠,或许能突破所有的羁绊,但易莎顺为何要求得如此突然?
他连串急切的问题代表他心中的疑惑。易莎顺眉宇浮出惯有的落寞,带着些微的黯然说:“你认为星野对我好不好?关不关心我?他对我的照顾和爱护有没有尽心?”
“那当然!照顾你和保护你是他的责任!”唐志摩不假思索地回道。
易莎顺又露出落寞的笑。
“是啊,责任……”她说:“但他并没有义务,对不对?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这怎么算拖累!”唐志摩极其不以为然。看样子,易莎顺误解了那“责任”的涵义。
在柳星野的定义里,是对她一生的爱,不惜为她做任何事,生死为她;但在她的误解里,所谓的责任,只是她造成的予他的负担。
“你别想太多。”他说。
“不是我想太多,我总不能一辈子攫着星野不放,阻碍他的前途和幸福。他应该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家庭和人生,优先考虑自己的幸福。”
“这就是你那一晚自己一个人面对山面对自然黑暗所想出的结果?”唐志摩瞪着眼问。
“嗯。”
毫无迟疑的点头。唐志摩面对清澈如水的眼波,静视了半晌,轻轻点头答应说:“我懂了。就依照你的要求吧,我会跟星野解释。但是,你打算搬到哪里?”
“还没决定。不过,既然你答应了,我很快就会有决定。”
“我希望你明白,莎顺,我并不赞成你离开这里;但你既然坚持你的要求,又分析了你的理由,我也只好尊重你的决定。你暂时离开这里也好,日后新剧开拍,可以免去许多麻烦,星野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想清楚自己和你的将来。”
将来?她和柳星野能有甚么“将来”?易莎顺心中不禁更为黯然,没有听懂唐志摩一语双关。
“我在市区南段森林公园附近有一间房子,是公寓式的,是五楼,在巷子内,很安静,你可以搬到那的,莎顺。你想离开这里,是为了不想造成星野的负担,而不是要和我们割断关系,对不对?听我的安排又如何?”
“唉!”易莎顺满脸无奈。“也好,就听你的安排,反正离开这里,到哪里都没有差别了。”
这句话不经意地透露她心底的玄玑。她拨散了发,往门口走出,背影颤动着无法分说的情绪。
“其实──”唐志摩冷不防开口,易莎顺停下脚步掉过头。唐志摩望着前方窗外,并没有看她。
“其实,星野一点也没有认为你是他的负担。如果是,也是最甜蜜的负担。”唐志摩又说道。
说完,他才转头看着易莎顺。
“志摩,你这样为我设想好一切,我算甚么独立?”易莎顺很无奈的叹道。
“有些现实是必须妥协。”
第十一章
很意外的,易莎顺竟然在摄影棚遇见罗仲强;她原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遇见这个偶像明星。
“好久不见。”罗仲强倒是大方的先打招呼,主动的走过来。
“你好。”易莎顺点头回礼。
棚内乱成一团,有个录像播出的综艺节目正在录像,录录停停,一位后到先录的大牌,挤掉规规矩矩按通告时间提早来的唱片歌星,惹得玉女歌星哇哇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
制作人忙着安抚随行的唱片公司宣传人员不满的指责,一时之间,哭声、叫嚣声、低声下气求和声嘎嘎混成一团。工作人员傻着眼呆在一旁无所事事,大牌则若无其事地躲到化妆室,把一切麻烦丢给制作单位去收拾。
罗仲强是来参加综艺节目录像的。他足足迟到一小时。本来制作单位安排他接着大牌录像;发生这种事,录像停摆,他乐得休息。倒是他的宣传人员不断的抱怨:通告排得满满的,谁有工夫去听唱片歌星的哭诉!
“怎么会来这里?”罗仲强不等邀请,一屁股坐到易莎顺身旁。
这是唐志摩的意思。新戏开拍前,要她多到摄影棚参观观摩,了解拍摄的情形。虽然届时戏剧节目的单机作业或有不同,但先熟悉环境总是好的;摄影机前的概况约略差不多,不过,并不是专程,而是随机的。
“参观?”罗仲强手拿着烟,悬在嘴唇旁。“听说唐先生自组一家制作公司,自编自导,向T台投递了一个企划案,很受高层主管重视,准备进军该台九点半档是为了这件事吗?”
易莎顺想想也算是,点了点头。
“哦。”罗仲强点着香烟,随口问道:“你也参加演出吗?”
这次易莎顺稍稍想了一下,才轻轻点头。
“我想也是。放着你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太可惜了,唐先生是干这一行的,自然不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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