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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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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沈冥打发了王府二人离去,自己却同令千秋、林夜雨二人来到地慧堂的一处别院之中。林夜雨安排好别院中事务,便以身有要事为由离开,留沈令二人在此密语。
当下,沈冥将宫中之事以及自己此番前来江南所担之重任向令千秋一一道明。令千秋听后亦是微微一惊,道:“此事果然非同小可,不过,沈师兄,小弟倒要劝你一劝。官场之中毕竟不比江湖之事,岂不闻‘绝情最是帝王家’,皇族**自古便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场,有道是‘是非之地不久留’,师兄何苦将大好年华,虚掷于他人无谓之争。”
沈冥闻言道:“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我受义父大恩,未见一报,不忍便去。何况,我早已意决——无论那帝王宝座上坐的是谁,这天下终归是天下人之天下!”
令千秋听他如此说,知道不能再劝,况且这番言语,想来昔日里自己的父亲令风云也曾对沈清微说过,然沈清微志在朝堂,一向认为须得扶正手握天下大权之人,方能拯民于水火,与令风云盛世则散淡于山水,乱世则风云救天下之理念不甚相同,因此师兄弟二人虽然相交甚厚,在此一道上却不尽合拍。
当下,二人饮酒叙旧,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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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冥回到王府不久,钱崇礼便遣人相请。沈冥到了书房之中,钱崇礼屏退众人,对沈冥道:“沈大人,天罗宫之所在据下属回报,已有眉目,只说是在苏州一带。”二人便在书房之内密谈了半日。
第二日,沈冥到地慧堂辞了令千秋,便整装往苏州而去。令千秋见他行色匆匆,不禁想要取笑几句,转念一想这位师兄性情沉默耿直,不善与人玩笑,便就作罢,只重嘱沈冥到了苏州如遇难处可向苏州地巧堂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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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冥快马加鞭,一日一夜便到了苏州。他既知天罗宫之详细所在,便打算不日一探,当天便在苏州城中拣了一家客栈落脚,并展开邓王所绘之地图观看。
西洞庭山距苏州城不到百里,与东洞庭山隔湖相望,是太湖中最大岛屿,亦称洞庭西山。主峰缥缈终年云雾缭绕。
是夜,月光如雾。
缥缈峰上,却是灯火通明。
“恭迎宫主!”
几道红影飘然而至,身法竟是高妙之际,凌空步虚犹如平地。
在四名红衣美艳女子的簇拥之下,轻纱飞舞之间,现出了一张绝世容颜。
沈冥匿身于暗处,乍见“天罗宫主”现身,饶是他素来刚直耿正不喜女色,却也不由为之动容。
原来,据武林典籍记载,大天罗宫自汉代以前便存在于世,历代宫主无论男女,皆有绝代之容颜,足以倾国。当今这一代的宫主天心未遣更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誉。眼见红袖轻扬之间,那绝世丽人已轻轻落在了缥缈峰的最高点,傲然俯视着众人。
石阶之下,密密麻麻地跪着几百人,皆是红衣装束,见宫主驾到,一名红衣女子越众而出,“启禀宫主,日前宫主所吩咐之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人果然已经离开大天罗宫,眼下应该是到了苏州一带。”
绝世丽人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冰冷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笑容。
“看来,这一招果然奏效。果然把‘他’逼出来了。既然出来,想要回去,却是不能了!哼,当日本座离开大天罗宫之时便立下重誓,凡是与我作对之人,无论是谁,绝不放过!”她望向天边云雾缭绕的冷月,青丝伴着纱罗在风中飞扬,朱唇微启之间,却是满含杀机。
沈冥却是满腹疑窦,甚至是大失所望——自己自邓王府中得到讯息之后便从杭州一路赶来,本以为此行即便不能顺利取得解药,至少亦能探知大天罗宫的真实所在,谋定后动。
岂料听了适才那红衣女子和这“天罗宫主”的一番对话,此地竟然不是大天罗宫,更显然与大天罗宫颇有仇怨!
十四 少年客年少归地府 冷意人意冷入昆仑
唐家堡。
凤凰门掌门人纪传芳听说女儿失踪,心中犹似油煎,只是碍着众人面子,不好流露太甚,只好将心腹弟子悄悄招进厅中暗暗嘱咐。
张见庭却铁青着脸,对儿子大加训斥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几个小毛孩子见过多大风浪,这等武林大事自有各派前辈们去主持,怎么你们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下闯了大祸……”他一面骂着儿子,一面转头向唐家夫妇黯然道:“唐堡主,犬子无知,竟然闯下大祸,累及贵公子……不知深浅的东西!净给我丢人现眼!”最后这两句,却是又对着张辞宵说的。
张辞宵此时神色惨淡,只是由着父亲责骂,垂首不语。
紫霜寒见漠轻寒亦是神容大变,大异于素日冷漠之态,却不对其多加责斥,只是将他扯到一边,细细问了来龙去脉。
她见厅中乱成一团,实是难以成事,只得暗中走到蜀山派韩剑歌身边,低声道:“韩大侠,此事事关重大,碾玉楼刘姑娘她们恐怕已经落入了魔爪,眼下除了查明唐公子的死因,更加要紧的是尽快找到刘姑娘等人的下落。”
她向纪传芳看去,见他神情微带焦急,便又道:“今日不好再议,不如我们先各自回去,与本派掌门和各位前辈商议之后再说。”
韩剑歌点头道:“紫姑娘此言甚是。”当下二人议定,又暗中告诉了孙骑鹤,自然也是同意。
正在商议之间,却听厅外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叱道:“闪开!”
众人回头,见院外冲进来一个女子。站在门口的唐门弟子见了是她,纷纷让路。只见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上穿杏黄色蜀锦半臂,内里淡黄小袄,下着橘色湘绣罗裙,足登一双小蛮靴。眉若远山,肤如凝脂,容貌极是艳丽,却是满面怒容。正是唐远峰最小的女儿,唐门八小姐唐橘。
她如旋风一般冲进厅中,一眼就看到了唐棠尸身,登时如遭雷击,怔怔道:“七……哥……”
她一早出门此时方回,在唐家堡门口便听说了唐棠的死讯,便一路狂奔而入。
唐远峰见女儿伏尸痛哭,心中更是悲痛,风月染命人将他搀扶进去。自己却在厅中各派接待各派首脑。
孙骑鹤、韩剑歌等人见唐远峰悲痛己极,竟是支持不住,只得说了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言语来安慰唐家诸人。风月染双目红肿,向众人道:“各位前辈,唐家堡忽逢恶变,家夫难以主事,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孙骑鹤干咳一声,道:“唐夫人,七公子少年夭折,实属大不幸,还请两位节哀顺变。咱们这便告辞了。待举丧之日,再来吊唁唐公子。”
韩剑歌却道:“唐夫人,今日之事,在场诸位均看在眼里,七公子遭奸人所害,自是武林共愤,此事情真相尚有待详查,倘若真是剑魔殿所为,蜀山派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风月染向诸人深深施礼道:“今日邀诸位前来,原是为了商议各派灭门之凶案,想不到人尚未全,竟……”她说了一半,却是哽咽不已,眼中亦落下泪来。
紫霜寒虽然外表冷漠,实则是个软心肠的女子,此时上前扶住风月染,又取出罗帕替她拭去泪痕,这才道:“唐夫人,人死不能复生,唐公子和断剑门的大仇,自然有武林同道一齐出力。切莫过于悲痛。”
众人又劝慰了一番,方各自离去。
谈倦和唐棠虽然相识了几日,却并无什么交情,他幼经离丧,虽然正值青春年少,却对于生死之事看得甚淡。他冷眼看了一会儿,也自要走,出门前向角落里看去,却见桌前空空荡荡,原本坐在此桌那形容枯槁之人,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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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倦回到地权堂之后,径直便进了内院卧室,果然见方御风正在更衣。
他里面穿了一件象牙白的绸袍,外面只随意罩了一件玉色长衫。他显是刚刚净过面,发上还残留着几颗水珠,容颜却更显清俊无双。
谈倦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方师兄的易容之术又精进了一层,连我险些都被蒙在鼓里。”
原来适才唐家堡中那个衣衫敝旧形容枯槁之人竟是方御风易容。
方御风一面整衣,一面朝他笑道:“始终还是瞒不过你的。”谈倦见他神情淡定,方才唐家堡一场巨变似乎完全不在意下,便道:“你不是说懒得去管这件事,怎么又会去唐门呢?看热闹么?”
方御风在椅中坐下,端起桌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用一种相同的语气反问:“那你呢?你一向懒于世俗之事,怎么又会和张辞宵、漠轻寒这些人扯到一起呢?”
二人对视一眼,却是各自无话。
谈倦进屋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方御风为他斟了盏茶,“你和那些人交过手了?有没受伤?”
谈倦向椅背上一靠,眼望屋顶,“我在忘忧馆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武功不错……和这几个人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不济。”
方御风不觉愕然失笑,“谁说你武功不济?功夫是要日积月累练出来的,我十七岁的时候,只怕还不如你。”
谈倦斜了他一眼,又道:“师兄不用安慰于我……今日和我交手这三人武功虽高,依我看却还算不上什么一流高手,单打独斗的话,我自然能稳操胜券,只是他三人联手攻来,一时之间却觉得吃力得很。”
方御风问道:“你可记得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武功兵器?”
“当时黑暗之中不能视物,只觉得有二人分别使用短剑和弯刀,另一个人用的是一件很奇怪的兵器……”谈倦似是在回忆交手时的情形,“那人似是双手都有兵器……是了……龙凤扇!”
方御风皱眉道:“龙凤扇?江湖上早年间倒是有几个成名人物用这件兵器……但是他们之中死的死、退隐的退隐……当今武林中用龙凤扇的人却是寥寥……”
谈倦淡淡道:“经此一役,我倒觉得自己的武功真是应该勤加练习了。”
他忽道:“过几日,我便要上昆仑山去。”
“待我处理完此间事务便可和你一同上路。”
“有劳方师兄一路陪着我到了四川,谈倦已经很感激了,此地已距昆仑不远,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
方御风看了他半日,见他去意颇坚,便道:“碾玉楼楼主、凤凰门的纪姑娘她们现下生死难测,你难道不等救出她们之后再上路么?你和她们相识时间最然不长,人家终究也算是你的朋友,如何便忍心就此离去?”
谈倦闻言,却是一笑,他本来很少见到笑颜,此时突然绽开笑容,竟然带了无限风情,云破月出远远不足比拟。
但方御风却注意到,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温暖之意。
只听他道:“萍水相逢,逢场作戏,全凭一己之念。今日同桌饮酒,明朝各自分散。再者说,有神通广大的方师兄在此,区区小事自然迎刃而解。”
笑容忽敛,向方御风道:“柳姑娘她们眼下虽然失踪,但是据我推测,这下手掳劫之人定然不是想取她们几个的性命,否则,也不必如此麻烦了。倒是唐七公子……巴巴地送上门去,枉断了性命。”
他停了停,却道:“你们不是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么?我终究是要走的,营救刘琼等人之事就拜托方师兄了。”
一面说着,一面端起茶盏来饮。
方御风见他如此,不觉大摇其头,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是对别人说的,放在你身上,却只怕要改一改了。什么要紧事情,急成这样?你这孩子真正是个心冷意冷之人,我这番和你一同出来的本意原是担心你遇事想不开,看来这番担心却是多余。”
谈倦正端着茶盏送到嘴边,听了这话,动作一顿,心中虽然委屈,却仍从容将茶饮下,轻轻道:“人生苦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语气之中,却带了一丝哀伤。
方御风怔了一怔,自觉失言,便故意拿话岔开。
“我听人说,有一位美若天仙的颜姑娘对你有意思得很,相识不过几日,却早已是情根深种了?”
谈倦明知其意,却是赌气不理,竟是一言不发,自行回房中休息。
方御风一向处事举重若轻,即便是武林中的大事也是视如儿戏,从容应对,不想今日竟会在言语上得罪了谈倦,自己微觉懊悔。又转念一想,临行前令千山对自己所言终究有些道理,阿倦这个孩子自是有那么一种古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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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谈倦打点行装居然便一人上路了,古风节见他走得突然免不得问了几句。谈倦只答说要到昆仑山剑神宫拜访同门师叔凌无迹。
方御风也不拦他,任凭他自去了。
古风节见他师兄弟二人言行不似常日,心中正自纳闷,却见方御风正在给位于昆仑附近的地刑堂堂主写信,已然明白了大半。
“人皆云令总堂主的这些成年的弟子里,天威堂主气概超凡领袖群伦,天寿堂主温文如玉宅心仁厚……天英堂主绝世风采之外更有的是霹雳手段。”
方御风闻言,停笔扬眉疑惑了半晌,笑问道:“这是谁说的?说的是我么?”
古风节见状大笑,“当真是传言不可尽信,古某今日方知,威慑江湖的方堂主竟然也有发怔的时候……”
他停住笑声,又补了一句:“方堂主,你这人心太软,以后怕是要吃亏的。”
方御风也随着他笑了笑,却道:“我的心并不软,阿境才是真的心软,你以后便会知晓。”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仍望着谈倦离去的方向。
十五 失爱女林间愁莫展 伤往事茅舍忆前尘
邳境见袭击冷幽鸿的一行人有男有女,仍有昨日的十人在内,另外却又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这几个陌生人的武功,较之先前十人,却又强上许多。
眼见今日冷幽鸿却是孤身一人,却不见昨天那个小女孩冷烟凝。
众人在山腰相斗,而邳境却身处山脚,和众人距离较远。他刚要纵身上前救援,却见冷幽鸿刀光如电,刹那间已伤了五人。其余人等见同伴受伤,竟不忙着救护,亦不停手,只是变了阵势进攻,几人手下稍缓,另外数人却加快了速度。
其中一个身材丰满,容貌艳丽的蓝衣女子忽道:“冷先生,我们几次三番请你不成,难道你不要你女儿命了么?”冷幽鸿闻言一震,厉声道:“凝儿果然是在你们手上!”他既知爱女落入敌手,面上戾气顿现,手中长刀却登时停住。
那女子道:“冷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让你女儿活着,就要同我们往神仙洞走一遭!”此时,邳境已掠至近前,二人的对话倒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
受伤几人见邳境突然现身,便在蓝衣女子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女子一扬眉,向邳境看去,“原来是乾坤堂天寿堂主,阁下屡次三番乱我极乐宫之事,莫非自恃武功高强,身份尊贵,想用乾坤堂来压人不成?我们极乐宫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一向敬重贵堂令前辈和各位堂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阁下却对我宫中之事横加干涉?究竟是何用意?”
这蓝衣女子却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女——“兰衣幽灵”谢兰苓。她本是极乐宫主之心腹,更是此次北上的主事之人。谢兰苓既从属下口中得知了邳境的身份,心中便暗暗筹策。极乐宫虽然一向横行皖中,高手众多,但与乾坤堂相比却是将地比天,万万惹不起的,于是打算先用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将邳境挤兑住,以防他再出手相助冷幽鸿。为了擒拿冷幽鸿,极乐宫中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即便是双方翻脸,动起手来,冷幽鸿和邳境二人纵然武功再高,也抵不住车轮大战。所担心者唯邳境不是一人前来,倘或只是万寿山庄的高手在此,倒或可一战,若是另有乾坤堂的高手同来,己方说什么也是要吃亏的。
邳境见对方发问,他毕竟是一堂之主,世家子弟,虽然火烧眉毛,却仍然彬彬有礼。当下向那蓝衣女子点头示意,意思是稍后再说,却不忙着答话,只向冷幽鸿道:“冷兄,究竟发生何事?”
冷幽鸿长叹一声,将刀一指,“凝儿在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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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寒冬的一番洗礼之后,白寺岭的山花山树抵挡着冬末的寒风侵蚀,悄悄地伸展着腰身。一阵春风吹过,带着山中独有的清香之气,扑面而来。
山上有雾,云雾缭绕,朦朦胧胧。
白寺岭茅屋之内,有二人低声相谈。
其中一人一脸惊愕:“冷兄真要做如此决定?”
“事到如今,冷某已是别无他策,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得住凝儿的安全。”
邳境道:“不如由冷兄暂时拖住他们,待我回万寿山庄找人救出令嫒,如何?”
冷幽鸿苦笑道:“他们既有人质在手,自然是有恃无恐,而且眼下我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耳目之中,想要脱身救人又谈何容易?”
邳境暗想,极乐宫既然号称邪派,行事一贯毒辣,倘若行动稍有闪失,势必难保那小姑娘的安全。当下只得另思他法,只是苦于极乐宫只给了他二人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纵是赶回万寿山庄也来不及带人前来。倘若用随身烟花发出信号,极乐宫的高手必会立时发现。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冷幽鸿却道:“邳公子不用再想了,此事只能如此。”他立起身来,眼望窗外,茅屋四周十丈之外皆是极乐宫之人。
他抬头望向山顶云雾,天际归鸿,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从邳境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侧影,只见眉峰如山,斜飞入鬓,鼻梁挺直,身形瘦削,若不是容颜之中颇见憔悴风霜之色,倒真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美男子。
片刻,只听冷幽鸿一声叹息,转身回来,却向邳境当身一拜。
邳境一惊,忙将他扶起,道:“冷兄这是何故?”
冷幽鸿道:“事到如今,冷某是不得不往极乐宫一行了。此事原本因我一人而起,与旁人无干,将公子牵涉在内,实非冷某本意……我因少年时风流放荡,为兄长所弃,早与家中断了往来,如今所担忧者,唯有小女烟凝一人……今日前往极乐宫,生死难料,只得烦请公子将小女带回万寿山庄,善加相待,冷某便是身在黄泉亦铭感公子大德。”
邳境闻听此言,更是惊讶,他未料到冷幽鸿竟然已抱定主意慨然赴死,更未料到他竟会有托孤之意。
当下便道:“冷兄何出此言,眼下还有时间,切勿轻身……”
还未说完,却被冷幽鸿打断,“邳公子莫非是不想和此事多有牵扯?”只听他惨然道:“既如此……也只能怨我父女命薄了……”
邳境忙道:“冷兄,在下非是此意,只是……只是……也罢……在下答应冷兄便是,不过在下有一疑问,还请冷兄不吝赐教。”
冷幽鸿听他应允此事,喜形于色道:“多谢公子。公子可是要问冷某和极乐宫的仇怨究竟从何而起?”邳境见他竟如此爽快,倒在意料之外。
只听冷幽鸿缓缓道:“说起此事,倒要从九年前开始……”
九年之前?邳境想了一想,九年之前的自己不过只有十二岁,刚刚拜入令风云门下不久,而冷幽鸿在江湖中却正是驰骋武林,风头正劲……
在冷幽鸿的回忆里,邳境便跟随着他,一同回到了那个美酒醉人、鲜衣怒马的时光之中……
…………………………
当时,冷幽鸿不过二十多岁,英俊潇洒,武功又高,真正是倚马斜桥,翩翩年少。乃是江湖上很多女子倾慕的对象。他自己也因此而沾沾自喜,不顾家人劝戒,更不洁身自爱,常常混迹于风月场中,与江湖上不少女子亦皆有染。
他本来并不是专情之人,对于结识的那些女子,倒有多半是露水姻缘,逢场作戏。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子
——武林十大门派之一天下道宗宗主的爱徒苏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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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天罗宫的宫主“天心未遣”已被世人奉为天下第一美人,但见过天心未遣‘庐山真面目’者,不仅武林之内没有几个,就连大天罗宫中之人亦是寥寥。
于是,“天心未遣”其人便成了亘古至今,流传在世间最美丽、最传奇的一个神话。
但神话毕竟不能当成饭吃。有道是“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武林之中又相继出现了四大美人、十二金钗等等称谓。
妙龄女子苏沉烟正是十二金钗中的一位。
据说她乃是天下道宗宗主爱徒,其人有倾国之姿,倾城之貌,惹得江湖上无数青年才俊纷纷追逐于其石榴裙下,这其中,便包括冷幽鸿。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沉烟似是对众人无意,更是断然拒绝了冷的追求。
这件事令冷幽鸿大受打击,更几乎从此对苏沉烟怀恨在心。
所幸的是,冷幽鸿居然在一次醉酒之后,邂逅并结识了十二金钗之中的另外一位——极乐宫宫主姬凝风。
姬凝风生得姿容冶艳、国色天姿,令冷幽鸿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
其人武功高绝,在皖南一带几乎说不二,是武林正派人士口中出了名的女魔头,几乎令人闻风丧胆。
而她,却偏偏对冷幽鸿情有独钟。
冷幽鸿一向轻浮浪荡,虽然经历过一次情场失意,却仍然不改旧病。一来二去,便与姬凝风打得火热。
其时,冷幽鸿的兄长,‘刀王’冷寒洲见弟弟沉溺于美色不可自拔,屡禁不绝、屡教不改,更与邪派中人极乐宫主有染,一气之下,索性撒手不管,任其放任自流。冷幽鸿没了兄长管束,倒真逍遥自在起来。
二人在极乐宫中倒也渡过了一段柔情蜜意的快活日子,恰似一对神仙眷属。
那段日子,在冷幽鸿的描述之中,即使是做为旁观者的邳境听来,亦能深切感觉到此中深情。
…………………………
如果不是苏沉烟再一次出现在冷幽鸿的人生之中,也许冷幽鸿和姬凝风便真的会在极乐宫中相携一生。
十六 唐家堡白衣惊缟素 缥缈峰赤手震红裳
唐棠的丧事极其隆重,蜀中各大门派都有派人前来吊唁。只见唐家堡大门洞开;乱烘烘的人来人往;里面的哭声更是摇山振岳。
九十九位全真道士就在院内开坛作法,据说是先要推断死者魂魄的落地深度,要依靠这个来作法超度亡魂。算完魂魄之后便是编写路引,种种繁琐细节,难以详述。
唐家堡上上下下皆是麻衣素服,亲属家眷不是痛哭失声,便是忙得不可开交。
方御风此次虽未易容,却也未曾登名通报,只戴了一顶风帽遮住颜面,素服隐在人群之中。
唐家堡占地广阔,但是此次办理丧事的一重院落便有数亩之大。唐门弟子已在这几日之中搭起了几十座竹棚,以供客人歇息。
方御风混迹在诸人之中,被两名唐门弟子引领到位于南面的一间竹棚中坐下。这竹棚里共坐了十几个人,年纪有大有小,虽然都是素服,但衣衫质料,俱都十分华贵,显然都是在江湖中有些身份的角色。
只见客人越来越多,几十座竹棚都快坐的满了,唐远峰夫妇携子女及一众入室弟子在院内招呼不断。
方御风见唐远峰夫妇今日虽然目光悲戚,却已不似当日悲痛欲绝。
只见唐远峰向四面团团一揖,沉声道:“犬子命薄,遭奸人所害,劳动各位前辈、各位兄弟的大驾,唐家堡上下千百弟子,俱都感激万分,老夫在此向各位深致谢意。”说着便再行一礼。
竹棚之中,便有各派众人道:“唐堡主不必客气,七公子英年早逝,武林同悲,还请唐堡主善加珍重才是。”
唐远峰惨然道:“唐门遭此不幸,此次请各位前来,除了犬子出殡之事,另有一事重托,但请各位看在唐家历代宗亲份上,不吝相助。”
群豪之中,多半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唐棠遇害之事,这几日在川湖云贵一带已经传开,皆云是死于剑魔殿中人之手。
其中不少人便暗想:先前断剑门灭门之事,唐家堡就曾相请各派商议剿灭剑魔殿,定时因此走露风声,为剑魔殿所得知,这才招致唐棠的杀身之祸。
也有人想:剑魔殿几十年来号称江湖邪派之首,殿内高手如云,岂是好惹的,唐家堡虽然也是武林中的一大门派,但此举终归是“老虎嘴里拔牙”,只怕凶多吉少。
果然,唐远峰接着道:“当日,断剑门上下几百口皆为人所害,一把大火焚毁了百年基业,老夫收到讯息带人赶到之时,所有尸体几乎都已烧成灰烬,只在废墟中找到了几具尚未烧毁的残留尸身……老夫连夜请丐帮分舵的孙长老、蜀山派韩大侠、青城派张掌门等人前来验看,这几具尸身之上别无伤痕,唯有胸口处一点血痕,与昔日灭门封神会的魔心剑印如出一辙。”
他见众人纷纷窃窃议论,又接着道:“此次,小儿遇害,心口处同样也有血痕一点,正是剑魔殿所为!”
这句话说出,真便有如石投水,几十座竹棚,登时骚动起来,群豪皆是面目变色,纷纷道:“我等亦有所闻,只是此事当真?”
唐元峰落泪道:“老夫已经亲自验看过,确是千真万确,众位英雄倘若尚有怀疑,小儿的尸身尚且停在灵中,尽可验看。”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验证唐远峰的话,只是在一片叹息唏嘘声之外加上了义愤填膺。
便有人喊道:“剑魔殿肆虐江湖已久,武林中早已人人自危,而今又做出如此猖獗之事,我武林正道中人,自当振臂高呼,一同剿灭魔殿!”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无数人响应。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院内群豪登时摩拳擦掌,似乎立时便要冲上昆仑山,杀入剑魔殿中,将大小魔头一并剿灭。
唐远峰又是团团一揖道:“有诸位英雄在此,自是不能令武林道消魔长,唐家堡全体愿与各位豪杰一同持剑卫道,誓死要保住中原武林之正气!”
此言一出,更是喝彩之声雷动,登时淹没了院中另一侧的道士念经做法之声。一场丧事却也就此显得不伦不类。
众人的喝彩之声尚未平息,却听一人朗声道:“唐堡主此言差矣!断剑门被灭与令公子之死,分明是有人蓄意嫁祸!与剑魔殿再无干系!”
众人闻言都是大惊,转头看去,却见院门口处,站着一个稚龄少年,年纪十五六岁,生得犹如明珠美玉,灿然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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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冥隐在暗处观察众人。
他既知此处不是大天罗宫之所在,心想眼下只好暗中潜出,再行探寻。
他刚想立起身来,自原路潜返,不料身形动处,已为那绝世丽人所察觉。
此刻,异变突生!
绝世丽人目光如电,已向沈冥的藏身之处看来,其时月光皎洁,银光泻满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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