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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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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将宫绮筳除去,“飞天舞”的威力便会顿减一半,四人既已心照不宣,当下便各自出招,一齐向宫绮筳攻去。
翦横波人在半空之中,见宫绮筳为了将内力调和于琴音,已是独力难支,眼下却实已陷入了万分危急之境,便将气息一沉,身形登时如一朵莲花般降下。半空中披帛出手,袭向吴凤楼。同时左掌急挥,一股极强之掌劲挟卷如狂飙,向范龙荮拍去!
吴凤楼正在全力出手对付宫绮筳,忽见披帛已至眼前,只得挫腕撤钗,同时身形向后一仰,双足轻轻蹬地,倒纵出了两丈开外。
宫绮筳见状,却哪里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当下竟然不顾范龙荮、晏春眠、祝水流三人各出奇招,欲将自己置于死地,却将身凝住,右手中指拨弦,一股极其内劲已随着琴音而出,向吴凤楼遥遥袭去!
而另一侧,范龙荮已然一刀向宫绮筳挥出,翦横波那一掌袭来之时,范龙荮的招式却已用老,虽然未能得手,却也不及收回,当下只得亦是左掌挥出,硬接了翦横波一掌。二人交掌之际,虽然悄无声息,但半空中的翦横波却身形一晃,左臂发麻。而范龙荮的情形更坏,竟然被那一掌之力,震得退后了五六步,好在她武功极高,尚能稳住身形,但胸口却仍是觉得一阵血气翻涌。她心中不禁大惊,忙暗自运气,压制住胸口翻涌的血气,不由得对翦横波又是重新做了一番估量。
晏春眠和祝水流见范龙荮那边情势不妙,而吴凤楼却更是凶险万分,此时想要撤招援手,却已是救援不及,不若先杀了宫绮筳再说。当下出手竟无丝毫转圜之余地,二人一掌一腿,刹那间已经沾上了宫绮筳的衣袍!
翦横波见此情形,披帛疾出,欲将二人之攻势挡上一挡,然而她出手毕竟较晏祝二人晚了片刻,因此只来得及缠上祝水流的右腿。她将披帛一扯,整个人却借着祝水流那一腿之力在空中转了个身,而祝水流却被她那蓦地一扯之下几乎摔倒。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吴凤楼一声哀呼,早已被宫绮筳那股内劲击中,身形登时如飞花一般飘出,口中鲜血激喷而出,其余三人见状大惊,范龙荮和祝水流忙抢身上前将其扶住。
而晏春眠的一掌却也已击中了宫绮筳。宫绮筳闷哼一声,硬受一掌,“梅花三弄”却也就此截然而终。晏春眠只觉得对方胸口处反弹出一股内劲,直震得自己右臂一麻。她不想宫绮筳内力竟如此深厚,琴音袭击吴凤楼之际,仍有如此深厚之真气来应付自己。当下却“咦”了一声,目中流露出一股惊异不定之神色。
翦横波轻轻落在地上,左掌扬处,直取晏春眠。晏春眠见适才范龙荮在她那一掌之下已然倒退了五六步,便不敢硬接这掌,只是再不与宫绮筳纠缠,纵身倒退,与吴凤楼等人合至一处。
至此,“桃花杀”四人之中,二人受伤,一轻一重——“桃花四象阵”已破!
吴凤楼被宫绮筳内劲击中之后,口吐鲜血,脸色惨白,由祝水流和范龙荮二人扶着起身。她向翦横波道:“太虚阁的飞天舞果然名不虚传……领教了……不过,你却也莫要得意……今日若非是有‘绮筳公子’相助于你……你……早已死在我们手上……”
她将目光转向宫绮筳,惨笑道:“宫少爷好厉害的功夫……今日吴凤楼伤在你的手里,倒也不算冤枉……”她说着说着,只觉喉中发甜,一口血又涌上来,却被她强自压了下去。祝水流见她神情极其痛苦,连忙握住她右手,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吴凤楼,助其恢复。她和范龙荮一左一右地将吴凤楼扶起,范龙荮向晏春眠冷冷道:“算你这丫头命大!三妹四妹,我们走罢!今日丢人也丢得够了!”
她二人搀扶着吴凤楼转身离去,晏春眠原本也已经跟随在后,她刚刚走出几步,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将身回转过来,侧了半边娇颜,向翦横波笑道:“横波妹子,我们姐妹今日虽然是受雇前来杀你,但做姐姐的却着实喜欢你得紧……今日虽然在你这里折了面子,却也不算什么……只是姐姐有几句话要叮嘱于你……却不知你是否能听得进去?”
翦横波见她虽然落败,却仍是对自己言笑晏晏,实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道:“晏姐姐请说,小妹洗耳恭听。”
晏春眠抿着唇,先向宫绮筳斜斜睨了一眼,目中似笑非笑,不知何意,“横波妹子的功夫虽然厉害,然而世间却有一样东西比你的‘飞天舞’要厉害千百倍……你可知道是什么?”
翦横波摇了摇头,“小妹愿闻其详。”
晏春眠微笑着,缓缓道:“那便是人的心……尤其是……某些人的心……”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一直凝视着宫绮筳,仿佛是要在他的脸上盯一个窟窿出来。
宫绮筳却坦然自若,丝毫不以为意,他适才受了晏春眠一掌,此时只见面色微微发白,却不知内伤如何。
晏春眠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便朝着翦横波和宫绮筳二人一笑,跟在范龙荮等三人身后,飘然而去。
翦横波望着四人远去之背影,细细思量晏春眠适才言语,一时之间竟是出起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身旁“诶哟”一声,将翦横波的思绪打断。她转头一看,却见宫绮筳已经不知何时坐倒在地,面色淡金,竟是受了极重内伤!
十九 太虚美人因故避客 忘忧公子以茶论棋
太虚阁。
两名侍女见翦横波入内,便要将帘子挂起,翦横波却道:“不用,我不进去。”
其中一名侍女洛洛疑惑道:“小姐不是来看这位宫少爷的么?”翦横波却沉下脸道:“我只是来看看他的伤势,并不是来看他这个人的。”
她果然隔着帘子向内看去,只见榻上之人的面色已经由淡金转为蜡黄,窗外射进的日光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但见他虽是在昏迷之中,却仍然神态安详,便如睡着了一般。
这洛洛最会察言观色,当下忙道:“宫少爷一直未醒,不过我们已经给他服下了‘太元散’……谢先生说了,他不过是真气消耗太过所致昏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口中的谢先生,却是太虚阁中的医药供奉。
翦横波自袖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洛洛,“给他服下。”自己却转身离去。
洛洛望着她的背影,冲着另外一名侍女小婵吐了吐舌头,轻声笑道:“别看咱们家小姐对这位宫少爷冷冰冰的……原来……”小婵打断她道:“原来什么!你呀;就知道胡乱瞎猜……快把药给我,研化了好叫他服下!”
…………………………
宫绮筳醒过来的时候,小婵却刚好将药丸研成了药汤。她见宫绮筳醒了,便对他道:“宫少爷,你醒的正是时候!药好了,快趁热喝了罢!”
宫绮筳环顾室内,见整间屋子布置雅洁,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却仍是问道:“有劳姑娘。敢问此处是什么地方?”
小婵还未说话,嘴快的洛洛却已笑道:“这里是太虚阁。你受了内伤,是我家小姐将你带回来的!”
小婵瞪了洛洛一眼,洛洛撅起了嘴道:“本来就是嘛!”
宫绮筳见小婵将药碗端到自己面前,要喂自己服药,却笑道:“不必劳烦姑娘。在下自己来便可。”
小婵却道:“宫少爷你伤势未愈,还是由奴婢喂你服药好了。”她虽然口中自称奴婢,神情间却仍是淡淡地,与说出来的话殊为不称。
宫绮筳当下只得依从。他将药服下之后,小婵便收拾了药碗等物,要和洛洛一同离开。宫绮筳见状,忙道:“在下还有一事要劳烦姑娘!”
洛洛奇道:“什么事啊?”只听宫绮筳笑道:“太虚阁的灵药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在下已经觉得较先前好得多了……有劳姑娘向贵阁阁主通禀一声,就说在下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求见阁主一面,以求致谢。”
洛洛还未来得及说话,小婵却已道:“宫少爷不必客气。我家小姐先前已经吩咐过了,宫少爷的伤势不轻,这几日还请在此‘莫愁居’中静养。至于致谢一事,却是不忙。”
她说完了这几句话,拉了洛洛便走。宫绮筳见这丫鬟的脾气秉性行事谈吐,竟然和翦横波如出一辙,当下不由得大摇其头,心中暗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太虚阁之中连这么一个小小丫鬟都如此傲气。
他在“莫愁居”之中一连住了三日,都没有见到翦横波之面,待到第四日上,却终于又忍不住向那两名侍女探问可否与阁主一见?不料小婵这次却笑道:“宫少爷问得不巧,我家阁主昨日收到一位故人之请,今日一早便前往姑苏去了。”
宫绮筳闻言不由得大失所望,便又问道:“不知翦阁主何日方回?”这次却是洛洛抢着对他道:“我家小姐临行之前说她要在姑苏盘恒一段时日……还说宫少爷的伤势这几日便会大好,倘若在太虚阁住得不耐烦了,还请公子自便。”
——这分明便是下逐客令了。
宫绮筳面色一变,但他毕竟是世家公子,怎肯在下人面前失态?当下却微微一笑道:“你家阁主还真是想得周到……”小婵亦笑道:“宫少爷说得很是。我家小姐外间看去虽然冷淡得很,但却是最知礼的。”
宫绮筳看着这笑得如同一只狐狸的丫头,却恨得牙根痒痒,又不好发作,只得仍是勉强笑道:“姑娘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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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
此际正是夏末秋初,暑气未退之时,池上莲花仍然开着,而水气之中氤氲着的清凉却早已耐不住酷暑的消磨,散到半空去了。
三层楼上,有一雅室。此刻,室中正有二人对弈。楼外蝉声交响,楼中之人却似浑然不觉。
室中有一小案,案上却陈列着各色茶具,如茶则、茶匙、茶漏、茶荷……到茶匙、茶针、茶海及闻香杯等物,不一而足。
室中茶炉之内,火苗窜动,炉上汤瓶之中隐约发出如满载大车一般之吱呀声响,此时,水却已到了二沸。
原来,茶道兴于前朝。那个时候盛行的是煎茶,亦名煮茶。煎水烹茶的用具乃是茶釜和风炉。茶釜就是用生铁铸造的茶锅。风炉,则是铜铁铸造的鼎形茶炉。这两种物件均小巧玲珑,可置于案头,用来烧水煮茶。敞口的茶釜,便于用眼睛观察水开的程度,称为目辨。
据茶圣陆羽所著之《茶经》中云:“一沸如鱼目,微有声。”此时可加入适量的盐;“二沸缘边如涌泉连珠。”此时便应量取茶末放入漩涡中心;“三沸如腾波鼓浪”,这时将二沸时舀取备用的水倒入茶釜中止沸,以育茶的精华。随即分茶入碗,供人饮用。
到了时下,流行的却是点茶,亦称为抹茶。煮水器改为用小巧的瓶,亦名汤瓶。用来生火的茶炉,则改用竹炉、砖炉等。以汤瓶煮水,只能依靠听觉来把握判断水的火候,称为“声辨”。如远处蝉鸣为一沸;如满载大车吱呀声响为二沸;如松林涛声,似涧流喧闹为三沸。煮水点茶则“当用背二涉三为合量”,即将二、三沸之际的水冲入加有抹茶的茶盏中,用茶筅搅打后即可饮用。
见水已至二沸,翦横波却先将手中的棋子放下,亲身点了两盏茶。水雾热气氤氲之中,亦见光影浮动,直衬得她如水雾中的仙子一般。
对面的白衣少年接过翦横波递来的茶盏,看了一眼棋盘,但见局中星罗宿列,云会中区,网布四裔,合围促阵,交相侵伐,六军之际也。又见黑白二子各啸歌以发愤,运变化以相符,黑子似戏鹤之干霓,[小说网·。。]白子却如狡兔之绕丘,当下摇了摇头,道:“这局棋……却是难以拆解了。”
翦横波道:“谈公子棋力之强,横波当真是生平仅见。若不是我虚长几岁,早学了几年手谈,只怕今日竟会输得一败涂地。”
那白衣少年淡然道:“翦阁主何必过谦,小弟不过是雕虫小技耳……只是阁主这一局棋却似是走得太急……”
翦横波原本正在品着盏中香茗,忽听此言,身形似是一凝,“谈公子何以见得?”
那白衣少年眼望棋盘,微微沉吟道:“汉代马融曾为围棋作赋,其中有句云‘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自有中和兮,请说其方,先据四道兮,保角依旁。缘边遮列兮,往往相望,离离马首兮,连连雁行。踔度间置兮,徘徊中央,违阁奋翼兮,左右翱翔。道狭敌众兮,情无远行,棋多无册兮,如聚群羊。骆驿自保兮,先后来迎,攻宽击虚兮,跄绛内房……’又有句云‘乍缓乍急兮,上且未别,白黑纷乱兮,于约如葛。杂乱交错兮,更相度越。守规不固兮,为所唐突,深入贪地兮,杀亡士卒,狂攘相救兮,先后并没。上下离遮兮,四面隔闭,围合罕散兮,所对哽咽……’谈某见这一局棋之中,阁主的棋势虽然凌厉,但却失之于浮躁……我这黑子虽然对你之白子包围情势颇紧,却尚未论及存亡……然阁主却弃本部于不顾,单枪匹马,孤军深入,又是为何?”
他说完此言,便抬眼向翦横波看去。翦横波用一双玉手捧着茶盏,半晌方幽幽道:“横波身负血海深仇……自是和谈公子的心境不同……”
白衣少年看了她一会儿,也拾起茶盏品了一口,忽道:“这莫非便是金陵所产之栖霞茶?”
翦横波颔首道:“正是。”
白衣少年悠然道:“人云‘品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正如对弈一般,皆需心平气和……其实,天下间又何止是品茶对弈二事忌浮忌躁……”
翦横波凝视他片刻,叹道:“横波何尝不知?只是时机稍纵即逝,不得不出此下策。”
白衣少年右手持盏,左手指棋,道:“今日之形势便如眼下之棋局……”他见黑子气多,白子气少,便又道:“阁主莫非是有所忌惮?”
翦横波微微一笑,笑中却略略带着一丝愁容,然而颜色之间却更是神光离合,引人痴醉。
白衣少年见此情状,却道:“小弟虽不知内中详情,却有四字奉上——‘当局者迷’……还望阁主略加斟酌才是。”
他将茶盏放下,向翦横波笑道:“棋已残,茶已尽,谈倦这便告辞了。”
二十 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话遇破绽半句嫌多
那酒鬼见何经天的确是个爱酒之人,且又胆量甚豪,居然丝毫不畏酒中是否有毒,却已牛饮一坛,便笑道:“想不到我们适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眼下却又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了……你这一坛酒下肚,可曾喝出这是什么酒?出自何处?”
何经天又开了一坛子酒,正要饮下,忽然听此一问,倒是愣住了。他生平品酒无数,几乎可算是喝遍大江南北,却从未喝过如此好酒,连忙问道:“这个……在下委实难以辨别……此酒绵柔之中隐隐带着刚猛,且其中滋味之多,实在是何某生平仅遇……敢问先生,此酒何名?又是出自何处?”
那酒鬼听了,哈哈大笑道:“谅你也没喝过如此好酒!”他脸色忽转神秘,向何经天低声道:“你可听说过东海之滨有个酿酒极佳的酒坊么?”
何经天想了想:“东海之滨?东海之滨有什么地方酿酒极佳么?何某怎么未曾听说过?”
那酒鬼见他一脸疑惑,便笑道:“也难怪你没有听说过……那地方早已经关门不做生意了。”
何经天闻言,却忽道:“先生说的莫非是昔年山东有名的‘说点酒坊’?”
酒鬼点头赞道:“算你有些见识!”
何经天却疑惑道:“可是在下听说‘说点酒坊’早已在二十年之前便关门大吉了……原先的主人也早已不知下落……先生这些酒难道都是往年的存货?”
酒鬼大笑道:“好小子!居然连这事情都知道!”何经天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因为嗜酒如命,曾经在七年前前往东海之滨寻找那‘说点酒坊’的踪迹,却未有所获,只是听那边人传说这事而已。”
酒鬼点了点头,又道:“你既然知道‘说点酒坊’已经关门大吉,那么可曾探得它那旧主人的下落不曾?”
何经天摇了摇头,“这却不知……莫非先生竟然知道那人的下落?”他其实并不如何想知道那“说点酒坊”主人的下落,反倒是眼前这坛子酒更吸引他。
酒鬼笑道:“这件事倘若问到别人自是云山雾罩,但是问到我嘛……我既然能收藏这一屋子好酒,又怎会不知道‘说点酒坊’的传人下落。”
他正在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哪知何经天已然不及听他说话,早就举起手中酒坛,转眼之间,半坛酒又已下肚。
那酒鬼见他如此猴急,叹道:“想不到你见到好酒,却比我还着急……”
何经天一面将坛中剩下之酒咕噜噜灌下肚,一面露出惭色,“对不住!在下一向便是如此……到让先生见笑了……哦……先生还没有说那人究竟下落如何……”
酒鬼摇了摇头,道:“你一门心思全在酒上,却哪里还有工夫听老酒鬼说话……”
此时,何经天的第二坛酒已经全然下了肚,听见对方这话,忙道:“有!有!有!先生这便请说罢!”一面将手中酒坛放在地上,一面却又打量起房中的其他酒坛来。
只听酒鬼缓缓道:“你可曾听说过‘自在神州帮’?”
何经天本来已经抓起了第三个酒坛,猛然间听到“自在神州帮”五个字,心中不由得一凛,当下却连酒兴也驱走了几分。
“自在神州帮是武林白道两大帮之一,一向与丐帮齐名,何某怎会不知?莫非那‘说点酒坊’的主人与‘自在神州帮’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渊源?”酒鬼一面摇头一面笑道:“何止是渊源……我且问你,那‘自在神州帮’的帮主是谁,你可知道?”
何经天想了一想,道:“何某曾听人说,这‘自在神州帮’与其他帮派不同,一共却有十八位帮主,不知是也不是?”
酒鬼点头道:“说得不错!那么,这十八位帮主的姓名你可知晓?”
何经天笑道:“何某虽然不能尽知,倒也听说过几个名字。”
酒鬼道:“你且说来听听。”
“那自在神州帮的总帮主姓胡名恪,据说也是个嗜酒如命之人……”何经天刚说了半句,却猛然醒悟,“听说‘说点酒坊’原来的主人便是姓胡……莫非那位胡帮主竟然……”
酒鬼大笑道:“你这小子醒觉得也还不晚。那自在神州帮的总帮主胡恪便是昔日‘说点酒坊’的传人!”
何经天以手加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何某曾听人说当年那‘说点酒坊’的生意十分兴隆,排队卖酒之人几乎能将屋子挤破……谁知那酒坊主人非但不借此机会扩大店铺,反而急流勇退,竟然就此销声匿迹……委实令人难测……原来他却是当上了‘自在神州帮’的总帮主……这却难怪了。”
酒鬼将他又已将手中酒坛举起,便忍不住笑道:“看来什么也挡不住你的酒兴……可惜了我这些个好酒啊……”
何经天闻言,不由笑道:“先生之前说只要在下能够回答上来你的问题,这酒窖中的美酒管够……怎么此时却又心疼起来?”他一面说话,一面又喝个不停。
那酒鬼见状,却喃喃道:“你的胆量不小,酒量更是不坏!好!好!好!今日老酒鬼就陪你一醉!”当下亦抓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向口中灌了下去。
只见他转瞬之间已是两坛酒下肚,见何经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却道:“你不喝酒,却是看什么看?!”
只听何经天叹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酒林之中数一数二的豪客……想不到今日遇到了先生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酒鬼抛下手中酒坛,大笑道:“你这小子的酒量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好久没有遇到如你这般痛快的酒友了!既然你我二人兴致如此之好……今日老酒鬼便在你面前献个丑……”
只见他抓起适才丢在地上的两个空酒坛,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响声,口中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却是先朝大诗人李白的名篇“将进酒”。
歌声方住,那酒鬼却已又抓起酒坛,将满坛酒灌进了肚。
二人就这么你一坛我一坛地喝着,屋中地上已经滚落了十几个酒坛。这些酒坛子虽然不大,每坛之中却也能装上三四斤酒,因此,二人却已是各自二十多斤酒下肚。
何经天的酒量虽豪,却也终究是肉体凡胎,那里经得住如此拼酒?此刻他已然有些醉眼惺忪,却见那酒鬼竟仍是双目炯炯,正拿着酒坛向口中灌去。
何经天心念一动,突然出手抢过了酒鬼正在喝的那坛酒。那酒鬼大惊,喝道:“你干什么?!”飞身便过来要抢回酒坛。却见何经天双手握拳,一字一顿地道:“倘若阁下不想立刻便死,就莫要乱动!”
酒鬼自然是不想死的,所以他的身形在听到何经天话语之时便停住了。
何经天将手中酒坛凑到鼻端闻了一闻,面色立变
——酒坛中所装的,竟是一坛清水!
——这酒鬼半日里所喝的居然都是清水!
——显而易见的是,这酒鬼想要灌醉何经天!
——更显而易见的是,此举绝非善意!
幸亏何经天只不过是喝得半醉而已……当然,他却是故意喝得半醉的。
何经天的目光盯在那酒鬼脸上,一面大笑道:“人说‘千杯不醉’……呵呵,这种酒便是喝上千坛,怕也是不会醉的!”
那酒鬼居然很老实的点头道:“确是不会醉。”他被何经天识破,却是始终不解其中缘故,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何经天看着他,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只听他道:“我初时的确没有看出来……但是你却不该和我提起‘说点酒坊’……”
酒鬼瞪着他,想了半日也没有想出这其中的原委,只得又道:“‘说点酒坊’又怎么了?和这坛子中的水有什么干系么?”
何经天冷笑道:“想必是有人告诉你这酒出自‘说点酒坊’的罢?你适才的一套言辞,都是他教给你的?”酒鬼点了点头。
何经天接着道:“你们知道何某是嗜酒之人,只要有好酒,当真是连命也不顾的……因此这才千方百计弄了这一屋子酒来诱我至此……你适才和我东拉西扯,由这酒扯到了‘说点酒坊’,又扯到了‘自在神州帮’,无非是想借此打消何某的疑虑,并且给自己增加一些神秘感……岂料,这却成了你们的致命之错!”
廿一 酒鬼设计弄假成真 丈夫行事义所当为
何经天见那“酒鬼”一脸疑惑,便又接着道:“你们知道寻常之酒难以将何某引来,因此才不知从何处弄来这许多美酒,只怕连那弄酒之人都未必能说出这些酒的来龙去脉罢……他因知道‘自在神州帮’的胡总帮主和‘说点酒坊’之间的渊源,因此才令你将这些酒的来头尽数栽到‘说点酒坊’的头上……那‘说点酒坊’在二十年前便已关门大吉,那时节何某不过是个三尺童子,万万不会和其中之人有什么交情,因此,这谎言听上去竟似是天衣无缝……看来你们为了引何某上钩,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那“酒鬼”闻言,喃喃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可是……可是……”
“可是何某又是如何从中听出破绽的?”何经天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目光看着“酒鬼”,“这却轮到我来问你了。你可知道‘说点酒坊’是什么地方?”
“酒鬼”一怔,“自然是卖酒的地方。”
何经天摇了摇头道:“武林之中虽然都是如此传说……可惜,真相却往往和传说相距甚远……”
酒鬼看着他道:“愿闻其详。”
何经天道:“那‘说点酒坊’虽然名为酒坊,但卖的却不是酒……而是醋!这醋的名字便叫做‘说点酒’!世人以讹传讹,听着‘酒坊’二字便以为其中卖酒……这便是你们的百密一疏之处……看来无论何事都不能道听途说啊……呵呵。”
那“酒鬼”的表情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在嘴里塞进了一个鸡蛋,只见他膛目结舌道:“什…什么?怎会如此!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何经天大笑道:“你们只知道何某和‘说点酒坊’没有半分关系,却不知何某有一位朋友却是‘自在神州帮’的十八位帮主之一……那‘自在神州帮’的胡总帮主的确是嗜酒如命之人,正因如此,才会令他家的醋坊关张!”
他对着那“酒鬼”笑道:“真相往往就是如此令人遗憾……”
看那“酒鬼”此刻的表情,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装到酒坛子里面去,当然,他不会真的这么做。
何经天看着他,缓缓道:“人说‘一醉解千愁’……阁下现在是否就想一醉呢?”
“酒鬼”长叹一声道:“的确如此。在下真的很想一醉。”
何经天笑道:“如此甚好!何某敬你一坛!”他反手抄起一坛酒,向那“酒鬼”递了过去。
“酒鬼”苦笑道:“可惜我这个人天生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用不着何总镖头来敬我。”
看来此人的胆量也真是不小,事到如今仍然笑得出来。当然,他不但敢笑,更敢动手!只见他随手抄起一个酒坛,却看向何经天,道:“何总镖头!还是让在下来敬你罢!”
酒坛向何经天迎面砸来,迅如闪电,几乎令人避无可避。何经天的手中仍是拿着那坛子酒,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酒鬼”,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看到他砸过来的酒坛。眼见酒坛已经到了面门之前,何经天突然一抬手,只听“喀喇”一声大响,酒坛粉碎,酒水飞溅,屋中登时酒气弥漫。
破碎的陶瓷坛片在空中飞舞,尖锐而又锋利。霎那间,这些碎片全都变成了暗器,向何经天“冲”了过来!何经天眼睛都未眨一下,突然一张嘴,适才喝下去的酒突然变成了漫天酒箭,激射而出,将那些“暗器”纷纷击落。
“酒鬼”的脸色已经变了,何经天却向他笑了笑,道:“你还要不要再试一下?”“酒鬼”道:“不用了。”何经天又道:“那么你现在是否愿意‘一醉解千愁’呢?”那“酒鬼”笑道:“看来,我还是醉了的好。”
他话音未落,脸颊便已被何经天的大手捏住。这一捏痛得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何经天将手中的酒坛拎到他的面前,瞪着他道:“现在你是愿意喝敬酒还是愿意喝罚酒?”“酒鬼”的整张脸都被他捏着,只能含含糊糊地答道:“敬……罚……何……总镖头……看着办罢……”
何经天冷冷道:“好!那么这坛酒是罚酒!”他将一坛子酒尽数灌入了“酒鬼”的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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