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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网恢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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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原转身就走,在晨曦中迈开大步,匆匆地孤身上路。
  在太阳底下,他觉得总有一件事他做对了,他对美兰也有一点交代。
  他再叹一口气,有些话不妨让之沉重地压在心里,一切或许更完美。
  孙天宝见林立原离去后,心中仍有不舍之感,但他的手表设定的闹铃已催促着,上班时间到了。
  一走到巷口,竞见方文意靠在一株老榕树下,身穿一袭白色套装,嘴角边挂着微笑。
  孙天宝觉得惊喜,迎将上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文意道:“你不守信用,你约我星期五下午来的,你自己竟然偷偷先来。”
  她向孙天宝凝视片刻后,突然之间,整个人纵身扑入他的怀中,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很担心你自个儿来……这里,只怕你会不小心想到钻牛角尖……后来,我想你这两天大概只有早上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所以,我……我就打算小心为上,上班前先绕过来等你,你……你果然偷偷跑来。”
  方文意这些话虽普通,但话中却充满了喜悦安慰之情,孙天宝一听,就知她对自己不胜关怀,连这种小事她都考虑进去,心中一动,问道:“文意,管老公管太紧了吧!”
  方文意慢慢抬起头,看见孙天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再想起适才的情不自禁,又耳听阿宝的消遣,更是满脸绯红,一时之间,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孙天宝拥着方文意的肩道:“头抬起来,不要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关怀,我不是有爽约的意思,我只想让自己先面对整理清楚,我现在有你,不会乱钻牛角尖。”
  “阿宝,其实我知道你自己可以应付一切的,但我只是私心地希望,在你高兴、悲伤、快乐时,我都可以在你身边,一起分享,一起分担。”
  孙天宝怔怔地听着文意这么看重自己的话,心想他怎么有如此大的福分?竞得如此佳人!
  喔啊!人事浮荡,遇合难料,因有文意相伴,山水自不止是山水而已……他愈发珍惜起眼前的她。
  方文意见阿宝不语,担心自己说错话,惹他不快。
  过了一会儿,孙天宝缓缓地说:“你知道我的感觉吗?”
  “什么样的感觉?”方文意摇摇头,腼腆地一笑,妩媚的眼睛悄悄地睨着他。
  他有点受不了诱惑地在方文意的耳边,轻呵细语:“我终于有些明白,老人家都会说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的意义何在。”
  方文意突然桃花上脸,心跳加速,哎!这个人,用这种迂回方式给承诺,就装作不懂吧!
  但一颗心已被挑得弹跳上九重天,荡在云端下不来。
  其实纵使阿宝什么也没说,方文意心中早已告诉自己,要一辈子像阳光一样守着孙天宝。
  她的誓言是留给自己的,那会是她一生一世的坚持,她要阿宝去感觉她的心,而不是用言语去让他明白。
  为孙天宝流泪或着急,对方文意而言,只不过是生命中曾经一起走过的记号,是身在人世间的一种迷恋与欢喜。
  孙天宝一到地检署上班,就发现昨天破获的毒品案,竟又幸运地由他承办。
  惟一的理由,整个地检署会西班牙文的检察官,仅他一人。
  为使侦办过程顺利,孙天宝是惟一的人选。
  易清荣命案、董玉芬命案、李光生命案及毒品走私案,四案合一侦办,孙天宝心中一喜,标大营造,这下你铁定无处可逃。
  孙天宝找杨正堂,要他想办法突破李国昌的心防,供出事实真相。
  杨正堂深觉苦恼,不耻下问:“孙检,你就告诉我重点,细节我会做,我知道你有方法了,不要藏私。”
  孙天宝干笑几声,马上回答:“嘿!嘿!我只是略有耳闻,李国昌非常孝顺,又经常怀疑他老婆,所以我想……从他母亲及老婆部分着手,可能会有想不到的效果。”
  “这方法好得不得了,孙检,我们再把标大营造破了,我铁定升官。”
  杨正堂依照孙天宝的传授秘方,即马上前往李国昌家中,一到李家门口,只见李母一人坐在玄关处,低头垂泪,神色甚为可怜,杨正堂一问,得知李国昌之妻,果卷款而逃。
  简直天助也,杨正堂马上发动攻势,说服李母叫李国昌说出事实真相,以免日后孤单一生。
  亲情攻势,一招见效。
  不久,李国昌在看守所中,经母亲告知,收到三百万元之安家费,全给他太太卷款而逃!老母无人照料,生活困顿,一再前去看守所哀声哭天喊他,每次去脸色都比前一次苍白,李国昌受不了母亲的哭诉,一星期后,向警方自白,是受卓子威唆使而顶罪。
  该三百万元资金来源,是从标大营造所流出,迂回转过五手。
  同时,通缉犯陈文亦落网,在得知李国昌自白后,见大势已去,跟进自白,是受卓子威唆使而顶罪,安家费三百万元是卓子威拿现金给的。
  两个证人对卓子威的指证历历,亦有证据,惟卓子威早闻风而逃,不知去向。
  孙天宝当日下令通缉卓子威。
  签发搜索票,亲自带队搜索标大营造。
  一箱一箱标大营造不法的证据,从标大营造总部转驻警局,累坏一大堆警察,日夜查账兼查证,终于找到标大洗钱、绑票、经营特种营业等不法情事。
  孙天宝查传林立原,一次,二次,三次,皆未到庭,传拘无功后,下令通缉。
  卓子威在听闻李国昌自白后,当日即离开警局,前往他拘禁叶咏曼的住处躲起来。
  叶咏曼现在见到卓子威已犹如见到鬼一般,迅速瑟缩在墙角的一旁。
  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完全不复从前泼辣凶狠的模样,神色凄凄,歇斯底里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卓子威已一肚子火,又见叶咏曼如此不识相,愈发有嗜血的冲动,阴冷地轻哼:“小曼,你要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走过去?”
  叶咏曼一听,马上脑部冲血,神经紧张,那种害怕的感觉不断扩张,延至四肢,忍不住全身发抖。
  这句话好像是上星期她被卓子威拦截至此,所说的其中一句话。
  简单,应该毫无杀伤力。
  但恐怖的事,就是发生在这句话之后,叶咏曼永远不敢或忘。
  那天……
  卓子威在查知叶咏曼心情优哉与众多同学共游北横时,卓子威二话不说,在公路上等她。
  下山时,叶咏曼骤见卓子威阴魂不散地跟来,顿时像吃下了一千公吨的炸药,怒不可止,不等卓子威走过来,叶咏曼就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过去,共游的男同学见状,却心中替卓子威暗暗叫苦,这下两三个耳光是免不了的。
  所有同学商议结果,天色已晚,就先回家吧!反正只有叶咏曼欺负人的份,他们是不用担心的。
  叶咏曼才刚走近卓子威身边时,她的同学却一辆车一辆车急驶而过,且认定卓子威必死无疑,基于同情心,及消遣的心理,皆纷纷对卓子威抛下:
  “警察先生,小心!小曼打你时要记得躲,不然明天上班会很糗!”
  没五分钟人全走光,叶咏曼睨视着卓子威,嗤之以鼻地说:“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从此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你不要再死皮赖脸。”然后朝着她的车方向而去,叶咏曼是没有勇气再打卓子威的耳光,刚刚是同学都在,为维自尊,才作作样子,她一辈子都不想和卓子威有牵扯。
  她真的有点怕他。
  快走快好。
  走不了了,卓子威跟上来,钳住叶咏曼的手,将她转过身来,大力地摇着叶咏曼说:“从这一刻起,开始听我的话,不要大呼小叫,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叶咏曼被卓子威这种阴狠凶残的模样震住,但尚未达害怕的程度,她怒道:“你算哪根葱,要我听你的,你滚开。”叶咏曼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自顾自地走进车里。
  尚未坐定,卓子威进来,一劈头就给她一记耳光,再一记,又一记。
  出手十分重——像报复。
  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也曾这么打过他。
  叶咏曼开始有恐惧的感觉,嘴角挂着血丝,那腥腥的味道,她想擦掉,但卓子威没说可以擦,她不想也不敢动,静观其变。
  卓子威第一个命令:“下车,坐过来乘客座,别想跑,也别想叫,你斗不过我的。”
  叶咏曼也只能鸵鸟主义地想成,只不过是把车借他开下山罢了!就不要计较太多,让让他一次,死不了。
  明哲保身?!
  叶咏曼一辈子最听话的一次,静声地打开车门,缓缓地从车前绕过,走进乘客座,坐下不语。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卓子威亦不打算和叶咏曼说话,只怕把事情愈弄愈糟,他原本只想要叶咏曼真心地爱上他,他从不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今日的模样。
  但叶咏曼总能够激发他本性中最暴烈的一面,总把他找她的好意,反变成恶意。
  可是,又好像只有这种方法能让叶咏曼对他好一点。
  这是一种矛盾的感觉,卓子威并不希望每况愈下。
  两人一路无话,一个不想说,一个不敢说,空气中弥漫着对峙的恐惧,叶咏曼整个心思,所有的细胞都共鸣着。
  “快点远离这个恶魔。”
  这个概念像大合奏般,时时敲打叶咏曼的脑袋。
  直至车行到市区,停红灯时,叶咏曼发现这是最好的逃走时机,既不会受伤,又不会再被抓回去,愈想愈对,她机警地趁卓子威不注意之际,打开车门,打算弃卓 逃走。
  不成功恐将成仁,果然,叶咏曼方一打开车门,不,是手才刚碰触到把手时,她已被卓子威拦腰抱住。
  此番惊吓,叶咏曼手足无措,一颗心忐忑不安,卓子威见叶咏曼吓成这样,心中有所不忍,轻轻地欲碰触她的唇,以示歉意。
  这突然的碰触,叶咏曼自然地撇过头去,让卓子威扑个空。
  他误以为叶咏曼又再度嫌弃他。
  他想起三千元的侮辱。
  他又想起,曾被甩过的耳光。
  他又想起,他被她咬的舌头。
  新仇旧恨纷纷在此时汹涌而来,他的神态开始凄厉,内心激动,脸色潮红,将叶咏曼的腰搂得更紧,鼻翼因忿怒而扩张,他咬牙切齿地骂她:“你天生就是贱,我对你好,你偏不要,好!好!好!”
  连续三个好字,叶咏曼知道不好了,但尚未说明清楚,卓子威已然发标,以超高速横行在马路上,叶咏曼被甩得七晕八素。
  右手臂因碰撞车门而淤紫,前额敲到挡风玻璃而隆起一个小山丘,骨头因快速的抛物线原理,而面临全散掉之境地。
  在未发生命案前,卓子威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叶咏曼张目四望,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尚未看清,卓子威即粗鲁地把她拉下车。
  叶咏曼不放声张,任由卓子威带她进入一间房子,很简陋的房子,但叶咏曼不敢嫌。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好与卓子成正面相视。
  卓子威经过刚才的飙车后,心情已不复来时的恶劣,又恐再度发生争执,就不说话吧!
  他是深爱叶咏曼的,他渴望叶咏曼亦能给一份肯定的爱,厮守终生,听起来有点可笑,但句句实言。
  然而总因爱,而终成恨。
  他们的见面,次次惊险,都以互相伤害为终局。
  他不想,但命运就是这样安排。
  这是宿命?或是结果?
  叶咏曼眼睁睁地望着闭上眼的卓子威,她怀疑怎么有这种人。他爱的人就必须属于他的。
  不能拒绝,不能抗拒,她不是讨厌他,但她是天之骄女,只有别人听她的旨意行事,不能要她委曲求全。
  卓子威与叶咏曼的思想是平行线,毫无共融之可能性。
  不是有人曾这样说过:最爱的人,永远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两个人的第一夜,就这样在爱恨交叉点中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叶咏曼是被饿醒的。
  但已不见卓子威身影,叶咏曼高呼万岁,正想开门离去,却变成迎接卓子威回来。
  卓子威本已息怒,特地买早餐回来,送见叶咏曼又要离他而去,他的心无法抑止的疼。
  她整个心神,被卓子威狂乱忿怒的黑色眸子吸进恐惧的黑洞,她受不了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
  她什么都不管,勇敢地说:“我要离开。”
  卓子威见自己种种的委曲求全,竞仅换得叶咏曼无情的离开,他恼羞成怒,“走?你能走去哪里?”
  叶咏曼不知死活地大吼大叫:“哪里都好,只要没有你的地方,我一辈子都不会看上你的,你不用白费心机。”
  叶咏曼已成歇斯底里状态,一副不容卓子威再行嚣张的气焰高升,颇有反败为胜之势。
  虽然以上所说的话有七成以上,并非属实,但她不要没有自由的日子。
  卓子威心灰意冷地听着叶咏曼你表白,一颗热腾腾的心,倏地凝结成冰,终究还是得无情无义,否则如何将这些吸收消化?不得已。不得不掷下一句话:“I‘mgingtofuckyou,ifyououthere。”
  为的只是反败为胜。
  叶咏曼吃惊,开始向后退,退无可退,是一面墙,一面灰败的墙,挡住叶咏曼的退路。
  他接近她,不容叶咏曼抗拒他安慰她的动作,她误以卓子威想侵犯她。
  她难道以为他是那种人?
  他愤恨难当,将桌子上的物件扫落一地,他在怒海中挣扎。
  叶咏曼错解的尖叫声,而卓子威为掩其口,将手伸出,她更为彷徨不安。
  只想躲,她用手挡住他的手,终致卓子威那双无心的手,竟致使前襟破碎,那张羽毛毯亦成被拉扯的对象,羽毛被扯出,如天女散花,在空中飞舞。
  她愈抗拒,他愈觉欲焰高涨,他失去控制。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尘埃落定,一切恢复原有的静寂,卓子威清醒,怨恨自己。
  彻底怨恨,他没想过以这种方式,完成他期待已久的温存,他更知道他在叶咏曼心里的地位更低一级,再也无法翻身,他愤恨自己的眼神犹如一头战败的雄狮,此刻,他觉得无颜相对,夺门而出。
  叶咏曼一时无法接受这社会版的事情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是在惊讶中不知该哭?或淡然处之?更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是,在当时她没有被侵犯的感觉,甚至那一刻,她尚有欢愉之感?!
  她不能原谅自己,她不能爱上一个强暴她的人。
  她也痛恨自己,只有自我禁锢,才能安心,她瑟缩在墙角一端,寻求庇护,为自己不能真正痛恨卓子威而忏悔。
  一夜无眠。
  第三天,卓子威又在清晨回来,叶咏曼不敢理他。她不能任他再试一次,会被他发现她的矛盾。
  卓子威不愿再与她交恶,惟一法则,少说少错,于是确定她没事后,留下食物即离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叶咏曼一句话都不跟卓子威说,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是不要,是尴尬而不能。
  第六天卓子威受不了叶咏曼的冷淡,犹如将自己归类成只有兽性,而无人性的家伙,忍不住气便对咏曼说:“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
  叶咏曼一听,顿觉卓子威可恶,所有的怨气此时全被他引燃发作,忿怒完全淹没叶咏曼的理智,她只想找出最恶毒的字眼伤害卓子威,她豁出去,不管了,反正最坏的事,都已发生。
  发生过的肯定是最坏的吗?
  不尽然,因为叶咏曼又对卓子威说:“你是我最瞧不起的人,你是不是没钱找妓女,我可以给你,你要多少,你尽管开口,我都给你。”
  如果叶咏曼是打算激出卓子威内心中,最恶劣的部分,那么叶大小姐的策略,成功了!
  卓子威再度被伤得遍体鳞伤。
  这种侮辱一次已够伤人,岂容她接二连三?
  卓子威发誓不会再对叶咏曼客气,缓缓地又说:“小曼,你要自己走过来?还是要我走过去?”
  叶咏曼充耳不闻,毫无反应。
  卓子威抓狂,慢步靠近,拉着叶咏曼的脚,从椅子上把她拖下来,从客厅到卧房,一路障碍撞得叶咏曼头破血流,她真的怕了,遂低声求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晚了点。
  他要,她仍不肯给。
  卓子威马上冲出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叶咏曼。
  十分钟后,卓子威带着三个小混混进入,大叫着:“叶咏曼,你给我出来。”
  叶咏曼丝毫不敢延误,马上走到客厅。神色仓皇,不知卓子威又要怎么折磨她。
  “小曼,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马上进房间把衣服脱了,和颜悦色伺候我,或者是我自己进房间,留下他们三个伺候你?”
  这是什么选择?
  叶咏曼毫无选择的余地,她含泪走入房间,关上房门,依命令行事,把衣服脱了。
  卓子威一进门,见叶咏曼已身无障物,便轻蔑地说:“你也用不着一进房门就像做野鸡一样,马上把衣服脱光。”
  见叶咏曼一句话也不敢吭,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施施然地一把推开叶咏曼,严重地警告:“不要再忤逆我。”大模大样地走出去。
  叶咏曼就在这种浑浑噩噩中度过。
  现在突然又听到他说:“小曼,是你要走过来?或我走过去?”这句话,叶咏曼惊恐万分,她不想再重复那个噩梦,两只脚只能不受控制地抖着走过去。
  “今天这么乖,我会对你好一点。但记住不要以为你又可以说我不喜欢听的话。”
  这实非恩宠,但叶咏曼经这一遭后,全身已无傲骨,惟惟诺诺只怕得罪卓子威,只要他不发作,她愿意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小曼,我打算过一阵子帮你找个伴,你不是很讨厌方文意吗?我抓她来,你爱怎么打她,我都不反对。”
  语毕,长声纵笑,狠狠地抓住叶咏曼的肩,凄厉地大叫:“谁都别想跟我斗,包括孙天宝,要死就全部一起死!”
  他的风光,他的灿烂,只因孙天宝而一去不复返。
  教他如何不恨?
  叶咏曼不知如何回答卓子威,她已无心,有时夜里她忽然梦到回家了,她竞兴奋地躲在妈妈的怀里大哭,并温驯地对孙美兰说:“小曼好爱这个家,我以后再也不出门,整天陪妈妈。”孙美兰亦搂着她,温温暖暖的,好似春暖花开。
  虽然叶咏曼在八岁以后,就出国念书,八岁前亦未曾和孙美兰如此亲近,但在绝境中仍渴望能在母亲的怀抱里,起码安全,无风无雨。
  但现实是残忍的。
  她仍在这个进门处有两个对联:“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古老房舍。
  而这个对联据说,与监狱的大堂上的对联是一致的。
  莫非这里就是叶咏曼二一一生的监狱,至死方休。
  其实他也知道叶咏曼不会给他任何答案,可是他只是要她明白,他是用一颗真心在对待她,他不会隐瞒叶咏曼任何一件事,包括拿方文意当诱饵将孙天宝钓出的大事。
  “小曼,我们是一定要一起逃出去的,但我不要你受苦,所以我打算拿方文意当人质,引出孙天宝,要他想想办法让我们舒舒服服地出境,顺便要一点盘缠。你说好不好?”
  叶咏曼根本不想跟卓子威过逃亡的生活,但惧于卓子威的脾气,叶咏曼只能继续陪着他,无奈地点点头,以求自保。
  第九章
  当卓子威带着叶咏曼逃亡的同时,方文意与孙天宝正在山顶看夜景,天边挂着一弯冷月,像一把弯刀。
  就在方文意正和孙天宝说的开心时,莫名的方文意心中突然犹如刀割地痛起来。
  她惶恐地拉着孙天宝的手臂,引起阿宝的注意,关心地问:“是不是觉得有些冷?”
  方文意无以名之,总之是一种不祥预兆,好似在提醒她好日子不多了,分分秒秒要珍惜,那是无来由的惊惶与失措。
  方文意蓦然整个人扑入孙天宝怀里,用手环着孙天宝的颈,泪眼盈睫巍峨峨地说:“阿宝,我不知怎么的,一再浮起不祥之感,你一定一定要答应我,办案时,不要太拼命,尤其最近你在办标大的案子,我真的好担心好害怕。”
  方文意是完全处在失控的情境,胸口上好像插着一根刺,细细长长,隐隐作痛,却又无迹可寻。
  孙天宝自认识方文意以来,从未见方文意如此惊皇,她总是不用他担心,总是把他与她自己的事打理得让他无后顾之忧,包括他的薪水,她都帮他处理到已有~笔为数不少的存款,这种奇迹已引起同事间的骚动,纷纷询问,可否略微指点一二。
  甚至财叔的薪水,现在亦全部自动交由方文意处理,财叔最近总是笑呵呵地以看存款簿为乐。
  方文意失态的表现乃为第一遭,阿宝舍不得地说:“不要怕,我看这几天你住到我们那边去,老爸会帮我照顾你,而且我们家那里文武警察皆有,安全无虞。”
  “卓子威也是警察,难道也很安全吗?”
  方文意此话一出,似乎将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道出,语音不禁一抖。
  “文意,卓子威是不敢随便露面的,你不要瞎操心,我是不会有机会正面跟他对上的,捉他的事,警方会处理,我的宝贝文意。”
  “但是若他来找你呢?”
  方文意还是很不放心,卓子威在逃,据说身上带有枪械,孙天宝没有防弹衣,没有枪,没有子弹,遇到抓狂的卓子威岂非死路一条?
  “文意,这种机会等于零,你不用担心,孙天宝只是一个小小的检察官,只有方文意小姐会对我感兴趣,别人都懒得理我。”
  其实阿宝深觉方文意的话十分有道理,卓子威找上他报复的可能性很高,但他不想文意担心,只能哄她。
  “阿宝,谁说别人都懒得理你,昨天你们家隔壁李伯伯的女儿,还偷偷地跟财叔说,叫你有空过去吃吃她亲手煮的饭,可见你到处留情,我要记清楚,以后吵架时,可以用来兴师问罪。”
  文意说这些话是用来消遣孙天宝的,她心知肚明,孙天宝对她的这分心思。
  尤其有一天她帮财叔及孙天宝整理房子时,竟在储藏室发现了一大纸箱的书信——都是写给孙天宝的。
  她偷偷地拿起一封想要观赏,但发现全没拆封,再看仍然。方文意好奇心起,将箱子全倒过来,发现箱子里除了信,尚还有一堆礼物,可是全部都包装完好。
  这怎么回事?
  满腹疑问?可以问谁?
  财叔!
  没错,这个世纪之谜,也只有财叔可以解答。
  当事人孙天宝对此事是毫不知情。
  说人人到,财叔拎着一大篮的果菜回来,刚将东西放好,方文意即将他拉至储藏室,指着箱子里的信问:“财叔,这些信阿宝为什么都没拆?”
  财叔看着这些信,心中不禁浮起这些年他与孙天宝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阿宝从小就是孤僻,但很听话,我说什么他一定都会做到,不管难不难,有一次我生日时,我胡说要他去学西班牙文,这小子真的跑去学,还有模有样!”财叔说起阿宝,神情自然就带着引以为荣的模样。
  “他什么都好,就是不交女朋友,我挺担心他会不会有同性恋的趋向,所以一直鼓吹他交女朋友,但他很拗,连女孩子的信他都不看,直到有一天我偷看他的日记,才找出他不交女朋友的原因。”财叔神情突然郁郁,长叹一口气后,才继续说:“阿宝原来是受她母亲阴影的影响,从那时候开始,我也不太敢逼他,那些信我全代收,不然退回去,那些女孩子多没面子。”
  方文意听闻至此,虽有部分孙天宝的内在挣扎,她早已知道,但再听一次,更对财叔敬重起来,若不是他,阿宝的人生会是何种情境?
  方文意不敢想。
  她可是要替阿宝多陪陪财叔,帮阿宝报此养育、受教、怜惜之恩。
  方文意心中默默地念着:“财叔,谢谢你!”惟恐感动的流泪,一定又要被盘问,只得将财叔驱离现场,“财叔,你的佛跳墙会不会糊了?”财叔一惊,果然快速离开文意的视线。
  财叔前脚一走,文意满眼的泪水,即因感激而不禁汨汨流下。
  孙天宝是不爱人则已,一爱则万年。
  方文意望着山脚下的繁华世界,再转身望着满脸认真窥探世界的孙天宝,心中念起,有这样的人相对一生,不虚此行,想到忘神时,突然被孙天宝招回魂来:“文意,下雨了,背包的伞快拿出来。”
  文意匆匆地领命行事,打开背包,将伞打开,将两人罩进同一个世界里。
  终于回神,才发觉四周干爽,根本没有下雨。
  正想兴问罪之师,孙天宝竟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伞不是用来挡雨,是用来挡住别人的视线。”
  有些事是不须多言,但伞还是不遮的好,难道他们两人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至理明言。
  景色虽无限的美好,但方文意心中的长刺,仍隐隐作痛,浑身哆嗦着。
  同时,林立原在标大营造总部的隔壁栋大楼的地下室,召开干部会议。
  这里比隔壁的十五楼的设备,更森严、更华丽。
  会议室的们全是声控感光,平常人是进不来的,包括卓子威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今天能参加这个会议的人,全是曾与林立原共患难,可以同死生之好兄弟。
  他们分散在各个不同的营业机构,林立原下午一通密电,四方人物,全在此集合。
  林立原不要他一生的心血,从此付诸流水,亦不愿逃匿国外,永远被通缉,只要得以不死,林立原都决定留下来。
  这是他的江山。
  他说:“标大营造真正的资料全部藏在这里,上次警方拿走的只是一些破铜烂铁,是拔不了我们的根。”
  林正原这一说,使担心多时的人,放下了心。
  还好,还不会波及到他们。
  林立原自知这些干部虽然全部都曾同生共死,但米虫当久了,总有些人已不如从前的忠心,他要趁此事件,找出不忠的人,整顿后再出发,他要下一个狠招,才能真正测出,故又继续说:“我肯定是会被判罪的。”
  此话一出,引起骚动,毕竟大部分的人对林立原是忠心不二,少部分的人虽不忠,但全靠林立原吃饭,所以全体一致不希望林立原出事。
  林立原很满意这种反应,又说:“但我担心的是,走私毒品案件迟早会牵到我这里,有可能是死刑。”
  死刑!有人不愿相信林立原可能会被判死刑;有人希望这能成真。
  不管个人心思为何?这两个字确把这些干部震住,屏住呼吸,倾听下文。
  “所以我跟律师团商量结果,惟地能逃脱死刑的方法,就是在检警双方还没发现前,先去自首。”
  今天林立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炸弹,将前来的干部,炸得灰头土脸,胆战心惊。
  从小和林立原混大的陈瞄,第一个不同意林立原自首,他的理由单纯而撼动林立原的心,他说:“大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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