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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成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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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抛下我不管?你怎么能?!”向来抛下他的人是她,这一回他怎能抢先一步不要她?
可知这么做,她会有多伤心?
“你明明说过,我不够爱自己,不足的部分你将为我补足,怎能食言?”她声嘶力竭吼出内心的凄切。
她全身痛得瘫倒在软榻上,心中充满绝望。曾经,因为拥有练绝的爱,自己尝到了快乐的滋味、幸福的喜悦,现下失去了他,难道她又要当回过去那个不懂快乐、无法真心扬笑的君若兮?
不!她不要,她受够再被父亲利用,受够像尊木偶受人摆布。
练绝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没必要再顺从爹的意思去做。
爹口口声声提及她的背叛,她的确曾经觉得有愧于父亲,可现在不了,既然他无情的任由练绝溺毙江中、既然他惋惜再也拿不到武功秘笈、既然他狠心地将一根根钉子用力往她心口敲下,连条活路都不留,那么她也会让爹知道何为痛彻心腑。
她绝不会让练绝就这样白白死去,在追随练绝下黄泉前,她要父亲为练绝的死付出沉重的代价!
在一座僻静小村落中,伤势严重的练绝发着高烧,额际满布汗珠地躺在一栋小木屋内的床榻上,于恶梦中痛苦的挣扎求生。
“……若兮……不要……”练绝看见君若兮穿上艳红嫁衣,神情木然地步向花轿,准备嫁给“麒麟堡”少堡主为妻。
他在背后试图穿过长长的迎亲队伍,阻止她上花轿,可是挡在前头的人群实在太多,不论他怎么穿越闪避,始终无法奔到前面阻止这场错误,于是急得大声疾呼她的名字,可声音出了口,竟是孱弱破败飘散在风中,教他惊愕不已。
更令他胆颤心惊的是,君傲天突然出现,嘴角还噙着心机的冷笑。
“若……若兮,小心!”他看着君傲天指示迎亲队伍起轿,且随行在侧,似乎打算做出伤害若兮的事来。
练绝吓得快魂飞魄散,拚命想往前追,但双腿彷佛有千斤重,使他无法施展轻功急追而上,仅能无助地留在原地乾焦急。
“不!不许你伤害她……你的目标是我……不准你……动她一根寒毛!”他痛苦低嘶,整个人不住颤抖。
接获消息从“龙渊山庄”一路赶来的仇释剑看着饱受恶梦纠缠,又因满身伤痛形容憔悴的好友,胸臆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舍,他不晓得练绝出了什么事,可直觉告诉他一定和君若兮那个恶毒的女人脱不了关系,他绝对要杀了她!
“大婶,我朋友一直都这样饱受恶梦纠缠吗?”仇释剑问向救了练绝的中年大婶。
“他刚被救起时,神智有些迷迷糊糊,不过双眼瞪得老大,看得出来是很勉强撑着不愿倒下,嘴里不断呼唤着一个叫若兮的人。我和我儿子带他回家,请大夫来诊治,大夫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好好治疗,否则将性命不保,我和我儿子真怕他就这样死去,毕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家在何方啊!
“他昏迷了三个日夜,有一晚突然醒过来,托我儿子带信给你,话才说完没多久,人又昏了,然后就开始睡睡醒醒、恶梦连连,清醒时话也不多,好似就在等你赶过来,昏睡时他所作的梦,好像都跟那个叫若兮的人有关。”大婶大气不喘,连珠炮般地叙述救起练绝后的情形。
“若兮……”像是要印证大婶的话,练绝在昏睡中又低唤了声君若兮的名字。
“你瞧,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大婶指着练绝说道。
“我明白,谢谢大婶这一个月来用心照顾我的朋友,还特别为他请大夫。”仇释剑听练绝呼唤君若兮的名字,眉心不自觉攒紧,对她的厌恶又多增添几分。
“可不是,这些日子我都睡得很不安稳,就怕他突然死了。”照看病患的辛苦有人能够体会,让大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全都值得了。
“娘,你先让这位公子喘口气吧!他一路策马狂奔,很累了。”负责去报信的儿子以掌心抹去满脸的尘土,倒杯茶给仇释剑。
“大婶,我并不累,我的知交好友能幸运得到大婶及令公子搭救、照顾,是他的福气。”仇释剑接过茶水,感激地看着这对热心救人的母子。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算什么。”大婶高兴地笑咧了嘴。
在他们谈论着练绝的伤势时,练绝在梦中苦追不到君若兮,心力交瘁,无计可施之下,忽然间,远远听见仇释剑与人交谈的声音,他一怔,随即想到可以要仇释剑帮自己阻止若兮嫁给齐伯浚,于是奋力穿过重重阻挠,往仇释剑声音传来的地方追寻过去——
朦胧恍惚之际,练绝撑开沉重的眼皮,头一个映入眼帘的即是仇释剑的身影。
“啊!醒了醒了!公子爷,你的朋友醒了!”大婶心喜大叫。
“练绝,你总算清醒过来了。”仇释剑转过头,情绪激动地道。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睁开眼一看,你果然……来了。”练绝以微弱的声音应道,他已经作过太多与若兮有关的恶梦,每次醒来总疲累不堪、满怀相思。
她的内伤不知痊愈了没?他很担心君家庄里的人没能好好照顾若兮,更教他忧心的是君傲天会不会食言,待他们一离开君家庄后,又把她丢回地牢?每次一想到这儿,他便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到她身边,不让她再遭受一丝伤害。
“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和我儿子去做饭。”大婶料想他们两人想好好聊聊,于是拉着儿子离开。
“我听见你一直在睡梦中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是她把你害成这样子的吧?”连提起君若兮三个字都会觉得玷污了他的嘴,仇释剑带着强烈的不满说道。
“不!你误会她了,我会伤成这样,不是她害我的。”深怕仇释剑对心上人怀有更大敌意,练绝不顾身体上的痛楚急忙解释,情绪一激动,扯痛了内伤,使他整张脸纠结在一块儿。
“有话慢慢说,你别太激动。”仇释剑见他为了维护君若兮,不顾身上的痛楚,连忙出声安抚道。
“我要请你帮我。”眼下他受了内伤,所面对的敌人又是君傲天,凭一己之力想要救出若兮并不容易,得寻求协助才行。
“帮你什么?”杀了君若兮?不!应该不可能,因为练绝刚才还在扞卫君若兮,岂会转眼间就想杀了她。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是要杀了君若兮,他很乐意代为出手。
“救出若兮。”练绝定定地看着仇释剑道。
“什么?救她?她在君家庄当个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又有成堆的男人败倒在石榴裙下,过得可惬意快活了,为什么要我帮你救她?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把杀了她说成救她?”仇释剑断定练绝在江中浮浮沉沉时,定是撞坏了脑袋瓜,才会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他得再请大夫过来看看练绝的脑袋才成。
“不!你错了……若兮在君家庄一点都不快乐……”练绝将君傲天的伪善、野心和若兮对他的真心真意,不顾自身安危替他挡下君傲天的攻击,以及跪下来哭求君傲天等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仇释剑。
仇释剑愈听眉心攒蹙得愈紧,终于明白练绝为何会向他求援,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势力庞大又武艺高强的武林盟主,练绝这条命可说是在鬼门关前捡了回来,倘若再傻乎乎地和君傲天硬碰硬,下场肯定会比现在凄惨千百倍。
“不过你真的确定君若兮对你是真心的?”仇释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练绝所说的话,在他心里,君若兮是个狠毒的女人,实在无法想像她会为了救练绝,不顾自身安危被君傲天打成重伤,她会不会又再作戏欺骗练绝?
“对,我非常确定。”练绝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希望仇释剑不要再对若兮有所怀疑。
“我真的很难相信她是真心爱你,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信你。”无论如何,仇释剑都会站在练绝这一边。
练绝扬唇一笑,并不说谢,因为凭他和仇释剑可以毫不犹豫为对方两肋插刀的交情来说,若特意道谢,反而显得生疏。
“你想怎么做?”仇释剑料想练绝定已经想好下一步了。
“君傲天注重外在虚名,喜欢被人捧得高高的,我要让他重重跌一跤!”君傲天爱面子,丢不起脸,他要狠削君傲天的面子,教君傲天为伤害若兮一事,付出沉重代价!
仇释剑挑挑眉,嘴角带着笑意,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君傲天,现下又得知君傲天残害练绝,有机会重挫君傲天,他自然非常乐意参与。
第9章(1)
两个月后,麒麟堡。
今日,江湖上最盛大的事,即是武林盟主——君傲天的掌上明珠君若兮出阁,故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受邀齐聚观礼。
“齐伯浚实在是太好运了,居然能得到君若兮的青睐。”心仪君若兮已久的裴遇森话中饱含妒意。
“可不是嘛!唉!我多希望自己就是齐伯浚。”众人交头接耳,钦羡齐伯浚的好运,竟能娶得君若兮这美娇娘。
齐伯浚骄傲地挺起胸,和父母亲并列,接受众人的羡慕与嫉妒。他觊觎君若兮已久,今日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一想到她美若天仙的容貌,不由得热血沸腾,巴不得现下夜晚已来临,他正快活地过洞房花烛夜。
君傲天面带微笑接受武林同道祝贺,站在身边的则是预计要承接大业的独子——君若鸿,先前他都在江湖上走动,为武林除害,直到君若兮出嫁,才特意赶回君家庄,护送她出阁。
“君盟主,您啊!实在是让人又妒又羡不知说什么是好哪!”铁拳派掌门霍克刚咧嘴大笑走过来。
“霍掌门何出此言?”君傲天扬笑请教,同时在心里默默清点宾客,看是否有人不卖他面子,故意不出席。
“您的一双儿女皆为人中龙凤,掌上明珠美若天仙,独生爱子少年英雄,您说能不让人又妒又羡吗?”霍克刚中气十足,以众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没错!确实如此,且君盟主谦冲自牧、侠中君子,能来领导咱们实在是武林之幸哪!”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放眼天下的确没有人的成就能及得上君傲天。
“承蒙诸位武林同道看得起君某,日后君某还会有许多地方需要各位鼎力相助,希望诸位届时不吝赐教。”君傲天表面谦虚,实际上正享受着众人的钦佩、景仰与欣羡,整个人彷佛站在云端上,飘然、快意。
“君盟主客气了。”一群人笑呵呵。
练绝与仇释剑特别经过易容,乔装成畏畏缩缩的小辈混在人群中,他们俩不动声色地站在角落,看着君傲天在场中接受众人吹捧,不可一世的模样。
“今日我总算是大开眼界,一个人竟然可以表里不一到让人瞧不出端倪来,厉害厉害。”仇释剑以微弱的气音说道。
“若不厉害,如何欺骗世人数十年?”练绝同样以气音回答。
这段日子以来,并非他不愿暗地和若兮联络,实在是君傲天的眼线太多,倘若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到君傲天耳里,君傲天搞不好会再以伤害若兮的方式来挟持他。是以自己完全不敢通知她,而是悄然易容换装,掩人耳目地与仇释剑一道回“龙渊山庄”,任由满腔相思折磨心扉,耐着性子调养身体,只为了今日能够顺利带走若兮。
“不过他们受骗也是活该,瞧那一个个对他摇尾乞怜的模样,实在是够可笑。”仇释剑不屑地撇撇嘴。
练剑轻扯了下唇角,移开视线,引颈企盼梦中人儿快些出现。
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心头渴望到如遭蚂蚁啃蚀般,麻痛难耐。
“待会儿就可以见到她,你也不用再苦苦想她了。”光看练绝的眼眸饱含痛楚,就知道定和君若兮脱不了关系。
这些日子以来,尽管练绝不曾在自个儿面前提起君若兮,不过他可以从练绝的双眼看到浓浓的思念,连原本严重到无法迅速痊愈的伤势,也因想早一点见到君若兮的关系,在短短两个月内痊愈,让他不得不佩服练绝的毅力与坚持。
为了支持好友,仇释剑担心已被君傲天取走霸刀的练绝没有好刀可使,抢起人来会格外吃力,于是请以打造、精炼兵器享誉天下的岳父——宁湛炉借练绝一把亲手打造的刀,好让练绝能顺利夺回心上人。
宁湛炉本来很敬重君傲天的为人,但在听完来龙去脉后,也不忍练绝与君若兮这对有情人的姻缘葬送在君傲天的野心下,于是大方赠刀,还提供他们许多抢夺新娘可能会用到的暗器。
“我知道。”一想到两人即将相见,练绝的心更加澎湃渴望,对于他的死而复生,若兮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
练绝强迫自己敛定心神,静待时机,切莫不可急躁行事,以免坏了大事。
“新娘子来了。”穿得一身红的媒婆喜孜孜的大喊。
拾月搀扶着身穿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君若兮,在众人注目下,莲步轻移地走进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大厅。
期待已久的齐伯浚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双眼贪婪地想要穿透红盖头,窥见美丽绝伦的新娘。
练绝站直身子,双眸紧盯在她身上,思潮澎湃。虽然隔着红盖头看不见若兮的容貌,可他敏锐地发现她的身形变得更加纤细消瘦,这段日子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的心倏地不舍而刺痛。
君傲天满意地勾起嘴角,原先以为君若兮获知练绝的死讯,伤心欲绝之余会断然拒绝与齐伯浚成亲,可她终究不是傻子,不会笨得想死守一个再也回不来的男人,所以依然遵照他的指示去做,毕竟齐伯浚才是那个能给她未来的人。
红盖头下的君若兮,耳边所闻尽是众人的赞叹与恭贺声。她双眼盛满恨意,想到惨死江中尸骨无存的练绝,心就更加坚定不移,所有爹亏欠练绝的,她都将在今日为他讨回!
君傲天与齐伯浚的父母端坐在首座上,笑看着下方即将拜天地的儿女。
“大伙儿瞧,咱们新郎倌不仅气宇轩昂,更是一表人才,而新娘则美若天仙,这对金童玉女今日共结连理,实在是天作之合,可喜可贺啊!”媒人婆扬高声儿,笑嘻嘻称赞着两人。
“可不是!”在场众人纷纷笑着,频频点头附和。
闻言,君若兮冷哼了声,相信待会儿媒人婆就不会再赞叹他们俩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了。
拾月与媒人婆各执同心结一端交给两人,君若兮于同心结递上时,突然拉下覆面的红盖头丢在地上,冰冷目光笔直地射向坐在首座的父亲。
陪嫁的拾月见状顿时傻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咦?君若兮为何突然拉下红盖头啊?”
“她这么做岂不是触霉头?”
众人被她突来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交头接耳谈论着。
站在角落的练绝亦大感意外,脚步往前,想要排开人群,看得更清楚。
“等一下,我们先静观其变。”仇释剑拉住练绝,以气音说道。
说到底,仇释剑对君若兮仍抱持一丁点怀疑,他倒想看看君若兮打算做什么,是否真值得练绝为她付出。
“我不能放她孤军奋战。”练绝同样以气音回道,若兮掀起红盖头定会造成轩然大波,君傲天铁定不会放过她。
“你不是说她对你是真心的吗?现下正好可以让我看看她的真心真意,况且有我们俩守在这里,若真有人欲对她不利,我们也可以马上出手相助,没问题的。”仇释剑说服他。
“可是……”练绝迟疑了。
“难道你不相信自己有保护她的能力?”仇释剑见他仍犹豫不决,改以激将法说道。
“好,姑且先依你的意思。”练绝其实也是很好奇,不晓得她迳自掀开红盖头想做什么,是以决定先看了再说。
“你这是在做什么?”君傲天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做出如此挑衅的动作,根本是针对他而来。他瞪着君若兮,无声命她速速认错,捡起红盖头盖上。
“若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齐伯浚摸不着头绪,看着她那满布冰霜的小脸,突然有种两人成不了亲的感觉——不!他好不容易盼到今日,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君若兮再摘下沉重的凤冠用力扔在地上,形同扔掉父亲加诸在身上沉重的枷锁,凤冠落地,上头的珍珠、宝石颤动不已。
“放肆!”君傲天双手成拳,额际青筋浮跳,怒喝道。
“她这是怎么着?不想成亲吗?”齐母首先发难。
齐父脸色难看至极,君若兮这举动,无疑是要羞辱“麒麟堡”,若非碍于君傲天武林盟主的身分,他早就大声咆哮,出手严惩这大不敬的君若兮了。
众人皆倒抽了口气,看着她接二连三出人意表的动作。
“若兮,你一定是累坏了,我先让丫鬟扶你回房休息好吗?”齐伯浚拚命为她找藉口。
“我不会嫁给你。”君若兮不理会父亲与齐父、齐母的怒火,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成亲。
“什么?”齐伯浚脸色刷白,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我爹命令我嫁给你。同意这桩婚事是我的错,若兮在这里向齐堡主、齐夫人与齐少侠赔不是。”君若兮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向他们道歉。
“如果你不想嫁,为何先前不直接回绝这门亲事,现在才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嫁?这不是故意要削我『麒麟堡』的面子吗?”齐父大为震怒,不接受她的道歉。
“这是我的错,齐堡主要打要骂,若兮绝无二话。”君若兮站得直挺挺地接受指责。
“她倒是挺有骨气的。”仇释剑挑眉赞赏。
“她本来就是。”若兮的不卑不亢,教练绝为她的骄傲喝采。
“诸位,小女一时昏了头,以致头脑紊乱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请诸位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君傲天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抱拳赔礼,力挽狂澜。
“爹,女儿脑子清清楚楚,您应该很明白不是吗?我想在谈这门亲事时,您应当忘了告诉齐堡主他们女儿早已心有所属一事。”君若兮完全不害臊地道。
“什么?!你心里有了别人?”齐伯浚瞪大眼,深受打击。
练绝闻言,嘴角带着满满幸福的笑意。
“你别得意得太早,她又没说意中人是你。”仇释剑以手肘轻推了推练绝身侧,故意取笑他。
“你继续听下去,就知道她说的人是不是我了。”练绝对她信心满满,完全不担心会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你疯了不成!”君傲天大声怒喝,不许她再胡言乱语下去。
第9章(2)
一旁的君若鸿愕然不解,不明白凡事听从父亲命令的姐姐为何会有如此重大的转变,她这么做根本就是故意要给父亲难看。
“我没有疯,爹。您明明知道女儿在六年多前就与练绝私定终身,亦有了夫妻之实啊!齐少侠,你应当不会想要娶一个已和别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实的女人为妻吧?”君若兮无视父亲的怒火,笑问呆愣的齐伯浚,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私密情事被所有人知道后会被说三道四,反正练绝死了,她也死了。
“君盟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你女儿无媒无聘和别的男人行了苟且之事,却想要将她嫁给我儿子,这么看不起我『麒麟堡』是不是?”齐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君傲天破口大骂。
“齐堡主、齐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请你们听我解释。”受到责难的君傲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用再说了,我原本敬你是武林盟主,想说『君家庄』和『麒麟堡』结为亲家是美事一桩,想不到你居然玩阴的!”齐父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齐父所说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教君傲天恨不得一掌重重击中齐父心口,以免齐父再说出更多惹恼他的话,可为了维持武林盟主的风范,这口气唯有暂且吞下,日后再寻机找齐父报仇。
所有人皆没想到君若兮会坦白说出如此教人震撼的消息,他们看着君若兮的眼神充满轻视,大声的议论纷纷。
“有胆识!我再也不会怀疑她对你的真心了。”仇释剑轻拍了下练绝的肩头,君若兮敢大声说出这些事就足以证明一切了,他岂会再怀疑她。
“她实在是很傻气,完全不在乎这样说,旁人会怎么谈论她,君傲天又会有多震怒。”练绝又心疼又欢喜,她无畏众人耳语,将真心剖开来,他果然没有爱错人。
“我才不要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齐伯浚气得大喊,他是贪恋美色、尝尽百花没错,可不表示他就想娶一个不贞的女人为妻。
“不许你污辱她!”站在角落的练绝听见齐伯浚口出秽言,不想再藏身于暗处,让她独自承受诸多责难,便迅速窜到场中,抓住齐伯浚的衣襟。
这声音教君若兮先是一愣,转过头去发现不是练绝,失望了几秒后又发现不对劲,她仔细审视着这人——身形和练绝如出一辙、眼神和练绝一模一样,再加上扞卫她的举动,让她认出他来,心下又惊又喜,热泪盈眶,整个人彷佛从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里见到光明。
君若兮顾不得在场有上百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自身后紧紧抱住练绝的腰杆,深深吸进他那好闻熟悉的男性气味。
“我以为你死了!”释然的泪水潸然滚落,如果现下是在梦中,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我没死,让你担心了。”练绝感受着身后柔软的娇躯,与她亲密贴颊,鼻间嗅闻到专属于她的淡雅清香,纠结缠绕胸臆的相思之苦迅速褪去,心脾舒畅快意长喟,他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
他们俩旁若无人,身躯一前一后紧密相贴,如同是一块分开已久的美玉再次重逢契合,众人震慑之余,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先前媒婆所说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这八个大字。
“放开我!”齐伯浚的衣襟遭练绝紧抓不放,双手出掌想挌开练绝的箝制,却遭练绝一一化解开,教他面上无光,暴跳如雷。
原先还在和齐父、齐母夹缠不休的君傲天见到有人突然窜至场中,定眼细看,无法认出来人身分时,见若兮抱着对方的腰杆,心中立时了悟来者何人,毕竟能让若兮不顾脸面的人除了练绝以外,别无他人。
练绝没死,他又有取得武功秘笈的希望了!君傲天震惊之余心头蠢蠢欲动,企图再如法泡制以若兮的安危来要胁练绝就范。但在场的人太多,他总是需要顾及身分及面子,不能让旁人找到藉口,有机会取而代之,成为武林盟主。
“你是谁?为何对我儿出手?”齐父见到练绝如抓小鸡般擒抓他的爱子,立即窜下场来救子。
君若兮见齐父窜出,松开双臂,让练绝可以心无旁骛地回击齐伯浚。
“我要求他向若兮道歉。”练绝闪过齐父的攻击,依然不肯放开齐伯浚。
“道什么歉!她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齐伯浚坚持不道歉。
“道歉!”练绝抓向齐伯浚衣襟的手掌收紧,目光锐利逼视,要齐伯浚知道,他随时可以扭断齐伯浚的颈子。
“咳咳!爹……救我……”齐伯浚呼吸紧窒,难受地咳着。
“伯浚,别怕,爹来了。”齐父碍于宝贝爱子落入敌人之手,拳法施展不开,根本没法救人。
“他究竟是谁?君若兮到底有多少男人?”齐母扬高声儿,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君若兮的丑事。
“我只有练绝一个男人。”君若兮纠正齐母的谬误,帮练绝提防背后,以防有人出手偷袭。
“啊?他就是练绝!”君若兮的话证实了练绝的身分。
“一年多前君盟主不是私下召集大伙儿,说要杀他吗?”前来观礼的徐直民想起来了。
“莫非君盟主下达追杀令,为的就是练绝和君若兮有了夫妻之实?”曾参与追杀的裴遇森将事情兜上,亏他之前一直很羡慕齐伯浚的好运,现下可不了,反而庆幸自己不是齐伯浚,否则妻子尚未过门,就被戴绿帽,这耻辱他可承受不起。
仇释剑仍站在原地看着练绝和齐父过招,一点也不担心,他防的是老狐狸君傲天,君傲天不晓得自己也在场,若打算对练绝出手,他可以出其不意助练绝反击,是以一直按兵不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惹得君傲天心烦意乱,若兮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大大削他的面子,她的一再反抗已令他感到厌倦,况且与齐家这门亲事已谈不成,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女儿无须再留。
“爹!她是姐姐,您的亲生女儿。”一旁的君若鸿发现父亲双眸显现杀机,心中一凛,低声要父亲别不顾父女之情。
“她是故意的,想要报复我!”君傲天冷凝着声,要君若鸿别多事。
“爹!请您原谅姐姐。”君若鸿代为求情。
“若鸿,记住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就不能心慈手软,你姐姐现下成了我的绊脚石,若今日不狠下心肠除去,日后定也会成为你的绊脚石,难道你想要一辈子都睡得不安稳,镇日提心吊胆担心你姐姐会闹出事来吗?”君傲天忿忿地道。
“……”君若鸿表情僵硬,紧抿着唇不搭腔,他与他爹的想法不同,不愿为了权势、名利舍弃亲情。
陪伴在练绝身畔的君若兮对上父亲狠绝、写满杀意的眼眸,无所畏惧,她已经接受父亲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事实,也不再感到悲伤难过,就算今日死在父亲手中,依然无怨无悔。
君傲天望着场中打成一团的练绝与齐父,再看看女儿无所谓的表情,心思千回百转,浮掠上脑海的尽是她的背叛,一把火烧得更旺,为免她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决定趁早除掉若兮。
“君若兮背地里与邪魔歪道同行,已不能见容于江湖,君某教女不严,对武林同道深感歉疚,今日将大义灭亲,以防她和邪魔歪道做出危害武林之事。”君傲天一脸痛心,当着众人面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诬指练绝为邪魔歪道。
“邪魔歪道是指练绝?”
“难不成君傲天不顾父女之情,要痛下杀手?”众人听闻,再次相互讨论。
正和齐父打得难分难舍的练绝听君傲天这么说后,心下有了底,掌心推出,击向齐父心口,再将齐伯浚扔给齐父。他的主要目标是君傲天,一直不愿使刀,就是不想伤及不相干的人。
人群见君傲天自首座跃下,纷纷让出条路来,想看是否还会有更出乎意料的事发生。
君傲天打的主意是先擒拿下若兮,如此练绝便束手无策。
站在暗处的仇释剑见状,跃进场中,准备助练绝一臂之力。
“师伯,莫非您急着杀人灭口,急到连祖师爷爷传下来的书都不要了?”练绝快手将若兮护至身后,同时自怀中掏出一本暗色封皮的书来,故意高举扬声道。
君傲天眼尖看见练绝自怀中取出的书,急疾的身形猛地定住,激动地盯着那本教他日思夜想的武功秘笈。
没错!就是这一本!当年就是看到师父亲手将这本武功秘笈交给了练扬,他想了又想、盼了又盼,今日终于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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