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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心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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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尉骤应了声,开始帮她拿碗盛饭,“今天工作很忙吧?”
  这份工作干了四年,跟教书一样,教的内容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学生而已,“还好。”她接过碗,揉了揉鼻子。
  她不自在的时候就喜欢揉鼻子——现在谁让她不自在了?
  “是因为要见那个合作伙伴,所以回来晚了吗?”尉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她舀汤。汤放在她面前,他等着她的答复。
  “啊!”她应了一声,当是回答。
  尉骤最不喜欢她含糊其辞的态度,“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你把手机关了。”
  聂语笑最不喜他追根究底的方式,“没什么,手机没电了。”
  她昨天手机才充电的,决不可能这么快就用完。她刻意的隐瞒究竟是为了什么?“聂语笑,你……”
  她埋头吃饭,摆明了不想多谈。他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碗里的米饭,完全没有吃饭的欲望。
  电话铃极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
  她没动,他只好起身去接。
  “喂!”
  “喂?”电话那头的男声显然愣了片刻,紧接着还是说明来意,“我找聂语笑,请问这是她家的电话吗?”
  “是。”类似的电话尉骤这两年接到不少,每次有男人对聂语笑发出追求攻势往家里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都会出现这样的犹豫。
  只要有他的守护,任何男人也休想闯过他的防线接近他的女神。
  “你找她有什么事?”
  听到这样的对白,聂语笑慌忙抢过电话,“喂,我是聂语笑。”她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子,试图不让尉骤接近电话。
  怪了,以前他冒充她男朋友赶跑那些追求者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拦过啊!
  对情敌的敌意加上好奇心理作祟,聂语笑越是不让他靠近电话,他越是想知道她和电话那头的男人在说些什么。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他们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学长……”
  聂语笑万万没想到看到她的留言,学长打不通她的手机竟然向她的同事要了她家里的电话,打到了这里。
  心里感到憋屈,再见到他更是惊讶无比,她顺着心情告诉他曾有那段暗恋史,根本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他看到那条短信之后的结果。
  好在汪明镐也没有提起那条短信的事,只是一个劲地解释爽约的原因,再不停地道歉。
  听背景音,他应该还在酒店吃饭,聂语笑找了个托词匆匆挂上电话,未曾察觉她的双颊早已绯红。
  一切全落在尉骤的目光里,在他的记忆里“聂语笑的学长”等同于“她的初恋加单恋情人”。
  他的老情敌——汪明镐来了。
  新一轮的情敌歼灭战即将打响,他得好好策划一下,怎样打出水平打出风度。
  比照着手上的地址,汪明镐肯定没找错地方,按下门铃,他无意识地整理着衣着。
  毕竟是以老师的身份拜访曾经的学生,怎能失礼于人前?!
  门打开之前他已准备好笑容,“你好……”见到来人,他又惊又喜,“语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语笑才觉得奇怪呢!尉骤只告诉她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并嘱咐她来开门。哪里知道他请到家里来的客人竟然是学长?
  他不是一向和自己的老师不对盘吗?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很快就知道了。尉骤跟在聂语笑身后,用前胸紧贴着聂语笑的后背,以主人的身份让汪明镐进屋,“这么快就来了,请进请进!”
  汪明镐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终于还是提着水果篮迈进了门槛。
  就凭这一点,尉骤就敬佩他这位情敌——前两位聂语笑的追求者看到这幅场景,一个将花砸在他脸上,一个哭着跑掉了。论风度论气势论心理承受力,汪明镐都足以被列为第一等的情敌。
  “没想到你会来这座城市,好歹你也教了我三年,你到了这里,我当然应该请你来家里做客。”尉骤说得客气,聂语笑已经看出他的策略。
  这一招实在玩了太多次,再来就不像了。
  “请进!请进吧!”让汪明镐先行,聂语笑在身后拉住尉骤的衣服,低声耳语,“警告你,别太放肆。”
  “怎么?怕他误会啊?以前你都随我怎么做的。”冲着她刻意的袒护,尉骤也要狠命玩上一票。
  “坐坐坐!我和笑笑住的地方虽然不算大,不过还是很舒服的。”尉骤望着聂语笑暧昧的表情让人想不误会都难。在倒上一杯水递给汪明镐的同时,他还不忘给她来杯牛奶,“今天早上她起迟了,还没喝牛奶呢!”
  听上去他们的关系应该与夫妻无异,汪明镐喝了口水没做声。
  聂语笑决不允许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将牛奶扫向一边,她正色道:“尉骤,你别乱说话。”重要的是,“学长,你别误会,我和尉骤只是合租而已。”
  她一句话将两人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她越是如此,尉骤越是要将它抹黑再抹黑,“我大学毕业以后就跟着笑笑来到了这里,我们住在一起都已经四年了——你是工作路过这座城市,无意中与笑笑遇到的吧?”
  一段话将彼此亲疏远近概括得清清楚楚,汪明镐反省高中的时候怎么没发觉尉骤这么赋有语言天赋呢?
  他不言不语,抿着唇喝水。不管尉骤说什么,他都面带笑容,保持最高级别的平静。偶尔眼神里似不经意流露出几分看透诡计的了然,反倒让尉骤不知该走哪步棋才好。
  他遇到了最严峻的考验,因为这一次聂语笑的心不站在他这边。
  片刻的分心给汪明镐找到了反击的契口,“看到以前的捣蛋鬼如今事业、生活发展得这么好,我这个当老师的实在很欣慰。你要继续努力,我先走了。”
  听他口气分明还把他当学生看,明显低他一级嘛!“我……”
  “我送你出去。”
  聂语笑不由分说抢在尉骤之前送学长离开,出门的时候还顺手将门从外面锁上,打定主意不让尉骤搀和在她和学长之间。
  终于摆脱了那家伙,两个人单独相对,聂语笑反倒更紧张。支支吾吾好半晌,她冒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话:“我跟尉骤……没什么的。”
  “我知道。”
  汪明镐轻点头,他的学生他了解,不过是往事重演罢了,“语笑,你还当我是学长吗?”
  “当然。”若非不然,她也不会担心他误会了她和尉骤,“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为了你自己的未来,也为了尉骤早日释放心结,你该面对你们俩之间的问题了。”
  他抚上她的肩头,轻轻地摩挲让她心怀温暖,这大概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幸福吧!其实她早就找到了,却没有用心去抓住。
  “逃避不是办法,再拖下去只会伤他更深。”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尉骤对聂语笑的感情,从他十七岁到今天二十四,从一个青涩男生成长为成熟的男人,足足七年的时间,他的情敌却似乎一直没长大。
  “要么接受他的感情,要么彻底摧毁他的奢望——语笑,早就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以他对聂语笑的了解,他笃定她会做出后一种选择。
  否则,他们该早就结合了吧!
  咬着唇角,学长的话早在几年前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是该连根拔除的时候了。
  为了她自己,更为了他——尉骤。
  自从汪明镐来过之后,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还是照例过着两个人彼此依靠的生活,只是偶尔不经意地一瞥,他察觉到聂语笑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说不上冷漠,却又刻意屏蔽掉所有的热情。谈不上客套,却又不似以往亲密。
  尉骤一直想找个机会追问,可每每话到嘴边,总给她堵了回去。他已经找准了时机,打算在明天晚上跟她彻底摊牌。
  我的年纪已经足够承担这一生的决定,我很肯定我这辈子要的就是你。
  不管她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他都得让她相信他的心意。
  原本他计划着再拖上个一两年,到了她三十岁,就算她还是不肯相信他会爱她一辈子,也能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古训永远守在她身边,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偏偏汪明镐杀将回来,形势突变,制敌方法全不起作用。他没办法用以前那一招,只好速战速决。
  明天晚上——他最后的机会。
  吐了一口郁闷之气,对着这些可爱的狗狗,聂语笑都笑不出来。
  看尉骤的态势真的到了决一生死的最后关头,好歹也算认识多年的朋友,两年的朝夕相处更无法一笔抹尽。
  她有点害怕,怕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怕看到她带给他的伤害,更怕把他踢出她的生活,她会无所适从。
  狠不下心啊!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聂语笑生平第一次开始恨自己的软弱,要是她能早一点狠下心跟他彻底断了关系,今天也不会如此难以作决断。
  拖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拖得连条退路都没给他留下。
  “唉——”一声长叹叹得听到的人都为她发愁。
  “在担心尉骤的事。”汪明镐站在她身后,双手举高做投降状,“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是一只小可爱看到你不高兴悄悄把门打开,拉我来关心你的。”
  能怪谁呢?要怪只怪她训练的狗狗太聪明,原本只是希望它们自己学会开门上厕所,现在连开门拉救兵这样的活都上手了。
  下巴枕着双臂,聂语笑听到“尉骤”这两个字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汪明镐拽拽她的马尾辫,希望“提”起她的精神,“那就暂且不去想他,换点别的事让自己操心吧!”
  他倒有个不错的主意,“跟我出去旅游怎么样?有人送了我双人份的度假村免费招待券,咱们俩去度假村待上两天,有吃有玩,什么烦恼都忘掉了。”
  如果是以前,打死她也不敢跟学长两个人单独出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想到尉骤望着学长一副“誓把情敌吞下肚”的妒夫样,她实在没勇气继续跟他相处下去。
  两天!有两天的时间让她想清楚如何解决她跟尉骤拖了两年的尴尬关系,实在很诱人。
  “那就多谢学长你招待了。”
  第6章(2)
  她又关了手机,自从汪明镐回归她的生活圈,她离他似乎越来越远了。两人间原本毫无间隙的亲密关系被打破,她对他的生疏显而易见。
  为什么?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还抵不过消失两年的汪明镐?
  尉骤烦躁地将手机扔在地上,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驱车前往他为聂语笑买的公寓,它位于三十二楼的楼顶。沿着扶梯上天台,那是他让人设计的温室,里面并排放着六个直径有两米的大缸。
  寒冷的季节,缸里星星点点开着几朵睡莲,让人暂时忘却温暖。
  他熟练地侍侯着这些宝贝,温柔的模样好像在照顾心仪的爱人。
  他搬到这座城市,不放心把这些睡莲留在家里。所以就瞒着聂语笑悄悄搬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关系,在后院里长得茂盛的睡莲移到了三十二层高的平台,变得萎靡虚弱。他花了好大工夫才让它们脱离死亡边缘,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本想着等到这年夏季,带她来这里,给她惊喜的同时更把自己的爱一同奉上。可惜……
  他有股预感,如果再不带她来这里,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留意这些睡莲一眼。
  都称花为“解语花”,尉骤痴狂地盯着那些有些瘦弱的睡莲,“看在我平时对你们这么照顾的分上,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让聂语笑看到我的真心。”
  只是,聂语笑离他太远,远得听不见他的祈祷。
  “在想什么?”钓鱼的时间用来发呆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从早发呆到日落西山就有点夸张了吧!
  汪明镐拿了杯水递给她,聂语笑接过来没喝——她的胃不能喝冷水,尉骤总是拿温牛奶给她,说是养胃的。
  记忆里她从不曾如此沉默,是为了尉骤吗?“既然出来玩就高兴一点喽!”
  “我很开心啊!只是心里有点事放不下。”
  又是尉骤,他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成为你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
  “呃?”聂语笑不解地瞅着他,啥意思?
  目光直视水面,汪明镐活了三十年头一次发现想要表达心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世上有个很笨很笨的男人,心里一直藏着一份爱却不曾察觉。直到有一天,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告诉他‘我曾经暗恋着你’,他才恍然原来对那个女孩始终放不下的就是爱——你说他是不是很笨?”
  那个笨蛋说的是他自己吗?聂语笑神情恍惚,不敢相信——学长……学长也曾喜欢过她吗?
  “学长……”
  “我是不是很傻,居然会在看到你短信的那一瞬间才惊觉这些年来对你一直放不下的感觉就是爱。”
  三十岁的年纪头一次表白,汪明镐紧张得面部肌肉都快抽筋了,“我花了好几天整理思绪,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错过了你,那我不是很笨很笨的男人,我是世界第一的笨蛋。”
  这算求爱吗?
  聂语笑夸张地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表白她听了太多次,这种示爱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相比尉骤的直截了当,学长的含蓄深沉更显诚意。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想一次性看个仔细。
  汪明镐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急着让自己从尴尬中解脱,“那个……那个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她光顾着听他说,完全忘了要开口。
  “就是问你怎么说啊!”这个时候男方一般该说什么?
  像《逃跑新娘》中理查·基尔致朱丽叶·罗伯茨的那句话:“如果我不向你求婚,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你是我的惟一。”好像俗气了点!
  要不然学温莎公爵——“我只知道,幸福永远维系在你身上。”有点夸张!
  再不然效仿罗曼·罗兰吧!“我自你出生以前就爱上你了。”这分明是在说假话,他做不到。
  乔治·桑女士说得好:“把你的心给我一小部分,把我的整个都拿去!”这样他好像太不划算了点。
  好像郑伊健对邵美琪说过:“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这话最实用,但前车之鉴,还是不说了。
  最近查尔斯王储对卡米拉说的那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拿来借鉴一下——“我愿意是你的卫生棉。”呃!恶心得他自己都受不了。
  “我爱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最实用也是最俗气的一句话——他将心意吐出。
  怔怔地望着她,决定权在她手上。
  她暗恋了多年的人忽然向她表白,幸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聂语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
  是她的脚步,他的聂语笑回来了。
  尉骤欣喜若狂地拉开门欢迎她的到来,“你回来啦?”
  同样的对白听在她耳朵里却有了不同的感觉,今晚注定跟从前有些不同。他刻意不去理会她显而易见的冷漠,一门心思想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吃过饭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我……吃过了。”
  “你和谁一起吃的?”话已出口,尉骤却急着收回,攥着脖子上的玉,他需要从它身上得到平静,“算了,我不问了,你应该保有自己的隐私。我还没吃呢!你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我有好东西拿给你看。”
  他走到门廊,准备穿鞋。聂语笑杵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深呼吸,她下定决心,“尉骤,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他低着头穿鞋,全副注意都放在脚上,“吃完饭再说吧!”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等吃过这餐饭也许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这两年里,有多少次她想跟他说清楚: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还是赶快离开我、忘了我,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他总有办法让她咽下去。然后她惟有继续寻找下一次说话的契口,一次又一次,终于蹉跎到如今。
  “尉骤……”
  “好饿啊!好想马上就有食物放到面前。”他站起身推门往外走,一只鞋的鞋带尚未系好。
  是意识到她要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聂语笑牵住他的衣角,从身后,“尉骤,我想跟你说件事。”
  不理会她的牵制,他一个劲地往前冲,“吃完了再说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啊!”
  “尉骤!”
  她叫不住他,连他都叫不住自己的心,“我说了,吃完饭再说,吃完饭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呢!等你去了那里,也许就不想跟我说什么了。”他冲出大门,冲进风里雨里。
  眼见他即将消失眼前,聂语笑将一生的心狠都用在了这一刻,“我不爱你!”
  望着风雨中他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对他心软也是一种残忍,“尉骤,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你会爱上我的。”他赌上性命也要让她爱上他,“我倾其一生绝对会让你爱上我。”
  哪有什么一生的时间可以用来供他挥霍,他忘了吗?她的心是会爱上别人的。
  “尉骤,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的是汪明镐?”他早就想好了台词阻截她,“你对他只是一时迷恋而已,要不然这两年你为什么都不跟他联络?这说明他对你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他转过头以真心相对,“再说,他也未必会喜欢你啊!”
  雨水滑过他的脸庞,看着他冷得在雨里打颤,她的心竟微微抽痛着。有一瞬间她想就此放弃,就算跟他耗上一辈子,她也认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种冲动,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付出多少都觉得心甘情愿。可是当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生活,彼此之间的不合适会磨上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痛到没感觉,才叫磨合成功。若禁不起疼痛,半路放弃便是最终的不幸。
  卫千暮的话响在耳边,她知道有一种爱缘于得不到。爱不是主角,追求的冲动掌控一切。如果尉骤只是因为得不到她才选择爱下去,那么一旦她接受了他的感情,受伤的会不会是她自己呢?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赌不起剩下的岁月,更舍不得互相伤害。
  “尉骤,你听好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认为他不可能一辈子爱她,他便用生命证明给她看。
  他没想过也许他的付出对她而言只能用“痴缠”来形容。
  “我已经……我已经是学长的女朋友了。”
  第7章(1)
  “不可能!”
  尉骤拼命地甩动着头,想把她的话甩出记忆。他捂住耳朵,拒绝听到令他心痛的话,“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你听到了!别再欺骗自己,你已经听到了。”聂语笑掰开他的双手,逼他接受现实,“我已经接受学长,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非常愉快,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
  接受学长的示爱她只用了一秒钟,心里想着终于有理由让尉骤接受事实了,她根本没想过他们的未来会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她甚至怀疑接受学长是出于她对爱情的渴求,还是急于想找个挡箭牌挡下尉骤近乎泛滥的情感。
  做到这一步,她已不允许自己后退,“尉骤,算了吧!你就放过我吧!”
  “你要我放过你?你要我放过你?”他苦笑,不敢想象七年的感情被人视为多余,七年的付出被人视为禁锢。
  “我放过你,可是谁来放过我?这么多年,我做得不够吗?为什么你永远看不到我的真心,总是自以为是地认定我对你只是年少轻狂?就因为我曾是你的学生,我们有着四岁的差距?我曾无数次地祈求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不要做我的老师,可是我不甘心,因为那样我们就不能相遇,没有你的人生还不如从来不曾有过。”
  这世上有几人能为爱做到这一步,在别人看来他或许是可悲的,但他却为自己的付出感到幸福。
  因为没有几个人像他这般找到自己愿意牺牲全部来爱的人。
  “聂语笑,我要你……我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被雨水淋湿的臂膀握住她的手肘,他的力道之大足以捏碎她的手臂。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避,她甚至有断臂的冲动。
  为什么到现在他仍是固执得不肯明白呢?
  “你要的是我,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问过……我要的是不是你?”
  他一直忘了最关键的问题,她之于他远不像他对她的需要。
  瞥过他脖子上挂的那块玉,聂语笑一把将它拉出他的衣领,“我不喜欢男人的脖子上挂佩件,尤其不喜欢男性佩着一块用红线穿起的玉。我觉得它降低了男性的英气,可你喜欢这块玉,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来不曾让它脱离你身。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排斥你的习惯,也无法命令你必须遵守我的旨意。”
  他的坚持换来了她拒绝他的借口,“尉骤,你不再是青春期的孩子。你知道如何去爱,也该了解爱的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交易。你要我也好,你爱我也罢,可你忘了也许我根本就不想接受你的感情,也许你的爱对我来说从前到后只是负担。”
  他的脸上写着受伤,紧握的拳头快要把指头捏碎。那副模样让她心生不忍,已经做到这一步,决不能半途而废。
  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心狠一点就够了。
  “我和学长确定了恋爱关系,你要是再住在这里,会让人误会的。你不是早就买了套大公寓吗?尽快搬走吧!”还不肯死心吗?聂语笑再补上一记虎狼药,“以后学长会经常来过夜,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在这里会非常不方便。听懂了吗?”
  话说到这分上,再纠缠下去只会令他的尊严荡然无存。
  他不怕失去尊严,在她面前他早就无尊严可言,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去损害她的幸福。
  “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会幸福,对吗?”
  她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让他几年的付出都成了多余,都到了这一步,他不但没说一句难听话,还关心她的幸福。
  那一瞬间,聂语笑控制不住湿了眼眶。垂下头,她不想前功尽弃。
  “会!我一定会幸福的。”
  “那就好,”他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他可以放心离开了,再次走出原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门,他没有取走任何一件东西。心都丢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们之间以这一夜为分水岭,从此各走各的路。
  一觉睡醒,聂语笑蓬头垢面地从卧室里钻出来,惊讶地发现客厅像是变了一个样,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又乱又脏!
  这是她的家吗?
  她忘了以前一直由尉骤动手收拾,如今他走了有一个月了,家里再不大扫除就快成了垃圾场。
  工作忙不能当作借口,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好好收拾一下,过两天学长会接他的父母过来探望她。
  名为探望实际上是考察未来儿媳妇的全方位能力,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一个贤能的女子所住的地方决不可能像座垃圾山,还是认命地赶紧动手做家务吧!
  清理垃圾、吸尘、擦地、洗衣服、摆弄装饰品……
  不做不知道,做了才发现家庭主妇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居然有那么多活要做,而且通通需要好的体力。
  要不是尉骤够强壮,估计这两年他早就累倒了,哪容她过了两年逍遥日子。
  啊呀!说好了不再想起尉骤这个人,她又犯错了。轻轻打着自己的脸,聂语笑警告自己努力工作,别想些有的没的。
  老天爷像是故意跟她捣乱,门铃好死不死地这时候响起,害她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是尉骤来了?
  她顿了一会儿才去开门,心想着是不是尉骤来拿丢在家里的行李。他的东西还摆放在他的卧室里,她没去碰。嘴上说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心里明白她害怕碰触跟他有关的一切。
  这一个月以来,聂语笑跟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跟狗狗待在一起三个月都有感情,更何况是跟一个大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两年的时间呢!我会记挂他也是应该的。
  在临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在心里重复这一句。
  “你来了……”
  呃?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来人很面熟,可就不是尉骤,唉!
  她在失望个什么劲啊?“你找哪位?”
  “你。”
  刻意压低的帽檐让她看不清来者的脸,危机感在一瞬间侵袭她的神经,她想关上门,已经迟了。
  他用手臂和大腿推开门,硬是挤到了她面前。微微仰起头,他将清瘦的脸凑到她面前,“你不认识我了,是不是?你已经不认识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亏我这么多年还一直惦着你,你居然忘了我……你让我好伤心啊!你真的好伤我的心……”
  聂语笑急着想回忆起他的脸,等缓过神来,一把匕首已经抵在她的颈项上。
  救命啊!
  她想尖叫,想求救,想哭吼。最终还是识时务地闭上嘴巴,顺着他的意乖乖回到屋子里。
  门被他用力地关上,他还不忘从里面反锁。这下子她求救的机会更低,要是没有人来找她,就等着闻到她发臭的尸体吧!
  还是想法子自救吧!
  聂语笑勉强扯出自认甜美的微笑招呼来者:“过路便是客,你要喝点什么吗?”如果她没记错,家里除了自来水什么都没有,牛奶早在尉骤离开家的第三天就告罄,“还是你要吃点水果?”烂苹果应该还有几个,被她丢在垃圾箱里忘了扔出去。
  他不言语,她就得负责想办法缓和气氛,“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你把我忘了吗,聂老师?”
  他摘下帽子,虽然四年的时间让他的容貌有了改变,但轮廓却依旧鲜明深刻地印在聂语笑的心头。
  “高斐?”
  就是当年单恋她不成继而将她和尉骤的照片贴到宣传栏上的那个学生?!
  学长不是说他精神出了点状况一直住在疗养院里吗?莫非他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聂语笑仰天长叹——今年又不是她的本命年,怎么会这么倒霉?
  救命啊!
  来人啊!我被绑架了。谁来救救我吧!
  电话线被他拔了,手机倒是揣在怀里,可当着他的面没办法直接打电话求救啊!到底该怎么办?
  用理智说服他别冲动,否则会进笼子?
  叫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不冲动基本等于白说,还是换个方法吧!
  用武力制服他,然后打电话报警?
  估计她死于他匕首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如今她一个人住,恐怕要等到邻居受不了她的尸臭才会发现她的尸体。
  越想越可怕,苍天啊大地啊,哪路神仙来救她一命吧!
  “好久不见了。”聂语笑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这几年都在忙什么?”
  高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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