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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童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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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有幸遇上了你,你有幸爱上了妈妈,假若有一天,我也遇上一个深情如您的男子,也许我也会愿意“心甘情愿”……
“在看什么?”皓尘的声音蓦地自耳畔传来。
“你老是突然冒出来吓人。”她指控他。
“你太容易受到惊吓了。”他拍拍她的后,坐在她身侧,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腰际。“从实招来,你在看哪个帅哥的照片?”
“他的确是帅哥。”白玫摊开照片,递到皓尘面前。“郑重向你介绍——我的父亲——莫靖嘉。他很帅吧!不但帅还很多情,他用一世不悔的爱守护着妈妈,也守护着我和红玫。”
皓尘的眼光被定住了,怎么会?她的父亲居然是莫叔?是哪个环节没扣稳,怎会出现这样大的误差?这误差……改变了一对恋人的命运……
“你告诉过我,你父亲去世了。”他再度求证。
“我没骗你,父亲在我和红坆出世前就去世了。是妈妈一手把我和红玫带大的。”她想不出哪里不对,他的表情古怪得莫名。
“可是……你们姓叶?”
“我们从母姓。”她叹口气,轻道。这个姓氏让别人对她们的身世质疑,从小她就是在回避他人的猜测眼光中长人。
“为什么?你父亲不让你们入籍吗?”
“我父亲是个豪门小开,而我母亲是个家教森严的公务员女儿。在大学时代他们相识、相爱、相恋,可惜双方的家长都不赞成这段感情。祖父母认为彼此门不当户不对,拒绝母亲入门;而外祖父母也有自己的傲骨,不想高攀富贵人家。但父亲不理会这些阻挠,硬要迎娶母亲为妻……”
“后来呢?他们结婚了没?”皓尘急问。
白玫摇头。
“婚礼前夕,父亲车祸身亡,祖父母认定是妈妈命中带克,不让她参加父亲的丧礼,更别说让她踏进莫家大门。而在当时的社会,娘家更不可能接纳一个未婚怀孕的女儿,那是一个好大的污点呀!妈妈只好躲在没人认识的小山区,生下我们,在这里生根落户。”
是谁给了莫叔、桦姨错误讯息,制造了往后几十年的离散?他可以猜得出来的,但不能妄作揣测。
他必须回一趟台北向莫叔求证,求证出莫叔的指控是无中生行,求证出桦姨背负着心底人的恨,却浑然未晓。
“这些年你们就这样子三个人过?没有其他人加入?”
“你想问什么?问我母亲有没有再追求另一段感情?”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皓尘急着想解释。
“我懂!毕竟没有太多女人能忍受长期的孤独,那是非人的折磨啊!我母视也有软弱、也有委屈的时候,她也会想有个人在身边倚着、靠着多好!可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爸爸活着的时候,他许了她,爸爸死去后,她用一生一世来回报他。她在等待,等到哪一天生命走到终点,爸爸会在天堂迎接她。”
“桦姨用尽了生命在爱你父亲。”他喟然。
若莫叔知道自己恨了一辈子的女人,竟是这样在天涯海角默默地爱着他,他会怎样?
命运是怎样捉弄这对有情人?若非那场车祸,他们早该排除万难结成连理了,既然命运已经让他们分道扬镳,走向不同的生命旅程,为什么又要让一场优良教师的颁奖织出交集?
他没忘记莫叔在电视上看到桦姨时的表情,虽然他口中咬牙切齿地说着恨字,但那画满眷恋的表情却是谁也骗不过的。
莫叔用恨阻止自己继续爱她,桦姨却用爱来延续对他的怀念。心中有爱的人比较快乐,所以桦姨在贫困的日子里寻找到她的幸福,而莫叔却在巨大的城堡中囚禁自己。
“谁敢说不是!”她骄傲地挺直背脊。“如果我是命运之神,也要为他们感动,你信不信轮回?我相信下一世,他们会有最圆满的结局。”
“白玫——”他做了决定,
“嗯?”她把照片压向胸前,抬头对上他。
“明天我要回台北一趟。”
回台北?他要回去了?是啊!她好糊涂、好健忘,忘记他是异乡客,终究要离去的。
怎会以为有了那么点投机、有了那么点契合、有了那么点默契,就存了不该有的恋栈?他是他,一个不同世界的人物啊!
他来不过是停车暂借问,绿灯亮了,他又要朝他的方向前进,然后他行他的路,她留在她的家乡,也许数十年后,人家向他提起叶白玫,他在记忆中搜寻半天后,一脸赧然地同说:“抱歉,我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她没应声,垂下优雅的颈项,细数白己的心跳,骗自己说……过了今夜,往后一切照旧,不会有改变、不会有心酸、不会……在记忆里镌刻上他……
“白玫,为什么不说话?”他不懂她的心涩。
说话?说什么?一路顺风、鹏程万里?她说不出口啊!咸水哽在喉间,他强人所难……
“告诉我,想要什么,等我回来帮你带来。”他托起她的下巴,心怜起她眉间的淡淡哀愁。
“你还要回来?”他说了还要回来?那么带来你的心吧!带回你真心、真情,不是敷衍、不是搪塞……
“当然!你以为我不回来,所以伤心难过?”她心里有他,她为他的去留烦忧!这个归纳让他心喜,“放心,我会回来,一定回来。”
他把她抱进胸窝,让她小小软软的身子,在他胸口证实彼此的存在。
是的!他会回来、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他从不曾想过要离她、弃她……
一夜无好眠,所有事都不对劲了。不明原因地眼皮直跳,没有一件事是顺手的——做坏早餐、打破碗盘,连洗件衣服,都会刮上几道伤痕。
她到底在搞什么?她在烦躁些什么,恐惧些什么?就因为他要走了吗?没道理啊!他本就不属于这里,来来去去本就是他的自由,她凭什么去牵绊人家?他走不走、留不留、回不回来,全与她不相干啊!
她懊恼地甩开抹布,蹲下身。她想强求些什么?感情事要真能求得来、望得来,世间哪还有纷纷扰扰的感情债?
“白玫……”皓尘的叫唤,逼回她将夺眶的湿咸,
仰仰头,吸吸鼻水,再转同头,她恢复一贯泰然。“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他停下脚步,双手捧着她细致的小脸,想从她的表情中寻出端倪,“我说过,我会回来。”
她不相信他会为一个陌生人再访茶乡。“这里不是你的家,你不需要回来的。”她不知道自己闹这种无理的别扭有啥意义——无聊。
“可是,这里有你,有你的地方我就不能独自离去,”这算什么?安抚?哄人?白玫的脾气来得无缘无由。
“白玫,等我……”
“等你?等你做什么?”她的口气冲的没道理。
等?他一句话丢来她就得接招?死心塌地、耗尽青春,等待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凭什么她要让自己愚笨?
“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承诺。”他严肃回答,没有玩笑意味。
承诺?她在心中反覆咀嚼这两个字,慢慢地,竟嚼出丝丝甜味。
不!她推开幻想,防卫自己的心。
他要给她承诺?才几天的相处,他就要给她承诺了?是他太习惯用承诺来摆平女人,还是他一向轻许诺言?
“为什么要给我承诺?你爱我吗?”她讨厌咄咄逼人的自己,但她阻止不了来势汹汹的偏执。
她的问话让他怔愣半响。爱?他还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吗?不会!除了书瑾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书瑾一死,连带地他的爱情也随之死亡。
他的表情昭告了他的答案,他不爱她,就不该让“承诺”二字轻易出口。
吞咽下苦涩,白玫故作轻松地替他找台阶:“不要轻许诺言,女人是很容易当直的。”
转过身,面对灰蒙蒙的天空,泪水再也制不住,一颗颗滑下颊骨……她藉着撩拨头发的动作,悄悄拭去明目昭彰的泪液。
他凝神地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自己,但白玫固执地低垂下头不肯看他、
“白玫,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有着恬然的快乐。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没有这种感觉吗?或者这种感觉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和朋友在一起也恬然快意,却不会要求他们给任何承诺。”
“那不同,我给承诺是因为我决定要和你共度—辈子,我要你成为我的结发妻子,陪我欢笑喜乐、陪我经历人生每个过程,然后……陪我一起慢慢变老。”
“对不起,我好贪心的,我要和爱我的男人共同生活一辈子,而不是给得起承诺的男人,”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逼出他的“爱”字,很多男人从小爱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只是直觉告诉她——这对她很重要。
“白玫……我很抱歉……”她击中他最脆弱的一环。
“不要说抱歉,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不欠我承诺,更不欠我爱,说抱歉——没意义。”他的抱歉点出事实,他不是不习惯对她说爱,而是对她无爱。
无爱怎能成就一段长长久久的婚姻?父母浓烈的爱情都禁不起命运摆布了,何况是一对无情无爱的男女?说厮守……太困难……
“我有话对你说。”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入客厅里,安置在沙发中,神色凝重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不早了,要下山快一点,别再耽误。”她摇头。
“不!我不要你带着疑问等我二十四小时。”他叹口气,续道:“白玫,你有一双和她很相似的眼睛。”
“她?”她不懂他的哑谜。
“她叫庄书瑾,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长大将会成为夫妻,会生两个小孩,会为着我们共同的目标努力。
“对于我们之间的爱情,双方家长一直抱持正面态度,他们乐观其成。
“大学毕业时,书瑾怀孕了,我们决定把结婚计画提早,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像忙碌的小蜜蜂成天忙婚礼、忙喜宴、忙着汲取我们的甜美爱情,没有一刻停得下来,难得休闲下来的片段,我们就忙着织就美丽的婚姻梦。”
他的脸庞焕发着幸福光采,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神情。
“婚礼前一天,我说要带给她难忘的记忆,于是,我带她上阳明山,那天繁星闪烁,草丛里有许多飞舞的萤火虫,不只是人类,动物、虫子也大唱恋爱进行曲。那天,我们好晚好晚才回家,一路上CD里不断奏山结婚进行曲,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静默下来,跌入回忆中的皓尘脸上带着陶醉的笑。
白玫心疼地看着他,是什么意外让他们的爱情变调?她没打扰他,任他在同忆中温存那份早已不存在的快乐。
她该嫉妒的,但她嫉妒不来一份真挚的爱情,嫉妒不来他的幸福。
“大概老天看不过我们这样挥霍爱情吧!硬生生地让我们的爱恋变成了遗憾,”霍地,他的脸上浮上一抹难解的苦楚。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问,深怕声音一重,往事会排山倒海地袭上他的大脑,痛苦会潮涌翻腾地在他的骨髓中发难。
“一群飙车的青少年看不惯我们,拦截我们的车……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我回过神时,书瑾已经躺在血泊中,
“当时我忘记自己是医生,忘记该急救,我抱着她一路奔下山,我哭喊着救命……救命……
“我带她到医院时,她已经变得冰冷,我忘不了她在我胸前—点一滴死去,我忘不了我的双手沾满她的鲜血……
“如果,我冷静一点,也许书瑾不会死,如果我不要带她去阳明山……也许书瑾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知道,书瑾的死我要负起绝大部分的责任……”他把头埋入手中。
“不要这样子,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预测下一步。”她拿下他的大掌,轻轻地顺开他紧皱的眉峰,
“这些年我在悔恨交加中度过,每个夜晚我在重覆的恶梦中醒来,一醒来我就看见我沾满血腥的双手……”
“过去了,都过去了,书瑾在天堂一定过得很好,她睁着眼在看你呢!看到你自伤,她的心也会疼、也会痛啊!你有没有感受到她为你悲伤?为了她,你该打起精神好好地活着,把她来不及享受的快乐一起经历啊。”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只能把脸贴上他的大手,让她的温度染上他冰凉的心。
“那晚,我认识你,那种无从解释的熟悉戚进驻我的心,知道吗?那个晚上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安稳无梦的夜晚。”
如果我的存在贻安慰你的心,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爱我,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吧!白玫几乎冲动地脱口而出。
这个念头,催生了她—直不愿承认的情愫,它迅速地萌芽伸枝,牵丝攀藤,在她来不及回头时爱情已茂密成林,再也否认不了。
从几时超她已经悄悄地在他身上撤下情爱的种子?从几时起,她已经不由自主地让心随着他而起伏?
从她忙着否认他的承诺开始?还是早在她招架不住他灼热的眼光时?
“白玫,我无法对你说谎,这辈子我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因为我的爱情已经随着书瑾的死亡而埋葬,但是,我保证我会善待你,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当—个幸福的妻子。”这个承诺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面对一个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她还能要求更多吗?不能也不该啊!谁忍心要求专情的他变心?
天下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的结是死结,谁都解不开?此牛这些结将与他共存亡。
“白玫,我没有轻许承诺,我是认真的,我认真地想要相你共度白头。”
“回去吧!我等你回来。”她接受了他的承诺。
“你答应了?”他心喜若狂。
白玫点头!
“是认真的?不再生我的气?”
“我和你一样认真。”牢牢交握住他的于,不知怎地,不敢放、不想放,总觉得这一松手,他们之间就成坎坷。
他感受到她的害怕,反身牢牢地地把她抱在胸前,他的唇印上她的额,喃喃低语:“等我、等我回来。”
慢慢地,吻顺若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粱,直到娇小的唇瓣。他轻轻地啄吻,吻小她一阵阵心悸。
他的吻加了温,辗转碾过她小小的双唇,她的唇是乾净、是清新,是让他心疼的无助。不想放手,抱着她、拥着她、吻着她……让时间就此打住,不再往前推进……
终于,他放开她,再次叮嘱:“等我!”
第四章
约了莫叔晚上见面,皓尘加快动作,到公司走一趟,巡视业务推展状态和企画推行进度,与公司员工开了个冗长的会议。他很满意,手下的各员大将都是值得信任的一流人材。
瞄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提电脑准备往莫叔公司去。
门板上轻敲两声。
“请进!”皓尘抬起头来,发现不速之客居然是——他的父母亲。
“你总算肯出现了。”父亲冷声说。
“爸爸、妈妈。”皓尘招呼出声。
“黎总裁,久仰大名!”黎泰康语带讽刺。“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在短短的三年内,就弄出一间跨国企业,”
皓尘的保密工夫做的够好,在外人眼里德硕集团的总裁是他大学时代的好朋友——范文刚,也是现任的德硕副总裁。
“这是我的兴趣,我早说过学医并不适合我。”他不敢妄想沟通会有结论。
“对!说得好,你有主见、有自主权,我那几间小小的破医院哪能委屈黎总裁屈就。”明明是骄傲儿子的成就,可话一出口就变得尖酸。
皓尘没答话,他打开桌上几个文件夹假意忙碌。多少年来,他们父子早就缺了沟通管路,再多说徒增争执。
“你这么行,就把医院的继承权全让给慕尘。”生气儿子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好像从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黎泰康的威胁显得薄弱无力,这些年来的努力,皓尘的资产早已是父亲的几十倍,继不继承家业对他并不重要。
“这件事您全权作主,”
“说透了,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医院!”儿子蛮不在乎的态度刺激了他,他气的暴吼怒叫。
“我没这么说。”
“你心里分明这么想。”他伸出食指,指向骄傲的儿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个不孝子,我黎泰康是哪里欺了天,教我生出你这个孽子。”他气丧地跌入沙发中。
“是不是非要我放弃自己的理想来将就你,才叫做孝顺?”
“何谓孝?顺也!顺父母之意才叫做孝。”他固执而坚持。
“那叫愚孝,盲孝!”
一来—往间,父子俩的火药味节节攀升,艾芬再也看不下去,接口道:“别这样子,各退一步吧!父子间有什么好争的呢?”
艾芬优雅的嗓音,将两个男人的火气降下几分。
皓尘看着年过五十仍保持美丽的母亲,纤细的身材、尊贵的气质、犀准的言辞,在在显示出她是鹤立鸡群的女强人。
的确,这些年跟着父亲经营医院、应酬交际,她磨练出—身高明的交际手腕,轻易地周旋在纯男人的医界。
相较起来,桦姨就像一个单纯慈蔼的妈妈,她身上没有香水味,五官没有浓厚脂粉,几条鱼尾纹标示出她常笑的温和性格,沉静敦厚气质则吸引旁人个由自主地想亲近。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
艾芬走近儿子身边,拍拍他肩膀,细声说:“别对我们这对父母不耐烦,我们也许冬烘、也许陈腐,但是,哪一对父母对子女没有期待?我们期待子承父业、期待你和慕尘在医界出人头地,难道有错吗?”
“是我辜负你们的期待。”他沉着声,忍下愠色。
“不!人各有志,你在商场上闯出这番天下实属不易,这成就并非任何人可以办到,我们以你为荣啊!
“我们来,不是要你放弃成就。早年,我们会反对你学商,是因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商场上的人物,怕提供不了你资源协助。相对的,你若选择学医,将来你碰到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承担起来。
“或许我们的过度保护,让你觉得我们难以沟通,但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我们太爱你了。”
“我懂!”皓尘点点头,做父母的总是用各种方式去爱孩子,手段方式也许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个“爱”字。
“那么——试着和我们沟通吧!不要让我们非得请出徵信社,才能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柔情的诉求,让皓尘无法拒绝。
“这次临时离开台北,没事先通知你们,让你们担心了。”皓尘认错。
“通知?看来我们为人父母的学分修不及格,孩子要出门不是‘告诉'我们,而是’通知',我们该检讨了。”艾芬看着丈夫,轻喟一声。
“妈……”母亲的自责让他于心有愧。白玫说对了,他也有一对好父母,只是需要沟通。
“别说抱歉,是我们错在先。”艾芬抢着说。
“皓尘,我们今天来不是要你回医院,当那个不情愿的医生,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黎泰康插话进来。
“爸,有什么事您尽管说。”皓尘自动坐到父亲身旁。
没想过父母能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他的职业,也许如桦姨说的,他们只是缺乏沟通。
“是书涵,书涵有事。”
书涵?她是书瑾最疼爱的小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单纯而善良,三年前在他和书瑾论及婚嫁时,曾考虑过把书涵接回新家照顾,这些年,为转栘对书瑾的思念,他拚命工作竟忘了书涵,
“当年,是我们对不起庄家,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带书瑾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艾芬先挑起皓尘的罪恶感,让往下的要求说得更顺口。
“前几天我们去拜访你庄伯伯,无意间随口问起书涵,说她年纪不小了,怎不结婚?庄伯伯才说了出来,原来,书涵那小丫头心眼死,一心一意暗恋着你。
“当年因为你爱的人是她姐姐,只好把自己的心思蔽起来,没想到会出了那个意外。这几年她眼看着你对她姐姐的思念,让她觉得你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她的心更离不开你了,她居然告诉庄伯伯说,这辈子非你不嫁。”黎泰康把事态说得更严重些,只盼儿子看在书瑾的份上回心转意。
“我们心想,这样也好,书涵身子弱,如果你和她结婚,不但可以照顾书涵,书瑾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了。”艾芬再一次抬出书瑾。
“妈……我想,婚姻人事……”承诺了白玫,他不想辜负,更无意食言……
“不要再多想了,婚姻人事本来就应该听从长辈作主。”黎泰康着急了,恢复一贯的强势。
中午看到徵信社送来的照片资料,发现儿子失踪的这一个多旱期,居然是躲在中部山区的一个寡妇家里,而且才短短几天不到,村里的人都知道儿子成了寡妇大女儿的男朋友。
天——人心不古,这些乡野鄙妇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意昭然若揭,才没几天工夫儿子就吞了饵,上了勾,忘记和他感情深厚的书瑾。
儿子糊涂,老子可不笨,他哪里容得下这种狐媚女人进门?想当凤凰也得掂掂自己分量足不足!
是老婆说要用怀柔政策把孩子的心给拉回来,所以,他妥协了皓尘的工作,但是婚事上他怎么也不能妥协。
再怎么说,他们黎家在台湾医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随便结个来路不明的亲家。说好听是寡妇,谁知道那两个女儿是不是私生女。
“爸,我有结婚的对象了。”皓尘诚实以告。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倏然拔高。
果然是真的,那个狐狸精的手段真高招,才十天不到的工夫,就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忘记自己是什么身分的人。
艾芬拍拍丈夫的手安抚。“告诉妈妈,她是哪一家的千金?”
“她是个作家,母亲和妹妹在国小里任教。”至于她们和莫叔的关系,他还要再求证过才能告诉父母亲。
“你们认识多久了?”
“九天——却像认识了一辈子。”想起白玫,他心里浮上一丝丝幸福感。
“感情的事情不要太过于草率,爸妈不反对你和那位作家小姐交往,但是不要太早下定论好吗?至少先让我们见见她,况且你还需要给爸妈—点时间去和书涵谈谈,她是那么死心眼的女孩,我们总要妥善处理,不要让事情留下遗憾,是不是?”
艾芬分析得介情合理,让皓尘无从辩驳,
“你们放心,我会找时间和书涵谈开,爸妈很抱歉,我和莫叔约了见面,我先走一步。”皓尘站起身,向父母亲颔首。
“你去忙吧,有窄找时间聚一聚,我们全家人好久没有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
“知道了。爸妈再见!”他点头,提着手提电脑定出门,
门甫关上,黎泰康立即发作?他拍桌子气得大吼:“儿子养大翅膀硬了,我说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
“你不要这样,这样子只会让儿子离我们越来越远。”这儿子从小就吃软不吃硬,要儿子乖乖就范就得想想办法,使点手段才成。
“总之,我绝不会让那个姓叶的狐狸精进我黎家大门:”
“我知道,但是你光生气也没用,你越跳脚,皓尘就越偏着她,你儿子那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先不要反对他们,说不定晧尘一回台北,远离了那个女人,就会淡忘她了。”
“如果没有呢?万一,他就是笃定要娶那个下贱女人呢?”
“那就让我来会会她,小作家?我就不信她斗得过我,你没听说过,姜是老的辣?”艾芬铁了心,在儿女婚姻大事上她绝不让步,
莫叔的别墅在皓尘家隔壁。小时候,他常常攀着莫叔家的栏杆,欣赏他们家万紫千红、绽放鲜艳的各色玫瑰,幻想着坐上那张秋千,荡上天空,抓住软绵绵的云,会是什么滋味?
现在想来,这幢园子应是当时莫叔为桦姨所建。因此,白玫,红攻才会立下志愿为母亲重建起一座玫瑰城堡。
多年来,莫叔仍然保持了园内旧景,看来他对桦姨不只是有情。
走进书房,坐在轮椅上的莫叔,双腿上盖着一件方格毛毯,壁炉里燃着薪火,他想起山上的小尾里,那里也有着一炉温暖,相较起这里的孤寂,那里是热闹、充满笑声的天堂。
“莫叔……”皓尘唤了声,把凝望叶桦照片的莫靖嘉拉回神。
“她……”他们二人同时发声,却又同时停住。
莫靖嘉是近“亲”情怯,皓尘却是不知如何清晰、完整地解开这个延宕多年的误会。
“我见到她了,”他迅速地在脑海中整理资料,准备陈述事实。
“想来她离开我这个残废后,生活自是惬意吧!”他冷冷地掩盖白己冲动的情绪。
“她是幸福、是惬意,但是,她有没有离开你……这句话我不表达任何意见。”尽管误信了莫叔死亡,也许在桦姨心中,她从不认为莫叔离开过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所见所闻和你告诉我的,并不全然相同。”
“说清楚!”他恼怒地暇着皓尘。
“桦姨——叶桦……她没有丈夫,只有—对双胞胎女儿,叶白玫和叶红攻。白玫瑰的白玫和红玫瑰的红玫。”
“她仍然喜欢玫瑰花?”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怀念着属于他们的那段?
“是的,她有两块小花圃,上面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玫瑰花,她们住在茶乡,却只喝白己亲手烘焙的玫瑰花茶,白玫和红玫最大的愿望是——为母亲筑起一座玫瑰城堡。她们的经济一向不好,但在白玫、红玫开始赚钱后,为母亲完成的第一个梦想,就是盖起一个小壁炉……”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莫靖嘉再也忍不住脾气,对皓尘大喊。
“白玫告诉我,她的父亲名字叫作莫靖嘉,”
此话一出,尴尬的沉寂横亘在两人之间,是难堪、也是震憾。
“怎么会?”几十年的认知在—夕问被打破,让莫靖嘉手足无措。
“你告诉我,桦姨听到你出车祸,将会终身残障,趁你住院期间偷偷离开。可是,我在那里一步步搜集到的消息,全都与你说的不同。”
“你听到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到时,向村人打听,他们告诉我桦姨的丈夫死于车祸。当年她一个女子带着行李到村里落脚时,还引起很多人好奇观望。
“后来,白玫和红玫出生,租她房子的阿婆帮她带小孩,她进入当地的一所国小当代课老师,二十几年如一日。
“她顺顺利利地把孩子养大,也让她们接受了良好教育。桦姨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同事间有男老师追求,但她始终不曾动心,结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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