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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当家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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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她摇头,“妈妈说爸爸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出车祸死了。我从来没见过,因为据说妈妈她当时太伤心,把爸爸所有的相片都烧掉了。”
  “这是翟夫人告诉你的?”
  “嗯!”
  翟未央狐疑地望了滕棠靖一眼,“你们好奇怪,为什么对我爸爸的事情这么好奇?”
  “难道还有谁问起吗?”
  “葛姐啊!还有李妈和陈姐好像也对这件事很好奇,但是我一问起爸爸的事情,她们又急急忙忙的转开话题,好像生怕我继续追问似的。”看样子这件事情真的有些古怪……
  她是不是应该调查看看呢?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翟未央的思绪,葛如云漾着笑脸探出头来,“未央,晚饭准备好了,请滕先生到餐厅去吧!”
  “哦,好!”
  翟未央转头看向身旁的滕棠靖,“你听到了吗?走吧,我肚子好饿!”
  她才跨出第一步,手肘突然被滕棠靖给握住,因住了步履。
  她的手好瘦、好脆弱!滕棠靖意识到这一点,不自觉地轻轻松开对她的力道。
  翟未央惊讶而不解地望着他略显沉肃的俊脸。
  “我今天来最主要是为了通知你。”
  她眨眨眼,“什么?”
  他深邃的眼眸缓缓转变成公事化的淡漠,“请你事先准备妥当,关先生预计在后天抵达这里,并且住上两天的时间。”
  滕棠靖小心选择保守的措词,决定将她与关先生的关系隐讳不谈。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保护她?怕她大受打击?
  这一刻,滕棠靖竟理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情绪。
  然而他方才的这番话却仿佛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才敲进翟未央的脑海里,“你说什么?!”
  忿忿甩开滕棠靖的手,她凝视他的眼神里没有方才的温煦轻柔,只有满满的叛逆与愤怒——
  “要我招待那个差点儿毁了我妈妈一生心血的家伙?你想的美……门都没有!”
  瘫软无力的坐在床榻旁,翟未央怔忡地将头栖靠在床缘上。
  几乎找不到焦距的眼眸里有着彻夜未眠的血丝,波浪般的披肩长发倾泻在雪白床单上,染成一面咖啡色湖泊,苍白的脸庞有着因为震惊而大受打击的茫然无助。
  妈妈……是人家的情妇?
  翟未央不敢置信的再将眼神瞥向手边陈旧的书册,那是她翻找了好久之后终于发现的收获——
  妈妈的日记。
  潦草却熟悉的字迹忠实的记载了过去这二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包括她如何成为关崇的情妇,如何在关大老板与妻子庆贺结婚纪念的那一晚独自生下未央……
  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
  所以……她的爸爸就是那个“关先生”?
  让她恨得牙痒痒、差一点儿毁掉妈妈一生心血的关老板。
  “骗人……这一定是骗人的!妈妈一定是在她的日记上面作假!不可能会这样的……”
  愤怒的掀开日记,翟未央望着那一页——
  妈妈记载着她如何悲喜交集的迎接女儿的到来,看着眼前呱呱落地的女娃正是她身为别人情妇的最佳铁证……
  妈妈当初一定为了她的出生而掉下很多眼泪吧?
  翟未央百感交集的伸手抚了抚这格外绉褶的一页。
  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再度占湿了这一页,和母亲二十多年前悲哀的泪水黯然交会。
  晨曦的薄凉透过窗外的鸟鸣声穿进房间里,这是第一次,翟未央不欢迎早晨的到来。
  更是第一次,她希望自己根本不应该待在这个地方、这座渡假山庄里!
  “妈妈是别人的情妇,而我是个私生女……这怎么可能?妈妈一定是在骗我……”
  翟未央没有意识地摇着头否认,晃下更多泪水。
  时钟滴答的响着,提醒她时间的流逝。
  翟未央不晓得自己究竟坐了多久,只觉得冷……好冷!
  她缓缓收紧双臂环绕自己,将哭湿的小脸埋进肢窝里频频哆嗦,直到门外的阶梯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接着有人重重敲打她的房门。
  “未央?你还在睡吗?天啊,快起床,关先生和滕先生已经抵达了唷!你快点到大厅来啊!”
  葛如云匆促的连珠炮没得到半点儿回应。
  房内的翟未央转动泪眼瞟了瞟房门,继续将头埋进臂弯里。
  “未央?你在不在里面?未央!”直到这一刻,葛如云真焦急了。
  接着,又有另一阵脚步声踩着楼梯踏上她的木屋——
  “怎么回事?”
  门外低沉磁性的嗓音让房里的翟未央微微扬头,顿了顿。
  “滕先生,好在你过来了。”葛如云松口气。
  “在大厅等了很久,所以我便自行过来看看情况。”滕棠靖瞥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翟小姐不在里头吗?”
  “未央在里头,我肯定她一定在里面,可是我怎么叫门她都没有回应……我担心未央她可能出事了,或许是昏倒了,所以听不见我在叫她——”
  葛如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滕棠靖不由分说的开始撞门,砰然大作的声响惊动整座渡假山庄。
  “翟小姐……未央?你在里头吗,未央?!”滕棠靖不顾肩胛的剧痛,继续奋力撞击门板。
  葛如云有些惊骇,滕先生他……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么关心未央?
  “末央!”
  低吼声震动林木间的鸟群,刮起一阵急悚的不安,滕棠靖身上昂贵的黑色西装早已因为门板的撞击而勾动破损,俊脸上的焦急神色更让他的着急与仓皇增添几抹狼狈之色。
  突然间,门扉嘎然开启……
  翟未央避开他们的视线,转身复又走进房里。
  “未央,幸好你没事!”葛如云冲了进来直跟着她身后打转,“你把我和滕先生吓死了!”
  滕棠靖默默走了进去,飞快扫了床边的凌乱一眼,他鹰隼般的视线紧紧攫住翟未央回避的背影。
  她没事。
  虽然形影有些凄怅萧瑟,但是……是的,她没事!
  “为什么不开门?我和滕先生吓坏了,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
  “葛姐,”翟未央始终背对着他们,嗓音有些粗嘎,“我喉咙好病、觉得好冷……你能不能帮我煮一杯姜茶过来?”
  “你感冒了?好、好,我立刻去!”
  砰砰的脚步声敲响木梯渐渐远去。
  翟未央站在床边背对着滕棠靖的视线。
  他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她在发抖?
  “冷吗?”
  翟未央慑了慑。伴随着滕棠靖低沉的嗓音落下,一件布着暖人体温的西装外套披上她的肩膀。
  她闻到他的味道。属于滕棠靖的,专属的味道。
  不知为了什么,他的体温……有催泪的效果。
  顷刻间,泪水又在翟未央的眼里堆积泛滥。
  “你还好吗?”
  她摇摇头。
  她的背影好像一只落水无助的猫儿。
  滕棠靖不知何以竟感到有些不忍,轻轻伸手攫住翟未央的手肘。
  他的触碰立刻惹来她急遽的反应!
  滕棠靖只见眼前一闪,一抹身影扑进他的怀里,鼻翼间立刻嗅闻到似曾相识的馨香。
  是她的肥皂香味,一种清新的、恬淡而不腻的芬芳。
  房间里,滕棠靖默默拥着怀里的翟未央,没有开口。
  她伸出小拳紧紧揪住滕棠靖的衣衫,脆弱地蜷缩在他坚实的双臂间,悄悄蠕了蠕,翟未央益发偎进他壮阔的胸膛里。
  “什么事情伤害你了?”
  翟未央咬着唇在他怀里摇头。
  滕棠靖心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凌厉地视线在房里扫了扫,旋而落在床榻前的一片狼藉上,“那本书是什么?”他微微眯起鹰眼,“某个人的日记吗?”
  翟未央的反应是瞬间的!
  她退开滕棠靖的怀抱冲向床边,将摊开的日记抓进怀里背对他。
  “所以……你的反应在告诉我,我猜中了?”
  “不是!”天!这人竟是这样该死的聪明!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翟未央的脑海,她缓缓转过头面对滕棠靖。或许他早知道她和关先生的关系?从他前天的反应看来,很有可能,还有葛姐和李妈、陈姐也早就知道了?
  她才是那个最后才晓得的人?!
  “未央?”滕棠靖朝她跨近几步。
  “你说……”她望着他,清了清喉咙,紧紧抱住怀里的日记,“关先生来了?”
  提起公事,滕棠靖的俊脸上稍稍换上沉肃。“是的,他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
  “那好,我们过去吧!”
  将母亲的日记锁在抽屉里,翟未央吸了吸鼻子,爬了爬凌乱的发丝,挺肩离开木屋。
  “未央?”滕棠靖跨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肘。
  翟未央轻轻推开他,卸下肩上的西装外套物归原主,“走吧,”
  她要看看那个人。
  那个让妈妈当了二十多年的情妇、让她成为一个私生女……据说是她父亲的那个人!
  沉稳的脚步声徐缓地踏进大厅,滕棠靖一看见关崇立刻挺直了肩膀,瞥了身旁的翟未央一眼,他飞快走到老板的身边。
  “关先生,翟小姐来了。”
  关崇直盯着翟未央,伸出的手指向她……仿佛深受震撼似的,他的手指竟微微颤抖起来——
  “棠靖!你看到没有……她是阿翟,是阿翟啊!”
  关崇当场激动得难以自己,一改商场上的威风干练,竟怔忡失神的缓缓走向翟未央,“太好了,阿翟她并没有离开我——”
  “关先生!”
  滕棠靖连忙跨前扣住关崇的手臂止住他的步履,“关先生,这一位就是翟小姐,翟未央小姐。”
  “未央?翟……未央?”关崇仿佛恍然初醒,“不是阿翟?是未央?”
  “是的。”
  关崇垂下老脸,掩住眼底的泪水,“是未央,不是阿翟……”
  是啊,他怎么给老糊涂了?阿翟她……已经死了啊!
  “关先生,请您控制自己的情绪。”
  滕棠靖悄沉低语,旋而回头吩咐门口处的司机,“关先生预计在这儿停留一会儿,你先将车子开回公司,我会再跟你连络。”
  “是的。”司机在弯身鞠躬之后立刻转身离开。
  站在大厅的入口处,翟未央的眼眸紧紧瞅着眼前的关崇无法移开。
  他……就是妈妈心爱的男人?她的爸爸?
  悄悄握紧了小拳,翟未央有些震撼!
  当她瞥见关崇眼底货页价实的悲伤和泪意时,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忍心?
  她竟然会对他感到不舍与同情?!
  有没有搞错?他是抛弃了妈妈和她的人!
  是他,是这个陌生人让妈妈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让她莫名其妙的当了二十多年父不详的私生女啊!
  蓦地转过身,翟未央避开关崇落寞寂寥的身影,更不想看见他眼里的泪水,那会让自己连对他的恨都留不住。
  “未央?”
  关崇急忙开口唤住她即将离开的身形,“我能不能……你可不可以让我去阿翟!我是说你母亲的牌位前看一看?”
  他在哭?他真在哭?
  翟未央握紧了拳头将指甲嵌进掌心里,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而排拒,“不方便!”
  赶快离开这里!翟未央蓦地仰头重重吸了口气。
  她就快要不能呼吸了,当她知道自己的倔强与排斥正深刻地伤害身后那个人的时候,翟未央觉得自己在佯装冷漠的同时也深深地被自己所伤……
  突然间一只强壮的手臂钳住她的手肘。
  翟未央一扬首,不意外的看见滕棠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别在这个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低沉说道。
  翟未央梗了梗,咽下泪意,“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应该在什么时候表现我的拒绝?”
  “你……”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眼眸深处的湿红,宛如被水雾迷蒙的星子,滕棠靖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让关先生他到你母亲的牌位前看一看并没有什么困难。”
  “因为……因为他们过去曾有一段私交的情谊。”
  “私交的情谊?”
  翟未央仰头抿嘴笑了笑,没想遇自己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没想到,真没想到!
  蓦然甩开滕棠靖的手,翟未央凝视着他的眼神里有被欺蒙的愤怒与叛逆,
  “为了你的关先生,你什么天大的谎言都说得出口吗?!”
  转身冲出大厅外,翟未央愤然的指控重重嵌进滕棠靖的心底,缓缓垂下半空中的手,他依旧震撼于她当时怨忿的眼神。
  “棠靖……未央她……我女儿是不是在恨我?”关崇将疲惫哀怅的老脸埋进掌心里。
  滕棠靖转身看他,“关先生……”
  “没这回事的,关先生。”葛如云轻轻走了出来,“好久不见了,关老板。”
  “你是阿翟的……是吗,你还继续留在这儿吗?”
  “是的,关老板。走吧,我带你去老板娘的牌位前看一看。老板娘她……等你来看她,等很久了。”
  踩着沉重的步履跟随在关崇与葛如云的身后,滕棠靖不知阿以频频回头望。
  望着翟未央身影消失的方向。
  眼里仿佛还清晰可见她方才眼眸里的愤怒与恨意。
  第五章
  薄凉的夜色宛如一面沉寂的水镜,静谧中带着些许冷凉的寒意。
  淡淡的、不兴波澜的,沉默的寂静。
  翟未央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摇动,铁链摆动的吱嗄声是这静夜中惟一的声响。
  耳里突然听见踩动落叶的吱喳声,她微微扬起辏首望去……
  看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踩着昏茫的光辉缓缓走来,直到他走近,一双擦拭得晶亮的麂皮皮鞋落入翟未央的视线里。
  她望着背光的他,微侧着脸庞淡淡地笑了笑。
  “你会感冒的。”
  滕棠靖没有坐进旁边另一个秋千,反而挑了离她最近的木椅径自坐下。
  “你那伟大的关先生呢?”
  尽管翟未央口吻中的讥诮惹皱了滕棠靖的眉宇,但他却没略过她眼眸闪过的关心。
  “关先生高兴的喝了几瓶酒,现在睡下了。”
  “……是吗?”
  秋千吱嘎吱嘎的摇晃,翟未央紧握着铁链摆荡自己。
  滕棠靖看着秋千上的她,娇柔脆弱的像朵摧揉可折的花儿,却又不期然地忆起早上她发起脾气来是有多么的刚烈顽固,她甚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蓦地噙起一抹笑,滕棠靖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包香烟,旋动打火机,璀璨的小火炬在夜色中燃起一抹亮。
  点燃的烟头就像是夜空的星子坠了下来落在他的指间里。
  “你又抽烟。”
  翟未央睇着他的俊脸,加大秋千摇晃的速度,不期然地想起他曾说过,他只有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才抽烟。
  “在我身边很无趣吗?”她仰头轻问。无趣到让他只能抽烟取乐?
  “你介意吗,烟味。”
  翟未央摇摇头。
  滕棠靖颔颔首,吸了一口烟味再缓缓吐出,烟雾在秋意薄凉的夜里更加明显。
  “偶尔的抽烟是我放松的方式。”滕棠靖淡淡开口,掸了掸烟蒂,他望向一旁的翟未央。“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放松的。”
  他是在告诉她自己特别的存在吗?
  翟未央眨眨眼,吃惊的发现滕棠靖的眼眸在夜空下显得更加深邃而璀璨,让她几乎忍不住要羞涩地转开脸。
  “你已经知道了吧,你和关先生的关系。”
  秋千嘎然停止!
  翟未央顿了顿,侧头瞅望他,惊觉滕棠靖正以一种了然的目光凝睇自己。
  “我猜翟二夫人一定会以某种方式告诉你一切的事实……例如她的日记。”
  他真的知道了?!翟未央倏地转头避开滕棠靖的双眼,再次慑于他的聪颖与敏锐。
  香烟被火星一点一滴的侵蚀燃烧,在暗夜中化成了袅袅轻烟绕过滕棠靖的指间,而后消失。
  “只是我没想到时间上竟会安排的这么凑巧,在关先生抵达的前一刻让你发现了你和他的父女关系。”
  “我很震惊,你知道吗?”
  滕棠靖默默回应翟未央的视线,点点头。“我知道。”
  “晓得自己的父亲原来还活着,原来他根本不是像妈妈所说的死于一场车祸中,我好高兴!但是当发现自己的母亲原来是人家的情妇,而我是她介入人家家庭所生下的女儿,所有的兴奋期待已经消失了,除了震惊和愤怒什么都不剩了!”
  翟未央无法自己地噼里啪啦的说下去,她知道自己在发泄,太不明智了,她应该要赶紧克制的闭上嘴才对……
  可是她办不到!
  在他的面前,在滕棠靖的注视下,她迫不及待的卸下所有的心防与面具,宣泄自己所有真实的情绪。
  或许,对她而言,他,才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别哭了。”
  “我才没有哭!”
  直到滕棠靖递上一条手帕,翟未央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香烟不知在何时早已被他捻熄。
  滕棠靖轻轻蹲跪在翟未央的面前,一双铁臂握住秋千铁链的两侧,将她因困在自己的臂弯之间。
  他仰头凝望她的泪颜,原本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淡淡扫上一层暖意——
  滕棠靖轻轻伸手抚摸上翟未央披肩的发丝,粗长的手指顺着发梢爬刷而下,体验如丝缕般的触感随着指尖的移动而游移。
  很早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
  触摸这一头咖啡色湖泊般的长发。
  她发缕间的波浪就像湖水的粼光,深深攫住他的视线。
  翟未央心折于滕棠靖此刻的眼眸,像是冰冷中蕴含着无限的情意暖和她的心……
  悄悄咬着唇,她大胆地伸手揽上滕棠靖的颈项,整个人扑进他敞开的胸膛里。
  他没有推开她。
  几秒钟的迟疑后,一双大手轻拥着翟未央,滕棠靖无言地任由两人相拥跪坐在升趴千前。
  “关先生……爸爸他有没有生我的气?我早上那样的对待他……”
  滕棠靖悄悄为她的纯真善良而抿嘴笑。
  “没有。”
  他轻煦如风的口吻悄悄平抚她的心。
  “你下午不是在后花园那儿陪他说上好一会儿的话了吗?关先生高兴极了,甚至还多喝了几瓶酒,所以才会醉倒的。”
  “我是不小心被他碰到的!可不是我自己去后花园找他的。”
  翟未央嘟着嘴仰头睇了滕棠靖一眼!总觉得他此刻的笑容有些刺眼!
  “你需要时间平抚情绪,而关先生则是需要时间接受翟二夫人已经去世的事实。”
  他在她的发稍间轻叹。
  翟未央益发收紧怀抱,揽住滕棠靖的颈子,“告诉我,爸爸爱我妈妈吗?”
  滕棠靖皱着眉宇轻轻推开她,“你自己看得出来。”
  她不由分说的复又扑进他的怀里,“我需要你帮我证实!”
  “爱,关先生绝对是爱着翟二夫人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翟未央在滕棠靖的怀里颔首。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轻轻揪着他的白衬衫掩住嘴边的轻笑。
  滕棠靖说“爱”。
  尽管不是在向她告白,但是这个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就是别有一种独特的魔力……
  此时,一阵带着秋意的凉风拂了过来,拂动了秋千,引起翟未央一阵哆嗦。
  滕棠靖益发收紧怀抱将她揽向自己,“冷吗?”
  “不会。”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说冷,他就会开口要她进屋里去。没情调的家伙,她就是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说。
  滕棠靖转动眼眸凝睇怀里的翟未央,她的纤细和她的瘦弱都叫他不由得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
  轻轻抚摸着翟未央柔顺的发丝,滕棠靖实在不解自己想疼爱她的情绪究竟由何而来。
  突然,后头葛如云的呼唤声打扰了秋千边的有情天地……
  “滕先生,司机已经在大厅那儿等你了唷!你在哪里,滕先生?”
  感觉到滕棠靖推开自己,翟未央诧异地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瞳眸里,“你要离开?”
  “是的。出来一整天,公司有很多事要回去处理。”
  他站起身,向翟未央伸出搀扶的手。
  “但是我爸爸他喝醉了,我还以为他会在这里住一晚——”
  “关先生的确要住在这儿,我明天早上再来接他。”
  翟未央睇了他一眼,自己站起来,“为什么要为公司这么卖命?已经十一点多了。”
  滕棠靖淡淡一笑,“我明天早上会过来接关先生。”
  她垂下螓首不看他的笑容。
  “我要走了。”他站在原地,等待着。
  翟未央不看他,只是低着头踢踩千边的小石头,“我才不要送你到大厅去!”
  对于她孩子气的任性,滕棠靖只是点点头。
  “快点儿进屋去,当心感冒。”
  留下这句话,他踩着一地的落叶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站在暗夜里,翟未央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悄悄伸手环抱住自己……
  突然间觉得,没有滕棠靖,这里好冷。
  滕棠靖坐进车里往台北盆地的方向驶去,突然间他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棠靖,哪位?”
  “棠靖?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惊惶无措的软哝嗓音传进滕棠靖的耳里,他皱起眉头,“关妮?”
  “嗯,是我。你现在在哪里?过来我这儿好不好?我好害伯……”
  “怎么回事?”她声音里的恐惧不像是佯装出来的。
  “妈妈她不晓得为了什么发好大的脾气,家里的东西几乎都被她摔破了,而且妈妈她还一直咒骂着一个翟什么的女人……棠靖,姓翟的女人是谁?妈妈为什么这么恨她?”
  “我立刻过来!”滕棠靖当机立断的收线,沉声吩咐司机,“不去公司了,到关先生的宅邸。快!”
  宾士轿车当场踩足了油门,在入夜的道路上奔驰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
  “棠靖!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关妮急忙奔向他,毫不犹豫地扑进滕棠靖的怀抱里。
  “怎么回事?”
  他想推开,却发现怀里的关妮严重地颤抖。
  滕棠靖推拒的手垂了下来,默默任由怀里的关妮紧紧依赖自己。
  “妈妈在屋子里又摔东西又怒吼的,一整个晚上都这样……棠靖,我好怕!我真的怕极了,从来没有看过妈妈这样失控过……姓翟的女人到底是谁?你知道吧,是不是?告诉我啊!”
  向来心高气傲惯了的关妮,这会儿毫不掩饰地在滕棠靖面前显露自己的恐惧与无助,只因他是她惟一认定的人……
  “我进去看看夫人的情况。”他推开关妮想走进去。
  “不要离开我!不要走,棠靖!”止不住浑身颤抖的关妮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死命抱住他。
  滕棠靖进退维谷,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棠靖,抱我啊!抱紧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
  “关妮……”
  滕棠靖望着怀里严重颤抖的女子,他迟疑地敞开自己的怀抱,整个接纳她颤栗的身躯。
  扬起头,他耳里仿佛还能听见屋子里关夫人失控的怒吼声——
  诅咒斥骂着一个姓翟的女人。
  站在大清早空旷的前庭上,翟未央踩着脚边未退的晨雾,百无聊赖的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往路口望去。
  怎么还不来?
  他是不是睡晚了?还是忘了要过来?
  不可能啊!昨晚他自己才说过的,说今天早上会过来这里接爸爸去公司……
  “未央,在等谁啊?”
  “葛姐!”
  翟未央蓦然回身,看着葛如云似笑非笑的朝自己走来。
  “嗯,让我看看现在几点钟……”葛如云装模作样的举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扬了扬眉,“才七点半而已!”
  “对……对啊,那又怎么样。”
  “我说奇怪了,咱们的未央不待在餐厅里帮忙准备关先生的早餐,怎么会在这里踢石头耗时间呢?”
  翟未央转开螓首不看葛如云调侃的笑脸。“我、我在这里做运动啊!又不犯法。”
  “是哦。咦,奇怪,怎么滕先生到现在还没来?以他这么忠心耿耿的秘书,绝对不会让关先生自己搭计程车回公司的呀!”
  “提、提他做什么?我先声明哦,我待在这儿可不是为了等他哦,”
  “哦,是吗。那好,陪我去餐厅吧!”葛如云不由分说的扣起翟未央的手肘,将她往屋子里拖。
  “去餐厅做什么呀?”
  不、不要啦,她想在这里等他来嘛……
  “走啦,刚刚何妈一直问我不晓得该煮些什么早餐给咱们伟大的关先生吃。走、走,陪我一起去想早餐的菜色!”“啊,可是……好啦、好啦,你别硬拉着我走嘛,葛姐!”
  咬着唇有些不舍的望了望空荡的路口,翟未央嘟着小嘴在葛如云的拉扯下离开她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的地方。
  臭家伙!竟然迟到?等会儿连早餐都不给他吃!
  餐厅里,翟未央强迫自己做出无趣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关崇津津有味的吃着菜色朴拙的早餐。
  地瓜粥、炒小白菜,一碟从菜市场里买来的海苔肉松,和十几片罐头酱瓜与土豆面筋……
  堂堂一个企业总裁的他竟然能够吃得如此感动?
  甚至当他知道这些东西有一半是她今天早上特地骑摩托车下山,去市场买回来的时候,那眼底隐隐闪烁的泪光——
  重重地敲击着翟未央的心!
  “那个……”她轻轻开口。
  关崇立刻停下扒稀饭的动作,老脸专在地望着她。
  翟未央回应他的视线,咬着唇……
  叫他爸爸?不,她叫不出口。“吃饱了就赶快回去。”该死!她要说的不是这句话啊!
  关崇期待的脸庞稍稍黯了黯,点点头,继续将脸埋进碗里。
  一旁的葛如云、李妈和陈姐互相对望一眼,扁了扁嘴垂下期盼的肩膀。
  “关先生您慢慢吃吧,滕先生还没来,有的是时间。”
  葛如云的话才刚说完,餐厅门口就出现一抹迟疑的身影。
  “请问……关先生在这里吗……啊,关先生,您真的在这儿!”
  关崇认出是在他身边服侍了二十多年的老司机,“阿财?你怎么在这里?”半年前,阿财已经退休啦!
  司机阿财慢慢走进,“是棠靖一早打电话要我紧急赶来翟二夫人这里的。”
  一听见滕棠靖的名字,翟未央忍不住咬着唇瓣屏住呼吸。
  “棠靖临时通知我,说他不能过来这里接你,所以要我代劳。他办事细心,又怕被公司其他人发现了翟二夫人的事情,所以才赶紧打电话给我。”
  关崇欣慰地捧着碗筷笑了笑,“棠靖那孩子就是细心,他办事我放心!”
  一听见心上人被称赞,翟未央忍不住悄悄漾起一抹轻笑。
  “就是说啊!关先生,这么好的女婿人选,你可别让他溜了啊!记得回去请妮小姐好好抓牢哦!”
  关崇当场开心的和老司机相视而笑。
  一旁翟未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女婿?妮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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