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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追缉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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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安全?”丁秋柔不解地皱眉。“我的安全怎么了?我在这儿不好吗?会有什么危险?”
  “唉!这——”丁元喜挥挥手。“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啦!只是……”他叹息,握住女儿的手。“事情是这样的,柔柔,你年底就要和绍国结婚了,昨儿个他从印尼打了通电话回来,提醒了我一件事。”
  “那个紧张兮兮的家伙,爸爸何必在意他说了什么!”丁秋柔厌恶地噘起嘴,惹来父亲责难的一眼。
  “别这么说你的未婚夫,他事业有成,而且非常关心你。”
  “事业有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丁秋柔说:“而且,要成就一桩婚姻,光有关心是不够的,至少我就觉得不够。”怎样才会够呢?一个对她有着强烈爱意的男人才有资格成为她的丈夫,当然,她也会同样爱他,而那个叫孙绍国的秃头男子,一点也不符合她的理想。
  “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她父亲提醒道:“你的婚事早就已经说定,没有反悔的空间了。”
  “如果是那个姓孙的家伙说服爸爸将我送走,我绝对、绝对会重新考虑这桩婚事的。”
  “柔柔!”丁元喜忧心地蹙眉。“你似乎很排斥绍国,这样不好,你嫁过去以后,爸妈会担心的。”
  那就别让她嫁啊!
  这话没有自她口中说出,她只是贴向父亲怀里,抱着他的腰道:
  “我不要离开你和妈,如果我年底就得嫁人,这段时间我一定要留在你们身边。”
  “柔柔!”
  “孙绍国到底说了什么嘛?让爸起了送我回山上的念头。”
  “这——”丁元喜搂着女儿。“你也知道的,爸是个生意人,而有时候在商场上,为了争夺庞大的利益,人们往往会不择手段去达到目的。”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最近几天才成为生意人的。”
  “最近在谈的这笔生意不一样;金额非常庞大,而且还关系着几家公司的存亡,绍国担心激烈的竞争会引发不法行径,让你陷入危险。”
  丁秋柔哼了声。
  “真是杞人忧天。”
  “绍国说的很有道理,爸爸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注意——”
  丁秋柔不待父亲说完,便猛烈摇头。
  “我绝对不离开你和妈,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的。”
  丁元喜蹙眉。
  “老爷——”家里的园丁贵叔由外头跑进来,打断了丁元喜和女儿的谈话。“外头有个人找你,老爷,要我请他进来吗?”
  “有人找我?”丁元喜纳闷。“是什么人?你可曾见过?”
  “是个陌生人,老爷,他自称是你雇来的安全人员。”贵叔回答道。
  “安全人员?我什么时候雇了……”丁元喜喃喃自语着,忽然间,打了个冷颤;接着,很奇怪地,他眼里的疑惑刹那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了然。“没错!我的确找了个保镳。”
  “你要个保镳做什么?爸。”丁秋柔在一旁问。
  “保护你啊!我就知道你绝不会答应回山上去,这么一来,就只有找个可靠的人日夜保护你了。”丁元喜示意园丁去请来者入内,接着,回头对女儿露出笑容。“他是警察局长介绍的武术专家,听说是个令人难以忽视的难缠人物,有他在你身边,爸爸也就可以放心了。”
  “什么难以忽视?爸爸刚才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丁秋柔烦躁地噘起嘴。“没有必要这个样子嘛!只因为你们想像有人会加害我,就找来个安全人员天天跟着我,这实在有点可笑。”
  “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怎么能掉以轻心?”
  此时,贵叔领着客人进来了。丁元喜热切地迎上前去,满脸笑容地伸出手。
  “你是冷先生吧?我是丁元喜,非常感激你接受委托,前来保护我的女儿。”
  冷漠伸出手与之相握,很满意看见自己施展的小戏法已经发挥了功效,眼前的男人显然已完全融入他所设定的情境中,这会让事情进行得顺利多了。
  “我是冷漠,你好,丁先生。”他简短地问候,接着,便毫不浪费时间地切入正题。“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马上见到令嫒;我坚持从我走进这扇门的那一刻开始,令嫒的安全便成为我唯一的责任。”这是冷漠从一本该死的小说中背来的句子,原先他觉得这可以令对方更加信任他,此刻听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这些话出自他口中,真是天杀地别扭极了!
  幸而丁元喜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甚至还赞许地点点头,随即,亲切地领着他走向客厅的一角,那儿坐着个低垂着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女孩。
  丁秋柔当然不开心,因为她一点也不认为身边多了个如影随形的保镳会比离开父母到山上去住一阵子来得好。爸是怎么了?居然会听信那孙绍国的鬼话,神经兮兮地开始担忧她会有危险。
  她懊恼又生气,是以决定采取“不礼貌措施”——低着头不看他,也不站起来打招呼。虽然这是幼稚又无意义的举动,而且绝对会招来父亲的责备,丁秋柔还是执意这么做;至少那表示了她的抗议之意,她心里会觉得舒服多了。
  “你忘了礼貌了,女儿。”父亲的责难立刻便来了。“冷先生是专程为你而来,快站起来好好打个招呼。”
  丁秋柔不情愿地起身,她早就决定了绝不跟这个噬血的暴力份子成为朋友。她要斜眼看他、趾高气扬地指使他、用不曾对其他佣人摆出的高傲脸孔面对他;毕竟他是父亲花钱雇来的,她高兴怎么折磨他,就可以怎么折磨他。
  她不驯地抬起头,顷刻间,那些才在脑子里成形的坏点子突然间便消失不见了。她是疯了才会有那些想法,眼前这个子哪里是她耍耍小姐脾气就能扳倒的?丁秋柔眨了眨眼睛。
  不要说他是个伟岸男子了,即使是电影里的外籍佣兵,看起来也不像他这么危险!他的确让人难以忽视,简直……简直就像地狱派来的使者。
  在瞅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丁秋柔脸红了。她发觉父亲为她找来的保镳虽然看起来危险,却也具备一种冰冷神秘的魅力,完全不同于她在山上或下山后所见过的男人。
  她伸出手与之相握,感觉一股电流奔窜在血液之中,并且直达她急速跳动的心脏。
  “你好,冷先生。”她试着以电视剧上学来的成熟女性姿态说话,却几乎忍不住想摸摸脸颊,看看它们是不是正在发烫。“我相信是我父亲太紧张了,不过还是很感激你肯帮忙,希望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保护你就是我目前唯一的工作。”冷漠道,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
  丁秋柔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更高了,一向脆弱的心脏也似要跳出胸口投奔自由,这令她感觉一阵头昏目眩;赶忙抽出手,她低下头喃喃地说:
  “呃,请原谅我必须失陪一下,冷先生就先和我父亲谈谈吧!”
  她说完,迳自离开;冷漠则面无表情地目送她上楼。
  “她在家里应该不至于有危险吧?”丁元喜问,招呼冷漠坐下,并命人送上茶水点心。“我就这么个女儿,我太太和我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上疼,不过柔柔可没有丝毫富家千金的骄纵傲气,她一直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冷漠不怎么注意这番父亲对爱女的夸赞,他只是直接说出他所看见的。
  “令嫒看见我似乎有些紧张。”
  “喔,她只是不习惯有个人来保护她。”丁元喜道,拿起盘中的甜点,大口吃了起来,好像冷漠的到来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包括保护他女儿免受暴徒胁迫。
  “也许她是不习惯和陌生男人说话。”冷漠随口说,端起茶轻啜一口。嗯,味道清香、口感甘甜,很不错!
  因为嘴里还有食物,丁元喜说起话来有些模糊不清。他摇摇头道:
  “柔柔不怕生的,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况且,她一直都和男人玩在一块儿。”
  “和男人玩在一块儿?”冷漠没有表现出他的厌恶,只是扬了扬眉。“你允许她的?”
  丁元喜点头。
  “事实上,是我送她去的。她身子差,我们夫妻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和她那几个堂兄在山上自由自在玩了几年,女儿的确健康多了,是以丁元喜从未后悔损失了那些和女儿共享天伦的日子,毕竟它们换来的更加珍贵。
  “尊夫人也同意?”
  “当然,她对柔柔的疼爱比我更胜几分啊!”
  什么样的一对父母,居然准许自己的女儿成天和男人鬼混?冷漠轻蔑地哼了声,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并不在传播道德的重要,于是以几声轻咳掩饰了几乎脱口而出的批评。
  “令嫒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这点我可以保证。”冷漠当然可以这么说,是他自己要逮她,而他压根儿就不是个“人”。
  “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丁元喜笑着说:“一看见你进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柔柔一点危险也没有了,这真是令我松了一口气。”
  冷漠微微扯动嘴角,笑而不答,因为他不想纠正他“雇主”的错误。
  是的,丁元喜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他的女儿在冷漠身边绝不会安全;相反地,只会有危险,而危险程度还是他作梦也无法想像的。
  冷漠一回到饭店房间,梵轩便迫不及待迎了上来。
  “怎么样?你见着我们的对手了吗?她是什么样的人?看见你有什么反应?”
  冷漠好笑地看了看梵轩,接着脱下外套往床上一扔,走到茶几旁,替自己倒了杯水。
  “别这么急好不好?我说话之前总得喝口水润润喉吧?”
  梵轩闻言,嚷嚷起来:
  “你还敢这么说?为什么你是保镳,而我是绑匪?我们是伙伴,应该一块儿行动才对啊!你不知道待在饭店里有多无聊,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再不然就是想着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沮丧地大喊一声:“冷漠!你忘了吗?王要我跟着你来是办正事的,结果呢?你让我耗在这里学习如果操纵电视选台器。”
  冷漠浓眉一昂,扯动嘴角问:
  “怎么了?在饭店待上一天就发这么大牢骚?你什么时候染上人类这种恶习的?”
  “我闷嘛!换你来扮一天绑匪试试。”梵轩嘀咕着。
  冷漠微笑,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床边。
  “你扮保镳是不行的,经验不足!怎么看得出逃犯的破绽?”他说。
  “至少你可以安排我扮个保镳的助手啊!头一回到人界来,演的却是个坏蛋,回冥界后,教我这张脸往哪儿摆?”
  冷漠诧异地耸眉。
  “你说话的语气倒还真像在人界待了好几年。”
  “看了一整天电视剧嘛!我打赌你一定没有这样的经验。”梵轩没好气地道。
  冷漠难得地哈哈大笑,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你究竟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如果你把在人界学得的这些怪毛病带回冥界,你那张脸才真的是没地方摆呢!”
  梵轩瞪了他一眼,懊恼地挥挥手。
  “我认了行不行?你要个绑匪不是吗?我会给你最优秀的一个,我保证!”
  “这只是暂时的。”冷漠安抚他。“我很快便会抓住她的小辫子,然后你就可以加入追捕,跟我一块儿将她逮回冥界受刑。”
  听他这么一说,梵轩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眼神不再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精力。
  “感激我的撒旦,我真害怕得一直扮演一个无用的愚蠢绑匪。”他拉着椅子靠近冷漠,兴致勃勃地再次询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千金小姐碰头的情形呢!快告诉我她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小逃犯看见你,有没有脸色发白?或者是乾脆昏了过去?”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脸色也挺苍白,不过没有昏过去。”冷漠回答,并试着回想当时的情况。
  丁秋柔起先看都不看他一眼,接着很勉强地和他握手交谈,脸色时而红润、时而苍白,然后便仓卒地逃离了他。仔细想想,这一切都透露着些古怪。
  “我不确定她之所以显得紧张是因为认得我,但是——”
  “我们应该去逮她,冷漠,她绝对就是撒旦王要的人。”梵轩兴奋地喊着,招来冷漠一个白眼。
  “我们的追缉模式和人类的很相似,得有证据才能将逃犯带回冥界。”冷漠道:“我负责人界的追捕工作这么久了,从不曾逮错人,这回我也不打算破例。”
  梵轩不耐地皱眉。
  “你怎么会不确定呢?干这行这么久了,你应该看一眼就能判定对方是不是你要的人才对呀!”
  “别傻了!”冷漠扯扯嘴角。“逃犯既已遁逃至人界,就绝不会是你想像中的模样,如果你见了我们的千金小姐,也许还会怀疑是冥界的侦探搞错了对象。”
  “是吗?”梵轩一脸怀疑。“她看起来非常无辜?”
  “超出你所能想像。”记起那张细致的脸蛋和明显的惊惶失措,冷漠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他拿起电话,吩咐服务生送瓶酒上来,然后回头对梵轩说:“明天开始我要搬到丁家去住。”
  “什么?”梵轩张大了眼睛喊:“你要住进敌方的阵营?那么我呢?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行啊!冷漠,我第一次到人界来,什么都不懂……”
  “在摸索中得到的经验是最珍贵而难忘的。”冷漠对他笑了夭。“你可以在这舒适的房里窝上几天,也可以走出饭店,随处看看,只要记得保持心灵沟通功能的通畅,以便我随时和你连络。”
  “就这样?”梵轩苦着脸。“你就这么丢下我自个儿探险去?”
  “我好歹是人家雇用的保镳,怎么能带着绑匪一块儿住进去?”
  “还没有人知道我是绑匪,你可以替我捏造另一个身分。”梵轩喃喃地抱怨著。
  “忍耐点嘛!”冷漠笑着拍拍他的肩,他这个朋友有时候就像个孩子。“我会尽快查出她的底细,好让你能投身刺激的追捕行动。”
  看了他一眼,梵轩勉强道:
  “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快些摸清她,绝对别留情啊!”
  “这点你放心,我对谁都是毫不留情的。”冷漠感觉到敲门声即将响起,于是走过去拉开门,接过服务生手中的酒,并塞给他一张千元大钞做为小费,然后无视于服务生惊愕的表情,迳自将门关上。“来,喝杯酒吧!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达成任务,返回冥界。”
  丁元喜皱着眉,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忽然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柔柔为什么不想吃饭?你有没有去瞧瞧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他担忧地询问坐在身旁的妻子。
  丁夫人拿起餐巾轻拭嘴角,由她纤细的骨架及优雅的仪态,不难想像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我刚才去过了。柔柔说她很好,只是还不饿,不想吃东西。”她对丈夫说。
  “她一天中最期待的就是吃饭时间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好好说说话,柔柔不是这么说过吗?”丁元喜烦躁地抓抓头发。“女儿从来没有错过和我们一块儿吃饭的机会,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因为你为她找了个保镳?”丁夫人微笑道:“女儿很懂事的,她一定能了解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担心,像柔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来就很难捉摸,她们偶尔会没来由地忧郁,在大白天发呆、叹气;那很正常,我年轻时也经常这个样子。”
  “可是柔柔在今天以前从来不曾这么反常。”丁元喜又叹息。“也许我不该替她找一个保镳,但是我担心她的安全,而她又坚持不肯到山上去避一避——”
  “那位保镳可靠吗?”丁夫人打断丈夫的话。“早上我不出门就好了,那么我就可以见到他,瞧瞧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绝对可靠的男子汉,我一看见他就觉得柔柔会很安全,那是我的第六感。”
  丁夫人眨眨眼睛,笑了。
  “我从没听说过你有什么第六感。”
  丁元喜有些脸红,拿起叉子在手上把玩着。
  “这是第一次,所以我决定要相信它。那是一种直觉,不会错的,你见过冷漠后便会明白。”他说。
  “冷漠?”丁夫人蹙眉。“多奇怪的名字啊!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呢?”
  “明天吧!他会搬过来和我们住一阵子。”
  “哦?这样好吗?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我们家。”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丁元喜道:“他是个安全人员,不时时刻刻跟在柔柔的身旁又怎么能保护她?疑人不用,我既然雇用了他,就要信任他。”
  “那就别再烦恼了,你做了你所该做的事啊!我认为你是最关心女儿的好父亲,柔柔迟早也会这么想的。”
  “你真的这么以为?”
  “当然!”丁夫人微笑。“来,我们先吃晚餐吧!然后替柔柔留一份,你知道吗?厨师今天烧的牛小排非常可口,你一定会喜欢的。”
  “最好是这样。”丁元喜拿起刀叉,开始切他的牛排。“不好吃的话,我马上让他走路,他每个月的薪水可是别人家厨师的三倍啊!”
  丁夫人笑了笑,也开始吃她的晚餐,她非常明白她的丈夫只是说说罢了,打从她嫁给他以来,从不曾见他开除过任何下人。没错,丁元喜在商场上一直以姿态强硬著称,那是他的原则,有助于扩展他的声望和事业。然而,放下公事之后,他对于那些个就像家人一般住在一块儿的佣人们可是从不刁难;相反地,还百般体谅,不仅供他们吃住,给的薪资也比外头一般的行情高出许多;毕竟,他也曾苦过,深深了解出卖劳力赚取金钱的辛酸苦涩。
  她很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善良体贴的丈夫托付终身,她希望她的女儿也能有相同的好运气——找到一个爱她、尊重她的人共度一生。
  不过人选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孙绍国彬彬有礼且事业有成,虽然头发少了点,但他看起来仍然像个非常疼老婆的人。
  也许让柔柔早点结婚会好些,丁夫人想着,她年轻不也经常烦恼这、烦恼那的;可是一嫁人,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烦事儿不都不见了吗?没事的,柔柔只不过有点婚前适应不良,过了孙家的门之后便会恢复的。
  丁夫人满意地下了结论,接着拿起刀叉,以一贯的优雅姿势开始进食。
  第三章
  由于是几近天明才沈入梦乡,丁秋柔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正当中。刺眼的阳光趁着窗廉被风吹开时,闯进房里,惹得她频频皱眉,挣扎着睁开似已胶着在一块儿的上下眼皮。
  丁秋柔一向在清晨六点钟起床,然而,对今天的例外,她却没有过于在意。事实上,她没心思去想这些琐事,那个男人冷峻傲然的脸庞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甚至在她好不容易入睡之后,溜进她的梦中骚扰她。
  丁秋柔懊恼地叹息,往后一倒,又躺回床上。为什么呢?她想着,为什么她会一直想着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那个大块头真有那么特殊吗?
  是的,她承认一看见那家伙就觉得他与众不同,但她从小就和三个堂哥以及堂哥们无数个砍儿们玩在一起,什么样奇怪的男性她没见过?那个人怪、名字更怪的保镳没道理会让她如此耿耿于怀啊!
  要说外表嘛,他长的是还不坏,轮廓深刻有型,体格也壮硕而毫无赘肉,神情更是十足的酷哥模样。可是,那又如何?她的大堂哥也有明星一般俊美的轮廓;二堂哥的体格可以媲美阿诺史瓦辛格;小堂哥则是酷毙了,总是被大学里的女同学追着跑!所以,她很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因为那家伙显眼的外表,才变得这么怪里怪气的。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丁秋柔突然决定不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否则无眠的夜晚可能还会持续下去。她伸展双手,扭转、扭转脖子,接着,掀开被子下了床,到与她房间相连的盥洗室梳洗。
  她穿上衬衫和牛仔短裤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厨房里也不见任何人影。大家都到哪儿去了?她皱起鼻子,爸妈为什么没有上楼叫她起床吃饭?
  下一刻她就记起来了。爸今天要搭机到香港去,妈一定是送行去了,顺便带了大厨去采买食物。
  哈!还说什么她有生命危险呢!留下一个老园丁和一只大胖狗能保她长命百岁吗?
  她轻哼了哼,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更大的声响,于是她在餐桌上找着一盘三明治,另外替自己倒了杯柳橙汁,再将东西全都装在托盘里,端着它三两岁又蹦跳回楼上去。
  她咬了口三明治,因为接触到食物而满心欢喜,甚至天真地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分钟还为了某事心烦意乱。
  “在楼梯边跳舞是很危险的,可别绑匪还没行动,你自己就先把颈子给跌断了。”
  低沈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丁秋柔惊呼一声,手中的托盘应声落地,她自己则勉强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并不智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身后就是楼梯,她的脚除了空气,什么也踩不着。这下好了,她感觉自己往下坠时,想着她老爸找来乌鸦嘴保镳,而她就要死在他该死的铁口直断下了。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两人之间又隔着段距离,即使是百公尺短跑的世界纪录保持人在场,恐怕也无法及时拯救她纤细而脆弱的颈子免于被折断的命运。
  丁秋柔算是既不幸又幸运。不幸的是认识了冷漠,此刻才会发生跌落楼梯这样的蠢事;幸运的是冷漠虽非奥运金牌得主,却是这世上唯一能及时拉她一把的人。
  该死的!他提醒她小心楼梯,她却决定滚下楼去。干什么!用得着陪上一条命来和他唱反调吗?还是她根本就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凡间俗人?
  冷漠转移身形,瞬间便来到了丁秋柔身旁。这位小姐正闭着眼睛尖叫,不得要领地挥舞双手,试图稳住重心,结果自然是适得其反,完全没有迹象显示她能救自己脱离险境。
  冷漠轻易地抓住她,并将她带回楼上。而这位小姐很有趣,双脚已经稳稳地着地了,她的双眼依然紧闭,还是不断地挥舞双手,发出尖叫。
  “够了!”冷漠出声制止她,几乎要用手掐住她那差点摔断的脖子。“你叫了这么久,从大厦顶楼往下掉都应该着地了。”
  丁秋柔倏地睁开眼睛。
  “你……你……”
  “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你记性不会这么差吧?”冷漠懒懒地提醒她。
  “我当然记得你是谁,可是——”丁秋柔诧异地眨眼眼。“你这个时候在我家里做什么?我爸妈都不在——”
  “你母亲送你父亲到机场去了。”
  “啊!”丁秋柔喊:“连这个你都知道?”
  冷漠奇怪地看着她。
  “他们出门前告诉过我。”
  “咦!他们记得告诉你,却忘了跟我这个女儿说一声?爸妈是怎么搞的嘛?”
  冷漠仍瞅着她看,看着看着,竟觉得有些想笑。
  “你的鼻子、眼睛全皱在一块儿了,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生气。”丁秋柔鼓起嘴,咕哝着:“你害得我一夜都睡不好,爸妈却连跟我说一声都没有就把你找了来——”
  “等等——”冷漠打断她喃喃自语似的抱怨。“你昨天就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吗?你跟我握过手、打过招呼的,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你父亲的安排。”
  “我指的是今天,他们怎么可以趁我熟睡时把你找来,还把我丢给你,而自己出门去?”丁秋柔嚷着,愈想愈觉得气愤,爸妈为什么这么信任这家伙?他们难道不怕一个不小心,错将女儿的安全托付给一头狼?
  冷漠蹙眉,心有些乱了;他以往从没遇见过这般难以捉摸的对手。
  “我搬过来住是昨天就决定的——”
  “你说什么?”丁秋柔咬着牙问:“搬过来住?谁允许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是你的贴身保镳,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能就近保护你?这是很基本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才对啊!”
  “去它的什么道理!”丁秋柔难得粗鲁地吼道:“我才不许你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住进我家,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冷漠头往后仰。
  “你要骂人前是不是应该站远点?”
  经他一说,丁秋柔这才发现自己还黏在他怀里,赶忙像见了病菌似的后退三大步。她知道自己又脸红了,却仍不忘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跨过摔在地上的三明治及碎玻璃,打算回房间去。
  “等一等,丁小姐。”冷漠在她拉开房门时,开口喊住她。
  丁秋柔停下脚步,转过身,没好气地应道:
  “干什么?”
  “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冷漠倚着墙问:“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应该为你的失眠负责?”
  丁秋柔张大了嘴,感觉脸上火烫,如果拿块牛排放上去,也许都能煎个五分熟。老天!她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她真是头壳坏去,才会对他提起她的彻夜不眠。
  一眼望进一双深邃的眸子,他正在静候她的答案,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慵懒却危险的气质。哈!等到老死吧!她什么都不会说。
  丁秋柔往自己房间走,又一次被冷漠给唤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丁小姐。”
  “本小姐不高兴回答,不行吗?真想知道的话就搬出我家,然后留下住址,我会写信告诉你答案。”她说完,便闪进房里,关上房门,然后跳向床,捶打枕头出气。
  冷漠回到他房里,小睡了片刻后,以心灵术与梵轩联络。
  “怎么样?过了大半天了,事情可有什么崭获?”他脑中响起梵轩的声音。
  “还说不上来。”冷漠边向梵轩传出声音,边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这位丁小姐似乎很难捉摸。昨天她看见我时是一脸惊惶,今天却又变成全然的厌恶;她排斥我,想把我赶出她家。”
  “这不就对了吗?”梵轩说:“她认出你了,知道你是来逮她的,自然千方百计要把你赶走,你也太差劲了吧?这个都想不透!”
  “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感觉起来,她是真的不认识我,要赶我走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想要一个保镳。当然,我不会完全相信我所看见的,看起来愈单纯就愈可疑;如果她真是撒旦王要找的人,我迟早会找出破绽将她带回冥界。”
  冷漠听见梵轩夸张的叹息及哀呜声。
  “什么迟早?我还得扮演几天的缩头绑匪啊?你答应过会尽快搞定的。”
  冷漠大笑。
  “演个绑匪就真的那么教你难受吗?我倒觉得你表现得不错,至少那封信就写得挺像一回事的。”
  “信?我写过什么信?”梵轩在问。
  “给丁元喜的威胁函啊!”冷漠回答。“丁先生拿给我看了,像真的一样,不错嘛!又是从哪出电视剧学来的?”
  一阵沈默,然后,梵轩的声音才又响起。
  “我没写过什么威胁信。”
  又一阵寂然,冷漠的语气变得严肃。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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