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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仙难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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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问之人先是摇头,随后目光极为诡异地瞧了过来。
  朱瑟蹙眉。
  星罗海在旁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叫道:“张师兄,乐师兄。”
  两个道士见到他,顿时舒出口气,跑过来,一把抱住他道:“天尊保佑,你竟没事!”
  星罗海眼眶一热,“累的众位师兄弟担心了。”
  张师兄叹气道:“我等倒也罢了,只是师祖他老人家一直对你念叨得紧,你与师姑一走就是两年,也不曾传来音讯,他老人家这两年每年都要嘱咐下山的弟子四处打听你们的下落。”
  星罗海垂着头,似是无限懊悔。
  乐师兄转头见朱瑟毫无避忌地站在一旁,不由好奇道:“这位施主是……”
  星罗海道:“她是……”
  “道友。”朱瑟抢得快。
  星罗海见她含糊带过,便没有再解释。
  乐师兄道:“此处说话不便,不如我们找个僻静之处再说。”
  星罗海转头看朱瑟,朱瑟微微颔首,他才道:“仙……先去房中吧。”
  乐师兄和张师兄自无异议。
  他们三人进房,朱瑟不便在场,便径自回屋,施了个法术将隔壁屋的声音传过来,悠悠然地边喝茶边倾听。
  只听那张师兄屁股还没坐下,就急急忙忙道:“茅山出事了。”
  朱瑟执杯的手都微微顿了一下。
  星罗海更是惊愕异常,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乐师兄暗自朝张师兄做了个手势,慢条斯理道:“掌门师祖听说妖界正在追踪你们母子,心里又气又急,几日都吃不下睡不好,所以一听武夷道友说你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立刻让我们赶来。幸好我们就在附近,不然只怕又要错过。”
  星罗海想,若非一场意外,果真是要错过的。“张师兄说茅山出事,究竟出的什么事?”
  乐师兄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张师兄性格直率,当下接话道:“罗师弟,本来掌门师祖曾在信中千叮万嘱,让我们切切不可将此事告知于你。但是我们想,此事既然因你而起,或许你有什么对策能帮上忙。”
  星罗海何等聪明,道:“莫非是妖界又来滋事?”
  乐师兄叹气道:“正是那白水老怪。她向掌门师祖下了拜帖,说是半月之后要亲登茅山,与他切磋道法。她一个妖界妖将,懂得什么道法,不过是借名头来挑衅罢了。”
  星罗海道:“除了切磋道法,她可还提出什么赌注?”
  乐师兄道:“她说若是她赢了,便说明茅山道术不如她,为了不使道学奇葩毁于茅山,她可随意从茅山中挑选一名资质过人的弟子继承她的衣钵。”
  张师兄冷哼道:“什么继承衣钵,她分明是冲着师弟来的。”
  乐师兄道:“此事我们只是告知于你,你若有法可想,我们便一起努力。若是无法,也无妨。反正即便是输了,你不在茅山,她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星罗海摇头道:“哪里如此简单。我既是茅山弟子,自然要听从掌门法旨。到时候,即便我不在茅山,名义上,我也只能归于她的门下。”
  乐师兄道:“那不如让掌门师祖将你逐出茅山,这样白水老怪也就无法了。”
  星罗海脸色一整道:“我娘一生有三样幸事,其一便是拜于茅山门下。我若是被逐出茅山,无论是何因由,都无法向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
  张师兄见他一脸坚决,眼神中竟有鱼死网破之意,不禁暗自懊恼,不该逞一时嘴快,将此事和盘托出。只是错已铸成,懊恼也无补于事,只好劝慰道:“掌门师祖修道多年,茅山道术又深不可测,未必会输给这些歪门邪道。”
  乐师兄也颔首道:“不错。我们也不必诸事悲观。”
  星罗海道:“谨听师兄教诲。”
  后院起火
  两人又问了些星罗海这两年的见闻。听到罗仙姑已然仙去,都是悲痛失声。又听他几次三番落到妖将手中,都是惊呼不止。说了许多,不免扯到朱瑟身上。星罗海想起她之前的敷衍,知道她必然不愿曝露仙家身份,只好含糊其辞道:“她说她是海外修行者,奉师命前来南瞻部洲历练。”
  乐师兄到底谨慎,又问道:“听掌门师祖在信中提及,武夷道友说她手中有把极厉害的剑,连黄烟老怪都不是对手,莫非是神器?”
  这年头,莫说神器,连仙器都是极为罕见的。各门各派但凡有个宝器,已足够扬眉吐气了。武夷派之所以能在道术界占一席之地,不得不说与那宝镜之威密不可分。
  星罗海想到武夷派众人与他们分开不过两日不到,竟然将消息传了两个回合,可见他们对茅山的重视。不过朱瑟手中有神器之事,还是莫要传扬开的好。他想了想道:“这我却不知。只是那黄烟老怪先前已经受伤,当日虽然来势汹汹,但多是虚张声势,实力恐怕不如平日的十分之一。那剑能击退他,还是占了几分便宜的。”
  乐师兄喟叹道:“可惜可惜。”
  张师兄不解道:“可惜什么?”
  乐师兄道:“若是神器,掌门师祖借之,岂非如虎添翼。”
  星罗海虽然没听到隔壁屋的动静,但想来朱瑟也不是奉行非礼勿听之人,因此怕他们言多必失,得罪了她,便道:“师兄赶路辛苦,不如用膳后,早早安歇。我们明日一早启程回茅山。”
  张师兄吃了一惊,“这,这,这怎么使得?”
  星罗海道:“师兄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定。”
  乐师兄却像早料到此节,拉过张师兄道:“天色已晚,我们先用膳再说。”
  朱瑟听他们开启房门,立刻撤了法术。只是几步路的工夫,便听叩门声响起。她略整了整衣衫,便开门与他们一道下楼。
  饭桌上,两个道士绝口不提茅山之危,只说掌门师祖记挂星罗海,希望他能回去看一看。
  星罗海忐忑地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朱瑟,吃不准她此刻心头是何想法。
  直到碗中米尽,朱瑟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听说茅山风景绝佳……”
  星罗海眼睛一亮,忙道:“何止风景绝佳,简直人间仙境。”他见她神情似笑非笑,顿时想起眼前这位日日居于仙境,自己此番夸耀,未免有孔夫子面前卖文章之嫌,不禁面上讪讪。
  张师兄却不知其中缘故,接着对茅山歌颂了一番,直把它比作地上的琼山瑶池。
  朱瑟等他将口水喷得每盘皆有之后,才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只有亲眼目睹,才算不虚此行。”
  张师兄连声附和,连乐师兄脸上也是喜不自胜。
  星罗海刚要笑出声,就见朱瑟柳眉一挑,那笑声就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晚膳后,各人回房休息。
  星罗海等张师兄和乐师兄睡下后,悄悄起身出门。
  今日朱瑟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思忖半晌,终是决定和她说个清楚。但他叩了半天门,却无人应声。不知是他叩门声太小,还是房中无人。他不敢久等,怕惊动师兄,只好回转。
  朱瑟此刻正在那镇外的树林。
  越到晚上,日间的遭遇便越入心扉,尤其是那黑衣男子的音容……
  树林中隐然有妖气乍现。
  她眸光一凝,冷声道:“谁?”
  风过林隙,群叶沙沙。
  朱瑟静立在溪边,听着树叶哗然下,溪水轻推,微波荡漾。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她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屏息低声问道:“师兄?”
  清晨雾气未散,街道一片灰白。
  乐师兄买了辆马车。尽管他们几人都能勉强用法器飞行,但不能持久,走走停停,倒不如马车行驶得快。
  朱瑟自无异议。
  星罗海想起昨夜朱瑟房中无人,几次对她欲言又止,只是碍于两位师兄在旁,不便开口。如此行了两日,星罗海始终找不到与她单独一谈的机会,不免有些颓丧。
  至第三日傍晚,天空突地下起绵绵小雨,山路渐渐泥泞。幸好山腰有座废弃的山神庙,众人将马车留在山下,自己入庙避雨。
  张师兄在庙里来回走了两圈,不放心道:“畜生不晓人性,万一让路人迁走,如何是好?我看,还是让我去马车上过夜。反正那里也能遮雨。”
  乐师兄自然不好让他一个人去马车过夜,便道:“还是师弟考虑周详,既然如此,我和你一道去。有人作伴,也不至寂寞。”
  张师兄道:“只是马车狭小……”
  “你我打坐一晚便是。”
  张师兄只好应了。
  星罗海听他们如此说,立刻附和说也要一同坐马车。
  乐师兄和张师兄自然不同意,两人左右规劝,总算把他劝下。似乎怕他改变主意,两个道士走得甚疾。
  “你倒是会做人。”朱瑟双腿盘坐,托腮看着他。
  星罗海回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干粮,生火烤了烤,递给她。自从两位师兄加入他们的队列,朱瑟便将他的衣服从乾坤如意袋中取出给他,以免引人误会。
  朱瑟接过干粮,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咽下去道:“你是否有话要说?”
  “仙子果然洞若观火,目光如炬。”
  “并非我洞若观火,而是你脸上有火。”
  星罗海摸着脸,“果真如此明显?”
  朱瑟道:“若是茅山之事,你不必说了。”
  星罗海道:“不是,是……”
  “若是借剑之事,也不必说了。”
  “呃,其实……”
  朱瑟道:“我只是去茅山游玩,其余之事,一概不理。”
  星罗海听她说得冷酷,顿时一颗心凉了半截,闷声烤干粮,不再插话。
  朱瑟暗责自己口气太冲,放柔声音道:“除此之外,我倒可以帮忙。”
  星罗海犹豫了下,将手中干粮递过去,“吃么?”
  朱瑟看着那只烤得像黑炭的烙饼,无语。
  后院起火
  剥掉烙饼外面那层,里面干干脆脆,倒还能吃。
  朱瑟胡乱掰了两口,剩下半只趁星罗海转头收拾包袱之际,扔进乾坤如意袋里。
  外头落雨声渐大,檐角啪啪作响。
  星罗海绕着小庙走了一圈,从佛像后面拖出些干草,铺在角落处,既避风,又安静。“请仙子歇息。”
  他说着,又将散落的零星干草拖到对面,随意拨弄了两下,便和衣躺倒。
  朱瑟道:“天色尚早,你便犯困了?”
  星罗海道:“不困。只是怕走来走去惹仙子心烦,不如早早歇下,让仙子清净清净。”
  朱瑟皱眉道:“我几时说你走来走去惹我心烦?”
  “有些话,不必仙子说,我也该理会的。”
  朱瑟张了张嘴巴,还待说什么,却见他一翻身,面朝里,径自睡了。她知他是因自己适才之言而赌气,因此虽然不悦,却不便发脾气。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挥袖将门关上。虽然门扉破旧,挡不了多少风雨,但聊胜于无。
  她盘膝坐在佛像前,默默闭上眼睛入定。
  自从离开殊洲,她的修行便一直落下,每每想要静心潜修,总有事情打扰。灵芝仙子是最关心她的修行的,若是他日让她知道,少不得一顿怪责。
  朱瑟想到这里,杂念顷刻驱出脑外,灵台一寸清明无比。意识离体而出,神游四方,正自逍遥,就听一声惊呼在耳边响起,“娘!”
  她睁开眼睛,却见星罗海身体在地上一滚,离了干草躺在地上,饱满的额头不满一层薄薄的细汗。
  朱瑟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把他的额头。
  星罗海像是梦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娘!”
  “去!”朱瑟硬生生把手从他的铁爪中抽出,拍了下他的额头,嗔道,“用雨水充汗,亏你想的出来!”
  星罗海睁开眼睛,双眸澄澈如清泉,哪里有睡意?
  “竟然用母亲做借口,你不羞惭么?”她说着,便要站起身。
  星罗海突然低声道:“我真的想娘。”
  朱瑟愣了愣,直起的膝盖又缓缓弯了回去。
  “小时候,我怕打雷,娘总是陪在我身边。”他垂低眼睑,“那时不知是幸福,只知朝着让娘一直一直摸我的脑袋。直到几年后的雨夜,一人睡在空荡荡的房间,才知幸福曾经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朱瑟神情随之黯然。纵然肉身脱离凡俗,但她的情感却从未脱离。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千百年来,多少人心中之永痛?
  星罗海徐徐地闭上眼睛。
  朱瑟犹豫了下,终于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头上。
  星罗海睫毛一颤。
  她一下一下地摸着,却在第十二下时,忍不住道:“真是怪癖。”
  雨声持续了一夜,到黑夜褪尽时,才有了收势的迹象。
  星罗海睁开眼,便看到门开了单扇,朱瑟站在门外,脚跟紧抵着门槛。斜雨断断续续得从她面掠过。
  他起身,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头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温柔。
  朱瑟突然回头。
  星罗海立刻放下手。
  “上路吧。”她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回头看着外头的雨,“再大的风雨过后,总会是个晴天。”
  星罗海走到她身后,也看了看天色道:“好像是阴天。”
  “……”
  两人到山脚与乐、张两位师兄会合后,继续赶路。
  半月之期将至,除朱瑟外,三人皆是忧形于色。最终忍不住弃了马车,御剑而飞。为了不惹人疑窦,朱瑟也拿出斩妖剑踩在脚底下装模作样。
  以三人的法力,原是不能坚持这般久,幸好茅山不但道术了得,连炼丹也很有一手。星罗海与他们一同用了几颗赤灵丹之后,只觉丹田之气绵绵不绝,御起剑来也比原先得心应手。
  如此紧赶慢赶,终于在约战的前一日傍晚赶至。
  星罗海见朱瑟望着茅山神情恍惚,不由担忧道:“可是路上太急,哪里不适?”
  乐师兄一路上早已看出他对朱瑟与众不同,不过在他看来,男未婚女未嫁,又同是俗家弟子,若能成就姻缘倒也不错。虽说星罗海年纪尚轻,但道家素不大计较这些。
  朱瑟眼角瞥见乐师兄别有深意的神情,不着痕迹地避开星罗海递出来的手,道:“并无不适,只是看到茅山如此奇伟,有些惊叹罢了。”
  星罗海当然知道这是敷衍之词,但见她神情举止恢复如常,只好作罢。
  几人御剑上山,突的,张师兄叫道:“快看!”
  原来茅山派所在的大茅峰巅竟然被一团浅黄的雾气包围,由于适才在山下,距离隔得远,又是黄昏时分,因此看不清楚,如今靠近了,便可感觉到阵阵妖气迎面扑来。
  张师兄道:“啊,定然是那黄烟老怪来提白水老怪打头阵了!”
  朱瑟疑惑道:“那白水黄烟不是势不两立么?怎么现在又沆瀣一气?”
  乐师兄不知其中缘由,但听她如此说,便回道:“自古妖魔都是巧伪趋利,唯利是图。恐怕这次联手,不是为了茅山,便是为了罗师弟。”
  此言虽然不错,但是朱瑟是亲眼目睹白水和黄烟之战的,当时两怪几乎拼得同归于尽,她深信当日华山山谷,若非白水有所顾虑而退,恐怕他们之中,定有一死。这样的仇怨竟然能在不到一月的时光内化解,不得不让人感到蹊跷。
  眼见黄烟越来越近,朱瑟道:“会否,是妖王亲自出马了?”
  其他三人身形齐齐一震,其中尤以星罗海的脸色最为难看。
  的确。尽管妖王是妖,却也是他的亲生父亲。
  乐师兄道:“一切见了掌门师祖自有分晓。此刻先闯过雾阵再说!”
  黄烟已近在眼前。
  张、乐师兄和星罗海一同画出一道结界。朱瑟在他们的包围之中,毫不费力。
  黄烟分布虽广,却不浓烈。
  四人撑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看到山峰上有道观,沐浴在清辉之中,仿佛神殿。
  张、乐师兄顿时喜形于色。
  星罗海眉眼深沉,只是他跟在最后,并无人注意到他的神情。
  倒是朱瑟,她的神情既喜且悲,一时间竟是百般滋味袭上心头。
  故地故人
  四人俯冲出黄烟,落在道观前。
  只见道观檐角高翘,如雄鹰展翅,钦仰苍穹。又见两条石阶互相交错,蜿蜒而下,连着那青石,一路延至足下。
  张师兄道:“往日有外客来,许、徐两位师弟都能从圆光镜中看到,出来相迎,怎的今日无人?”
  乐师兄道:“黄烟老怪以黄烟围住道观,两位师弟怕是以为无人会来,有所疏怠吧。”
  正说着,道观门突然敞开。
  几十个弟子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站成左右两排。一位长须老者走在最后,只见他紫袍金冠,眉须皆白,双目炯炯,宽鼻厚唇。
  不等他走到阶下,乐、张两位师兄就已经双双抢身上前,拜倒道:“徒孙拜见掌门师祖。”
  茅山掌门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两人,落在星罗海和朱瑟身上。
  星罗海刚要上前,却听茅山掌门“咦”了一声,惊疑地望着朱瑟。
  朱瑟心中暗叫不好,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想用星罗海掩住自己。但那茅山掌门目光如炬,竟是毫不避忌,步步紧逼。
  星罗海见朱瑟困窘,忍不住将身体往她处挪了挪,轻唤道:“师祖?”
  茅山掌门如梦方醒,对着朱瑟道:“来的,可是朱师叔祖。”
  此言如一记惊堂木,拍得众人都摸不着头脑。能被茅山掌门称之为师叔祖的,她的年龄可想而知,但是观她容色清丽,肤如白玉,哪里像上百老人?
  这样一番猜疑下来,倒把那山外的漫天黄雾抛诸脑后。
  朱瑟见茅山掌门不依不饶,只得叹气道:“你从何知晓?”言下之意竟然是认了。
  茅山掌门心情一阵激动道:“江师叔祖房中有师叔祖的画像,日夜供奉,香火不息。”
  朱瑟愣了愣,“江师叔祖……元盛?”
  茅山掌门敛身道:“正是。”
  朱瑟不敢置信道:“难道他尚在人世?”她成仙时,他已经十二周岁,如今一百二十多年过去,他应该已有一百三十几的高龄。
  茅山掌门道:“江师叔祖学成茅山太清一元气,已是不老之身。”他神色中煞是钦佩。
  “太清一元气?”朱瑟吃了一惊。茅山开创千年,真正练成茅山太清一元气的,唯有开山老祖一人,没想到江元盛竟然能够成为创派第二人。
  茅山掌门道:“不错。可惜江师叔祖自从学成太清一元气之后,隐居后山茅屋,不再现于人世,令人扼腕。”
  朱瑟道:“太清一元气只是修身之功,若太接近尘世,使得心中情感波动,将太清一元气泻出,那他的所有修炼都将白费。我归来之事,你还是莫要告知他。”
  茅山掌门略一踌躇,便应声下来。
  朱瑟沉吟着。如今她的身份大白,对于白水黄烟来袭茅山之事倒不可袖手旁观了。只是她毕竟是仙人,若是因为她贸然插手,而引起天、妖两界重新开战,那她罪孽深重,因此淡淡问道:“对于白水黄烟两怪,你可有应对之策?”
  茅山掌门正色道:“此事请师叔祖放心。我既为茅山掌门,定然会妥善处置此事,绝不会让茅山蒙羞。”
  如此说来,便是毫无对策。朱瑟心中叹气,面上带笑,颔首道:“如此甚好。”
  出来时,茅山掌门走在最后,以示尊敬,然回去时,众道士却将朱瑟拥在最前。星罗海原想跟在她近旁,却被其他师伯师叔一一拦下,退至最后。
  乐师兄见他神色委屈,便安慰道:“如此妙龄少女竟然会是我们的曾曾师叔祖,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张师兄在一旁接道:“正是。我到现在还很难相信咧。”
  乐师兄见星罗海仍是闷闷不乐,不禁语重心长道:“道门之中最重道心。虽然你身在红尘,但道心不可废,世间爱恨嗔痴不可沾染过甚。”
  星罗海脸色稍霁道:“谨遵师兄教诲。”
  张师兄奇道:“好端端地怎么提起这个?”
  乐师兄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想起,提一句罢了。”
  又走了几步,便听到张师兄在那里小声嘀咕道:“妖怪都打到门前了。这节骨眼上,还想什么爱恨嗔痴?”
  乐师兄:“……”
  走到观里,茅山掌门匆匆吩咐众人解散,便请朱瑟去内堂。
  星罗海本是此行的主角,却三两下得被忘得一干二净。
  张师兄怕他心里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祖许是见到朱……朱师叔祖太高兴,一时忘了,回头准能想起来。你切莫放在心上。”
  乐师兄对他的劝慰十分不敢恭维,转头对星罗海道:“你的房间还在,我带你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提星罗海回房后,多少师兄弟前来探望,情景如何热闹。且说朱瑟一路跟着茅山掌门,望着一幕幕熟悉的景色,心中波澜迭起,昔日回忆如浪涛般覆上脑海。
  茅山掌门进内堂后,将朱瑟请到上座,又端端正正地行了弟子之礼。朱瑟坦然受之。
  茅山掌门又亲自沏茶,端上后,才落座下首道:“我曾听江师叔祖提起,师叔祖在一百多年前已经羽化飞升了?”
  朱瑟心头一紧,却是轻描淡写道:“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茅山掌门踌躇道:“不知天界对于白水黄烟老怪……”
  朱瑟直他所想,抢先一步道:“我私来南瞻部洲游玩,与东胜神洲不曾联络。只是天、妖两界刚刚偃旗息鼓,怕是几千年内,难起战端。”
  茅山掌门似是早有所料,倒也没有半分失望之情。“既然如此,还请师叔祖观战。以免挑起两界不和,徒惹生灵涂炭。”
  这本是朱瑟本意,但听口中说出,到底几分不自在,因此只是漠然地应了一声。
  茅山掌门道:“不知那几个小徒孙与师叔祖同行,可曾有怠慢之处?”
  朱瑟道:“他们虽然不知我的身份,却也是极尊重我的。”她顿了顿,“你教得很好。”
  茅山掌门欣慰地捋了捋胡子道:“我资质愚钝,师父将茅山托付于我手,我却不能将它发扬光大,只能一味守成,已是惭愧。若还有一点半点的差池,却是难以面对他老人家九泉之下的英灵。”
  朱瑟道:“我沿路听人提起茅山,均是褒奖,无一恶评,十分难得。你莫要自谦。”
  茅山掌门又谦虚了一番。
  朱瑟想了想,故意道:“我在茅山时,茅山与白水黄烟老怪素无恩怨,你如何会惹来这两个妖怪?”
  茅山掌门叹了口气,“师叔祖垂询,弟子不敢隐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遂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故事原本倒也与朱瑟所料大致相若。
  不过是当年妖王与茅山掌门的弟子罗萝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并诞下子嗣,也就是星罗海。后来天、妖两界战事吃紧,妖王不得不暂时离开。罗萝便独自带着星罗海在茅山长大。为防别人得知星罗海的身份而保藏祸心,此事只有茅山个别子弟知晓,星罗海改名为罗清风。
  谁知妖王这一走便是数年,罗萝千方百计打听,也只打听出妖王闭关练功的消息。反倒因此走漏风声,引来白水黄烟两怪。幸好关键时刻,妖王令至,将两怪喝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其后为多久,罗萝便带着星罗海不辞而别,以免连累茅山。
  朱瑟想起星罗海说过,他母亲已经过世,心中更对这位命运坎坷的曾徒孙,充满同情。
  此事埋在茅山掌门心中甚深,如今提出,不免唏嘘感叹。
  朱瑟望着他,突然道:“还未问,你道号为何?”
  茅山掌门愣了愣,才道:“弟子德华。”
  故地故人
  大战在即,道观分外紧张。
  但茅山掌门仍是将星罗海促膝谈了两个时辰方才放他离开。
  半夜,明月如盘,星色阑珊。
  朱瑟坐在星罗海对面的屋檐,托腮看着他低头推门进屋。
  房门关上半晌,又重新打开,他步出房门,仰望着在月色下朦胧的她,低声道:“你怎的在此处?”
  朱瑟调侃道:“不唤一声曾曾师叔祖来听听么?”
  星罗海垂头。
  朱瑟起身,以清辉为梯,拾阶而下,走到他面前,突然伸出手道:“我饿了,烤个烙饼可好?”
  星罗海愣了愣道:“干粮都被张师兄拿走了。”
  “那便算了。”朱瑟收回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廊檐下,月光照耀处,少年唇角微扬。
  旭日东升。
  曙光如轻盈稀薄的金缕衣,笼罩大地。唯独大茅峰巅依然黄雾萦绕,混沌一团。
  突地。
  数十把飞剑连成一条长链,破黄雾,向东方。曙光从顺着飞剑投入雾中,须臾,数十道金光从雾中穿刺而出!
  黄雾中隐隐想起一声如闷雷般的轻哼。
  雾气迅速朝西面收拢,滚滚如滔滔黄河,不消片刻,黄雾已经拢成一团,现出人形来。
  因黄雾退去而显露出来的大茅山巅上,茅山派弟子双手各执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按九宫位站立。
  德华真人与朱瑟站在石阶上,抬头望向现出原形的黄烟老怪。
  黄烟老怪一双眼睛深凹,两鬓花白如雪,面色灰败,嘴唇赤紫,气色比上次退走时更有不如。堂堂妖界三将之一的黄烟居然败于铜镜,可见他的实力已经削弱到何等地步。
  德华真人道:“黄烟前辈远来是客,为何徘徊门外而不入?”黄烟老怪在天、妖大战之前已是妖界成名大妖,而道法界从来不论仙妖,只重修行,因此他称之为前辈,毫不为过。
  黄烟老怪冷哼一声,望着朱瑟道:“没想到茅山竟然有你这样的弟子。”那把斩妖剑的威力实在让他刻骨铭心。
  朱瑟微笑道:“我更想不到妖界居然有你这样不济事的妖将。”
  黄烟老怪被激得脸色发紫,一双拳头握得死紧,但终是有所顾忌,恨声道:“此刻且由你猖狂,只怕待会儿你再也笑不出来。”
  朱瑟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当日华山山谷,你与白水老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么?怎的才一转眼,又眼巴巴地跑去给她当前锋了?”
  “你还说,说非你……”黄烟老怪猛然住口,但眼中火焰之炽烈,几乎要将整片大茅山巅烧光!
  朱瑟心中了然。想必是当日他被斩妖剑逼退之后,在途中遇上白水,重伤之下难以逃命,这才不得不趋于她的淫威。
  德华真人道:“茅山与妖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还请两位前辈念着得之不易的和平,而高抬贵手。”
  黄烟老怪恻恻笑道:“要高抬贵手倒也容易,只要你将罗清风交出便可。”
  德华真人道:“清风乃是我茅山弟子,为人向来本分,不知何处得罪两位前辈?”
  黄烟老怪道:“你不必惺惺作态。他的真实身份你我心知肚明。他既有我妖王之血,生死都是妖。就算你将他强留在凡间,也是于事无补。”
  星罗海的身份知之者毕竟只是一部分,许多其他弟子不由一阵骚动。
  德华真人道:“我茅山来去自由,何来强留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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