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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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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掀了帷帐便往里冲,一进去便看到,德妃正靠在床头拼命地咳着,站在一旁的画竹一手端着水一手为她抚背,她的情状却是丝毫不见好转。
“我来!”替下了画竹,一下一下抚着德妃的背,听她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的声音,我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娘娘,吸气,放松,呼气,吸气……”在一旁劝导着,我心急如焚。
过了好一会儿,德妃的咳声才见减弱了下去,眼疾手快的接过画竹手里的杯子,我一边缓缓喂着德妃喝水,一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折腾了半天,德妃才平复下来。
静静靠在床头,德妃一脸倦色,看向我的目光也是涣散无力的,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孔因为剧烈咳嗽而发红,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现在容成聿远在千里之外,他的母亲病重至此,而我……竟然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让我如何自处呢!
大概看出了我心中的自责,德妃柔弱地拉过我的手,一边轻抚一边道:“月丫头,别皱着眉头,好端端的美人,应该多笑笑。我没事的,躺躺就好。”躺躺就好躺躺就好,每次都说躺躺就好,可事实上却是,德妃每次睡一觉起来,面色就会比之前差上几分,从前虽然一直虚弱无力,却也并未见她咳得这么厉害,她的病,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好转!
我心中有气,却根本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面对德妃,我只能感受到自责,感受到自己是何等的无能,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德妃好受一些?
“月丫头,我有些累了,扶我躺下吧!”德妃的声音很轻,似乎不用心听就会听不到一般。我沉重的点了点头,抚着她躺了回去,替她细细地将被角掖好。“还记得那次宴会吗?”德妃突然出言,我侧过脸看她,没有出声。
“那次……似乎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学怎么筹办宫宴吧,那时候你才刚进宫不久,谨小慎微的紧,总担心自己会有个行差踏错,当然,现在的你和那时候差不多,还是很小心谨慎。不过,那时候的你,显然更稚气一些……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打断了德妃的回忆,我正要劝她不要耗费力气,好生休息,她却接着说了起来。
“你虽然谨小慎微,但却不是那种独善其身的人,你一门心思要帮着岚萱重得皇上的疼爱,竟然能不惜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那时候我便知道,你和其他的姑娘们不同,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呵,瞧我,说远了!我啊,是想再听一次,当日宫宴上你奏的曲子,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曲子婉转迂回,撩人心弦,让人想忘都忘不了。还有月丫头你奏琴时自在婀娜的模样,唉,真是说不出的曼妙,说不出的动人……”
德妃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唇角带着一丝暖暖的笑,连眼中都有了些光。我想了想,道:“娘娘,您稍等一下,月儿这就将琴取来,把那首曲子再弹一次给娘娘听。”
闻言,德妃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月丫头!你……好啊,去拿吧!”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对画竹点点头,示意她好好照顾德妃,我站起身来,快步回了偏房,打开门发现,小遥不在。
淡淡想了想小遥大概去了哪里,我踮着脚从书柜上取下温弦琴,抱着它快步回了德妃的房间,进了帷帐一看,她正半阖着眼,似乎是睡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琴抱回去,将灯吹了,德妃睫毛一颤,却是又睁开了眼:“琴拿过来了?坐吧,想弹什么曲子都行,月丫头弹得曲子,我都爱听。”
画竹早已搬了矮几过来,还体贴地为我在地上铺了个蒲团,将琴取出来摆在矮几上,我理了理裙子顺势跪坐在蒲团上,食指轻挑,试了试音,顿时,铮铮的琴音轻撞耳边,悠远温厚。德妃含笑的看着我试音,不语。调好了弦,我低头想了想,眼神一定,手指翻转间,琴音随之倾泻而出。
弹的,正是当日宫宴上,为岚萱和的曲子。
我原本挂心着德妃的病,有些心神不宁,琴音也有些虚浮,曲过一章,我却是渐渐定了神,平了心气,琴音也随之温和起来,不知何时,陶醉于乐曲,我轻轻合了眼。
待到一曲弹毕,重新睁开眼,我抬头一看,德妃已经安然睡去,一丝满足的微笑仍是挂在嘴边。
对立在一旁的画竹点了点头,她立刻会意,过来帮着我收了琴,将矮几搬了出去。静静看着德妃温和的睡脸,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替她重新掖了一回被角,将床头的灯吹熄,轻手轻脚地出了帷帐。
画竹细心,已经替我将琴抱回了房,我将德妃卧房的门仔细掩好后,走入院中,抬起头望天。因着今日晴好,夜里的天空格外的黑,星子也格外的亮。夜空中,星子忽明忽暗,交相呼应,原本寂寥的夜竟有了几分热闹的意味,而月亮则端庄静谧地悬在苍穹一角,缓缓散发着淡淡的光,像是在冷眼看着星子们的热闹。
初春的夜仍是冰凉的,夜风吹过,迎春花淡淡的香萦绕鼻端,偏偏带了一丝冷气,沁人心脾的同时,免不得让人打个寒噤。我顺势朝院子的角落一望,蜿蜒俏丽的迎春花正迎着月光微微颤着,细碎的花瓣交叠在一起,一簇簇的,很有些可爱。只可惜,在这料峭的冷意之中,显得很有些格格不入。
都说迎春花生来带着暖意,昭示着春来天暖,但宫闱之中的迎春花,只让我觉得讽刺。寒风刺骨,平白几树迎春花的绽放,根本就是粉饰太平。
冷,依旧。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七章怒和泪
第二三七章怒和泪
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身回了屋,刚坐下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了:“小姐……”我一抬头,小遥正扶在门边,喘得厉害。“什么事这样急?快进屋里来。”提了裙摆跨进门槛,不忘将门仔细验好,小遥凑到我面前,呼吸不甚均匀的道:“小、小姐……方才我、我看到……”
“别急,坐下慢慢说”,一把拉她在身边坐下,又到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我安慰道。点点头,端起杯子将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小遥抓住我的袖子道:“小姐不是让我粘着画梅姐些,瞧瞧她不在毓淑宫的时候都是朝着什么地方去了么,今儿傍晚的时候,我本来在伙房帮忙来着,隔着窗瞧见画梅姐谨慎地在院子里左瞧右瞧的,像是确定了没有人注意到她,才快步出了毓淑宫去。
我心觉不对,便瞧瞧除了伙房小心地跟着她,一直跟到毓淑宫外,眼见着她朝西边去了。本来还想再跟过去瞧瞧她究竟要去哪里,但小姐你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让我跟着,是以我只能退了回来。”说到这儿,小遥抬头望了我一眼,神色间颇有些试探的意味。
“还有什么没说的?”我自是了解小遥的性子,她是个直肠子的丫头,心里向来藏不住秘密,但凡心里憋了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脸上从来都是写的真真儿的。果然,见我眉毛一挑语气一扬,小遥立刻便招了:“还有就是……我退回来等了一会儿子,估摸着画梅姐走远了,才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留心瞧了瞧一路过去的几条岔道和这些岔道上分布的宫苑……”
“然后呢?”我依旧是语气上扬,听不出情绪。小遥望了我一眼,咽了咽唾沫,又添了舔嘴唇,才道:“那边儿几处宫苑的主子里,有几个是小姐打过照面的。”“哦?”我扬了扬眉毛。
“让我猜猜……是婉妃,绫贵人,唔……觅妃……还是怡贵人?”手指支着下巴,我转了转眼睛,低声念道。“小姐好生厉害!”小遥不禁拍了拍手:“的确,诚如小姐猜测的,是觅妃娘娘,还有怡贵人的宫苑。至于小姐说的婉妃娘娘和绫贵人,她们的宫苑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过去的,只不过到一处岔路朝着另一头拐了,画梅姐应当不是朝着那头去的。”小遥越说越激动,脸上的得色丝毫也遮掩不住。
“行啊小遥,翅膀长硬了,主意正了,我说的话可以当耳旁风了是吧?既然如此,不若以后你想做什么边做什么,我一概不过问了可好?”面上带笑,我语气却是凌然。
我这一变,吓得小遥原本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猛地回过神来,她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噗通便跪在了我身边:“小姐息怒,小、小遥知错了,小姐别不要小遥,别不管小遥啊!”说着说着,两只眼睛竟包了泪,泪水忽闪忽闪的像是马上就会掉下来。
我心中一疼,眼看着便要伸手将她扶起来,却是强忍住了,硬生生板着面孔道:“知错?敢问小遥姑娘知道什么错了?”听我阴阳怪气的,小遥明显瑟缩了一下,身子抽了抽道:“我、我……我哪儿都错了……求小姐莫要生气了……”
本来我还不算太气,一听小遥这么说一股怒火蹭的一下便烧到了头顶,我本来手中执了个茶杯,此时铿的一下被我放在桌上,动静有些大,吓得小遥险些坐倒在地上。看她这幅楚楚可怜模样,我这火却是没法发出来了。重重叹了口气,我转开脸,低声道:“行了,起来说话。”
原本小遥还只是噙着眼泪,强忍着不哭出声来,一听见我这冷淡的语气,竟是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边哭还边一抽一抽地道:“小姐、小姐别生小遥的气,是小遥的错,都是小遥的错,小姐莫气坏了身子,要打要罚都好,不要不理小遥啊!”
眼角看着小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竟是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我分外无奈也分外心疼地转会脸来,双手扶着小遥的两只胳膊,硬生生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按进座位里坐下,长叹了一声,像个老太婆一般老气横秋道:“罢了罢了,真是服了你这丫头了。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小姐我方才是吓你呢,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的……听话,快把那泪珠子收起来,我瞧着心里酸的慌!”
闻言,小遥睁大眼睛望着我,两滴泪不受控制的又滴落了下来,由悲转喜,但见她抡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将小脸儿蹭得隐隐有些发红了,却是丝毫不管不顾,兴奋的重复着:“小姐当真不生气,当真不会不要小遥?”
兀自望了回天,我不由暗叹,这丫头怕是天生就是克我的,拿她我真真是没有一丁点而办法。放弃的点了点头,我也懒得再装了,抬眼望着她,一脸严肃道:“小遥,现在你听好了,我今儿生气,不为别的,就为你不听我的话,私自跟了画梅过去!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跟着,你怎的还是跟了过去?别跟我说你是等着她走远了才跟上的,你可曾想过,她若是半路回转过来,同你正面撞上了,你却要如何说?”
小遥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听我一说,才知道自己大意了,小脑瓜低低垂了下去,全然不敢看我。我也不强迫她,只接着道:“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但你得记着,你得时时刻刻记着,我从不想让你因我而有任何的闪失,你若是因我而出了哪怕一丁点儿事儿,我定是会恨死自己的!这里不比琼鸾峰,这里是皇宫,动辄便会要人命的地方,你这样莽撞,却让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呢!”
说到这儿,看小遥脑袋垂得都快贴地上了,我也不忍心再训她,只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小遥仍是兀自低着头,用力的点头,不肯抬头看我。我不禁无奈的有些想笑,伸出手来捏了她的小尖下巴,顺势将她的脸抬起来,却见这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的,泪水吧嗒吧嗒直往我手上掉……
“小姑奶奶,您别哭了成么?左右小生我也没说什么太重的话,没打没骂的,你这样哭却是为哪般呐?”见这丫头动了真格的,我心中一急,只得说浑话哄她,到底是我教出来的丫头,一听我这半真半假的话,终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算是笑了我的小姑奶奶,来来来,快将你那一脸的泪珠子擦擦罢,又哭又笑的,像什么话!”说着,我径直掏了自己袖中的绢子,给她抹眼泪。小遥止了哭,抽抽搭搭地道:“小、小姐,小遥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做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以后绝不让小姐担心……”
“下次?你还想着下次呢?”我笑着拿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敢有下次,仔细我将你嫁人了去!”我说的本是句玩笑话,哪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遥一听,刚止住的泪竟是又要重新掉下来:“小姐,小遥不嫁人,小遥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一辈子陪着我?”我做出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道:“你却是要你家小姐以后的夫婿将你也收了填房么!小遥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独断专横,是个十成十的妒妇,你若是想给你未来姑爷做填房,当心你家小姐给你小鞋穿!”说着,我还送上一个坏坏的笑。
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小遥一抻脖子凑到我面前,紧张兮兮地说:“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小遥纵然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同小姐抢姑爷,小遥也绝对绝对没有存那个心思!未来姑爷是小姐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我被这丫头信誓旦旦的模样给逗笑了,她却是一本正经的继续往下说:“小遥的意思是,小遥要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的,小遥要一辈子给小姐做丫鬟!”
本来我还存着玩笑的心思,可见这丫头如此的一本正经,心下却是一慌,这、这、这!赶明儿要真是有个不错的男子瞧上我家小遥了,这小妮子若是我自岿然不动,一门心思给我当一辈子丫鬟,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不行不行,万万不行!阻碍别人姻缘的罪名我可是担不起。抬眼瞧了瞧小遥那小眼神儿,我心道,这事儿还是先缓缓,这丫头到底年岁小,嘴快,赶明儿寻个机会再好好劝上一次,她总会明白过来的。
这么一想,我倒也不打算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只笑了笑道:“成成成,我们家小遥姑娘心比金坚,你小姐我服了!”我正欲往下说,却见小遥眼睛骨碌一转,挤出抹坏笑来:“对了小姐,分别这么些日子了,你可惦记未来姑爷?”
这、这、这!这混丫头!方才是谁哭的梨花带雨来着?方才是谁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来着?方才是谁一本正经忠心耿耿来着?是谁?哼,定不是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臭丫头!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八章一种可能
第二三八章一种可能
面上一红,我强装镇定的干咳了一声,脖子一梗便道:“你说的未来姑爷却是哪个?我怎的不认识?”到底我和容成聿的事瞒得还算严实,这丫头怎么着也不能知道,依我看,她八成是诈我的,我若是真说出个什么来,倒是真就被她拿住了。
自信满满等着她吃瘪,哪料,这小丫头嘴角一勾,竟是凑到我耳朵根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永邑一去山高路远的,却不知聿王爷身体可还好……唉,也不知他老人家多久才能回来……”闻言,我像是被踩了一把的猫一般,立刻便炸了毛,想都不想便冲口而出:“谁告诉你……”
话没说完,小遥嘴角上挂着的坏笑便明晃晃的提醒我——本小姐,今儿,栽了!我哪里是轻易认栽的人,张了张嘴,本想讲话圆回来,哪知小遥却道:“得了吧小姐,别费心思糊弄我了,我都知道了,放心吧放心吧,小遥嘴最严了,管保不会说出去的!”
我被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堵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撑了半天,桌子一拍道:“呔!反了你了!看我不收拾你这死妮子!”说着,一记饿狼扑食,向小遥腰间袭去,这丫头最怕痒了,被我手指头一挠,没一会儿工夫便缴械投降了:“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遥再也不敢了!”
寻思着教育的差不多了,我收回手来一手叉腰一手支颐,一副轻浮公子哥的模样道:“小丫头片子,日后仔细着些,再惹小爷不高兴,小爷指定好好疼爱你一番!”小遥倒是配合着我胡闹,竟含羞带臊的瞟了我一眼,娇滴滴的道:“公子好生轻浮,奴家、奴家都要羞死了!”
语毕,我二人笑作了一团,好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其实,正如小遥了解我一般,小遥的心思我又何尝不知,方才我狠下心来训了她一顿,我心里有多心疼,她定是知道的。她之所以这么快恢复过来同我笑闹,除了因为心思明澈,更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不再沉溺于训斥她的自责……这丫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我却不知该如何还报她。
罢了,趁她还在身边,好好护着她吧,来日找个好男子将她娶了,我也就放心了。心思这么一转,我忍不住暗笑,瞧我,这全然是一副嫁闺女的心思啊!天可见怜!至于这妮子是如何晓得我同容成聿的事……看来,这丫头竟使扮猪吃虎,一直以来把我和容成聿间的纷纷扰扰看了个真真切切,只管等着挑个机会吓我一吓呢!
遇人不淑啊!我兀自仰天长叹。
其实,我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和温暖,想来细心如小遥,已经发现了自打回宫,看到德妃无故患病,我便整日神经紧绷,像只张满了的弓一样,在绷就会折了,她的这番笑闹,不得不说,很大程度的和缓了我的情绪,浇透全身的冷意,也被无意间烘干了去。
笑够了,闹够了,我坐直身子,正色道:“今儿的事,你做都做了,我且当这一页翻过去了,以后你莫要再卤莽。倒是你一路跟去查到的,却提醒了我,宫里有些人,安分得过头了,安分地……有股子阴谋的味道。”
“小姐说的是……婉妃娘娘和绫贵人?”小遥反应快,一下就想起了曾经屡次挑事儿的二人。我点了点头:“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她们毕竟什么都没做。小遥,日后见了她们可千万要绕着走,对她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
小遥认真点头,应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洗洗睡吧小遥,你家小姐我困了!”捏了捏小遥因哭过而有些发红的鼻尖,我宠溺地道。“小遥这就给小姐打水去!”说着,小遥一路袖子,旋风般的便跑了出去。
和小遥各自洗漱了之后,我又逗了她两句,才回里间睡下,因我特意交代了,小遥并未将我房中的灯吹熄。一灯如豆,微微跳动的烛光映在我眼中,让我的心也跟着晃动起来。
觅妃……么?
让我想想,上一次我瞧见觅妃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似乎……是那次宫宴……那晚德妃还同我细细讲了她同觅妃的一些陈年过往。觅妃的母亲是德妃的姑姑,二人说起来也算是表姐妹了,只不过,觅妃是庶出,而德妃的姑姑却是后来才进门的当家主母,她们只有亲缘关系,却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自那晚之后,德妃再未同我多说过关于觅妃的事,但我却仍是清晰的记得,她说起自己幼时同觅妃亲密的岁月时,脸上的快乐。纵然侯门深似海,两个年少的孩子,心意却是真切赤诚的。只可惜,这些都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去不复返了。
努力在脑海里追索觅妃的样貌,突然,当晚觅妃值得玩味的表情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当时,觅妃似乎是刚小产后不久,听德妃的意思,那孩子本是觅妃费尽心思才怀上的,可饶是她小心小心再小心,足不出户的养着胎,孩子却还是掉了,且掉的莫名其妙,宫里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德妃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只是一脸惋惜,没有什么旁的情绪,想来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幼时好友的,只是,那晚宴会散去时觅妃的言语和神情……我却是越想越不对劲。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在我的脑海中——会不会……会不会觅妃小产的事……同德妃有关?
这个想法吓了我一跳,还未细细举证,我的心便在大声呼喊着,这根本不可能!德妃她……对我那么好,待人也一向宽厚和顺,觅妃又是她的幼时密友,更何况,德妃的地位本就比觅妃高一级,又有容成聿这么个成才的儿子,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为难觅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但是……一个声音有弱弱的冒出来了——但是回想当时,觅妃看德妃的眼神是那么曲折迂回,似乎是含了太多的情绪,那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幼时旧情就能解释得通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觅妃滑胎的事真的同德妃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德妃突如其来的病,以及宫内诡谲的,不利于德妃的氛围也和觅妃脱不开关系?
心下瞬间凉透,看来,若想查清德妃的病,以及一系列奇怪的现象究竟是何原因,我必须要同德妃好好谈谈她同她的幼时密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纠葛了。我信任德妃,我要亲自证明,亲自说服自己,德妃是无辜的,觅妃滑胎的事,同她丝毫没有关系。
待查清了这些,我再溯源而上,继续追查德妃究竟为何而病。
想清了这些,虽然心口的大石仍是放不下,我却豁然了一些。起身吹了灯,在一室黑暗中,我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我早已打算好了速速查清心中的疑虑,继而丝毫没有耽搁,洗漱了之后便往德妃卧房去了,而我没有料到的是,帷帐之内,德妃床前,已经坐了个熟悉的背影。
“容月见过怡贵人”并退了画竹画柳,我对怡贵人略略一施礼,像是刚察觉到我进屋,怡贵人忙站起身来,十分周全的回了我一个礼,笑道:“容月郡主起的真早,可用了早膳?”
我脸上挂着淡笑:“还是怡贵人更早些,如果容月没有记错的话,怡贵人的春暖阁离毓淑宫可有段路程呢,能这么早便赶到,可见怡贵人是起了个大早了。若是怡贵人还未用饭,稍后便同容月一道吧。”其实,除了十分相熟的人,我惯来不爱同人在言语上教个高下,可不知怎的,一看见怡贵人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我就浑身不爽利。依我看,她这装的功夫可是都深到骨子里去了!
如我所料,怡贵人并未在言语上纠缠,只笑了笑道:“容月郡主费心了,我不过是路过毓淑宫,便顺道进来探探姐姐罢了,昨儿个太后支会各宫苑的妃嫔,今儿一早去翀郁宫里吃茶,是以我才起了个大早,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哟,瞧我这说着说着,竟忘了时辰!本来我是打算坐坐就走的,见了郡主没忍住多说了两句,现下耽搁了时辰,怕是得快快往翀郁宫赶了。容月郡主,怡珍告辞了。”说着,怡贵人对我袅袅一福,转身走了。我这才注意到,她是只身前来,未带一婢。
实在是个聪明人啊,知道面见太后时,自己定会因出身平平而被各宫妃围攻,便索性连婢子都不带了,将自己的短处尽数搁在案子上,且看哪个不怕掉了价的,非要与她不对付,她倒能装一回无依无靠,管教他人拿她没法子。
目送着怡贵人走远了,我吩咐画竹煮一锅清粥,收拾点小菜出来。瞧着时辰,德妃差不多也该醒了,待喂她吃了早膳服了药,我还要细细同她询问一下,她同觅妃间的旧事。只盼结果,莫要让我后悔自己的坚持。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九章美人如花
第二三九章美人如花
回身挑了帷帐进去,德妃果然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半靠在床头,被画柳伺候着穿衣裳。见我进来了,画柳忙向我俯身行礼,被我摆了摆手支出去了。上前牵起德妃未系完的衣带,我垂着眼皮手指交缠,一边忙活一边轻声道:“娘娘睡了一宿,可觉得精神好了些?”
“方才听画竹说,怡珍来过了,怎么不叫我醒来?”由着我帮她穿衣,德妃声音略哑的问。说话的功夫,厚厚的几层衣裳已经穿好,我索性伸手扶了德妃下床,一边缠着她往帷帐外头走,一边答:“怡贵人赶着去赴太后的邀,怕多说了耽误时辰,坐了坐便走了。”
画柳端了兑好的温水放进盆架里,垂首站在一边,见我扶着德妃出了帷帐,立刻走上前来搀了德妃,熟练地将浸了水的棉布放进德妃手中,接着便转到德妃身后,替她拢住头发。我没被正经伺候过,不大熟悉如何伺候宫妃洗漱,于是便向后退开半步,在旁瞧着。
这边德妃收拾得差不多了,画竹刚好端了清粥小菜进来,摆好碗筷,我也陪着德妃一起坐下,随意吃了些。“画梅呢?”停了筷子,我回身问立在一旁的画竹。“回郡主,画梅在伙房煎药,一会儿就回来了,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摇摇头:“就是随便问问,行了,将碗碟撤下去吧。”深色淡淡的,我将筷子搁下,身旁的德妃正拿绢子擦着嘴角,没有出言。待画竹画柳端着碗碟出去了,我微微笑道:“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儿太阳照得很好,院子里暖了许多,迎春花儿都开了,漂亮得紧。”
德妃听了顺势往窗子的方向一瞧,见几扇窗都紧紧闭着,抿了抿嘴道:“镇日困在屋子里,太阳是个什么模样我都快忘了,走罢,陪我出去透透气。屋里这药味熏得我头疼。”我笑着扶起德妃,放慢了步子陪她往外走。
推开房门,才踏出了一步,德妃便扶了额摇头:“许久没出屋了,猛一见太阳,真是晃眼得很”。我抬头望了望穿透薄云并不甚刺眼的阳光,心中不由一沉。强笑着,我道:“娘娘若是觉得晃眼,月儿去拿把伞给娘娘遮遮?”
“不必了,我哪儿有那么娇气!习惯就好了。走吧,咱去瞧瞧迎春花开的好不好。”说着,松了我的手率先朝前去了,我忙追了上去,重新搀住她,“还是挽着娘娘亲密些”,送上甜甜的笑,我道。
阳光又匀又暖地铺了一院,沐着*光,德妃嘴角噙笑,苍白的肤色似乎也红润了一些。“月丫头喜欢什么色儿的迎春花?”院里迎春花开得很热闹,各色儿的都有,一眼望过去乱花迷眼的,很有些喧闹。
“桃色的吧……”我望了望墙角一株开得不甚旺盛的桃色迎春花,“桃色的瞧着暖和”补了一句。“是啊,眼看着开了春,风还是凉渗渗的,别的色儿瞧着花哨瞧着热闹,桃色的却带了丝暖意。”德妃笑了笑,轻叹一句,往前走了。
“那娘娘喜欢什么色儿的呢?”紧随其后,我轻声问。回身望了我一眼,德妃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没有作答,径直走到一树纯白的迎春花下。抬起右手来,广袖垂地,纤白的玉指一勾,便压下一簇花枝来,正搁在鼻端。
浅白的花瓣和如玉的容颜相互交映,淡色的唇在花朵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如瀑的黑发轻垂腰际,在风中不时漫卷,衬得那一袭白裙愈发轻薄欲飞。
眼前一切就像画上的场景一般,美得那么不真切,美得……让我失神。
“娘娘,该服药了”不知何时,画梅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静谧美好的画面。德妃两指一松,被她压致面前的花枝便重新弹了回去,又微微颤了颤才静下。收回手来掩进袖中,没有回身,“拿过来罢”,画梅忙捧了药送到德妃手边,不一会儿,德妃便将空碗递还给了她。“娘娘还是回房歇着吧,屋外头风大,对娘娘身子不好。”接下碗后没有退下,画梅轻声劝了一句。
德妃这才正眼瞧了瞧画梅,静静站了好一会儿,画梅始终低垂着头,德妃不言她也不言。良久,德妃抬眼对我道:“回去吧月丫头,风有点冷。”我忙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扶住她,没有看画梅一眼,径直和德妃一道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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