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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郎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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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根本不知这公司是谁开的,更没有想到会是三年前被她以迷药迷昏了的纪斐然所创立,她这么唬弄,只是想令她们难堪罢了。
那两个嚣张的女孩立即闭上了嘴,因为她们就是为了这家公司的大老板而来的。
霍紫苑终于相信——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了。
一旁的几张东方脸孔,同仇敌忾地为霍紫苑鼓着掌。
理直气壮的霍紫苑在向接待小姐颔首后,决定到洗手间打理一下仪容。
转过身的同时,她似乎感觉到背后传来热腾腾的评断波光。
难道她的仪表真的很……糟吗?
不!不会的!她有双黑榴石般的晶瞳,穠纤合度的身姿及乳酪般的皮肤,及许多人倾羡如光缎的青丝……只是……她将它们藏了起来。
美丽不该用在挑逗男人上面,她坚持所有的赏心悦目,都该为自己。
纽约男人的爱情太过廉价,她不希罕!
分子生物学教会她一件事——所有生物的表相,都会随着时间退化、老化……除非“复制”。
然而,可以复制“皮相”,皮相下的思想、情爱可以复制吗?
不可能!至今的医学还不能做到这一步。
所以,她霍紫苑最珍贵之处,就在于皮相下的心智与某些她认为正确的坚持!
霍紫苑一走进化妆间,讶然听见这群美女,大多是为了该公司钻石级的幕后老板而来应试。
难怪个个衣香鬓影、涂脂抹粉的,活像是要去参加选美比赛!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唯一关心的,是要如何获得这份年薪十二万美金的工作。
十分钟过去,眼前如浪潮般的女人争先恐后地霸住化妆台,还没能空出一个位让她打理仪容,耐心耗尽的她,心灯登时一亮——
何不到男生厕所?
念头一起,霍紫苑旋即踏出化妆间,往男生厕所走去——
心虚的她刻意吹了声口哨,缓缓推开门:“厕所有人在吗?”
其实,她这么做是为了安全,假如没人在里面,当然可以大而化之的使用它;若是有人,她只好另想其他方法。
果然如她所愿——没人!
她从皮包中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往厕所的木门贴了去——
“故障!维修中。”她吐了吐舌,狡猾地走进男生厕所。
望着自己的仪容,秀发仍旧光缎整洁,套装笔挺俐落,刻意掩饰她修长的身材与曲线,在在显示她是个不靠容貌与体态取胜的最佳研究员。
真不知先前那两个美国佬,为何说她不是纽约人?哼!狗眼看人低!
就在她怒责她们的同时,门外那张临时贴上的纸条竟被碰落,厕所门也就在这时被推开,
门外的冷面男子乍见霍紫苑眼一眯,和他遽冷的容颜一样寒冽透骨的语调,缓缓响起,“你为什么在男厕所?”
“我……我……”她一时语塞。
“是你的眼镜度数不够,还是你有特别癖好喜欢上男人厕所?”他进出讥讽声,鄙夷的目光,彷佛直指她是不守妇德的女人。
“可恶!”她倏地反击。瞧他说得正气凛然,也不怕老天爷听不下去,劈下一道雷来轰昏他?!
“这话该由我说吧!我给你三秒钟,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他喝令道。
霍紫苑心头一紧,这家公司是与她犯冲不成,一进门就被两个女人嘲弄讽刺;这会儿借用个男厕所,又被这个冷汉一个钉子一个洞的,戳得鼻青脸肿!
她本想回嘴,炮轰他个祖宗八代,却在对上他峻厉的眉宇、悍戾的双眼时,猛地冷抽了口气。
老天!他、他……不就是……三年前,她用竹笛迷昏的那个公子哥儿?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内疚,到口的厉言全给逼了回去,她连忙顶了顶眼镜,低头直朝门边退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她像只老鼠飞快钻到门边。
才一拉开门把,纪斐然突地眯起晶瞳……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双豆屎眼!“站住!”
“什么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该不会小题大作,要把我送警法办吧?”霍紫苑不敢回头,她有预感像他这么精明的人,不用一分钟一定会记起她是谁。
“如果可能,我会送你去!回过头,看着我,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我保证安全让你出去,否则……”
他故意将手关节弄得咯咯作响,听在霍紫苑耳里,犹似欲将她分筋挫骨。
什么才是“满意”的答案?
应该没有!因为实话、谎话全是难听的话。溜之大吉,才是上上之策!
她倏而拍开他的手,一把拉开大门冲出去,急嚷嚷地丢下一句,“我们从没见过面!”
纪斐然闻言,俊魅慑人的脸顿时挂着一丝邪笑。
这个笨女人,已经不打自招了,她果然就是三年前装死装活的丑八怪,看他怎么整她!
几乎是同步,他掀门而出,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望着芳踪杳杳的长廊,纪斐然眼前似乎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对女人,他向来不屑;然而对她们的身材比例,却熟如他所掌控的宝石,了若指掌。
这个丑八怪的身材不错!不,是比例几近完美。以一个东方女子而言,她的身姿的确少有人能及。
逗弄的情绪,混杂着旧有的责难,他发誓非让她现形不可——
因为,他才是游戏的主控者。
忽然,三年来的抑郁情绪起了某些变化,看来,今天烦冗的徵才工作不再这么无聊了。
中午过后,纪斐然睇视着电脑桌前,这份刚由主考官方迪生送来的面试资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相片中的四眼田鸡,正是那只丑小鸭!
她叫霍紫苑?嗯,好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肃冷的笑,瞬间从他霜冷的脸庞溢了出来,好个霍紫苑,敢在老虎嘴边捋须,她就得付出代价!
心念既定,他打开室内话机,“迪生,我已经决定录用霍紫苑,其他人一律叱回,叫她进来见我。”
三分钟后,霍絷苑一如先前的穿着打扮,冷静地敲着纪斐然的办公室。
“请进。”他背对着门低声道。
霍紫苑不疾不徐地朝他的椅背走去。
她知道在美国有许多主考官有“怪癖”,一个不小心便会误触地雷、三振出局。然而,她无惧无畏,正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面试被淘汰。
“您好,我是霍紫苑。”她的声音彷如天籁,轻柔地抚平他每一处曾被冒犯的伤口,但旋即就被报复的念头所占据,他决定好好享受她见到自己时的惊悸表情。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一个旋转,纪斐然所坐的高背椅缓缓地转向霍紫苑,一双黑瞳凝向她,似笑非笑,“这会儿,我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在全然无备中,霍紫苑险些因错愕而昏死过去。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此刻脚软的她,怎么也无法抬脚走人,只得任他一把箍住她皓白的柔荑,“还我个公道!”咄咄冷声直劈下来。
“我……我……”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装死的家伙!你究竟在我身上得到了什么好处?说!”他还依稀记得感恩夜的次日,被人丢在自家的大门口,浑身疼痛不已。
他有权利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劲儿地摇头,企图挣脱他的掌控。
“敢和我纪斐然作对,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他冷冽地撂下话,彷若将她丢在黑暗中,任那森冷的怒流直逼她的五脏六腑。
“你……叫纪斐然?”当年,她只知道自己要去绑架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压根不知他正是纽约人称“商业秃鹰”的冷汉。
如果知道是他,打死她,她都不敢绑架他!
如果她没记错,媒体曾大肆报导他是那种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冷血男子。
其实在某一方面,他们是同类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受欺,势必会全力反击,只是她向来以不带脏字的方式反击,那他呢?
单想到此,霍紫苑浑身疙瘩已经掉落满地。如果……天神有灵,请派个天使来救她吧!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凛冽的男子手中。
“别告诉我,你在陷害我之前,对我一无所知!”他才不信这双认真的黑胆石眼。
“的确不是一无所知,但相去不远。”霍紫苑必须承认,对于男人的了解,她向来不及格。
“哼哈!狡猾的女人。说,是谁派你来的?”他的手劲又加重了一分。
“啊——痛。”一阵刺痛传来,她几乎连鼻腔也酸涩了起来。
“说!”嗜血的诡光继续逸出,他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
“残忍!”这是她仅能进出的骂人话。
真怪!先前骂那两个美国女人时还那么舌灿莲花、头头是道,怎么一碰上他,就成了口吃一族?
“你说什么?”他不带温度地冻结住她的听觉。
“我……”又口吃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说了,你就不准大吼大叫。”她试探性地睇向他。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拒绝妥协。
“那我就不说了。”她壮胆地回绝。
他哪容她耍花招,“说!否则——”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作势打人。
“你……你……想打人?”几欲到口的心跳,如鼓震天。
他哪是真要打人,只不过作态吓吓她罢了,既然她误会,就任她害怕,也好逼她招供,“没错!”
“这年头……还真有这种人?”她瞪大晶瞳,一脸不可置信。
“说!”他还是一劲儿地恐吓。
“真卑鄙,我诅咒你下地狱!”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打我,我会到纽约市法院告你。”
“我也会把你三年前加诸在我身上的不法伤害,当堂控诉,你知道,在纽约这个地方,没钱,想都别想打官司。”他冷嗤以对。一个小女孩也想和他斗?自不量力!“说,是谁派你来的?”
“凭良心说,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要我骗你到他的实验室,不管用任何方式。”
“可恶!所以你就像只蠢猪地撞上我的车,还用了什么烂方法把我弄昏?!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命也不要了!如果我开快一点,你不就刚好撞死!”笨!没见过像她这么笨的绑匪。
不对!他管她死活作啥?
“你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脏话!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生气就祖宗八代乱骂一通!”她最受不了人家口出秽言。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管我的言行举止做什么?”这个女人真的是刚才通过分子生物学最高分的优胜者吗?
智商……有待商榷。
“凶什么凶!我不过是用竹管将麻醉药吹到你的后颈,结果,七秒钟之内,你就像只大水牛昏死在地了!”她忆及当初的“突发奇想”,就觉得自己神勇无比,自责的念头旋即一扫而空。
“此刻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窘怒地连连恶咒,最后索性将她按进他的高背椅中,牢牢地盯住她。
“你又乱发脾气了!”她立时纠正。
“你管太多了!另外,你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的报酬是什么?”
“攻读两年博士学位的十万元美金支票。”白皙的容颜蓦然晕红。
“你只为了十万元就绑架我?”原来他这么不值钱!
“少爷,它对我一个穷学生而言,可是天文数字,请问你会莫名其妙地送我十万美金吗?”
“我的确不会乱砸钱给不相干的人!如今既然你用了‘我的钱',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刀隽刻的五官,立时较先前更加挺立鲜明,深邃难懂的眼眸狂泄奇诡的波光。
霍紫苑从他邪魅扬起的唇角,解读出一种她无力自保的恐惧,软弱地几乎教她颓倒。
“你……你想做什么?”她急于从座椅中爬起。
他大手一推,又将她推回黑色座椅中,却不经意触碰到她尖挺而富弹性的胸部,蓦地心口一跳。
他说不上来,这个……女人,一个又丑又笨的女人,竟会引起他的注意、打乱他的自制力,该死的——还引起他很久不曾有过的“反应”。
霍紫苑见他忽而狂烈,忽而放纵的眼,登时感到她的彩色人生,即将变为黑白。
纪斐然甩开她对自己的影响,定定地瞅着她。
“霍紫苑给我听好!为了你所犯下的错,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为我的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所用;二是永远的失业!谁教你以我为交换学费的对象。也就是说,既然这学费是‘我出'的;你就必须有所回馈。若要怪,就怪你当初未经我同意,就’非法'取得这学费。”
他声势恫喝地撂下话,不待她喘息,只见他瞥着腕上的名表,丝毫不带感情地计时,“你只有七秒钟的考虑时间。”
好卑鄙!
此刻,她惶惶不安,感到她的未来,因为一场恶意的邂逅,被撕裂……
本来抱着对分子生物学的爱好来求职,谁知,东家竟是三年前的冤家,她彷佛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睇睨着他阴恻狂冷的眼,她……怎么可以为这种人效命呢?
“免谈!我不会为你工作。”断然之中,潜藏着她不知的遗憾。
“好!那你就等着失业吧。我会让全美的研究机构永不录用你!因为你的品德有瑕疵。”就不信她胜得过他!
“你……我们走着瞧。”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尽管如此,她知道,这一役她败了,而且败得奇惨无比。她似乎已经可以见到自己辉煌的研究生涯,就此沉落无亘的黑洞……永难翻身!
他嗤之以鼻地冷笑,“最后的输家绝对会是你。”锋冷的语调,犹如利刃一般,螫得她坐立不安。
她再也招架不住,倏地旋动门把,却被他一把按住,门扉也在这时重新被关上。
“你以为上次让你从男厕逃走,这一次我还会轻易地放你走?”俊绝的脸庞是一片无风无雨的幽冷,宛若寒星的黑眸,漾点着意味深长的幽光。
“难不成你想绑架我?!”她的眼眸写满绝不认输的倔漠。
这眼……这眼神……很……动人,起码,勾起他的注意。
不加思索,他伸出大掌,准备拿开她脸上那副可怕的眼镜,她却如惊弓之鸟,火速挣开他的箝制。
“你想干嘛?”苍白的丽颜染上微愠的霞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一直试图维持的冷静。
这副丑陋至极的眼镜是她的护身符!是让她免于不识她真本领只重外表的护身符,怎么可以在这个打算将她生吞活剥的男人面前露底?
“哼!”又是一记冷笑,神色难读。
“我可以走了吗?”她大胆地问道。因为直觉告诉她,再待下去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双眸睇着与他数步之距的霍紫苑,透出一道诡谲的波光。
“那我代你回答好了。”她忽而心生一计。
“哦?!”他很怀疑她能提出什么好主意。
“我会将‘你的钱'还给你!但你必须给我时间。”
他笑了,饶富心计地笑了。“这就是你的答案?”
她瞅着他含笑思量的表情,几乎无法呼吸,“你不同意?”
“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你的提议简直可笑至极。”魔魅的双瞳不断闪烁着冷邪之光,嘴角不褪的浅笑进射出吊诡的气息。
“你污辱我?!”
“是你污辱你自己。”他用近乎羞辱的同情,盯着她困惑又愤怒的表情。
“我污辱我自己?我怎么污辱我自己?!”爆吼声脱口而出,只差没上前赏他两个耳光。
“我让你如愿以偿到我们公司上班,你不就可以偿债?工作是你拿手的本行,而我也不用再劳师动众的应徵人,不是一举数得?”淡淡的陈述,却道出不可漠视的事实。
“我已经明白告诉你,我不会为你工作,你难道没听明白?我绝不会为你工作!”她似乎可以听见嘴里磨牙的声章,又恨又痒。
“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工作?多少人想和我共事,都还求之不得。”他刻意作出荡心勾引的表情,还轻佻地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
“把你自以为是、专门勾引女人的手给我拿开!”她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哈!有趣,你是第一个敢当我的面,拍掉我手的女人。有志气!那我更没有理由放掉这么一个‘好员工'兼’负债人'。”一抹倜傥的笑瞬时漾开。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想!一点也不想!不管全纽约的人或女人对你多有兴趣,我都只想远离你!”灵动的大眼此刻特别的剔透、有神。
纪斐然再次闪神,手又伸了上来——
“干嘛?你再动手动脚,我可要报警了。”她恫喝道。
“哈,作贼的喊抓贼。”他不过想看看那镜框下的双眼,是否如他晃眼间所感受到的闪烁迷人?
“你——你真是全纽约最可恶的人!”她用力地将他推开,他却机警地闪开,反而将她困在胸臆之间。
一抹馨香就这么侵入鼻端,瞬间扰乱他向来平静的心湖,两人身体不合宜的紧贴,更加深他身体某部分的冲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个长相与穿着都十分“古怪”的女子,产生连他也不明白的感觉,而且似乎想要更多。
更多什么?他一下子找不到头绪。然而一股强烈的独占慾,猛然在他心头抽芽、鼓胀,却又蜿蜒飘漾、充满蛊惑,找不到回头路……
她如惊惶的小兔,急于逃脱这密实的接触,抽拧的心,不安地拒绝容纳有关他的一切。“放开我。”几近颤抖的声调流泄出心中的恐惧,小手不忘在他全身上下捶打,最后连脚也加入奋战。
他被她乱捶乱打地跌向沙发的椅背,为了稳住自己,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肩头,顿时两人双双跌入茶几边。
就在这时,霍紫苑痛苦地喊道:“啊——”
“你怎么了?”他倏地坐起,看着她扭曲变形的脸,皙白的柔荑一直抚着左肩头,冷汗直流。
“我——我想它可能——断了。”她嘤咛出声。
“我送你到医院。”他的胸口彷佛在那一刹那间被人猛烈撞击,血液也顿时冷凝。多年的人生历练早将他训练得矜冷无情,却莫名的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衫,将她受伤的手臂固定住,动作细腻而熟练,就像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不要乱动。”
“你——你不必这么做的。”见他撕掉冷漠无情的面具,她反而更加惊惶失措。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何他可以在前一刻,冷言冷语地羞辱她;但却在下一刻,流露出关怀备至的温柔?
她……她不懂!
“你是我的——不,我是你的当然债权人,为了讨回债务,也就必须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不愿被这种难以言喻的骚动所支配。
不愿意!
“原来如此。”她心口一凉,方寸间一阵拧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听他这么说,会有一种失落感,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吗?为何在见了他先前那抹为自己担心的眼神时,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他在她轻喟低叹后,弯下身将她抱在双臂间,“司机已将车子开来了。”
“我只是手受伤,可以自己走路。”她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也许是怕自己……被他的温柔……融化吧。
“我知道。”但他却没有打算放下她,一路抱着她走向私人甬道直通他的专属车库。
此刻满天似乎写满了问号,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不愿面对这份乍生的情愫。
第三章
纪斐然这些天独对一件事感兴趣,就是“严加关心”那信誓旦旦绝不为他工作的霍紫苑。
对于这点,他也感到十分纳闷。通常对付得罪他的人,不是将其绳之以法,就是让他们接受该得的报应,从不像这次,他竟浪费自己大部分工作的时间,去“关注”这么一个丑小鸭!
他绝不会承认对她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从不轻饶蓄意爬到他头上的人,更遑论她还绑架了他!
绑架?!
对了,策动她的幕后主使人为何要绑架他?绑架了他,却又毫发未伤地在次日将他送回?更令他不解的是——这三年来,他未曾接获任何“要胁”的电话,彷佛当年的感恩节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究竟是谁会这么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嘟——嘟——”内线电话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他旋即按下话钮。
“报告总裁,李克先生电话,他说您一定会接他的电话,我……”秘书小姐谨慎地询问。
“嗯。”他当然接,这人可是他的眼线。
“喂,纪老板,查到霍小姐目前正在第三十三大道的‘红星'餐厅工作。”李克正是纪斐然委托的私家侦探,专门查询他想要知道的人或事。
“很好,支票我会汇到你的帐户。”纪斐然不再多言,便将电话切了,接着又按下话钮,“莉莉,中午替我在红星餐厅订位,下午的会议全部取消。”
他要去会会这个“有志气”的丑小鸭。
纪斐然才一踏进红星餐厅,远远就瞧见黑西装、黑长裤作中性打扮的霍紫苑,左手挂着口布,右手端着汤盘,正在为客人上菜。
她礼貌体贴的动作、认真努力的态度,让他一度以为她是受过良好餐饮训练的一把好手。
他当然不了解,霍紫苑除了对男人,尤其是英俊狂傲的男人难以招架外,她对“事”的驾驭能力的确在常人之上。
因为她的生活信条是——工作第一,社交次之,男人……敬陪末座。
长久以来,她一直认为“人”最不易讨好,也最难圆融;但“事”就不一样了,只要尽心尽力,少有做不好的。
所以,尽管她第一次为客人服务,点菜、端盘子做来全不费工夫。她做得轻松,也甘之如饴。
“纪先生您好,请随我来。”红星餐厅的领班一见纪斐然来,笑脸迎人地问安,因为,他与他们的老板关系匪浅,丝毫得罪不起。
“嗯!”他略一点头,双眼仍直盯着前方挺立的身姿,“待会儿叫她来招呼我。”他以手指着正忙得起劲的霍紫苑。
“她?纪先生,我认为她不够资格。她是新手。”领班不卑不亢地陈述事实。
“我说她是最佳人选。”他倏地转向领班,阴冷的脸上,有着吊诡的笑。
“既然纪先生坚持,我就让她为您服务。”他恭敬地退下,不再多言。
他在红星餐厅服务二十年,打从纪家二少爷纪霍然将它买下,他们纪家兄弟一直是这里的常客。纪斐然一向不多言,也不特别挑人为他服务,今个儿是怎么了?
颔首退下后,他便走近霍紫苑身边低语。霍紫苑未回首,花容已浮现一丝仓皇,却强装镇定,缓缓转过身子——
一见到他,她登时站在那里宛若蜡像,僵直当场,好似遇上天敌,张口结舌、动弹不得。
“过去吧。”老领班同情地催促着。
“嗯。”她的脚宛如绑上铅块,步步艰难啊。
她每进一步,纪斐然阴郁的脸就松防一分,黑玉般的双瞳更是释出莫名的得意,排山倒海地向她冲来……打得她整个人支离破碎,一颗心惶惶难安……
他究竟要做什么?
她不是已经拒绝去他公司了吗?难道他要她立刻偿还十万元美金?
她现在正在赚第一个一千元,如果……失业,只怕十年也还不完。
“你想点些什么?”她忿忿不平地瞪着他,嘴边却不忘挂着应酬的笑容。
谁知她这抹笑,竟似带勾的饵,诱惑着他吞下……他原本百般排拒,却在下咽之后,才知道这滋味甜得令人唇齿留香。
好个奇怪的女孩!
他早看尽世界各种形态的美女,对于种种旁人觉得惊人的美艳,早已不觉激动或惊艳,但看见她那抹笑,却没来由地被吸引了。
她给他一种印象,即使“丑”,也丑得很惹眼!
他不懂,为什么她明明是丑陋,却又可以令他牵肠挂肚?
霍紫苑见他不言不语,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射出无数个问号,心头竟有种莫名的震撼。
“你想点些什么?”她再次出声,划破二人间诡谲的氛围。
“一杯冰水。”此刻,他的确需要它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单只为了一个助理员?!
以他璀璨王朝的财力,要什么人才没有?
她的确是这次测验中最出色的,但这真是他百忙之中亲自恳聘,甚至不惜威胁利诱的原因?
此时,他的心中响起一声低语——
不对,这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只要冰水?”她因他的话,低嚷以对,也打散他的疑念。
“嗯,我想我需要它。”他笑了。整个脑海翻覆波动,激发出无数的想像,从而结晶成形。
“就这样?”她不置信地再问。
“嗯。”他肯定的望着她。
“请稍候。”
无聊!她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抓住。
“等等。”
怎么?又想弄断她的手?霍紫苑一想到此,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你……的手好了吗?”口气虽然冷淡,却潜藏着关心。
“还好。”还敢提,若不是托他纪大公子的福,她又怎么会受伤!
“还好?到底是好了没有?”纪斐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能接受。
“怎么?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手伤?”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你放心,我即使手废了,还是会还你钱的。”霍紫苑不领情地说道。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手伤到底好了没有?”纪斐然无视她的冷漠,迳自抓着她的手仔细瞧着。
“好了。”霍紫苑急着想抽回被他紧拉着不放的手。
“别那么用力,要是再受伤怎么办?”虽是责备,却饱含着宠溺。
“要是再受伤,我仍旧会负伤继续工作,好还你钱!”
“干嘛那么辛苦?只要到我公司上班……”
不待纪斐然把话说完,霍紫苑立即反击道:“拜托!我是绝不会回去的!我也给你两条路走,一是将我送警法办;二是等我赚足了钱还你,而且不可以限期。”
老领班见他二人拉扯不清,赶忙过来解围,“纪先生,霍小姐是否有服务不当的地方,是否要我为您——”
“你先下去,这是我与她之间的问题,不会牵扯无辜。”他说话的同时,一双利眸没离开过霍紫苑的身上,箍紧的手,更无松放之意。
“是!”无奈的老领班只得任纪斐然“胡作非为”。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老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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