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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爱一次又何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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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警报解除了吗?
终于,碧嘉顺顺气开口道:“难怪你说我也是关键人物,刚才听了那么久总算轮到我上场了。”
云飏不安地换了坐姿,希冀地望着她。
碧嘉佯作不悦,缓缓地说:“欸,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就是不知道你所谓的“男朋友”是男、是女?云飏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他焦急、渴切的神态,她们尽收眼底,只是有些迷惑他为的是哪桩?
“维青还想交男朋友呢!你这样破坏她的名声、混淆她的性别,小心我K你哦!要是我男朋友知道:……”碧嘉拧了维青一把,凶巴巴地说:“都是你啦,还笑!大街上也亲来亲过去的,现在好了你活该被误会,可怜我被你拖下水。”
“我和碧嘉是老交情了,就像家人一样。我们是很亲密,但可没你说的那么亲密!”
云飏乐得简直要高呼三民主义万岁了!
维青和碧嘉对于他的喜形于色,悄悄交换个眼神。
“你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是,另外我想请你帮个忙,请你帮采晴解开她的心结,让她能重新衡量她对你的感情到底是朋友还是情人!”他充满希望地说,相信维青是唯一的救赎。
“我说过我和采晴已经形同陌路,而且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就让它过去吧!”
“对啊,人民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当然也有选择对象的自由啦!都要迈向廿一世纪了,同性、异性也无所谓啦,以前人家不是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吗?现在又多了一条!性别没有关系。”碧嘉故作语重心长地规劝着。
“怎么会没关系?”她们怎会见死不救呢?云飏倾身向前,着急的说:“如果她不是同性恋呢?难道为了那些谣传就让她永远活在这个阴影下,不敢接受异性的感情?”他略显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奇怪了,她爱男生还是爱女生关你什么事?你干嘛那么紧张?”碧嘉一手撑着下巴,兴味盎然地打量着云飏,“莫非……你……”
他的急切流露出太明显的感情吗?连这素昧平生的女子都能看出他对采晴的用心?云飏霎时涨红了脸,不知如何以对。
从他急促的呼吸和眼底流转的羞赧,她们找到了答案。“你喜欢她!”碧嘉斩钉截铁的说。
“我……”她一语道破他不敢面对的心中事,虽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畅快,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二人甚至还称不上“朋友”,要在她们面前□裸地公开自己的感情问题,对他来说并非易事。
“不是?那我们干嘛多管闲事?”维青抓起钥匙和钱包,拉着碧嘉说:“故事听完了还不走?等着续杯啊?”
“等等……好吧!”云飏面红耳赤地咽口水,“我承认,我是喜欢她。”
“你想追她?”他脸红的样子真好玩,碧嘉忍不住要逗逗他,看他的脸能红到什么程度。
云飏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含蓄的必要了,男子汉大丈夫敢爱也要敢承认。
“先说好,我只负责我和采晴之间的问题,你和她的部分就凭你自己本事了,我可没兴趣当月老。”维青把玩着手里的钥匙,认真地看着云飏。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这样我就感激不尽了。”
采晴又恢复了她原始的生活方式,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躲在房里,不说话、不出门,连“诡异”也不去了。
经过几日的反覆思量,她发现她并不是很在乎碧嘉是维青的情人这件事。只要维青快乐,她便心满意足了,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能获得维青的原谅。
爱,果然是牺牲,不是占有。
最近浩子的房间不复热闹喧腾,她无意与他们疏远,相反的,甚至很怀念那段旧日时光。
但她前阵子的冷淡恐怕已经引起他们的反感、伤了他们的心,又不能向他们解释,如果让他们知道她是同性恋,结果岂不更惨?
矛盾与恐惧逼得她不得不缩回她的蜗牛壳里,虽不舍,却也苦无良策。她习惯逃避,习惯让时间来解决问题,或者,让问题把她解决。
以前,无论她再别扭,云飏总是不厌其烦的哄她、逗她开心,自从上次长谈之后,他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找过她。在这样孤立无援,徬徨无助的时刻,尤其想念他的温柔与呵护。
怕是被她吓跑的吧
知她如云飏都无法接受,岂敢妄想其他人的认同?
因为无聊,也因为屋里实在太静,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自然地引起采晴的注意。
一封水蓝色的信笺自门缝塞了进来,她好奇地打开它,娟秀的字迹跃入她眼里!
采晴:
ˉ我们不知道你有什么烦心的事,但知道你不快乐。
你不想说,一定有你的理由和苦衷,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为人知、不愿触碰的伤口,我们能体会。
不追问是尊重你的决定,不代表我们对你的烦恼不闻不问。无论你遇到的问题有多严重,受的伤害有多深,难过之际请别忘了这些爱你的朋友,我们或许能力有限,但支持你的心意是无尽的。
如果目前你仍需要独自思考的空间,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记住!我们永远都在你身边。
浩子说:天塌下来,有他们三个大男人扛;有麻烦,他们挡。
这可是你才有的“最惠国待遇”哦!
我们都好想念那个会笑、会闹、会疯的江釆晴,你快点把“她”还给我们吧!别让我们望眼成穿而骨化石了!
盼你早日归队!
关心你的!狐群狗党ˉ
ˉ信末还有浩子、小三和靖茹的签名,釆晴感动地读着信,一遍又一遍,久久不能自己。
云飏呢?倘若他不曾知晓内情,是否也会在信末签署?如果他也同样期待她归队,她心中的失落感是不是就不那么强烈?胸口的剧痛是不是就能稍减?
虽然信里表明了他们的体谅与支持,但……也包括“同性恋”这件事吗?
云飏的反应便是最好的例子,釆晴断然不敢再冒这个险。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隐藏这个秘密,永远拥有这份友谊。但,纸包不住火,长久相处终究会露出破绽的。
如果她不是同性恋也就无此顾忌了。
她何尝愿意如此孤单?可是,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没了,从她成为同性恋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终其一生的阴暗、孤独,再没选择的权利了。她悲哀地望着信纸怔忡出神,泪水迷濛了视线。
第7章(1)
“你打算怎么办?”云飏离去后,碧嘉坐到维青对面,深思地看着她问道。
“直接去找她。”维青想都不想便开口道。
“然后呢?”
“然后就没事啦!”
“你就这么肯定?你要怎么跟她说?如果她真是同性恋,真的爱上你了呢?”
“你吃醋啦!”她调戏地勾勾碧嘉的下巴。
“杜维青!”碧嘉警告地怒视她。
“好啦!开个玩笑嘛!”维青连忙挡住她即将发表的长篇大论,识相地恢复正经,“以我对她的认识、了解,我相信她只是被流言洗脑了,不是真的爱上……我。”
“我是说,如果!”
“如果她真是同性恋,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差别?都是朋友嘛!我不会因此而排斥她,不会因此而改变我自己,这根本是两码子事,勉强不来的。”
“那最好。”
“不然你以为会怎样?”维青没好气的说。
“我是怕你羊入虎口,最后变得也有那种倾向就麻烦喽!”
“我?羊入虎口?我像老虎还差不多。”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她跟你又不熟,你在场的话反而尴尬。”
“好吧!需要我帮你澄清性别之谜时,再知会我一声,别忘了我可是『关键人物』哟!”
“行了!”维青无奈地翻翻白眼,咕哝的说:“搞什么飞机!我的性别还需要澄清?”
“活该,谁叫你浑身上下没个女孩子样……”她正打算训诫一番,但见维青摀住耳朵,口中唸唸有辞。
“喂!你在唸什么?”
“你列举的淑女公约呀!你要说的话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这回,轮到碧嘉翻白眼了。
彷佛要把天花板望出个洞似的,浩子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死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有没有人是无聊死的?如果有,他肯定即将成为其中一个了。
他的身边不乏朋友围绕,但真正视为祸福与共的患难之交,如今为了种种他了解或不了解的理由而各自为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个道理他懂,但,时候未到呀!至少还不是现在,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釆晴仍在持续闭关中,那封信有如石沈大海,显然并未发生功效。云飏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在忙些什么;他一直按部就班的实践着自己设立的目标,一向冷静从容,谨言慎行,没道理大乱阵脚啊!正因浩子了解他,困惑也就愈甚;奕娟这丫头又不怕死的陷入情网,他不愿见她受伤害。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她渴望被爱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辛酸与阴影。希望这次她是真的找到她的Mr。 Right,而她也正是那人的Miss。 Right ,从此幸福快乐,那就再好不过了。
万一不是呢?万一那家伙不懂得珍惜她,又像以往那几个笨蛋一样,教他如何放心得下?唉!似乎想太远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哪!
“咦!你在啊?敲门敲了老半天也没人理,正想进来偷东西呢!”进门的是小三和靖茹。小三等着和浩子抬杠,不料他只懒懒地看了他俩一眼,“这下可好,我的另外半个女朋友也被你抢走了。”
“你吃错药啦!”小三推了推浩子。
回答他的是靖茹,“你不知道呀!他现在最恨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了,触景伤情嘛!”
“失恋了!”小三又推推他,浩子没反应,他转向靖茹说:“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我?嘿,他在乎的可不是我,是另外那半个。”
“奕娟?那还不简单,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但只要还没结婚,人人都有机会,把她追回来不就得了!反正你又不是君子,而且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你们有完没完?”浩子烦躁地拨开小三的手,猛地坐起身,没心情开玩笑。
这难得出自浩子的口吻,让他们俩呆愣了一会儿。
“生气了?”靖茹小心的问。
“没有。”声音却怒气十足。
“老兄,有事且直说无妨,怪里怪气的作啥?”小三仍在耍宝,捡了块软垫席地而坐。
浩子仍旧闷不吭声,一脸阴郁。
“你也中邪啦?大家都发癫了?现在是什么情形?”小三生气地朝他咆哮:“是不是想散了?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几张脸看倦了、腻了,想换点新鲜的,是不是?”
“我说过这种话吗?”浩子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奕娟是情有可原,釆晴把自己关起来,躲了我们两个多月;应该最正常的云飏却留书出走;现在连你也莫名其妙的摆脸色。我们这些朋友是你们的包袱、累赘吗?要让你们这样的糟蹋?这样大伙儿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我心情不好不行吗?”
“你没说我哪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小三吼道。
“你那么大声干嘛?”
“你还不是一样?”
比赛似的谁也不肯降低音量,好像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两人吼得脸红脖子粗,一旁的靖茹倒置身事外,若有所思地玩弄着她的长发。
“你怎么不吭声?”终于,他们还记得她的存在。
“你们吵得够精彩了,我凑什么热闹!”
“谁跟谁吵啦?”刚才还气呼呼的,吵得震耳欲聋,现在又来个死不认帐,小三轻松的说:“这叫做Men's Talk。”
“对!Men's Talk,你们女人家懂什么?”浩子朝她扬扬手,一副大男人样儿。
靖茹兀自沈思,浩子觉得自己刚刚那姿势挺潇洒的,可惜没人注意,只好没趣地绕到靖茹身旁,“你在想什么?”
“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嘘!别吵!”
小三百般无聊地来回踱步,“以前都是云飏在想办法,现在他走了,换靖茹想办法,什么事要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都还搞不清楚,她就想得津津有味,哪天要轮到我想办法,那一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办法办法,你绕口令啊!有云飏在,哪轮得到你伤脑筋!”
“问题是他不在,他离家出走了,笨蛋!”
“什么?”浩子大惊。
“我没告诉你吗?他在你门上贴了张字条……”
“什么字条?”
小三东摸摸,西摸摸,终于在上衣口袋找到了,“真的忘了拿给你,被你要死不死的样子气得忘了。”
浩子一把抓过纸条,迅速地看了一遍。不相信,再看一遍,他用力揉掉纸条甩在地上。
云飏知道他在,却选择这样的方式告别,他就在他隔壁呀!这片隔着他们的水泥墙,何时变得如此刚硬,如此冰冷?
他心灰意冷地垂着肩,低声对小三说:“看来被你料中了,大伙真的要散了。”
小三感受到他的落寞,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还有我和靖茹呢!”
“我知道总有一天要各奔前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浩子感伤的说。
小三无语。
跟十年、二十年比起来,他们的友谊不算久。但在青春年少的岁月里所共度的时光、共有的记忆,或欢笑、或悲伤;人在咫尺,心已天涯时,更添几许惆怅。
他轻轻走到堆放CD的角落,让伍思凯的歌声流泄一室,二人都不再说话。另一头的靖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头,也没说什么。
室内的空气凝窒而沈重,小三和浩子都无心打破,怕会打出一块块的空气砖来。
“为什么要避着我们?关在房间又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可以跟大家商量呀……”靖茹喃喃自语,一抬眼,才发现上一刻还声音宏亮的两个“大男人”已变成二只哀怨的小绵羊了。
她跳起来在他们头上各敲了一下,“喂!有点出息好不好?二个大男生楚楚可怜的,恶不恶心?”
没反应。
她又缠着浩子,东扯西晃的说:“说说你认识釆晴的情形。”
“以前不是说过了?”
“再说一次会死?”必要时,她也可以很凶悍。
浩子只好把他和云飏敲釆晴门的经过,详细地又说了一遍,音调慵懒而无奈。
“这就对了。”靖茹一掌拍在小腿上,小三哇的叫出声。
“什么对了?”浩子从头到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了也不必打我啊!”明显的手印和麻辣的刺痛,小三揉着露在短裤外被靖茹打红的大腿。“力气这么大,你还是女人吗?”
“少废话,你们想想看,有什么理由让釆晴避不见面?”
“我怎么知道?”他们理直气壮地异口同声道。
“你们是猪啊!不知道不会用猜的?笨!”她拿出纸笔,“我们没吵架,也没什么不愉快,所以应该不是我们的关系,那就是说……是她个人的问题。”又迅速列出几种可能,学校、家庭、朋友、感情等等。
“她成绩很好,不可能是课业的问题。”
浩子认真地思索着,“前几天我还接过她大哥找她的电话,她不在,她大哥还要我转告她,家人都平安,好好照顾自己,多打电话回家之类的。家里应该没什么事啊!”
靖茹又在纸上打一个叉。
“这实在太难猜了,前阵子天天往外跑,没几天就开始关禁闭……怎么猜啊?”浩子不认为这会有什么帮助。
“那就是感情的问题喽?”她不肯放弃地引导着推测方向。
“不像恋爱,倒像是失恋了。”小三也觉得难。
“没有恋爱哪来的失恋?”浩子道。
“暗恋、单恋,不行吗?”
“我们只是要个大方向,就假设她是遇到感情上的挫折好了。”她打断他们斗嘴的兴致。
“然后呢?”
“想办法帮她重拾欢乐。”
“你说废话嘛!”浩子抗议着,讨论了大半天,还不是又回到原点。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结论?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妙计了咧,这算哪门子的办法?”小三也有上当的感觉。
“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啊!”她拧着他们的手臂,“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纤密的思维。”
“我们当中谁最了解釆晴?谁最让釆晴信任?”她踱着步子,恢复侦探查案的精神。
“云飏吧!”
“釆晴有事第一个找的是谁?”
“她很少有事,生活里除了课本,好像就只有我们了。”浩子说。
“这倒是真的,学校的活动她从不关心,从不参加,隔壁班有个男同学很欣赏她,管她叫『忧郁的黑玫瑰』。他常跑来邀釆晴,釆晴对他总是不假辞色,挺酷的!后来『忧郁的黑玫瑰』还变成了『哑巴黑寡妇』呢!”
“天哪!真恶毒,那人也太没风度了吧!”浩子很不高兴自己的朋友被言词所伤,恶意攻讦。
“釆晴反正无所谓,搞不好她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是『玫瑰』,现在是『寡妇』呢!”
“这么说……我们是她目前仅有的朋友啰!”靖茹渐渐理出头绪。
“算是吧!那个跟我们一起玩、一起疯的江釆晴和班上那个江釆晴简直判若二人。”
“最先发现釆晴不对劲的是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云飏。”
“他最照顾釆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走?这二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小三说中了靖茹的想法,但她没继续研究这个问题,“也许……釆晴和我们有误会吗?”
小三马上反驳:“不可能,前一天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睡一觉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情况了,这根本毫无迹象可寻;再说,如果有误会,那更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干嘛避着我们?”
“嘿嘿!照她那种被动的个性,教她憋死还容易些,指望她说亮话还得有人先替她开窗呢!”浩子不假思索地说。
靖茹摸摸他的头,赞道:“嗯!有进步。”
任何形式的赞美,都能令浩子陶陶然地乐在其中,虽然有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被称赞的原因,就像这次。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写的信起不了作用了吧!也许她正等着我们去找她呢!”
小三古灵精怪地转转眼珠,“不如把奕娟也找来,这女人被恋爱冲昏头了,置朋友死生于度外,欠扁!”
“没这么严重吧!”靖茹轻轻地笑着,“也好,大伙好久没聚聚了,就来召开个『党员大会』全员集合。”
“那云飏呢?”浩子问。
“别理他,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这是她的直觉。
“确定?”
“就算他不自动自发,我有的是治他的办法,你们等着瞧吧!”这她倒有十足的把握。
第7章(2)
被关在音响里的伍思凯,安分而尽职地唱着——
时间已做了选择,什么人叫做朋友
偶而碰头心情却能一点就通
因为我们曾有过理想类似的生活
太多感受绝非三言两语能形容
可能有时我们顾虑太多
太多决定需要我们去选择
担心会犯错 难免会受挫
幸好一路上有你陪我
词∕姚谦
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望着窗外更迭替换的景色,心思却飘到更远的某处,那是一个陌生的国度,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不知该如何为这感觉下定义。
中学时,跟着同学泡马子,冲着女孩子们吹口哨的经验是有的,偶而约个女生看电影、喝茶聊天。当时所谓的情书不过是,能否和你做个朋友……诸如此类。
除了好玩,没啥特别的感觉。
而对釆晴的感觉是特别的,一种心灵的悸动。
这是爱情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当他向自己承认,对釆晴的欲望,不止是朋友般单纯,他的付出也希望得到回应。然而,那是爱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当釆晴告诉他,她是同性恋时,那股撕裂了躯体的痛楚与绝望;他可以接受再艰难的考验,却无法使自己变女人!他永远也达不到的标准。那心痛的滋味,是因为爱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他必须锲而不舍地找到杜维青,解开疑惑,绝不轻言放弃。那执着的守候,是为了爱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釆晴的喜怒哀乐牵动着他的心弦,她笑,他有着极大的满足;她哭,他愿为她张开双臂,告诉她,他的肩膀可以挑起她的重担。为她挡风遮雨的渴望是源自于爱吗?
唉!他哪里懂得什么叫“爱情”呢?
他凭什么怀疑釆晴所认定的爱情?
贸然去找杜维青,这样做对吗?他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总之,真相即将大白,或许是转机,或许……他不敢再想。
患得患失,揣测不安的焦虑占据、啃噬着他的心绪,他已经无法面对她而不感到心痛!他怎会爱上一个只爱女人的女人?
他只有等待,等待她心灵的苏醒,或者,他希望的毁灭。
临时决定回家,匆匆整理行装便上路了。
于是,他坐上在南下的火车。
维青照着云飏给的地址找到了釆晴的住处。
在碧嘉软硬兼施的耳提面命下,她破例穿了件长裙以突显她的“女性特质”,天知道她有多久没穿过裙子了!
相隔四年,再见她时该会是什么情景?维青有些紧张,尤其是这身令人别扭的打扮。
小三拎着二袋补给品!饮料和零食,上回见浩子那儿冰箱空了,乾粮也所剩无几,便抽空采购一番,以备不时之需。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在门口徘徊,原本打算直接上楼,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这幢房子几乎是学生宿舍,学生宿舍遭窃是常有的事,而且这幢楼还是“很高级”的学生宿舍呢!还是谨慎一点好。
维青对自己的穿着做好心理建设,才要上楼就被回头的小三挡住去路,他带着审核的眼光上下打量她,然后噗哧的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没看过女人穿裙子吗?”维青在心里嘀咕着,下意识地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
难怪他要笑了,她的姿势和他一样,只不过他双手提的是食物,而她提着的,是她的裙襬。
她困窘地放下裙襬,忍不住要咒骂碧嘉的杞人忧天了。“借过。”
小三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睛仍藏不住笑意。
维青仓促地大步行走,一时忘了麻烦的长裙,一个踉跄,砰!!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跌坐在楼梯上。
这副狼狈相,当然希望没人看见,但尾随在后的人,怎么可能错过?
毕生没出过这种状况,第一次出糗就有目击证人,维青巴不得立刻消失。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毫不客气的贴着墙角就哈哈大笑起来,“需不需要帮忙啊?”
话里一点诚意都没有,尤其那声“啊?”,简直充满揶揄和嘲弄。维青悻悻然的拍掉沾在裙襬的尘土,“你先走。”
小三扬扬眉,不置可否地迳自拾级而上。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浩子、靖茹分享这个笑话,但房里毫无一人。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来补货,笑话改天讲也行。
釆晴住的是二楼,三楼、四楼住的也都是学生,他们各自有他们的快乐和悲伤。基本上,这幢房子的气氛是活力充沛的,但少了浩子的装疯卖傻、小三的抬杠、靖茹的认真、奕娟的骠悍和云飏的体贴,一切显得空空荡荡、死气沈沈。楼上的笑声模糊而不真切,听起来像罐头笑声,令人厌烦。
既然维青已有了好归宿!这又是釆晴独特的见解。她无须再牵挂,曾有过的伤害,相信会在林碧嘉的照拂下痊愈。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她深信不移。
她祝福维青和碧嘉,发自内心,真诚的祝福,没有一丝勉强和不甘。
釆晴忽然觉得,她对维青的爱,纯净而自然,完全不似同学们所形容的暧昧不明。
笔下的日记又要写完了,说是日记其实也不尽然,多半是她无意识的涂鸦,有内容的只占了极少数。
学生,一直是她的职业;唸书,是她唯一会做的工作。她希望能有一种学校,让人唸到老死为止,那么,她便不会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她还是学生,原本的甘之如饴,如今却感到枯燥乏味。
她翻翻桌历,距离上次一伙人聚集才三个月,她却彷佛捱了一个世纪。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釆晴叹口气,继续在日记本上涂涂写写。
云飏为什么不再找她了?校园里也不曾再有偶遇的机会,她想念和他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不再关心她了吗?她需要他时,他总会出现,现在她希望他就在身边,而他在哪儿呢?
挥洒着奔腾的思绪,龙飞凤舞的字迹重复着相同的笔划,云飏、云飏、……
一遍遍写着他的名字,彷佛一声声的呼唤,釆晴虔诚地刻划着他的名字,一撇一捺间竟浮现出他的身影,他的轮廓、他的笑容……
釆晴喘息地抚着胸口,心脏急促剧烈地跳跃着,血液也随之沸腾,滚烫了她的脸。釆晴阖上日记,双手掩面,真不害臊啊!居然想念他的怀抱,太不正常了,她是同性恋呀!
她匆匆躲到棉被里,不许自己胡思乱想,而云飏的脸偏偏调皮捣蛋的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确定四下无人,维青拎起裙子迈开大步,二楼A室……
站在釆晴门口,理理服装,维青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糟糕,这件长裙最好能助她一臂之力,否则,一定将它碎尸万段。她咬牙切齿的想。
叩!叩!叩!
这久违的音律让裹在棉被里的釆晴又惊又喜,他毕竟是关心她的。
她掀开棉被,迅速在书桌前坐定,随手取本书做做样子,不想让云飏察觉她的心思;调整呼吸,用一种很、很、很平常的口气说:“请进!”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文字,头也不敢抬,静静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声和一句宠溺的话,就知道你又没去吃饭了;如同往常一样。
门悄悄地开了,进来的人没有向前也没出声。
维青伫立在门边,望着一身黑的背影,一阵辛酸与不忍涌上心头,果真如云飏所言!采晴用黑色来悼念她早逝的爱情。
是怎样的误会,让一个豆蔻少女将自己封闭在她以为的爱情里?是怎样的恐惧,让她无法敞开心胸,接纳朋友的关怀,独自承受这些莫须有的慌乱、委屈?在课本上以外的世界,她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为什么没人及时拉她一把?
维青万万没想到,那些在她看来稀松平常的小道消息,竟在釆晴的心里烙下阴影,打上一个个结,紧紧缠绕,不留缝隙。她应该可以察觉的,应该可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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