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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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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一只大手覆上了她握刀的小手。
  “喝?!”她惊得睁开了眼,慌张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俊脸。
  霍去病看着地,面无表情的。
  炎儿全身僵硬,本以为他会大怒,谁知他只是一语不发的扳开她的手,将匕首收回皮鞘,然后——倒回去睡觉。
  啊?
  她呆滞僵硬地看着他的动作,完全无法反应。
  就这样?没怒吼、没大叫、没将她绑得更牢?
  她眨了眨眼,半晌后,终于确定他真的就这样躺回去睡觉。
  到底是他睡死了,还是她刚刚看到幻觉?
  瞪着那重新躺平的男人,忽然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脚上的铁球仍在,她本有机会解开它的。
  曲膝坐在地上,她将脸埋在膝头上,默默厌恶自己的没用。
  明明知道自己该离开的,可她在最后关头却挣扎起来,只因为……这次走了,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即使他是如此的可恶,可现在的他并不……恨她,顶多只是气她而已。
  他替她擦了药……
  她抚着脚,苦笑着,莫名想哭。
  只有现在而已。
  虽然晓得他对她好,只有现在而已,她还是好想好想留在他身边多一会儿,就算……就算是多一个时辰都好。
  多少年来,她不断想着,如果她不是公主,如果他不是敌将,如果对立都将消逝,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为此,她求了千年,只为再次见到他;而现在,这些如果几已成真,可他虽已不再是她之前遇到的蚩尤,她却仍是从昆仑下来的天女魃。
  好傻碍…好傻……
  她笑着,无声的笑着,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
  泪,却流了下来,浸湿了青绿衣裙……
  旭日东升,大地再度光亮起来。
  军营里,天际才泛着鱼肚白,各处便见人来人往。
  听着篷外的人声,才刚睁眼的炎儿就见到霍去病面对着她,好整以暇的盘腿坐在毡子上,吃着士兵送来的早膳。
  见她醒了,他舀起一匙米粥送入口里,两眼仍炯炯的看着她,挑眉问:“饿了?”
  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
  “你是谁?”
  她紧闭着嘴,不肯出声。
  “说了,这份就是你的。”他拿筷子指着桌上另一份食物,想用吃食让她屈服。
  炎儿张大了眼,忍住打心底冒出来的笑意,莫名的同情起他来。
  她昨天是一日未进食没错,不过打从几千年前那场该死的灾难之后,她一日也未曾进食过。
  见她双眼骨碌碌的转,唇边还藏着笑,半点也不以为意,他莫名恼火起来,冷声道:“你一日不说,就一日别想进食。”
  她拧着眉,想想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干脆想办法说服他算了。
  她贬着乌黑大眼,一脸无辜的道:“我是谁你不是早知道了,大夫埃”
  “大夫?”他眯了下眼,“不是问你这个。”
  “不然你问什么?”她装傻的道:“问我叫啥姓啥家住哪儿吗?说了你会放我回去吗?”
  霍去病怒瞪着她。
  她假装没看到,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姓轩辕,单名魃,是一个大夫,家里的人都不在了,所以平常帮往来丝路的商旅们看病过活。上回不过是碰巧和将军在同一处绿洲过夜,才被余副将请了过去。我们是将你寒毒去尽了,伤也处理好才走的。你的伤又不是我弄的,我已经尽力了,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不能怪我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医了……”眼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后面的话也越来越小声。
  “后遗症会在大白天出现幻影?”他怒目质问。
  “呃……会埃”发现自己回答得有些心虚,炎儿忙加强口气,摆出大夫的架式,振振有辞的瞎掰道:“要是在大雪里呆久了,因为受寒过度,气血运行不良,就会看到幻影。将军你虽然不是在雪中过久,但是你被人下的毒过于阴寒,所以你中毒三天等于人被埋在大雪中三天,气血当然也运行不良,会看到幻影是正常的。”
  “我在遇到你之前可没看到什么狗屁幻影。”他冷声哼道。
  心一悸,她贬了眨眼,忙道:“那——是因为,将军你之前靠着意志力撑着,都没睡过是吧?因为你人一直没放松下来,所以才会在玄明把你打呃,不是,是帮你放松之后,就……呃……就这个……”一下子接不下去,她话题一转,“总之,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寒毒已经侵骨入肺,所以才会看到那么多幻觉。将军,你曾说在梦里和幻影中看见我出现,那必是因为在那几天中,你神志不清,中途曾经几次醒来,看见我的关系,所以才会记得我的模样,把幻影与现实混在一起。”
  “那你如何解释我到现在都还会看到那些东西,不是说寒毒已经去尽了吗?”他口气仍然很冲。
  “所以……才说是后遗症啊!”差点掰不下去,她一颗心都快蹦出胸口了。
  虽说她讲得有那么点道理在,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相信她。
  紧抿着唇,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思千回百转。
  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炎儿只觉得头皮发麻,要不是她那能力抑止了她身上的水分,只怕她现在早就吓出满身冷汗了。
  “什么时候会好?”他突地开口。
  “呃?啊,你指这些梦境和幻觉吗?”她扯扯嘴角,心虚尴尬的道:“这个……我也不确定。”
  他剑眉一扬,起身套上外袍这:“那好,我这后遗症一日未愈,你便一日别想离开,要是哪天我不幸暴毙,你就给我陪葬!”
  炎儿瞪大了眼,“什——”
  “把桌上的食物吃了,不要想逃跑,要是你不见了,我就拿看守你的人开刀。”他冷笑打断她,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蔼—可恶!
  炎儿握紧双拳在心里尖叫,忿忿的瞪着他离去的身影,她气得直跺脚,却猛然发现绑在她脚上的布条已经不见了。
  坏人。
  他果然是一个坏人!
  看着自由的双脚,她真是为之气结。
  因为他和她都知道,现在就算不绑她了,她也不敢逃。
  “坏人……”
  发现他这一世是一个蛮不请理的坏人,实在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受伤,虽然他前世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没那么顽……呃,好吧,他前世也一样顽固。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她再度蹙眉咕哝着,“可恶……”
  “其实将军没你想的那么坏的。”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一回首,就见铁英嘴角噙着笑意站在门口,显然是把她刚刚冒出来的诅咒全给听了进去。
  “是吗?举个例来听听。”她转回头,不信的轻哼了一声,继续玩弄被她偷偷处理掉三分之二,还剩三分一的食物。
  “举例?像是李敢校尉其实是擅使鞭的好手,将军让李校尉去行刑,已经是多所宽宥、手下留情这类的事吗?”他来到桌边,盘腿在她面前坐下。
  “既要留情何不干脆别打,他根本就是是非不分。”炎儿放下汤匙,满脸不悦。
  “军令如山,不容质疑半分、朝令夕改,昨日将军若未行罚,如何服众?行军作战非同小可,最忌兵将自作主张,一日军法未严格执行,便一日无法带兵千万。若然将军昨日免了侍卫刑责,将来在战时发生同样情事,届时牵一发而动全身,伤的可就不只是两名侍卫的皮肉,而是万千士兵的性命了。”
  闻言,她虽然也知道铁英说得没错,却还是无法接受霍去病执意要对两名好心侍卫用刑的作法。
  “如果他真是为士兵着想,为何还会要大军强行追讨匈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看看那些在南营的伤兵残将!什么叫兵力损失只十分之二,他要是没穷追猛打,也许今天要截肢断腿的就没那么多人了,也或许今日那些不该死的都还活着。”她皱眉批评。
  见她还是颇不以为然,铁英正色道:“将军不大说话,精气内敛,敢作敢当。但也因如此,这两年外界对将军有些不利谣言,如你一般不少人对将军的作法不能谅解,但你要知道,匈奴一日未减,边关这些被烧杀掳掠、无力自保的百姓又何止数万。”
  “可以谈和啊!何必一定要兵戎相见!”她反对的说。
  “我们不是没试过招降谈和,也的确有些成效,但匈奴各部族意见相左,两相内斗之后,边关百姓同样要遭殃。两年前将军代圣上接受匈奴休屠王和浑邪王投降,但途中休屠王生变,两王内斗之后,浑邪王属下裨将见我军甚众,多有畏心,相约逃遁,途中抢粮伤人,若非将军当机立断挥军追赶,稳住局面,只怕对边关百姓来说又是一场劫难。”
  她眉宇染愁,无法苟同。“以杀止杀,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所以这回将军才会想要一劳永逸,一次将匈奴赶出漠北,立下军威。
  如此一来,外族便不敢来犯,百姓们才有好日子可过。“
  “反正话都是你们在说,讲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说到底这些劳民伤财的争战,不过是为了满足少数人的权力欲望。”她轻扯嘴角微微讽笑着。
  铁英尴尬的一笑,却颇欣赏她的聪慧,虽然她的言词颇为不敬,但抓住了重点。“你说得没错,这些战争并非全都那么的必要,但也不是完全的不需要,所以才需要像将军这样的人来控制大局,因为他知道要在什么样的时机,如何以最少的兵力,最有利的战术,做出最快的判断来赢得胜利。”
  他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严肃的道:“也就是因为如此,朝廷里有人嫉他的受宠及狂妄、军队里有人恨他的冷酷严明——”
  听到这里,炎儿逐渐发现他对她说这番话是有目的的,她戒慎地打断他的话,道:“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了解,当他的责任重如千斤之时,他是不容犯错的。或许他称不上是好人,但我想,他也算不上是一个坏人,充其量不过是有点顽固的将军。”他顿了一顿,接着道:“还有就是,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目前很需要你的帮助。”
  炎儿问言一愣,方要开口,却让他伸手阻止。
  “轩辕姑娘,请你先听我说完。”铁英一脸担忧的说:“人红遭人嫉,将军外表看似风光,实则有不少人将他当成眼中钉,不除不快。不瞒你说,他此次受伤并非是敌军所为——”
  不是敌军?她心一惊。“什么意思?”
  “想必你该有听过,两年前飞将军李广因将军的一句话,愤慨之下引咎自刎的事件,这件事让忌惮将军的籍机渲染、煽动军心,虽然李将军的儿子李敢校尉因跟了将军一段时日,懂得这件事不该怪在将军头上,但李家的人并非个个都这么想,在有心人怂恿之下,李将军的另一位儿子李忠便兴起了报仇的念头。”
  “那一刀便是他砍的?”炎儿脸色微微发白。
  “是,但因将军念在李忠是因一时冲昏了头,李敢校尉又曾救过将军,所以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曝光,也因此除了少数几名近身侍卫和我知道外,并没人知晓此事。将军极力想保全李忠,回营后他天天硬撑着病体四处巡行,每每教重达数斤的镜甲压得肩伤并裂,所以他的伤到现在还未完全痊愈。”
  “可是他昨天还扛我!”话到一半,她一僵,突然了解,“他是故意的……”
  “对。虽然我们已经制住了李忠,不过下毒的另有其人,我们不能让人知道将军受了伤,所以不能我军医,若将军受伤的事一曝光,非但李忠性命不保,刺客更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这次远征将军大获全胜,若然回京,会更受圣上重用,那些人是不可能让将军平安回到长安的。”
  “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继续帮他疗伤?”
  “不只,除了这一点,我还希望你能帮忙注意接近将军的人,找出下毒的人。这几日我用尽了一切方法,仍无半点头绪,所谓旁观者清,也许你能看出到底是谁。”
  “你不怕我害他吗?”炎儿看着他,疑惑的问。
  铁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我想你若是想害他,之前便没必要救他了。”
  她移开视线,看着搁在膝上紧紧交握的双手,沉默着。
  铁英见状,双手扶膝,躬身拜托劝说道:“轩辕姑娘,我不能强迫你一定要帮忙,但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希望你能对将军多有了解之后,自行对他的所作所为下定论,再下决定。”
  第七章
  黄沙滚滚。
  热风卷起了尘沙,扬至半天高,直至力竭便又再度落下。
  风沙旋舞着,一次次的回旋,忽高忽低、乍起乍落。
  炎儿帮着陈大夫一块医治南营的伤兵,数万大军只剩两位军医照顾,根本就人手不足,见他们忙昏了头,她又主动来帮忙,当然,这回可是那位大将军亲口答允的,她不想再挑战他的权威害看守她的人又挨鞭子。
  研磨着药草,她心不在焉的想着。
  这两天,除了身后会固定跟着两名士兵之外,她在军营几乎算是自由的。除非必要,他不怎么搭理她,多数的时间他总是忙着军营里的大小事,但她总在不经意时,会发现他注视着地,隔着老远的距离,她都能察觉他那灼人的视线。
  沉默,且虎视耽忱。
  她常会为此感到心惊,努力的维持镇定,然后假装有事的离开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当然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南营这儿,帮士兵看病疗伤的同时,也问或听了不少这些小兵对他的看法和事迹。
  有些人十分尊敬他,不少人对他心存畏惧,大部分的人则是对他又敬又怕。
  他严行军法,该罚就罚、该赏就赏;他在战时冷静果决,冲锋陷阵绝不手软,在平时却又能与军同乐,共饮共食,他没学过兵法,用兵注重实际,不死守兵法但却百战百胜;他虽贵为主将,却依然亲身上战场同士兵一块浴血奋战;他武功高强,刀枪剑戟无所不会,他是个天生的战将——他,是个私生子。
  怎会如此像呢?心隐隐揪着,为他前世今生几近相同的命运。
  前一世,他是一个人,他身边总泛着冷酷孤绝的气息,却为了那些对他又敬又怕的人战死沙场;这一生,他同样还是一个人,也一样为了人们保家卫国,不惜甘遭误解。
  想起这两年曾听过的那些谣言,什么荒淫浪费、什么不体恤属下、什么圣上赐的酒肉粮草直到回京都还有剩,自己吃得饱饱的,却让士兵挨饿受冻……直到在军营里住了两天,她才知道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他和士兵吃一样、用一样,他上阵杀敌总是身先士卒,两年前会有满车的军粮带回,实是因为他行军太过快速,他们争战只带足够的粮秣,为免拖慢速度,多丝的军粮则是留在大军后方。
  他总是将一切计算好,却从不花时间去反驳别人渲染过的谣言,他的心思全在如何战胜匈奴,如何以最少的兵力战胜,减少士兵的伤亡。
  但是越了解他现世的情况,她就越无法撒手不管。
  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不是积劳成疾而亡,就是会让那些奸臣小人给害死。
  风沙飞扬、鲜血四溅,她在听到震动大地的蹄声时,被人拦腰捞上了马。
  原本挟持着她的人被一刀削去了半边脑袋,她惊恐的倒喘口气,他伸手扳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转向他的胸膛。
  “别看。”
  他声音低沉冷静,反手一刀削去半空飞箭,再迅即挡住左方长枪。
  即使只一瞥,她在埋入他胸前时就已见到那名震大漠的金色骑兵队,他们的锁甲如他一般,反射着金黄色的艳阳,但那只有在最初的那一刹那,下一瞬,他们冲入匈奴逃兵中,鲜血立时飞溅,迅即染红了那刺眼的金黄。
  直到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被册封为骠骑将军!
  他们骑术精湛,个个动作迅速、确实,而且有效,她不断听见那些之前穷凶极恶的匈奴兵的惨叫,她吓得闭上了眼,听话的缩在他的怀中,不敢动弹。
  马儿嘶呜,昂首一脚踏扁前方敌人,他持刀在马上护着她,左一挥、有一砍,如入无人之境。
  风声急急呜咽着,却掩不住杀声震天,和那些不断响起的凄厉惨叫。
  他的刀在风中舞动着,结束生命。
  黄沙打在手背上隐隐生痛,她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敢松手。
  她将脸埋在他坚硬的盔甲上,却感觉到在那坚硬盔甲下令人心惧丧胆的力量,每回她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律动、每次他挥动他的手,她就会听见几乎是近在耳边的恐惧嘶喊。
  就在她以为那种声音、永远都不会停时,一切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喘息声,还有他的心跳……她微微动了一下,他却仍压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转头。
  “将军。”近身侍卫策马靠了过来。
  “把还活着的带回营去,死了的就地掩埋。”
  “是。”众人齐声回应。
  他掉转马头,一扯缰绳,马儿立时四蹄齐扬奔驰起来,直至闻不到血腥味了,他才放松对她脑袋的钳制,改搂住她的腰。
  虽然速度极快,炎儿仍是忍不住偷偷侧过脸,向上瞄了他一眼,一看之下她顿觉头皮发麻。
  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冷酷,紧抿着的唇透出不悦的讯息,如刀凿刻的侧脸沾染了敌人的鲜血,看来十足十像个凶神恶煞。
  完了,他一定气疯了。
  她拉回视线,默默的轻叹口气,准备承受他随时会爆发的怒气。
  才刚这样想,疾驰中的马儿就停了下来。
  碍…她还没准备好耶。
  “你这个女人,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他爆出一声咆哮,如晴空响雷。
  她缩颈闭眼,不敢看他。
  见她害怕的闭紧了双眼,霍去病火大的抓住她的双臂摇晃,“你是白痴吗?竟然跑去沼泽地,你不知道那附近的胡杨林最容易藏着匈奴逃兵吗?”
  她嗫嚅着解释,“可……可是只有那里才有长能消炎的药草嘛,城里的药铺子都没了,要等人运来还要三五天后,南营的伤兵等不了这么久——”
  “你可以叫人来采啊!谁准你出营了!”
  “那片胡杨林面积大广,若无熟识的人带领,就算派一队人来,还是会迷路呀……”她一脸无辜的小声说:“而且我之前就让人问你,你明明答应了……”
  “我以为要去的是陈大夫!”提到这个他就气,今早他忙着和人研拟商讨最适台烽燧建造的地点,那小兵来报时,他脑子里全是羊皮上的地图,一时错听,以为是她让陈大夫去,才会答应放行,等他处理好峰燧问题到南营不见她人,那时早已过了两个时辰。
  他立刻带队策马赶来,所幸他们是采完了药,出了沼泽及胡杨林时,才遭遇到匈奴逃兵,若非如此,只怕他就算用飞的也来不及。
  “啊?”听闻他说的话,她小嘴微张,愣住了。
  他是在担心她吗?
  杏眼圆睁的瞧着他满脸怒容,她的心泛起一丝暖意。
  她黑色的瞳眸从微讶转为了然,愉悦渐渐从眼底延伸至唇边,化为一朵浅浅的、几不可见的微笑。
  他有些尴尬着恼的瞪着她,她却不闪不避他的怒视,只拿着手绢抬手轻拭去他脸上沾了尘沙的血水。
  他僵住,闪电般攫住她的小手。
  “脏了。”她说。
  “我知道。”他没有放手,怒瞪着眼前不知害怕的女子。
  “得擦干净。”她声音轻柔,仿佛他脸上沾的只有恼人的尘沙而没有鲜血。
  她真的不怕。
  发现这一点,让他情绪有些纷乱,一般人都会怕,就连同他奔驰沙场的部下,在看见他浴血残酷的这一面后,都会心存畏惧。
  只有在修罗战场活过来的人,才能冷血无情的杀人,他不是,他虽不是系出名门,但从小的生活锦衣玉食,可当他第一天上战尝第一次冲锋陷阵、第一次杀人,他就游刃有余,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手软。
  从握刀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该如何挥动它,仿佛它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仿佛骑马打仗是他的天职。
  他因此缔造了无数功勋,也因此让人们对他又敬又怕,而畏惧的成分总是多过那么一点。
  但是,她不怕。
  看着她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眸,他万分迷惑,等到她拿着手绢轻拭着他的脸庞,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松开了手。
  她细细地、温柔地擦拭着他的面容。
  他动也不动,有些着迷的看着她,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直到拭去了大部分的血迹,她才停下动作,露出那魅惑了全营士兵的微笑,“好了。”
  闻言,他一震拉回心神,有些突兀地调开视线,倏地一拉缰绳,没让她有所准备就再度策马疾驰。
  炎儿差点掉下马去,紧急之下赶忙又环抱住他的腰。
  抬眼瞧他,只见他又恢复那冷漠的面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她不敢开口,只得默默的待在他怀中。
  沙漠中热风再起,两人一路无语,直奔回营。
  黑夜,明月高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望着那跪坐在床榻上一人分饰两角玩着独角棋的女子,霍去病微蹙起了眉,强迫自己将视线拉回桌案上的关城军备图,但没多久,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
  他像是着了魔,对她,有种莫名的狂热。
  他一直抗拒着,极力抗拒她对他那汹涌的吸引力,他仍然不怎么相信她那番关于幻影和怪梦的解释,因为这些天他还是间断会看见一些奇怪的景象,梦到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一部分的他不信任她,另一部分的他却又深深被她魅惑着,如同他手下那些被迷得团团转的士兵将领。
  后面这点特别让他着恼生气,但即使如此,视线,仍离不开她。
  空气中飘散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
  除了第一天之外,她一直都将她那乌黑柔细的长发结成辫子,直到今天晚上,几名被她迷得团团转的士兵为她烧了几桶热水,她才解开长发,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即使大军扎营在水源旁,在沙漠里洗澡仍是件很奢侈的事,浪费水,也浪费柴火,后来他想想这两天她帮了不少忙,就没阻止。可也不知她是怎么洗的,洗个澡出来,桶里的水竟然只剩下三分之一,而且桶外的地也是干的,教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她洗完了澡,穿着单衣便坐到床上,拿出一副不知又是哪位感激地救命之恩送她的棋盘和棋子,然后哼着歌、拎着黑白子就自个儿玩了起来。
  她很会自得其乐,自个儿玩得十分高兴,长长的发有几绺垂落在胸前,大部分则披散在身后直至床榻上,乌黑柔亮的秀爰如黑瀑般,在火光下闪耀。
  他有种莫名冲动,想知道那丝锻般的秀发是否摸起来会如想像一般柔滑的穿过他的指间,他也想知道,她那白晳的肌肤,是否感觉起来也会如看到的一般温润细腻,还有她的唇……一幕绮丽的画面闪过,他骇了一下,凶猛的欲望立时充斥全身。
  老天,他竟然看到她在他的身下,热情且愉悦,未着片缕。
  不敢再看着她,他突兀地起身,匆忙走了出去,那幕如春梦般的画面却还是充塞着他的脑海,她细细的娇喘低吟也是。
  她的小手轻攀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他低头品尝她细致的雪肤,合住她胸前蔷薇般的蓓蕾,她轻抽口气,弓身迎向他。
  天,那像真的一样,他简直就是欲火焚身。
  匆匆走向营区储水的地方,他将整颗脑袋浸到水中,可惜还是无法制止那接二连三跳出来的绮梦幻影,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体香,感觉到他埋进地紧窒湿热如丝锻般的身体里时,那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他将整桶冷水当头倒下,却仍感到浑身燥热,他想也没想,再舀了一桶。
  一个时辰后,他确定自己已经冻到绝对能控制那荒谬的欲望和绮思时,他才回转营帐。未料,却见着一抹黑影偷袭帐门前的守卫点了他们昏穴,然后闪身进了营帐。
  虽只是一瞬,他已瞧清那黑影身上缠着绷带。
  是那跟着她的绷带怪汉!
  心头没来由的一慌,他赶上前去,却在帐门前停了下来。
  有一刹那,他知道自己该让她离开,免得他哪天终于忍不住将有才那幻影变成真的,他还不想成亲,也没打算制造一个和他一样的私生子,但是——他双手紧握成拳,欲望和理智在脑中拉扯着。
  蓦地,他听到帐里传来怪汉压抑的反对声。
  “你说不走是什度意思?”
  “他现在腹背受敌,我怎能这时离开……”炎儿轻咬着下唇,两手紧紧的交握着。
  “你该知道继续留下来的后果。”玄明低声提醒,警告着她,“你该不会是妄想能——”
  “我没有!”她着恼的急急打断他,“我只是想帮他……”
  “那不是你该涉入的。”玄明沉声道:“把问题留给他自己解决。”
  “不要。”她固执的抗议。
  玄明沉默着,久久才道:“我不想看到旧事重演。”
  “不……不会的。”她语音有些沙哑,艰难的说:“只要找出了下毒的人是谁,我……我们就离开……”
  他担心的质疑,“如果他在这之前就——”
  “那就听天由命。”她苦笑着。
  他闷哼一声,咕哝道:“我不相信天。”
  “那就听你信的。”她直直望着他。
  玄明一僵,皱眉瞪她。她明知道他只信一个人,而那个人偏偏就是如今可能会伤害她的那个。
  “你会后悔的。”他轻声道,深邃的眼眸透着担忧。
  “也许吧……”她轻扯嘴角,幽幽一笑。
  见状,他不再劝说,退了一步道:“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你该知道军队留在敦煌城外只是暂时的,他们大的只会再驻留十天便要班师回朝了。你得答应我,只留到那时候为止,到时若是还没找到下毒的人,你就放手。”
  她粉唇轻颤着,语音破碎的道:“好……”
  他叹了口气,“我会一直在附近,你知道该如何找我。”
  “嗯。”她点头。
  “小心点。”
  她再点头。
  玄明闪身出了营帐,没几下,便消失在黑夜中。
  望着那离去的怪汉背影,隐身在黑暗中的霍去病默默思索方才所听到的对话,心中涌现怪异的滋味。
  他压下那五味杂陈的感受,走进帐里,却见到她慌张拭去脸上的泪。
  他的胸口因她的泪紧缩着,很不舒服。
  “怎么全身都湿了?”炎儿强扯出一抹笑,试着遮掩她眼底的忧。
  他闷不吭声,眉头深锁,想让那不舒服的感觉过去。
  见他不答话,她没多问,只不安的转移话题道:“呃……该换药了。”
  他还是沉默着,她不知道该不读继续,直到他突然动作起来,脱去了上半身的衣袍,她才松了口气,拿着药罐子过去。
  他盘腿坐下,她在他身前跪下,拆去他缠绕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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