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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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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边没有山崖急倒压下,只消脚一沾漏斗形洞壁,甚至振臂提升,同样可以跃上坑面,可是千万顿土石向下压,谁敢向上逃?除非他不要命。
四个人被鬼赶似的,飞落坑下,一连串向下滑,金鲛伍政夫妇跌在最先,中原在最后,坑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滚跌之声清晰可闻,金鲛伍政直滚到坑底,伸手摸到侧洞,便向内急奔,一边大叫道:“宓妹,这儿来。”
他往内狂奔,伸手在前探道,后边的三个人,皆遁声往内抢,奔不到两丈,沉重的上石已经压到了,狂暴的声响和罡风,将他们向内急掷。
这不过是刹那间事,说来话长,总算后一段地道是平的,土石不再向里滚,不会有被压成肉泥之虞了。
中愿听足音,便知道是笑阎罗,加快两步说:“笑阎罗,你最好少打坏主意。”
笑阎罗确是想一剑毙了前面的泰山神女,一听后面说话的口音厮熟,惊得血几乎要凝结了,祝中原的声音,直令他心中发毛,他和笑判官两人也不是中原的敌手,这时独自一人,前边还有两个对头,怎成?糟透了!
前边火摺一亮,金鲛伍政大叫道:“糟!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大洞窟,共有八九丈深的壁,全是巨石垒成,站在中间,可以看清全是死路,他们被塞死在这儿了。
火光一起,笑阎罗便向内急冲,他听出后边发话的人是中原,不觉心中大急,要抢入有通道的洞窟。
金鲛伍政夫妇一看他的锯齿剑冲来,立即收了火摺子,一创一刺同时攻出。
铮铮两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响起,火花飞溅,三人同时后退,换了一招,笑阎罗的锯齿本来可以扣截,正是三棱刺的克星,可是功力相当,旁边还有一个泰山神女,他怎敢冒险?黑暗中,他仍能分辨方向,便向左首第三个洞窟内掠去。
中原跟踪直入,叫道:“带咱们出窟,不然死活任你挑选。”
笑阎罗伸手去壁上摸索,中原已经欺近,他无声无息而来不及再摸机关,猛地旋身振出一朵剑花,剑未注入内力,他要乘黑暗下毒手暗算中原。
岂知中原早有提防,剑到瞒不了他,信手拨出,一绞一崩。
铮一声龙吟,锯齿剑脱手,嗤一声回头激射,擦过笑阎罗左肩,划了一道血槽,好险!
再一声清鸣,锯齿剑击中墙上的机关,火花激射,机关被击成粉碎。
接着轰一声沉响发自壁内,大地一阵震撼,久久方止杌。
笑阎罗心胆俱裂,狂叫道:“小狗,你把密道通道的机关击毁了,死定了,咱们全完了。”
中原一怔,说:“你该死,为何不先出声招呼?明显地可以看出,你是想独自溜走?将咱们困死在这儿。”
火光重现,金鲛伍政拨擦了火摺子。
笑阎罗怒叫一声,疯狂地向前扑。
中原手一动,剑已入鞘,左手一刁,勾住了笑阎罗的右手,右手戟中食指点向他的在期门穴。
笑阎罗反应也够快,左掌封住人向右飘,但右腕已被勾住,他手一软,不挣扎反顺势一窜,从中原在侧踉跄冲出,向外的金鲛伍政冲去。”
泰山神女在等着,长剑前伸说:“你死定了!”
笑阎罗刹不住势,中原那一刁力道奇重,他只有顺势急冲,向剑尘猛撞,还在作临死前的挣扎,用掌法去拍剑,功力相当,用掌拍剑太危险了。
在千钧一发间,中原大吼道:“住手!”这一声大吼像石洞中响起了二声焦雷,令人心血下沉,脑中昏乱,而且浑身发软,石壁撼动。
剑尖向下一垂,砰一声响,笑阎罗和泰山神女撞上了,左肩相交,两人同向后退。
火光一晃,金鲛伍政抢进,正要用三棱刺下手,毙了地上的笑阎罗。
中原跃到,厉声道:“不许动手。”
金鲛伍政一惊,刺尖向上,沉声问:“你敢向我大呼大叫?你是谁?”
“用不着管我是谁?不许动手。”
金鲛伍政踏出一步。刺尖缓伸,阴阴一笑道:“小伙子,老夫先毙了你。”
中原屹立不动,冷冷地说:“要像阁下这种身手的人,十个以上才能说这种话。”
金鲛伍政吃了一惊,这小娃娃的口气,太狂了,不知是真是假?站住了,说:“你吓唬我金鲛伍政?”
“不是吓你,事实如此,阁下接不下独眼龙五七招,刚才如不是在下挡住独眼龙,你早死了。”
“哼!你把伍某看扁了。”
“要不信你可问问笑阎罗,他会告诉你实情,放下你的三棱刺。”
金鲛伍政忍无可忍,突然滑前三尺,三棱刺七星赶月振出七点银星,向中原头脑射到。
中原冷哼一声,但见银芒一闪,铮一声银星乍起,三棱刺向右一荡,金鲛伍政向左一冲,斜飞八尺外,踉跄几步勉强定住身形,火摺子乍熄,黑暗重临。
中原这神奇的拔剑手法,快得惊人,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如何拨出的,把所有的人全惊得毛骨悚然。
笑阎罗向右窜走,躲入一个洞窟中。
泰山神女也向左贴地窜出,也占了一个洞窟。
窟中,响起了中原长剑入鞘轻啸,发话了:“诸位是想出窟活命呢?或是想死在这?”
没人吱声,他又说:“要活命,大家找路,要死,大家一决,反正都是死,死在刃剑下够英雄,日后被人掘出咱们的尸体,身上有刀剑之伤,光彩些。”
笑阎罗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说:“秘道已经被堵上,已没有生路了,或选择死,把我的兵刃还给我。”
火光一闪,金鲛伍政在一处洞壁旁探出头来,说:“我要活,找路。”
“你作梦!”笑阎罗说:“小山之下,深入地底六丈,你去找活路吧,呵呵!”
中原站在那站立如山,从容地说:“你们一要生一要死,在未决定之前,熄了火把子。”
为什么?你不怕暗袭?金鲛伍政不怀好意地问。
中原哈哈的笑说:“在下一生出生人死,不会被暗袭吓倒,洞是死洞,气流死寂,不消一刻,咱们都得窒息而死,你燃着火摺子,咱们死得更快些。”
“不燃火摺子,如何找出活路?”金鲛伍政她仍不想熄灭。
“等大家决定找活路时,再燃不迟”中原仍冷然地答。
“哈哈!你们都在作梦。”笑阎罗在旁打岔。
中原突然向他恨恨地瞪了一目。冷冰冰地说:“我应该杀了你,可惜我不能。”
笑阎罗摆了付要拼命的架势,也恶狠狠地说:“为何不下手?你上!你会是老夫手下的亡命,我不会怕你。”
中原一步步迫近,问:“独眼龙是你什么人?”
“你管不着。”
“说!”这一声喝叱:十分严厉,令人如受摧眠,
“那是……甘辉。”笑阎罗气慑地答。
“在下当然知道他叫甘辉,不劳回答,你们的面容很像,同姓又是单名,其中有何渊源。”
“那……那是家兄。”
“是堂兄弟?”
“亲兄弟。”
“哼!如果上官老公公知道你是独眼龙的兄弟,也不会因而伤心得离乡背井,几乎客死在他乡。”
“别提那老不死!”笑阎罗暴燥地说!
“为何不提?他目下出了家,仍念念不忘你这判逆的师兄弟,为无力劝你归正而自疚于心,你,你人面兽心,人性全失,不是人。”
“住口!”笑阎罗狂叫。
“我要说,你不是人,你在江湖上与笑判官害人,也害你师兄一生,如果不是看在上官公公的份上,我要你死一万次。”
笑阎罗浑身大汗,凶睛一翻,突然急冲而上。疯狂地连攻三掌踢出两脚,罡风倏发,雷声殷殷,他用了全力,拼命了。
中原双掌左遮右拍,屹立如山,化去三掌两脚,未动原地分毫,一边说:“你这厮已无可救药,枉费上官公公一番心血。”
说话中,笑阎罗又攻了三拳两掌,开始贴身抢攻,要搏老命了,中原也恼了,双盘手崩开两拳,出跌愈电闪,“砰”一声回敬一拳,击中笑阎罗的下颌。
笑阎罗只觉满天星斗,身形飞起,“叭叭”两声,跌了仰脸朝天,滑出两丈,到了金鲛伍政的足边。
有便宜可占,妙哉!金鲛伍政提起脚,正要往笑阎罗打上招呼,中原的吼声已到:“不许动他。”
金鲛伍政一怔,笑阎罗已两足一勾一盘,人贴地急射,躲入一个洞窟中。
金鲛伍政骤不及防,几乎被钩倒,人向侧一闪,火摺子倏熄,黑暗重临,他破口骂:“狗东西,太爷要剥了你。”
但他不知笑阎罗是否仍在附近,不敢再亮火摺子,伏地倾听动静,等候机会。”
窟中空气逐渐浑浊,不久,呼吸声隐隐可闻,众人的呼吸开始粗重了,只有中原的呼吸还正常的,他早有准备,慢慢行功,静静调息。
笑阎罗挨了中原一拳,气血浮动,首先难以忍受,他喘息着叫:“完了,咱们要被闭死要这儿,完了,完……”
远处角落中,传来中原沉静的语音:“你再叫完了,真的完了,静下来,好好调息。”
不久,金鲛伍政也感到浑身汗出如浆,胸中似要裂开,沉重的奇异压力,似将他压爆,他绝望地叫:“气……气……天哪!”
接着,“擦擦擦”三声,他用手指推动火摺子的火刀。
“要死快些么?你竟然还要搬弄火摺?”中原说。
“反正是死,我要寻。”
“那你就寻吧,反正你们都得先死,与我无关。”
中原说完,开始用手在壁中轻敲,要试寻门户,金鲛伍政果然不敢再妄动,突然身畔来了人,鼻中嗅到一丝熟悉的幽香,他知道,那是他的妻子泰山神女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他在用手锤打着胸膛,撕开了金色的紧身衣,一只手拉住她的臂,耳边听到泰山神女说:“政,静下来,调息,可支持一会。”
“我……胸中要炸裂,要……要死了,我要把它撕开……”他疯狂地叫。
“政,静一静,静……”
“点他的穴道。”中原的语音传到.
她还在犹豫,中原又说:“睡穴,别的穴道不行,人会残废。”
中原极缓慢的沿壁试敲,逐洞试去,到了笑阎罗所座的洞穴,只听到他在急剧的喘息,躺在地下向两侧吃力的滚动,已到发狂的边沿。
他赶忙抚起他,用掌按在笑阎罗的背心上,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用心法静神调息,不然你会自己撕裂自己的胸膛。”
“我……我不行……”笑阎罗喘息着颤声叫。
“不行也得行,抛开你怕死贪生的鬼念头。”
“我……按不下心神”
“快,我助你,休管生外事,生死不足虑。”
笑阎罗得中原以内力相助,果然按下心神,开始调息,百脉一静,倒还耐得住。
不知过了多久,泰山神女与笑阎罗皆支持不住了,人如在临死之际,仍能按下心神,毕竟不是易事,非具有大智慧大定力的人,不易办到。
他们心中惶惶,脉搏自然跳动加速,少不了需要更多的氧气,以排除身上的热量,这一来,自然难以支持得太久。
中原只有采取断然的手段,点了他们的睡穴,再开始逐处摸索敲击,看是否可以寻到门户。
空气越来越浑浊,他逐渐感到胸前的压力愈来愈重气机渐弱,支持不多久了,但他心中仍然沉着,不为所动,继续寻找,行动也逐渐缓慢起来。
最后他想:“也许有机关的洞窟不会完全闭死,我得试试。”
他回到机关已毁的洞窟不管三七二十一,拨剑向巨石砌成的墙壁攻去,开石壁,他有经验,奋起神威,不片刻便弄下三方大石。
里而是只可容一人爬行的隧道,用巨石砌成,似一条沟,定是将来进入取宝的通路,可是,巨石崩塌,已经无法再通行了。
他向里再挖,已经难以支撑,但他仍然英勇动手,头脑昏沉中,他撬松巨石,用剑凿成一处抓手的方角,拚全力向后一拉。
“轰隆”一声巨石被拉出,地层撼动,泥石沙沙作响,向下一涌,一阵凉风轻荡。他精神一振,深深吸人一口气,灵台倏清,大叫道:“有救了,有气流。”
空气从缝隙中流入,不多,但仍可够几个人呼吸,头脑昏沉之感立即消失。
洞窟中气流空嘘,中原动手拍开三人的穴道,取出自己的火摺子,仔细察看缺口是否可以出困。
三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辰醒来,人一醒麻烦也来了,金鲛伍政恢复神智,立即想起被笑阎罗迫落洞窟的仇恨,拾起三棱剑,向笑阎罗走去,切齿道:“笑阎罗,今天你要是不带咱们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笑阎罗向另一洞窟掠去,拾起自已的锯齿剑,迎上说:“出路已被堵死,大家绝望,反正都是死,咱们放手一拼,看谁先死。”
狠斗一触即发,两人逐步接近,中原的火摺子快烧完了缓缓回身说:“你们真不是东西,我真不该救你们。”
“都是这家伙混蛋,他不死不成。”金鲛伍政怒叫。
中原举着渐渐熄灭的火摺子,正想狠狠地教训他们,又妨住了。坐下说:“姓伍的!你既然要拚命,拚吧!一比,谁都不许插手,我监场。”
泰山神女挺剑上,说:“不必再闹意气,听这位少侠的吩咐。”
“他也出不了困,无法可施。”笑阎罗答。
火摺子终于熄灭,传来中原的声音道:“目下唯一的生路就是从这儿过风之后挖一条活路,收了你们的兵刃,准备合力挖掘。”
三人没作声,中原又道:“未来艰险方长,是否能出困,只有付之天命,如果不能和衷共济,全得死在这儿。请记住!如果出不了困,我比你们功力深厚,先死的必定是你们,我可以用你们的尸体果腹,至少可多活十来天。”
“你太大言了,不知自量,要不咱们先结果了你。”金鲛伍政汹性不改,不服气。
“是否大言,不久自知,这一天会来的。”
笑阎罗突然叫了剑说:“中原,我听你吩咐。”
金鲛伍政吃了一惊说:“小伙子你是祝中原?”
“正是区区在下。”
“你就是蛇山揭露夜游鹰那狗东西的阴谋,挨了一飞虹匕的祝中原?”
“在下绝不骗你,是的。”
“刚才是你救了我们?”
“可以说是的,在下拚余力挖掘石壁,找到透气所在。”中原当然承认。
“如果祝少侠不制我们的睡穴,我们早该自撕胸膛发狂而死。”泰山神女说。
“你为何不杀我们?”金鲛伍政仍往下问。
“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们?而且,两位到太行山寻仇,也算助了在下一臂之力,算起来该是朋友。”
“也算助你?咱们素昧平生……”
“在下也是到太行山寻仇之人。”
“我一再迫害于你,你为何也救我?”
中原长叹一声说:“上官公公乃是小可的恩人,他老人义薄云天,对小可恩比天高海深,小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伤心,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是独眼龙的兄弟,也许会让他老人家更痛心疾首,你虽一再迫害我,我并不介意。”
金鲛伍政收了三棱剑说:“祝少侠,我听你的吩咐,你是个英雄,值得敬重。”
笑阎罗举步走近,用激动的声音说:“祝少侠,如果我们能出困,请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告诉你一件最最重要而是你最需要的事。”
中原毫不迟疑说:“只要在下能办到,绝不推辞。”
“一言为定,你定然可以作主办到的。”
“小可没有需要前辈告诉的事,只希望前辈不再与笑判官狼狈为奸。”中原的口气变得恭敬了。
“我师兄目下何在?”
“在湖广,已经出家十年了。”
“我不会再与笑判官为祸江湖了,请转告我师兄,说我在恩师墓前忏悔一年,希望他也来看看我这不长进我的师弟。”
“前辈,恭喜你。”中原激动地答。
笑阎罗苦笑一声说:“我们还在未知生死之处。且慢庆贺,祝少侠!我们目下如何打算?”
“这地道有多长?”
“约有卅余丈,出口在山脚的另一边。”
“那不好办,我们已无别路可走,挖孔通向外面就成。只是通道不能挖,恐怕泥土松动。闭死了空隙,而且卅余丈的土石也没有地方堆放,可由这儿向坑口的斜上方钻孔,不仅可近些,更免得搬土费时。”
“向上方挖,坑深着哪!”
“原土高不过六丈,算斜度,最多不会超出十丈,看我先动手。”
中原说完,解开胁下一个食物包。又道:“挖孔不是一天就可好,孔大了会崩塌,小了不好用劲的。所以工程艰巨,恐怕三五天也无法挖上十丈之远。我这儿有一包食物,四个人同时饱餐只够一顿。必须以最少量的食物苟延残喘,而又没有水,诸位须多忍耐。事先有准备,免致临时慌急。食物包由伍夫人保管,分五天食用,我们三人轮流掘孔,由我先开始。
分将食物包交与泰山神女,相度准确方位,开始动手,挖一个三尺长两尺宽的小孔,用剑掘戳,逐寸向上挖去。
—连三天,三人轮流动手,以最快的速度上挖,但也只挖了四丈余。在中原策动之下,他们并不灰心,希望却越来越浓,他们相信,再有三天该出困了。
三人轮流歇息,泰山神女也没闲着,她帮着将土拨向各处洞穴中。
这天中原工作完竣滑下来休歇,换上了笑阎罗。他这些天来挖孔时用了全力,休歇时必须行功调息。因此一来,比埋头练功更苦,先天真气也就越来越精纯,举手投足之际,潜力澎湃,两义相成大真力神功更上一层楼,连他自已也感觉到了。
每人挖一个时辰,这时轮到金鲛伍政。中原也行功一个时辰,行功毕躺下一个时辰。笑阎罗滑下在中原身畔一躺,叹口气说:“为了活命,唉!真够辛苦。”
“不须辛苦太久了,甘前辈。”中原答。
“谁知道呢?也许我做穿山鼠,正努力钻通上座山,也许……”泰山神女接口道。
中原笑道:“按土质松度猜测确是快了,千万不可灰心,出困时辰不远了。别说是泥土,山石我也开过?”
“中原,你开过石山?”笑阎罗惊问。他直唤中原的名字,因为中原已将与上官罡的渊源都说过了。
“是的。开了六年方出现天日。”
“天!六年?你不是开玩笑罢?”泰山神女惊问。
“是的……”他将在阎王窝落水的前后娓娓道来。
笑阎罗听完,概叹不已,说:“世上像你这种傻瓜确是少见,为了救人而不自量力,几乎进了枉死城,你确是了不起。哦!那宋五湖确是采花虎胡琛,这家伙也要来太行山。但愿江湖客也来,他该倒霉了,上次江湖客到了大同,与秦白衣将他吓走,后来他又到了雪山山区,可能已得到了采花虎的信息,有得瞧了。”
泰山神女一听秦白衣这三个字,惊叫出声,急问道:“甘大侠,你见过秦白衣?”
“呵呵!不仅见过,而还交过手,救了中原贤侄哪。”
“他目下怎样了?”
“不知道,他落魄边荒,十余年未在江湖出现,谁知他目下何处流浪?”
泰山神女幽幽一叹,说:“是我害了他,两位日后如果见到他,请对他说:“世间事不可勉强,当年的错误就如昨日死,请他原恕我当年的任性,有机会,我会向他的夫人解说。”
三人说些武林典故,岔开话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谁都知道武林的忌讳,并未往下问,泰山神女也没有往下说出其中的缘故。
食物没有了,口渴得要令人发疯,笑阎罗和金鲛伍政夫妇,全都软下了,无法再动弹,虚弱地等死。
中原虽也萎顿,但他曾有盐池死域的经验,心中早有提防,所以仍然支撑,他一个人不断地向上挖,似乎没将生死二字放在心上,反正,没倒下之前,他必须动手。
下面,三个人分躺在各处笑阎罗虚弱地笑道:“如果不是中原贤侄将我们结成朋友,真要彼此吃人肉了。”
“树根,天!快了!”上面的中原叫,金鲛伍政挣扎着坐起,喘息着问:“是粗根呢还是细须根?”
“两者都有。”接着,泥石如雨,滚滚而下,中才拚全力挖掘了。
“我来贤侄,下来,我替你”笑阎罗叫。
“不!你们养养神,恐怕外面有强敌等候,我们将一场血战。”
三人心中一懔,赶快按下激动的心神,各自运气行功,一面调息,准备出穴时的应变。
不久,树根随泥土不断下落,其中竟然有草根,可知离地面不远了。
中原拚全力向上掘,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剑戳上泥中竟不受力,一撬剑把,落下一团枯草和碎泥土,一缕冷光射入,新月在望,冷风奇寒,向洞下一涌。
“通了!谢谢苍天。”他向下叫。
“外面可有人?”金鲛伍政问。
“是夜间,新月当空。我先上!你们在洞口等。”
他将洞口开大些,爬出洞口,伏地静听,四周虫声稀疏,鬼影俱无,左后方,他们陷入处,一座山崖压在坑口上如一座山,已被人挖了一个坑。
他想:“他们想挖我们的尸骨,等他们挖到下面,可能是明年春天的事了。”
“快上!没有入。”他向下叫。
金鲛伍政在先,三人吃力地往上爬,好半天方上了洞口,共两世为人,笑阎罗虚弱地说:“瞧月色,该是……该是……”
“该是约五,新月快下去了,瞧北斗,该是四更正。”中原信口答。
“走!我先领诸位找泉水解渴。”笑阎罗说。
四个人虚弱的相挽着,踩着枯草上的浓霜向山下走去,假使有强敌出现,除了中原之外,全列余力保身了。
当天,他们躺在枯草凋林,中原猎了几头野兔充饥,事急,只好生吞活剥了。大家静静地休息以恢复体力,准务夜间有所举动。
金莺山的巡山喽罗曾多次经过他们匿伏之处,却无法发现他们。
入暮时分,笑阎罗向中原说:“贤任在洞窟里我说的条件……”\
“甘伯父,这样为免太见外了,小侄静听你老人家吩咐。”中原诚恳的说。
“家兄并不是坏得无可救药的人,此次太行大会中,请为家兄留一条活路。”
“小侄当尽力而为。”
笑阎罗突紧握住他的虎腕,感动地说:“我信任你,你是个真正的英雄人杰不会敷衍我的,我不能为你指引攻袭太行的方法,那会为后人所骂的,我只告诉你如何将你的义弟救出的路径,死刑室位于忠义堂大寨后面地层之下,只有一处机关进入,而可管制该机关的人,只有二个,一是太行山主本人,一是刑室总管夺魂枪符奎,目下符奎到南京邀请朋友助拳,太行山主也不在家,所以死刑室事实上等于关死了,没有人可以进入,即使你能杀尽太行山的人,也无法进入死刑室救人。”
“那……那……里面所囚的人岂不……”中原慌然问。
“这倒无妨,里面有管理刑室的小贼,他们是无法外出一见天日的。每十天半月,由死刑空顶端一个小孔中,将食物吊入,这小孔仅八寸宽,深倒廿十丈,食物用特制的小饮囊放入,人如何进入?”
“不能用缩骨功进入么?”
“天!谁能缩小成八寸?不可能的。即使可以,所救的人又如何出来?”
“……那岂不是绝望了么?”
“不!所以我要告诉你进入之法,在后寨东北,与玄武山脊所相连的东麓下,有一处半里大的绝谷,峭壁高有十余丈,下面古木参天,藤密草深,拳养着近百头虹豹熊狮,这是山寨拳兽之处,平时除了驰以野兽之外,还将人犯往里丢,瞧野兽争食为荣,近后寨一面,有一处突出的黄土崖,崖左有一座巨石,便是死刑室丢出尸体的秘道,如果有千斤神力,便可将石头向旁推开,破门而入。别了,别怪我不能助你,愿你珍重,容图后会。”说完,向三个作别,隐入夜暮之中。
金鲛伍政突然说:“祝少侠,愚夫妇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晚辈怎敢劳动二位前辈的大驾?”
“愚夫妇即至金莺山山寨进行骚扰,声言找子母金环又牵住他们的高手,你不是可以便宜行事么?”
“但他们寨内高手如云,前辈岂不太过冒险?”
泰山神女笑道:“我们不和贼死拚,一沾即走,他们待如何?何况这一带我们地头并不生疏的,少侠请放心。”
中原略一沉吟,突又笑道:“二位前辈如能答允晚辈一个条件,晚辈方敢劳动二位的大驾!”
“祝少侠,你说说瞧。”
“晚辈曾从白前辈成亮那儿,学了一种诡异的步法,叫做鬼影功,二位轻功修为不弱,加上鬼影功,虽无大用,但飘忽逸走神出鬼没并无问题,二位前辈意下如何?”
金鲛伍政摇摇头道:“祝少侠,师门绝学,岂可乱传?你……”
中原将洞庭鬼岛的事说了,最后说:“这是我以性命换来的绝学有权赠予,如果二位前辈不允,晚辈只好敬谢二位鼎力相助的好意。”
夫妇俩相互商量片刻。金鲛伍政说:“好,祝少侠,依你。”
“那就立即开始,尽一个半更次的时辰,我想够了。”
三更初,三人分手,各奔东西,隐入夜暮之中,树林中,枯叶纷飞,地面,开始结霜,寒风料峭,初冬景象凄清,三个人影一分,在新月将下西山时各奔前程。
这就是十月初六子夜时分,他们在洞窟中呆了六天。
金鲛伍政夫妇一到金莺山立即开始放火,杀人,一沾即走,闹上了。
中原认清了方位,直奔九宫山,他这时的功力,大非早些天可比,轻功更高明了许多,一面在树丛中飞掠,一面想,如果那夜出现的黑影被我再碰上,我会追上他的。”
雷火神叟的山寨出入路径,他已熟记在心,只半个更次,就到了九宫山后寨。
山虽名九宫,并不是一山九峰,或者中隐其门生克,而是一座大山分开九条山脊,像是一座九指山,其实在宜方文牍中,也称他为“九指山贼巢”,而不叫九宫山这名称是贼人们自己叫的。
台三更将尽,他到了拳兽谷地边缘。
而在陵川东北入山要隘中,太行山主正率领大批绿林好汉向大寨赶。午夜兼程,要在天亮后回到大寨!
只有这半夜的机会,时间不多了。但中原并不知道太行山主即将到来,仍按自己的原定计划行事,太慢了,也太小心了,如果等到太行山主返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的。
他是由拳兽谷东面绕人的,兽谷四全是密林,北面罡风一刮,枯叶漫天飞舞,枯叶啸风之声震耳,令人毛骨悚然,
他沿拳兽谷向上飞掠,突发现前面半里地一条黑影凌空直上,扑向一株高大的古木,他目力奇佳,相距半里地仍被他发现了。
有人,如果是暗桩,麻烦得紧,必须将桩拔去。因为那儿离他予定下谷之处不远。
下面,突然传出两声虎吼,山谷为之震撼,他就在虎吼声中,向古树下扑去。
他发现了人,人也发现了他,古树下有一圈五丈余的宽荆棘丛,只剩下干枝而无绿叶,古树高有六七丈,大可三人合抱,是松树,松树不会落叶,人藏在树上,不易发现,但听松风怒号,不见人影子!
他迫近荆森,地面露出两个黑帕包头的脑袋,有一个脑装刚转动,所以被他发现了。
是伏桩,麻烦得紧,如不将桩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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