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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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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速战速决,双手抡刀向左略闪,人出如电闪,两义相成大真力注于刀身挥刀硬架。

“铮”一声暴响火花四射,中原上身向后一晃,哈伦一声怪叫蹬蹬蹬蹬连退四步,脸上成了紫色,额上青筋暴跳动踉跄站稳。

另一面,上官罡接住了两名喇嘛狠拚。

姑娘飞跃下马,向旋凤虎叫:“旋风虎!认得我么?纳命!”

叫声中“白虹经天”飞射而至,旋风虎没有左手,忙去掉长盾,撤出宽剑飞跃下马,不接白虹由左一旋,贴地盘出三剑。二人拚上了。另一名喇嘛也挺长刀从旁急攻而至。另一名喇嘛正在中原身后,趁他的身形晃之下,一声不吭一刀削出,攻至小腿!中原猛地旋身。“尉迟拉鞭”贴身挥出,“铮”一声火花飞溅。喇嘛长刀向左上方飞掷三丈以外。

“你得死!”中原大吼,抢进三步长刀疾挥,刀光一闪,红光崩现,喇嘛被拦腰挥成两段。

身后红影一闪,九锡禅杖已快接近背心。压力潜劲着体,危极险极!

中原向前仆倒,人着地立即左翻,长刀上挥,硬碰硬下手不容情,“铮”一声刀杖再次相交,哈伦右飘八尺,人未站稳,中原已飞跃而起,“刷刷刷”连攻三刀。

哈伦二膀酸麻,不敢再接,一退,再退,第三刀他不能不接,来不及,太快了,“泰山压顶”在下一砸,想砸断长刀。

中原不傻,蓦地向右前急射,长刀后撇,乘进势反削对方左肩。

哈伦挫身急沉,旋身来一记“横扫千军”,在千钧一发中原不但避开一刀。反而闪电似还击,反应之快,委实惊人。

中原大喝一声,沉左手右臂稍抬,“挥鞭断流”硬接禅杖,他用了十成真力。

“当”一声暴响,长刀将禅杖震出圈外,趁势抢进,接着是一连串暴响,火花飞射,哈伦连退三丈余,脸色死灰,脸上大汗如雨,两手不住抖索,最后一声怪叫,连人带杖飞退二丈外,仰面便倒,不等中原追到,拚全力向旁一滚,落到了旋风虎留下的坐骑旁,飞身上马,如飞而去!

上官罡力敌两名喇嘛,有点力不从心,被两把七尺长的马刀迫得八方游走,岌岌可危。

中原风狂似地卷到,大喝说,“你们都得死。”

一个老喇嘛沉喝一声,抢刀猛砍,想得到要糟,寺中第一高手哈伦活佛也逃了,他能成?

旋风虎奸似鬼,早年在雪山荒原他吃过败仗,心中早虚,再被他认出了承影剑,他能不害怕?他的左手就是因此而丢的,再不走脑袋也得留下,哈伦活佛一走,而是骑了他的马跑了,他把活佛恨得牙痒痒的,抽空隙掠出圈外,放开了飞毛腿,跑啦!

不久之后,三人五马向南急驰,中原手中多了一把七八尺长的斩马刀。

西南角的人马看不到红旗,转向北面走了。

当晚,他们抢入一座蒙古包,夺了笔墨和一卷羊皮,由中原修书呈上王大人,与上官罡,约定在红盐池见面,珍重辞别。

中原与姑娘连夜西上,昼伏夜行往红盐池兼赶。

北面靠黄河的盐海子,这天午间火光冲天杀声震动,数千铁骑杀声震天,尸横遍地,毛里孩的一千铁骑和留下来的族人,与草原黑龙的大军,展开了一场残忍的大屠杀,足足激战了二天二夜。

火光中,草原黑龙带领着祝永春一群人,突入了帐幕形成的海滨营地,她的盘龙枪前端系了油布,但见枪尖后火光熊熊,缰绳挂在判官头上,左手不仗剑,却挟了一具黄光闪闪,上画一条黑龙的长盾,冲入了木栅,踏尸堆踹入营幕之中。

她面前的百名铁卫亲军,向前急冲,奋长刀,砍入人丛中。

两翼,人群如潮水汹涌,后面,鼓声如雷,最前面,先锋铁骑已横贯敌阵。在刀剑如林箭如骤雨中左右冲突,杀声震天,四面八方十里阔广草原中,全是人间地狱。

祝永春也使用斩马长刀,这是蒙人最擅长的兵器,又长又重,硬砍硬拚,一照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没有花招可用,就看谁的谁猛,他在草原黑龙的左侧,奋力死战!

人在这种境遇中,已没有第二种念头思想,全部变了,没有理智可言,唯一的反应是杀人,杀人,凡是近身而装束不同的人,即使是父子,也没有时间思索,唯一举动是刀砍。

草原黑龙这时已不是千娇百媚的女人,她成了一头凶猛母狮。

事实上近身的人不多,因为四面八方全有她的亲军,她向帐幕里冲,盘龙枪一伸,帐幕立即着火,枪杆一拨,帐幕垮下了。

帐幕中奔出一个老蒙人,刚叫一声,盘龙枪已划过颈旁,枪尖火焰一闪,尸体飞跌两丈外,她狂野的尖叫,往一名斜刺里冲出,刺倒一名亲军向里突入的蒙人冲去。

那个家伙大盾掩身,用的也是枪,凡是用盾的人,大多数是用枪而不用刀,他以全速夹马冲到,来势极为凶猛,枪映着火光,寒芒闪闪。

两人对进,凶猛狂勇,挟枪挺盾瞬即相接,“铮”一声暴响,对方的枪被推开,她的盘龙枪已在一冲之下,射入蒙面人的胸膛,“噗”一声坠下骏马马儿贴身冲到。她的大黑驹也够凶,前蹄一踹,竟将对方的马儿踢倒了,连马也不简单,枪尖的火熄掉了,她冲近烈火熊熊的帐幕,伸枪点燃,冲向另一处有光的帐幕。

迎面冲来四匹健马,马匹向她冲到。

但见火光连闪,惨叫悠扬,几个使刀人—一坠马。

这刹那间,帐幕下忽然飞出两把匕首,从后面掷向她的背心,一闪即至,她全神贯注在前面的人,等发觉时已来不及了!

眼看命在须臾,身左忽然伸过一把长刀,一发之拉,贴上了他的腰背“叮叮”,两声脆呜,匕首打中长刀,翩然坠地,险极!

她扭头一看,笑道:“谢谢你,永春。”祝永春将刀收回,火光中,看清他脸上细胞全冻结了,双目布满了红丝,神情木然他说:“别谢我,这一刀我真想砍你!”

“为什么?”他笑,回复女人的明媚,戾气全消!

“没有理由,我不愿杀你。”他仍木然地答!.

她忽然垂下枪,抖缰靠近,挂了盾,伸手握住他持刀右手,黯然地问:“永春,是舍不得我是么?”

他木然良久,最后一无表情地说:“不!你别误会!”

她忽然凄然一笑,低声说:“永春,别再令我难受了,你知道那晚上你的话,令我激动的程度有多少份量么?总有一天,你真令我疯狂的!”

祝永春一刀挡住了两把匕首,救了草原黑龙,这鬼女人又恢复了人性,低声向永春请求他不必再刺激她!

这时后面亲军铁骑已经赶上来了,四面的呐喊呼号声惊天动地,血肉横飞,永春淡淡一笑,说:“从昨日起,你已经疯狂了,用不着再等那一天!”

“你是指这一场血战了”她问。

“还有这许多老少妇孺。”他冷然地答!

“你错了,那是满都鲁的意思。”

“也是你的意思。”他叫口咬定!

“我不过提前十日执行而已,不信可以问负责东面的大汉金雕蒲文安!”

祝永春摇头叹息道:“你们这些人,真不可思议,似乎认为不杀人就活不下去一般,不进关杀人掳掠,便自相残杀,这又何苦来哉?”

这时。北面胡笳声震天,一队数百铁骑潮水似的冲到,那是对方援军赶到了。

草原黑龙不再分辨,盘龙枪一挥,后面军令队吹起了号角,鼓声雷动,大队兵马四面齐集,开始了惨烈的冲杀,向人潮直冲去。

祝永春不由自主,也随着人潮前进,黑夜中视线不清,不知由何处射来一阵箭雨,附近的人发出了惨叫,纷纷落马。

“哎……”他惊叫一声。只觉左肩一震,接着一阵麻木,左臂力道全失,一支狼牙射入他的左肩贴骨处,头脑一阵昏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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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接着,一匹铁骑迎面冲到,雪亮的斩马刀也迎面挥到,他神智仍清,本能的全力一刀挥出,“当”一声火花四溅,人往左一倾,刀顺势一撇,“噗嗤”一声对方倒坠下马,马儿仍朝前冲,撞到他的左半身,力道奇重。

“当”一声他的长刀落地,人伏在鞍上,陷入昏迷之境,已不知是在何处,他本能的抱紧马颈,耳中只感到杀声渐远,身躯如在海舟之中,飘荡伏沉不定。

他已远离血战两昼夜的战场,马儿驼着他顺风往东南缓缓放蹄漫无目的地落荒而走,不但人在这两日受不了,马也不行啦!它本能的远离杀声与火光,到了十余里外一处草原中,慢慢的咬着半枯的野草。

天快亮了,他也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正伏在鞍上,马儿正往南走,他口中干燥欲裂,浑身脱力,左半身麻木不仁,箭仍留在肉中。

他取水壶喝够了水,取刀创药拔箭,撕衣袂自己包伤,第一个念头是;逃!是机会了,他咬紧牙关,沿沙漠边沿南下,这是他第十次逃亡,必须逃出关内,目前草原中蒙人罕见,除了老弱之外,都随军出征去了,正是大好机会,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草原黑龙已经表示过,她厌卷这种追逃的游戏,弦外之音,表示她已不许可再有下次啦!

当然,他知道往南可以回到红盐池,西南可以到延绥府,要花十日方可到达府北的无定河边,但不管是往南或者是往西南,都须穿过红盐池北面一带荒漠,那是一处百里方

十六

接着,一匹铁骑迎面冲到,雪亮的斩马刀也迎面挥到,他神智仍清,本能的全力一刀挥出,“当”一声火花四溅,人往左一倾,刀顺势一撇,“噗嗤”一声对方倒坠下马,马儿仍朝前冲,撞到他的左半身,力道奇重。

“当”一声他的长刀落地,人伏在鞍上,陷入昏迷之境,已不知是在何处,他本能的抱紧马颈,耳中只感到杀声渐远,身躯如在海舟之中,飘荡伏沉不定。

他已远离血战两昼夜的战场,马儿驼着他顺风往东南缓缓放蹄漫无目的地落荒而走,不但人在这两日受不了,马也不行啦!它本能的远离杀声与火光,到了十余里外一处草原中,慢慢的咬着半枯的野草。

天快亮了,他也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正伏在鞍上,马儿正往南走,他口中干燥欲裂,浑身脱力,左半身麻木不仁,箭仍留在肉中。

他取水壶喝够了水,取刀创药拔箭,撕衣袂自己包伤,第一个念头是;逃!是机会了,他咬紧牙关,沿沙漠边沿南下,这是他第十次逃亡,必须逃出关内,目前草原中蒙人罕见,除了老弱之外,都随军出征去了,正是大好机会,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草原黑龙已经表示过,她厌卷这种追逃的游戏,弦外之音,表示她已不许可再有下次啦!

当然,他知道往南可以回到红盐池,西南可以到延绥府,要花十日方可到达府北的无定河边,但不管是往南或者是往西南,都须穿过红盐池北面一带荒漠,那是一处百里方河的石碛地,有一连串的湖沼散布其间,这些湖沼的水全是盐的,人马不能食用,而且还有妖异,称为盐泽死域,常人是不敢接近的,如果不走这儿,只有左右绕道。

他决定先找处有水草之地,准备水和食物冒险穿过大盐泽地带,因为追他的人不会想到他敢往鬼门关里闯的。

十余年前,据说有一大队驼商从西受降城漠河南下,被大风所迷,误入这一带盐泽,此后即下落不明,竟没有见到一个生还的人,自从蒙人入据河套之后,这一带始终被认为是凶险的禁区。相戒不同进入,以免枉送性命。

没人敢走,他要走。最危险之处可能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生中对鬼神之事,始终保持着怀疑,如果真有神鬼,他一生行事自问,不至遭受天遣,怕什么?第三天他正式踏入了盐泽死域。

这两天中,草原黑龙已清扫了战场,两方死伤沉重,剩下不到五百人马,她下令在盐海子扎营,派人四处搜查祝永春的行踪,尸堆里没有他,定是逃走了。

她顾不得疲乏,咐托了军务,骑了她的乌云盖雪宝驹,往南急急追赶搜索。

可惜,她追晚了半天,永春已致冒险深入盐泽了。

红盐池,位于盐泽的西南,相距不足百里,却是河套中除黄河两岸外最丰沃之地,也是满都鲁的老巢根据地。

中原与海蕙,正往红盐池急进,按方向估计,他两必定从红盐泽之南通过。

上官罡老和尚,正朝延绥府策马狂奔。

总督军务王大人的密探,也正纷纷由各地飞骑入关,王大人正在榆林卫,召集文武大臣研讨各地传来的消息,那时王大人王越是唯一敢与蒙人决战的好将领。

参与大计的人,是他最倚重的延绥总兵官许宁,宣府抗击将军周玉,这两人也是能打仗的勇将军士。

说起总兵官许宁,在边将中是一个了不起的名将。生平没吃过败仗,蒙人畏之如虎,他的祖父许成,受封永新伯,他的父亲许贵更是一名勇将,身经百战,当年也先入寇,曾单骑突围冠三军,后来出征山都掌蛮,连破蛮窟四十余座,直攻松潘。叛蛮得以和平,他自己也禁不起川北的瘴气病死途中,他死了,皇帝曾为他辍朝一日._

而许宁更比父祖行,以舍人身份从军有武,扬威边外,九年前升大同游击将军,在小龙州间生擒右拯把秃,他的胆子够大,经常孤军深入大漠,所向无敌,不十年从小官升至大将,他的部属大多是他父亲的同胞,亦心服口服,对他十分遵崇。

游击将军周玉,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父亲周贤也是个拚命三郎,他从小未打过败仗,可惜他太过忠心耿耿,誓死报效皇家。天顺初年寇犯安边营,他与定远伯石虎拚命奋击大破二万强寇穷追至野马间,半波墩不幸中流矢阵亡,马革裹尸而还!

周玉本来是宣府的游击将军,因西面锋火紧急,受命西援延绥,他率兵昼夜兼程到达,受总督绥务王大人节制。

延绥府风云日紧,兵马调动频繁,老和尚上官罡就在这重要关头中风尘满脸飞骑到了榆林关,中原与姑娘在荒山中摸索,鬼使神差偏西了些许。竟从盐泽的稍南一面进入,偏了四五十里,草原黑龙孤零零的单人独骑,疯狂的追到了盐泽北面,她本想越西边绕过,先到红盐池再说。

怪!也许这儿是低泽地带,也由于数十丈高的沙石土丘林立的缘故,风竟小了许多,也没有风沙漫天的景象了,四周出奇的静、静如死域。

她在最后一处山丘下的取水站盛水,那是一条干涸了的山沟前缘,水不多但水质甘冽,乃是沙漠地带最好的一处山泉。

她翻身下马,植了盘龙枪,取下皮水囊走向山泉,一面举目往远处灰白色的盐泽望去,那儿是神秘莫测的死亡世界,一处人人害怕的绝域,在她的记意中似乎还没有找到一个曾经进去过的活人,这荒原百余里的绝域中,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有进去过。

当夏秋之间。月白风息之夜,走在绝域边缘的人经常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奇怪吼声和令人毛骨啸然的厉啸,恐怖的谣言在人们脑中幻起很多奇奇怪怪的可怕景象,相戒不敢进入,也从来没有进入后有生还的人。

她到了水泉边将目光收回,低头一看,怔住了。

水泉下方泉水溢出之处有丈余阔泥泞带,那是饮马的地方,有几个清晰的蹄迹,证明不久之前这儿曾有一匹马在饮水。

另一面泉旁大石上,有几个皮靴痕印,一块青色而血迹斑斑的衣角,静静的扔在一旁,衣角的质料是丝制品,在蒙人中是稀有之物,她惊叫一声,拾起展开一看,大叫道:“天!是他的衣袂,是他的。我认得,他受伤不轻,天啊!他……”

匆匆取满水囊,让马儿也饮够了水,牵着坐骑仔细观察踪迹,生长在草原中的人,对蹄迹有极好的经验,甚至可由蹄迹分辩出留下蹄印的时辰和人物。

她走了两里地,大吃一惊,暗叫完了!

这儿已是盐泽的北面,再往前走,便是灰白色的沙石地带了,无尽的小山丘连绵起伏,遮住了视线,阜顶间或有些枯草丛,在微风中摇摇颤抖。

依稀可辩,天!竟然是向里走的,她发狂地冲到一个小山岗,内向了望,岗阜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见任何生物,

“永春,永春……”她向内狂叫。

原野寂寂,没有任何回音,她心中焦急,抬头看看日色,快近午了,距天黑足有三个时辰。论乌云盖雪宝驹的脚程,不消两个时辰使可超越这百余里的恐怖鬼域,但她不敢想,里面的凶险她不能不计及。

她伏地静听,在十里之内没有蹄声震动,真糟!他不知走了多远了,也可能已遭到……

追?不追?她的心中极乱,“追!”她咬牙自语,恼中,她那永不屈服的超人气质,和他那令她倾倒的英俊音容渐渐的涌现,那令也难以割舍的不平凡语音,也似乎在耳边响起。

这是第十次了,每一次她都时而愤怒如狂,但是追上了他,她的气愤却又烟消云散,真的,她对他产生了日益深原的感情,和强烈的爱念,这些年来,留在她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少,少得连她自己也感到奇异,早年她身边最少也留着五十名健壮的男人,可是目前只有十二名,而且唯有永春可以令她感到心中平静,也唯有他可以让她内心产生光辉的影子。

他似乎正在她的内心呼唤,一股空前未有的强烈爱念冲击着她的神经,使她产生了无比的勇气,蓦地冲下小冈,飞身上马,向盐泽死域疯狂地冲去。

这儿是洪荒时代留下的遗痕,数万年以前大概极为广大,但沙域逐渐内移,慢慢地越缩越小,不久之后可能逐渐淹没在荒原之中了。

所有的山丘全是灰白色的沙砾,也象岩石,顶部野草不多,一丛丛的高约近丈,与草原中的草木大为不同,这时全枯,风掠过草梢,发生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啸,似千军万马在远处呼号呐喊,比松涛声更为刺耳。

人马行走其中,不能走直线,因为已可看到零星的小盐,丘陵有些是突然在地上拔起的,四面全是不可攀援足绝的断崖,高有十余丈,下面还有崩下的碎土石,更有绿油油壁水池分布各处,有些池大有三五十亩,深不可测,像死是水,却又绿艳艳地,人马行走其中,必须绕来绕去。这一来,百余里地至少也得加上两倍才行。

她策马狂飞,在崖壁盐池中疯狂地绕道南行,地下的蹄印没有了,地面坚硬了,马蹄踹在上面,没留下踪迹。

正走间绕过一道崖壁,目前出现的景况使她倒抽一口凉气,暗暗叫苦!

这是一处盆地,有一个水色略带兰蓝的大湖,西南两面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峭壁,东北侧是沙地巨石,散落着三二十具人马的骨尸,有些已经腐化了,但仍可看出那是骇骨,零乱的散处各地,令人望之汗毛直竖!

“天啊!希望他不曾走过这儿!”她倒抽一口凉气叫。

不幸的阴影爬上了她的心中,不远处有一堆沙石地中,出现了蹄迹,不错,正是他的蹄迹,她强迫自己不向坏处想,但却不由自主毛骨悚然,心上压了一块铅,几乎透不过气来,驱马向那儿走去。

到了,她驻马细察,正是他的蹄迹,是向东面绕湖而过的,步度广而前端深,中有散沙,是急驰而过的。

她无暇再想,一夹脚跟加上一鞭,驱马向东冲去。、乌云盖雪宝马通灵,突然向前急冲猛刺,速度奇快,似一阵狂风,整个盆地内响起了急骤的迥声,像有不少怒马在奔腾冲刺,刚绕过壁湖不远,她正奇怪神驹为何失常,却听到了后面水声如雷,哗啦啦的水涛声动人心魄。

她在马上扭头一看,几乎惊得栽下马来,湖滨她先前驰过之处,出现一个数十丈长的四足怪兽,头有点似马,但耳朵甚小,后腿特别粗大,正人立而起,湖水仍在汹涌不已,怪兽已经出水到了岸上,正拖着厚重而有鳞甲的巨尾,蹒跚地在后跟来。

她魂不附体,伏鞍狂奔,转入了另一处谷壁,马儿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并不住后退,几乎将她掼下了马来。

她抬头一看,血几乎凝结了,从东面有一条小谷,出现了三匹马的蹄迹,直驰向这一面山谷,到前面不远处消失不见了。

在二三十丈外,血肉模糊,三匹马的残骸只剩下红色而泛白的骨头,鞍辔散处各地,三具肌肉大都不见人尸,也四分五裂散处各地。衣覆血尚未干,三把长刀已有两把卷口,一把断成三段,显然是经过一场生死存亡的搏斗。人终于死了。

人马残骸附近,散布着十余头水缸大的鹰头巨型怪龟,正静静地围攻五六头与沙石同色,扁扁地只有三条腿的巨形鳖状怪物,鳖状怪物比巨龟还大咬住一条龟腿死死不放,巨龟的鹰嘴,咬住了鳖裙拼命向外拉,龟全身都是血,两头龟合攻一头鳖,这是一场艰巨的斗争,也是无声斗争。

另两头巨龟没有对手,正在一具人尸旁撕咬骨上的剩肉,吃得津津有味,另两头大龟,则向一头死鳖进攻,大口地将肉裙往肚里吞。

她惊得血液欲凝,一带缰绳,从东面绕出,她看清人马的遗物不是永春的,而是误闯入的蒙人,心中略宽,便向南急驰。

她仍存着一线希望,因为地面又出现了清晰的蹄迹,正是向南奔去的,蹄迹未乱,显然未逢意外,前奔里余,又转入另一条谷道,天!远远地就有一头死马余骸,骨全散碎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前疾冲。

还不到马尸旁,乌云盖雪宝驹浑身发抖,狂乱地蹦跳,不走了,挣扎着要往回奔,而且不敢发声嘶鸣。

她还不死心,突然一跃下马,想往前察看是不是永春的坐骑,她真够大胆的。

蓦地,里外崖壁中间传来一声大叫:“天威!退!”

天啊!是他的声音,她狂叫着向前冲,尖叫道:“永春,永春,是你么?你在那儿?”

“快退!不可妄进。危险!”确是永春在叫。

她站住了,回头一看,鸟云盖雪神驹突然回头狂奔,不顾他了。”

“你在那儿?”她狂叫!

“退回去!这儿有巨大的三足阴域,被它口中毒沙射中必死无生,快退!”

“你……”

“别管我,快!”

她凝神向音源来处看去,半里外一处绝崖上,一个人影正挥刀劈路,已经踏上了二十余丈高,离崖顶只有五六丈,快上去了。

崖下面,有与地下的灰白沙石同色,大有三尺的物体蠕动,太远,看不出是什么玩意,显然,他受到下面怪物的攻击,正在爬壁逃生。

她心中大定,正想赶会相助,冲进十余步,对面永春急促的声音又至:“不可,退回去,绕道走!”_

她在急促惶急的语声中听出了危机,停下了。

突然,地面突然发生震动之象,三丈外乍现了一个黑色大孔,三个桂圆大灰色石子,突以奇速射到,她大吃一惊,两足一蹬,身形向后激射,并向左略飘,“嗤嗤嗤”灰色石子从她身右厉啸而过,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腥臭,几乎将她薰倒。

身形尚未下落,黑孔再张,一连串的沙石激射而出,左右地面也在动,也出现了大黑孔,也喷出灰色沙丸。

总算不啸,沙丸腥臭无比,仅可近及四丈,便无力再射,她已经到了五丈外了,立刻发足向后狂掠。

她的乌云盖雪宝马驹已经不见了,生死不明,水囊,食袋。马包寝具,全没有了,弓箭也被马带走了,她手上只有一根八尺盘龙枪,和防身的三尺长剑。

糟!后路已被截断,那是两头形如犀牛,其色白灰,巨大沉重的大家伙,正并排儿走来,用它那细小而精光四射的怪眼,四面搜索,终于看到她了。

响起两声低吼,八只巨蹄纷飞,像两辆大车迎面冲到,沉重的蹄声雷动。沙石四溅,它鼻尖前后,排列着三只大角,最前面那只,足有三尺高,精光闪闪,令人望之心中生寒.

左面是一座长形的盐池,不住冒出许多水泡,深不可测,不能走,右面是二十余丈高的石壁,似石非石,碎土崩裂,看去不能承力,无法爬升。

糟!完了!向那儿逃?她自量斗不过这两头巨大白犀叱被它撞上焉有命在?生的本能驱策着她火速转身,一声喝,盘龙枪脱手飞射,向五丈高的崖壁掷去!

同一瞬间,她急奔五六步,蓦地腾空直上,脚一站崖壁,再向上升,伸手勾住插入崖壁两尺的盘龙枪,吊在那儿了!

崖壁沙石粉坠,还好,她的盘龙枪插得够深,幌了两幌没掉下来,好险,白犀的锐角,几乎是贴着靴底冲过,一阵狂风掠过下方,差点一命难保。

白犀冲出十丈外,突然齐发怒吼,疯狂地左冲右突,但见沙石八方疾射,烟尘滚滚,原来犀甲坚厚,阴域的毒沙无奈彼何,开始张口撕咬,咬住了巨犀的蹄。

每一个阴域大如车轮,扁扁地,背上生着沙石一般的瘤,与地面同色,乍看去难以分辩是何玩意,它看去似头三尺大鳖,但脑袋似蟾,有一张黑色大口,开始和巨犀拼命,十余头阴域斗两头巨犀,似乎并未落于下风。

本来阴域以毒伤害人畜,被毒沾肌,肉即渐渐化成液体,被阴域吸完,只剩下皮骨,皮乃可让小阴域裹腹,甚少出面激斗,但巨犀不怕奇毒,所以只好群起而攻了。

草原黑龙看了下面的景况,只惊得浑身发冷,乖乖!三世人,怪不得凡是进入盐泽的人畜,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了。

唯一的生路是向上爬,她拔出佩剑,小心翼翼向上面出入崖壁,人握稳剑把,脚下用劲一登,将盘龙枪登松,拔插枪再往上插,逐渐往上攀去。

她有两种兵刃,比远处的祝永春用刀铲石级路快得多了,花了许多精力,终于上了崖顶。这儿是一块广大的台地,高与肩齐的野草,一丛丛密密麻麻散处,风掠过枯草,虎虎厉啸,上得崖来,已感到疲备万分,收剑持枪,正想歇口气再往永春那儿走。

蓦地,五丈外枯草一阵急摇沙沙作响,而在往两侧偃倒,有大家伙往这儿爬来。

她心中大骇,真要命,岸顶上也不是什么安全处所!退是不可能了,唯一自救办法是拼,或者是逃!

沙沙急响中,前边草丛中伸出一个凶猛狞恶怪头,大嘴尖长,白森森牙齿共有三排多,最前边四棵长约四寸,粗如小酒杯,鼓起两只大眼竟有饭碗大,阴森森未带其他表情。

接着,两只粗爪出现了,粗大的身子也慢慢出来了,象一条丈余长的巨鳄,也象一条奇大壁虎,长相确实吓人,足以吓破英雄好汉的虎胆。

没别路可走,她一声娇叱,首先发难扑出,盘龙枪如箫蛇出洞,朝蛇眼点出。

大壁虎猛地抬头,张口便咬枪尖,她怎能让它咬住?一吞一吐,“得”一声刺中壁虎下巴,似乎溜出了火花,大壁虎往后一挫,枪尖滑出一旁,她只觉手腕一振,反振力十分凶猛,大壁虎可能也被刺痛了,立时发起威来,喷出一口气,张牙舞爪往前急冲。

草原黑龙连刺五枪。每一枪都用了十成功,但束到壁虎身上,如触金铁,毫无用场,被迫得退近岩边了。

无法再退啦!再退只会死路一条,壁虎突然一口咬住枪尖,左右猛扔并往前冲,把她震得左右飘荡,立足不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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